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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吹牛者
“喏!”众将一起大声答应。
赵汝义道:“地方官员,讳过饰功,但凡逆贼土匪,无不夸大十倍数十倍。就算他寨中有二千多人,亦多半是裹挟的百姓。我兵必能一鼓而下。”
“大人所言极是。然而还是以小心谨慎为上。”何如宾问中军守备叶正芳,“叶将军,取澄迈的最新塘报来。”
叶正芳道:“回禀大人,澄迈的塘报已经有三四天没有到了。恐髡贼已将全城围困,断绝了交通。”
“如此更要慎重!”何如宾心中觉得有些隐约的不安,“明日加派探马!”
太阳照在头顶上,热辣辣的。
外委把总钟效不知道多少次的把晒得滚烫的头盔从头上取了下来。他在小路边的树荫下停住了马匹,后面的几个骑兵跟了过来。
“把总爷!怎么不走了?”他手下的一个弟兄问。
“还走个屁,这么热。这鬼地方!歇会再说!”钟效咒骂着,他的铠甲在太阳下不但热而且沉得要命,皮革连缀的地方还不断的散发出恶心的臭味。他奉命带领几个弟兄充当探马,随时侦查打探敌情。
他摘掉了头盔才觉得好受些。不仅叹了口气。这打仗真是件难熬的事情,担惊受怕不说,光是这行军就要了他半条小命了。
“把总爷,这头盔小的来拿吧。”他身边的一个姓许的亲兵谄媚的说。
“好,接着。”钟效把头盔丢到他手里,“老子松快松快!这鬼地方,连找人要口水喝都找不到。”
他们带得水刚才已经全部喝光了。一时半会也看不到可以补充清水的地方。
“这儿有水。”许亲兵赶紧递上一只竹筒,“今天出马之前小的多带了几个。您是我们的主心骨,不能稍有差池啊。”
“好小子,真能干!”钟效夸奖着。其他几个士兵心里暗骂不要脸――这个人平日里总是眯着一张笑脸,毕恭毕敬的把把总当主子一样伺候的舒舒服服。给自己捞了不少好处。
钟效这一小队骑兵,从本队分出,离开驿路,向南面出发巡逻探查有没有敌人活动的迹象。
他们一口气走了十几里地。一路走来,除了偶然能见到几个在农田里耕作的百姓之外,连一个人都没看到。他想抓几个百姓问话,但是百姓们一看到顶盔贯甲的官兵立刻连滚带爬的逃走了。水田里马匹很难追赶,只气得他骂娘。
既然抓不到百姓问话,他只好带着弟兄缓缓策马前行。在人烟茂密的广东待惯了,到了海南就觉得这里异常的荒凉,到处有没有开垦的荒地,沿途村落稀少,遇到几个村庄,里面的百姓们早就带着细软家伙逃得精光。
“哪有什么髡贼的踪影!”钟效骂道,“他们这会大概都在博铺吃喝玩乐,睡小娘呢!”
“把总爷说得是!”姓许的亲兵附和道,“髡贼哪里敢出来厮杀,他们就敢远远的放火器罢了。”
“走,再去那边山丘的树林边看看!”钟效喝过水精神振奋了不少。
“东南方向4点方向500米处,敌骑五人!正向西北方向移动!”待在大树上观察的一个侦察兵小声的报告着。
陈思根原本已经有点睡着了――听到报告他慢慢的转动身子挪到了观察位置。他带着三个侦察兵从昨天晚上起起就埋伏在这座小山丘上的隐蔽壕里观察周边的动静。
给他的命令是消灭所有出现在他们巡逻范围内,少于十人的官军队伍。对可疑人物,即使不是官军装束亦可捕杀。
由于缺少机动能力,特侦队的屏蔽巡逻只能靠两条腿。尽管特侦队员在体力和耐力上是平常人的数倍,但是在一个宽广的地域内拦截小股的侦查骑兵还是相当费力。
北炜决定采用分片包干的制度,将屏蔽区域划分成片。每四人组成一个小队,每2队负责一小片区域。2队轮流进行潜伏蹲守和武装巡逻。各小队使用对讲机保持彼此之间的联系,随时通报情况。如果遇到距离较远超出sks步枪火力范围或者官军人马较多,则只报告其动向,由专门的机动队来收拾他们――机动队是用用摩托车和安装了机枪的农用车组成的。
陈思根带着人在这里选择了一处制高点,设下了观察哨。一个战士在大树顶部的枝叶里用望远镜观察周边情况。
他拿出自己的望远镜按照哨兵的指示观察着:500米外的确有五名明军骑兵正没精打采的走过来,铠甲,挂在马鞍上的头盔和佩刀都说明了他们的身份。
“不要急,他们正向我们走过来,放到100米处再开火。”陈思根命令道,“通报给第1队的人!叫他们注意。”
眼看着五骑敌人已经走到了距自己不到100米处,陈思根做了个“准备射击”的手势。然后将手中的sks 拉到眼前,仔细的瞄准了打头的一个军官摸样的骑士。
就在钟效再一次极目眺望远处的时候,他的耳畔响起了一声清脆的枪声。
一颗子弹从他耳畔飞过,钟效大吃一惊:这里有髡贼埋伏!当下不敢多想,赶紧拨转马头,准备逃命。
这时候,又响起了好几声枪响,他身边的二个骑兵摔下马去。刚才还在罗里罗嗦的说话许亲兵这会已经趴在地上半个后脑勺被揭开了,血浆脑浆流了一地。钟效吓得差点跌下马来
“快走!”他的身子低低的伏下,抱住马脖子,在马屁股上抽了一鞭。
“混蛋!”陈思根咒骂了一声,迅速调整了半个密位,又一次扣动了扳机。
这发子弹准确的击中了钟效的肩胛骨,打得他的身体向前猛得一冲,子弹从嘴里钻了出来,巨大的冲击力把半个下巴撕裂了下来。尸体从马上跌到了泥地里。
另外二个骑兵在慌乱中拨转马头逃命,子弹很快追上了他们,二个人先后中弹落马。
“可惜!”陈思根看着二匹落荒而去的空鞍战马,不由得骂了一声。这几匹可都是本地少有的蒙古马!
“快,把马匹给拉回来,尸体拉到沟里去!”他接着命令,“汇报,b12区消灭明军侦骑五人。”
特侦队对明军探马的屏蔽,使得官军很快失去了一切消息,何如宾又连着派出几批探马去,都不见回来。这样走了十几里路,一个探马也没回来。他感到不妙,命令全军停止前进。
“这里离澄迈县城还有多远?”
得到的回答是还有十二里路。何如宾感到踌躇,以他的经验来看,自己的塘马突然消失,说明敌人的侦骑也在积极活动,竭力使自己得不到对方的动向。
看来敌人并不打算在临高乖乖的被他围困,而是准备在澄迈县城下和他大战一场了。
“这髡贼还不好弄嘞。”他第一次感到有些担心。髡贼不是没有骑兵么?光靠步兵是不可能将他派出的探马全部消灭掉,一个都不放回来的。
将领们都在等他的命令,再过一个半时辰天色就要黑下来了,二万大军和辎重还在路上,天黑之前如果不能抵达澄迈就只能就地宿营了――时间不容他犹豫。
“童将军!”他下令,“你立刻派三百骑往澄迈去,另派步兵五百跑步尾随。天黑前在澄迈县城外立寨,接应大军!”
童以振见大帅面色凝重,知道此刻有兵威凶险,当下派千总何湛然率领三百骑向澄迈县城疾驰而去。为了以防万一,他没有派五百步兵,而是自己亲自率领家丁和一千步兵紧随其后。
在驿路上担任屏蔽的叶孟言分队的特侦队员们看到驿路上一下来了三百多骑兵,知道单凭自己四人一队分散开来的小股兵力无法抵御,当下让开大路放骑兵过去。
“敌***队人马过来了。骑兵三四百人!”叶孟言在对讲机里叫道,“后面烟尘很大,还有还有部队过来。”
“不要与其纠缠,全队边袭扰射击边退出屏蔽区域。放敌人到县城!”
“明白!”
叶孟言举起sks步枪,向着在道路上疾驰的骑兵扣动扳机,接着他身边的队员也一个接着一个的开火了。
凄厉的枪声中,不断有骑兵中弹落马。这突如其来的射击让何湛然大吃一惊,因为他根本没看到有人放鸟铳的迹象。但是从枪声中他知道对方人数不多,最多有三四十人,必然是为了袭扰拖延他的人马前进,他大喝一声,“随我冲!”当即不顾不断有人中弹落马,直朝澄迈县城而去。
叶孟言分队的三四个小队在路两旁的一阵夹射,让何湛然在驿路上丢下了二十多骑。叶孟言原想再打一个伏击,但是后面明军的步兵已经漫山遍野的冲了过来。童以振听见前面枪响,判断敌军已经展开,命令步兵散开结成阵型,自己亲自率领几十名骑马的家丁冲在前面。
叶孟言原来觉得敌人不过如此,在sks步枪下简直就是不堪一击,这会看到满地都是明军的步兵涌来,旗幡招展,刀枪如林,他的心脏一阵狂跳,妈妈的!这也太壮观了吧!心想这会要有挺机枪怕也扛不住――人太多了!
“快!撤退!”当下他命令全分队各自撤退,他举起sks-d步枪也不瞄准,朝着后续涌来的明军连着放空了一个20发弹夹,赶紧下到沟里逃走。
特侦队的撤退路线是经过事先勘察过得,尽量利用地形地貌以避开敌人的追兵。由于特侦队使用的武器都是发射无烟药子弹,全员又装备迷彩服,明军很难在荒郊野岭把他们的位置识别出来。
童以振的人马在叶孟言小队的最后一次拦阻射击中损失了十几人,包括他的一名亲将也被打死。敌人毫无踪影的射击让他心中十分畏惧。但是后面的人马在不断涌来,他只好硬着头皮率领人马向县城扑去。
何如宾听到前面的枪声和喊杀声,知道前锋已经接敌,赶紧命指挥制标营的游击李光迅速带制标赶去增援。他亲自率领家丁和镇标在后面接应。
“告诉严将军,要他压住后队人马缓缓前行,千万不要自己先乱了阵脚!”
后队不仅有大量辎重,还有乡勇和本地的***军,这些部队很不可靠,稍有动摇就会争相溃逃。所以他特别关照一番。传完命令,他亲自带着家丁紧随李光的人马前进。
何湛然的骑兵第一个抵达澄迈南门外,占领了游老虎放弃的空寨。原来在各处城门外执行***射击的轻步兵已经退出阵地,向城西北的大营退去。
何湛然见有三百多步兵正在撤退,只走出了不到二三里路,赶快带着骑兵冲杀过去。
杨增指挥的步兵第1营的第1轻步兵连是最早撤出阵地的,但是第5轻步兵连接到命令迟缓了十多分钟,在城下担任***指挥的杨增为了接应5营的轻步兵,在半途中多等了一会,结果被明军飞速赶来的骑兵咬住了。
杨增眼见骑兵已经滚滚而来,立刻抽出指挥刀,大吼着下令:“上刺刀!方阵队形!”
军鼓急速的敲打起来。
原本正在撤退的第1轻步兵连立刻转身站在前面,第5轻步兵连一分为二,左右各布置一半士兵。第3轻步兵连背对他们。
杨增发现左右两翼的步兵不够,他深怕两翼火力太弱被敌人突破,当即命令前后的连队各拨一个排分别转到两翼。
因为人数偏少,因此方阵只是简单的列成每边纵深三列。第一列单腿跪在前面,将上了刺刀的步枪斜指向上。后面两列步枪平举。随时准备开火。
这一系列的机动动作只用了不到三分钟,敌人瞬间已经冲到了方阵前,骑兵全速冲击力量使得受过无数次步骑对抗训练的士兵们亦开始动摇起来。
就在这危急的时候杨增大喊一声:“标尺归0!”他的指挥刀往下面一劈,“开火!”





临高启明 第八十六节 双赢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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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节 双赢的战斗
方阵的边缘喷射出一道白色的烟幕,向前猛冲的明军骑兵立刻在弹雨下人仰马翻,犹如一股海浪猛得砸碎在礁石上,余下的骑兵不敢再往前冲,纷纷向方阵两边分开,企图从侧后包抄砍杀步兵。方阵两翼的士兵抓住这个机会向阵前纵马掠过的骑兵不断开火,顶盔贯甲的骑兵在米尼步枪的轮番射击下伤亡惨重。不过几分钟功夫,方阵四周已经丢下了几十具人马的尸体。
何湛然策马后退到了几十丈,收拢了人马,准备再冲一次。这时候杨增喊道:“标尺100米,开火!”
已经集结完毕的骑兵队还没有发起冲锋就再一次被密集的弹雨覆盖,顷刻间几十名骑兵倒下了。其他人完全被惊呆了――谁也没料到敌人的火器真能打得这么远,这么狠,铁甲没有任何作用。一个把总的护心镜被打得粉碎,另一个把总的头盔连着半边脑袋被打得飞了出去。
明军骑兵稍稍后退,又分成两股从两翼包抄过来,这次他们的速度很快,大约知道髡贼的鸟铳射程远,所以每个人都是纵马快奔,希望用速度来抵消敌人的瞄准。
排枪再次响起又有二十多名骑兵落马。这时候何湛然突然调转马头,率领全部骑兵直冲方阵――原来他以为髡贼用得是鸟铳战法里的“三段击”,现在三排枪放完,敌人必然有个较长的装弹时间,他打算利用这个空隙撞开方阵。他的一个亲信小头目带着几个亲兵冲在最前面,准备不顾生死的直接撞击刺刀阵,杀开一条血路。
但是髡贼的鸟铳又一次响起了整齐的排射。冲锋犹如狂浪之于礁石,骑兵的浪潮被撞得粉碎,溃不成军的骑兵一直退到了二百米外米尼步枪才停止了射击。何湛然已经损失了差不多一半人,余下的人无心再战,纷纷策马逃离了战场。何湛然一边咒骂,一边斩杀了一名逃跑的骑兵,正当他在几百米外企图重新集结人马的时候。空气中响起了炮声。
一枚又一枚带着红光的炮弹飞过了轻步兵的方阵,突然在空中爆开了,朝着地面猛得抛射出88枚霰弹的弹雨,正在集结的骑兵被凌厉的弹雨所覆盖,一片一片的倒下去,人马的嘶喊,惨叫和***混杂在一起。
一枚弹丸几乎擦着何湛然射到地上,掀起的泥土抛了一头一脸,硝烟的辛辣味刺得他睁不开眼。他知道髡贼的火器厉害,但是没想到这么厉害。炮弹居然能在空中炸开!接着就抛出一片弹雨!他已经不敢再战,手边也只剩下四五十骑了,不但处于绝对的劣势,而且二里多外的髡贼土寨军鼓急敲,已经开出了一支人马。何湛然圈转马头,大声呼喊士兵们逃走。
“停止射击!”张柏林放下了望远镜,远处只剩下不多的骑兵的正向县城方向逃去,他不由的把悬在半空中的心放了下来,“没想到方阵真得有用!”
骑兵突击后撤的步兵的时候,他就想过让炮手发射榴霰弹拦截骑兵,但是敌人的骑兵跑得这样的快,很快就到了步兵方阵前面,此时开炮很容易误伤己方。
杨增看到敌人退去,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时候他已经浑身是汗,在骑兵第一次冲击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会小命不保。
“稳住!保持队形!”他举着指挥刀不断的喊叫着,压住阵脚。他记得在学习的时候听教官讲过,敌人骑兵冲击方阵的时候可能还会有第二波、第三波骑兵在等候,只等你队形稍稍一乱,就会立刻冲杀过来破坏破坏方阵。骑兵全速冲击的气势让他一度极其胆寒。如果不是长期不断的训练使得士兵们已经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一般的麻木感,士兵们恐怕早就乱了阵脚。
他不敢变换队形,命令以方阵队形缓缓向大营方向退去。
“稳住,稳住!”他挥舞着指挥刀,另外两个连长也竭力的维持着退却的秩序,这时候他听到后面响起了轻快的掷弹兵进行曲的笛子吹奏声。一队高大的掷弹兵整齐有序从后方开来,在他们身旁列出了一个整齐的双列横队,掩护他们退入营寨。
一直撤到大营门口,土围上的炮兵和步兵们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除了一部分军官和军事曾经参加过博铺保卫战和剿匪作战之外,这支新型的军队还从来没有这样堂堂正正的摆开阵势和敌人打过一仗。现在他们看到了自己每天在教练场上反反复复***练的结果:三百名步兵对抗三百名骑兵,骑兵没有占到哪怕一丝一毫的便宜,反倒丢下了一地的死人死马。土著士兵和军官们对自己的军队和武器更是信心百倍。
杨增回到营寨里就被立即叫到何鸣的面前,他哆嗦着给最高长官敬了个礼:
“我把连队都带回来了!没有伤亡!”
“干得好!”何鸣狠狠的打了他一拳,让这小个子差点跌倒在地,“给他记功!一等功!”
童以振带着家丁和步兵随后赶到战场的时候,看到了溃不成军的何湛然所部,他们乱哄哄的溃退下来,多数人丢掉了头盔和武器,很多人身上带着可怕的伤口,跑着跑着就从马上栽下来了。
童以振大吃一惊,前哨打了败仗不足为奇,但是这是三百精骑,击破三四倍于他们的步兵是绰绰有余的,现在居然败了下来,而且败得还如此之惨。
何湛然狼狈不堪的被带到他的面前:“卑将无能――”
“敌军有多少骑兵?”他顾不得听他的请罪之辞,“现在何处。”
“髡贼无有骑兵,只是,只是……”何湛然勉强咽下一口因为狂奔和硝烟而变得苦涩的唾沫,“火器十分厉害!”
他把自己冲击方阵在二百步外就遭到准确的连续的射击到被能在空中炸开抛射炮子的炮弹轰击的事情一一禀明:
“髡贼不但火器犀利,其行伍之严整,绝非一般海匪可比。”
“你先退下!”童以振并不很相信他的话,军官打了败仗总是夸大敌人的兵力和善战,但是何湛然的败状如此之惨,似乎又不象是假话。
前锋受了挫折,他决定不直接率兵冲入战场,免得被士气正旺的敌人迎头痛击。他已经从败兵们口中知道,髡贼放弃了在南门的营寨和围困澄迈的土围,全军退到了西北面靠近海岸的一处大营中。
他立即命令一部分有马的家丁和亲兵,在自己手下一个名叫宋铭的小将带领下迅速占领南门外的髡贼丢下的空寨,立起他的大旗来。接着他又叫来一个亲兵:
“速去禀告大帅!我已夺下髡贼南门大寨!破澄迈之围!”
随后他催促步兵尽快赶路,他带着人马来到澄迈南门下,关照城上守军速速开门。城上的守军目睹了刚才官军骑兵的惨败,原本已经绝望,忽然看到驿路方向烟尘滚滚,大批官军正在源源不断的涌来,知道官军终于来援,城楼上趴着指挥民壮抵抗的县令县丞等人一个个热泪盈眶,纷纷朝北向着京城方向磕头,山呼万岁。
县内军民当下打开南门,童以振带着本部人马立刻入城。迅速接管四城防御,接着部下们赶紧四处圈占房屋,一时间县城里鸡飞狗跳,士兵和军官们忙着到处圈占房屋,索取供应。
一时间满城都是叫骂、哀求、惨叫和哭号的声音。有些人家被士兵们从家里赶了出来,有人干脆乘机抢劫起城中的百姓来,亦有入屋***女子的,一时间县城内乱作一团,百姓们的哭号和官兵的斥骂吼叫混作一团。
澄迈县令刘敬选嘴唇煞白,带着书办和衙役哆里哆嗦的在县衙门口支应不断来向他需索的官兵们。他挨了几个耳光,嘴唇已经破了,几个书办和佐杂官缩在他身后。
缙绅们一个个心惊胆战,原本他们一个个出人出钱死守县城的时候,日日夜夜都巴望着官军来救,没想到这救星却和土匪差不多,看到县令都吃了几个大头兵的耳光,各人更是担心自己的身家小命不保。
“将军,下官澄迈县正堂刘敬选――”他刚开了个头就被童以振打断了:
“好了,好了,一会镇台大人就要到了,速速把你的衙门打扫出来,迎候镇台大人!”
“是,是,这是下官职分所在。”刘敬选知道朝廷已经派出大军来进剿髡贼,总以为只是支应粮草的事情,没想到髡贼居然要和官军在城下决战,他不由得暗暗叫苦--他当过几任县令,知道地方官最为难的事情就支应过路的达官显宦和军队了,两者都和土匪差不多。知县因为被勒逼不过病死,甚至自杀的都有过。现在官军居然要在城中驻扎,一时间脸色变得死灰,身后的官吏和士绅们也显得非常不安。
“只是,只是,贵部兄弟的军纪,还请将军维持。”他哆嗦着说道。
童将军看了看满城乱哄哄的情景,不远处还倒着几具被割掉了首级的尸体,从穿着看这几个人并非髡贼。
“军纪本将自然会维持,不过粮草供应亦要尽心才是。”
“是,是,下官――”他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几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哭叫着朝他扑来,口中大喊冤枉。
“这是什么世道啊!”女人边哭边号,“男人当民壮守城送了命,还没下葬又被人砍了脑袋……”
童以振知道这是手下人在砍首级作为战功。这种事情在军中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他只是咳嗽了一声,关照士兵把女人赶走。
这时候一个衙役匆匆赶来:“老爷,老爷!”他跑得满脸通红,连帽子都掉了,“副爷们……”他看到县令身边有许多士兵还有几个将军,赶紧改口道:“北城,北城,起火了!”
刘敬选大吃一惊,只见城中已经已有几处起了火头。他赶紧道,“快,快,打锣,叫水社出龙!”他又回头望了一眼已经呆如木鸡的衙役们,挥了下袖子跺脚道,“你们也快去!”
“这群烂崽,闹得太不像话了!”童参将见兵士们如此胡来,深怕被人告发,遭到言官的弹劾,还有妇女的哭叫声,大敌当前的,闹得太过火要出事。当下命令一名亲将带着几十个亲兵奉着他的令箭满城巡视,当街斩了几个抢劫杀人的乱兵才将秩序维持下来。
半个时辰之后,李光的制标营一部也到了澄迈县城下,但是他进城的企图被童部制止了――童参将手下的潮州兵们似乎认为这座城市是他们的战利品,不许他人染指。双方白刃相见,剑拔弩张,要不是双方将领赶快出来制止,潮州兵和肇庆兵在城门口几乎酿成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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