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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吹牛者
银锭其实并非大明的官方货币,只是官方承认的既成事实而已。所以银锭虽然以官锭成色最好,分量最足,但是官方并不垄断铸造权。任何店家个人都可以自己融化铸造银锭。不过这毕竟是专业活,所以多数人还是把这个工作交给倾销店去做得。(未 完待续 ~^~)





临高启明 第一百三十九节 倾销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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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销店实则就是清代的炉房,各种弊端自然也是一样少不了。什么剪子吃银子、抹油蜡、平码、升色、加称不一而足。不过这也还在一般商民容忍范围之内。何况开这种买卖并不容易,事关钱财,没有大门槛,硬背景开不了,还得有很强的鉴别能力,灌铅元宝这种东西历史源远流长,在没有破开之前是很难鉴别出来的。现实中有时候又不能将元宝剪开,全靠倾销店伙计掌眼。
广州城里的倾销店并不多,字号最老,招牌最亮的是“聚丰号”。这家倾销店是地道的百年老字号,当年佛朗机人来做生意,拿出来的付账的十字银饼据说就是他家主持看色的。不但城里许多大字号商户在他这里倾销银锭,广东的布政司的库银也大多是出自他家。
倾销店的门脸不大,还没到门里面就能赶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虽说销金化银是在门脸后面的工场里作得,其实也就是前后屋那点距离。起不了隔绝热气的作用。
倾销店的柜台比一般的店铺要高,但是又不如当铺那么高到要举起胳膊才能够得上的。一是为了让顾客看到里面剪银子,化银子的场面,免得有纠纷,二来防止强人跃身翻入柜台抢劫银子――所以店堂内不设其他大店铺内常有的招待客人的桌椅。
今天在柜面上掌事的是申老掌柜的儿子小申掌柜。他打小脖子有些歪,人送外号“申公豹”。别看“申公豹”年龄不大,看色的眼力却不下于乃父,大多数银子他只要一入手看一看便能说出大概的成色来,**不离十。
小申掌柜正在柜面上忙碌。倾销店的生意是很忙的。银子在流通过程中越剪越小,到最后就成了一堆成色份量都乱糟糟的碎银块,不管是盘账还是支付都非常麻烦。所以每隔一段日子各处商户都要将收到的散碎银两送到铺子里来铸锭。衙门里收到的各种散碎银两也得来改铸成官锭。
瞧见有澳洲人的“官差”到来,“申公豹”赶紧上来迎接。
“……不知差官到小店来,有什么事情要小店效劳的?本店倾销,看色特别克己……”
李子玉说不用客气,我来这里是为了请你们鉴定银锭的来历,顺便再看看成色如何。说着就把银锭拿了出来。
“申公豹”接过来一看就觉得有问题,为什么呢,因为这银锭上的字号他不认得。
照规矩,只要是倾销店出来的银锭都会有铸上本店字号和银锭成色。这相当于商标,也是一种信誉的保证。但是这十两的锭子上铸的字号他却没听说过。
当时的社会上的倾销店是不多的,银锭流通很少的小地方不用说是没有的,只有在大商埠和行政中心才有倾销店。就整个广州府来说,也只有这府城里和佛山镇有倾销店,大小同业不过十五家。就算放到全国,倾销店也没有多少家。所以倾销店的掌柜伙计大多能通过辨认银锭上的字号看出银锭是在哪里铸造的,知道该字号的信誉如何。
信誉好的字号,商铺和百姓见了乐于使用,若是信誉一般或是字号很陌生,收到了这样的银锭,就不大放心,要来倾销店或者钱庄当铺之类的地方请伙计掌眼看色了。
字号既然如此重要,便有不法之徒伪造知名倾销店的字号戳记,伪造银锭这种事古已有之。各家字号为了维持信用起见,便于同业鉴定,戳记上各有暗记,外人瞧不出来,真假同业一看就知道。
银锭上的字号叫“三江茂”,小申还是头一回见到。就广州城里来说,除了大小同业铸的银锭,外来的银锭要么是两京的,要么是苏州、杭州、汉口、九江等大商埠熔铸的。基本上这些银锭的字号小申掌柜都知道。唯独这家没见过。
陌生的字号往往蕴含着风险,小申掌柜不得不慎重起见。
“这银锭的字号,小店从未见过。”小申掌柜说道,“应该不是本地的同业所铸。亦非本地常见的外地字号,大约是哪一家外地的新同业倾销的。”
“成色如何呢?”
“申公豹”端详着银锭,上面的成色标得是九三五。这大致符合他看过去第一眼的印象:这银子绝非足色。放在戳子上一秤,份量倒是分毫不差。
“差爷,这银子就这么瞧着,九三五看色没多大问题。”小申掌柜说,“不过,总觉有些不妥之处,不知可否容小店将这银锭夹开仔细瞧瞧?”
李子玉事先已经得到许可,当即答应。
小申掌柜将这银锭拿到夹剪旁。这夹剪就是专门用来剪开银锭所用。当时凡有银子出入的地方必有此物。这是一把刃口很短,剪柄很长的剪刀,一面的柄固定在一条宽大沉重的木凳上,另一边可以开合。“申公豹”左手持银锭放在剪刃口上,右手扶剪柄,瞅准了欠着身子屁股猛然往剪柄上一坐。只听“当啷”一声,银锭便被破为两半了。
小申掌柜将银锭拿起来,仔细的瞧了瞧,里面不是灌铅的,再看茬口,也有蜂窝状的断层,瞧着银色大致也不差。
然而这锭银子拿在手中,小申掌柜总觉得有些“唔系几妥”,这大约是算他们这一行的直觉。
这下“申公豹”为难了,若说“没问题”,且不说万一出了事情官府要追究自家吃不了兜着走,光“看走了眼”这个风评便对自家声誉影响极大。
可是说“有问题”,对方自然要问是什么问题。他又说不上来。
“申公豹”思来想去,只有把他爹叫来出来掌眼了。当下叫来一个学徒,要他赶开把老掌柜叫回来。
申掌柜本不在店里――出去拜访客户去了。听说店里来了自己儿子也不敢下定论的银子,赶紧往回赶。到店里瞧见在澳洲官差在,少不得又得敷衍一下。这才到一旁听儿子说了这么一码事。
申掌柜拿过已经破开的银锭,又合上仔细瞧了瞧字号,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看了许久,方才放下银锭,问道:“敢问差爷,这银锭是哪里来得?”
李子玉说道:“这是查案中起获的赃物,特来请你们鉴定来历和成色的。”他看了申掌柜父子的表情,便觉得这里面可能有问题,又问道,“怎么?银子是假得?”
“是真是假,小老还不敢说。”申掌柜道,“不过这三江茂的字号,小老倒是知道它的来历。”
原来这“三江茂”也是一家倾销店,店面不在城里,而是在佛山。佛山是“天下四大镇”之一,工商业繁荣,人口众多。自然银钱流通也很发达,三江茂有这个天时地利,买卖做得很不错。
不过,“三江茂”几十年前遭遇了一场大火,不但店铺被烧个精光,店里的掌柜伙计也没逃出性命,连掌柜的家眷据说也在大火中丧命。这家铺子就被彻底的从地上抹掉了。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店铺即没了,打着其字号戳记的银锭自然也越来越少。渐渐的市面上就完全消失了。不过,老一辈人,特别是佛山周边的百姓,还是留有“三江茂”的记忆的。老申掌柜自然也记得这码事,认得这字号的戳记。
“……戳记是真得。这个我瞧得出来。”申掌柜道,“可是这银锭,可就不见得是三江茂出的了。”
白银是极容易氧化的金属,古人虽然不懂金属的物理化学变化,但是白银日久会发黑的现象是知道的。申掌柜说,时隔几十年三江茂字号的银锭重新出现,要么是有人当年存了这些银锭没有用――这是有可能的,窖藏白银几十年上百年都不是稀罕事。但是年深日久的“老银锭”和李子玉拿来的银锭,在银色上是完全不一样的。
第二种,也是最有可能性的,便是有人不知怎么的弄到了当初“三江茂”的戳记,自己铸了一批银锭。
“成色真伪呢?”李子玉在笔记本上记下申掌柜的话。
申掌柜不言语,拿起银锭又仔细的看了看,把玩了许久,才道:“这是朱提银。”
“什么银?”李子玉没听懂,追问了一句。
“朱提银。”申掌柜缓缓道,“据说是出自云贵一带洞蛮的银子。据说汉时就有了,只是一直不多。本朝……明国自奢安之乱后,流出的朱提银也是几乎断绝,小老儿也是跟随先父见识过一幅洞蛮土司贵人用的银饰。”
“申掌柜,这朱提银,是银子么?”
“不是我们这里的银子。”申掌柜说话很谨慎,因为朱提银打造的首饰在市面上也是有流通,自己贸然一句话断了别人的财路可不妥,“只听说是洞蛮用几种不同的矿石掺杂熔炼,但究竟是什么矿石怎么熔炼的便不知道了。那都是那些溪洞土蛮世世代代口耳相传的秘法,咱们广州府中一介坐商,既没兴趣,也没本事去弄清楚。”(未完待续。)




临高启明 第一百四十节 袼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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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掌柜说这种银子虽然古已有之,但是市面上很少有锭块的,多用来做首饰头面,相当稀罕。
“此银较白银略轻,然宝色好且不易发黑。有大户人家铸成小锞子赏人玩的。”申掌柜道,“若说直接铸成这样的大锭,小的还是头一回见。”
“这么说就是假银子了?”李子玉见他绕来绕去,说了半天就是不说真假,便直接问道。
“可不敢这么说,”申掌柜连连摇头,“朱提银自汉代即有,历代亦有流通。就算在这广州市面上,朱提银首饰的价钱也比银首饰的价钱要高。”
李子玉带着这个信息回到了市局,乌项听说这“不是白银”,当下关照李子玉把从王寡妇家抄来的所有金银,连碎块锭子带首饰全部带去聚丰号检验。结果是除了这五锭十两的银子和几件首饰是朱提银之外,其他都是成色不一的白银和黄金。
“这些银子和首饰肯定不是这个穷寡妇的,必然是死者或者疑凶留下的。”李镇国说。
“如果是疑凶的,我觉得他很有可能会将朱提银带走,毕竟这不是常见的东西,留下来可能是祸根。我认为银子很有可能是死者的。疑凶以为这只是普通的银子。”李子玉审慎的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综合看起来是死者的可能性很大。朱提银按照申掌柜的说法,在广州虽然不是罕见,也非到处都有。而且还多是以首饰的形式出现,现在死者居然一下就带来了五十两朱提银,这就不得不让人把死者和云贵一带联系在一起了。
乌项想起最近慕局在归化民干部会议上重点提到过的几个问题,特别是提到最近的新币发行工作,要大家严密注意市场上的金融和经济方面的反常现象――朱提银银锭这绝对算是一个疑点。
他当即决定先向慕敏汇报这个情况。同时采取以下一系列措施:向全市各个派出所和治安卡口发出通告,要他们查找辖区内有无头颅;在《羊城快报》上刊登认尸启示――虽然这具尸体没有头颅,但是他仍旧寄希望于死者的家眷能够通过体貌特征描写来确认尸体身份。最后,继续就寻获的证物和线索进行排查。
排查工作少不得又落在李子玉和赵贵头上了。这一次,他们的任务是根据被害人的衣装去排查。
从现场找来的衣物证据着实不算少,男人的裤褂短衫足有七八件,还有从炉膛内掏出的未燃尽的衣物残片和鞋底。经仵作比对,尺寸和无头尸一致,应该就是被害者的衣物。
虽有衣物在,事情却并不见得简单。广州是商业大埠,又是地域政治中心,官绅商人众多,“百货云集”。不但本省出产的各色绸缎布匹种类繁多,还有来自全国各地乃至欧洲、东南亚、日本的纺织品。各种花色、质地、织法……加在一起恐怕有上千种。虽说有纱缎公会、吉贝公所之类的行业协会可以去询问,这工作量还是大得没边――何况店家进什么货,公所行会也未必都清楚。搞不好还得一家一家去问。即使问到了是哪家店的货色,店员也未必记得料子卖给谁了。何况料子要变成衣服,还得过裁缝的手。这里面兜转曲折,任何一个环节都可能因为当事人的遗忘而断掉。
李子玉思索再三,决定先从两只烧剩下的鞋底入手。
做鞋子的商店可比卖绸缎布料的店铺少得多了。排查起来容易的多。李子玉当即去了本地的一家有名的鞋铺,要掌柜给掌个眼,这鞋底大约是什么样子的鞋子,可能是哪里卖出来的。
掌柜的拿到这两只烧焦的鞋底,端详了一番,道:“这不是小店的货色。”
“那是哪家的?掌柜的可瞧得出?”
“哪家的都不是。这是家里女人自己做得。”掌柜的说,“差爷请看,这鞋底和鞋帮的用线和锥铤的针脚,就不是店里的手法。”
李子玉大失所望,暗骂自己糊涂:会在买店里鞋子穿得人并不多,多数人家还是自己做鞋穿得――他过去穿得也是他娘做的鞋子。
“……不过这鞋底,倒是有字号的。”掌柜的说。
“哦,是哪家?”
中古社会穿鞋的人不多,大多数穷人都不穿鞋,就算穿鞋也是自制的,或草鞋或布鞋。传统女红手艺,做鞋是一项基本功。鞋铺的鞋子多是有钱有闲的阶层才购置的。但是真正考究的人家,同样以自家女眷仆婢做鞋为上,很少问津鞋铺。
不过,不论鞋铺还是富裕家庭自做,鞋底多是外购的――做鞋底是件苦活。
做鞋底专有这行买卖,俗称“打袼褙的”。由掌柜的雇佣贫苦妇女,发给碎布条、糨糊,由她们在自家制作,按件取酬。
这做袼褙,就是用零碎布条用糨糊一层一层的黏合起来,然后用烙铁烘干成类似硬纸板一样的薄布板。然后把袼褙裁剪成一片片的鞋底,再用新棉布条将鞋底包边,最后再将多层鞋底用糨糊黏合在一起烙干。就是可以发卖的成品了。
“这鞋底的袼褙我一看就知道,是小南门外老侯家的货色。他家的袼褙用得碎布头里有麻布。鞋底料只有六七层,关键是糨糊里掺做土纸的稻草浆,不剥开来那是又硬又厚,剥开来连稻草茎都看得到――真正是样子货。大鞋铺一般不用,多是卖给做乡帮生意的小鞋铺和小贩的,自家零卖也不少。”
李子玉带着赵贵又找到小南门外的老侯家。老侯一看就认出这是自家的货色。至于去向他就说不上来了。这种鞋底他一个月要向各处鞋铺、商贩批销几千双,门面上零零星星的也能卖掉几百双。即使去掉不零卖鞋底的鞋铺的份额,余下的数字依然可观,商贩和伙计哪里记得住是谁买的。
何况这鞋底的磨损情况看,这鞋子做了有半年以上了,鞋底的麻线都有不少断裂了,鞋底有的地方都快磨出洞来了。
这等于什么都没说,李子玉失望之余,正要告辞。有个店伙忽然插话道:“这不就是卖给昌裕的那批鞋底么?”
店伙这么一说,老侯也想了起来,这的确是他卖给昌裕的鞋底。
为什么店伙和老板都记得呢?因为这批鞋底的质量特别的差。昌裕给的价钱,低到一般袼褙作坊都不愿意接的地步,最后还是老侯接了下来,不过言明不包质量。所以这批鞋底用料里稻草浆特别多。布袼褙也只糊了五层。
至于昌裕为什么要订购这么一批劣质袼褙鞋底,老侯就一无所知了,反正他和昌裕是钱货两讫,卖了就完事了。不过他可以肯定的是,这批鞋底全部卖给了昌裕,没有其他客户。
李子玉得到这个重要线索,问了昌裕的地址,赶紧带着赵贵又上昌裕了解情况。
昌裕的店面却是在北城――靠近小北门的一处荒僻街道上,是家一开间门脸的小鞋铺。李子玉和赵贵的光临顿时引起了鞋铺里一阵骚动,掌柜赶紧迎出来一番点头哈腰的客套。待到听他们问起向侯掌柜进得那批劣质袼褙之后,掌柜的脸色可就不好看了,又是上茶作揖又是拿出红包。李子玉好不容易才向他解释面白自己是来查案的,不管他的鞋子好坏。
“这鞋子可是你这里做得?”李子玉亮出两只烧焦的鞋底。
掌柜的接了过来,端详了一眼便说的确是他家的货色,除了鞋底是向侯家进的货之外,纳鞋底用得麻线是他家的。
李子玉想起鞋铺掌柜说的话,问道:“据说这鞋底不是店家伙计做得……”
昌裕的掌柜点头道:“的确不是我家伙计做的,我这鞋铺小,都是外包给人家做得。”
昌裕是家小铺子,实力不济,除了掌柜自己只有两个伙计。业务量很小且不稳定。所以经营模式是把鞋底、鞋面、麻线批来,外发加工给贫家妇女制作。按双付酬。
至于为什么要从侯掌柜那里定这么一批劣质的袼褙鞋底,掌柜面有愧色道:“实在是客人给价给得太低,小店又极想做这笔买卖,故而出此下策。”
原来在半年前,有客户向他订购五百双布鞋,说是给伙计的犒劳。但是给价很低,只有普通鞋子价钱的一半。
“……就这个价钱,还要有九五回佣,”掌柜的苦笑道,“要按照普通的做法,得倒贴钱才能做。可是小店难得有这样的大买卖,小的一时糊涂,钱迷心窍,就……就……应允了。”
既然如此廉价,又要确保赚钱,自然只能往假冒伪劣上靠了。好在对方也说了,只要穿上去十天半月不出问题,买卖就算成了。他自然就竭尽所能挖空心思的想出法子来偷工减料了。
“小店开张至今,虽不是什么老字号,做出这样的鞋子,也是头一回,真是惭愧。”
李子玉问道:“这批鞋子是谁买得?”(未完待续。)




临高启明 第一百四十一节 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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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买卖自然是有记录的,掌柜拿出账本来一查便知:买鞋的是一个叫史提第的人。
李子玉不知道史提第是谁,但是警察局里的刑警们可都知道。这个文阑书院的管事师爷因为牵扯到充当中人买凶冲击潮汕会馆,已经被抓了起来,如今正被关押在府衙大牢里。
乌项立刻提审史题第。史题第听说是问向昌裕买鞋子的事情,倒很干脆,立刻承认是自己经手的。
原来这批鞋子是他为文阑书院的学生购买的。作为广州最大最富有的书院,每年都有所谓的“衣鞋钱”――每人可以得一匹棉布尺头,两双鞋子。史题第作为文阑书院的实际执掌具体事务的师爷,在这上面择肥而噬算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原来是这样。乌项想,既然这鞋子是文阑书院买得,那被害人很可能就是书院的学生或者相关人员了。
“鞋子都发下去了吗?”
史题第说这是去年年末的事情了,鞋子早就发完了。还多十几双留在在书院里没动。
乌项立刻叫警员去书院,将去年除夕发放鞋子的名册和剩下的鞋子都调来。鞋子经过比对,确认是和被烧毁的鞋子属于同一批昌裕的货。
案子发展到现在,慕敏觉得事情可能没想象中那么简单。她命令成立一个专案组,由乌项牵头,专门负责此案。同时把李子玉和赵贵也给充实到专案组里来了。
专案组逐一走访,调查鞋子的下落。最后排查下来确认文阑书院内领到鞋子的人,连学生带教师、杂役,一共有二百四十多个人。
大多数人还记得这两双鞋子,因为质量实在不怎么样。不管是自己穿还是给别人穿,基本上没超过三个月鞋底要么开裂,要么磨出了洞。大家对如此劣质的鞋子倒也很淡定――因为书院里发得东西一贯就是这么“黑心”。就说这和鞋子一起发的蓝布尺头,也是洞眼粗疏,而且还下不得水,一落水便糟烂的不成样子。
不过有些领到鞋子的人却不在书院。警察们排查下来有三十一个人目前下落不明。这其中大多数都是向书院请了假的,原因五花八门,但是高重九知道这些人多是因为澳洲人入城这件事,生怕留在广州会遭遇什么不测,干脆回乡下去躲一躲风头。
一番调查下来,高重九汇报说不在书院的三十一个人中有五个住在本地,即不来上学,也不在家中,下落不明。建议把这五个人列为重点排查对象。
甲,何姓男子,南海县人。四十岁。南海县增生,在书院读书五年,一直考不取举人。已婚。家境比较困难。靠父母和岳父母接济。上个月月底某天说去和朋友饮茶谈事,家眷找寻多日无果,至今未归。此人平日读书刻苦,交游也不广泛。
乙,曹姓男子,三十四岁。南海县人,监生。已婚。在书院读书七年,平日很少去书院。本月月初某日外出去饮茶,至今未归。
丙,荀姓男子,二十六岁,海康县人,海康县增生。丧偶,在书院读书两年。此人据说在某大户家当师爷,基本不来书院。上一次在书院露面还是过年的时候发钱米。自此之后就没见到他来书院。
丁,王姓男子,二十四岁。番禺县人。童生。已婚。在书院读书三年。常来书院,不喜念书。元老院入城后不久不但他不再来书院,全家都销声匿迹。
戊,莆姓男子,二十一岁,广州后卫军户。未婚。在书院读书三年。读书比较认真。元老院入城后不久失踪,家中不知其去向。
然而这五个失踪人员和发现的无头尸都对不上,因为根据刘三的鉴定,死者的年龄大约在五十到五十五周岁之间。失踪的这五个人在年龄上都不符合。
因为鞋子学生不一定会自己穿,可能会转赠在亲戚朋友或者下人穿着,就此将这五人的嫌疑排除似乎也不合适。
专案组对这五个人的家庭成员和周边人员进行了盘问,询问鞋子的下落。除了全家都销声匿迹的王姓男子和不知道东家是何许人也的荀姓男子之外,其他人的家庭成员都回忆起了这两双鞋子的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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