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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吹牛者
“伞店小胡”这时却来了,陈明刚看了下他缴来的账本,又夸了他几句。“伞店小胡”满脸堆笑,不顾自己的瘸腿,连连请了几个安,把陈明刚大大的奉承了一番。
伞店小胡虽然脚有些瘸,心眼却活泛的多。他自小在伞店学生意,后来巴结上了个粮差,把这行里的窍门都学会了。当粮差第一要心狠手辣,孤儿寡母跪在眼前哀求一样能抢走最后一合米;第二要身子熬得住,催税征粮要下乡奔波,风餐露宿是常事,有时候还要和人动手打架见血。体魄不强健的人是吃不了这碗饭的。伞店小胡在身体上吃了亏,光靠心狠手辣还混不上这碗饭,他的本事主要是在“知数”上――一块地不管如何的不规整,高明的粮差眼睛一看就知道是几亩几分,稻子的长势如何?大致能收多少。这种功夫,全靠实践中摸索,还得懂点简单的几何和数学。一般的粮差是没有这样的本事的。
伞店小胡因为从小学生意,多少有些底子,加上平日里堪称勤奋,在这行里就是以“知数”出名的。他的看田本事,连陈明刚都自愧不如。
大约因为身有残疾的关系,小胡对向上爬的欲望特别强烈。当然,在粮差这个行业里,上升的空间几乎是不存在的。不管你的水平好坏,统统都是户房书办的狗腿子而已。小胡的目标,就是当狗腿子中的第一人,也就是陈明刚的亲信。
陈明刚最亲信的人,自然是他的几个徒弟。不过这几个徒弟里,他知道只有周七才算是未来能继承衣钵的人,其他几个不过是打杂供差遣的人罢了。伞店小胡的目标,就是攻掉周七。
周七打小就为陈明刚奔走办事,师徒情份很深。不是轻易靠几句谗言就能攻掉的。自从陈明刚纳了秋红当外室之后,小胡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不过他很懂策略,平日里只是在关键的时候有意无意的渗些凉水过去,看似说者无心,却让陈明刚听者有意。加上周七在他身边一直不甚得意,接师父书办位置又无望,偶然也会有怨言外露。这些话有的就传入了陈明刚的耳朵里了。渐渐的,陈明刚开始对这个徒弟有点不信任起来。
小胡见陈明刚面色不快,心念一动:“八爷!有什么事情么?”
“哼,”陈明刚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竟然私下卖好!以为我不知道么!”
伞店小胡这会已经明白是什么事情了。最近市面上有风言风语,说周七在这次“丈田”的闹剧中为自己搞了不少的好处――大户们为什么肯给他好处,显而易见是在“谈斤头”的时候放了水。陈明刚大约就是在为这事情恼火。
于是他故作懵懂道:“大户们这次都在叫苦连天,说这次‘丈田’是剥他们的皮……”
“剥皮?拔他们几根毛就叫苦连天了。”陈明刚不以为然,“这会居然连几根毛都没拔到!还欺瞒到我的头上来!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之徒。”
这下他百分之百肯定是周七的事情了。便故作惶恐道:“八爷,大伙可都是实诚办事,断然不敢欺瞒您老人家的,真要有这样背师伤道的人,大伙也断然不能容他的!”
原本陈明刚只是恼周七私卖人情,现在被小胡一点,成了“背师伤道”,心里不由得愈加恼火了起来,再想起最近市面上的风言风语,特别是和周七和秋红之间的闲言碎语,对这个徒弟厌恶之情更加重了。
“嗯!”陈明刚点点头,道:“你先去吧!”
“是!”伞店小胡见陈明刚脸色阴沉了许多,知道自己的眼药上得恰到好处,心中暗喜,赶紧退了下去。
周七却还浑然不觉,他在这次“丈田”中大放交情的确是事实。这些年来,他为陈明刚前后奔走,临了连个老婆都没娶上。手中也没有多少积蓄。加上师父又在秋红的事情怀疑自己――他和秋红之间倒的确是清白的,染指师父的女人,周七还没这个胆子,当年县里一个青皮混混就因为调戏一个师父看上的外来女戏子,被捆上了石头沉到河里头去了。
秋红不秋红的,他倒是不怎么感兴趣――虽然那女人的确看起来勾人。至于说银子,这次丈田里拿到的好处也不少。周七最为担心的是自己的前途。
师父有三个儿子,除非他们一下子全死掉,否则这书办的位置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落到自己的头上的。陈明刚的大儿子已经成年,对周七态度一般,并不亲热。这位书办少爷身边自然也有一群帮闲的,到时候自己想去凑趣都未必有人要。
自己是三十出头的人了,人生就算过了一半,将来能不能在这师弟的手里讨饭吃还未尝可知。师弟对自己的一般,师母对自己更不怎么样,因为他一直是帮着师父搞女人,师母对周七早就非常厌恶,从没有好脸色了。再想到师母娘家张家的二兄弟,周七更是觉得前景晦暗。
要在师父百年之后继续在临高混事,周七抱定宗旨得奉承好大户。他们是祖祖辈辈在这里的,能和他们有良好的关系,将来自己不管做什么都能有口饭吃。
当然他也想过奉承好澳洲人,不过周七觉得:澳洲人很难说能在这里待多久,要是象台风一样刮过就完了,自己可就白费力气了。
为此,在这次丈田的时候,他尽量照顾大户们。师父交给他的数目,总是最后定一个底线的数字。他觉得既然底线是师父订的,自己能达成也就算是完成了,师父那里不致于有什么话说。大户们出于感激的馈赠也得了不少。
眼见事情已经办了一大半,差使也很是顺手。周七心里畅快,加上手里又有了几个活钱。专程到东门市去散心:吃吃喝喝,再叫上一个姑娘,让自己这些日子忙得疲乏的身心舒畅一番。





临高启明 第二百四十八节 秋赋(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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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节 秋赋(十三)
东门市的酒楼有两座,一座是商馆酒楼,属于“半官方”的,是穿越集团专用的招待酒楼,平日里也对外开放,但是因为去得多数是澳洲“首长”,本地的普通的小民是不大敢问津的。
另一座就是较为平易近人也比较有噱头的“福利社酒楼”,这酒楼据说是个女澳洲人开得,酒菜也极好,去得人就五花八门了。周七对此地早就心向往之了,因为囊中羞涩也没敢问津――上澳洲人的酒楼去吃霸王餐,他还没这个胆子。
这次手里颇有了几个钱,自然要去开下洋荤。
周七上得酒楼,早有伙计过来殷勤招待。他一个人独醉,也不需要什么单间,选了个临窗的座位,点了几道久负盛名的菜肴,其实不过就是西红柿炒蛋、清炒西兰花之类的玩意,又吩咐开了一瓶甘蔗酒,自斟自饮起来。
正吃喝的高兴,忽然听得楼下有人在唱曲,这种唱俗曲的市面上常有,有的做道人或者和尚打扮,其实即非道士也不是和尚,唱得除了劝人向善和宗教故事之类,还有各种俗曲。间或也把市面上的各种新闻编成曲子演唱。
周七原本不以为意,喝了几杯酒,听得下面的唱曲人连说带表,周围围观的人不时发出淫笑和哄闹声,煞是热闹。便渐渐的仔细听了起来,没想到听几句差点七窍生烟,原来这唱得是秋红的事情。
曲子里虽然没有明目张胆的指明叫“秋红”,却叫“红姑娘”,至于那天被陈明刚老婆殴打的事情更是说得活灵活现,这还罢了,下面编排起“红姑娘”和夫家的一个叫“小七子”的家仆的艳事来。不但声情并茂,而且故事有枝有叶。什么小七子半夜爬墙进闺房,躲在床底下等等,至于后面群众喜闻乐见的种种内容更是花样繁多,听众们一个个听得歪嘴直流口水。
周七气急败坏,恨不得直接就把酒壶飞下去砸了场子,不,不仅要砸场子,还要叫快班的人来抓唱曲的到衙门去好好的收拾一番!但是这里是东门市,衙门里的人上这里喝杯水都不敢不给钱,哪里还谈得上抓人,自己要是一酒壶砸下去,立马就得进劳改队砸石子筛沙子挨鞭子。
周七气急败坏还不是自己由于被污蔑成个淫虫,而是这事情牵扯到秋红。师父早就在怀疑秋红和自己不干净,外面坊间也有不少流言蜚语,现在又来了个活灵活现的“小七子夜会主人妾,红姑娘大闹葡萄架”,再传到师父耳朵里简直就是不堪设想。周七对自己的师父很了解――是个极刻薄精明的人,但是在女人的事情上就特别容易犯浑。万一他一个气昏了头要自己的好看,这几十年的徒弟就白当了!
可惜这会是在人家的地头上,有力也不敢使出来。周七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杯酒接一杯酒的喝着,只盼着人群早点散去,自己好赶下去给唱曲的一个警告,再许他些银子让他乘早滚蛋。
唱曲的倒是不着急,唱完了“红姑娘”的事迹,又换了一段,周七细听和自己这边无关了,原来是编唱的辽东战事的时事新闻,这里的人隐隐约约的知道,朝廷在极北的地方正和野人打仗,但是对具体的事情一无所知,因此也有许多人在听。周七对朝廷大事不感兴趣,听得和自己无关了才放下心来。只在酒楼上等着散场。
这个小小的插曲,让周七原本轻松的心情坏了许多,想到自己和师父的关系,自己的将来,看起来真是十分的灰暗。
心情一差,喝酒就有些借酒浇愁的意味了。不一会,一瓶甘蔗酒就下肚了。这朗姆酒是蒸馏酒,虽然有些许甜味入口容易,酒精度也有四十来度,周七已然有些微醺了。
酒入愁肠,更是牢骚满腹。周七想着自己十三岁拜师,鞍前马后的跟着陈明刚快二十年了,一贯忠心耿耿,一点好处没有,到了还要为个土娼被师父猜忌,不由得对师父怨恨起来。
正喝着闷酒,忽然听得有招呼:
“哟!这不是七哥么?”
周七抬眼一看,见来人四十来岁,长得又黑又胖,留着墨黑两绺八字髭须,头上是顶油渍渍的网巾,身穿的一件不知道什么色的长衫,看起来不象个体面人,倒象个小商人。他眨巴了半天模糊的眼睛,才想了起来:
“这不是苟布里么!”
苟布里当年在苟家庄当外厨房小灶上的厨子,陈明刚每次去苟家庄就是他做饭招待,周七伺候师父,常在厨房出入,和苟布里相识。
“正是!”苟布里满脸堆笑,“七哥!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我也是一个人,一起拼个桌子吧,我请客!”
周七见有白食可吃,自然不推辞。就随着苟布里过去了。苟布里却占了一个单间,圆桌上摆了七八个菜点,都是酒楼的拿手名菜――特别是当中的一只烤乳猪,更是让周七眼皮发胀。这只烤乳猪,过去只有大户人家的重大宴席上才会有,据说到了广州,一只就要卖一两银子!
伙计过来把酒菜移来,重新摆过碗筷。两人推杯换盏又喝了起来。周七借着酒意道:“老苟!你现在是发达了!一个人喝酒还吃烤乳猪,过去你可是只有烤着给人吃的份啊。”
苟布里笑道:“这不是托澳洲人的福么!东门市这么好一个市口,真是做梦也想不到。这里人又多,还肯花钱。我开家小小的酒店,也很过得去!”
周七一听他“很过得去”,按照他的老脾气是张口就要“打秋风”的,不过他心里还存着几分理智,知道衙门的威风在东门市这里吃不开,嘴张了张又咽了下去。只叹息道:
“你们一个个过得倒是不错!唉!”
话里牢骚的意思表露无遗,苟布里见他已经有了五六分酒意。知道时机已到,便乘机问道:
“七哥!最近你不是在帮着你师父征秋粮么?这一季下来,自然又有不少好处……”
“好处虽多,却不是我的――”周七其实和苟布里也不过是点头之交而已。但是眼下他心情苦闷,又多喝了几杯,有人能够叙谈正是求之不得。不由得把心窝里的话都掏了出来。
说到自己的师父刻薄寡恩,说到自己对前途觉得无望,说到师父对自己的猜忌……周七满心的委屈不满一下都倒了出来。苟布里只是洗耳恭听,不是附和几句,又不时的给他斟酒添菜。让周七觉得很是畅快,说话也不由得越来越露骨了。
“……东门市这里还在唱什么红姑娘的曲子,”周七大发牢骚,“这种事情,是随便编排的么。我师父那个人,为了这点子无根无底的事情已经很不待见我了!”
“只要你自己拿得正,坐得直,脏水就泼不上了――”
“主意是容易捏,做起来不容易,浑水要泼到你身上,要躲掉也蛮难的。”周七懊恼道,“也不知道哪个,吃饱了没事干编排这个!”
“总是和你有仇的,要不就是和你师父有过节……”
想来想去,这事情多半是张家兄弟搞出来的。他们对秋红恨之入骨,这种泼脏水的事情,只有他们会做,也只有他们有这个本事能把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只是就算知道了也没用处――自己对张家兄弟当然无可奈何
他懊恼的叹了一声:“……如今我也是混一天是一天,乘着现在还能搞几个钱攒着养老。不然就陈家那几个小王八蛋,还不定怎么刻薄呢!”
“你的几个师弟,自然是指望不上的。”苟布里一双小眼睛溜溜乱转,“倒是张五,做起事来一股子狠劲,以后七哥你要多加小心。他寻你师父的晦气是不敢的,难保不拿你泄愤……”
周七一凛,这倒是的!张五那混小子,敢跟着他姐姐去抓打秋红,打自己还不是顺手为之。陈明刚到底是他的姐夫,又是户房的书办,他不敢怎么样。自己算个屁呀!就算被他打死了,以他哥张十是刑房书办的身份,也能把这事给了了。师父恐怕也未必会为自己出头……
“唉!”周七又叹了口气,“总是时运不济罢了!我不过是一门心思的为师父办事,没想到别人家务事也能闹到自己的头上!”
“这种事情,只有自己见机,不要陷得太深――”
周七虽然有些晕乎乎的,但是这话却听得明明白白,似乎话里有意,忙探问道:“苟兄?”
“你师父的那潭水,”苟布里故作神秘道,“不要陷得太深了。”
周七似懂非懂,苟布里的意思他有点明白,无非是叫他不要太死心塌地的给师父办事,但是这话里似乎另外还有意思。
“毕竟是我们是师徒,”周七道,“他关照下来的事情,我能不做?做了,又不讨好!难!”
苟布里道:“七哥,你还是要及早想条出路才是。”




临高启明 第二百四十九节 秋赋(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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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节 秋赋(十四)
出路的事情,周七不是没想过。不过苟布里这话一出,顿时警觉起来。不由得看了一眼对方。试探的问道:“不知道有什么出路?”
苟布里至此不再隐晦,悄声道:“难道你就不想有朝一日,当本县的书办?”
周七刚想说师父有三个儿子,再怎么都轮不到自己,马上意识到以苟布里的资格,他有什么本事说这样的话?必然是有人自爱幕后指使。
事情关节重大,周七慎重起来:“人往高处走,怎么会不想!”
“只要你有这个念头就好。”苟布里当下悄声把澳洲人想让他出任新的户房书办的意思透露给他。
“这怎么可能!”周七听了连连摇头,“你不知道户房书办说到底就是要有鱼鳞册?师父不肯把册子传给我的话,当了书办也没用用!”
“这事情,你不用担心。澳洲人的本事大得很,这点小事你觉得他们会办不了?”苟布里的小眼睛眨巴着。
周七点点头:“澳洲人没这么好心,平白无故的让我来当这个书办,总有什么条件吧?”
苟布里笑着点点头:“七哥痛快!其实也没什么条件,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临高是澳洲人说了算,总希望把衙门里都换上自己的人,这样使唤起来更容易不是……”
“我哪里算他们自己人――”周七疑惑道。
“呵呵,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苟布里的眼睛闪闪发亮,“要不是澳洲人对征粮、鱼鳞册一窍不通,会轮得到你当户房书办?眼下正是一个机会!你可不要错过了!”
周七默然。澳洲人的到来的确是个机会!眼下在县里只要往他们那奇怪的半腰布靴前一趴,卖身投靠,肯定多多少少能捞到好处。现在是他们主动来招揽自己,开出的户房书办这个位置是在是太诱人了。
但是周七不敢答应,第一是自己这么干“背师伤道”,在胥吏里就成了罪大恶极的人物。其二,以师父这个人的个性,要他自己退位让贤是不可能的,必然是被澳洲人逼迫着让位。以后肯定还会有许多的是非。
“你放心好了。”苟布里似乎知道他害怕什么,“你师父,到时候自然就会愿意”他做了一个不怀好意的动作,“你是他的大徒弟,由你接他的位置大家不会有话说。”
周七怦然心动。当胥吏第一件事情就要把良心泯了,所以师父会遭遇什么下场这事情对他没起什么感情波澜。所担心的不过是后果而已。
“他还有儿子,如何轮得到我?别忘记刑书张十可是他们的舅舅!”他连连摇头,“再说了,师父手下的粮差很多,未必都会服我啊。”
“能不能服你,就要看你的本事了,不然澳洲人要你做甚?澳洲人又不是你亲爹。”苟布里赤裸裸的说,“至于张家兄弟的事情,你不用管,自然会帮你料理。”
这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澳洲人会“罩着他”,张家兄弟再狠也狠不过。
周七迟疑了一下,才很小心的说道:“苟兄!咱们是都是本乡本土的,说句不见外的体己话――你觉得这澳洲人能不能待得长远?”
苟布里一笑:“他待得长与不长,你做得是大明临高县衙的‘户书’,有什么相干!”
周七心里顿时豁然开朗。不错!这不是什么“伪职”,而是正经的“经制吏”。澳洲人在也好不在也好,还不是一码事!自己只要抓紧机会这几年利用澳洲人的势力好好的经营,把碍眼的人清理干净了。就算官军卷土重来他还是一样稳稳的坐着这个位置!
自己若是烂泥扶不上墙,到时候自然只能乖乖滚蛋。但是周七不觉得自己比师父差到哪里去,他一直觉得陈明刚不过是仗着自己是户书世家出身,才能混到这个地步。自己不过是吃亏在出身上面。
不过,此事事体重大,自己还得好好的考虑一番。当下拱了拱手:“苟兄,请你回去和澳洲首长说一声:此事还得容我想想。”
“好,你且好好想想。”苟布里并不催促,“过几日再给我回音不迟。”他接了一句,“每天早晨我都要楼下喝茶。”
妇女合作社酒楼也象后世一样搞了个“早茶”买卖,虽然缺面粉,暂时只能做些简单的米粉点心,也让这里每天一早门庭若市了。
周七再也无心吃喝,自顾自的去了。苟布里一个人继续在单间里吃喝,少顷,只见门帘一挑,周伯韬走了进来。他打扮得象个有钱的商贾,苟布里把刚才的谈话内容一五一十的做了汇报。实际上周伯韬在酒楼的窃听室里已经听过了,但是两人说得是临高话,他不是听得很明白,回去要交给专门的人翻译整理。
“……周七动心了,可是他怕同道不能容他……”
“同道?”
“就是衙门里的书办们。周七怎么说也是个外人。如果是陈明刚明明白白的把位子给他,大家自然没话说,首长就算力挺他上位,他的位置也坐不稳。”
“这个位置,本来就不能来得太容易了。”周伯韬面带笑容,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是,”苟布里不知道首长打得是什么算盘,但是显而易见居心不良,“……还有就是担心张家兄弟的态度。这兄弟俩对他没好声气,又是陈明刚儿子的舅舅,要他好看他就吃不消了。”
周伯韬好像对此不感兴趣,又问:“你觉得他和秋红有没有关系?”
苟布里笑了:“打死他他也不敢!老八这个人在女人的事情上一点不含糊,动他的女人就和动他的祖坟一个样。周七敢这样做早就死了十七八回了。”
黄禀坤的禀贴的事情终于有了眉目,他在城里和县城附近的大户费了一番唇舌,在知道刘大霖愿意出面去和澳洲人交涉之后,各家的家主胆气壮了不少,只要有人愿意出头,国人还是很乐意跟着一起起哄的,更何况这是事关自家利益的事情。大伙纷纷表示愿意联名上书。黄禀坤在言谈里又试探了下大户们对髡贼的态度――多数人对澳洲人“用人不明”表示不满,但是其他的却谈不上。黄禀坤借机在话语中暗示:陈明刚不过是走卒棋子,利用丈田大搞盘剥的其实是澳洲人的本意。没想到这话说上去,对方要么左顾而言他,要么干脆沉默不语。没有比较激动的表示出来。这让黄禀坤很是失望:以往县衙里每次要做些大小事情,总有大户竭力反对。前几年为了修一下常平仓,县里的几家有力的大户还闹出一番风波来,逼得最后此事不了了之。
“这会就这么听话了!真是些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黄禀坤暗暗骂道。不过总算说动他们肯联名,已经是很好的成就了。
他忙完了一天的事情,回到县学里。为了办事方便,他没有住有杂役伺候的学斋,而是住在“射圃”的院子里。射箭是《周礼》的“六艺”之一,所以县学也附设这一设施,不过早已荒废了许多年。黄禀坤就带着两个僮仆住这里。
刚到下处,李孝朋就来找他了。他说自己又说服了十来个同窗,愿意为这次的事情联名。
“这几个,原本就对澳洲人看不惯了,但是家里管束的紧,不敢随便应声。”李孝朋说,“现今我说有刘先生出面,他们家也不会置身事外的,才答应了。不过要打发人回去请示才成。”
黄禀坤道:“待小弟我这几天再上他们家去拜访一回,自然就都能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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