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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上人来看我的坟头草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长烟
赵拙:“……”是……是吗?
*
顾琅站在街角,不远处宫城紧闭,窥不见内里的情形。
慕容……
顾琅紧了紧手中的刀,脚刚一动,忽然被人从身后捂住,一把压在了墙边。
“唔……”顾琅刀拔到一半,脸侧就被亲了一下。慕容衍把他困在双臂间,笑道:“来找我的?这是想我了?”
顾琅把刀回去,“你没在宫里?”
“我若是在宫里,”慕容衍道,“你要去救我?”
顾琅:“给你尸。”
慕容衍抬手就掐他的腰,“没良心,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我那夜都白忙活了是不是?”
顾琅推开他就要走,慕容衍急忙把人拉了回来,“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别乱跑。”
顾琅不解道:“你不走?在这儿做什么?”
慕容衍:“等。”
顾琅:“等什么?”
慕容衍望向北边辽阔的天际,道:“等我大延的将士。”
宫城内,禁军来来往往,搜寻着老皇帝和丞相。兵变时老皇帝被陈公公护着走,而丞相也被屈封云带走了。
屈封云使劲地把丞相塞进御花园假山的一处洞里,嫌弃道:“吃多了。”
丞相不服气,“是这洞太小了!”
屈封云无情地搬过石头堵住洞口。
他躲着来往的禁军,正盘算着太子什么时候来,就听身后的湖里“咕噜咕噜”地响。
屈封云戒备地看着那冒泡湖水。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水里猛地钻了出来。
“咳咳……”阮念被水呛得直咳,慌乱一抬头,就见屈封云站在岸边。他惊喜道:“阿硬!”
屈封云把人拉上来,问道:“你怎么在这儿?”他早上出门前,明明叫他待在府里不能出来。
“师父说他配了新的解药,不知有没有效。”阮念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我本想拿了药就回去,没想到突然来了禁军,说郑于非受伤了,就把师父带走了。我趁他们不注意偷偷跑出来的,可到处都是禁军,我一着急,就跳湖里了。”
屈封云:“……”你可真虎。
阮念擦着脸上的水,问:“郑于非不是谋反了吗?怎么受伤了?”
屈封云:“被陈公公打的。”陈公公虽然年纪一大把了,打起架来却一点也不含糊,三两下就把郑于非踹翻在地,还带着老皇帝跑了。
不远处又传来了脚步声,屈封云神色一禀,左右看了看,抱着阮念跳上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借浓密的枝叶挡住身形。
“别出声。”屈封云朝下看去,见一队禁军搜寻而来。
阮念在他怀里动了动,蹭得他胸口有些痒。他忍不住问:“怎么了?”
阮念抬起头,苦着脸道:“衣服都湿了,贴在身上好难受,我想脱了。”
屈封云:“……”
第41章 干嘛捏我肚子
陆府内,阁老陆平山逗着笼子里吱吱叫的鸟儿。他头发已有些花白,看着像个在家养鸟逗趣的老人。
这时,陆府总管匆匆走来,对他道:“老爷,郑统领谋反了。”
陆平山手一顿,问道:“为何?”
管家道:“徐丞相上奏,说郑统领贪赃枉法,皇上要彻查……”
陆平山:“皇上现在何处?”
管家:“被陈公公护着走了,禁军还在找。”
“莽撞!”陆平山袖子一甩,“郑于非掌管禁军多年,顷刻之间便可兵围皇城,皇帝又怎会不知!他敢跟郑于非翻脸,怕是早有准备。”
管家:“那现在……”
“高承在何处?”
“早上好像出城了。”
果然不对劲。
陆平山看着笼中的鸟儿,半晌方道:“让人盯着宫城那边,有什么消息再来报。”
管家:“是,老爷。”
*
京中已入秋,虽算不上寒冷,风却有些凉。屈封云看着手拽湿衣的阮念,额角跳了跳,“脱了?你不冷?”
阮念眼睛往他身上瞥,小声道:“你穿了两件……”言外之意十分明显。
屈封云:“……”
屈封云认命地脱了外衣。阮念笑得眼角弯弯的,也把身上的湿衣服脱了,搭在身后的树枝上。
屈封云见过他光着两条胳膊的模样,却没见过他这般袒胸露背,连肚子都无遮无挡,看着又白又软。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他把他扛在肩上,那肚子确实很软。
阮念拿过屈封云的外衣,正要穿上,肚子就被捏了一下。他一抖,差点惊叫出声。
“你干嘛?”他瞪着屈封云,压低声音道,“干嘛捏我肚子?”
屈封云食指和拇指搓了搓,有些意犹未尽。
“衣服穿上。”他想移开眼,目光却像粘在阮念光裸的身子上似的,拉都拉不回来。
树下有禁军走了过来,阮念刚把衣服披上,顿时不敢动了。他搭在树枝上的湿衣淌出了水,眼看着就要滴落,屈封云急忙倾过身,伸手接住了那淌落的水。
湿衣在阮念身后,屈封云一倾身,就贴上了他还未来得及系上衣带的前胸,像紧紧抱着他一般。
阮念的呼吸喷在耳侧,因怕被人发现而小心翼翼,又轻又细。屈封云心头又痒了起来,痒得他满脑子都是方才捏上阮念肚子时柔软的触感。
他有着口干舌燥,忍不住贴得更紧,那微敞着的肩膀像吸饱了水的湿衣似的,仿佛咬上一口便可解渴解燥。
胸口处“咚咚”地震着,他忽然发现紧贴着的胸膛心跳如鼓。
阮念手指拽着袖口,一颗心越跳越快。他又想起了当初被北祁人追赶,屈封云第一次把他抱在怀里。那时,他脸埋在屈封云胸前,鼻间都是陌生的气息,却无端让他生出了几分依赖,似乎只要有屈封云在,便什么都不用怕。
耳尖似乎越来越烫,阮念有些受不了,朝树下瞥了瞥,见人走了,小声道:“人走了,你放开点……”
屈封云没动,接水的手摸上树枝上的湿衣,说:“怎么心跳那么快?”
阮念支支吾吾道:“你……你压着我了,喘不过气……你不也心跳得很快?”
屈封云没说话,手上的湿衣越拽越紧,拧出来的水顺着手腕淌向手臂,凉丝丝的。
阮念见他没动,便想退开些,大腿一动,突然蹭上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还发着烫。
阮念浑身僵住了,结结巴巴道:“阿阿……阿……”他忽然叫不出口了,总觉得这个时候,不能说那个字。
第42章 可愿见他一面
阮念心口处“怦怦”地撞着,把喊不出口的名字又吞了回去,“你……你……”
“别动,”屈封云哑着声道,“再等一会儿。”
阮念气都不太敢喘了,一动不动地僵在那里。
凉风掠过枝叶,飒飒作响,树外天高云阔。不知过了多久,屈封云终于直起腰,转身背对阮念道:“衣服穿好。”





心上人来看我的坟头草 第22节
他一退开,风就灌了进来,阮念凉得一哆嗦,急忙捂紧了衣服。
“那个……”阮念犹犹豫豫道,“你……你好了么?”
屈封云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道:“你找个地方躲起来。”
“啊?”阮念问道,“那你呢?”
屈封云:“我有别的事。”
“那我跟你一起去,”阮念小声道,“我一个人害怕。”
屈封云转过身来,说:“怕你还一个人进宫?”
“我又不知道郑于非会谋反,”阮念后悔道,“我以为拿了药就能走的。”
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了徐之严的声音。
不好,屈封云心道,徐之严被发现了。
徐之严本来在假山内躲得好好的,却忽然鼻子痒,一个没忍住,打了个喷嚏,被路过的禁军逮了个正着。
“放开老夫!”他被禁军拖了出来,一边挣扎一边骂道,“你们好大的胆子!谋反可是死罪!要诛九族的!”
没人理他,禁军只顾拖着他走。走着走着,身后忽闻风声,拖着徐之严的人还未回头,就被人一脚踹翻了。屈封云拖过徐之严丢给阮念,“先带他走。”
“哦哦……”阮念急忙扶起徐之严。屈封云挡着追赶过来的禁军,可人数不少,阮念和徐之严又跑得慢,不一会儿就被追上了。屈封云急忙跑过去,但禁军亦是宫中最出挑的护卫,他一个人护着两个人终究有些吃力。
阮念看着人一个又一个地倒下,连忙扑过去看屈封云的手臂。方才他差点被假山边的石头砸到,是屈封云抬臂替他挡开了。
屈封云满头大汗,身上多处刀伤,好在不深,但右手臂却一动不动。
“阿硬,”阮念摸着他的手臂,一脸担心道,“你没事吧?”
屈封云看了看右臂,说:“可能是断了……”话还没说完,就痛哼了一声。
阮念放开手,不好意思道:“我……我紧张……”
屈封云:“……”你紧张捏我干什么?
郑于非站在金銮殿内,有些心绪不宁。他本想杀了老皇帝,把那个终日在东宫修仙问道的太子推上龙椅,做一个傀儡皇帝。可现在,老皇帝还没找到,太子也不见了。
不对劲,他想,可哪里不对劲?负岚山的人他都调过来守在宫城外了,宫中又有禁军把守,京中哪里还有兵力能与他抗衡?
“郑统领!”殿外忽有人匆匆跑进来,惊慌道,“镇……镇北军来了!”
郑于非不信,“不可能!镇北军远在北境,怎么可能……”
“真的,都快到城门口了!”
郑于非手上青筋暴起,额角突突地跳。他不明白,为何远在北境的镇北军会突然奔至京城?老皇帝身边都是他的眼线,绝无可能悄无声息地传信至北境。
“把城门关了,”郑于非咬牙道,“我也有兵,攻城破门岂是那么容易的!”
“来、来不及了,”那人道,“城门……被太子带人……”
太子?!
郑于非终于明白,漏网之鱼,是太子,是那个多年来躲在东宫,看似不问政事,一心修仙的太子!
*
慕容衍站在城楼上,看着镇北军浩浩荡荡奔赴宫城,转头对身旁的顾琅道:“镇北将军魏墉与你父亲是故交,此事过后,你可愿见他一面?”
顾琅被风吹得眼睛发涩,半晌方道:“不必了,十一年前我就该死了,又何必再扰人清静。”
慕容衍拉过他紧握在身侧的手,道:“当年魏老将军远在北境,不知真相,却未曾怀疑过你父亲。当年的事,亦是他心口的伤,这十一年来,他未曾放下过。他若是知道你还活着,必然很欣慰。”
顾琅看着城下那策马的身影,五指松了又紧。他小时候见过魏墉,这人总是去他家找他爹喝酒,喝得醉醺醺的,被他夫人揪着耳朵拖回家去。这人也很喜欢逗他,说像他那般年纪的孩子,就该出去玩,硬拉着他去爬树、抓鱼、掏鸟窝,弄得浑身脏兮兮的……
慕容衍见他又陷在回忆里,指节拽得泛白,只好揉着他的手道:“去见见他吧,你有了长辈,我才好下聘是不是?”
顾琅:“……”
第43章 谁比你更清楚
顾琅心头的苦涩被慕容衍的话一搅,倏忽就散了。他抽出手,走下城楼,说:“那不见了。”
“别啊,”慕容衍跟在他身后道,“我聘礼都备好了,再放着都要受潮了。”
顾琅无情道:“与我何干。”
慕容衍:“你这是不要聘礼了?”
顾琅:“不要。”
慕容衍:“看把你急的,那咱们直接拜堂吧。”
顾琅:“……”
顾琅没心思跟他胡扯,远处厮杀声骤然响起,该是镇北军行至宫城,两方交战了。
“守在宫城外的,是负岚山的人。”慕容衍道,“虽都是些穷凶极恶之徒,有些功夫底子,郑于非大概也是看中了这一点,但人心不齐,便不难对付。”
顾琅道:“可皇上还在宫中,若是郑于非找到皇上……”
“有陈公公在,”慕容衍笑道,“这么多年,我还从没见过有人能打得过陈公公的。”
“陈公公?”顾琅想了想,这陈公公似乎是东宫里一个管事的老人,没听说他还会武功。
“他平日里甚少出手,这事没几个人知道。”慕容衍拉着顾琅往宫城走去,“等会我带你去见他。”
顾琅:“……我见他做什么?”
慕容衍理直气壮道:“他是宫里的老人了,你日后做了太子妃,打理东宫,不得多向他请教请教。”
顾琅:“……”你是不是想得有点多?
*
高承头晕目眩,脑袋发疼。他力地睁开眼,见自己和几个手下被绑住手脚,关在一间柴房里。他想了想,自己今日明明依照约定,去了城外等屈封云。他穿了金丝软甲,还藏了许多暗器,就等着屈封云来自投罗网。可左等右等,屈封云没见着,倒是闻到了一阵幽香,之后便不省人事了。
幽香?有人下药!屈封云?!
高承气得一脚踹在柴房门上,“屈封云!你个无耻小人!有种给老子滚出来!”
外面没什么动静,高承一脸怒气,继续踹门,一脚比一脚狠,“屈封云!你给老子滚出来!屈……”
门“哐当”一声开了,孙放一手捂着耳朵道:“吵死了!屈封云不在,你就是喊破了喉咙,他也听不见。”
高承上下打量他,“你是什么人?”
孙放:“你管我是什么人!要认爹吗?!”
“你!”高承怒火攻心,“你知道本将军是谁吗?!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跟我说话?!”
孙放嗤笑道:“知道啊,北祁铁骑军么。你也威风得够久了,还是拾拾,滚回北祁去吧,我们大延的镇北军懒得见你们。”
“镇北军?”高承嘲讽道,“就那些前几年被我北祁大军追得四处乱窜的老弱病残?哼,吃都吃不饱,能成什么气候?”
自十一年前,大延边境失守,镇北军元气大伤,而陆平山和郑于非里通外敌,权倾朝野,时时克扣北境军饷,镇北军吃都吃不饱,更遑论征战沙场。
可他们不知道,八年前,有间赌坊落地京城,不出两月便门庭若市,灯火通明。后来,又有多家大同小异的赌坊在大延各州各县拔地而起,生意红火。而所有入的银两,都换做粮草货物,暗中运往北境。
这些年来,镇北军虽表面上仍死气沉沉,萎靡不振,实则在一步步重整军力,训兵秣马。而今,败了十一年的镇北军终于兵强马壮,携大延军旗,千里勤王。
“成什么气候就不用你操心了,”孙放看了看外面的日头,说,“应该快打完了,你再睡一觉吧。”
“你……”高承话还没说完,孙放从门后掏出一根棍子,一棍把人打晕了。
*
皇宫内,杀声渐歇,尘埃落定,各处城门都换上了镇北军。慕容衍拉着顾琅,在大殿门前遇见了狼狈落败的郑于非。
郑于非披头散发,手脚带着镣铐,被两个人押着,一见慕容衍,笑得跟个疯子似的,“修仙问道?懦弱无能?太子殿下,你藏得够深啊!”
“郑统领过誉了。”慕容衍颇有些遗憾道,“可惜陆阁老顾着在家逗鸟,没来搭救你,不然你们也能做个伴。”
顾琅盯着郑于非,眼底恨意滔天,整个人都绷紧了。慕容衍抚着他的背道:“要不你先揍他一顿出出气?”
顾琅拳头紧握,“咯咯”作响,还没想好要不要揍,郑于非却突然挣脱了押着他的两人,猛地朝慕容衍扑了过来。
顾琅脚下一动,身侧却骤然飞过来一个人,抬脚踹向郑于非心口,又不解气似的把郑于非狠狠揍了一顿。
“殿下受惊了,”陈公公揍完人,转头一脸慈祥道,“太子妃也受惊了,老奴有罪。”
顾琅:“……”
“陈公公,”慕容衍问道,“父皇……”
陈公公:“殿下放心,老奴已经送皇上回寝宫了,太医也过去了。”
慕容衍点头道:“辛苦陈公公了。”
陈公公揣着手连连道,不敢当,不敢当……又看着顾琅,天花乱坠地夸了太子一阵,而后带着半死不活的郑于非走了。
顾琅看着陈公公的身影,沉吟道:“方才他的招式,似乎与你的有些像?”
慕容衍笑道:“那是自然,我大半的功夫,都是他教的。”
“他教的?”顾琅下意识朝慕容衍身下一看。
慕容衍哭笑不得,一把搂过人,凑近道:“看什么呢,我有没有……谁能比你更清楚?”
第44章 把亲事办了吧
顾琅一愣,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顿时脸一热,抬脚就要踹他,却被慕容衍一把抓住小腿贴在身侧,还揉了揉,暧昧道:“那么多人看着呢,要打咱们回去关起门来打。”
顾琅看了看四周还在拾东西的宫人护卫,使劲把脚了回来,转身要走。
慕容衍急忙拉住他,“你去哪?”
顾琅:“既然无事了,我先回竹楼……”
“谁说无事了,”慕容衍打断他道,“你现在可是本太子的贴身护卫,宫里这么乱,你不得留下来好生保护本太子?”
顾琅:“……你武功比我还好。”
慕容衍:“打刺客这种事,怎么能让本太子亲自出手。你这还没封太子妃呢,就想偷懒了?”




心上人来看我的坟头草 第23节
顾琅不想理他,抬脚就走,“那么多人,不缺我一个。”
“那不行,”慕容衍一把将人拉回来,“走,去看看负岚山的人。”
顾琅:“不去。”
慕容衍弯腰就把人抱了起来。
“慕容衍,你做什么?!”顾琅挣扎道,“放开!”
慕容衍悠悠道:“你不走我就抱着你去。”
“你……”顾琅气道,“无耻!”
慕容衍似想了想,“辱骂太子是什么罪名来着?”
顾琅:“……”
最后,慕容衍拉着面沉似水的顾琅走了。
*
徐镜儿站在宫城门前,一脸担忧地等着她爹。她今日先是听闻宫中有人谋反,后又见镇北军旌旗猎猎,入城救驾。她爹一早就进宫去了,她有些担心,得知镇北军平了叛乱后,便匆匆赶来。但宫中尚未整顿好,她在宫城门前被拦住了,只能在门外等着。
过了许久,徐镜儿终于看见她爹慢慢从宫内走了出来,身侧还跟着屈封云和阮念。
“爹!”徐镜儿连忙跑过去扶着他,“爹,您没事吧?”
徐之严拍拍她的手道:“爹没事。”
屈封云吊着一只手臂走过来,跟徐之严道别,而后想走回家去。徐镜儿见他手受伤了,又一脸疲惫,便邀他们一同坐相府的马车回去。
屈封云还没说话,袖子就被扯了一下。他转头一看,阮念可怜巴巴道:“坐马车吧,我腿好酸。”
屈封云:“……”你就跑了那么几步路。
徐镜儿又道:“阮太医也累了,坐马车快些。”
屈封云只好点头。
于是,四个人一道挤在相府的马车里,摇摇晃晃回去了。
一路上,徐之严见女儿总是偷偷看着屈封云和阮念,好几次还捂着嘴笑,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
马车先停在了屈府门前,屈封云和阮念下了车,向徐之严和徐镜儿道谢。
徐之严见女儿扒着车窗,十分不舍,不禁摸着胡子想,镜儿这是……看上屈封云还是看上阮太医了?
*
魏墉踏入御书房时,没见到皇上,房中只有太子与一名年轻男子。
“老臣见过殿下。”魏墉正要行礼,慕容衍连忙扶起他,“魏将军不必多礼。”
慕容衍扶着他在椅子上坐下,说:“此次召魏将军来,不是父皇的旨意,是我想让将军见一个人。”
他退开了些,现出身后的顾琅。
魏墉疑惑道:“这位是……”
顾琅双唇轻颤,嘴张了好几次,才终于轻声道:“十岁那年,我失手摔了我爹藏了多年的女儿红,您怕我被骂,说是您偷喝了……”
魏墉看着他,似有些茫然。
“我十二岁生辰,您说要带我去看杂耍,却在街头走散了。我自己回了家,您在街上找了一夜,后来还常被我爹取笑……”
魏墉搭在椅上的手微微颤动,“你,你是……”
顾琅眼眶发红,“魏叔,是我,顾琅……”
“顾……”魏墉一个激灵,猛地站了起来,“小琅?你是小琅?!老顾的孩子?!”
顾琅点了点头。
“真的是你?!”魏墉激动地抓着他的肩膀,“你没死?”
顾琅道:“是赵叔救了我。”
“好,好,没事就好,真好……”魏墉扶着椅子,眼底隐有泪光,又忽然转过身去,一手捂住了脸。
慕容衍轻声退出去,顺手为他们关上了门。
“十一年了……”魏墉背对着顾琅,声音有些哽咽,“没想到还能见着你,一定是老顾显灵了……”
十一年来,旧日如昨,一躺下便都是当年驰骋沙场,酣畅对酒的岁月。只是梦中故人犹在,笑得坦荡,醒来却只余一抔黄土掩白骨。
魏墉吸了吸鼻子,良久才转过身来,看着顾琅,颇有些伤感道:“你都长这么高了,跟你爹年轻那会真像……唉,想当年,我去北境前,还跟你爹说好了,等我回来就给你和我家丫头定娃娃亲……没想到,再回来时,他都埋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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