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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吹牛者
“南洋公司的事要他去找周围,找我干啥?”刘翔对这些“不务正业”的酱油元老很不感冒。不用说,这位楚河元老多半也是最近来赶周围这个热灶头的元老之一了。前几天艾志新开玩笑说如今在第一招待所丢一块砖头,十有八九就能砸到一个南下派。
“他说有很要紧的事情向你汇报。事关元老院的团结。”秘书说着又压低了声音,“我看他怒气冲冲,恐怕有什么事……”
刘翔点点头,虽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既然他找上门来,必然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你请他会客室,我一会就过去见他。”
艾志新问道:“刘市长!这楚河有什么事?”
“不清楚。不过听秘书说挺着急的。”刘翔起身道,“以防万一,我见一见他。你们几位在这里稍等,估计用不了多久。”
“……就这么一个区区秘书,居然能隔绝内外,堵塞视听,欺上瞒下,破坏团结!这样下去,怎么得了!怎么得了!”楚河“慷慨激昂”,半是真心,半是做作,挥舞着手里的一叠方案,“你看看!你看看,我们这些元老花了心思写得方案,全给丢在一个文件箱子里,最长的都放了半个月了!这是准备卖废纸还是丢垃圾箱?元老院的收发制度到哪里去了?谁给她这么大的权力?这tmd还是元老的秘书吗?司礼监太监还是东厂提督?!”
“岂有此理!太不像话了!”刘翔已然明白事情的原委。实话说,他一点都不惊讶。因为这种事并不稀罕。尽管他自己也吃不准到底这是周围的本意还是秘书的肆意妄为,但是这件事上他得表现出“同仇敌忾”的立场来才行。
“我马上派人去找周围过来,要他当面说说清楚!”刘翔毫不含糊的拿起了电话摇了几下,“快,立刻派人去找周围!要他到市政府来!什么?”他皱起了眉,“他去佛山了?!要明天才回来。好的,我知道了,你通知他:我请他明天晚上到广州市政府来,对!就是这样。”接着他又摇了几下电话:“接午木!什么?他也不在?”过了片刻,他说道:“那你去请慕敏,让我马上到我的会议室来一趟!”
他放下电话:“等他明天来了,我就和他谈!虽然我管不到南洋公司的事,但是这事发生在广州地面上,我也有管辖权。”说罢他又缓下了语气,“你先坐下,喝口水好好消消气。”
“我是痛心!痛心!”楚河俨然已经入戏,就差声泪俱下了,“元老院不敢说是个大家庭,至少大伙都是一条船上的人。现在这是怎么了?!连见个面都这么难!我看这元老院要完啊!”





临高启明 第三百零一节 融资(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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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得很对,这事要防微杜渐!”刘翔连连点头。
趁着联络员去呼叫慕敏的空档,刘翔又跟楚河多聊了聊,把前因后果捋得更顺滑了些。
在刘翔看来,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究其根本,就是眼前这位自我流放的楚河元老,离开权力太久,专业能力又没能得到展示和认可,在找到新工作之前,全身上下就剩下“元老”这个身份来维持体面。然而今天,这份“体面”被一个显然脑子缺根筋的秘书给击碎了。
先不说这事是不是周围有意授意的——啧啧啧,最长的截留了十五天呐,你真冤枉又有几个能信——这不管是不是吧,但凡这个秘书有肯肯麦麦的柜台的水平,能来个起立问好请坐,楚河也决计闹腾不起来。但谁能想到,人家抄了个七八十年代国营百货公司售货员的模版――那可是被明文规定“不得殴打顾客”的强者。
要说这元老之间呕气,前段时间北上南下政策之争的时候,那气性不是更大?!但也没哪个元老委屈到这份上。这楚河能呕到跑来找刘翔这个其实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来“诉苦”,还不是因为――
刘翔迅速把思路goto到了《史记·孔子世家》。齐鲁会盟弭兵,齐王百般戏弄鲁王,鲁王一声不吭;齐王又派出了个侏儒戏弄鲁王,旁边的孔夫子可就看不下去,直接呼叫了一个跳砍:
“匹夫而营惑诸侯者罪当诛!”
你一个官奴隶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一个元老呢!
这才是楚河的真实心态。
至于什么收发制度,问题当然是有问题,但不过是个面具罢了。他楚河总不能说对方“大不敬”――元老院从来没有定过这个罪名,更何况,这元老院里的诸位元老,从来都是把“平等博爱”挂在嘴边,最爱干的一件事便是拦住感激涕零正要下跪磕头的土著,堂而皇之的说一句:“我们不兴这一套”。
如今别说没了这套,还得腆着脸去求人,求人也就算了,还热脸贴了冷屁股!
这能忍?元老可都把自个当成天龙人,哪有这么寒碜的天龙人!是个元老就不能忍。
你要真当场拔枪把这什么秘书给崩了,我倒是要高看你一眼。至少留下的麻烦也没那么多了。刘翔带着复杂的心情看了他一眼。
不过这麻烦呢,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哎呀!老楚你这是大才自晦啊!坐个船就能想到三十天筹款三十万的好法子!”刘翔顺着楚河的话头吹捧着,虽然只听了个标题,但并不影响刘翔直接说这个没听过细节的法子好,毕竟会议室还一堆同事等着他回去。“这样,那边大会议室还有工作会议要开,我是真得过去了!老楚你经济工作这么有想法,不知道能不能帮忙参谋参谋,给我们广州市的经济发展把把脉?”
刘翔寻思着人家现在对“尊重”无比渴求,谈完了事也不好直接赶走,不然自己肯定马上变成“一丘之貉”,话赶话说到这里,刘翔恰好灵机一动,提出让楚河帮忙“参谋”一下广州经济发展的事。先塞点材料给他,最后他就算放了个屁回来,那也是“有重大参考价值和指导意义的建议”。他若是个情商高的,这人情只要到位,以后让他拍着桌子吹“广州经济发展是我规划的”又有何妨呢?
当下又演了一场“三请三让”,刘翔就笑嘻嘻地叫来勤务员带楚河去了隔壁一间南北通透的小办公室,让他研读广州主要大户资料和手头上有的工商业摸底简报了——绝不涉密,但想弄个能做分析的版本出来也是不容易。
“嗨,我在那头说等他出来吧,结果门口一听,他在那请诸葛亮出山呢,我就先过来了。先喝杯水,赶死我了。”刘翔刚靠近大会议室门口,就听见慕敏在跟张局唠嗑。
“哈哈哈……”人影未至,先笑三声,刘翔也推门进去。
“今天这个诸葛亮,可是来发脾气的。”
“怎么滴?”王局一边扇着扇子一边凑趣道。
“今儿个这个诸葛亮,碰到臭皮匠了。”刘翔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三言两语把楚河的遭遇说了一遍。众人听完,也不知道该摆个什么表情——毕竟正主不在,义愤填膺什么的就免了吧。
“实话说,这的确有些过分了。”张筱奇第一个表态了,“好歹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同志,说得肉麻一些算是血肉相连。一个秘书就这么轻慢,还轻慢了这么多元老――不管他们存着什么心思吧,这都是元老之间的事,你一个秘书掺和做什么?”
艾志新点头:“这不是过分这么简单,至少应该治一个大不敬的罪名!枪毙、流放、苦役……”
“大不敬?我们元老院哪有这个罪名?”王企益摇起了头,“咱们一边‘我们元老院不兴这套’一边要治别人‘大不敬’,这叫归化民很难办呐。”
“亡羊补牢,叫办公厅搞个规定出来不就行了?”艾志新说,“得让元老保持足够的神圣性!”
“鞠躬要多少度,见了元老要怎么问好?什么时候应该下跪?”王企益连连摇头,“你这搞西班牙宫廷礼仪还是凡尔赛仪注?这玩意可是把国王王后自己都给坑得不轻。”
“他想往大了闹?”慕敏倒是干脆利落,直击要害。“那你叫我过来干嘛?你不会是想要我把那个什么秘书抓起来吧。”
其实吧,那个“现场电话办公”表演性质其实更多一些,其实午木来不了无所谓,这件事还上升不到“颠覆元老院”的程度,主要是体现重视程度。但把慕敏叫来,刘翔倒是也有自己的考量。
“那是他跟周围的事,咱不掺合。再说用什么罪名抓人?”刘翔先表了个态。“但这事吧,咱们也还是得充分警惕起来。”
其他几位被刘翔这来回横条的立场给弄糊涂了,您究竟想干啥呢?
众人的注目下,刘翔说出了自己刚刚想到的事:“是这样。周围同志啊,刚刚领了新任务,手头缺人,不得不把一切资源都顶上,不小心安排了不恰当的人上去,咱们也是可以理解的。”周围来广州这么长时间,除了刚下码头的例行拜会外,还是来找刘翔谈了几次心的。刘翔先还觉得他周围自己都不怎么重视,一天天的不见人影不知道在跑什么破事,现在这对比一看,自己这还算是“挺受重视”的那一拨!起码是“亲自来拜访”了。再说了,不管这事事实如何,周围肯定不会自己认下“藐视其他元老”的罪名,他自己不认,难道刘翔在这里先帮他把帽子扣严实?那肯定不能啊!所以刘翔干脆把周围必然会做的解释先用了。
“但是,咱们自己手边的人,是否也有骄纵情绪,是否有思想滑坡——嗯,这玩意其实吧也看不出来。但我想,我们至少可以做个自我排查,看看咱们广州市政府各单位的秦大爷们,有没有按规章办事,有没有也出现这种工作错误。”
按刘翔的想法,这楚河往这一坐,那架势是必然不死不休的,不然的话,他大概只有跟老张一起修电脑了――想到这里,刘翔偷偷看了下旁边做着会议记录的张允幂,复杂的目光中包含着一丝玩味和一丝歉意。而周围不管冤枉不冤枉,最后必然是认栽的,他如果硬杠,那么楚河只会闹到更大,坐实了周围他脱离组织脱离群众(元老)不团结不友爱的罪名,那周围的南洋公司就别想顺利了。
所以,这楚河是必须安抚的,而周围嘛,可敲打,也可不敲打。但按王局和张局夫妻俩的分析,这南洋公司真开起来,广州地下的历史累积白银,很大可能就白白便宜了他,被他吸走装点了政绩,而广州市政府则很大几率屁都闻不到一口。
必须敲(诈)打!
反正是要兴作一番,给“楚河元老”一个交代的,为什么不顺便敲一下周围呢?
然而周围跟刘翔,在明面上并没有任何从属关系,尽管只有一个皮包的南洋公司需要的资金、人力、货物全部都要广州来供应,但tmd在明面上就是没有任何关系……
像慕敏说的那样,直接抓捕那个秘书?你看慕敏那看好戏的眼神,刘翔用脚指头都能想到:用啥罪名?元老院可没有“中旨”这玩意,什么都得“依法办事”。
刘翔当时电光火石间能想到的只有这一招了——我自查!你总不能拦着我自查吧!
“本来应该是找午木同志的,但午木同志今天恰巧不在。我给他的秘书留话了,要他一回来就过来。这事估计还是要牵扯到他们。”刘翔又解释了一句,对着慕敏说:“眼下先请慕敏同志帮个忙,派一些人力,帮忙搞一下突击检查。”
说到这,刘翔又环视了一下大会议室的各位元老,说:“我说各位,大伙应该不怕突击检查吧。”




临高启明 第三百零二节 融资(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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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闻言,先是一愣,然后办公室里泡久了的几位比如王局张局、慕敏这几个,立马反应了过来。虽然其中几位不一定能理解为什么刘翔要准备出锤子,但这事他们又没损失!
张局呵呵一笑,接口道:“嗨!咱怕啥啊!没有更好,查出来了,就当搞作风建设了呗!正好我也想知道那些小崽子们是不是在玩二皮脸!”
张局带了头,众人即使不明所以,也纷纷跟进同意。
“那这样,人不在的元老咱就不管了,就咱们现场这几个人几个部门,大家先商量一下突击检查的顺序。”
“小张,你也收拾一下,和我们一起出发――毕竟你也是干部学校的校长呢。这个督察工作也算是你的本职。”刘翔招呼道。
“好,我这就来。”张允幂爽快的应了,阖上笔记本――这是内部会议记录,照例是不能带出去的,所以她放回了会议室的文件柜里,重新取了一本笔记本在手。
一行人陆陆续续的离开了会议室,张允幂最后一个走。走廊上看到有个勤务员正端着一盘子点心和红茶快步走着――这大约是送给那个“楚河元老”的。她叫住了勤务员:
“这是送给谁的?”
“是送到那边小会议室的,有位元老正在看材料,说要拟个什么方案。”勤务员说小声说道,“刘市长说要好好招待,不要怠慢――他心里有气。”
“你去吧。”
看着勤务员端着茶点过去,张允幂心想,这个叫楚河的元老此刻大约正在灯下,对着一堆材料“研究”着,想着能做出个什么“方案”来吧。
他的内心,大约还指望着这个方案能得到刘翔的青睐,成为他的“进身之阶”――毕竟,这南洋公司炙手可热的周总他是巴结不上了。
两间屋子的对比强烈吗?
一边的楚河元老,被归化民气得跑来理论,气还没消就被白票去打白工了。这边呢,几个实权派元老,羽扇纶巾,悠然自得,斜靠在椅子上,谈笑间,就把楚元老当枪使了。
权力,这是多么可怕的东西。
一种悲戚感从心底涌了上来――这还是个元老呢!
另外一边,楚河一边翻看资料,一边梳理自己的心思。
周围认栽,这大概是必然的——只要他愿意闹大,而周围不是个铁憨憨。至于会不会蹦出个路人甲装圣人,质问什么“凭什么a元老的秘书必须尊敬b元老”,楚河觉得这种脑有贵恙的人还是别混元老院了。
但,他楚河不是来呕气的啊!不是来踩当红炸子鸡打脸自嗨的呀!
自己设计的那一套所谓“三十天筹款三十万”的路线,是要展示自己,是要给自己弄实职添地位的呀!
我tm又不是来做单良的!
现在仔细想想,闹到这一步,就算周围跟他“一笑泯恩仇”,结果面上笑嘻嘻、底下麻麦坯怎么办……
一边想,他一边心不在焉地翻着刘翔的勤务员递来的经济数据资料,但职业习惯的逐渐唤醒让他也不时关注一下每页的关键数据。没想到,这数据资料越看越有,渐渐的,他的心思就转到资料上来了。
粗略地翻了一遍后,楚河突然站了起来踱来踱去,又自己把写给周围的信拆开,重新读了一遍,再又对着经济数据资料看了又看……
好一会之后,楚河突然右拳往左手手心一砸:“哎呀妈呀!这病急乱投医,还投对了!”
楚河喊出了这句心里话后,也惊觉自己声音太大――不,是不应该一惊一乍。他慢慢走到风口的窗户边,心中激动地感叹道:
“没注意没注意!他们还有这么个矛盾在这里!我这还真是来对了!而且,我这写给周围的主意,其实头开小了,后面的手尾大得很!迟早也是要找到刘翔那儿去的!”
“嗐!你说我这……我这上赶着先找周围是为什么啊!他是能给我批地还是咋的!”
“对了,给广州经济工作提建议!嘿嘿,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楚河大步走到门口,打开门大声呼叫道:
“勤务员!”
“过来!”
“给我拿纸和笔!”
得了刘翔特意叮嘱的勤务员恭恭敬敬地递来了全新的纸笔,接着,又有一份茶点端了进来。
“怎么?是红茶?”楚河不习惯这口味。
“马上给您去换!”女勤务员最是伶俐不过,马上转过弯来,十分殷勤地问道,“您喜欢哪种茶?”
“我习惯喝绿茶,不用太考究的。我也不是什么讲究人。”此刻他愈发显得“平易近人”,“这红茶就留着吧,都泡了,也不能浪费。一会你再给我杯绿茶来。”
“好的,我们这里有杭州来得龙井,一会就给您送来。”
这份小心意让楚河的心情更加舒畅了些。念叨了几句对周围的臭骂,楚河终于坐安稳了下来,从思维导图开始整理自己的思路。
这人做事一专心,时间就过的飞快。楚河不知不觉都把一壶明前毛尖喝得滴水不剩了,才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坐了很久,老腰都受不住了。站起来稍微整理了一下画得无比意识流的四五张纸,楚河锤着腰眼子扭了起来,左三圈右三圈来了四个八拍才感觉好些了。正要叫人续热水的时候,门突然咚咚响了。
“报告首长!任元老来了!”听声音是自己的警卫员。这货……也够憨的,去喊个人差点就把自己喊不见了……
而这任元老嘛……
嘶!谁想到刘翔这边这么干脆利落,这厮又来得这么慢呢!诉苦大会没让他凑上,现在我在这想点子呢,他倒是来了!
哦,对!尊重!他n的,尊重!必须尊重!
楚河赶紧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一副周公吐哺倒履相迎的姿态,噔噔噔踩得地面发响,大力扭开了门锁,一脸欣喜地抓住门口来人的手:“老任!你可算来了!”
任佑梓今天又被“婉拒”了。他来广州是专门向裔凡请了假的,这位契卡的领导人对他的请假本来就很不满意――契卡一直很忙。但是大家都是元老,裔凡也不便拒绝,只好扯了几句“工作多,早些回来”。
“回来个屁!老子再也不回来了!”走出裔凡办公室的时候,任元老心里是这么想得――他花了好几天事件,拟定了一份“精妙”的计划书,准备以“备忘录”的形势交给周围,以此来“腾飞”。
然而跑到广州一看,想蹭热度的人还真不少――这也罢了。问题是周围根本就不知所踪。他连着去了几回办公室,除了把备忘录交上去之外,连周围的毛都没见到一根。那个漂亮女秘书除了会翻白眼和说几句“不便透露”之外,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md,早知道当初给殖民处做离任审计的时候就该搞个底朝天!一张手纸也得查个水落石出!”
心情本就不好,那个偶遇的元老所谓“一起喝一杯”的邀请他也没当真,最终他没有按最短路线回住的地方,而是带着警卫员去珠江岸边溜达了好一会。慢慢挪回了招待所门口――明天他预备着再去撞一回运气,撞不到就订票回临高去了。
“你等着吧,只要你这南洋公司还是国资的,老子不把你审计个底朝天叫你一年整改三百六十五天再开十二场听证会老子就改姓周!”
怀着这般怨恨,他刚刚跨进招待所的大门,便被前台的服务员叫住了――指着大厅里坐着打盹打迷糊了的一个铁憨憨说,有个元老派了警卫员跟他联系。弄醒了这个铁憨憨一问,才知道有个刚刚偶遇过要和他“一起喝一杯”的“楚河元老”要约着见个面,地点还是广州市政府,任佑梓也就奇了怪了――这货啥时候空降广州市政府了?
府中约见,那就去呗!
去归去,任元老也存了个心眼,路上便和这小朴套话。说起来小朴倒也憨厚的很,三言两语就把楚河的那点事都给说了出来。
任佑梓这下反倒是要吐血了:敢情您楚元老跟我一样也是来跑关系的!结果跟周围的秘书闹上了,还跑去市政府“找人评理”去了?!那刘翔能管得上事么?能管的上,我早去了,还有你啥事啊!你是小学生啊,打架了请家长!我呸!刘翔算个什么家长!
不用说,叫自个去是壮大“告状”的队伍。这算啥露脸的事?这路还没走几步他就不想走了,但转念一想又不好半路回去――不管那刘翔保不保这个楚河,自己这都走半路了,打转回去,那不是往死了得罪这个什么楚河么?哦,自己一边对周围不满意,一边对楚河甩脸子?不管心里怎么想,这事不能这么办嘛!想到这,任佑梓只得没好气地慢慢拖着速度走――本来回的就晚,自己再拖一拖,那头应该早谈完事把楚河打发了吧,说不定路上就能碰见,咱就别在市政府见面了,贼尴尬。




临高启明 第三百零三节 筹款(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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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现实就是那么不让人满意,一直到市政府了,任佑梓在街对面看到刘翔一行几个元老风风火火地坐上轿子走了,不过里面并没有楚河。到门口一打听,这家伙还在市政府!他出示了元老的证件,被态度明显过于友善的工作人员立刻引到了这个小办公室,才刚敲门没一会,就被“握手言欢”了。
放开!捏着恶心!任佑梓在心中怒吼着。
两个“天涯沦落人”坐到了一起,楚河招呼勤务员又上了一杯茶,给自己续了水,两个男人四目相对,多少有些尴尬――因为他们一点都不熟,勉强算是“点头之交”。
现在他们居然坐到了一起,隐隐约约还有要结盟的意思,这世界还真是变化快。楚河心里感叹着,才又努力回忆了一下记忆里这位任佑梓元老的信息。这位任佑梓元老,在酱油众里还是小有名气的,人称“人油子”。不是恶搞他的姓名,也不是说他油滑,而是……此人颇为精通挑火拱火之道,见人就杠,沾事就拱,一手火上浇油的本事唯恐天下不乱,因为他去契卡并不情愿,所以工作就成了他出气的渠道。但凡听说他要来本单位审计,元老和归化民干部无不闻风丧胆……
麻蛋!我这“他乡遇故知”就算了,一时脑热我把他招来干嘛!
两个互相嫌弃的人坐在一起,尴尬地喝茶,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喝了半杯,任佑梓自己受不了了,眼睛一晃,先发现了个话头,就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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