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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吹牛者
据受伤的镖师说,来得海盗应该不是几个“大帮”的人,应该是些小单干户,临时联合起来干票买卖。
“来人是什么口音?”
“回东主的话:都是雷州当地的口音,应该就是本地的歹人。”
这么说来,此事是海义堂指使的可能性很大。郭逸点点头:“你们好好休养,一切费用都由我来。”
出了镖局,赶紧上轿子,吩咐:“回惠福街!”他盘算,得马上发电给华南厂和临高通报过去,这事情恐怕不是简单的海上行劫。虽然现在形式不算完全明了,但是对方的行动极有针对性。运糖的事情必须先缓一缓――这就牵涉到临高执委会准备如何处置海上的威胁了。
广州的电报,不啻于给了文同等人当头一棒。电报上的内容,亦喜亦忧,喜的是广州明确的告知,所需的银子没有问题,华南只需要放开胆子收购就是;忧得是糖船被劫――不仅是少了五百石糖的问题,还说明海义堂开始转入明确使用非法手段对付他们的阶段了。
天下最怕的事情就是鱼死网破、狗急跳墙,海义堂现在无计可施,再拖下去胜算越来越小,采用这类见不得人的手段的可能性就愈来愈大了。
到底该怎么应对,倒是个难题。正迟疑着,文秀进来报:“廖掌柜来了。”
“哪个廖掌柜?”
“是廖大掌柜。”
那就是起威的廖大化了。他赶紧说:“请!”
廖大化带来的消息更不好,说镖师们已经打听清楚,徐闻全县的糖寮工人,包括一部分海康的糖寮工人,最近几天已经全部串联起来了,准备三天后在邹和尚庙里烧香起誓,铲除华南厂的“妖器”,要“尽复古法”。
这简直就是兜心一拳,打得文同差点没背过气去――抢糖船不算,这回是干脆准备来直接砸厂子了!
“这个,老廖,能不能请官府出面镇镇?”上次已经见识过衙门里的威势,如果衙门肯派些人来弹压,工人未必敢闹。
“县里的大老爷,巴不得闹出点事情来打官司,他好两头收钱。”廖大化警告说,“糖寮工人也是有说项的――毕竟是砸了人家的饭碗。现在外面群情汹汹,闹起来华南很有可能吃大亏。最后官司是我们能赢,但是那群工人一穷二白,就算砍掉几颗脑袋又于事何补?”
“是,是,你说的是。”文同知道在本时空指望官府基本就是幻想。
“为今之计,还是早做打算。”所谓早做打算,其实就是准备逃命的套路。廖大化低声说,他已经在徐闻县城了安排好了一处院子,万一有什么事情,要他们直接逃进县城。
“进了县城,乱民们绝不敢轻易追进来的,不然就是造反了。这点掌柜的可以放心。”廖大化包拍胸脯,“只要在城里,起威就能包得众位平安。”
文同迟疑道:“不至于吧,难道他们敢杀人?”再说这厂里的机器设备还有这么多的糖,也决不能丢下不管,否则日后如何向执委会交代?
“难保――”廖大化神情凝重,“最近有人在买‘替身’!行情是八百两一个。”
“替身?”
“对,”廖大化点了点头。他解释说但凡民间骚乱或者械斗,官府当场是不管的,但是事后伤人的要赔偿,死人的要偿命。为了让手下人干起来无所顾忌,所以每每发起组织的人就会事先买好“替身”,等到官府追究的时候,让替身去投案,一命顶一命,事情就可以过去了。
既然有人在买替身,说明这次骚乱的组织者是准备出人命的。文同顿时慌了手脚,他到底只是个糖厂技术员出身,原本觉得有穿越集团在背后撑腰,当地又有起威的镖局作保,交接官府。在徐闻乃至雷州也算响当当的大人物了。就是在穿越集团内,最近也是临高、广州都围着华南在运转――自感颇有些“王霸之气”。这回对手要动刀动枪了,这才想到自己几个人孤悬此地,靠得住只有起威镖局的人和几支手枪,万一真来一伙暴民冲杀进来,文德嗣、马千瞩就是牛皮吹到天上,也没本事即时传送一支军队过来救命自己的命。
不由得就起了怯意:看样子还是廖掌柜说得对,得准备好一条逃命的路线……文总不是交道过我们么:“只有生存才是最高的。”
虽然打定了这样的主意,但是转念想到觉得事情还没出来,已经在想逃命,未免有些太过胆怯,万一给人看出来了,今后可就是大大的笑柄。便故作镇定道:
“不碍,先请大家来商议商议再说,这华南厂也是好大一份家业,不能平白无故的让人毁了去。”
当下叫人把谌天雄、梅林、萧贵等人都请了来。廖大兴在前面照料生意,就不叫他了,眼下门市上不能没有人主持局面。
“那位北掌柜也在,要不要请他一请?”文秀小声问。
“他回来了?”文同一听心安了大半,有这么个特种兵在,安全感就大大增加了。“请,自然要请。”
北炜带着人参谋旅行回来了,正在糖行歇脚。他也听说了最近外面有些不稳当,本来就打算晚上来一起谈谈。
听得廖大化把事情都说了一遍,文同道:“这事情这么办?海义堂那边连出了两记狠招,看起来不准备和我们搞公平竞争。”
众人都凝神屏气,没有说话的,这事关重大,关于华南的存亡。别得不说,华南若是真得毁在他们手里,今后在穿越集团里,起码一个“不堪重任”的印象就给大家留下了,之后独当一面的行政职务是不用想的了,只能老老实实当一辈子技术员。
许久,谌天雄才道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们也得做最坏的打算。一是对方打上门来这么办?我们有没有能力保住厂子和货物?二是万一挡不住他们,能不能保证我们自己和手下人的安全?”
萧贵说:“其实真要打上来,我们也未必见得就不是对手,好歹糖厂里也有一百多丁壮,也编了个民兵队训练过,还有些镖师,抵挡一下总没问题吧。”
“人很多,”廖大化说,除了糖寮的工人,还有他们的家属。海义堂估计也会派些烂仔夹杂在里面,起码也有千把人。“还有件事情不可不防,糖行里的银子多,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一旦闹起来,保不定有人想乘乱下手的……”
北炜也点头认同廖大化的判断。如果是盐场村民兵队这样成立时间长、训练多、人心齐的队伍,大约是没问题的,但是糖厂的民兵队这样的成立不超过一二个月的乌合之众,指望他们靠能抵挡十倍以上的暴民是不现实的。
“我们不是有镖师吗,还有北炜的人……”文同想到了北炜。
“拜托,我们侦察兵也是人,又不是健次郎。”北炜苦笑道,“就算能打,也不见得能一敌百啊。”
“鸟铳一响,不就行了?”因为有廖大化在场,文同说话含蓄了些。
“这是大明,不是南美,大明的土著也不是印第安人,以为我们是天神下凡。枪一响倒是容易了,可人家也知道你这是鸟铳不是神器,”北炜说,“再说了,在糖厂里打死了人,怎么收场?”
“那我们就直接‘斩首’……”看到文同欲言又止的神情,廖大化赶紧道,“我先到外面转一圈看看,有事各位掌柜再来招呼。”
“实在不行也只能这样了。”北炜点头,“可惜我没带狙击枪来――连步枪都没有,不然直接远距离把那劳什子祝三爷爆头算了。”他沉吟了一下,“要不我带两个人,晚上摸进去干掉他也行。”
“这样一来,恐怕海义堂那些人会怕的尿裤子。”众人都有些畅快的感觉。
北炜想了想:“不过海义堂里面的情形我们不知道,连祝三爷是长什么模样也不清楚,得事先侦察一下。晚上我先带人去摸摸情况,权当练兵。”
有人愿意出力,大家自然高兴。但是梅林却对此事并不热衷,说道:“我们就不能争取一下工人吗?我相信他们也是被逼无奈才被人利用的……”
“被人利用是肯定的,但是要争取他们转变态度,就这么几天时间,怕来不及了。”
“到底还有三四天时间,如果肯定去争取,还是有转圈的机会的。”他坚持道,“工人们不过是被蒙蔽的。说到底,我们也是砸了他们的饭碗,他们无可奈何才起来抗争的……”
这话大家就不爱听了,闹得自己和万恶的资本家一样――虽说事实也是如此。文同说:“你的意思是他们闹得对,砸得好,是革命行动喽。”
梅林忙说:“这个自然不是,毕竟是穿越集团的利益才是最要紧的。”眼看着屋子里的气氛不善,忙辩白说,“这也是为华南厂、为穿越大业着想。我到雷州是短期出差,造完房子就走人。华南在徐闻、雷州,是要一直开下去的,现在立足未稳,就惹下仇家,不是长久之计。”
这么一说,倒颇有道理。但是北炜则不以为然。既然有到利益的冲突,除非双方能够充分的调和,达成满意的利益分配方案,否则总是要结仇的。这个也顾忌,那个也担心,事情都不要做了。
谌天雄道:“梅林说得也有几分道理。这样吧,我们还是多做几手准备。软得硬得都得预备着,还要顾及到向广州运糖的事情。”
“现在还往广州运糖?这事情摆明了海义堂在里面捣鬼,我们的糖船一出去,还不是白白的送人。”
“不然,”谌天雄说,“广州现在为我们调资金,恐怕是担着极大的风险的,于情于理,华南也得尽快把糖运去让他们变现。”
“可是安全问题怎么办?现在我们是岸上海上都有敌人,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文同急道。
谌天雄说:“饭要一口口的吃,事情要一件件的做。”他沉思了一下,扳着手指把要做的事情一件件的列了出来:
“糖行是要加快收购的速度,”谌天雄建议道,“广州既然说了银子不成问题,我们就把过秤的人再加几个,糖收得越快,蔗农们的心思就越安定,门口的秩序也能好转。免得有人浑水摸鱼,这是一。”
“这个主意好,”萧贵说,“蔗农有了高价卖糖指望,就绝不会允许人来破坏糖厂!”
“很好,很好!”文同精神大振,“蔗农比糖寮工人多多了。”
“这个也是说说而已。”北炜摇头,“糖寮工人是组织起来准备闹事的,和蔗农不是一回事。萧贵说得有点意思,但是靠不住。”
“有人帮忙总比没人帮忙好,”文同催着谌天雄,“下面呢?”
“组织民兵准备守卫,准备一套万一事情闹起来时候的预案,这是未雨绸缪。”谌天雄说,“万一民兵顶不住跑了,个人以为,还是保命为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临高启明 第七十二节 甜港风云--破解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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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节 甜港风云--破解之策
“廖大化说,他已经在徐闻县里包下了一处院落,实在不行可以逃进县城里去。”文同把廖大化的建议提了出来。
“这就是二了。”谌天雄说,“华南糖厂再重要,我们也不见得非要以身殉厂才对。我看由北炜和廖大化一起商量下,准备一下万一逃命时候的方案。怎么走,带哪些人走……”
厂里的人有好几百,北炜只带了二三名队员,镖局最多也就能过来十来个人,要保护全体工人都逃走显然办不到。好在对方多半也只要取他们的性命,一般职工不会赶尽杀绝。
“把文家兄弟和女人们都送走。女人留这里没用,文家兄弟我可是花了很大的功夫培养他们的,要是被杀了就可惜了。”文同说。其实关键是这些人和穿越者朝夕相处,有了一定的感情。“还有糖厂里的几个骨干和他们的家属。”他摇了摇头,“不过现在人心刚刚收揽起来,这么一来,华南将来再恢复起来,人心就散了。”
这是不言而喻的事情,事情一旦闹起来,糖厂的职工必然会有伤亡,而他们的领导和亲信却平平安安的早就躲到了安全的地方――换谁也不会喜欢这种事情。
想到这里大家不由得觉得丧气。萧贵说:“我觉得这样做的话,未免太过自私,有些卑鄙。”他说,既然现在想到要职工们出力保卫糖厂的,到时候却把他们一丢了之,听天由命。以后华南的名气就可就臭到家了。
“我看,”谌天雄说,“文家兄弟也不要送走,他们是我们和当地人沟通的重要渠道。另外,女人也不要送走。免得影响士气。”
这是丢卒保帅的意思在内了。大家心知肚明,几个女奴留在糖厂根本无用。但是起码算是一种态度――糖厂里人人都知道几个女奴是老爷们的婢妾。
萧贵原本对谌天雄沉着冷静,做事有条理颇为钦佩,现在却很有些不以为然:“更不好,”萧贵说,“我们现在应该考虑的是怎么保卫华南糖厂,不是想着怎么逃命,更不是逃命之后还要准备说辞去欺骗职工!”
这番话说得义正词严,大家都无言以对。文同的脸青一阵白一阵:“也好,我好歹也有支枪。到时候拼一下命最多就是第一个进翠岗。”
翠岗公墓,现在还没有穿越众埋进去。说要第一个埋进去,显然是负气的话。
谌天雄倒还是不温不火:“糖厂肯定是要尽量保全的。但是真要到了工人们打上门来,就算拼命也不见得能保住了。”
北炜问:“第三呢?”
“第三就是打听消息,把总体的情况都摸清楚。虽然我不赞成去暴祝三爷的头,但是这事情还是要预做准备,实在不行,与其让他暴我们的头,不如我们先暴了他的。”说到这里大家都有了点笑意,“除了祝三爷,还有哪些人是关键的?他们的态度是什么样?都得一一打听清楚,包括底细也要闹个明白。这样到时候或打或拉,都能有有个计较。不然就是想杀人放火都没地方找人去!”
“这个有理。”北炜赞同。“把起威的人都派出去查一查吧。”
“起威的人现在就在外面打听消息,既然有了明确的目标,我再关照一下廖大化就是!”文同说。
“有了确切的情报,事情就好办了。到时候实在不行就劳烦老北出马搞定,这活有点‘脏’……”
所谓“脏”,意思是这不同于国家之间的战争,师出有名,实实在在的是利益的争夺,让正牌子军人出身的北炜去干黑社会的勾当,谌天雄怕他心里别扭。
“这话没必要。”北炜说,“既然来到这时空,就要为穿越集团大局考虑。”
“好,有这话就行了。”谌天雄说,“其实我还有个想法是是釜底抽薪。但是不大有把握。”
所谓釜底抽薪就是去游说准备起事的糖寮工人,让他们“深明大义”也罢,重金收买也好,只要他们不起事,事情就成功了一大半。但是现在的局面不清,让谌天雄觉得有些无法下手。
“他们不是没活干吗?大不了我们把他们全招工进来就是。”梅林说,他兴奋起来,似乎是发现了一个新大陆,“发了工钱,我就不信他们还会闹事。”
“原本是可以的,但是我们晚了。”文同有些沮丧,“现在糖厂又不缺人,招进来了做什么?总不能白白的养活着吧。”
“就算白领工资也好,起码起到了‘维稳’的作用么!”梅林说,“再说二百来个工人,一人一年十二两银子,也就二千多两。”
这主意倒也不错,虽然有花钱买平安之嫌疑,但总是比较可行的办法。
谌天雄点点头:“你这么一说,倒是给了我思路了。这事情就包我身上吧。一定把工人们都给安抚下来。”
众人一呆,不知道他有了什么锦囊妙计,但是看他故作神秘的模样,想必是有了极大的把握。
“不过此事要大家配合。特别是文同。”谌天雄说,“不过我有八九成的把握可成――至少也能让他们内部乱一阵,推迟几天闹事。”
计较已定,文同问:“运糖的事情怎么办?向广州运糖要紧,但是安全问题怎么解决?”
“是啊,要么请执委会帮忙派船护航,要么得给广高船行的船都配上武器和士兵,但这么一来就麻烦了。”
“不要紧,我有个想法,不过要执委会帮忙才行,是这样的――”
计较定了,大家各自去办事。谌天雄又和文同秘议了一会,当下就叫来了廖大兴,问了许多话,又叫他把糖厂里原先是糖寮工人出身的都开了名单过来,又用笔在上面一一注清他们原先是干什么的:煮糖的、烧火的、还是一般的杂工。又叫文秀把工人们在“反贪污”运动中写得“服辩”都拿来,一一对照着看,忙了好久。
文同看得稀奇,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谌天雄说:“说白了不稀罕,挑动群众斗群众的把戏而已。”
梅林说的把失业工人都雇用进来的方法,如果早用个把月,的确是条“釜底抽薪”的好计策。但是现在未免晚了。失业工人明显已经组织起来,有了领头人。这个领头人多半还被海义堂控制了,现在再提出要给予工作未必能得到失业工人的信任,就算对方愿意谈一谈,要价恐怕也高得离谱。
“你想:失业工人现在已经是盘弓待发,我们现在再说愿意给他们工作,换你是失业工人你怎么想?”
“当然是觉得对方害怕了。”
“对极了,”谌天雄点点头,“这会让他们意识到自己的力量――现在这些人还没想得这么多。”
“这样反而会促进他们团结起来。”
“呵呵,一点不错。”谌天雄笑着说,“所以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分化他们。糖寮工人,说起来是一体,其实分成好几种人。”
这文同是知道的,煮糖师傅技术要求最高,所以每个糖寮都是以他为首,其次是烧火人,根据煮糖师傅的指令时刻控制火势大小,这两种人都属于有技术专长的,收入也最高。特别是在榨季,技术好的师傅的收入是相当可观的。其他人则不过是出卖力气的小工而已。
“拉谁打谁呢?”文同问。
“照你说呢?”谌天雄忽然卖起了关子。
文同说:“照一般说来,总是拉有技术的人才好,一则有技术的人拉来有用,二来他们在群体里的发言权也大。但是我们不需要他们的技术――”
谌天雄连连点头:“没错,老文你比我脑子可转得快。开始我还想从煮糖师傅着手,后来才发觉不妥――”他先捧上文同一捧,“……收买他们要花的代价可比收买普通工人的代价要高多了。”
这些人在收入方面是“曾经沧海难为水”,华南不花大代价收买不了他们。花得代价高了,不仅是费钱而且会让糖厂里的人不满,两厢比较得不偿失。
相比之下,一般的工人,要得是只是有饭吃,有衣穿,家人不饿死。虽然人数众多,反而花费不大,而且心理预期小,妥善安置就能满足,甚至感恩戴德。
只要有安稳饭吃,就算有再多的牢骚,也没人轻易愿意去当暴民的。这个道理谌天雄和文同都很明白。
有人要当暴民,有人不愿意,这个临时组织起来的工人团体不可避免的就会内讧,再辅助以其他手段,瓦解起来就轻而易举了。虽然祝三爷是幕后黑手,但他到底也不是共产党,搞工人运动不是他的专长。
至于谌天雄找糖厂工人的名单,文同也就明白了。他们在糖寮工人中没有人脉,只有利用已经在厂中的人去牵线搭桥,毕竟过去都是吃一口饭的。
“你把服辩找出来,大约是想让那些手里有‘痛脚’被我们抓住的人去吧?不怕他反水,也不怕他不尽力。”
“没错,”谌天雄说,“不过写服辩的,基本上都是些煮糖、烧火的,一般的力工很少有。他们没技术,分赃也轮不到他们。”
“没有也好!起码人品还好。”
“也是。我选了几个,一会见见,看看他们的应变能力怎么样,明天一早就让他们出去活动!”
谌天雄还打算自己出去活动,但是这话他先不说,一是不想让众人担心,二来也想在大家面前露一手,显显场子。别人不说,北炜虽然不过是个特侦队的队长,但却是执委会下面的核心人马,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对未来的发展大有好处。
隔天一早,谌天雄就和周士翟一起出发了。他在临高已经学会了一口雷州话,不甚标准,和当地人交流已经没有问题,加上他的皮肤比较黑,换上当地人的衣服之后就显得很“明朝”了。
原本廖大化是要派起威雷州分号里武功最好的一个跟随的,谌天雄却还是选了周士翟,他比起其他人来显然更可靠,而且在临高日久,对穿越者的行事作风也了解,不需要多做解释。
此去的目的,就是拜访林庄。起威的人很容易就打听到了,糖寮的失业工人的头目是他。也知道他去过海义堂好几次。
“林庄这个人手艺一般,”周士翟说,“主要是人比较‘外场’,会说话,和徐闻的三教九流都有点小关系,所以在糖寮工人里算是个首脑了。上次打官司就是公推他出的面。”
“为人怎么样?”谌天雄问
“人还算正派。”镖师说,此人当然不是什么坏人,因为好交游,各种不良习气不免沾染了些,吃喝嫖赌都有份,积不下几个钱。所以三十好几了也没老婆,是个光棍。
林庄是个单身汉,自然不会有什么家。眼下他就住在邹和尚庙里,那里四周现在都是拖家带口,准备上华南要个说法的糖寮失业工人,要去找他,未免有些冒险。
“没关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谌天雄极有把握,林庄这个人既有癖好,就不会是什么立场坚定的人物,收买极有可能成功。就算不成功,光今天这档子事情,传出去就是绘声绘色,也能把他本来就不多的一点威望折腾光。
蛇无头不行。去掉这个主心骨,再配上“群众斗群众”的谋略行动,这群临时聚集起来的乌合之众立马就会散伙,到时候再收拾残局,就容易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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