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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吹牛者
“回老爷的话,”中间一个人道,“是李恭指使。”
旁听的缙绅们面色为之一变。李恭是李孝朋的亲随,县城里无人不知。谁都知道李孝朋最近追随黄禀坤到处串联请愿的事情。众人的目光一下就落到了黄禀坤的身上。
黄禀坤吃了一惊,没想到居然会赖到自己头上!他正要站起来分辨,见刘大霖微微摇头,便按奈住性子看下面如何。
周洞天却不知道李恭何许人也。问:“谁是李恭?”
旁边早有人回话:“是李孝朋的长随。”
“李孝朋?”周洞天随手翻看了下手边的材料,恍然大悟,“原来是粪霸家的少爷。”
这个称呼被当众说出来,堂上众人顿时忍俊不住,皂隶们绷着脸暗笑,缙绅们一个个或者掩脸偷笑,或者干脆喝水装咳嗽。
“小刀是何处所买?”
“是李恭给得。”
“弓箭呢?”
“也是他给得。”
周洞天冷笑道:“供词属实?”
“句句属实,小的们不敢诓骗老爷。”
“尔等在何处射得箭?用的是几石弓?”
这事情他们如何知道?一个个面面相觑,内中一个大胆的胡乱道:“是在刘老爷家大门前的街上,十石弓。”
“胡说八道!”周洞天拍案道,“门前射箭,为何中箭之处的方向却是相反?十石弓,尔等是李广再生不成!再者李恭与诸位缙绅无冤无仇,为何作出此事?情理不通,分明撒谎!”说着吼道:“拉下去每人先打二十!”
皂班的衙役们齐声高喝:“打二十!”上来将三人拉到堂下行杖――有符和打过招呼,这都是做熟的套路,板子只是杖头着地而已,听着噼里啪啦打得好不热闹,实则屁股上皮也没少一块。少顷打完上来回命。周洞天见三个人只是故作痛苦之色,知道是下面是在造假。把面色一沉:
“给我玩棒头着地的把戏?”周洞天面露出狰狞之色,“小尤,给我好好的整治整治几个不要命的王八蛋!”
尤国团带着几个政保总署审讯科的实习生,立刻过来将刚才行杖的皂隶扭送到堂上跪下。这几个人被反关节擒拿着,疼得龇牙咧嘴。
“这等无用之徒,还留着手做什么?”周洞天一挥手,“给我废了!”
堂上顿时发出几声咔嚓的声音,几个皂隶当即被特别的手法卸掉了关节,惨叫声顿时不绝于耳,有人疼得当场昏了过去。
“孙典史!”
“在,在。”孙瑞伍没想到这澳洲人居然会当场行凶,已经被吓得抖抖瑟瑟了。
“这几个无用之辈留着无用,开革了吧!”
“是,是,立即开革!”
当下这几个人被拉下堂去绳捆索绑起来,尤国团带着待命的都是政保总署审讯科的实习生,个个都是和官府有深仇大恨、心狠手辣之辈,立刻把几个人捆得和粽子一样丢在地上,喉咙上还套了一索子――这是邬德教他们的,不用口塞就能让犯人喊不出话来。
堂上众人个个脸色苍白,料想这几个被扭断手的皂隶不会有好下场,最轻也得被送到南宝去开石头。
“拉下去,再打!”周洞天命令。
皂隶们早就被吓得手脚哆嗦,林长三见识多些,也知道今天遇到了“强项令”,不敢怠慢,赶紧关照:“着实打!”
三人当即被拉下去。毕竟是自己的小命的要紧,皂隶们下手极重,二十板子下去,三个倒霉的家伙已经只剩下喘气的力气了。
“再问你们一次,投刀射箭的是不是你们?”
“老爷开恩啊,不是小的――”
“那是何人!”
“是――是――”这下几个人都犯了难。符和他们也得罪不起,心中极是悔恨,为什么要为了几两银子来干这事!
“再打!”
“老爷不要打了!”眼看着再打下去小命不保,三个人赶紧招认:攀咬李恭是符和的指示。
缙绅们颇为意外,符和与征粮的事情根本不相干,何必来蹚浑水?孙瑞伍和吴亚却知道:这是符和想借机敲诈李家。是快班衙役常用的花样。
“来人,带符和!”
片刻之间,还在班房里和手下磨牙的符和带到。眼见三个倒霉蛋屁股大腿上血淋淋的,心想林长三这王八蛋太不够义气了。自己关照要照应的,也给了杖头钱,居然下手还这么狠。
“符和!”周洞天喝道,“这三人并非本案犯人。你随意找人顶罪已属不当,还指示这三人攀咬李恭,意图敲诈,该当何罪!”
符和知道事情败露,但他是多年的老公事,这点场面自然应付得下来,居然毫不畏惧的说这三个家伙是县里的无赖,过去被他惩治过,这次是意图报复。
“……老爷若是只凭着这三人的一面之词就降罪,未免太过轻信人言了。”
周洞天笑道:“既然如此,就让你死个明白。”说罢一挥手,早有人在旁边打开了录音机的扩大器,喇叭里立刻传来了他在茶馆和三个倒霉蛋谈事的录音。
被放大的符和的声音在花厅里回荡着:“……只要一口咬定是是李恭指使你们干得是就是!……”
“怎么样,还要听下去吗?”周洞天问道。
花厅上的众人被惊骇的说不出话来:用一个黑箱子就能放出人声!这太可怕了,而且还能把别人说过的话原样的重说出来,简直就是妖术!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顺风耳”?黄禀坤更是被一阵恐惧所笼罩,面如死灰。一时间,他觉得自己就是一只不自量力的蝼蚁,妄图撼动大树。
符和瘫软在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浑身只是一味的发抖。听得周洞天问话,趴在地上连连磕头,哀求饶命。当下把自己去找陈明刚,收了他的银子,包括根据其要求指使人攀咬李恭意图敲诈的事情一五一十全说了出来。
“看你还算老实!”周洞天缓缓道,“给你戴罪立功的机会,限半个时辰,把真正的人犯给我带到!”
“是,是,小的立刻就去。”符和狼狈而去。
花厅上一片死寂。一个个背流冷汗。周洞天满意的审视着众人的面色。看来杀鸡儆猴的效果不错呀。这帮子大户缙绅,也的确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才知道我们的厉害。接着他嘲弄般的看了一眼黄禀坤。看得这黄公子差点没瘫倒在地。
不多片刻,符和就领着人把三个被周七收买的人带到了。这三个人根本没用刑,上得堂来一看这威势和前车之鉴――几个血淋淋的屁股,立刻把什么都招了出来。
听说指使的人是周七,大伙的脸上都露出了“本该如此”的神情。
“缉拿周七到案!”
下面的事情就顺得很了,周七一被缉拿到案,马上就招了:
“收买这三人恐吓缙绅和士子的就是小的。”
“哦,你有何缘故要做此事?”
“小的不敢!”周七伏地连连磕头,“这是――这是――”他故意吞吞吐吐,似乎有难言之隐。
“快说!免得皮肉受苦!”
“是小的师父,陈――陈――陈明刚关照小的去做得。”
虽说这是大家的意料之中的供词,但是周七说出来的时候,花厅上还是响起了一阵压抑的惊叹声。吴亚和孙瑞伍暗叹:陈明刚完了!





临高启明 第二百五十八节 秋赋(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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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节 秋赋(二十三)
“陈明刚是本县的户书,为何要行此不法之事?莫非你与你师父有仇隙,意图报复不成?”周洞天故意道。
“小的不敢!”周七赶紧申辩。把陈明刚如何的打算利用为澳洲人办理征粮的机会,大大的勒索一番大户,如何的主动的提出要搞“丈田”以作为勒索的借口,以及种种伎俩,全部一五一十的招认出来。最后,又哭诉说因为大户们要去上禀贴,所以才指使他收买无赖恐吓大户。
这番言辞说出来,即合情又合理,而且90%以上都是真话,不由得听审的众人不信。
黄禀坤喝了几口冷茶,稳了稳心神,从刚才巨大的惊骇中回复过来。盘算着现在堂上的局面是陈明刚罪恶昭彰已经是定局了,就算是澳洲人也没法再为他维护,否则他就是公然要与本县的缙绅为敌了――看澳洲人这次的做派大约是打算拿陈明刚当替死鬼了。黄禀坤想这样的话,澳洲人就和胥吏们对上了,这伙对本县状况熟悉到极点的“伏地虫”他们就利用不到了,也算是去了一大后患!
“这么说,诸位缙绅所上禀贴,诉说尔等公然索贿,以贿赂定丈田数量多少、耗米多寡是事实了?”
“是实,小的自己经手的几家粮户都是遵照师父的指使所办。”
“可有底册?”
“底册均在师父手中,我等不敢私藏。”
“刀子和弓箭是何处而来?”
“都是师父给得。”周七道,“小的不敢撒谎。”
“好,你且退下去!”周洞天扫视了一眼缙绅们,“看来此事陈明刚是罪魁祸首。”
“此人罪大恶极啊,”孙瑞伍见机的快,立刻随声附和。
缙绅们见周洞天公然表态,知道这件官司最后的结局是有利于自己的,都松了口气,想到不仅自己这些天所受到的种种骚扰和恐吓,此时顿有拨云见日之感,对澳洲人的办事更加钦佩。刘大霖心里也暗暗称赞,这样的事情,若是在县令手里处理,十之八九就是和稀泥一样的混过去了。澳洲人办事一是一,二是二,是非分明。
“既然如此,他的本县户书的差使――”
“自然立即革掉。”吴亚马上也出来表态。
“好,吴赞府、孙老爷二位果然是明察秋毫,刚正不阿的青天大人。”周洞天立马来了碗奉承的米汤。缙绅们果然凑趣,一起同声附和。
“来人!把陈明刚一伙尽数提到!”
“喏!”符和为了立功赎罪,此时十分的卖力,当即领了火签下去,点了快班里的十来个弟兄,正要出门。只见尤国团过来了。
“符头,你的手下还是留在这里,让他们随你去好了。”尤国团一指身后的十几个人,这些人都穿了衙门里的差役公服,一个个手持武器,杀气腾腾。
“是,是。”符和知道这都是澳洲人的亲信,不敢违拗。
不过半小时的时间,花厅院子里已经拿到了二十来人,陈明刚的徒弟、粮差、帮闲的只要在城里一股脑的都抓了回来,跪在院子里黑压压的。
陈明刚被带上花厅,见周七跪在一旁,心中顿觉不妙――这小子不会是把自己给卖了吧。
关于自己的罪行,陈明刚是坚决不承认的,征粮丈田是取得过澳洲人同意的,如何叫“擅自”,至于勒索规费云云,自然是对手下人“有失管教”,最多算是领导失误。周洞天听着只觉得耳熟,敢情这套玩意是百年传承下来的。
至于恐吓士绅的事情,那就是更加无稽之谈了――这话倒是千真万确――一定是周七自己干得,妄图报复师父。
“……周七不顾上下尊卑,屡次勾引小人之妾秋红。小人念及师徒之情一直隐忍,没想到这个孽畜竟然干出这样的事情来……”陈明刚说到这里居然哽咽着流了泪下来。
“胡说八道!”周七吼叫道,“我和秋红是清白的……”
“肃静!”吴亚一拍惊堂木,“让你说话再说话!”
“真是一演技派!”周洞天无心和陈明刚纠缠。这个积年老吏口舌如刀,自己虽然也有审讯的经验,但是言语不通对答颇为不便,自己也没工夫和他搞辩论赛。好在大明本来就不是什么讲究司法人权的地方,刑讯拷问连形式上的掩盖都没必要做,以后慢慢收拾他就是。现在直接从他手下打开突破口。
他再能诡辩,手下不见得个个厉害,当下把伞店小胡传了上来――在政治保总署的专案材料里里,伞店小胡是仅此于周七的陈明刚团伙里的核心人物。撬开他的嘴巴很有用。
伞店小胡上得堂来,原本还要辩解几句,被一顿板子打得哭爹喊娘,立刻就把和一切全招认出来。包括陈明刚要他们狠狠的勒逼粮户,逼得粮户上禀贴,让澳洲人以为是黄禀坤主持闹事抗粮之类的谋划也都说了出来。
“一个堂堂的户书,居然在背后指使人抗粮,这是什么罪行啊。”周洞天在花厅上感慨。
“罪大恶极,罪大恶极!”孙瑞伍又来凑趣。吴亚鄙视的看了一眼他,没做声。
接着又传了十多个粮差上来,有见机的快得不等用刑全招认了,不见机的少不得要皮肉受苦,堂上的板子打得劈啪作响,一片鬼哭狼嚎之声。林长三手下的板子都给血染红了,缙绅们平日里哪里看得如此壮观的拷打场面,一个个抖抖瑟瑟的。倒还是黄禀坤镇静些。
陈明刚跪在一边,眼看着自己的手下一个个的招供画押,看着周洞天一副追查到底的模样,惊慌之余心里却一直没搞清楚,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自己虽然在征粮的过程中大捞了一笔,但是给他们带来的好处可是大得多啊!至于叫人恐吓缙绅的事情,根本就是子虚乌有,就是周七,也不见得有这个胆子!
……
“好了,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周洞天拿这一堆供状,问陈明刚。
“小人确系冤枉!”陈明刚梗着脖子,“三木之下,何供不可求?你们既然非要定小人的罪名,小人倒要看看,今年的秋赋如何收得!”
“这个不劳你费心。”周洞天知道计委早就囤积了足够的越南大米,就算临高县里一颗米也收不上来也能完足秋赋。用这个要挟县令或许可以,用来要挟掌握着越南大米供应链的穿越集团就是纯粹的笑话了,“带下去,押入牢中!”
“尔等少要得意!”陈明刚知道事已不能挽回,以澳洲人的做派,自己不会活命。死到临头多年来操纵一切游刃有余的良好感觉完全崩溃,只剩下满心的狂怒,吼叫道,“你们勾结髡贼,迟早要上西市一刀两断。至于你们这些大户――”他恶狠狠的瞪着他们,“澳洲人剥你们皮的日子就在后头!”
这番话说得堂上众人面色大变。寥寥几句却打中了众人的心事。周洞天大怒,急道:“让他闭嘴!”
当下就有人过来把预备好的绳子往他脖子里一套一勒,陈明刚已然说不出话来。
“带下去!”周洞天吼道。
把人呆下去之后,缙绅们再也无心久坐,纷纷要求告辞。周洞天也不挽留。传令退堂。花厅上的一切自然有人收拾。周洞天和吴亚等人来到后头的签押房里落座。熊卜佑已经在签押房里等了许久了。
“陈明刚还未认罪,是否要再审一堂?”吴亚问。陈明刚坚决不认罪,古代审问最重口供,没有犯人的画押的口供等于案子就没审结。
孙瑞伍道:“用刑就是,不愁他不认。要办成铁案!”他在堂上被陈明刚的一席话吓得心惊胆战,已经决定要置他于死地了。
“这事情真办成了案子,倒未必好处置。”还是吴亚老谋深算,“判个什么罪名才好?若是要问个死罪,岂不是还得上报到刑部复核……”
下意识里,他们都不想把这事情再上报上去,免得招惹是非。
“不必办成什么铁案。现在旁证俱全,已经足够革掉他的户书了。”周洞天道,“把他还有手下的人移交给我们就是。”
“这个――”吴亚犹豫了,到了澳洲人手里,陈明刚肯定活不成,问题是移送犯人的名目不好办。
“没事,”周洞天道,“陈明刚即被革去户书之职,就不能再留县衙,他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们何必为他考虑?”
吴亚同意了,商量下来,就以“勒索地方,骚扰百姓”为名,将陈明刚革去户书的差使,同时被革掉差使的还有快班头子符和――一并移交给穿越集团去私下处置。
这么一来,就出了两个要紧的缺。
“户房的书办,就由周七来补。”熊卜佑道。户房事情繁重,眼下又有秋赋的事情要料理,不能上个生手,然周七过度再合适不过。
周七靠着出卖师父当上这个差使,必然不容于同道。只有死心塌地的为穿越集团办事才能保住这个差使和性命。




临高启明 第二百五十九节 秋赋(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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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节 秋赋(二十四)
“这事容易,只是照例要与王师爷接头才行。”吴亚道。
快班的班头和户房书办都是县里极有油水的差使,要补差是要花大钱的。以临高的缺份来说,要补户房书办这个位置得要二百两银子。快班班头也须有一定的孝敬才能上任。这笔好处是由县令吃进的。当然,平日里这种事情不常有。
“此事我自然会和王师爷接洽。”熊卜佑道。心里对这层出不穷的陋规很是反感。一个偏远落后的边鄙小县,这套东西一个不少。
不过,眼下县衙的牌子还得留着,这个规矩照办即可。几百两银子对穿越集团来说不在话下。
“只是贵众处置了陈明刚还有他的一群手下,今年的秋赋如何才好?”吴亚表示忧虑。
“不必担心,这点粮食对我们来说还不是手到擒来。”熊卜佑包拍胸脯,其实邬德到底怎么办,他自己也不知道。也不怎么关心――反正总是有办法的。
“为今之计,是叫周七尽快吧陈明刚的摊子接下来。”吴亚说,“已经征了多少?给了多少粮串,仓里又收进了多少,这都是千头万绪的事情。周七固然是熟手,陈明刚的手下也得留几个才行……”
“多谢吴赞府指点了。”熊卜佑这次要坐镇县衙完成接管县衙的工作,所以并不急于辞出去,而是和这两位聊起家常来。其实这二位的家庭状况,他早就一清二楚,现在纯粹是拉拢感情,顺便也摸摸县衙里的底细。
中午的午饭,是由妇女合作社酒楼提供得,办得甚是精美。又有美酒。几个人相谈甚欢。吴亚和孙瑞伍都是原地踏步十几年的小官,对升官的事情已经绝望,视当官是一种谋生的手段而已。比起吴明晋来说顾虑要少得多,说话也放得开。
聊起县衙里的三班六房,二人也是一肚子的火。临高一直是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不但地方豪强极其强横,胥吏们更是盘根错节,把持县政,根本不把当官的看在眼里。吴明晋这个正堂还好些,象吴亚、孙瑞伍这样的佐官,有很多事情倒是要求着他们去办才成。好处,自然也是给多少收多少,不敢计较。
“我们这种当官的,真是当了‘瘟官’。”吴亚一肚子牢骚,“前前后后当了五六个县的典史、主簿――都是些‘远州恶军’,近二十年才混到个县丞,还被派到这个地方来,做了一任不算,又做第二任!就算调了,也不知道去哪里犄角旮旯去当个小官!”
孙瑞伍也是唉声叹气。熊卜佑一边说着应酬话,一边在心里打着主意,这两个小官虽然在统治阶层里,但是明显对现实不满。他们长期在地方上任职,地方行政经验丰富,对官场的规矩也所知甚多,倒是可以拉拢利用的对象。情报委员会目前给所有的部门发了通告,要他们在平时工作的时候注意有没有可供发展的对象。
当下对他们大力敷衍,很是说了一些替二人抱打不平的话。两人虽然知道这不过是场面上的客套话,但是听到平日里几乎是“无所不能”的澳洲人称赞自己,心里还是舒服了许多,大有相知相遇之感。
这顿酒吃到下午二点多才结束。熊卜佑亲自把两人送回家去――临高县是小地方,除了本地的胥吏之外,官员都是带着家眷住在衙署内的。又乘便和他们的眷属打了个花狐哨,摸了摸情况。这才回到自己在衙内里的指挥部。
县衙已经在事实上被接管了。换上皂隶服装的政保总署行动处的行动队员们控制了所有出入口和关键部门。下一步就是对县衙内的机构开始全面的清洗。
接管县衙的方案,邬德和大伙已经讨论过几次。县衙里的三班六房如何的安排处置。如果一起消灭,县里等因奉此的行政事务就会瘫痪,这样有违他们的初衷。经过几次讨论,认为先从强力和关键部门入手开始清洗。
穿越集团所谓的强力部门就是“三班”,其中皂班专管出巡喝道,站班执堂,用刑拷问;快班专管治安缉盗;壮班则负责守御地方的治安武装。这三个“班”属于“刀把子”性质的部门,必须加以全部接管。
接管的模式类似博铺巡检司。不过巡检好歹是个官,穿越集团还不便随意任免,依然要把符巡检当个招牌供着。三班可就是没关系了。从上到下全换或者换一部分留一部分尽可随意处置。
“这三个部门里,壮班是没有技术含量的一个,”半吊子明史“专家”董薇薇根据掌握的历史知识和搜集的情报说道,“本县的八十个民壮除了最基本的县城警备之外,一点作用也没有。过去县里的剿匪行动,基本依靠的是当地的民团乡勇。”
壮班的统辖的民壮不同于营兵、卫所之类的大明正规驻军,是专用来警卫州县衙门的地方治安武装,亦常承办押解犯人、护送粮饷、巡行地方等差使。至于其战斗力自然就谈不上了。清代将壮班称“狐”,意思是他们只是依仗官威狐假虎威而已,根本没有战斗力。
本县的壮班头子,是个叫李横的屠户。此人是县里唯一开肉铺的屠夫。买了这个差使平日里在乡里为非作歹,强买强卖,民愤很大。
这位壮班头子另一项“政迹”是经常利用押解犯人流配的机会,指使手下人和流犯沿途抢劫。犯下了不少抢劫的命案。
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在当时并不稀罕。甚至可以说是见怪不怪得“潜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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