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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吹牛者
她定亲给莫家的时候,虽说为自己能嫁到“读书人家”感到高兴,然而听说未来的丈夫已经有一个通房丫鬟,当时心中就有些不快。
新婚之初,倒也还算恩爱。然而随着时间流逝,特别是她一直没有诞下子嗣之后,丈夫的恩爱便日渐衰减了,歇在她房中的日子也越来越少了。要不是公公碍于她爹的面子,恐怕小夫妻闹翻了不利于双方的关系维持,强迫着儿子每隔几日就要来她房中过夜,大概一个月能来二三天就算不错了。
今晚不回,她心中当下明白:他是借故有事,与他新近勾搭上手的丫鬟共度**去了。
这个所谓的“读书人家”,公公莫容新自己便是是个贪财好色之徒,身边常年畜养着四五个十三岁时的丫鬟供其淫乐;几个儿子也不逊乃父,个个都是妻妾成群,还逛行院,游花艇……她丈夫虽说是庶出第五子,在家中没什么地位可言,也一样弄了好几个丫鬟在房中。
作为正室夫人,她不肯在丫鬟“近身”前流露她对此事的“小器”,但别是一种滋味的痛苦却在心头上摆脱不掉,想道:“做女人真苦,还没等人老色衰便已经有这样的事了!”就在同丫鬟们说话,听盲妹唱曲也没有消减她心中的苦痛。
外面已经起更,她放下手中的绣活,听着外面凄凉的梆子声,想到自己的遭遇,再想到五年来在这个大家庭中的种种遭遇,真是百味俱全,不由的眼睛一酸,几乎落下泪来。
可是她不敢发出发出叹声,连啜泣声都咽了下去,免得被近身和丫鬟听见,又要多出是非来。(未完待续。)





临高启明 第八十四节 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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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睡下以后,竟然久久地不能人睡。虽然她对这个丈夫谈不上有什么感情,但是既然嫁给了他,就生是莫家的人,死是莫家的鬼。自己再有不满,也只能和眼泪一样自己咽下去忍着。
当晚她很晚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但是天刚刚蒙蒙亮,高慧春便已经醒了过来――大户人家早晨自有一番功夫要做。无非是调理水火,服侍公婆丈夫,就算是呼奴使婢之家,这也是儿媳的每日功课。尤其是晨昏定省,更是重中之重。
莫家原算不上大户人家,莫容新的父亲没中举前不过是个普通市民,家中以商贩为业。直到莫家老太爷中举才抖了起来,像模像样的算是个“缙绅人家”了。莫容新虽说连个秀才也没考上,捐个监生也算勉强维持住了体面。但是他家在广州城的“正派缙绅”看来,只能算是“西贝货”。更有深恶他家的,直接叫莫家是“破靴党”。还有人给他家做了句口号:“父做太监儿,儿做乞丐翁”。只不过莫家把持文阑书院几十年,手中有钱,父子两代又都是长袖善舞之辈,总算没有公然把他们赶出“缙绅”的队伍,但是广州城里的头等缙绅们,是从不和他们交往的。有事情要和书院打交道也只和山长说话。
大约是因为被“正牌”的缙绅鄙夷的关系,莫家最重“礼节进退”,拼命想证明自己是“诗书传家”。她刚嫁到莫家的时候为了这套“礼节”吃了不少苦头,被妯娌们嗤笑,被公公的小妾们戏弄。甚至家中得脸的丫鬟也在背地里说她是“花子小姐”。
熬了这几年,高慧春在礼数上总算被人挑不出毛病了。她一早起来。盥洗梳妆完毕,照例要去公公的正房去请早安。
高慧春由丫头陪着进得院中。见正房的隔扇门都已经打开了,她小小的吃了一惊――别看莫容新自己讲究个“礼数”,实际他每晚声色犬马,就寝都要到三更前后,一大早自然是起不来得,有时候在外冶游根本就没回家。因而莫家又闹出个新式的花样来,小辈们来请安不进正房,在廊下磕个头就算是到了。
没想到今天这公公已经起来了,只见他端坐中央。正由三姨太伺候着用早饭,只是面色不大好,有些清白。
高慧春进去磕头,莫容新点点头,道:“起来吧。”
照理下一句便是“你去罢。”然后莫新容并不说这话,高慧春也不敢自个退出去。只好垂手听候吩咐。
好半天,才听得公公开口问道:“慧春,你爹最近身子可安泰?”
这又让她小小的吃了一惊:非年非节的,又不是场面上的礼数。公公怎么关心起爹的身子了?
其实高天士身子好不好,她根本无从知晓。高慧春很少回娘家,一年也就回去一两次。而且高天士对她也不怎么在意,回去之后除了照例磕个头之外。父女之间再无其他话可说。除了和母亲说话的时候能大概知道一点父亲的事情之外,简直和陌生人差不多。
但是这话她不能不回。赶紧道:“多谢老爷,我爹他身子骨还安泰。”
“你很久没有归宁了吧。”莫容新放下手中的调羹。接过三姨太递来的澳洲小毛巾擦了擦嘴,“你明个归宁几日。顺便也带些礼物回去。”
这下高慧春更摸不着头脑了。非年非节的,怎么突然让她回家省亲?既然是公公的意思。她自然不能问为什么。回去一趟也好,起码可以和母亲说说体己话。
当下谢过了退出去。回到房中不久,只见管家带着人挑来一担担礼物,照例儿媳回家归宁,随带的礼物不过是些烧腊风鹅、各式细点之类的“水礼”,最多有些绸缎尺头。然而这次不但水礼照旧,又多了许多苏杭绫罗,洋广杂货之类的贵重礼物,内中还有辽东人参二斤。高慧春粗看了看这份礼物价值在五百两银子以上,已经不是一般的“重礼”了。
“这些都是老爷关照给五少奶奶归宁用得礼物。”管家一脸谄媚,“还有老爷亲笔书信一封。烦请五少奶奶带去请亲家老爷呈览。”
高慧春已经明白,公公必然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求教父亲。不过,往日多半是公公自己去和父亲密议,这次为什么突然要借自己归宁的名义?听闻最近髡贼进城了,难道和这事情有关?
她心中有了无数个问号。面上不露声色,道:“我知道了。”
“劳五少奶奶费心了。”管家笑得熨贴极了,她嫁过来这么久,还从没看到管家对她笑得如此温暖和煦――照例都是皮笑肉不笑――说着他又请了一个安,“老爷已经吩咐了:打这个月起,您的月例钱涨一两银子,官中的伙食银子也给您加了五钱……”
高慧春起身道:“代我向老爷谢过了。”
管家道:“这都是老爷的恩典。还要请五少奶奶日后多多照应小的――”又说老爷吩咐说五爷房中的伺候的人太少,要再拨几个仆妇过来听差。还说他们夫妻住得院子要修缮,另外拨了一处院落,请她不日就搬过去。
新得院落不仅大,位置也比现在好得多。这种殷勤让她很不适应――高慧春过去房中少个粗使仆妇,要补个新得都等了很久。最后不得不给管家一笔好处才算补上--她在莫家地位的突然看涨令她暗暗狐疑,莫非莫老爷要求教父亲的是一件天大的事情?想到这里她不由的担心起来。
林佰光站在俗称双门楼的报时台上。这座宋代始建的楼阁长十丈四尺、深四丈四尺、高三丈二尺,上为楼,下为两个并列的大门,俗称“双门”。宋代广州冶铸工匠冼运行等人制作报时器“铜壶滴漏”放于楼上,白天悬挂时辰牌,晚上击柝打更,成为广州的重要报时体系。
现在,承宣大街拆违指挥部就设在在双门楼之上。几道血红的横幅挂在双门楼上,用斗大的宋体字写着:“违章照拆!”、“暴力抗法,死路一条!”、“违章建筑不受法律保护”。
双门楼上下到处是杀气腾腾的侦缉队员,他们手中拿着撬棍、铁铲、大筐,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在新主子面前好好的表现一番。
他们的外面是全副武装的国民军士兵。今天一早,国民军士兵突然出动,将承宣大街两端和各条支路路口全部封锁,严禁人车出入。
林佰光在一群人的簇拥下登上了双门楼。依着栏杆站定。看着下面的街道,把大街挤成一线天的棚屋和昨天他登上双门楼看得时候没什么变化,他又举起望远镜往远处看了看,依稀似乎有些地方已经拆掉了,可是大多数地方都没动。
一个归化民干部跑过来报告:“报告首长,一切准备就绪!”
林佰光问道:“宣传效果怎么样?”
“只有很少的铺户自己拆了,”干部为难道,“许多铺户都很客气,也答应说自己会拆,可是到现在也没动。”
林佰光点点头,这在他的意料之中。所谓“以理服人”是必需在“有力”的基础上的。他转身对着跟在他身后的一群大小归化民干部说道:
“同志们,这是我们改造旧广州,造福广州人民的第一场战役。我们一定要把仗打好,不但要顺利的拆掉这些违建,还大家一个畅通清洁的承宣大街,更要让广州人民了解我们的决心,凸现我们是一个文明进步,以造福市民为己任的新政权!所以,在整个拆违过程中,大家一定要遵循我们在会议上宣布过的三点纪律:不准破坏店家生财家伙和货物;不准私拿建材、货物;不准以任何理由拿取铺户钱财――就是喝水也不可以。”
“是!”干部们一起应声。
“至于你们,”林佰光转过头看着十几个侦缉队的中队长、小队长,“纪律是一样的。”他缓缓道,“我知道你们素来有混账规矩,这种事情都是发财捞外快的好机会。我劝你们都放明白些,不要再捞这油锅里的钱。谁要是敢擅拿一块瓦片半块砖头,就卷铺盖和你们的班头们做伴去吧。”
“小的们不敢!”侦缉队的队长们一听说要去和班头们做伴,一个个肝胆俱裂,赶紧表态。
“现在宣布行动计划!”林佰光命令道,“解布辽,你来说!”
解布辽赶紧出列,打开门楼上大展板上的遮布,露出一幅大比例的承宣大街拆违行动示意图。上面标注了密密麻麻的数据和颜色。
他开始详细解说各队的工作区域和工作内容:
所有拆违队都分好了地段,每队承包一段,每一队中分为不同的工作队,有专司拆除的,有搬运棚屋中货物和生财家伙的,有运输建筑垃圾的,还有专门防止店铺老板和伙计闹事阻挠的。各司其职,分工明确。(未完待续。)




临高启明 第八十五节 雷霆万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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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队只要管你们自己手上的事情,其他事情交给专门负责的人去管。”解布辽说,“遇到暴力对抗的情况,吹哨呼叫附近的国民军过来增援。”
“开始行动!”
林佰光一声令下,身旁的一个警卫员点着了手中的信号火箭,一颗绿色的信号弹带着哨音冲天而起。
哨音就是信号,整条街道都传来了哨子声,国民军的镇暴队从南北两个入口同时开入了承宣大街。原本已经变得死一般安静的街道上响起了整齐的步伐。镇暴队头戴钢盔,身穿按照防暴服样式用木棉和藤条制作的本地版本,脚蹬铁掌牛皮短靴。手持防暴藤牌、制式警棍和长叉,一个个目不斜视,面无表情的从百姓们面前齐步而行,靴声橐槖,给原本已经忐忑不安的掌柜和店伙们心头更平添了一分恐怖感。许多人开始暗暗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拆了。
镇暴队每隔一百米留下一个小队,沿街做好布置。随后,在第二声哨声下,由归化民警察的带领下侦缉队开入街道。他们虽然着装齐整,步伐队列可就差远了。拆除队并不急于动手,同样是按照每一百米布置一队。每一队都戴着不同颜色和数字的袖标。
各队都有旗手一名,各持本队彩旗一面。每到位一队,旗手便将旗往当空一举,以示到位。
铺子里商人店伙还有看热闹的闲人,从未见过这样阵仗,一个个都惊惧万状――这是要打仗么?
林佰光端坐椅中。警卫员放下望远镜,回身立正敬礼:“报告首长。各队到位完毕。”
“开始吧。”
一支红色的信号火箭呼啸着从双门楼上飞起,已经摩拳擦掌的侦缉队犹如放开了链子的猎犬一般。咆哮着扑了上去。
掌柜店伙哪见过这样的阵仗,眼见着如狼似虎的侦缉队扑上来,原本还打算用各种方式阻挠的商贩伙计们顿作鸟兽散,胆小的干脆哎呀一声瘫倒在地,动弹不得。早被专门负责的人拖到一边去了。
侦缉队造就跃跃欲试了,人人都想在首长面前表现一番。号令一出,按照事先的分工,各司其职的立刻动起手来。一时间搬东西的,拿大铁锤和钩镰枪拆墙的。爬上梯子拆瓦的……闹哄哄的乱成一片。
伴随着拆除工作,在街道两端,同时开始用广场舞专用移动式音响开始广播事先录制好的《拆违告知书》。
“广州市民们,你们好,广州市军管会、广州市政府按照……”
电子合成的单调女声在大街上空回荡着,字正腔圆的普通话之后是广州官话的播音。伴随着广播,侦缉队的拆违工作也进入到**。
按照事先的布置,砖瓦、石块都被收集起来,芦席、毛竹、木料也被按类堆放。林佰光借来的联勤总部的疾风和紫电手推车自街北到街南流动收集,拆下的建材随拆随装随运,街面上竟一点堆积也没有。
棚屋内的生财家伙、货物也都被逐一贴上封条装车运走,和建筑材料一起全部运到城东的校场。这倒不是林佰光要贪图这些东西。而是要给搭建棚屋的店家额外的成本。
广州的商业是元老院要维持和促进的。因而他不能采用太激烈的惩罚手段,比如把老板抓去劳改,暂停营业之类。但是。又不能让店家毫无违章成本――对于大多数店家来说,搭建棚屋的物料和人力成本不大。收益却很可观。如果没有有效的吓阻是很难长期维持整治效果的。扣押货物和生财迫使其来缴纳罚款。期间产生的时间、财物和周转成本足以让许多人下次不敢再尝试。
当场罚款自然也可以,但是在混乱中难以做到有效的控制。现在全部拉到城外东校场去。各家店铺必然会主动来接受处罚,即不会漏掉也不会多罚。适应他们目前还很低下的执法能力。
林佰光默默的看着眼前的街道,拆除违建的扬起的尘土将整个街道都笼罩了起来。看上去竟是雾蒙蒙的。尘雾中,工具敲打墙壁的声音,芦席棚架被拉倒的撕裂声,拆违人员的吆喝声和斥骂声。间或也夹杂着一两声女人的哭叫骂街声。
总体来说,效果不错。林佰光心想,看来城里的城狐社鼠们,特别是关帝庙人马都很识相,没有一个跳出来给当他鸡用。
他知道,明天他拆违的事情就会传遍全城,各家茶居、茶棚里都会绘声绘色的讲着今天的见闻――他摆出这个阵仗就是为了得到这个效果。他已经大概看过全城的情况,可以说全城的主要干道和商业区的几乎无处没有违建,有的干脆直接盖在六脉渠上了――城里的拆违工作还只是刚刚开始。
广州市政府不可能每次拆违都摆出这么大的阵势,所以第一次就要把气势做足,场面摆够。他有点遗憾居然没有人出来闹腾,否则他可以好好的杀几只鸡,这样对接下来的拆违工作有更好的警示作用。
拆违工作从早晨七点开始,到中午时分,整条承宣大街上挤挤挨挨的棚屋便已经被扫荡殆尽了,露出了原本的青砖和红纱砂岩石板的宽阔路面。他一眼望过去,顿觉畅快淋漓,觉得这城市也能正常呼吸了。
只是多年的占道经营留下的痕迹还在,犹如用污渍绘出来的平面图一般,站在双门楼上,大致还能看到当初各家店铺占据的路面大小。有几家干脆是直接在路面上盖了房子,现在墙基还在拆除中,几根梁柱孤零零的矗立在道路中央。
原本被棚屋覆盖起来的路沟,现在也完全暴露出来了。上面覆盖的石板木板他关照暂时不要拆掉――等入城式结束之后再说。
“好好的道路,被糟蹋成什么样子了。”林佰光漫不经心的说道,“东西都运走了吗?”
“暂扣的货物和生财全运走了。建材还有少量没拆完的。”负责具体指挥的干部汇报道。
“清理完毕之后,叫清扫队上街清扫一遍。做到地面无残留垃圾。”林佰光拿起望远镜,“有人闹事吗?”
“没有,都很配合。”
“告诉执法队,在双门楼前把绞架竖起来。总算有地方放了。”
当天下午,黑色的绞架便在双门楼前的空地上竖了起来,涂了黑色焦油的绳圈在风中晃悠着,无声的提醒着谁才是广州城里的主人。
一张新得布告贴在了绞架前的告示栏里,上面写着凡是被扣押了货物和生财交货的各铺号,限在三天内去东校场接受罚款处理,逾期全部没收。
“髡贼我x你老母……”一个掌柜在后柜里忍不住开骂了,不去缴罚款,被扣的货物和生财家伙就全没了,可是要把白花花的银子掏出去,他又实在不甘心。心里不由得又痛又悔又恨。他老婆劝道:“当家的,咱们花几个钱,东西还能拿回来,若是换了从前的官府,不但你东西拿不回来,一样要花银子。”
掌柜的想想也的确如此。别得不说,若是从前的官府来拆,他要当场不给足了银子,那伙黑心衙役大概早就趁机把他店铺都给抢光了――如此说来,髡贼还算是相当客气了。
林佰光可没心思关心市民们怎么想,棚屋一拆除,他立刻组织队伍对承宣大街的路面进行临时性修补。
眼下大修是不可能的,这条路不但长,而且多年未修,路面路基损坏都很严重。要大修就得将覆盖的砂岩石板和青砖全部揭去,没几个月功夫根本完不成,何况铺路的建材在哪里还不知道。所以来负责主持广州市政工程的李潇侣的意见是用拆棚屋得到的砖瓦石块先作暂时性修补。将路面上的坑洞缝隙填平,大致保持路面平坦就行了。
这样的临时性修补不需要太多技术工人,用时也很短。林佰光同意了这个方案。他对李潇侣说:
“在36小时内完成修补工作。”他下了死命令,“3月5日早晨7点前必需全线贯通!”说着他对工房书办贾觉说,“从今天起,你听这位李首长的命令行事!”
贾觉看到首长居然是个女的,不由得吃了一惊。一个妇人也懂修路?
李潇侣带着自己的班子搬进了双门楼,亲自指挥路面修补工程。施工队是贾觉召集起来县里的工役――他们也算是胥吏的一种。为了弥补人手不足的问题,又调动了部分国民军。
街道一清理干净,街道两侧就挂起了许多灯笼,连夜开始修补道路。李潇侣亲自上工地指挥。
广州市民们看到一个“女髡”在街上指手画脚,指挥着几百人干活,都大吃一惊――但是更让他们震惊的是这“女髡”居然只穿了裤子就上街了,连裙子都没穿。“髡贼伤风败俗至此!”有书生在当晚自己的笔记上写下这句话,接下来他又写道,“女髡体态婀娜,自有一番风流模样”。(未完待续。)




临高启明 第八十六节 叹早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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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早茶”是广州有闲阶级最享受的保留节目,即使是在髡贼进城,城头变幻大王旗的非常时期,城内各大茶楼的掌柜们依旧趾高气扬地挂出“今日营业”的水牌。▲∴,早上六点钟还不到的时候,门前已经是堆积如山的蒸笼烟雾缭绕,室内依旧是熙熙攘攘一桌难求。
“叹早茶”当然不是像字面一样,只是为了吃一顿丰盛的早餐。它是广州人习以为常的交际方式,就像北方的茶馆一样,来自四方的茶客们一大早或提着盖着青丝绸布的鸟笼,或带着几个“化骨龙”,叫上三五个知交好友,找个干净座头,见了礼,告了坐,问一声“恭喜发财”,然后一一落座,然后点上三五屉叉烧包烧麦蒸饺之类的点心,一锅生滚粥,当然还有必不可少的,一壶茶。在这些必经的程序完成后,正式的交际才会开始。这叫做“謦欬”,在北边儿叫做“侃大山”,“摆龙门阵”,和它叫法不同的兄弟们一样,这是交流情报的一种方式,以时事和社会新闻为主。里面自然是掺杂了不少吹牛扯淡不靠谱的玩意儿,但有心人还是能从里面得到些什么的。
要说起这广州城内最近最大的新闻莫过于髡贼正式和朝廷撕破了脸打破了广州城,还委了一位姓刘的太尊。要说起这位刘太爷的新闻,那真是像珠江里的鱼一样,捞了一条又一条。能把茶馆里的“万事通”说得面红耳赤飞沫四溅的大事新鲜劲儿还没过去,又有一条更劲爆的新闻顶了上来,直接取代了它前辈风光无限的地位。前几天刘太爷快刀斩乱麻地把危害已久的胥吏给灭了的新闻新鲜劲还没过去。今天茶馆里说的又是另一件事儿了。
“几位老板,鸡母鸡啊?”一个笑容可掬的胖子刚喝了一口茶就打开了话匣子。“尼几日个承宣大街啊。嚯,冚唪呤俾短毛佬铲咗噻。个阿朱,哦,张老板你识得嘅,青云粉店嘅老板啊,屋企都铲咗大半,嘿呀,闹到要吊颈去喔。尼班扑街啊,真嗨生仔屎浮嘅。(这班混蛋,真是生孩子没屁眼的)”
众人听了连连点头。只有一个青衣的后生不明所以地看着众人。张老板是个脸上带有三缭青须和气生财的老人,穿得也最好。他用官话对后生说:“他说这几天承宣大街整条街给澳洲人拆了,青云粉点的朱老板呢,啊,那也是我带过的后生了,房子都给拆了大半,闹着要上吊呢。”后生恍然大悟,也是连连点头。张老板转过头来用官话对着胖子说:“王老板啊,这位李先生是南直来的海商。敝号业恒祥老主顾的少东家,你多担待些啊。”
胖子脸微微一红,端着茶杯站起来,用官话说:“得罪得罪。李老板莫怪。兄弟我以茶代酒,自罚一杯。”小李连忙也站起来,在桌上摸索三下抓到茶杯。端起来说:“不敢不敢,兄弟初到宝地。还要请兄台多多照应。改天兄弟我备齐酒宴,请各位老板一醉方休。”两人对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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