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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吹牛者
收拾妥当走出房门,姚玉兰又看了她一眼,然后敬了个礼:“报告地区指挥同志,我奉命前来带您去高雄卫生所。几位首长正在等您。”
“你们准备让我怎么去呢?”苏菀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声——她实在是受够了该死的马车了,再坐一次非得把自己的贲门一下阑尾以上的器官都吐出来不可。
“外面已经备了马。如果您要走现在就可以。”
虽然穿越也好久了,但是苏菀却一直没能学会骑马,这个在元老中算得上是一个异类,特别是在暴力机关工作的元老中更是异类,她更喜欢坐汽车和飞机――遗憾的是这两样交通工具一样根本不存在,另一样基本不出动。
“不了,我不会骑马,我们走着去吧,我也顺路看看这高雄的情况。”苏菀拉了拉自己的武装带,完全没有顾忌到自己光着脚穿着藤凉鞋,和这装束很是违和。
见这位身材高挑,长发齐腰,光着脚穿凉鞋的“首长”居然不骑马而是像普通士兵一样步行让姚玉兰感到有点惊讶。高雄这里的马匹不算很充足,不过即使是这里稍微职务高一些的归化民干部出门也可以叫一匹马骑。
还没等姚玉兰考虑出其中的所以然,她已经迈出了大门:“愣什么啊,走啦。”姚玉兰不敢怠慢,连忙跟了上去。
虽然是小冰河期,不过苏菀却一点也没有感受到“冰河”的意味。高雄的夏季一点不比临高逊色。灼人的阳光依旧晒的地面发烫,再混合了海风带来的咸腥味让她又感到了一阵头晕,不过多谢了旧时空的纺织技术所赐,没有让自己因为不透气又板结的衣服而趴下。
高雄市的建设比起钟博士当时来访的时候又有所加强,特别是陆海军在这里的凤山堡和旗津基地建设已经初具规模。扩建了兵营和训练场,具有维护修理大型船舶能力的干船坞也在紧锣密鼓的建设中。除了常驻此地的部队以外,更有千里迢迢从海南、济州岛和山东等地调来参与“轮训”的陆海军、海兵队和治安军。路上奔走着穿着不同制服全副武装的士兵。刀光闪亮。枪声、吼声、鼓号声、炮声和军歌声混合在一起,奏出一首蒸汽时代战争的交响乐。
高雄市区的主要路面已经全部硬化了,苏菀一边欣赏着这“交响乐”一边问姚玉兰一些关于高雄的事情――她个子高,步子很大,姚玉兰几乎要小跑着才能跟上她。
在沿着元老院大道走了二十分多钟之后,姚玉兰将她带到距离大路十几米外一处树丛掩蔽的预制件木结构建筑物前。
“这就是了?”
“报告首长,这里是高雄卫生所。几位首长都在这里等您。”
苏菀发觉这卫生所颇有规模。而且高出地面一米的地基是用石块砌成的,还排列着一些黑洞洞的拱形通风窗口――下面应该有规模很大的地下室。
姚玉兰没有引她走大门而是从侧面的小门进去。穿过走廊来到地下室的入口。姚玉兰向门口的两名警察出示了证件,一个警察打开了通往地下室的门。两人顺着斜坡走了下去。
通道尽头打开门是一间很大的砖砌的拱形地窖。地窖里亮着电灯。里面很是阴冷,还夹杂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气味。苏菀的鼻子抽动了一下:好熟悉的气味!
地窖的当中是一张贴着瓷砖的解剖台。沿着墙壁置放杂物的柜子架子上放着些大大小小泡着标本的玻璃罐子。
两个男人坐在一张桌子旁,其中有一个她认识,是卫生部的雷恩,搞防疫出身。苏菀在和卫生部的联席会议上见过他几次。不过在临高已经很久没看见他了――苏菀一向不怎么关心人事异动,原来到高雄来了!
另一个她不认识,大约二十五六岁模样的年轻男人,和大多数男性元老一样,留着极短的头发,一看就是个路人甲之类的人物。脸上是一种元老式的面无表情。从他的制服和蓝色领章可以看出这是个政治保卫局的元老。
“是苏法医来了。”雷恩看到她进来,起身相迎。
“雷大夫,原来你调到这里来了。”苏菀也客气的打了个招呼。
“来了很久了。我为你介绍一下,这是政治保卫局的陈白宾同志,”雷恩介绍道,“这位是苏菀,法医。”
“你好,幸会。”叫陈白宾的年轻人伸出手来,苏菀冲着年轻人点了点头笑了笑,没有伸手,只是接话说:“这次特意叫我到高雄来有什么要紧事?”
陈白宾似乎不善言辞,雷恩赶紧道:“这是政治保卫总局下达的任务。有一具特殊的尸体,需要您的专业知识来鉴别。”





临高启明 第二百零八节 胼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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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元老院服务。”苏菀来了个立正。
“为元老院服务!”陈白宾也跟着来了个一个立正,表情严肃的大声说。
“服务,服务。”雷恩敷衍着附和着,又说:“说真得,你能及时到来真是帮了我的大忙了,你知道,我其实是个卫生防疫工作者……”
苏菀懂他的意思。当初在澄迈大战的时候她就见识过他在大量已经呈现巨人观的战死者的尸堆前面色铁青,好几次从处理现场跑到海边去“透透气”。
让一个过去在城市防疫站上班,打打预防针,洒洒药水,顺便搞些宣传教育的防卫生人员干解剖尸体的工作的确是有些强人所难。苏菀感到比较钦佩的是,不管实际业务水平怎么样,他好歹把高雄本地的尸检工作都承担下来了。
雷恩虽然也是医学院出来,大体解剖这事不陌生,但那是在医学院的解剖室里,尸源正规,经过基本的处理。而法医面对的,全是案发现场已经变得奇形怪状的尸体。有的肢体不全,有的高度腐败。光现场那恶臭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吃得消的。
“没事,我们还是赶快着手工作吧。”苏菀说道。
“让陈白宾同志先介绍下情况吧。”
“好。”
陈白宾点了点头,他穿着便服,一直在旁边沉默寡言,显得有些腼腆。这时候才说道:“这个案子是执委会亲自下达命令侦办的,实话说这次……有点……”大约一时半会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他迟疑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我们想要查证这个人的身份。”
“喂喂,查证身份这种事不是我们法医干得好不好?”苏菀乐了,“尸检能查出的主要是死亡原因、死亡时间、具体年龄、以往病史之类的生理性问题。具体的社会身份怎么查得出?植入式身份芯片这玩意就算到了21世纪也没推广的意思……”
雷恩出来解释:“就是尽量查清此人的一些生理特征,以便他们推测此人的社会属性……”
“这个人这么重要?”苏菀有点好奇了。
“没错。”陈白宾的面孔有点愁眉不展,“此人是我们杭州站的一个敌人。几天前刚刚被我们的人击毙。但是,这个人在杭州等地的言行和思想都超出了我们的想象……”他又停顿了下,“他似乎有些超越了这个时空――”
“你是说此人可能是类似兰度一样的穿越者?”苏菀问。
“我们就是想知道这一点。”
“你这么一说。我有点跃跃欲试了。尸体呢?”
雷恩拉了下桌边墙上的铃绳,地下室角落的一扇厚厚的木门被推开了,两个身穿白色隔离衣的护工抬着一副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担架出来了。在将担架放到一边的解剖台上。
“这是刚刚从杭州运来得尸体。”
“死了多久了?”
“一周。”陈白宾皱着眉说道,“特侦队袭击了他的据点,被捕前他开枪自杀。根据我们的指示,杭州站立刻把他的尸体冷藏起来。然后马上转运到高雄了。”
一周!苏菀心想这尸体在海上漂了一周不知道都成啥样了。
不过空气中却没有传来腐败的恶臭,雷恩补充道:“这次是专门用冰块压仓保存的。”
真阔气!苏菀的目光落在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尸袋上,看来执委会对此事的重视程度不一般。
她换上解剖服后,雷恩帮她戴上手套,系紧腰带和口罩。他自己也换上了工作服装,以便在必要的时候帮忙。
他看得出陈白宾对此很不适应:“你可以到隔壁去等报告出来……”
“不了。我还是在一边看着比较好。”陈白宾鼓足了勇气,似乎不愿意在女人面前显出畏缩的样子。
尸体已经被搬运到解剖台上,任苏菀见多识广也倒吸一口冷气。死者的头颅已经不成形状――犹如一个被砸烂的西红柿一般。整个五官都不见了。残留的皮肤上还有火药烧灼的黑色焦痕从她的经验来看,似乎有一发巨大的子弹从他的口腔射入,直接炸碎了头颅。
这么严重的枪击伤,苏菀即使在旧时空都很少看到。县城里的黑社会互相残杀的时候用得最猛的武器也就是五连发猎枪和化隆造手枪。从没见到这么恐怖的致命上口的。这子弹简直大得出奇……
“这是什么东西打得?”苏菀皱眉问道。
“一支手枪。口径是20mm的。”陈白宾调匀了呼吸,勉强面对着这可怕的尸体。
苏菀摇了摇头:仔细的查看了尸体残余的头部和躯干。又看了看手脚和关节――从僵硬程度和尸斑来看,尸体保存情况尚可,应该可以查验出很多细节来。
她打开解剖工具箱,拿出自己的“十八般武器”,娴熟的动起手来,边查验边叙述:
“……嗯,死者是男性,黄种人,年龄25岁左右,生前身高大约一米五五五。营养状况良好,牙齿整齐。身体健康,无隐性疾病。”
“就这些?”
“差不多吧。我还可以检查胃容物知道他最后的一顿饭吃得是什么……”
“不用了,这个杭州站的报告里已经说过了。”雷恩想到检查胃容物就一阵反胃。
“如果能够把皮肉都去除,可以通过骨骼观察更多细节……你们这有专用的大锅没有?”
陈白宾的面色已经变得铁青。忽然捂住嘴转身小跑了出去。
“去除皮肉我觉得意义不大,你就从皮肤和解剖学上来说说他还有什么特点吧。”
“好吧,我的感觉是这个人不是劳动者――他的肌肉不够发达,骨骼也不粗壮,显然不经常参加体力劳动,有衣服掩盖的皮肤不太粗糙,甚至可以说比较细腻。足底的胼胝状况说明他经常穿鞋走路,而不是光脚。”苏菀仔细的查看着,“双手光滑,没有长期劳作的痕迹。他也不是军人,没有长期握持刀矛或者火枪留下的胼胝,也没有射箭的人在手指上常有的那种伤痕。”
苏菀拿起尸体的手仔细的看着:“他的食指和中指都有长期握笔留下的胼胝,他应该是个知识分子……”苏菀说着忽然皱起了眉头,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奇怪!”
“这么?”
“他的中指和食指的胼胝是长期用毛笔留下的。可是食指左侧第一节第二节和大拇指第一二节之间的其他胼胝可就不对了……”
“毛笔不是这么拿得。”雷恩仔细的看着,下意识的做着动作,他突然叫了出来,“这是经常用钢笔的痕迹!”
“没错。”苏菀点头,“从胼胝看,用毛笔的部分较为厚硬,用钢笔的部分已经软化,显然那是比较早之前的事情。”
“这么说他真得有可能是一个现代穿越者?!”雷恩叫了起来。
“很有可能。”苏菀说到这里又皱起了眉,“不过我有点弄不懂,他的膝盖上胼胝很厚,感觉似乎是个经常跪着的人。我想不出现代社会有哪种工作是要长时间跪着操作的?”
“我们再看看,还有什么蛛丝马迹。”
尸检一直持续到下午三点过后,陈白宾
“好啦,现在没什么好再检查的了。缝合吧。”苏菀有点如释重负的摘下手套对雷恩和陈白宾――自从中途离场一次之后再回来神情好了很多――“我肚子都饿坏了,好想吃东西。”
雷恩还好,陈白宾的面色又是一阵发白,赶紧转身跑了出去。
“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雷恩笑了笑,动手帮她缝合清理。郝元的尸体将暂存在高雄卫生所的地下停尸间内。如何处理要等政治保卫总局来下达命令。
“走,我们到上面去透透气。”雷恩满怀歉意的说道,“你还没吃午饭吧,我已经叫人预备了。”
两人来到了高雄卫生所后院,这里有一个小花园,是专门为元老布置的――实际就是雷恩专用的。雷恩的生活秘书已经在遮阳伞下摆好小桌恭候了。
“坐,休息下,我这就叫她们拿吃得的来。”雷恩说,“我们这里么什么好吃的,全是海鲜,不过鹿肉管够,野味也不少。”
“我不爱吃肉,也不喜欢吃海鲜,蔬菜有吗?”
雷恩一怔,连忙说道:“有,有。品种还挺多,我这就关照她们准备。”
苏菀在椅子上全身瘫软的坐了下来――转眼离开旧时空已经四年多了,吃不到家乡饭菜之苦和对父母的思念无时无刻不撕扯着自己的内心,可另一方面在旧时空里自己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还因为误检丢了工作的小法医,而在这里自己获得了无数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东西――官位、金钱、荣誉、尊重,不到三十岁就成为全国唯一的权威,这是什么感觉?
再想到旧时空里虐待狂似的领导每日的责骂和训斥,同事的忽视和冷漠,还有失去工作以后家人朋友的嘲笑斥责……让人烦恼的东西统统见鬼去了,想到这苏菀又觉得有点得意了。




临高启明 第二百零九节 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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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猴子山里的大王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本时空的工作条件实在让她难以接受――她自己是带了几套完整的法医工具箱和相关的备件的,还在总物资储备中争取到了若干份额,但是即使这样也常常受到器材资材短缺的困扰。
原本旧时空里唾手可得的许多东西在这里全都没有了,不锈钢解剖台变成了贴瓷砖的水泥台,电动开颅锯也没有只能依赖自己手臂的力量来拉锯子。幸而自己招收了几个学生之后这种粗笨活都交给他们去干了。
工业口费劲做出来的解剖刀具也远没有旧时空的好用――特别是没有不锈钢使得器材的清洗和保养工作变得很复杂,即使这样也免不了工具生锈的问题。好在尸体解剖无所谓消毒问题,凑合下问题不大,只是让她的心里很不舒服。
甚至连装解剖完后内脏一类“废物”的塑料袋都没有,只能用涂了桐油的牛皮纸口袋……一切只能因陋就简,至于保护装备,虽然简陋了一点好歹从口罩、隔离衣到劳保眼镜都做出来了。只不过这平板玻璃片加皮框的劳保眼镜实在太沉,每次取下来的时候鼻子上都会留下深深的痕迹。而且必不可少的乳胶手套也一直没能解决,只能小心翼翼的清洗消毒之后反复使用。唯一让她满意的是化工厂能够提供足够用于保存尸体的福尔马林之类的药剂。
“抠逼执委会,连一套标准的解剖器材拿不出来。还说要我做澳宋的的宋提刑?”不过转念一想,当初宋提刑根本不会解剖,自己的前辈们当初更是没有这么多玩意也一样破案。自己还抱怨什么呢?
又是好一阵胡思乱想,这次的思维飘得更没有边际了,从自己到底是真皇汉还是披着皇汉皮的五毛到该不该参加华夏社还是宅党,从支持满清还是李闯给明朝放血到自己和青年军官俱乐部魏爱文,张柏林诸位的关系到底算友情还是爱情,最后等想到自己的处女何日才能终结的时候,饭菜终于送了上来。
雷恩的生活秘书送来得饭菜很是丰盛。特别是装在铁板上保温吱吱作响的加了大量香料的鹿肉排更是散发出迷人的香气。其他诸如滑溜山鸡片、炖兔肉之类的更是在临高难得一见的好菜,不过苏菀对这些全都不感兴趣,把注意力集中在一大盆蔬菜沙拉上。吃得兴起。干脆直接把装沙拉的大碗拉到自己面前旁若无人的大嚼起来。
雷恩浅尝辄止,陈白宾坐在桌边,眼睛发直,一口东西都没吃。满桌子都是兔子开饭一般的咯吱声。
雷恩心想这女人真能吃啊。眼见着她一个人干掉了一大碗沙拉才抬起头来。嘴角流出西红柿的汁液,口中还在嚼着胡萝卜,含糊不清的说道,“有土豆没有?”
“有,有。”雷恩应道――自从济州岛土豆引种成功之后,从济州岛来的船上总会运来不少新鲜土豆、土豆干和土豆粉,高雄的土豆供应充分的很。
“来个酸菜土豆汤!”苏菀大声说,“土豆多放!”
“酸菜这里做不出来。给你来个青菜土豆汤吧。”
苏菀表示没有意见。于是很快的就又送上了一大碗没有半点油花,漂浮着碧绿青菜的土豆汤。苏菀毫不挑食的稀里呼噜的把它全部干了下去。
吃喝完璧,生活秘书收拾掉桌子上的残余,又重新泡了茶上来。
“这是真正的台湾乌龙茶……”雷恩给她斟茶,“我这里的茶园自己种自己发酵――可惜不是冻顶的。”
“我喝不下了,”苏菀摆摆手,“咱们来谈工作吧――给我根牙签。”
别看她吃得这么猛,其实脑子在胃剧烈运动的时候一点也没休息。不断的归纳总结着刚才解剖中的各种情况。
“执委会的意思,其实就是要弄明白这个人是不是另一个穿越者。”苏菀剔着牙,一条腿已经抱到了胸前,“现在看起来有点难说……”
雷恩说道:“你刚才不是说很有可能吗?那个用笔证据?除了现代人,谁会这么执笔呢。”
“你不要忘记我们现代的执笔方式其实是从欧洲传入的。”苏菀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大手拍擦了擦嘴,“过去我没注意到这点。不过上周我到卫生部上解剖课,当时用得大体是拘留营地送来的病死的西班牙人。此人生前是船上的文书一类的角色,手指就有类似的胼胝。因为挺少见的,我还特意切下来做了个标本……”
陈白宾赶紧打断她的进一步肢解和防腐的阐述:“这个不说了――这么说不能确定了?”
“是的。”苏菀点头,“另外我刚才还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自从电脑普及化之后,除了还有较多书面作业的学生和少数职业,现代人的执笔胼胝已经非常不明显,有的人甚至完全没有。所以用这个来判断显然不足为凭。”
“可他是个黄种人,而且你看他的照片――”陈白宾从文件夹里取出一张照片递给她,“这是一张中国人的面孔。如果他是本时空的土著,就不应该会用欧式的书写法呀。”陈白宾马上意识到自己的推论过于绝对,因为政治保卫局的调查报告中提到过,一些从事出洋贸易的商人和大明的教会人员也会使用羽毛笔书写,只不过为数极少而已。
苏菀接过照片:“小伙子还挺帅。还有一点:我在他的胳膊上没有发现接种疤痕。”
现代中国人,年龄较大的一般有牛痘疤痕,年龄较小的有卡介苗疤痕。卡介苗的疤痕一般不太明显,但是通过解剖还是可以够识别出来的。
“他身上没有手术的痕迹,没有接种的痕迹,没有补牙拔牙的痕迹。”苏菀说,“他就和这个时空的土著一样原生态。说起牙齿,还有一件证据。”
她取出一个牛皮纸口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胶泥牙模盒,里面是郝元牙齿的咬合痕。
“我取了牙齿的咬合痕,还检查了他的牙釉质磨损情况――绝对不是一个现代人的牙。”
现代人虽然因为较多摄入糖分,龋齿高发。但是因为食物普遍经过深度加工,基本不会吃过于硬得食物,也很少啃咬骨头,牙釉质磨损程度要比古代人轻得多。中古社会加工谷物多用石制工具碾磨,往往混杂有大量微小的砂石颗粒,即便是食不厌精的上等人牙釉质磨损也比现代人厉害的多。
“这个人牙齿磨损情况相当严重,不但比现代人厉害,甚至比我解剖过的几个有钱人的尸体也要厉害。”
“最后,还有那奇怪的膝盖厚胼胝。”苏菀终于口渴了,把牛眼盅里的乌龙茶一饮而尽,“我实在解释不了。”
这些证据摆在一起,基本印证了郝元并不是一个现代人。但是,他显然又和本时空的土著中国人不大一样。
陈白宾此时只好抓住最后一个希望:
“苏法医,你能不能验证这具尸体是不是就是照片上的这个人?”
雷恩心想:尸体的面部损坏严重,从某种角度来说这样的怀疑是有道理的。问题是:尸体是杭州站保卫部人员和特侦队直接从现场回收的,带队的还是元老――这样的怀疑简直就是认为这两者中除了叛徒一样。
难怪人都说政治保卫总局是六亲不认啊。雷恩心里腹诽着,一言不发。
“没问题,虽然面部毁损的比较厉害,还是可以做面部重建的。”苏菀点头,又问道:“你们这里有锅子没有?不用太大,能煮人头就行。”
陈白宾又一次脸色发白。雷恩说:“专用的没有。不过可以我叫人拿个大号新砂锅来。”说完这句,陈白宾已经起身离席而去了。
“一会就拿到地下室去吧,还有炭炉什么的。要煮不少时候呢。”苏菀说,“我还要一些胶泥和细木棍。”
苏菀忙了一下午,得到了一个清理干净的颅骨。她小心翼翼的重建面部模型――这手艺照理来说应该有专人负责的,不过她上班的那个县级法医中心编制都给行政岗位用光了,一时半会没编制,只好让她去学了兼任。
重建效果固然不大完美,但是在和照片对比还是可以看出主要特征都吻合――这就是郝元本人。
陈白宾懵了,他原本已经认定郝元是一个现代穿越者,但是法医的结论更倾向于“本时空土著”。这么一来,原本就暧昧不清的案情就更为扑朔迷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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