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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吹牛者
和旧式衙门里的许多专业工作一样,广州的“沟图”也掌握在私人手中的。正如一本鱼鳞册成为户房书办的摇钱树一样,沟图同样是不传之秘。这“沟图”便在一个世袭的工役头子的手中。每年要清沟修渠的时候――照旧规是每年清沟,三年修缮――就要花钱让他拿出沟图来定位。清哪一段,他就拿哪几页出来,完事立刻收回。等于是世袭的专利,所以这工役头虽然名为工役,实则并不干活。平日里也照样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近些年虽然官府很少清理沟渠,但是民间有时候淤塞通沟,还是要求教到他――自然也得花钱。
明明是政府制作的图册,最后沦为私人的“家传之秘”这也是刘翔到了本时空遇到的许多怪事之一。
要说找沟图并不是难事,更值钱的鱼鳞册如今也一样给澳洲人寻到了――抓到大牢里三根夹棍一夹,什么样的好汉都得开口。但是工役头子却失踪了,贾觉带着人去找过,早已是人去楼空。(~^~)





临高启明 第八十九节 广州特别市警察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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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觉找不到这王大鸟――这是原是他的绰号,久而久之反而成了名字――问了邻居,说是这里好几天没有看到有人进出了。
贾觉心里暗暗骂娘,首长把清淤开沟的事看得这么重,自己作为户部书办却找不到要紧的人,这岂不是给首长留下“办事不力”的印象?
早知道当初首长一进城就该把王大鸟这厮看紧了――点卯的时候他也是来登记过的。
既找不到,贾觉只好回去如实的回报给刘翔。
实际上,这位王大鸟还在广州城。在拷问逼交鱼鳞册的事件发生以后,他就担心澳洲人不会放过自己手上的沟图。这沟图可是个宝贝!虽说他没有做什么作奸犯科天怒人怨的事情,可这沟图可是祖传的摇钱树,一家子吃香喝辣的本钱、世世代代子孙的饭碗可全靠这图呢。要是交出去不久屁也没有了?一样得撅着屁股去开沟挖淤泥了――他家可是多少代都没这么干了。
承宣大街的拆除让他意识澳洲人迟早会要用到自己手上的沟图。他不愿意缴,澳洲人有得是办法叫他缴。王大鸟一想到身受三木之苦,赶紧带着一家人溜之大吉。
王大鸟在乡下有一处小庄子,但是他没有躲到庄子里去--这地方对衙门里的人来说不是什么秘密,肯定会有人举发。
好在他还有一条门路。那就是他和大北门关厢的“关帝庙人马”中的一个大骨是结义兄弟――开沟清淤用得工役很多都是从乞丐中临时招来得,和他们混得很熟。便带着全家投奔他去了,如今正隐藏在关厢外的一处住宅里。
等到时候澳洲人一筹莫展的时候,自然会派人传信来和自己谈判。火中取粟固然危险,但是富贵总在险中求嘛。要知道没有这沟图,澳洲人根本别想找齐全城的明暗沟渠,纵然你船坚炮利又能怎样,总不可能把广州城掀开来吧!
刘翔接报之后立刻关照林佰光发动警察和侦缉队全城搜索,在各处城门画影图形缉拿,王大鸟在乡下的庄子也搜过。却连个人影也没找到。
没有沟图,城中的沟渠便难以知晓其具体分布。全得靠人工巡视排摸,这工作量可就大了。
刘翔无奈,他深感17世纪城市的管理复杂程度远超自己的想象。既然捷径走不通,唯有以力破之了。他立刻把市政工作的重心转到入户调查上来了。幸好这时候慕敏来了。
国家警察内部关于谁来当这个广州特别市警察局长的有过一番讨论。很显然,所谓的广州警察局长其实也是广东警察厅的厅长,算是警察系统里的一方大员了。和在总部机关当一个处长不同,不但权力大。责任更大。干好了前途不可估量。
原本冉耀打算派一位男元老去――广州是刚占领的地区,作为强力机关的负责人,工作强度可想而知了。但是执委会的意见是让慕敏去。表面上的原因是慕敏的任职经历很全面:干过治安,当过刑警,还在政治部待过一年,去应对广州这样的复杂的新环境正合适,但是据说真正的原因是为了“宣传男女平等”。
于是慕敏就来到了广州,成了警务部门的第一把手。
广州警察局的骨干是从海南调来的归化民警察,总共只有一百五十人。这些人中一部分是从归化民中招募来得员警,其中资格最长的差不多都有五年的警龄了。有的已经当上了派出所所长,他们工作经验丰富,专业知识则比较欠缺。另一部分是警政班刚毕业不久的学员,都接受过临高体系的正规警察教育,但是缺少工作经验。共同的问题是对广州都不太熟悉。不少人对粤语更是一窍不通。这给开展工作造成很大麻烦。
慕敏一搬进广州市警察局――原岭南道衙门――立刻就召开了全体归化民警察的会议,大致了解了广州市的治安情况和目前开展的工作内容。在慕敏看来,这几天的工作有点头疼医头,脚痛医脚的感觉,大致就是把警务机关当作执行工具来使用,许多关键性的事务并没有着手去做。连基本的警务机关的班子也没搭建起来。
自然。这事怪不得刘翔,更怪不得林佰光,这全是警务机关自己的锅。慕敏现在不但没资格发牢骚,还得在完善工作的同时全力配合他们的工作才行。
不过。刘翔和林佰光至少做好了两件事,首先是在旧胥吏的接收工作中稳定了队伍,使得广州一府两县的旧治安人员基本被掌握在新政权手中,避免了他们流散出去作恶,也给新生的警务机关可使用的人力。广州这个17世纪的特大城市能够保持治安大致稳定,林佰光的综治办的工作功不可没。其次便是完全掌握了广州的牌甲人员的档案。把这个最基层社会组织牢牢掌握住了。
里正、保长、牌甲、居民组长……虽然叫法不同,在社会管理上起到的作用是一样的。公安工作要做好,就必需建立起有效的保甲体系。
明末因为社会混乱,是中国保甲体系建设的一个高潮,广州的保甲制度也算是相当完善的。在眼下警力严重不足的情况下,要搞好治安,无非是搞“群防群治”,而这个政策又和保甲体系是否完善有着直接关系。
所以她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求刘翔将府、县衙门架阁库内所藏的档案的一部分移交过来,其中的部分吏房档案对她来说尤其有价值。
全府、全县的里甲、保正、乡官等人事系统以及衙门里的吏胥档案等,全归吏房经管,凡任免、提升、调动、加禄各项,莫不要经过他们之手。掌握了这部分档案,也就等于掌握了这些最基层人员的详细情况。
现在刘翔要要开展入户调查,清理户口,正是充分掌握这个系统的好机会。完善的户籍体制也的确是警务工作的一个重点。
慕敏立刻着手建立广州特别市警察局。
新得广州市警察系统在南海、番禺两县境内暂不设分局,由市局指挥各派出所,其余各县设立县局。
各县的分局她暂时无瑕顾及,主要精力先放在市局上,按照组织条例里的原则规定,广州市警察局设行政处(辖户籍、治安、交通、卫生四科)、司法处(辖刑侦、审讯、鉴证、文书四科)、总务处(辖内勤、训练、纪律、档案四科)。机构较为简单,层级也少。
她把原来由综治办指挥的侦缉队和相关的胥吏都接收过来,进行了重新整编。一部分人按照专业调整充实到各个部门。这样很快就把警察机构建立起来。余下的侦缉队人员也作了调整,一部分人员组成了穿制服的“制服队”,负责街面巡逻;另一部分组成不穿制服的便衣队,作为眼线在城区和四郊活动。
至于各区派出所,她的看法和林佰光是一样的,在没有详细的户籍资料之前不急于建立正式的派出所。但是为了保障治安起见,在全市设立若干临时分驻所,派驻警力。做到有警讯便可及时出警。同时在双门楼、镇海楼、五仙观钟楼和各处城楼等高处设立火情治安瞭望点。用反光镜、旗语和烟火传递信号。
以国民军为主力,设立专职镇暴机动队,分别驻在城内各主要交通节点和各处城门,随时可以出动。侦缉队的制服队分组分段巡逻,便衣队则分散到全城各处。
接下来的事情,慕敏就是打算接收全广州市内的“看街的”。
看街的负责街闸启闭和夜间打更巡逻,其实干得都是基层治安工作。他们长期在街道上厮混,人头熟,对底层社会了解多。这部分人即使不收编为警员,至少也应该由警察局管理起来,这也是群防群治的一个组成部分。
然而林佰光却表达了不同意见――作为综治办的主任,虽然他和慕敏是平行的,但是在很多实际事务上他是代行刘翔的职权的。所以慕敏要办得很多事情得和他商议。
“这事不急。”林佰光说,“看街的表面是乞丐,其实也算团伙成员。”
说着他把关帝庙人马的情况向她做了介绍。
“……关帝庙人马说是乞丐,实际是广州城里最大的黑势力。我们收编看街的是向他们长期把持的势力范围伸手,必然会引起其强烈反弹。虽说我们手里有枪杆子……”
“我明白了,”慕敏立刻就理解了他的意思,“我们对他们的底细不是太清楚。斩草不能除根。”
林佰光点点头,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是的,不仅如此。关帝庙人马对下层社会的渗透很深,可以说盘根错节,实际掌握着很多城市管理运行方面的工作。如果他们现在起来和我们作对,在我们人手不足,机构不全的情况下许多工作都会陷入被动。”(~^~)




临高启明 第九十节 户口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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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丐们不仅负责看街打更,收路倒尸、救火会救火挑水、启闭河道闸门、清沟淘淤……这些日常的市政工作几乎都有他们的身影。如果不把关帝庙人马的上层和大骨彻底打倒,这些工作就只会成为他们剥削市民和乞丐的工具。
“如果要贪图统治起来简单省钱的话,关帝庙人马对统治者来说是很有用的工具,”林佰光说,“他们既不用官府一文钱的拨款,又承担着许多原本应该由政府来承担的工作。简直是完美的社会化管理……”
“但是实际上是有代价的。”慕敏说。
“对,这个代价其实是由老百姓来承受的。”林佰光说道,“其实政府也是有代价的:关帝庙人马几百年来对市民的各种巧取豪夺,庇护犯罪分子损害市民利益,实际上是政府让渡了部分收税权和治安权来获得他们的服务。结果必然是损害政府公信力和威权,从统治的角度来说并不合算。”
慕敏点头,没有就这个问题深入发表意见,她问道:“林主任你的意见是?”
“咱们暂且不忙,先查清他们的底细。最后来个一网打尽。”林佰光说。
乞丐集团成分复杂,人员众多,还有大量的无劳动能力的残疾人、老人和儿童,不将底细查清,制定好妥善的安置方案,贸然采取行动,打掉首领和各级大骨容易,人员流散出去依然是社会问题。
“好!”慕敏点头,要查清底细,就得从健全基层组织开始。慕敏决定自己亲自去抓这次入户普查,在调查中查清关帝庙人马的底细。
慕敏立刻开始组建队伍。这几天她已经初步建立了警务机关,充实了人员。但是这些措施基本上还是着眼于“维持治安”,要达到“治理”的目的还差得很远。
她知道元老院对警务和基层治理的理念是师从于前三十年,其中有很多又是从旧日本警务系统里传承下来的,因而警务工作有浓厚的“警察行政化”的倾向。也就是说,警务机关不仅是执法单位,还承担着基层行政治理的工作。
要满足这个需求。就得尽快充实基层力量。警察一时半会充实不了,就得把旧的保甲体系利用起来。
她传来孟功常,叫他立刻派人传话召集全城及各门关厢保长会议。
广州的旧基层保甲系统,基本上是按照王守仁、海瑞提出的方法:按照十户一甲。数甲一保的制度建立起来的。在府县衙门的架阁库内都存有“牌甲册”――居民不论身份高低,性别,只要是年满十五岁,又是本户常住人口,都要在牌甲册上登记。其数据准确程度远高于黄册。已经类似近代的户籍制度。
但是牌甲册并不完善。一是只登记年满十五岁的男女,二是对人口的变动掌握不够。虽然也有流动人口登记的规定,问题是明代没有派出所,登记与否全看甲长是否尽心。所以这登记材料只能作为参考。
广州全城的甲长有好几千人,慕敏自然不能全叫来开会――即使只召集保长,也有好几百人。
保长们小心翼翼的来到岭南道衙门--照理说,保长见官都是去府县衙门,这回召集他们去得却是澳洲人的“总捕衙门”,而澳洲人新派得“快班头子”竟然是个女人!女江洋大盗、女土匪之类,间或也听说过。女人当捕快的还真是头一遭听说。总之这澳洲人做事,样样都透着稀罕。
大约有好奇的成分在,保长们来得很是齐全,除了少数下落不明和确实生病不能动弹的,全城的保长几乎都来了。因为来得人实在太多,不但岭南道衙门的大堂上坐满了人,连院子里,廊檐下也坐满了来开会的保长,黑压压的满是人。
当慕敏穿着高级警官的黑色制服出场的时候,会场上立刻起了一阵骚动:剪裁合体的黑色制服上衣。黑色制服裙和长靴这一身英武干练的“澳洲装束”,让保长们瞬间都瞪大了眼睛:这女髡标青!后排的保长们都站起了身子,踮着脚尖张望着。
他们所知道的女髡只有裴莉秀一个人而已,但是裴莉秀多数时候是穿大明的女装的。有时候也穿过“改良汉服”款的衣服――大致还在当时人的认知范围之内。慕敏这一身完全现代感的制服让他们瞬间感受到极大的冲击。一个个都看呆了。
慕敏对土著的这种表现已经习以为常,不过今天“围观”的人实在有些多,多少还是有些尴尬。
几个衙役眼见场面失控,赶紧出来齐声喊“威武――”,将一度骚动起来的保长们又压了回去。
会议由孟功常担任粤语翻译,慕敏并不废话。当即布置三项工作。
第一是全体保甲长重新登记。现任的保甲长限期到市警察局报到登记,逾期不来者做除名处理。同时缴纳《个人自传》一份,按照格式范文填写。
第二由保长传达各牌甲,警察局准备重新登记牌甲册。令各甲全力配合。
第三发下格式范文,由保长当场填写《某某保基本情况汇报》。
根据他们填写的基本情况汇报,归化民工作人员在广州地图上对各保的管辖范围做出标记,以便安排普查的顺序。
慕敏一边紧锣密鼓的安排普查事宜,一边调集普查人员。由于归化民干部人数有限,普查小组中的大多数人员都是旧人员。但是慕敏在每个小组里至少安排三名能说广东话的归化民干部,以起到互相监督的作用,除了组长之外,负责填写登记表和户口本的书手也必需是归化民人员,以免留用的胥吏暗中捣鬼。为此不仅抽调了全市范围归化民干部中通粤语的人员,包括国民军和正规军中通粤语的士兵也借调来不少。
张毓最近几天一直没有去社学,自从澳洲人进城之后,社学就关了门,据说先生躲到乡下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社学里无人教书干脆就关门放假。
社学关门,旁人或许痛心疾首,学里的孩子却一个个暗喜――古代社会不论书院、私塾一年到头只有过年的时候放几天假期,平日里若非老师有事告假,一般是从不放假的。学生如今可以正大光明的不上学,一个个都和开锁的猴子一般。呼朋引伴的四处游玩看“澳洲景”,把师长们告诫的“不要乱跑”抛到脑后。
张毓却没这般幸运:他原本可以用“去上学”的名义逃课出去游玩,如今光明正大的放了假,家里却要他帮忙――澳洲人“光复”广州之后,城里很远的地方都有人来买这“澳洲人最喜欢”的核桃酥。不知道是借此想和澳洲人套个渊源,还是想了解下澳洲人的秉性习惯。总之他家的核桃酥生意突然翻了几倍。使得原本就繁忙的生意愈发不可开交。张毓也就只好在家里帮忙了。
活他是会干的--打小看都看会了。可是这么一天到晚栓在店里忙着和面剥核桃,实在不是他这样喜动好奇的人愿意干的。再则他从小也没怎么干过活,一天忙到晚,爬上床睡觉的时候只觉得四肢百骸都酸楚难当。不由暗暗叫苦。
幸好家里要送细货的时候总是叫他去,总算是能有个机会出门松快松快。
借着送货的机会,张毓跑了城里不少地方,要说澳洲人来了有什么差别,似乎和大明那会没什么区别――只是听说他们拆了承宣大街上的棚屋,清出了道路。又抓杀了一批胥吏。城城狐社鼠们顿时都老实了许多。换做豆腐家的老板娘的话就是:“开门都觉得神清气爽”。
胥吏们倒是继续存在,他们都戴着澳洲人那里传来的铜盆帽,袖子上还套了个袖箍,写着个“协”字,满街的巡视,一个个规规矩矩的,也没了当初呼幺喝六,动辄朝着店家打秋风的劲头了。
澳洲人带来得兵,各处都看得到。有的穿着蓝灰色制服,有的却穿着灰色制服。张毓长期看各种“澳洲杂志”,知道穿着灰短褂的叫“国民军”――李子玉说大宋的正式称呼是“厢军”,另一种大约就是所谓的“禁军”了。
这些厢军和禁军,驻扎在城门口、大寺庙和衙门里,听说城外的教场也驻了不少。他们在城里各处执勤放哨,军服整齐,武器精良,放哨巡逻精神抖擞,比起要么疲沓穷苦要么蛮横凶暴的官兵,即使以一个老百姓的眼光去看,也知道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军队。
张毓对官兵向来没什么好感――他们只会欺负老百姓,水匪土匪在城外拉人绑票抢劫杀人他们都是视若无物;也不觉得当兵是什么光荣的事情――那是走投无路的穷鬼才去干得营生。当初看澳洲杂志,说到澳洲人“当兵光荣”还不是很能理解,最多只能联想到秦汉的武功爵――这还是吴佲说得。但是这会他看到澳洲人不论厢军禁军的威武军容,一下子就明白了许多。(~^~)




临高启明 第九十一节 入户普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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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毓他们因为看过《战争史研究》之类的“澳洲兵学”杂志,都知道澳洲人最重“军人荣誉感”,对自宋以来的“重文轻武”、“以文制武”持批评态度,特别是对大明极度贬抑武将地位更是颇多批判――为此还得到过李子玉的共鸣。
“只有具有荣誉感的军人,才能组成战无不胜的军队”这话当初给张毓印象很深,但是怎么样才算是有“荣誉感”,他一点概念也没有。现在,从这些“元老院军人”身上,他大概明白了什么叫“军人的荣誉感”。
伏波军军人站如松,坐如钟的姿态;走路两人成排三人成列的整齐划一,仪表装束的挺括整洁……无不给人以一种强大的震慑感,和兵油子们靠着凶狠野蛮产生的恐惧感完全是两个层面上的事。
尽管如此,他们对老百姓说话却很和气,也不向百姓们索取什么东西。张毓家几年前就被来“协防”的潮州勇吃空过半个铺子。他爹娘跪在地上连着磕头,苦苦哀求,小头目才算丢下一串掉在地上就会碎成八片的劣钱,拍拍屁股走人。
果然是换了天下了。张毓心中感慨。
借着到处送货的机会,他去找了朋友们。曾卷现在和他差不多:在家帮忙干活,有时候出去送货;李子玉家却是大门紧闭,他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声。曾卷说他家可能逃到乡下去了――澳洲人贴出布告,要城中各卫所军户报到点验整编。不少卫所军官都逃走了。
“为什么要逃走?卫所里那几个兵,能有什么用?”张毓知道卫所兵根本不顶用,澳洲人不至于要屠戮,也不见得会要他们去当兵――再说就算去给澳洲人当兵也没什么不好,起码按时发饷。
“一般的军户就是老百姓,自然没什么好怕的。”曾卷道,“可是李子玉家是世袭军官……澳洲人这次整治衙门里的胥吏衙役,任百姓告状举发,民愤大、有血债的都被拿下。如今关在大牢里拷打追脏……”
“那又怎样?他们是军户,又不是胥吏。”张毓不解。
“我的小爷,你怎么不明白。军官们平日里吃香喝辣的,军户们终年给他们干活当差。挨打受骂不说,最后还落到卖儿鬻女,甚至还有冻饿而死的。你说这一整编点验,会怎么样?”
“原来是这样!”张毓顿时明白了,“这么说……”
“没错。我听人说这些天降军都被集中在校场,叫士兵军户们举发。已经抓了不少军官了。”曾卷说,“李子玉家不跑还成?”
“子玉家应该没什么……”张毓原想说“没什么事”,但是再一想,李子玉说他大伯很有钱,这钱还不是盘剥军户弄来得,至于他大伯有没有血债这更不是他们能知道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的叹了口气:“子玉这下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我看咱们是见不到他了。说不定已经跑到北面去了。”曾卷也叹了口气,不管李子玉往日如何的大少爷脾气,他们毕竟是好朋友,而且还是他们小团体的“金主”。大伙个个都沾过他的光。就这么突然的消失了,心中不免怅然。
这天他出去送货回来,一进门却见自家店堂里多了好几个人,为首的却是几个穿着黑色号衣的“澳洲人”,旁边还有几个戴铜盆帽的“协从”。最近几天他在街道上见过他们盘查行人,巡视街道。听人说这就是“澳洲人的快班”――澳洲叫法是“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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