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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吹牛者
“来抢人的是谁?”(未完待续……)





临高启明 第四百八十节 披云楼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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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曹爷……”伤兵断断续续道,“我们的把总爷……”
“叫什么?”
“曹灞蛟……”
“他怎么知道有苏爱这个人的?”
“这个……小的……不知道……只是听他的吩咐。”
“除了这里,还有什么布置?”
“听……听说曹爷在下游还有几条船布置着,请了水师里的弟兄。”
“上游呢?”
“亦有……有……人马预备着。”
“曹灞蛟人现在在何处?”
“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
索普点了下头,队员手起刀落干净利落的将他结果。几个人又分散开,巡视了下周围确保没人还有气,随后将尸体全部投入江中。除了满地的血迹之外,码头上啥也不剩了。
虽说码头上闹出这么大动静,可是整整一晚上都没人出来过问半句。一直到天色放亮,城门开启,从城里开出一队人马,保着高要县令亲自出来查勘。当下便派了一个刑名师爷来船上查问。
县里的刑名师爷是做老了事情的人,出城之前已经打听过消息,大概知道“官船上只见火光一闪”、“爆裂如豆不息”、“摧枯拉朽”……他知道此事牵扯到过路的锦衣卫,又和本地的官兵有干系,而这瞬间杀死十几人的火器好像又和传说中的澳洲人有关,加在一起就是“深不可测”。
不管是高要县令、肇庆知府还是端坐在总督衙门里的两广总督,显然都不愿意来趟浑水。有了这个基调,刑名师爷自然就知道怎么做了。
程序上的事情,照例是一丝不苟全部做到,既然没有尸体。也就用不着验尸,在码头意图行劫的匪徒是哪来得自然也“未知”了。码头上商贩苦力们不会乐于去当“人证”。白白到衙门里去吃几天苦头,全都推说:“睡了,没看到”。林铭也是一口咬定:“天黑瞧不清”。总之这就是一场“盗贼夜袭官船,镖师奋力击退”的普通盗案,即不牵扯本地营兵,也不涉及锦衣卫。
“就这满地的血迹,起码也死了十来个人啊。”高要县令看着已经渗入泥土和石缝的血迹,暗暗想,“这帮子兵痞,不知道能否善罢甘休。”
高要县令受兵痞的苦处也是非止一日了。丘八们横行霸道,杀人越货,他只能装聋作哑,如今叫他们吃个大亏,也暗暗称心。
官面上的事情料理干净,是继续上水还是下水就成了摆在索普眼前的抉择了。继续上水的话,还要经过一个地势险峻的大鼎峡。那曹把总的老巢就在那里。说不定就在扼守峡口的兵营里!整个大鼎峡长达55公里,地势复杂,上水航行步履维艰,还要纤夫背纤,一旦被敌人袭击,即使有机枪也很难保证万全,下水返航更为安全妥帖。
但是就这么回去。原本的直抵梧州的考察计划就算是泡汤了。正商议间。忽然外面送来大红帖子请林铭和两位贵客赴宴。
“是什么人送来得?”
“来人说他们是总督衙门的!”
三个人不由得都是眼皮一跳!以林铭的身份地位,堂堂的两广总督也不会来结交他。更别说宴请了。
莫非昨晚的枪声引起了熊文灿的主意?
打开帖子一看,下帖请客并不是熊文灿,而是一个叫常青云的人,在披云楼宴请他们三人。
“刚才我问过送信的仆人了:他是熊大人的幕友,是位孝廉老爷。”林铭道。
索普却觉得这个名字在哪里看到过一样,摸了半天下巴,还是想不起来。大约是某份情报资料汇编上曾经提起过吧。
康明斯问道:“咱们去不去,会不会是鸿门宴?”
林铭道:“去不去还要请首长们参酌。不过绝不会是鸿门宴的。我想大约是熊大人想摸摸我们的底细。”
索普笑说:“去,当然要去。这可是打听总督衙门情形的大好机会。”
如果熊文灿真起了什么坏心,要将他们“一鼓斩擒”,以他堂堂总督的权力用不着如此大费周章。
康明斯说:“我就不去了,船上不能没人。让小谢陪你们去就是。只是老林你的腿受了伤……”
林铭赶紧道:“不碍事,皮肉伤。叫人扶着我就是。”说罢吩咐道:“原贴奉还,就说我们到时一定叨扰。”
批云楼是城楼,码头在城外,入夜之后不能出入,因而常青云的酒宴是在中午。还没到十点,就有总督衙门的亲兵带着三顶轿子过来迎接。索普和谢澎换过一身衣服,腰间都带着手枪,四名特侦队员随行,每个人都带着冲锋枪和手榴弹,万一熊文灿有什么想法就来个大闹披云楼,杀个七荤八素再说。
轿子沿着城墙一路逡巡,虽然他们已经进行了抵近观察,但是这么近的沿着城墙巡视还是第一次。索普瞧得很是仔细。城墙的外包砖块有补缀的痕迹,也不见杂树野草,显然维护的很仔细。看起来这里的地方官对防务上很上心。
轿子一路前行,径自进了肇庆府北门――朝天门。刚一进城门便落下轿子,早有管家模样的人过来相请。索普下轿子一看,却见城上矗立着一座三层高楼,歇山式十字脊,雕甍插天飞檐突兀煞是壮观,泥金黑匾上端正写着“中流砥柱”四字,写得端得是龙飞凤舞。索普不禁赞道:“好字!”
“字是不坏!”谢澎仔细看了看,笑着对索普道:“但笔意太过妩媚,锋中无骨,算不得上乘之作。”索普也点头道:“你说的是,这字神韵不足。”一边说,二人随着仆人登楼。
披云楼虽说是宋代建筑,其实早已重修数次。索普知道光看那屋顶样式就已非宋代旧物。进得楼内,只见大约五楹空间大小,一律松木镶板铺地,隔扇、雕柱用的是柏木,雕着虫鱼花鸟云树仙人,还有各色民间传说人物故事,镂得玲珑剔透。只是年岁久了,丹漆蒙尘、雕花剥落。由于被无数游人抚摸,光滑得像涂过一层琥珀。
楼内楼外都有总督府的亲兵关防,索普一看这阵仗,心道莫非是熊文灿亲自来了?
站在栏杆往外眺望,只见西江一脉蜿蜒而过,城外青山环绕,端得是大好的山河。正在慨叹,管家陪笑道:“请两位老爷登楼。”
登楼上来,只见四面的隔扇全部打开,不但景色一览无余,微风吹拂,亦令人心胸一畅。
楼中间放着三张大八仙的桌子,已经摆满了碟子,当中又摆着一张桌子,陈放着的都是糖狮子、糖人儿之类的“摆菜”,知道这就是所谓的“狮仙糖果”了。
楼上已经有十来个商贾士子模样的人在相候了,索普知道林铭的官位太低,缙绅一类的人物是不会来得。为首的一个中年人大约五十多岁,见他们上楼来,立刻满面堆笑的迎了上来。
“林老爷!学生常青云,这厢有礼了。”
林铭和常青云并不相识,以他的位份平日里接触不到督抚大员,自然也不会与他们的幕僚相熟了――严格的说是“高攀不上”。只不过锦衣卫的特殊身份给了他们极大的优越感,因而一点也没有受宠若惊的感觉,只是含笑拱手还礼,嘴里客气道:“恕我无礼了,昨晚被贼人所袭,腿上有伤。”
“知道,知道。所以我等才假此为林老爷接风压惊。快请入席吧。这位是?”
林铭颔首一笑,说道:“这位是从南京来得,常老爷自然不认得,原南京锦衣卫副指挥索尼之孙索普――亦在本卫当差……”
“不敢,索普。”索普向众人躬身为礼,从容说道,“仰仗诸位朋友关照。”
接着又介绍了谢澎,林铭给他们想得身份全是锦衣卫人员,因为锦衣卫人数庞大,到明末足足有六万多人,除了少数顶尖的人物官场上比较熟悉之外,谁也弄不清里面的情况。
众人仔细打量一行人:索普华贵沉稳,儒雅倜傥;穿一件半新蓝府绸襽衫,洗得干干净净纤尘不染。头戴三山冠,足下一双半旧千层底呢布鞋。生得相貌俊秀,又不乏英气。一双不大的眼珠黑漆漆的,仿佛始终带着微笑,偶一转盼间,又似乎在傲视周围的一切。
常青云多年为幕,眼光老辣,一眼就看出是以这个年青人为主。然而让他不安的是,此人的举手投足间,都给他一种熟稔的感觉,似乎是在哪里看到过似的,心中不由一动,背上竟然出了一身冷汗,不由得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索普。
索普却不以为意,自顾自的叙礼落座。一干人安坐完毕,索普和林铭坐了首席,常青云主陪,其他商人士子陪坐。索普看了下,桌子上安着二十四个寸许官窑青花小碟,放着各式干鲜果品,满满的放着一桌子,五颜六色煞是好看。许多物件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果然是地主老财会享受啊。
“开席吧。”(未完待续。)




临高启明 第四百八十一节 歌舞升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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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青云一声吩咐,五六个青衣小帽的年轻仆人便端着酒壶过来斟酒。索普眼尖看得真切,外面廊下生着风炉,炖着暖酒用的锡串筒。大约是官场富豪中最为流行的金华酒了,办公厅从江南弄了不少特供,口味和黄酒差不多。
不过,最为惹眼的还是盘子上明晃晃的玻璃酒瓶:国士无双了。
这种白酒自从推出之后一直广受青睐:大明不是没有蒸馏酒,但是这些酒无一例外杂质多,易上头,不受士大夫和有钱人的喜爱,国士无双采用了现代白酒的酿造调制工艺,纯度高,酒香浓郁,入口绵柔,口感纯正,喝了不容易上头。再加上澄清如无物的玻璃酒瓶,更是让一众酒客们癫狂。随着官僚们的礼尚往来,知名度很快就冲出了广东,成了广州的特产。不但本地大量消费,还远销江南和京师,连辽东的后金贵族家中都有这种酒的踪迹。虽说广州站已经把酒坊的生产能力扩大了几十倍,市面上依然一酒难求。黑市上的价格已经比原价高出十多倍之多。
就这么粗粗一看,席面上的“国士无双”就有十几瓶,看样子廊下还有,总督衙门的手面还真是阔绰,不愧是起居八座的一方大员!
用酒。”常青云殷勤招待,索普等人因为怀有戒心,不敢多饮,浅尝辄止。索普生怕语言上露了陷,亦不肯多说话。常青云见气氛有些沉闷,便使了个眼色。旁侧一个专门在总督府中凑趣的清客相公名唤梅伦的心领神会,当即起身笑道:
“闷坐吃酒总无意趣。”他十分爽快,挽手捋袖为众人斟酒,笑道:“不如听几支时新的曲子……”
当下吩咐道:“叫唱的上来!”
当下从廊下进来两个唱的。都是十五六岁的小幺儿,生得粉妆玉琢。进来先跪下磕了头,并腿站在一旁。梅伦笑道:“今日有南京来得贵客在此,你们且拿手的曲子先唱来。”
两个小幺儿赶紧应了,一个弹琴一个操琵琶,先唱了一套曲子。索普虽然现在能听明白南京官话。但是这曲子却不是江淮官话的韵,和现代粤剧或者昆山腔的韵又不相同,听得如在云里雾里,只能勉强听懂几个字句。倒是林铭和谢澎听得入神。从在座的诸人的反应来看,唱得大约是不错。
一曲唱毕,诸人都叫好,梅伦笑道:“果然。”说着将桌上喝剩的一盏桂花茶赏给他们:
“且喝了,再拣你们熟得曲子伺候诸位老爷。”
两人应了。将杯子中茶水喝干,用手绢抹嘴,又弹弄起琵琶,唱了一套《山坡羊》,在座的诸人个个叫好,气氛便有些热烈起来了。索普却不知道好在哪里,只好默不作声。常青云看在眼里,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
“这真真是人间难得的尤物呀。”一个半老头子色迷迷的看着两个歌僮,“真真是歌能裂石……”
“你哪里知道他们的妙处。这两个孩子都是飞黄将军从福建买伺候大人的,”常青云笑道。“飞黄将军的手面你们都是知道的,可惜呀,壮志未酬竟害于髡贼之手。”
说到髡贼二字,索普虽做出若无其事的模样,脸上却露出的专注的神情,常青云微微点头,这就是了!
旁边一个幕客却笑道:“有甚妙处?梅先生你且说说。”
梅伦却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刚才闲鹤先生所谓尤物,你且自己好好去想便是……”
桌中诸人大笑,索普很是困惑。不知有何好笑。
这闲鹤先生虽说须发花白,却很是活跃,笑道:“喝酒无趣,梅老爷的这个‘尤物’我看倒是个好对子。咱们且来对个对子令助兴!”
“尤物好对,”一个幕客乜斜着眼睛看着两个歌僮,“象姑便是。”
话音一落满座哗然而笑,两个歌僮也羞红了脸,装痴作嗔道:“老爷们尽拿小的们玩笑。”说着却过来引长袖舒纤手挨个给客人斟酒布菜,陪客们这会已经都活跃起来。有的涎皮涎脸的和歌僮笑闹,有的干脆摸摸索索的上下其手,还有得干脆直接搂在怀里非要来个“皮杯儿”……小幺儿也都是练熟的把戏,媚笑奉迎撒娇劝酒的,有的干脆就坐到怀里,揪胡子拉耳朵的灌酒。一时间觥筹交错笑语声欢。索普一杯不敢多饮,只陪着略呷一口酒。
林铭因为有金疮,酒水是不吃得,只喝茶,拣清淡的菜肴吃。见闲鹤先生拉着小幺儿不放,知道他必是有断袖癖的,只是一笑。却见小幺儿一步三摇,扭着腰身过来就要给索普敬酒,生怕首长当众翻脸不好收拾,小声道:“虚应一下便是,不要假以辞色。”
索普微微点头,小幺儿到得面前,用手帕子托着酒送到索普口边,娇声道:“索爷索爷……您今天可是主客,得放开量,多饮几杯……”索普见他体态窈窕,风情万种,真比女人还女人,阵阵幽香扑来,虽然知道是个男人,心中也不免一荡,将酒喝了下去。
喝是喝了下去,却像吃了个苍蝇一般腻味。
梅伦一边玩笑一边看主客索普,却是对方一脸的不耐,眼神中露出鄙夷之色――显然这位索老爷对这对“玩意”不感兴趣,闹得太过了反而无趣。正好此时厨师来割献主菜,当下从桌子上取了一盘白面蒸饼、一盘水晶鹅、一盘糟鱼脍、一碗酸笋虾丸汤,赏给小幺儿吃。两人磕头谢了,端着盘子出去,在廊下跪着吃去了。
梅伦拍了拍手:“芸珰,还不出来伺候?”
随着叫声,一个女子曼声应着挑帘而入,众人注目看时,只见芸珰身着粉色纱衫,下着浓绿色水泻长裙,乌云鸦堆,青丝袅袅,弯弯两道柳烟眉,在宇间微微蹙起,若愁若喜,流眄四顾,人人精神为之一爽。常青云不禁大声赞道:“好一朵人面桃花,又似水中芙蓉!”那芸珰向林铭嫣然一笑,差点勾得林铭三魂缥渺七魄俱散。只听她宛转唱道:
“落了辛夷,风雨顿催,庭院潇洒。春来长恁,乐章懒按,酒筹慵把。辞莺谢燕,十年梦断青楼,惰随柳絮犹萦惹。难觅旧知音,托琴心重写。妖冶,忆曾携手,斗草栏边,买花帘下。看到辘轳低转,秋千高打。如今甚处,纵有团扇轻衫,与谁更走章台马。回首暮山青,又离愁来也。”
林铭望着袅袅婷婷的舞姿,恍然如在仙境,情不自禁的说道:“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常青云笑道:“这是去年我去金陵,师友我游秦淮,歌伎即席吟唱的。虽是季迪先生(高启)之作,然而百年之后吟唱出来,却依旧是一曲秦淮旧梦呢。”他说着似乎有所感慨。
一曲舞罢,芸珰屈膝道了个万福,正要退下去,常青云道:“听说你前儿练了几首时新的曲子,这位索老爷可是贵客,你且唱几首来听听。”
“是,奴婢知道了”说着命人取来琵琶,坐在绣墩上,挑弄几下,吟唱道:
小桃枝下试罗裳,
蝶粉斗遗香。
玉轮碾平芳草,
半面恼红妆。
她的歌喉婉转,即脆且柔,妩媚中又带着三分刚健,歌声袅袅绕梁不绝,席上坐客人人听得心醉神迷。芸珰边弹琵琶边手挥目送唱道:
风乍暖,日初长,袅垂杨。
一双舞燕,万点飞花,满地斜阳。
一曲唱完,闲鹤先生笑道:“这词真真是风流婉丽,足继南唐后主,则得于天者独优也。想不到懋中先生(陈子龙),写得词居然如此缠绵悱恻,神韵天然。真真是稀奇!”
索普不知道谁是懋中先生,不过这词听起来不过是普通的浓词艳曲罢了,有何稀奇?正在思量间,有人道:“懋中先生的诗可不大相同,简直是判若两人。最近学生刚刚得了他的一首新作……”说罢他吟诵道:
仙才寂寞两悠悠,文苑荒凉尽古丘。汉体昔年称北地,楚风今日满南州。可成雅乐张瑶海?且剩微辞戏玉楼。颇厌人间枯槁句,裁云剪月画三秋。
众人纷纷点头称赞,索普听不出妙处,只好继续面无表情的枯坐着。席面上众人却来了兴趣,一个个诗兴大发的谈起诗词来了。
……
“作词最难便是近体了,该平不能仄,该仄不能平,一个失粘,读起来拗口不说,如何丢得起这个人?”
“这你就可就错了:诗中尽有平仄两用的。陆放翁‘烧灰除菜蝗’,‘蝗’字就用的仄声;‘莫折红芳树,但知尽意看’,‘但’字却作的平声;李山甫‘黄祖不怜鹦鹉客,志公偏赏麒麟儿’,‘麒’字偏是仄声!韩愈《岳阳楼》诗‘宇宙隘而妨’,‘妨’字居然读作‘访’,白居易《和令狐相公诗》‘仁风扇道路,阴雨膏阁阎’,‘扇’字又是平声!李商隐《石城诗》‘簟冰将飘枕,帘烘不隐钩’,自注‘冰,去声’……”(未完待续。)




临高启明 第四百八十二节 吟诗作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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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相谈别说索普当作外国话,就是林铭这样读书有限的武官也一窍不通了。谢澎也只是略略懂一些。当然插不上话了。
梅伦见三人被晾在一边,颇为尴尬,赶紧道:“论文谈诗之事,日后再谈。不可辜负美景佳辰啊。来来来,咱们且来行些酒令助兴,不拘射覆诗词,只要有人对上,便得牙筹一根,我这里有熊大人下赐的端砚一方,虽不是老坑所出,亦弥足珍贵。哪位得的牙筹多,便以此为赠。说着拍了拍手,有仆役将一方端砚捧出,放在屋中间的高几上。顿时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了。
肇庆是端砚的产地,历史上很早就被列为贡品,每次开坑采石都是朝廷官府组织,每坑都有专人看守,严禁私采。明代几次开坑采石都是宫中派遣太监来执掌,其价值之高可见一斑。熊文灿到任总督之后,便下令重开了烂柯山水岩坑,用作“运作”之用。这批端砚虽然是“新货”,对这些穷酸文人来说还是弥足珍贵。
“既有了彩头,就要立起规矩来。”座中有位本地的秀才谢世明,素来自持才高。熊文灿来肇庆之后,便将他聘入幕中――倒不是他有多大的才,实是因为这秀才幼时长在四川,不但能说一口还算标准的官话,更能打几句四川乡谈,聊慰熊文灿的思乡之情。
他盯了一眼端砚,正容说道,“就请常老爷监场。乱令者,错令者以筹计数,谁说的最好,由大家公评。如何?”
闲鹤先生笑道:“谢兄这是要一举夺魁啊。”
谢世明傲然笑道:“不敢!我看就请梅老爷为令主先赐下题来。”
梅伦知道索普等人既是锦衣卫出身,大约不会有什么才情。万一弄个什么连诗对对之类的玩意。对不上来就糗了,当即笑道:“咱们在此饮酒是取乐,平白弄得过艰深了反没了意思。我看就猜迷便是。”
谢世明道:“梅老爷的意思倒与我相投,我也不喜做诗。昨日一首排律,足足斗了半夜,我已够了。好在这里人多,做诗的只管做诗,猜谜的只管猜谜。梅老爷即高兴,何不出个给我们猜猜呢?”
梅伦见他无异议,正想出一个。只听闲鹤先生道:“我先出个吉利的请教诸位:‘天下太平’,打个州名。”
旁边一人道:“我猜著了,可是‘普安’?”
闲鹤先生点头道:“正是。”接着又出谜道:“再出一个:‘天上碧桃和露种,日边红杏倚云栽’,打个花名。”
梅伦击节赞叹道:“好干净堂皇题面!这题里一定好的!”
谢世明道:“我猜著了,是‘凌霄花’。”
旁侧一个书生道:“真是好谜!往往人做花名,只讲前几字。都将花字不论,即如牡丹花只做牡丹两字,并未将花字做出。谁知此谜全重花字。”
谢世明淡淡道:“这不算什么,且听我的:‘直把官场作戏场’,打《论语》一句。”
常青云笑道:“你这是四书题,最俗了。我已经知道了谜底,不稀罕。”
谢世明道:“题虽俗。却有许多妙处。”
旁边有人凑趣道:“这题面又是儒雅风流的。不必谈,题里一定好的。”
常青云道:“既是好的。且慢赞,你把好先都赞了,少刻有人猜出,倒没得说了。”
索普耐不住,小声问谢澎:“这是什么鬼?”
谢澎回答道:“这是拿四书五经的内容制谜,说起来也没什么稀罕的,就是‘仕而优’,不知道那姓谢的为什么自得。”
忽听一人在桌上一拍道:“真好!”众人都吃一吓,连忙看时,却是闲鹤先生。
梅伦问道:“闲鹤先生是甚的好,这样拍桌子打板凳的?”
闲鹤先生道:“‘直把官场作戏场’,我打著了,可是‘仕而优’?”
谢世明道:“是的。”
梅伦道:“这谜有甚妙处?老夫子这般惊天动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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