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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吹牛者
青纱帐似乎无边无际,不时的,他们会穿越青纱帐之间的一条狭窄的乡间小路或者小水沟。小队走得很快,彼此不发一言。偶然,叶孟言会停下来核对一下他们行径的方向。
他们小心翼翼地从一个荒芜的村庄边经过。村舍的烟囱里没有升起炊烟――春季的水灾消灭和赶走了村里的大部分人。鸡犬之声已经听不见了。门和窗上的木料已经被人拆掉了烧火,黑洞洞的敞开着。地上白生生的留着不知道是人还是牲畜的骨骼。
叶孟言自己带着的小组来到了马家寨外大约200米外的一个小土丘。土丘不高,但是已经大致和寨墙齐平,土丘上长满了高大的松树和各种杂树。
小队爬上山丘进入树林的时候太阳已经高挂在天空了,但是树林里十分的幽暗。一棵棵黑色的松树僵直地挺立着,用它们的枝叶的庇护着林间空地。太阳在树冠之上找到了一个小小的缺口,阳光透过枝叶间的缝隙照进了树林。松林的外围的山坡上是密密麻麻的杂树。隐蔽性极好,而且一旦有事也便于撤退。叶孟言在几天前的侦查中就认定,这是个合适的控制全寨的狙击阵地。
叶孟言观察了一番,选定了树林边靠近马家寨寨墙的一株高大粗壮的树。这棵树的树干滑溜溜的,但是在低矮处长有一些树瘤和粗大的树枝。他做了一个“注意观察”的手势,让一个队员在树下守卫,他和另外一个队员小心的爬上了松树。
叶孟言身手灵活的在大树枝之间爬来爬去,不时的观察着外面的状况。最后他选定了一个靠近树顶的合适的平台。放下一根绳子,留在树下的队员把步枪、双筒望远镜、狙击套装栓在绳子上让他拉上去。
在稍事休息之后,叶孟言动作熟练地扳开一些挡住视线的树枝,折断其中一些,把其他的缠绞在一起。不久他就有了一个相当舒适、隐秘的藏身之所了。
在适应了所处的高度之后,他开始观察前方的马家寨的轮廓。用望远镜能够很清楚的看到这座乡村土围子的全貌。
马家寨不同于大店庄那样的村寨,其实只是马畏三的一处大宅子,没有其他住家和商铺。所以占地面积很小。他举起望远镜,慢慢的调整着焦距。
整座寨子被令人吃惊地放大了,房屋好像就在树林跟前似的。房屋的外貌是那样醒目、清晰,他几乎能数出屋顶上的瓦片。甚至能看清楚在院子里走动的人、四处啄食的母鸡和一条躺在屋檐下热得直吐舌头的狗。
他耐心的转动望远镜,很快看到了举办开香堂大典的大院子。院子里搭着不少席棚,席棚下排着大八仙桌,上面已经摆满的大盘大碗,一副农家摆酒庆贺的摸样。大厅上同样摆设着酒席,一座戏台扎着彩绸。看上去喜气洋洋。不少仆役摸样的人来回奔走。
院子里的席棚稍稍妨碍了他的视线,不过他的地位很有利,除了一部分死角之外,院子里大多数角落他都能很清晰的观察得到。
能看到就能打到。叶孟言拿出步枪,通过瞄准镜仔细调整着枪口。
院子里已经来了不少人,除了在忙于布置的仆役之外,大多是来参加开香堂的教徒。他们高矮胖瘦各不相同,从穿着来看也是有穷有富。有的绫罗满身,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有的穿着不大合身布衣单衫,唯唯诺诺的站在墙角跟。
“不知道哪些人得死。”叶孟言在瞄准镜里观察着。按照计划,具体射杀哪些人由道长决定。不过他也有权随时处置。
除了他自己之外,整个马家寨外面还有三个狙击小组以备不时之用,视情况投入战斗。
时间一分一秒的向着11:00靠近。叶孟言终于在视线中看到了道长乘坐的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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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 第二百二十二节 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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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远镜里道长笑容可掬的从轿子里来,动作略显笨拙。明清紧随其后,拿着扇子扇风。
“可怜的张道长。”叶孟言想到张应宸身上穿着的全套防具,这些东西在道袍下可热得很。要不是还有个冰袋帮忙降温,张道长估计非得半道上就中暑不可。
望远镜里张应宸在一群人的簇拥下,一边施礼,一边往里面走。叶孟言倒是蛮佩服他的勇气的。在他看来这样“裸露在狼群中”和送死也没什么两样。
叶孟言轻轻拍了下麦:“各小组注意!‘仙人’已经进去了。注意观察!”接着他又开始呼叫:
“道长,测试!”
“正常。”耳机里出来了道长的声音。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叶孟言犹如在看一场无声电影,这无声电影冗长而无聊。一会道长被请到大厅上,一会又被请到席棚下。一大群人在那里朝着香堂磕头,香烟袅绕。隐隐约约的还能听到传来的喇叭、锣鼓、笛子的声音。
望远镜中的张应宸努力保持着最好的风度,叶孟言可以清楚的看到他流露不耐烦的表情,大约是身上的保护设备太热的缘故。
好不容易挨到开席,张应宸被让到客席之上。有人送过冰水镇过的手巾。一上午的折腾有点让他筋疲力尽。但是也并非全无收获――一些摇摆不定的香主和司香拒绝在上午的第一场仪式上磕头拜香,还有些觉得双方都得罪不起的,干脆躲起来或者伪装中暑不能参加。
这让张应宸信心大增,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古往今来民间教门的“教主”们在势力膨胀到一定程度之后往往会有当皇帝得天下的念头,受到许多人的无限崇拜,甚至有人愿意以死相随。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能让自我膨胀了么?就算明明知道自己没有“法力”,也会产生“天命在我”的错觉。
这一状况显然严重出乎马畏三和宣得的预料。张应宸一脸淡然的笑容和客客气气的表现让他们感到很是棘手。按照原计划,应该由总坛来人施展法力,当场将违命者处死。但是张应宸的在场使得他们的计划有所变动。
“先得把这个外道的威风打掉!”宣得对手下面授机宜,“暂时不要动那几个叛徒。到酒席上动手……”
眼看着张应宸已经到了酒席桌上落座,叶孟言知道马上就要动手。他询问助手。
“风速风向?”
“3.1米/秒!西南风!”
“距离?”
“到戏台正前方为410.33米。”
他立刻开始计算弹道――尽管还不知道具体要射击的目标,但是目标肯定就在这个院子中。
喀拉一声,叶孟言已经推弹上膛。助手打开随身的一个藤盒子,把里面的知了全部放了出来。
松林里,立刻陷入了蝉鸣大合唱的噪声中。
尽管张应宸对对方的用意并不知晓,但是随着出现在席棚里的人愈来愈多。某些人僵硬的脸色,说明正戏的戏码很快就要上演。
到目前为止,马畏三等人在言辞举止中倒没有什么失礼之处。但是从他表情呆滞,说话考虑再三,时不时还要离开现场来看,他显然不是这次首脑。真正的首脑应该是还在幕后的总坛使者。
请客的桌子是八仙桌,每桌上已经上了八碗八碟。都是大鱼大肉。没有酒盅,用得大号的茶盅。倒颇有绿林好汉的气质。张应宸作为贵客被引导着坐了首席。陪坐的有男有女,一个个表情肃穆,毫无喝酒的雅兴。虽然仆人们已经斟上酒。桌子上的气氛冷漠异常,即无人喝酒也无人夹菜。
再看每桌桌子上的人的面色,也个个阴晴不定,显然,人人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大事。许多人更是把目光直接投射到张应宸的身上。
老子被围观了。张应宸心想。正在胡思乱想,忽然有人开口道:
“牛五更!你既然来了香堂。怎么敢大胆不参拜上香?”
听说话的声音是个女人。张应宸赶紧把目光转过去,只见说话的是个少年。一身蓝府绸褂子,腰束白带,虽然看上去很飘逸,但是打扮却不符常规,显得古怪――张应宸知道这多半是走江湖的装束。为得是“带相”。
座位上的众人一阵骚动,张应宸从邻座压低的声音里知道,这是个总坛“下降”得“捧香使者”,位份颇高。
被叫做牛五更的,是个土头土脑的中年汉子。张应宸认得他:是本地一个香堂的香主,最近来“参拜”过自己,表示要“皈依”。他本人原是个小地主,如今因为水旱灾荒不断,已经变穷了。因为觉得自己多年来供奉教门不遗余力,灾荒年月没有帮衬他不说,还要他继续“供奉”,甚至把救济香堂难民的花费也算在他头上。因而对教门和马畏三都有所不满。
张应宸知道牛五更是个没什么胆子的地道农民,没指望他能“信仰坚定”,所以对他出现在马家寨也没觉得意外。没想到他今天居然不去参拜上香。不由得对他有点刮目相看。
牛五更赶紧颤抖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使者……老爷……长上,小老的腿脚不便,才时又中了暑热……”说话语无伦次,看上去怕得厉害。
他原本没预料到张应宸会到场,生怕自己参拜上香惹恼了“张神仙”。所以借故中暑,想借此逃过,没想到马畏三根本不放过他们,所有宣称中暑发痧的,一概不放走。
“你见香不拜,已经犯了法条!要受天打火烧之刑!你可知罪?”少年声色俱厉,手指直戳牛五更的鼻子。
“小的……”牛五更张口结舌,呆在那里,目光却向张应宸投了过来。张应宸知道,多少摇摆不定的人正看着自己,稍有怯场就会让自己的声名受损。
虽说他的武力强大,但是有时候名声比武力更重要。他咳嗽了一声,顿时将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的身上了。
叶孟言原本在望远镜里已经看得昏昏欲睡,忽然看到道长站了起来,精神顿时为之一振。赶紧调整了下焦距。看到张应宸正做出义正词严状,对某个穿得很奇怪的少年说着什么。
忽然,只见院子里砰一声,火光乍闪乍没,顿时烟雾弥漫。叶孟言被吓了一跳:这是什么?
院子里,此时磷臭扑鼻,焦臭味和着刺鼻的烟硝随风而散。烟雾散开只见牛五更已经倒在地上,浑身焦黑,散发着皮肉的焦臭味,正在不断的抽搐,眼看是活不成了。
“五雷天心法!”在场的人顿时惊呼起来,一个个面色煞白。
少年傲然道:“这就是叛大道,投邪魔的下场。”
张应宸大怒,他没想到对方会立刻就杀人立威。虽然这五雷天心法他没看明白,但是从空气中刺鼻的硝烟味、磷味和硫磺味来看,应该是一种火器。
他平静了下心情:“尔等滥杀无辜,残害生灵,还敢自称正道!”手指往捧香使者一点:“下地狱去吧!”
枪砰地响了一声。叶孟言被震了一下,鸟在树叶间轰然翻飞起来。他骂了一声,用不着拿望远镜观察的助手提醒就赶紧拉枪栓――第一发子弹打空了,落在目标不远处的地上,只打起一股土烟。
他迅速修正目标,屏住呼吸迅速的又开了一枪。
在院子里的人都感觉到了子弹掠过的呼啸声,但是没人意识到那是什么,虽然有人注意到使者脚边几尺远得地方腾起了一股烟雾,但是没容他们转过念头来,使者已经扑到在地,他双臂往上一伸,好像想抓住一个看不见的把手似的,栽倒在尘埃里。
院子中的场面顿时凝滞住了。正如大家都没想到捧香使者会使出五雷法击毙“叛徒”,而张道长居然一指就“点死”了对方。这是法术还是武功?
不管是宣得、罗赛春,还是马畏三,都没料到张应宸的“法力”如此之高,即无“行法”又没有“运功”,随随便便的一指就要了使者的命。
所谓的五雷天心法,宣得和罗赛春都知道实际是用特质的喷筒喷出喷出火药硝石,由硫火弹引爆,靠得是独门的机关“消息”和使用者的快捷手法。这个少年是总坛捧香使者中的最强者,不但使用手法老到,武功也不逊色。
几个人面色大变,宣得犹自强作镇定,袖子一甩,冷笑道:“雕虫小技!”他一挥手,喝道:“破魔卫道!”
五个总坛来得护法使者一跃而出,手中各拿宝扇、花篮、拂尘和桃木剑等法器,瞬间占住张应宸周围的五个方位。
这五个方位,今天一早已经用特质的砖块标记,下面连接着秘密设置的“消息”,五个砖块各自可以触发一种“法术”。足够让张应宸在被吓得失魂落魄之后再闹个五劳七伤最后一命呜呼。
当然,视觉效果也是相当好得,足够让沂州的教徒们三年五载里不敢再有任何的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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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 第二百二十三节 通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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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为了彻底的表现“法力”,每个“使者”都要做足法”的功夫,张应宸早就陷入“魔法阵”去了。一番原本毫无必要花拳绣tui的“施法”救了他的命。
叶孟言一看架势不对,不待道长发出目标指令立刻开了第一枪,他开枪的速度又快又稳,滚烫的弹壳从枪膛里滚落下来,瞬间就打空了弹仓里的全部子弹。
他没敢命令其他小组射击,尽管他们也能覆盖到大院的一部分地区。但是在同时交叉射击的状况下很可能会误伤道长。
张应宸清的看到子弹打在砖地上飞起的尘土和碎片,打空的二枪距离他都不远浑身直冒冷汗,祈祷着叶孟言的每一发子弹都到它该去的地方。他摆出一副高深莫测施法姿态,但是一动不动,免得干扰了狙击手的弹道。
二具尸体跌倒在地上。由于距离远又有噪声的干扰,没人注意到枪声。还活着的三个护法使者丢下法器,惊慌地逃开了。
“上去站位!继续施法!”宣得暴跳如雷。
但是这道命令无人理睬,五块“消息砖”的秘密只有总坛来人知道,现在死得死,跑得跑,宣得身边就剩下罗赛春和胡柒儿了。三个人不够数。
“别费事了,一个一个放!”罗赛春猛得站了起来,从腰间抽出佩剑,她面sè煞白,这个年轻的道士果然不凡。简直比老教主的法力还要高超!她一个腾身拔地而起,向距离他最近的一块砖扑去。
张应宸这时候还浑然未觉,正在保持自己的高手姿态的同时努力的深呼吸来平抑自己的心跳。
耳机里传来叶孟言的声音:“道长,往后退一退,你待得地方有点可疑!”
话音未落,张应宸看到一个身湖绿裙装的女子已经朝着他飞奔而来,手中佩剑明晃晃的。他顾不上形象赶紧倒退几步。
一发子弹打在罗赛春的前的地面上,碎砖尘埃飞起,一块砖片划破了她的脸颊。
“还不速速退下!”张应宸大喝一声“贫道有好生之德,不滥杀无辜,更不愿祸及fu孺。
罗赛春身形一软,不敢再往前去她mo了mo脸颊已经是满手的鲜血,顿时大骇:她连对方这么动手的都没看到。倒退几步,扭身就往回跑。
“你个贱人!”宣得眼见手下死得死跑得跑,已经慌了。将身一纵,拦住了罗赛春,怒吼道:“快去施法!”
罗赛春倒退一步:“没·……用……发动不了了······”
“不要紧!我给你找人!”宣得朝着胡柒儿、马畏三和几个香主一挥剑:“你们一起上!”又扭过头来低声嘶吼道,“他们给你当盾牌你去把消息一个个发动起来!快!”说着他猛推了罗赛春一把。
马畏三等人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他们原本就是被张应宸吓破了胆的,眼看着他一个姿势就要了好几个人的小命,哪里还敢上前当“盾牌”,但是又不敢违拗宣得的命令,马畏三“噗通”跪倒在地,顾不得坛主的“威仪”,连连磕头:“请法主开恩!小得上有老下有小…···”
他这一作态余下的几个香主也跟着跪了下来,磕头如捣蒜一般的哭号起来。
宣得暴怒,眼看着布下的阵法机关发动不了局面就要失控,他恨不得一弹子打死马畏三这个“无用的叛徒”,然而仅存的理智告诉他这于事无补。一咬牙一颗铁丸飞了出去,当即打在马畏三身边的一个香主脑袋上,顿时鲜血四溅,这倒霉蛋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了下去。
“快上!要不然本座就降下天火把你们烧得形神俱灭!”他狞笑着,犹如恶鬼一般。
马畏三和香主们胆战心惊的爬了起来,虽然手握刀剑,却浑身无力,真所谓去亦是死不去亦是死,哪里还有士气可言。
“不要慌,他用得是暗器!”宣得看到倒下去的人身下都慢慢的渗出了血迹,加上地面上腾起的烟雾,他有些明白过来了。但是这暗器也未免太吓人了。无声无息不说,而且威力这么大!
胡柒儿乘着一片混乱拔出剑来猛扑过去,直取道长的前xiong。罗赛春失声叫道:“柒儿小心。”
她的动作迅捷无比,叶孟言连发二枪都是打空了,张应宸大惊,连着后退几步,还是没有躲过,腹部被重重一击,只觉胃中一片翻江倒海。勉强才站稳了身子。
剑尖刺破了他的道袍,被防刺服挡住。张应宸惊出一身冷汗,暑气全消。这一力度不是很大,刺中了未必会当场致命,但是这里远离临高暑热天气,肚子真开了个口子很难活命。耳机里传来叶孟言的吼叫声,他赶紧连退三步,第三发子弹已经穿透了胡柒儿的身子。从左肩入,从右xiong出,一朵血花飞溅,身子一软倒在地上,眼见是香消玉殒了。
众人见道士又lu了一手“刀枪不入”,连法力高强的护教圣女也被打死,哪里还管得着什么形神俱灭,一个个连滚带爬四散逃去。
罗赛春尖叫一声,悲痛yu绝:她和胡柒儿虽无血缘关系,但是师徒之间情如母女,眼见着就被对方一招击杀,竟然毫无还手之力。悲惧交集,一时间竟然呆在当场。
宣得又气又怕,自己的“阵法”不能发动,刚才上香参拜还虔诚无比的香主、司香们如鸟兽散,不但在沂州这里大捞一票,再换上自己的人的如意算盘彻底完蛋,再不把这妖道毙了,自己回到总坛恐怕要落个“天打火烧”。想到这里,他振作精神,大吼一声朝着张应宸猛扑过来,左手长剑,右手中已经扣着三颗铁弹丸,只等冲近了就直接朝着道长脑袋上招呼。
扑通一声,宣得栽倒在距离张应宸还有十来步的地方,他的双手一张,三颗铁弹丸接二连三的从他的掌心中掉了下来,在砖地上滚动着,一直被宣得的血所淹没。
张应宸站在院子中央,望着一地的尸体,风吹过他被剑刺破的道袍,一瞬间周围似乎万赖俱寂。天地间唯剩下他一人而已。
他深吸一口空气,缓缓向前走去。孤零零站在中央的罗赛春呆呆的站着,佩剑已然脱手,满眼泪水。见他走来。罗赛春双膝一软,跪倒在他的面前。
“求真人大发慈悲,赐小女子一死!”
“你不过是误入歧途。只要回到正道,就可重证大道。”张应宸含笑道,“起来吧。”
叶孟言那边很是热闹,他的耳麦里不断传来各小组的狙杀报告:不断有人企图从马家寨逃走,不管是从大门出来的,还是从墙上下去的,无一例外的被击倒。留在寨子里的人开始惊慌地奔逃,同时mihuo地四处张望。不知道死神到底来自何处。恐惧攫住了整个寨子。有些人跪倒在地闭目等死,有的干脆趴在地上装死,更多的人毫无目的地东跑西撞,许多人躲进了屋子,关上了窗户,在恐惧中颤抖。
马畏三原本打算从寨子里逃走再做打算,现在听说企图出去的人都会莫名其妙-的死掉之后彻底绝望了,他的家业眷属都在寨中,不愿就此舍弃。再者逃出去也无法向总坛交代……他到底是地方土霸出身,瞬间就做出了最合适的决定。
于是几分钟之后,在叶孟言的望远镜里就出现了十来个人,一个个恭恭敬敬的弯着腰,距离着张应宸还有二三十米远的地方就跪了下去。当头的一个,正是马畏三本人。
“恭迎仙长法驾降临。”
张应宸沉声道:“马畏三,你可知罪?”
“小的知罪,请仙长宽宏大量。”马畏三汗如雨下,“实在是小的有眼无珠,触犯法驾,罪该万死……”
马畏三痛哭流涕的表示忏悔,再三表示自己是“被总坛所逼迫”,来对付张应宸完全是“非我本意”。张应宸知道这完全是颠倒黑白不但如此,沂州分坛看似运作良好,但是中下层教徒和上层却离心离德,如果不是靠着一层宗教的神秘主义纽带来维系,恐怕早就分崩离析了。这样一个人,留在手中迟早是个祸害。
不过现在不是和他理论是非曲直的时候。马畏三的倒戈对他接收整个沂州地面所有的香堂有重要作用。
而且这里毕竟是马家寨,如果灭了他,众目睽睽之下,官府必然会出来干涉,自己在沂州也待不下去了。
今天马家寨里死了这么多人,也的确需要一个地方上“摆得平”的人出面来消解。
当然,马畏三这个人迟早是要消灭掉的当然得设法榨干了再送他上路。张应宸面带微笑,“弃暗投明,犹未晚矣。”
“谢仙长宽宏伟量!”马畏三感ji的几乎要哭出来,立刻趴在地上磕头不止,后面一干人也跟着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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