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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吹牛者
“镇台大人对你很是看重。说你不愧是大明的忠义之士。”常青云因为下一步还要苟承绚卖命,所以先捏造了几句,“大人有心想保举你个功名--”
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了下,看看苟承绚的反应,见他双目放光,知道已经着了套,这才继续道,“只是你至今还是通缉的要犯,又被革掉了秀才功名……”
“小弟是受了髡贼的陷害,”苟承绚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会若是身边有银子,赶紧奉上五十、一百两,托这幕僚疏通,肯定能把这“要犯”的帽子摘掉,但他现在是囊空如洗,根本拿出钱来,“不瞒兄台,小弟在临高颇有田产家业,只要驱走髡贼,小弟收回家业,必当重重酬劳……”
“哎,仲尾兄说此话就见外了。”常青云笑道,“只要镇台大人此去一战功成,你的罪名就能洗刷干净,还能得个优叙。”
苟承绚到底官场经验不足,被他几句话已经勾得五迷三道,“是,是小弟一定效犬马之劳!”
常青云这才说出来意:何如宾要他回临高去,打探军情发动乡勇接应官军。
“仲尾兄是临高土著,此次挟总督文告回临高发动缙绅乡勇,正所谓风云际会,建功立业之大好机会!”
苟承绚心中大惊。才出龙潭,又要回虎穴。这是把他往死地里送啊!在临高他可是个人见人厌,狗见狗嫌的人物,连自己老婆和老丈人都不待见自己。要不是当初毁容易装,早就给髡贼抓去绞死了。
现在何总兵居然又要他潜回临高,他深知澳洲人的厉害,内控外防,胜过朝廷百倍,本地的缙绅大户,就算对髡贼再不满的,也不敢公然对抗他们。而且大家素来害怕髡贼有千里传音的妖术,就算是私下的密谈亦有可能会被侦知。
自己回到临高只要稍有动作,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他颤抖着应道:“小人多谢镇台大人的恩遇,只是这髡贼不同于别贼……”
常青云面色一变:“仲尾兄,这是军中,你可知道军法无情!”
“是,是,”苟承绚吓得腿脚发软,莫说自己是是被通缉的要犯,就算是清清白白的良民,安一个“髡贼细作”的罪名,一声令下推出斩首亦是顷刻之事。“还请兄台为小弟缓颊,”他立刻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髡贼恨小弟入骨,一经拿获,即刻就要凌迟处死……”他知道自己这样的空口哀求并不顶事,赶紧又说,自己知道髡贼在临高扶持的几家大商户的底细,这几家大商户的底细他只告诉常青云一人,“以为兄台之功”。
常青云见这样尚且逼不出什么油水来,暗骂:“乡下蛮子!穷鬼!”
借此敲诈的机会没有了。但是他不能真把苟承绚逼得太紧,毕竟何如宾没有明确要求派苟承绚去临高。万一此人真得回临高之后被捕杀,官军进临高就少了一个重要的耳目,临高卫所的孙天标虽然正星夜从肇庆赶来,但是此人毕竟是军户,对民情了解有限,远不如苟承绚这样的伏地虫有用。
再者苟承绚一看就不是良善之辈,在这里又没有家眷家业可以拘束,把他逼急了大可一走了之,或者直接去投奔髡贼出卖官军消息。
所谓派遣苟承绚去临高发动乡勇接应官军之议,何如宾原是无可无不可,并无成议。常青云不过是借此虚言恐吓,冀图挤一点油水出来。
看到他的确毫无油水可言,常青云只好退一步,准备用替他在何如宾面前说情来作个人情了。
当下他沉吟片刻道:“此事似有转圜余地,只是镇台大人的钧命……”他故意做出为难的神色来,以便让苟承绚能够承他的情面。
苟承绚赶紧道:“青云兄,小弟有从人赖大,此人心思敏捷,又是临高土著,可当此任。”
常青云见他愿意派人替代,也乐得来个顺水推舟,不过又说了一番为难的话,让苟承绚苦苦哀求了半天才算是答应下来。
好不容易送走了常青云,苟承绚赶紧把额头上的汗擦了一擦,这官家的厉害他算是领教了――比起装聋作哑的县令,简直个个都是此人不吐骨头的老虎。苟承绚愈发觉得官家的可怖。
当下把赖大叫来,将刚才的事情一一说道。苟承绚叹息道:“我也无法,只能暂时委屈你出去躲一阵了。”
不管是自己还是赖大,就算拿着圣旨去临高也不见得能动员起乡勇来接应官军。大户们不实打实的看到髡贼败退逃走是不会出手的。所以他的算盘是让赖大先渡海到琼山去,然后躲藏起来,等到大军向临高开进,再尾随而至。
只要局面一明朗,大约就会有乡勇出动,到时候赖大混迹其间也就能交待得过去了。
没想到赖大却不赞成他的计划:
“相公,这样是绝瞒不过老爷们的。”赖大道,“小人愿意去临高!”
“你去临高?”苟承绚诧异道,“你去了不是白白送死么?那伙大户原本就对苟家有隙,现在又慑于髡贼之威,断然不敢接应官军的。”他现在手下可供驱使的只剩下赖家兄弟二人了,要是给哪家希望讨好髡贼的大户拿了送给髡贼,赖大不是小命不保就是得去挖石头了。
“这也未必。”赖大道,“大户们除了少数几家死心塌地的跟着髡贼之外,大多不过是墙头草。官军要来进剿,他们岂能不怕?”
只要怕就好办,自己回到临高,把总督和总兵的关书文告一拿出来,大户们不敢立刻响应,但是也绝对不敢对自己不利。
“……髡贼在临高三年,大户们总有和髡贼勾结的事情。官军克复临高之后,朝廷委下善后官员来,第一步就是要清查汉奸。他们手中若是有官府的关书,到时候不但没有助逆反叛之罪,还有维持地方之功……”
苟承绚明白他的意思了:这件事情确实有风险,但是收益却很大。不由得对自己这个形容猥琐的家仆刮目相看。
“想不到你年纪不大,胸中竟有如此丘壑!”
“小的也是被逼的!”赖大双眼冒火,“自从陷寨之后,小的兄弟两个侥幸逃出性命,日日夜夜都在想着报仇之事……”
苟承绚知道赖大如此仇恨髡贼,除了失掉了过去豪奴身份,不能作威作福还要被人作践之外,还有个重要原因是他想要的女人初晴被髡贼掠走了――初晴是苟二家的丫鬟,原来已经许了赖大了。苟家覆灭之后听说是落在一个专管农场的吴姓髡贼之手。此人身边三妻四妾,又霸占了初晴。赖大几次在路上看到初晴,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却不敢上前说一句话,甚至要故意避开。此种夺妻之恨,怨毒无比。
赖大继续道:“……只要小人不给髡贼拿住,大户们那里绝无风险。顺便还能打探些军情”
“好!此事就委给你办理了!”苟承绚故作大方道,“大户们的一应馈赠,我一概不要,全部赏你!”
“谢相公厚赐!”赖大马上跪下磕了个头,“官军克服临高之后,以相公之能又是本地的土著,官府善后事宜岂能少了相公?小人此去先为相公打个前站,到时候那伙大户们还不是要他圆就圆,要他方就方!”
“你第一家去找谁?”
“黄家寨。”
苟承绚心有不甘,他原是准备攀咬黄家一个“附贼”的罪名,让其彻底破家。
“相公!”赖大知道他的心思,“黄家我们扳不动的!光他一个三儿子当初被髡贼杀了这件事,就立于不败之地了!黄家寨兵强马壮,和髡贼又有血仇,要他们发动乡勇接应并非难事。”
苟承绚想了想也的确是,不由得泄了气。只得恨恨的骂了几句黄老狗黄匹夫之类的话。又叹气道:“我只恨爹爹无有下落,不然他和胡伯父的一支人马亦可助力。”
“髡贼既然没有拿到胡老爷,老爷自然也就平安。”赖大宽慰他,“小的回去之后,再暗中寻访就是!”
当下商议停当,常青云又去总兵面前周旋了一番,何如宾原就对此事不感兴趣,见有人愿意去冒险,反正也不费自己一兵一卒。当即将所需文书发给,又赏了十两银子。赖大将发给的关书文告折成长条,用油纸包好外面又用布缝紧,这才缝入自己的腰带之中。自有人安排搭乘渡海的兵船赶赴琼山。
马袅的司令部作战室里,参谋们正围绕着一张巨大的沙盘桌进行着战场作业。何鸣和营以上军官正在附近稍高的看台上俯瞰整个沙盘。这个沙盘是根据旧时空带来的电子地图再加上特侦队、勘探队的实地勘探修正后制作出来的,不但比例精确,而且对细节的表达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这是一群比例模型爱好者制作的,连沙盘上的一座桥梁,一座村庄――尽管小得可怜,也有做旧处理。
这副沙盘表现的是从临高到琼山县的地形地貌。这一区域被浓缩在这张巨大的沙盘之上。
要在那里与进剿的明军会战,这是参谋部要决定的第一个问题。
何鸣和他手下的大多数军官都认为,境内御敌是不可行的,伏波军必须在临高境外将明军粉碎,同时确保能抓获大部分俘虏。
第一个选择是在琼山县城附近会战,伏波军乘明军刚刚集结完毕,立足未稳之际,以船只和陆地徒步机动,突然出现在琼山县城下,将何明军全军击溃,击溃之后的敌人必然会退入琼山县城,伏波军随即破城抓俘虏。
这个方案最大优点是俘虏逃散的少,可以确保大部分溃兵被捕获。缺点是部队要携带重武器和给养走百十公里到琼山。虽然可以用船只运一部分,但是部队还是要携带必须的装备,经过这一长距离行军,士兵会非常疲惫。
最后如果破琼山的话,大明就有州县失陷,而且琼山是琼州府的首县,失陷府城的震动远比一个县城大的多。而且琼山城里还有一位按察副使分巡海南道,破城之日,要自尽殉国的就不是简单的一个七品县令,还得有琼州知府,分巡海南道等重要官员一起殉葬。这件事情就会闹得非常大。
所以这个方案很快就被否决了。
第二个方案在澄迈县县城脚下,依托游老虎营寨击溃明军,行军距离可以缩短。缺点是明军有的会逃往琼山,有的会逃进澄迈,有的会四散奔逃。
第三个方案是在马枭以南地区的山口。在两侧山上设伏,以马枭小团城为正面支撑点,有望战场俘获大部分明军,优点是本方几乎是以逸待劳,而且战场设施非常全面。缺点是逃散明军可能有部分窜入临高境内。
评估下来,众人认为在澄迈境内迎敌是比较理想的选择。这里地理位置适中,伏波军能够机动距离不长,不需要消耗太多的运输力量,后送伤员和俘虏也比较方便。
官军来攻临高,以其机动能力和后勤状况来说,必然是通过驿路前进。
从琼山县城出来,驿路途经滨濂、业里、北铺、道堂再到澄迈县城。伏波军可以在这条驿路的任何一点迎接战官军。





临高启明 第八十二节 作战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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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节 作战方案
“最合适的地点,第一是在澄迈县城脚下,第二是在琼山-澄迈半途之中的石山。”东门吹雨拿着教鞭指点着着两处地方。
“根据地图资料和特侦队的侦查,石山海拔112.5米,为圆锥体型单体死火山,坡度从31度至55度,植被以落长的号声又一次鸣响起来。苟承绚眺望望去,发现在校场上已经筑起了一座土台,大约阅兵和祭旗要用。台上支起了布幔,摆上了座椅。左右两边,则插满许多大大小小的旗帜。一道宽阔的台阶从前沿斜着延伸到地面。在将坛的左前方,还矗立着一根巨型旗杆。一面中军坐纛正迎着晨风舒卷着,发出猎猎的声响。




临高启明 第八十三节 祭旗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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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节 祭旗开战
这时天已大亮,琼州府、海南道的主要文武官员和地方名流陆续来到。轿子和马匹不断的到来。土台周围成了纱帽、方巾的萃集之地。他们对于能够躬逢今日的盛典想必都感到十分荣耀和兴奋,一边矜持的寒暄着,一边伸长了脖颈张望,等候着主帅的出现。
土台之上,已经摆好两把虎皮座椅。一把是镇守广东总兵官何如宾的座位,另一把是左参政分守海南道监军赵汝义的座位。
忽然,一阵号角响起,何如宾和赵汝义的随从人马开始进入校场,两人在土台前下马,前呼后拥的登上了土台。
土台下四周是何如宾的亲将亲兵和家丁,足有三四百人,一个个顶盔贯甲,刀矛整齐的严阵以待。何如宾、赵汝义在将领和幕僚的簇拥下,已经在正当中的交椅上就座。何如宾正侧着身子向赵汝义说着什么。赵汝义则不动声色地坐着,微微仰起瘦长的面孔,捻三缕清须,只是微微点头,显得阴冷而自负。在他们的两旁,按左文右武的习惯站立着两排身份较高的文武官员和幕僚,照例全都垂手屏息,摆出一派恭谨肃穆的样子。
校场上,已经云集了许多兵马,被邀请来的当地缙绅们一面拈着胡子一面发出惊讶的慨叹声。他们小声的议论着指点着校场上飘动的种种旗帜,谁也弄不清到底有多少兵马。
内中年岁大的,还能依稀记得万历年间征马矢之役时候官军渡海清剿的盛况,现在这一次比起当年似乎亦不逊色――官军渡海号称五万人马。
云集在这里的人马除去何如宾的镇标和家丁,制标和抚标一部之外,广东明军共有四个参将一个游击所部到了琼山:分别是潮州参将,琼崖参将,雷廉参将,潮州参将和广东练兵游击将军。
这五个将军和明末日渐泛滥的空头副将、参将、游击不同,是实打实的各有防区有头衔的经制武官。基本上全广东的主力人马除了防瑶的东西山参将之外,几乎是倾巢出动了。这样的阵势,琼州的官绅百姓们已经几十年没有见识过了。
苟承绚在山坡上远远的看着,他的地势高,可以看得很清楚。正在观看,只听有人在一叠声的喊叫着,
“冤枉啊!冤枉啊!小人是良民百姓呀!”
他微微一怔,回过头去,原来是几个脱光了上身五花大绑,浑身都是被拷打伤痕的囚犯,正被几个士兵押解着,驱赶着向校场走去。他们一边踉踉跄跄的走,一边喊叫着。
“小人是普通的商贩,去临高只是买卖点针头线脑,求老爷饶命啊!”
“小人不是细作啊,冤枉啊,冤枉啊!”
苟承绚以为是抓到了奸细,倒是他身后的老军小声道:“这是要拉去砍头祭旗的。”接着又叹息了声,“听说都是些小买卖人,因为去过临高被抓的。”
“哦,原来是去髡贼做买卖的!该杀!”苟承绚突然尖叫了一声。要不是那么多人贪图髡贼的蝇头小利,髡贼怎么会如此的猖獗,又能聚拢起万余人马。听说当时破苟家庄的时候,盐场村也去了许多人,帮着髡贼搬运军器,破寨之后搬运苟家庄的财物乃至拆房都有他们的份。这次回到临高,一定要把盐场村全村屠灭,一个不留!他暗想,女人也不能容她们活命!
“虽说有些冤枉,但亦属咎由自取!”有个声音在不远处说道。苟承绚转过头去一看,此人正是在赵汝义的幕僚钱太冲。苟承绚赶紧奉承道:“兄台所言极是!”
钱太冲冷哼了一声,他看不大起这个已革秀才。他今天没有去校场――功名太低,又无官职,到了校场上也只能站得远远的站班伺候。钱太冲是个心高气傲之人,如何受得了这般轻视?干脆就在这中军营寨里看个热闹。
他一向自视甚高,知道赵汝义愿意请他做幕僚不是仰慕他的道德文章,而是碍着同乡介绍的情面才收纳自己。初到琼州这个南蛮之地,还容不得他想出有什么可以大展手脚令人刮目相看的举措来就给赵参政打发到广州去了――明显没把他当回事。
在几次剿贼的方略会议上,钱太冲一直跃跃欲试,想献上几个计策,博得众人的另眼相看。但是他毫无军事经验可言,又没读过兵书,就算纸上谈兵也力有未逮,只好大谈民心、人心之类,惹得众人对他很是讨厌。
苟承绚这种人他原本是懒得搭理的,但是他有心要在临高战后的善后事务上崭露头角,对这个难得的临高土著亦不得不假以辞色了。
“他们不过是贪图些小利,所以才去临高做买卖。硬说他们是髡贼的探子,也的确过分了些。”钱太冲说,“然而,正所谓乡野小民畏刑,才须惧之以严刑!若是任其随波逐利,不加惩戒,其他愚民便会视官府为柔仁可欺,纷纷效尤。不出一年半载月,必定人心大变,不待髡贼作乱,琼州非我所有矣!”
他这般豪气干云的说着,苟承绚只有毕恭毕敬的听着。小民畏刑逐利这点他是非常的赞同的,正要思量着说几句什么话才能让他满意,忽然号炮声又响了起来。
刚才的几个囚犯,被推推搡搡到校场的旗杆下,这几个百姓,有来往于临高的小商贩,也有不慎在琼山说了几句髡贼的好话的人。都被作为髡贼的奸细捉拿了。
他们被喝令跪下。几个牌刀手过来,随着号炮声,几颗血淋淋的人头一一落地,摆在旗杆下。
紧接着,二十四面大军鼓敲打起来,鼓声低沉,节奏简练毫无修饰;反而具有一种令人慑服的威力。当擂击到激昂之际,连天地都仿佛震动起来。随着震摄人心的鼓声和突然响起的号角声,一面红旗在帅台上举了起来。
乌云般聚拥在远处的军队缓缓的行动起来了,犹如暴雨前隐隐约约的雷声一般,将士们的脚步声变得宏大起来,手执大刀的牌刀手、背着弓箭的弓箭手、长矛斜指天空的长枪手、扛着三眼铳和鸟铳的火器手……一队又一队的各按一定的队形,迈着整齐的步伐走过来,无数的旗帜在士兵们踏起的烟尘中飘扬。
号角呜咽,鼓声隆隆,参加阅兵的人马是渡海明军中的最精锐的一部分,共计七千人。甲仗齐整,装备精良,颇有点排山倒海的气势。
钱太冲有生以来还是头一次参加这么大规模的阅兵,他不由自主地兴奋起来,心中也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他捏紧了手中的扇子,目不转睛地盯着烟尘中的行进的人马。
这支兵马倒是犹堪一战!钱太冲想,朝廷还是有精兵良将的。游幕的路上见到的官军不是疲兵惰卒就是骄兵悍将。现在看到如此精锐的人马,他不由得对这次剿髡大为放心,觉得取胜只是个时间问题了。
“大家都纷纷说髡贼纪律森严,行伍整齐,我看也不过如此,未必能胜过何镇台麾下的精锐!”
“是,髡贼除枪炮火器之外,击刺步伐俱非所娴,不过依仗船坚炮利尔。”苟承绚也被这声势惊人的大阅看得震撼无比。他说这话一半是逢迎钱太冲,一半也是真心话。苟承绚见到大军如此的气势,觉得全灭髡贼丑类不成问题。
阅兵结束,这时候将台上黄旗举起,鼓声又隆隆地响起来,全体将士蓦地放开喉咙,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呐喊。一声锣响,校场上顿时又变得鸦雀无声。
“要***演阵法了!”钱太冲兴冲冲的说道。
不大一会,只见一名参将匆匆来到帅台上,将一本阵法册子双手呈给了赵汝义。
鼓声再一次急促的敲打起来,原本列成方阵的队伍开始急速的跑动,方形的阵式转眼间变成了长蛇状的纵队。钱太冲看到这一队形变化不仅迅速,而且整齐有序,丝毫不乱。不觉暗暗叫了一声:“好!”何总兵不愧是宿将,手下人马果然精锐!
接着,随着锣鼓旗号的变化,这几千人马不断的变化队形,***演阵法,鼓声时起时伏,阵法也一变再变,时而一字长蛇阵,时而两仪阵,时而太极阵,时而连环阵,时而车悬阵……一连变了十几种式样。几千顶盔贯甲的士兵扛着武器在灰尘中来回奔跑了差不多一个时辰。
钱太冲大开眼界,兴致也越来越高。他心底里生出了一股豪迈奋发之情来,不由的大叫一声:“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苟承绚被他吓了一跳,以为他得了失心疯。赶紧挪远了几步。
***练继续进行着。
……
就在他们看地如痴如醉的时候,不远处的山上,一架大型高倍望远镜也在注视着校场的热闹场面。
一封封电报不断的通过无线电传送到设在马袅的野战军司令部。
“敌军总规模二万二千。主力约八千。”
“敌军包括大约二千名乡勇。”
“红夷大炮二十门。”
……
安装了高倍焦距镜头的摄像机拍摄着官军的整个***练过程。当晚,何鸣等全体营以上军官在马袅的司令部里看到了特侦队员送来的录像u盘。二名队员从琼山以急行军速度徒步赶到澄迈,再由余志潜亲自开摩托车送到马袅来。
随着屏幕上出现了壮观的军事***演,大家渐渐看得入了神,议论起来:
“真壮观!什么古装大片,差得十万八千里了!”东门吹雨吃惊的说道。
“是啊,光那砍人头的场面就很壮观,五个人一下就脑袋就掉下来了!简直就和杀鸡一样!”
“何如宾的主力还是很精锐的么!队列走得不坏,就是还不够整齐。”
“这大型团体***比北朝鲜差得远了。”
……
大家七嘴八舌议论了一番之后认为,明军的单兵素质还成,军队总体士气也不坏,但是***练的内容显然过时又陈旧。
“他们还是在玩团体***一样的变阵,其实一字长蛇阵之类东西,就算在现在这个时空也没多少用处了,纯粹流于形式。至于什么叠罗汉,翻筋斗之类,基本就和杂技差不多了。”
“不管他们练什么,按照大图书馆那帮人的说法,大阅祭旗之后,出兵就指日可待了。我们也该出动了。”何鸣说,“明天按照a类标准供应给早饭!6点准时开拔。现在我们对表,”他说着举起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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