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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吹牛者
照官府的做派,即然收下禀贴,会见就告结束了。不过澳洲人却并无要他们走路的意思。熊卜佑关照人给请愿代表重新换上热茶。又吩咐不许无关人员进来。这才换上一副极诚挚的面孔道:
“几位父老的禀贴,我已经看过了。没想到本次征粮居然惊扰了诸位父老。真是始料未及啊!不过我们到底是外来之人,消息闭塞,具体在征粮里发生了哪些扰民之事,还请诸位一一告知,我也好转陈执委会诸公以做定夺。”
这番话一出,刘大霖觉得甚为满意。看来禀贴已经起了作用,对方即肯作这个姿态出来,说明对禀贴并非熟视无睹。
“大霖乃身残之人,对外面的世事所闻不详,不过亲族被骚扰的甚多,至于其他各处的情景,禀坤,你来说吧。”
“是。”黄禀坤在屋子里不敢坐,一直伺立在刘大霖的身后,这时候见要他开口顿中下怀。当即施了一礼,将陈明刚一伙在县里征粮丈田的种种劣迹痛说了一番。黄禀坤为了写禀贴,从粮户士绅们嘴里搜集了不少资料。黄禀坤的口才也算不错,所以说起来很是声情并茂。说到恨处,简直有食其肉,寝其皮之感。
老实说起来,黄禀坤自己对陈明刚一伙并不见得恨到如此地步,胥吏对无权无势的普通粮户小地主来说是狼;对豪绅来说则是恶狗――平日里要时刻给他们点好处,免得来咬自己,到需要的时候又能指使去咬别人。双方的关系并非势不两立。
但是这次黄禀坤抱着“断髡贼一臂”的念头来得。在他和他父亲的的秘密商议里:澳洲人在临高人生地不熟,要切实控制全县,就得依靠这伙无君无父,眼睛里只有银子的胥吏――毕竟只有他们才熟悉全县的政务和具体情况。得离间双方的关系,甚至进而发生冲突,这就是黄禀坤的打算。
熊卜佑听得连连点头,陈明刚一伙的作为大多他早就知道。他更想知道的是黄禀坤、刘大霖等人对此人的态度,现在看来,士绅大户们对此人极其痛恨。
既然要用来平民愤,就得民愤大一些的人才好使。
“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开始对陈明刚一伙的大逮捕?”在随后召开的领导小组会议上,周伯韬问。
“当然不是。”邬德说,“我们在临高理论上是没有司法权的――”
“切!”独孤求婚不满道,“我们在东门市抓了这么多的人判劳改的,不是侵犯大明司法权了吗?阿德你也太迂腐了吧。”
“对啊,我们剿匪的时候宰了多少土匪恶霸。陈明刚是个衙役,衙役不是贱民吗?杀个百姓县里也不见得有什么话说――”
“请大家注意,这和剿匪不同,而且剿匪我们用的是联村自保的民团的名义,”于鄂水说,“陈明刚在理论上是贱民,却是大明的‘经制吏’,按照我们现代的说法,是正式的地方公务员编制,未经过程序是不能随便杀得――”
“也就是说,这事情得通过临高县衙了?”董薇薇这个半吊子明史专家来了精神,“他虽然是公务员编制没错,却是地方干部,人事权在本县,用不着人事部发文,县里就能直接开除他。”
“没错,这个手续要办。”邬德说,“他手下的那帮人,有在册的也有不在册的。在册的都必须先革掉差使。”
“我觉得根本必要。多此一举。”独孤求婚是典型的踢开县衙闹革命的一派。
“临高县衙现在等于是我们控制下的伪政权,而且这个伪化还会进一步深入。”邬德说,“我们既然要披这块皮长久一点,就得给县里的人一点错觉,至少要在形式上尊重这个伪政权的权威性。”
“随你们的便吧。”独孤求婚耸耸肩。
“要去商量的话,吴明晋肯定不同意。”董薇薇继续推论,“虽然吴县令也不见得如何器重陈明刚,但是以他的智慧,猜到我们想对县衙换血的可能性很大。还是要强迫――”
“当然要强迫,不过不是我们去强迫,让大户们去强迫他。”邬德点了下周伯韬的名,“你的计划安排的怎么样了?”
“都妥了。”周伯韬站了起来,开始阐述自己的计划。
“这事,太冒险了吧。”在县城里的一处破庙里,几个黑影正在商议着什么。
“危险个屁,乘着黑夜在院子里头丢把刀子就成。”
“旁人还好说,县学门口,这可是半个衙门……”
“好了,好了,你们废话真多,到底是做还是不做?不做我另找人去了。”
“做做做,只是七哥,要是给人逮住了,你得在衙门替我们打点,打板子的时候手下留情――”
“这还用说吗?”说话的人正是周七,“我师父是什么人?”
“好吧,不过银子――”
“先付一半,完了之后再付其他的。”周七小声道,“咱们丑话说在前头,收了钱事没办成的话,可是要收利息的。”
“这哪敢。”
“好,这是刀子和揭贴。”周七把藏在蒲包里的小刀交给他们,这是本地常见的一种简陋的小铁刀,一般人行路常带着,不仅可以防身也能用来做切肉之类的事情。
周七关照完事情,赶紧从破庙里出来,瞅了下四周无人才舒了口气。向指定的地方走去。
“怎么样,你有把握射中没有?”在县城的西关一段冷僻的城墙上,趴着几个人影。城楼上照例有民壮守卫,但是现在全县太平,民壮们也偷懒,都躲在城墙内侧的窝棚里睡觉赌钱。城墙上空无一人,只有一串灯笼在风中摇晃着,投射下昏暗的光线。
“微光夜视瞄准镜镜、滑轮弩,用这装备我还射不中一扇大门的话就可以去死了。”被质疑的戴谐不满的说。
戴谐听说能参加“秘密活动”很是兴奋,他一直在计委上班,间或也教教大家弓弩技巧――这方面他有专长。日子过得很枯燥,周伯韬来找他,要他带上弩箭立刻“执行任务”的时候,他还以为是要执行什么暗杀之类。没想到在特侦队的护送下爬上城墙之后居然是干这个。





临高启明 第二百五十三节 秋赋(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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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节 秋赋(十八)
“这箭可不大好,不是你习惯用的现代弩箭,没事吧。”
“没问题,你就瞧好吧。”戴谐端起自己心爱的滑轮弩,这弩不是他的,不过性能更好,只是这弩箭看起来真是别扭――工艺也太糙了点。
当然了,要是用他们自制的弩箭,就等于是不打自招了。
仔细的瞄准了一番,扣动了扳机。
“嗖”得一声,弩箭飞了出去。在17世纪安静的渗人的黑夜里,这声响简直大得吓人。接着,漆黑的夜色中传来了“砰”的一声。狗顿时狂吠起来。由近及远,整个西门关厢的狗都叫了起来。
“正中目标!”用红外望远镜监视射击效果的人说了一声。
“撤!”随着一声令下,所有人悄然无息的在夜色中消失了。
过了良久,漆黑一团的西关关厢里终于亮起了灯火。发出声响的人家正是刘大霖家,刘家并无许多家仆,临高过去也不是地面很平靖的地方,所以听闻院子里有异常响动之后没人敢立刻出来探询究竟。
几名家仆点亮火把,手持棍棒小心翼翼的开门出来,沿着院子探视。刘家的地方不大,前后不过三进院落,查看一番并无异样。一直走到偏院里,这里是刘大霖的书房所在地,晚间除了有僮仆之外并无他人。
“看!门上有箭!”内中一个家仆惊呼道。
众人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跑到书房的门口,只见木板壁上插着一枝箭,深入板壁。家仆们吓得目瞪口呆――临高虽然不是什么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地方,但是城里公然有人射箭这种事情还是头一回听说。更不要说是本县的头号缙绅家里了。
“快,快去回报老爷!”
刘大霖这时候已经起来了,由夫人、丫头服侍着穿好了衣服。刚才的一阵骚动他也醒了,料到家人必然会来回报。刘大霖处事最讲究方正,无论对家人还是仆佣,都要衣冠整齐相待。
家人赶来来报在书房板壁上发现了箭的消息,让他吃了一惊。这真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就算当年黎人作乱,县城危急的时候,也没有箭射到城里来过!最近土匪强盗几乎绝迹,怎么忽然又闹这么一出来了!
他隐隐约约的觉得,这和昨日上禀贴的事情有关。镇定道:“不要慌乱!把箭立刻取下来包好了。大家都去睡觉,不要乱传消息!”
“老爷,要不要明日一早就去报官――”
“不要报官!”刘大霖否决道,“此事就当没有。”他很清楚,这件事情十之八九是陈明刚一伙干得,为得是恐吓自己。
“哼,真是下流卑鄙之徒!”刘大霖道。
他的老婆很是受了些惊吓:“老爷,还是报官吧,吴老爷与我们很相得,必然有所照应……”
“夫人,吴老爷自然是好得,可是他手下那伙狐群狗党,多半和陈明刚连声共气,报官有何用?不过是来几个衙役查勘一番便无下文了。这帮贱役登堂入室,我还怕脏了我家的地方!”
“老爷――”
“不要说了,我自有分寸。”刘大霖道。这么一折腾,他睡意已消,又安慰了夫人几句,到了外间点起灯烛来看书。
书是他托人刚从广州买回来的――自从有了高广船行的定期班船,托人从广州买东西也方便多了。这是天启年间几次科考还有崇祯元年恩科里中式的闱卷文集,都是一等一的八股文章。这种文集,一般只有功名心还很热切的秀才举人才有兴趣去看,但凡中了进士的人,对待这类书的态度就好像高考结束后的学生对试题集差不多。刘大霖对此如此热衷是因为他很想教出几个弟子来,为县里再中一二个进士。
但是科举考试这玩意,所谓场中莫论文,写得一手花团锦簇的文章并不见得就能考到功名,越往上去,不可预料的因素就越多。不仅要文章写得好,还得对主考的脾气、文风和朝廷的意向有一定的了解。揣摩出最对主考胃口的文章来。
刘大霖研究此书,就想好好的揣摩下最近十年科场上的文风。好在讲学的时候有针对性的指导。
然而书却总是看不进去,原本看来很妙的文字,现在看来却乏味无聊之极。
“空洞无物!”刘大霖拍了下桌子。不由自主的又想到了箭的事情。陈明刚一伙意图恐吓自己是明明白白的事情,但是他们这么做胆子也实在太大了。莫非澳洲人在背后指使?想想又觉得不大可能。澳洲人用不着如此的大费周章来对付自己。只要说个“禀贴不准”,全县上下谁也无可奈何。何必搞这一手?
看来,这事情只有陈明刚一伙才会干了。想到此人居然依仗着澳洲人的势力作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就算当年黎人作乱,县城危急的时候,城里也从来没出过这种乱子!更何况还是直接针对自己的!刘大霖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他为人一向谦和,不论对方高低贵贱。全县上下也对他恭敬有加。现在一个胥吏居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恐吓他,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以为这点鬼魅的伎俩就能吓倒我不成。”刘大霖恨恨道。
但是去向澳洲人控告话却这又是件无凭无据的无头案。他思量再三,决定暂不声张。当下关照人把管家叫来,要他把家中的丁壮都编组起来,日夜值手,防备着有人滋事。
然而第二天一早,全县却陷入了极大的惊扰当中,原来当天晚上,县城里除了刘大霖家被人射了一箭之外,还有好几户士绅大户家被人丢进了刀子,刀上插着揭帖,七歪八扭的写着字句,提醒他们“言多必失”,要他们“小心狗头”。堂堂的县学射圃被人在大门上插上了刀子。连县学里的生员寮门前也被丢了刀子。
这件事情立刻轰动全城,不到半天工夫,连东门市上也尽人皆知,这样的事情在本县还从来没有过。给本县乏味的生活带来了一点亮色。一时间到处议论纷纷。
几乎所有人在议论中都一致认为,这事是陈明刚一伙干得。有人在惊讶陈明刚一伙的胆大妄为,也有人对是士绅们威风扫地发出感慨。
刘大霖虽然告诉家人不要外传有人射箭的事情,但是但中午的时候,县里的许多人都已经知道刘大霖家也被人射箭警告。不少人都特意坐了轿子来刘家表示慰问。把刘大霖搞得莫名其妙――这消息是谁泄露出去的?别人出于至诚前来问候,自己也不便不见,只好出来应付一番,搞得疲倦不堪
黄禀坤也赶来慰问了。被人在门上插了刀子这种事情他是不怕的――当年和黄家寨作对的土匪给黄家送来过各式各样的恐吓之物,他全都一笑了之。然而陈明刚一伙作出这样的事情来大大出乎他的意料。特别是他们居然敢如此赤裸裸的威胁刘大霖!
“伯父受惊了!”
“不过是宵小之辈,作跳梁之行。不足挂齿。”刘大霖对此并不在意。
“此事还是报官……”
“不必报官。”刘大霖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伯父,报官还是要得。破得了案破不了案暂且不论,现在您府上被射箭的事情已经传遍全城了,若是就这样隐忍了,大家岂不是认为您怕了这伙匪类――宁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刘大霖认为黄禀坤说得有理,若是无人知道也就罢了。现在既然已经传了出去再装聋作哑反而不好,便叫人去县衙报官。
县里反应很快,没多久典史就来刘宅探视,照例有一番踏勘的手续要办,典史装模作样的在书房的院子里看了看箭痕,又看了看箭,吩咐手下收了起来作为物证。
踏勘完毕不免还要说一番客套的话,说要“限期破案”,刘大霖也虚应故事一番。
大伙都知道这事情和县衙没什么关系,关键是澳洲人打算如何处置此事?
很快就有了答案,此事发生的第二天。城门口的民壮们就看到从百仞滩方向来了一行人马。一色的短衣髡发。知道这是澳洲人来了,赶忙派人去县太爷禀告。
县民们听说有大队澳洲人要进城,纷纷涌到城门口看热闹。只见来得队伍有三十多人,一个个蓝衣短褂,腰束皮带,皮带上还七零八落的挂着不少东西,有人肩荷火枪,有的腰胯刀剑,行列整齐,精神抖擞,一个个看上去煞是威武。和他们见惯的本县官兵破衣烂衫,形同乞丐的模样简直是云泥之别。
“澳洲兵果然精锐――”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人议论。
“你老什么眼神!这些都是假髡……”
“嘘!你要作死了,澳洲人!澳洲人!”
“对,对,这些澳洲兵都是本地的招募的,也有从其他各府招募来得。”
“居然给澳洲人吃粮当兵,真是胆大妄为。”有人评论。
“赵老爷,您要是也家无隔宿之粮,饭都吃不饱,肯定比他们胆子还大。”
……




临高启明 第二百五十四节 秋赋(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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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节 秋赋(十九)
只见澳洲人队伍的中间有几个特别高大的,大伙知道这多半就是真髡了。真髡不仅个子高,而且体量也比一般人大些。只见他们不坐轿子,不骑马,也不乘“自动车”或者“铁马”,就是徒步而来。百姓们对这样不摆架子的做派很有好感。
城门口的十来个民壮根本不敢拦阻,就这样放过他们进了城。队伍直奔县衙,到得县衙门前路口,队伍便一分为二,一支往衙门后面而去。其余人直驱县衙正门。
县衙门口的两个皂班感觉不妙,眼睛紧张的直往门上的“门政”瞟。管门的吴喜和熊卜佑打过多次交道,见这位“熊老爷”身边还有好几个当官模样的澳洲人,个个脸色铁板,腰里又带着那个吓人的棕黄色的三角形套子――里面装得是威力很大的澳洲手铳,心里便胆怯了几分,碍于职责所在只好堆起一脸笑容迎了上来。
原本一贯和颜悦色的熊老爷这次显得极有官威,很简单的说要见吴老爷。当然,他们想见吴明晋,不管什么时候,老爷就算睡觉了也得见。吴喜赶紧应了往里面去通传。
吴明晋正在伤脑筋,这忽然闹得满城风雨的丢刀射箭的案子,说大也不大,毕竟即没出人命也没丢失财物,但是事情牵涉到本县的缙绅和读书人头上,自己如果不能妥善解决,也担待不起。
赶紧打发人把把王师爷请来商议。
“这事一定是陈明刚一伙干得,”王兆敏小声道,“黄二公子最近串联大户们上禀贴,刘先生也出面了――挡了他们的财路。”
“这也是髡贼们多事!”吴明晋很是恼火,“非要包揽什么粮赋,又搞丈田!闹得满城风雨!我倒是想看看他们准备如何收场。”说着他看了一眼王师爷。
王兆敏脸上发热,当初就是他竭力说服吴明晋,说澳洲人本事很大,县里多少办不下来的难事都能解决,这次承揽粮赋不会有多大的问题。
但这会不知道吃后悔药的时候,王兆敏见老爷有撂挑子的表示,赶紧道:
“老爷,此事他们能一甩手了之……”
王兆敏的这句话提醒了吴明晋――他才是大明临高县的县令,可不是百仞城的澳洲人。捅了娄子,都得由他来负责。
最近半年以来,吴明晋对自己是县令的存在感越来越弱化了。除了偶然有老百姓来告状,按照历本上的日子给县城里的官祀上香,主持县学的童生、秀才日常考试之外就没做过什么和县令有关的事情。多数日子不是在和王师爷喝茶下棋就是指导指导自己的子女的窗课。日子有过得悠闲之极。
“正是。髡贼不知道中原的规矩,一味乱来。加上所托非人,闹出事端来还不知道该怎么收场呢。”吴明晋沉重的点点头,“我看陈明刚平日里还知道轻重分寸,怎么这次如此的胆大妄为!”说着又看了一眼王兆敏
“陈明刚一微末小吏,能取得澳洲人的信任,不外乎是以‘利’相诱。”王兆敏赶紧扯开话题,“当务之急,还是要安抚好缙绅大户们……”
缙绅大户们这次已经被征粮丈田搞得怨声载道,又闹出恐吓的事件来,若没有一番妥善处置,真闹到他们上琼山府或者广州去上书告状,自己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轻则丢官罢职,重者落上一个“通匪”的罪名,吃官司都有份。
“有何良策?”吴明晋原本就为此事烦恼。破案是不必的,现在县里三岁小儿都知道这事情是陈明刚一伙干得,但是处置起来颇为棘手。
要让缙绅们满意,自然是要重办陈明刚一伙,但是这是吴明晋感到为难的。县令对处置县里的小吏有顾虑,听起来很荒唐。实则自宋元以来就是这样。胥吏掌握基层行政,往往又是世代为吏,行政经验极其丰富,彼此又连声共气。如果得罪了他们,被胥吏暗中下绊子使坏,不但当官发不了财,还有可能因为行政失误而丢官。所以地方官员往往对其种种恶行睁眼闭眼,就算出了事情,处置也是极轻微的,一个斥责革职就算是最重得了――革职他们也不怕,换上的还是他们的子弟,照样把持地方的行政。
现在陈明刚又拉了澳洲人的虎皮做大旗,要动他就更难了。
“陈明刚一伙自然是要处置,”王兆敏早就想好了,“将陈明刚叫来,斥责一番,再命他推出几个人来顶罪就是……”
“这事情难办呀,”吴明晋摇头道,“根本就是无头案,你叫他来,他能认这个账?”
“自然不能以刀弓恐吓士绅为名了。他又不傻,这样罪名落在纸上岂不是极大的后患?”王兆敏出主意说,只用征粮的时候“骚扰地方”这个罪名就是。
这样就总是处置过了,士绅们消了气,事情大致也就能平下来。
正在商议,只见门子小跑着进来了,也不等吴明晋开口,抢先道:“老爷!熊老爷来拜!”
“快请!”王兆敏也不管东家的态度如何,赶紧吩咐道。吴明晋也点点头,“快请进来。”
陈明刚依仗的是澳洲人的势,这件事情还是要和他们通了气才行。好在澳洲人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来得人却不止熊卜佑一个,还有几个身材高大澳洲人,一个个面色不善。落座之后不发一言,熊卜佑也不做任何介绍。吴明晋正在狐疑间,一个贴身的家人跑了进来,小声在他耳旁说了几句话。不由得脸色大变。
澳洲人的队伍居然已经守卫了县衙的前后各道门,难怪他们要着三四十人进城!吴明晋面如土色,难不成他们是准备正式举旗造反不成。
想到这里,吴明晋的腿脚都软了,要不是已经是坐着的了,恐怕要一跤跌到地上去。要是髡贼行此大逆不道之事,自己断然是不能从贼的!只是自己殉难也就算了,连累老婆孩子一起也跟着送命,想到这里不由心如刀绞,暗恨自己为什么要贪图节省几个钱,把家眷又从琼山府接回临高来。
王兆敏没听清家人的回话,但是看到吴明晋脸色大变,知道没什么好事,脸色也变了。
熊卜佑开口了:“吴老爷!王师爷!”他拱了拱手,“听闻这次县里出了大事。有人恐吓城里的士绅大户,连刘先生家也有贼人射箭恐吓,全县为此都惊扰不安。”
王兆敏原来还想提起此事,见他主动提起,便道:“确有此事。只是事情甚为棘手啊……”
熊卜佑却一脸懵懂无知的模样:“有何棘手的?”
王兆敏心想你知道了还装!但是此话不便明说,反正自己原来的打算是李代桃僵,不提恐吓之事,只讲“骚扰地方”,把事情混过去就算完事。
不过自己的这番苦心,要让髡贼见情才是。他斟酌了一番字句,才缓缓道:“此事一无旁证,除了几柄小刀、箭和揭贴,也无有力的物证。指证何人所为颇为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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