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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吹牛者
“曹老爷不一定肯――”
“你说这些泄气话做什么?”沈开宝终于发了火,“到时候去求一求,乡里乡亲的,总肯体恤我们种田人的……”其实他自己也没多少把握曹老爷肯借这笔钱,他的地早就抵押给曹老爷了,虽说有收了蚕茧之后的收益,但是人家能不能愿意很难说――养蚕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和种地一样,说不定就有个什么天灾的,颗粒无收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大庆没有再辩,但是脸上露出了不以为然的表情。
沈开宝家就这这样对未来的疑惑中一天天的过去了,好在春天是农忙,人人都忙得脚不点地的,也没时间多想。眼见谷雨一过,各家的蚕种开始转青,各家各户的女人们都开始催青了。
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闭门不纳客,不论邻居、亲朋一律都不登门,连县衙里凶神恶煞一般的差役们也不见了。到了晚上,已婚的女子绝不和丈夫同床,不但这个时候不同床,在整个养蚕期内夫妻都是分房睡觉――据说蚕最爱洁净,夫妻之事会有冲犯。
多多娘还在王四娘家忙月,王四娘也有心笼络她,便让她搬在自己家里帮忙,许她忙一个月给一两银子。只是言明蚕宝宝没上簇前不能回家。多多娘很痛快的答应了:她家没出嫁的小姑子就有二个,大女儿也有十来岁能帮忙了。家中人口多。不少她一个。
王四娘家的养蚕真是让她大开眼界:她从小帮着家里养蚕,到现在快三十年了,从来没见过这样催青的!
催青用得屋子即大又明亮,四壁和天棚都刷得雪白。催青的时候,对光照的要求很高,要做到明暗有序,即不能常明也不能常亮,否则蚕种孵化不齐。所以窗户开得很大。便于透入足够的光线。晚上则配有草帘,以免受到自然光的干扰。催青室靠墙设有地火龙――这东西她还是问了王四娘才知道的,催青的时候,每天都有人在屋外定时烧火,把室温逐步增加。
虽然有地火龙,但是屋子里却一点不干燥:地火龙山搁着铜制的浅水盆,沿着墙还挂着湿布。多多娘打杂的主要工作之一就是为铜盆里添水和把干燥的湿布重新浸湿。
屋子的墙壁上悬有一个比筷子略粗略长的玻璃玩意,上面刻着许多横道,每隔几道就有一个符号。玻璃管当中却又有一道红色的线,这道红色的线煞是奇怪,居然会时而长,时而短。除了这个东西之外,又有另外一个玻璃器,镶嵌在一块木版上,也挂在墙上,里面还有一团棉花似得东西,也有个会自己动的线上上下下的指着一些她看不懂的符号。
王四娘家里,有个丫鬟每隔一二个时辰就会来看这些东西,在折子上写些东西,然后就会关照多多娘加水、浸湿布或者去添柴,有时候则又是反过来做:拿掉水盆,撤火。不厌其烦。
每天早晨,这个丫鬟还会来催青市里,小心的取走几个蚕卵放在纸上,带到后院的一间小屋子里去。一个时辰之后,多多娘就又要按照她的吩咐忙着做这套工作了。到了下午,还要按照她的吩咐开窗透风。
这么催青,弄得很是神秘。多多娘一直不知道这搞得是什么路子。实际上,集弦村蚕业社的催青采用的是顺温法,
这个丫鬟实际是李幺儿亲自培训过得杭州站的学生,名叫丽正,她每天早晨八点来取走蚕种,经过去壳之后用临高产的显微镜观察蚕卵内胚胎的发育状况,以调整每天的温度和湿度。
这种催青法比起蚕农让其自行转青,再加以人工孵化的做法,不但催青速度快,而且能够孵化整齐,孵化率高,蚁蚕体质好,抵抗力强。因而整个村里的蚕卵还没有转青的时候,王四娘家的蚕卵已经从催青室里移到了养蚕室,等候最后的孵化了。





临高启明 第一百五十六节 养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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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正是最早一批被赵引弓收容之后收为徒弟的孤儿。她在赵引弓的“私塾”里已经接受了相当长时间的文化课教育,这次被挑选出来独挡一面,作为集弦村推广站的技术和行政负责人。
李幺儿在山庄里对她进行了蚕业技术的速成培训,王四娘虽然心灵手巧,又有丰富的养蚕经验,毕竟不识字,接受能力上就差了一些。相比之下,已经有乙种文凭水平的丽正就要好得多了。毕竟放贷、搞合作社这些事情,都牵扯到财务和数字管理,王四娘不识字,无法亲自管理和监督。因而她只能作为一个插入集弦村的钉子和场面人物存在。
多多娘不知道里面的窍槛,不过她眼力见好,看得出这位年龄虽小,也是“掌事的”,因而不敢小窥。
王四娘的这所宅院里,渐渐的人也多了起来。每次有航船运来新得东西的时候,总会不知不觉的多出一二个人来。有男有女,共同的特点就是进退有据,而且沉默寡言,平日里很少见到那种大家聚在一起闲扯的。基本都是个个有活干,没有停手的时候。
蚕蚁的孵化一般都是凌晨四点半开始,到早晨八点出齐。出齐之后就要将蚕蚁转到蚕箔上饲养。集弦村这里,收蚁蚕都是用羽毛扫得方式――这也是最常用的,家家户户都预备有专门扫蚁蚕的羽毛。不过这里用得却是另外一套做法。
多多娘和其他做活的女人按照丽正的指导在蚁蚕出来之后,在蚕箔上铺上一种薄而坚韧的棉纸,再在棉纸上撒上切碎凋萎的桑叶――这叫引桑,专门用来吸引蚕蚁上纸的。
蚕蚁闻到引桑的香味之后,就会爬上棉纸。然后把引桑轻轻扫去,再将棉纸移到养蚕的蚕箔上,将棉纸翻过来给桑,这样就完全成了收蚕蚁的工作。省人工不说,对蚕蚁和尚未孵化的蚕卵伤害小。
多多娘看着这套手法收获的蚕蚁比平日里用得扫法要高得多。暗暗记在心里:以后自己养蚕也要这么做。
新生的蚕蚁在“蚕箪”里蠕动,样子非常强健黑色也是很正路的。这种蚕蚁往年很少能看到。王四娘家的广东种果然是好货色!多多娘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不赊张布子来养――明明给得条件很优厚的。
村里其他各家的蚕蚁出得晚了些日子,不过情况也还算好。看样子今年的蚕花要比去年好得多,至少也有八九分的水准。蚕蚁出得体质也好。沈开宝家的蚕蚁出得更是少见的好,这让他一时间忘记了自己的种种烦恼,心里有了很大的指望。
然而头眠二眠的时候却是连天阴雨。气温一路下降。村里的蚕开始出现蚕病,眼见着不断有人到村边溪水里去倒“蚕箪”,沈开宝的心头又压上了一块大石头:看这样子,太太平平的进三眠是不可能的了。
按照往年的经验,平年的蚕季总要损失大约五分之一的蚕,坏得年份。只有三分之一的蚕蚁能够活到结茧的时候。当然还有更坏的,那就是村里出现大面积的绝收。不过这种事情很少有。
对于沈开宝和大多数村民来说今年的蚕花至少得是八分才能弥合的了他们这一年来的损失,并且支撑着到一个年度。如果蚕花只有六七分,很多人家这一年就会变得很难熬了。
紧张的情绪弥漫了全村庄,虽然养蚕期间家里照例不烧香,以免影响蚕。但是家家户户都在灶神和蚕神像前祝祷,祈求接下来的三眠能够太太平平的过去。
王四娘家的蚕室保温性好。又有升温和监测温度湿度的手段,一直能将蚕室内的温度湿度保持在最佳的状态,加上事先的消毒工作做得到位,养蚕人的清洁卫生工作也非常紧,因而蚕们都很强健。多多娘现在的工作更忙了――她现在每天都要穿着类似小孩子包衣一样的棉布衣服,从头到脚都遮得严严实实的,连头上都要包着头巾,进出蚕室都要洗手。蚕室前专门放了一个石头的水槽,里面满满的都是加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味道刺鼻的清水。进去出来得的人要把手连同胳膊一起浸进去泡上一会再拿出来。专门派了个人在旁边监督。哪个要是忘记了,被提醒了才去洗手,就会被记一个过。
活越来越多,规矩也愈发严格,这里推行的是一整套的“操作规程”。由丽正负责手把手的教导,不管养蚕娘子们懂不懂,理解不理解,只要照着做就行,不许少不许多,更不许随便改。一招一式都要照规矩做。哪个环节做错了,一样要被记过。
记满三个过,就要扣工钱――这是轻得,多多娘也被扣了几次。若是王四娘主家“赵老爷”名下的奴才,犯了过就惨得多了,不但要扣钱,少不得还得皮肉受苦:多多娘好几次都听见偏房里有竹板打肉和哭叫求饶的声音,时而还能看到几个脑筋不大活络的养蚕娘子下了工之后跪在院子里背“操作规程”。
“这赵老爷的饭还真不好吃呢。”多多娘每次看到这种事,就会觉得后脖一阵发凉,因而把各种规矩也记得特别的牢――她虽然不会挨板子罚跪,扣钱扣多,回家去不得要给人笑话死。
随着三眠过去,养蚕工作进入到"gao chao",多多娘和养蚕娘子们都瘦了一圈,失眠的眼睛上布满了红丝。虽然这里是执行二班轮流上班的制度,比家里养蚕要日夜熬着好一些,但是工作量却大了许多。
养蚕娘子们在班上除了不断的切叶、上叶之外,还要定时巡视。发现僵蚕或者病蚕立刻用蚕筷择去,放入专用的收集桶。
清理蚕沙的工作也很繁重――不过这里清理蚕沙要比家里养蚕方便的多,王四娘家的蚕箔底部都铺有一层非常细的丝网,清理的时候只要将丝网提起来,蚕沙就会自然漏下,倒入专用的蚕沙筐就好。
蚕沙和僵病蚕统一存放在专用的屋子里,晚上再一起倾倒到厕所背后的沼气池里,通过发酵处理来杀灭病毒和细菌。出售蚕沙作为肥料也是蚕农的一项收入,但是传统养蚕对蚕沙未经严格的隔离控制和无害化处理,成为蚕病的重要传播体。
养蚕娘子们虽然受着没日没夜的辛苦,动辄得咎,但是王四娘给得待遇也提高了,每天三顿饭米饭敞开吃,天天见荤腥。每天上工前还专门要开会“激励”,凡是工作出色,指标完成的好的,前三名按比例发给额外奖金。
王四娘和丽正两个人轮班监工巡视,自己的嗓子也哑了,眼睛也红了,大家在这激烈的理气氛中拼命的工作着――推广站养得蚕很多,但是用工却少得多,全靠工作效率来提升。
村子里,也一样是忙碌紧张的气氛。沈开宝全家连着十来岁的孙儿也在内都是几日几夜没有合眼。虽然有蚕病的阴影,也不得不倒了几张“蚕箪”,但是剩下的蚕还算争气。“四眠”以后的“宝宝”第一天就吃了七担叶,个个是生青滚壮的,吃起叶来一片“沙沙”声。眼见着自家的桑叶不够用,花光积蓄买来的桑叶也快用完了。沈开宝估量着要到上簇还得三十十担叶,靠自家的能力是完全打不够了。
沈开宝和儿子大庆三庆商量,再从哪里借钱来买叶。
“咱们把地都押给他了,再要开口,拿什么押?曹老爷是不肯的了。”大庆说。
“曹老爷那里借不出还是再求镇上的王掌柜吧?”三庆说
沈开宝愁眉苦脸的说:“往年倒是可以,今年王掌柜说自己已经是泥菩萨过江了。”
“看来还是要求曹老爷……”三庆迷迷糊糊的说道,他委实是支撑不住了,一双眼皮像有几百斤重,只想合下来。
沈开宝不说话,他想了又想,除了一个曹老爷,他还真想不出眼下谁还有能力或者有可能借钱给他的。但是这曹老爷为人精明,没有切切实实的抵押的钱他是从来不肯借得。这三十担的叶,按照现在的行情,少说也得四钱一担。
大庆说:“要么先问叶行赊来用……”
这倒是个办法,但是叶行赊叶,不但价格高,利息更是高得离谱。一想到自己的蚕茧还没收下来,已经没了许多了,沈开宝的心都焦了。
这时外边稻场上忽然人声喧闹,原来多多娘的男人用船运了十担叶路过。于是父子的谈话打断,都出去看热闹。
沈开宝有点吃惊,多多娘家他知道的,桑地比自家少得多,虽然今年只养了二张“布子”,叶也是绝对不够吃的。前几天他还看得多多娘的公公为了没钱买桑叶愁眉苦脸。怎么今天一下就筹到钱了?
他赶紧叫住多多娘的男人,问叶是哪里来得?什么行情?
“这是多多娘从沈大家里赊出来得。”他大声说道,“他家的叶多得是!”




临高启明 第一百五十七节 赊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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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大家可以赊叶的消息顿时传遍了全村。据说这次是沈大的主家赵老爷的意思。赊叶不论多少,一律一钱银子一担,月息一分。和借米一样,结了蚕茧之后用蚕茧作价偿还就好。
“这简直就是做善事了!”多多娘的男人眉飞色舞,好像占了天大的便宜,“现在叶行情飞涨了!今天早市,镇上叶行开到四钱银子一担!听掌柜的说,再过几天就要涨到五钱了!”
沈开宝听得了心里急得什么似的。五钱银子一担!这可要了他的老命了,就是几天前三钱一担他都觉得吃不消。
沈大家的条件,的确可以算是做善事了。曹老爷现在就算肯借,也得二分半、三分的利息,再按照这个行情去买叶――他算了又算,自家这一季蚕等于是替别人养了。
沈大家只要一钱银子一担,月息也只要一分,的确算是做善事了。
这一刻,他终于把心里的那些芥蒂放下了,一叠声的催促着大庆和三庆准本好船,去沈大家赊叶。
沈大家门前已经排起了长龙――说是赊叶,实际叶子并不在沈大家门口。桑叶是一种时效性非常短的商品,早晨采下来的桑叶很难保存到第二天卖,所以叶行交易都是当天的买卖。绝没有事先囤货的。
买梢叶的都是在叶行交易,然后到时候买家自行到桑园去取货。赵引弓这次的赊叶也是如此办理的,沈大家只是立字据的地方。立下字据之后再发给对牌一面,持对牌去桑园里去取叶。
古代社会道路条件差,人的活动范围有限。因而赵引弓这次的梢叶行动必须相当准确的估算桑园的大概产量和能够辐射的各个村落的范围。前者问题不大,桑园主大概都知道自己的桑园在整个春蚕期内可以采摘多少商业,后者就需要相当精确的估算了。江南水乡,农民运送农产品、上镇、进城都依靠船只。春天正是农忙的时候,强劳动力不可能花太多时间在行船上。所以供应地必须距离最终用户的距离限制在行船往返一天的时间之内。
今年他并不打算运作太大的局面,只是一种试水。一方面他对梢叶的具体情况了解甚少,另一方面也不知道在具体运作中会遭遇到多少阻力。因而不管是叫沈大王四娘回村去搞合作社还是梢叶。都只运作了很小的范围。
包括沈大所在的集弦村在内,他一共只展开了三个“中心村”的合众社工作。这三个村大致可以覆盖到周边十四五个以蚕桑为主的村落。总计六百多户人家。数量不大,通过小额放贷获得的蚕茧数量也会十分有限。但这只是“样板”。他有充分的信心,只要今年实施方案顺利,周围的蚕桑户们看到了,第二年就会踊跃来参加“合作”的事宜了。那时候自然水到渠成。
蚕桑户们不知道赵老爷的心思。眼下他们唯一的想法就是尽快获得桑叶――已经出了四眠的蚕宝宝到了吐丝结茧的关键时刻,这个时候要是桑叶供不上,一个多月来的辛苦和花费就全程了泡影。
沈开宝签了字据之后,拿了对牌立刻就带着大庆出发去取桑叶了。当天晚上他们摇着船回来了,船上堆着四十担叶子。
船还没进村口,大庆的儿子就已经在村口张望了,眼见祖父和父亲回来,拔腿局往家跑。一边跑一边喊着“回来了!”
原来沈开宝家的蚕已经断叶半个多时辰了,这可是性命交关的事情。在船上的沈开宝眼见孙子拔腿就跑,知道情况急迫,也不管自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赶紧站上去帮着大庆拼命的摇船,船晃得简直要擦到水面上了。
船象箭一样的在河道里窜过,几乎撞上几条停泊着的船,一路冲到自家的河埠头上,眼见着家里人都站在河埠头张望,沈开宝愈加急躁,连着催促:“快摇!”
父子二人早上出去,摇了一天的船,只吃了一顿饭,早就累得腿酸手软,身子虚得发慌了,但是他们知道这会肯定蚕宝宝都断了顿,要不能及时的把叶子铺上去,那真是前功尽弃,一切都完了。
船到河埠头,三庆还没等船停稳,已经跳上船来,掮起一筐桑叶就往岸上送,他的脚一跨上石台阶,就有好几双手过来接,一起抬着往家里送。大庆眼见着自己儿子也在里面,他抢上去帮忙,人小筐子沉,顿时就摔了个跟头,滚出去老远。不由得一阵心疼。赶紧掮起一筐桑叶上岸。
沈开宝急着催:“快!快!”不顾自己年老力衰,也帮着搬桑叶。
那些白白胖胖的“蚕宝宝”已经饿了好一会了。都尖出了小嘴巴向左向右乱晃。沈开宝看着心酸。叶铺了上去立刻蚕房里充满着沙沙的响声,人们说话也不大听得清。不多一会儿那些“团扁”里立刻又全见白了。于是又铺上厚厚的一层叶。
人们单是“上叶”也就忙得透不过气来。但这是最后的难关了。有了充足的桑叶,只要再熬过两天,春蚕就可以上山。人们把余下的精力榨出来拼死命的干。
多多娘不知道自己家里现在忙得怎么样了,不过几天前她男人来赊叶的时候说蚕花很好,总有七八分的样子,这样她稍稍松了口气,这一个多月自己出来“忙月”,也能得到一两多银子,蚕花好,一家人今年就算有了指望。
四眠五眠之间,正是养蚕最为辛苦的时候,沈大家的养蚕工作也紧张到了极点。沈大家的蚕箔多,每天上叶,清蚕沙的工作量很大,养蚕娘子们日夜工作,每天只能睡一二个时辰,都是在附近的下房里靠着墙打个盹,过一会再起来去上叶,巡视。
王四娘和丽正二个日夜不停的巡视,特别是王四娘,更是抖擞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因为知道这次老爷叫她到村里养蚕是件“要紧的大事”,自家若是办好了,不用说将来就是山庄里“掌事”的,若是办砸了,就只能当个“打头”的了。
眼见着蚕已经进入五龄,食桑量开始减少,王四娘和丽正都知道这是即将要开始结茧了。传统的上簇法多用提高温度的方式使得蚕上簇结茧,但是由于蚕熟的时机不同,一起催上簇往往会造成某些蚕已经过熟,有的还未成熟。上簇过早的,不结茧蚕多,丝量少,茧色不洁;如果上得过晚,在蔟上乱爬,损失丝两,上簇后急切结茧,不良茧过多。
因而这里采用的是工作量更大,但是收茧比率更高的分批上簇法。丽正先教育养蚕娘子们如何分辨催熟蚕和适熟蚕。每天定时巡视,将适熟蚕从大蚕箔中转移到小蚕箔,然后移入专门的上簇室内,按照每平方米五百头的进行稀度上簇。
多多娘头回看到这样的上簇法,不用山棚,也不用稻草簇,用得是用厚纸做得一个个方格子,一张一张的挂在直接挂在熟蚕上面,这是利用让熟蚕向上爬行的习性,让其自动爬上簇具结茧的方法。
上簇室内,依然有地龙火和水盆,也少不了奇怪的玻璃管子和玻璃泡。这里的窗户上都悬挂着竹编的百叶窗,使得照射进来的光线柔和幽暗――结茧的时候最忌强光。
上簇初期,熟蚕要排出粪尿后才吐丝结茧,所以簇室的湿度很大,监视湿度,一旦高于75%就要打开门窗通风排湿。而室温又以25c为好,如低于22c就要加温。温度过高过低,湿度过高过低,都对结茧率和蚕茧质量有影响,因而需要十分精确的控制。
多多娘按照丽正讲授的方法,每天和其他养蚕娘子一起拣出熟蚕送去上簇。每天上簇的蚕箔都有标记。同时她们还要清除簇中的死蚕,捉出未结茧的游动蚕另行上簇。
上簇之后五六天才丽正才关照开始采茧。如采得过早,未化蛹易弄伤污染蚕茧;采得过迟,蛹化为蛾也影响茧质。采茧时按上簇日期先后分批采集。采下的蚕茧薄铺于蚕匾上,不互相挤压。上茧和下茧要分别放。凡茧壳比较坚实、白净、茧形匀整的为上茧;死笼、黄斑、柴印、穿头、薄皮、畸形、蝇蛆等次茧为下茧。双宫茧另放。
这种天天上簇,天天采收的做法让多多娘很难估计出沈大家的蚕花好坏。但是每次去采收蚕茧,方格簇里的白花花的茧大多是上好的蚕茧,而且很少见到不结茧的死蚕。这种广东种不但茧比本地种大,而且丝层厚,茧体结实。丝络也十分清晰。王四娘养了几十年的蚕,从来没见过这么好得茧!就是她见过最好的湖州丝的茧也比不过。
从方格簇里取下一个个雪白结实的蚕茧的时候,多多娘心里总会有一种莫名的喜悦感――虽然这蚕茧不是她的,但是这一个多月来悉心照料结出的成果,依然让她感受到了丰收的喜悦,让她从心底里感到快活。(未完待续请搜索飄天文學,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临高启明 第一百五十八节 丝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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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筐一筐白花花的茧堆满了仓库,王四娘和丽正是江南女子,都见识过蚕花,但是这次养蚕养得这么好、这么顺是从来没见过的。
丢弃的死蚕、病蚕微乎其微,简直可以忽略不计,王四娘是养老了蚕的,按照她的经验,每个蚕季至少要损失一二成,没想到李姑娘教她们的法子这么管用!更别提采下的蚕茧质量更是好得出奇。要按照一般的说法,这次养蚕的蚕花起码是十二分以上――往年能有个七八成就算很不错的年景了。
老爷的蚕种好!李姑娘的教得法子也好!这下她们总算是有了交待!王四娘和丽正都松了一口气,她们都知道这次自己出来独当一面的业绩对将来自己在山庄中的地位的影响。尤其是丽正,一开始就是赵引弓亲自教导的六个学生之一,后来又空降下一个和宁,变成了“神之七人”。他们是老爷的亲授学生,在山庄中地位不同于一般奴仆,人人都知道将来必然是老爷的亲信。因而在自身优越感之上,也有着强烈的不安感。竞争意识尤为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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