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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吹牛者
不过如此一来,倒把他的疑心去了几分,笑道:“既如此,咱们就送佛送上西天。只是她随我们上水行船诸多不便,明日里差遣两个镖师先送她去广州交给裴丽秀便是。”
说到裴丽秀三个字,苏爱的肩一耸,泪珠滚滚而下。索普见她花容憔悴,忙叫人打来洗脸水,又道:“看样子大约是还没吃饭,弄些饭菜来!”
“谢谢几位爷,我不饿,不用费事张罗。”苏爱似乎大病初愈,身子颤巍巍的,勉强福了一福,“几位爷萍水相逢,救奴婢于水火,奴婢当牛做马……”
林铭道:“这会你说这些做什么?我看你的样子似乎是病愈不久?赶紧坐下歇歇,这两位老爷都不是外人!你莫要拘礼。”
苏爱在舱壁凳子上坐下,她仿佛是做了一场大梦,当初这个根本谈不上有交情的男人竟然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从火坑里将自己救了出来……人生机缘真真是不可说。
林铭问道:“苏姨太,后来案子结了,你怎么没回高家去?又怎会流落到此?”
苏爱缓缓摇头:“林老爷,案子是结了,您也是知道的:高家并不容我,老爷出事之后几乎要将我治死。我又没个一男半女可以依靠。老爷没了,就算他们让我回去,我亦不敢回去。多年积攒下来的体己也没拿到。好在我手里还有些积蓄,便投在一个过去的姐妹那里。”
身边积蓄毕竟有限,总不能坐吃山空。她打小就被养瘦马,不懂营生。年岁渐长又不愿重张艳帜,便在小姐妹的牵线搭桥下嫁给了一个肇庆客商为妾,这才来到肇庆。
“当初你为什么不去找裴秀丽?以你和她的交情,不论是让你在紫明楼里吃一碗饭,还是赠你盘缠让你回南直去都不难。”索普突然问道。
“这位老爷也是裴小姐的熟人吗?”苏爱有气无力道,“我原是想找她的,只是那会澳洲人和朝廷开仗,紫明楼被查封,裴小姐也去向不明,有人说她已经逃回澳洲去了,也有的说她被朝中大佬掠了去。”
她此刻已经平静下来,只是说话间偶尔还带着抽搐悲音,娓娓诉说:“我大约是天生命硬,小时候便剋了爷娘,好不容易脱了火坑进了高府里,又剋了高老爷;再到肇庆,没过多少安稳日子,又剋了男人……跟过两个男人,却没留下一点骨血,半点依靠也没有……”
说到这里,她已是拭不完的满眼泪,几个人都不由得唏嘘。
“……老爷死后刚满头七,大娘就来逐我出门,我说,好歹也等人入殓了,断了七。我自然拿了东西走。大娘说:‘你根本就不是我家的人,买来得玩意罢了。如今不卖了你就是天大的慈悲了。’立地撵我出门!不管三七二十一,进屋里强盗似的,将我的积蓄衣物但凡能拿的都拿走了,直接就将我赶了出去……”
苏爱说得伤了情,又复泪眼汪汪,握着口哽咽许久,接着说道:“寒冬腊月的,刮老大的风。我不知道去哪。站在这江边,看着江水,那时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真想着干脆跳下去一死了之。幸而有好心人看到解劝几句,才没让我走绝路。我当初又藏了些银子头面在身上,总算没做了饿殍。想回广州去,身边没有男人照应,又没盘缠,只好在这里重新吃上这碗饭了……”
索普原来并不怎么同情她,觉得她沦落风尘不说,而且两次与人为妾,虽说有“不得已”的地方,说白了也不过是和21世纪同行们一样好逸恶劳罢了。此时此刻设身处地的想想,她的处境和另一个时空不同,17世纪哪有孤身女子的立足之处!想来竟有太多的“不得已”。不由得慨叹道:“既已遇到了林老爷,我看你也不必再吃这碗饭了。赶明送你回广州去,你去投奔裴丽秀吧。紫明楼如今生意做得更大了。你到她那里去,不拘什么差事给你做做――好过以色事人。这样的饭能吃几年?”
林铭见苏爱眼神中透出疑惑来,赶紧介绍道:“这位是索老爷,是我的……嗯……上司……索老爷听到你的悲泣,他心善命我过来看看,才有今天这场奇遇”
苏爱敛衽跪倒在地,哽咽着说:“索老爷必定是菩萨转世……老天爷必定保佑您子孙玉帛公侯万代……”
索普暗道林铭倒会做人!不过这话听着倒也受用。用手虚抬了下:“不用多礼。即这样,我派两个镖师先送你回庙里下处收拾行李,你且歇一晚,明日将房钱结清了过来再做安排。”(未完待续。)





临高启明 第四百七十八节 丘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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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道:“索老爷,这黑灯瞎火的,让她回去多有不便。再者咱们也得防着节外生枝。”
这句话提醒了索普,若是送回去**又来生事,自己是管是不管。当下道:“既这样,且先去将行李收拾了搬过来,房钱也要算清,不要落下尾巴。”
林铭当即答应了,带着镖师去一一办理。索普关照在后舱收拾一间舱室出来,让她暂且安歇一晚。明日再做安排。
“晚上看紧了。”索普小声道。
“是。”镖师心领神会。
第二天按计划是在肇庆进行参谋旅行,索普便关照林铭给苏爱找一条可靠的船,再派个老成妥当的镖师送她回广州去。
然而镖师在码头问了一圈过路的船只,却没有一艘肯搭载苏爱下水。镖师诧异,赶紧来回林铭。林铭是老江湖了,略一思索便已经明白,这**子背后有人,此人的势力不小,对苏爱更是势在必得。
林铭暗暗诧异是谁这么大胆,在广东地面上敢和锦衣卫对着干的人还真没几个,就算督抚、参议、参政这样的大官儿也对他们也是抱着“得过且过”的态度,绝不会为个女人与他们闹意气。若是说本地的城狐社鼠,都是最“识时务”之徒,挺腰子硬顶官面上的“势力”不是他们的作风。
诧异归诧异,正经事情还是要办。幸而救人不是自己提议的,要不然这“会惹事”的考语可就落在头上了。
他找到索普大致说了下:
“……我先去找衙门里的熟人打听下情况,”林铭说,“两位首长要多加小心。”
索普点头:“你且去打听。想来这肇庆府城码头上,歹人也不敢光天化日之下胡来的。我叫镖师们多加小心便是。”
林铭离舟登岸。进了肇庆城。他在府衙和县衙都有熟人,便决定先去县衙看看。府城地面上的治安一般都是附郭县负责。有什么消息快班头目和刑名师爷肯定会知道。
他到县衙门前的茶馆,没费事就找到了快班的班头。
“石爷,这事我知道,正想着要不要和你去说。”快班班头姓何,五十多岁的干瘪老头,一双眼睛却是精光四射,眯着眼睛半仰半靠在藤榻上,手中托着个茶盏,“早听说石爷风流倜傥,最会怜香惜玉。不过这姓苏的女人也是半老徐娘了。有甚好处,你非要坏人的好事?风流孽债最难偿啊。”
林铭笑道:“我不没起这个心思,也不敢起!你道这苏姑娘是谁?”
“是谁?”
“广东巡按御史高舜钦的如夫人!”
何班头托着茶盏,凝神想了片刻,道:“石爷你少说笑了,巡按大人的如夫人能到这码头上来卖唱?她的底细我知道,原是这里的刘大户家的小婆子。什么时候又成了高巡按的如夫人了?”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林铭当下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又撒了个谎,“高大人与我多少有些恩情在,他如今虽下落不明,好歹也还是朝廷命官,他的如夫人落到这个地步。要我袖手旁观岂非太不讲义气了。”
何班头点点头:“石爷说得原也不错。只是这神仙你怕是惹不起!”他欠了下身子。旁边的徒弟赶紧将他扶了起来,
林铭道:“是哪来得神仙?居然敢在这码头上呼风唤雨?这是摆明了不把你老何放在眼里……”
老何笑了笑:“石爷。你就别激我了。我也不与你打马虎眼,你这锦衣卫的牌子亮出来,人见人怕,鬼见鬼愁,这条西江上下,不论哪一路的好汉都得让这牌子三分――就是县太爷、府台大人也不愿意和你们多纠缠。可这回不比往日――”他咳嗽了几声,在徒弟奉上的痰盒里吐了痰,“有人托我来和你讲斤头,你既然来了,也让我少走几步……”
对方的条件很简单:即刻将苏爱交出。
“……对方说了,只要你交出人来,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还要再馈送你三百两银子交个朋友……”
林铭道:“若是我不交人呢?”
何班头笑了笑:“那他倒也没说。不过我瞧着这事不善啊……”
“老何,你就别给我打哑谜了,到底是哪来得神仙,给透个底!我也好琢磨下这个朋友能不能交。”
何班头点点头:“俗话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我和你多年的老交情了,直接和说罢,是一位把总曹爷。”
区区一个把总,若是早十来年的太平时节,林铭便是游击、参将之类的正牌经制武将也没放在眼里――武官不值钱。但是这些年各地兵乱不已,两广各地苗瑶等族也不时骚乱暴动,原本地位低下的军队就成了地方官逢迎依靠的对象,渐渐骄纵跋扈起来,加上粮饷不济,无以约束军纪。自天启末年以来,兵丁骚乱,殴打甚至打死朝廷大员的事情屡见不鲜,涉及的文官多被重处,武将却很少受到严谴。
林铭知道,若是真得闹出纠纷来,熊文灿肯定会把屎盆子都扣到自己脑袋上――且不说亲疏,光一个“激变部属”,传到朝中就绝没有好果子吃。再者真要硬碰硬,对方是本地军人,振臂一呼就能拉出几十号人来,自己这边只有十几个人,亏是吃定了。
眼看他面露踌躇之色,何班头道:“石爷,你讲义气,够朋友。是条好汉。不过老话说得好: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帮丘八可不是善类,姓曹的更是个狠角色:原先码头上立杆的丁老大狠不狠?全家上下四十多口,就是给他半夜带着兵冲进家里活活屠光――死了就死了,他那几百个徒子徒孙连个屁也没敢放……”
“熊大人也没说什么?”林铭皱眉道,“想不到肇庆居然成了这样!”
“如今不比从前了。自从王大人在海南岛把人马输了个精光,熊大人就指着剩下的这点人马替他卖命打仗呢。他一个书生,粮又不多,饷又不全,凭什么招揽这帮丘八的人心?他要敢多说‘军纪’两个字,手下鼓噪起来,他这总督的位置可就坐不稳了……”
“你且容我回去想想。”林铭这下可为难了。他可不是什么有立场的人,要在往日自然是立刻交人拿银子,但现在援救苏爱是澳洲人的意思,自己做不了主。亦澳洲人的脾气,恐怕是不肯将苏爱交出去的,若是将局面说得太过凶险,他又怕索普等人怀疑他有猫腻故意夸大其词。
“你去好好想罢。”何班头清了清嗓子,“曹爷说了:今天晚上起更前若不将那女人送回庙里去,他就只好带着弟兄们来要了。晚上城门关了不会给城里的大人老爷们添麻烦……”
林铭回到船上,赶紧叫镖师去找索普等人。没想到他们不知去了哪里,几个镖师分头出去找了一天都没找到。待到他们回来已经是黄昏了,林铭赶紧将自己打听的消息说了一遍:
“……两位首长有所不知,如今地面上是丘八最横,要指望官府大约是不成的。还得赶快拿个注意。”他看了看天色,“离起更就没多少时候了。”
康明斯冷笑道:“好啊,来就是,让他们尝尝什么叫机关枪……”
“用机关枪倒是省力,可是咱们的这趟参谋旅行也完了。”索普摸着下巴,苦笑道“看来行善这事也不能随便做啊。”
康明斯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因为这事都是他起的头,当下道:“要不我带上支枪去见见那个什么曹爷,直接一枪蹦了他。”
“只怕这曹爷的面不是那么好见得。再说你一枪打死他容易。他的袍泽兄弟闹起来咱们还得用机关枪开路,这趟旅行一样得黄……”
从成本收益角度来看,交出苏爱显然是最好的选择,不但这次参谋旅行可以继续,还可以白得三百两银子。苏爱对他们也没什么用处:她既非重要的情报来源,也不是要紧人物。沦落风尘固然可怜,可是这世界上比她可怜的多得女子千千万万,元老院也不见得能拯救的过来。
可是这事情却不能这么做,这不仅仅是道义的问题,索普心想,他是很清楚元老院的群体思维的,什么事情都能做,唯独“掉份”的事情不能做。元老院有着一颗玻璃心。自己若是此时拍板交人,虽然理性派看来是利益最大化的最优选择,但是肯定会被“大多数”喷成筛子。
但是就这么放弃参谋旅行索普又实在不甘心,正为难间,忽然外面人声渐大,聒噪起来。一个镖师突然探头进来,满面紧张之色:“几位老爷,码头上来了许多人,看样子来者不善。”
林铭心中一紧,赶紧道:“不要轻举妄动,我出去和他们讲斤头!”
索普事到临头反而定住了心,说:“你能和他们讲什么斤头?把苏爱交出去吗?”他一挥手,“开箱!拿机枪!机枪手上艉楼,准备压顶!”(未完待续。)




临高启明 第四百七十九节 狗血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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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铭吃了一惊,赶紧道:“首长,三思而行啊!”见索普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他又说:“依小人看来,不如与他们虚与委蛇,满足下条件也未尝不可。¥f,且先把正事办了,船上的几位必然都是知道事情轻重的……”
林铭揣摩的功夫十分到家,一瞬间就知道这位一向低调的首长为什么忽然要如此行事。
他的言下之意很清楚,沾上这个事,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人还了,然后关照这事儿保密。谁都不要说。回去自然也不会有什么“风闻”了。
至于事后是把女人再抢回来,还是不闻不问。那就看心情如何了。
索普心道这事哪有这么容易,自己堵得了镖局的人嘴也堵不了随船的特侦队人员的口。出了任务回去都要背对背写报告的,怎么可能只手遮天?
索普吩咐道:“不要急,我们先上船头看看。”
林铭心里一直打鼓,他最怕这群丘八一轰而入,首长们毕竟人少,就有那什么“机关枪”,那又能打死几个?这不是战阵上彼此相距甚远,说起来就是一条跳板的距离。混战起来己方肯定吃亏,那就真不知会闹出什么泼天大祸来。想到这里林铭的冷汗直冒,后背的衣衫都湿了。
只见码头上黑漆漆的一片死寂:原本在码头做买卖的当苦力的,如今都躲了去。店铺和河泊上的船不但一个人没有,连灯火都都没了半点。只有靠近波岸边的有二三十个军汉,一个个手持刀枪棍棒。点着火把,把这段码头照得雪亮。骂骂咧咧的要“拿贼”。
说是兵丁。实则衣衫褴褛,若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他们穿得是号衣。
林铭见他们只是咋呼,并不冲上来,知道还有余地,当下抢先一步,挡在索普前面大声道:“我是锦衣卫百户林铭!奉命巡视广东查案!腰牌驾帖在此!”
说着将腰牌一举。刑部驾帖他自然是没有的,不过有驾帖即可随意拿人,是很有威慑力的东西。
他开口便自报身份,希望能稍微压一下丘八们的气焰。
天启末年,东厂一度十分猖獗。锦衣卫作为锦衣卫的狗腿子,在各地亦是威风八面。如今余威尚在。一听是锦衣卫,丘八们一个个都迟疑起来并没有敢奋勇当先的。林铭已是心中略觉安了,此刻舱门大开,屋里又燃起了煤油灯,里里外外通明雪亮,见索普全身浴在融融光亮里一动不动,雍容矜持毫不张惶,由不得心下暗自惊讶佩服。做功十足的向索普打了个千,回身又道:“我们大人在此!你们谁是主官,出来说话!”
喧闹的人群突然静了下来,数百双眼睛盯着这位沐浴在灯火中的年轻人。一声咳痰不闻。等着他说话。
所有的兵丁都有些狐疑。渐渐得便有人交头接耳起来。
……嗡嗡嘤嘤的议论声中,林铭又大声道:“你们的主官是哪一位?请出来说话!”他没料到索普大敌压境还能气度不凡,镇定从容举重若轻的态度。不由觉得事情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没想到对方根本不出来搭话,只听有人吼道:“什么锦衣卫!这是一群拐带人口的土匪!冒名顶替的。大伙上啊!”
“谁敢!”林铭拉着嗓子吼道,几乎把嗓子都吼破了。“你们攻打官船就是造反!叫你们主官出来,我们跟你们主官理论!你们谁想犯灭门之罪,只管来!”此刻他心里明白,对方一口咬定他们是“土匪”,是预备着把他们杀光灭口,心不禁又悬了起来。
这时候人群中忽然传来声音道:“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速速把拐带的女子交出来,爷放你们一条生路,不追究你们冒充官员拐带妇女之责,不然,休怪咱们弟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
这番不伦不类的话语让索普不禁莞尔。不过对方不肯现身说话,摆明了还是有些畏惧林铭的“锦衣卫”牌子。林铭何等聪明之人,立刻道:“兄台何故不肯现身?你既咬定了我们是匪,你又是官,哪有官怕匪的!咱们还是正大光明的出来说话,有什么话摊开了说个明白……”
话音未落,艉楼上突然传来一阵“哒哒哒”的枪声,这声音索普再熟悉不过:是发给特侦队的改装成轻机枪款的m77b1的三发点射声。他大吃一惊。还没等反应过来,机枪便哒哒哒的吼叫起来,码头上立刻大乱起来,那几十人顿时乱了营,惨叫声、惊叫声、呼痛**声……闹成一片。
此时煤油灯全部熄灭,变得一团漆黑。索普枪声一响便一个卧倒趴在甲板上,只觉得耳畔有嗖嗖的风声掠过,他估摸着是有人在放箭,赶紧匍匐着爬回到船舱,只见康明斯一手握着一支glok17,一手正将林铭往舱里拖。
索普打开手电,只见林百户满头大汗,大腿上一片血渍正在慢慢扩大――一支羽箭的箭杆露在外面,箭羽还在微微颤动。
“奶奶的,他们放箭了!”康明斯咒骂了一句,“玩阴得!”
索普知道为什么艉楼上的机枪手会没有命令就擅自开火了,耳听着外面的三发点射声以一种稳定的节奏的传来,码头上狂乱的呼叫声随着枪声渐渐远去,知道对方已经溃逃,今晚是不会有什么事情了。
“停止射击!”他叫了一声。
枪声停了下来。索普凑到窗户前望出去,只见码头到城门口已经是一片漆黑,城楼上却多了许多火把,警锣大作,隐隐约约听人喊着:“快上城!操家伙,有匪情……”
“此地不能久留。”康明斯,擦一把脸上冷汗说道:“咱们这是开了杀戒了……”
索普笑了笑道:“不碍事,这帮兵匪,他咬说我们是匪,咱们还要咬他们是匪呢!”
“索老爷说得是,咱们不能跑……跑了咱们就是匪了。”林铭大腿中箭,随船的特侦队卫生员已经过来帮他剪开衣服,用消过毒的手术刀割开皮肉取箭,虽说疼得浑身大汗,他还是赶紧道,“这会不管是上水还是下水,他们肯定都会有布置――这里可是有水师的,他们要弄几条船不难。咱们夜间行船,肯定会吃亏……”
“可是留在这里也不安全……”康明斯说,“你看他们都公然在码头上射箭了!”
“不,不要紧。现在码头上动静已经闹大了……”林铭喘了口气,“这伙丘八一击不能得手,至少今晚是不会再来了。”
他虽然中了一箭,但是不在要害,心知性命无碍,已经心定了大半。那“机关枪”也着实厉害,只听着哒哒哒响,码头上的人就这么倒下去。都说澳洲人火器精妙,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索普道:“你说得是,夜里行船的确不安全。”
林铭强忍痛楚,道:“咱们挨到明日天亮,等开了城门就去报个盗案。”
“盗案?明明是丘八来强抢民女好吧。”康明斯愤愤不平道。
卫生员给他敷药包扎好,又给他服了一剂古柯萃取剂,林铭顿觉伤口痛楚大减。勉强笑道:“若是报兵丁作乱,怕是无人肯接。咱们也说不明白,纠缠进去反倒要打官司――咱们毕竟不是正儿八经的官船,经不起勘磨,报个盗案府县就都好糊弄了――反正又不要他们缉拿破案。”
“码头上动静这么大,瞒不过去吧。”
“当然隐瞒不过去,可是谁又愿意给自己个屎盆子扣呢。”林铭勉强笑了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说道:“首长,速派几个人到码头上去,大约还有人受伤没死,一个一个都料理了,不然留有活口反而多事!”
索普点头:“我知道了。”说着带着人从舱室里出来,码头上的已经死寂一片,刚刚还穷凶极恶地要冲向盐船的几十个军汉,现在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十几具尸体横竖八地躺倒在一层血水上。
康明斯愣愣地看着这一切,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为了抢里头牌姑娘而争风吃醋进而动武这么撒狗血的剧情富二代范儿的事情,竟然给我给撞上了!
为了抢夜总会里最红的交际花,双方出动过百小弟互相开片这么有逼格的事情,这真是――“太爽了!!!”
如果元老院里面那群“秦淮八艳”粉知道了,一定羡慕得不得了吧……
尸体的死相大多奇形怪状,不是被胸口冒出一个大血窟窿,就是脑袋被打掉半拉――7.62mm北约弹的威力果然不是盖得――全死透了。只有一个是被子弹扯去整条右臂的军汉还在喘气,不时喊着痛。
索普蹲下身子,问道:“莫怕,只要你老实回答,我自然救你的命!”
军汉勉强点点头。索普怕他晕过去,先将一剂古柯水给他服了下去。待他精神稍振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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