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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吹牛者
如此一来,就只剩下两个人的鞋子下落不明了。乌项一面叫人在书院调查失踪的荀三生和王栋的社会背景,一面又把史题第提了出来。此人在文阑书院的老土地,对书院的情况非常熟悉,也许可以从他口中知道些有用的信息。
兵分两路,李镇国去书院调查调,了解到一个情况:书院里的掌院说荀三生是城里某个大门槛推荐入学的,说是海康县增生,可是谁也没见过他的海康县县学的生牒。
因为文阑书院并非官学,所以学生是否真得是生员并不重要。但是,文阑书院素来以“文章科举”著称,就算是富家贵人,子弟实在不成器考不出个秀才,起码也要弄个监生的名义才好入学来念书。象这样什么也没有就来得,在书院里可是很少见的。
“这个荀三生虽然入了学,却从来不到学里念书,不过三节来领钱米物件倒是一趟不落。看他的样貌言行,也不是个读书种子。”掌事的说道。
“这个推荐他入学的大门槛是哪一家,您老知道吗?”
“说来这来头可大了。”掌院说,“是钟艾教钟老爷――本院的院董之一。”
这下引起了李镇国的兴趣,钟老爷在广州的缙绅中虽然只能算是一流的尾巴。居然会莫名其妙的推荐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进书院,这荀三生是什么来头?
掌院说这位荀三生在书院纯粹是挂个名。平日里除了三节来领取书院的钱米物件之外,并不来念书。人虽然其貌不扬,倒也没什么出格的地方。
至于这位王栋。掌院就摇头了,只说是“浮浪子弟”,“朽木不可雕”。掌院对他所知不多,说他来念书纯粹是消磨时间,在书院里亦是去留随意。只是常在书院里勾引无知俊美学子。有些人贪图他的银钱享用,让他颇得手了几个,时时还有争风吃醋的事,弄得书院里乌烟瘴气。
“说起来这样的学生,我们书院是绝不能容他的,只是掌事的史师爷非要他不可,这才容他在书院里胡闹,唉!真是斯文扫地!”
从掌院的表情看,对史题第挟制书院的愤恨之情溢于言表。
李镇国从书院出来,又赶到了钟宅,钟老爷说这位荀三生的确是他荐到书院的,其实是他家的师爷――荐到书院里就是为了拿一份钱粮。这样的事情,院董们都是心照不宣的。
至于荀三生的去向,钟老爷说最近外面很乱,乡下的庄子里人心不安,前几天他就派荀师爷到乡下去了。
至于书院发得鞋子,他自然是没有印象了。不过鞋子应该是荀师爷自己穿得――“他老婆死了,没人给他做鞋。现成的鞋子能不穿么?”
这边乌项提审史题第也得到了重要讯息,原来这王栋颇有来头,乃是“沟王”家的少爷。
原来这王栋便是刘翔想找的工役头子王大鸟的儿子。他家因为世袭清淤通沟的工作,手里掌握有“沟图”,便得了“沟王”的绰号。
王大鸟在刘翔入城之后不久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的儿子也跟着人间蒸发,只剩下女眷和仆役在家。任警察局在广州城里城外画影图形明察暗访,还是一根毫毛都没找到。
想不到这案子居然会扯到王大鸟的身上!李镇国回来,两人将情况一对,觉得王栋这边的疑点较大。李镇国这时候提出了一个假设:死者是王大鸟!
无论从年龄还是体形来看,死者和王大鸟都很相似。
乌项却不太敢肯定,因为资料说上王大鸟只是府衙工房辖下的一个世袭工头,专管清沟挖淤――在衙门的衙役体系里,他的等级是最低的。只是个工头,也要下力干活的,然而死者身形富态,身上肌肉不发达,四肢都无老茧,皮肤也是细腻白嫩……怎么看都是个生活适意的有钱老财。
“这乌队长你可就有所不知了。他这个工头家里可有钱的紧。”高重九听了他们的对话,插话说王家有沟图在手,从来都是不管具体的施工的,都是叫手下的徒子徒孙去开沟――王家的历代家主虽然位份卑微,家里的私财可不少。
“……我觉得死者的确有可能是王大鸟,体形真得很像――现在又有鞋子作为证据。”
“他家里既然有钱,为什么穿这么劣质的鞋?”
“这不奇怪,”高重九说,“王大鸟这个人平时挺吝啬,就是在女人和儿子身上肯花钱。吃穿倒不算考究。”
“假定死者的确是他,凶手为什么要杀他,又为什么要割掉他的脑袋和生殖器?”乌项说,“他身上最有价值的东西就是沟图,凶手杀了人抢到手也就是了。何必还要冒着风险做后面那一系列事呢?”(未完待续。)





临高启明 第一百四十二节 失踪的王大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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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有人不想我们知道王大鸟已经死了。”李镇国说道。
“这样的话割掉头颅还说得通,又何必割掉他的生殖器?”乌项依然无法理解。
“我想,很可能和砍掉他的脑袋是一个意思。”高重九沉吟片刻道,“乌队长,你知道王大鸟这个绰号是怎么来得么?”
原来这王大鸟“天赋异禀”、“器具雄伟”,极好女色,衙门里的同事便给他取了这么一个绰号。一来二去,反倒把他的真名给掩了过去。
“我从前和他泡澡堂子,他那活的尺寸的确挺惊人。”高重九脸上露出了一丝猥琐的笑意,“王大鸟这货很好色,家里妻妾好几个,还在外面乱搞女人。在衙门里可是很有名气的。”
这个说法多少有些道理,刑警们决定,先确认尸体是不是王大鸟的。
怎么查证呢,王大鸟逃走的时候很仓促,只带走了儿子老婆。丢在家里的女眷还有几个,找几个和王大鸟有过床第之欢的过来,总该能看出点特征来。
乌项派了几个警察到王家――王家虽未被查抄,但是出于监控之下――将王大鸟的几个小老婆都给传了过来。
经过辨认,确认南剪子巷的无头尸就是王大鸟!
在现场发现的若干衣物,经她们辨认,也确认是王大鸟的物品。
这样一来,李镇国的推断的斩首和割去生殖器是为了掩饰被害人身份的可能性又大大的增加了。
“折腾了三四天,我们总算站到出发点上了。”乌项感慨的说道。
查清受害者身份,凶杀案的侦察工作才算是开了头。
案情发展到现在,警察们大致梳理出了发案的全过程。
被害人王大鸟最近一个多月一直藏身在王寡妇家中,期间凶手频繁来王寡妇家与其会面。这个凶手晚来早走,晚上在王家过夜,有明显的掩饰身份的意图。王大鸟身在不测之中,还频繁与之见面,且留凶手过夜,说明两人不但相识,而且关系非比寻常。两人很可能正在秘密的筹划什么事情。
出于某种原因,凶手决定杀死王大鸟。杀人的动机很可能是为了夺取某样物品。乌项认为,凶手想要的东西很可能是“沟图”。
对于王大鸟来说,最重要的东西就是这本沟图。他从家中逃走的时候金银财宝都不要,只带走了这本沟图。因为其重要性,沟图很可能是他随身携带的。
不过,依现有的线索来看,还不清楚凶手是否得到了沟图。
在杀死王大鸟的过程中,王寡妇充当了帮凶的角色。从王秀珠参加了处置尸体的工作来看,她很可能不是受胁迫,而是原本就与凶手是一伙的。凶手将她灭口说明王秀珠很可能掌握着很多重要情况――最少也知道凶手和王大鸟在谈些什么。
专案组经过讨论,决定从王大鸟、王栋、王秀珠三人的周边人际关系开始排查。同时,设法寻找王栋的下落――专案组认为,王栋很可能在广州城内另有住处。他这样好享受的年青人,恐怕不会安于蛰伏在某个角落里度日的,找到他应该要容易一些。
刘翔放下慕敏送来的最新一期《治安简报》,对林佰光说:“看来事情还不简单哩。”
林佰光点头:“这是毋庸置疑的。王大鸟这案子基本上可以肯定有政治性因素。”他不紧不慢的把手里的香烟掐掉,“很显然,凶手这么费尽心机的处置一个工役头目是说不通的。再说沟图这东西,说重要很重要,可是对个人来说却没什么用处。”
“对头。还有这个朱提银,也透着古怪。”刘翔有些不安。最近市政府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备新币发行事宜。突然冒出来的朱提银让他有些心神不宁。
“这个,怕只有抓到凶手才能知道缘由了。”林佰光说道,“不过你不用太担心。这东西对金融市场的新秩序影响不会太大。”
查获的朱提银数额不大,而且大图书馆给出的答复是朱提银并不具备大规模流入广州的可能性,即使大规模流入,也不要紧――朱提银含有镍,工业口对此非常欢迎。如果有土著愿意开展此项贸易,应该全部将其购入。
“最好如此。”刘翔说,他皱着眉头说,“我看,清沟淘淤的工作不能再拖延下去了。我们原来一直寄希望于能找到沟图,现在看来,情况有点复杂。王大鸟一死,沟图的下落就愈发扑朔迷离了。我们现在就开始动手。”
林佰光点头道:“好。我这就去安排。另外临高那边也提出可以给予一些技术上的支持。”
“有支持最好,要没有也得赶快动手了。前几天下了场雨,城区内涝还是挺严重的。我去水淹地区看了看,阴沟不排水,往外冒水。问题不是一般的大。可是人手还是有点不够。”
林佰光笑了笑:“我们现在有了初步的基层组织,就要运用起来,人手不够不要紧。叫保甲动员。三丁出一丁,统统上工地去开沟清淤。”
“动员这么多人,吃饭可是个大开销,还有工具……”
“可以先开征清洁费,按照房屋面积和常住人口多少征收。对重污染企业加征排污费。”林佰光说道,“广州现在还没有清道夫队伍,可以以此为契机先建立起来。”
“好家伙,你这挨家挨户的征收,咱们哪来这么多的税务员?如果说交给警察局去征收,警察得跑断腿不可。”
“清洁费可以作为附加税来征收。”林佰光说道,“这其实是一种地税,我们就把它附加在粮食零售环节上。每销售粮食一斤,加征若干清洁费――老百姓总得吃饭,要吃饭就得买米,买米的时候就把税缴了。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在流通环节征税比较隐蔽,21世纪还有许多人以为直接税才是税,扯出‘中国人大多不交税’的奇谈怪论来,放在十七世纪能明白的人就更少了。”
“这主意不错,可是这么一来粮食价格不就上来了?要知道我们本来还打算在粮食市场征收营业税呢。”
设立粮食和副食品批发市场的文件几天前已经正式下达了,林佰光这些天一直在看有无合适的设施可以利用――如果没有,就得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新建。
“这个税额是非常小的。”林佰光说,“小到你可以忽略,但是每个月广州百姓要消费的粮食是个海量数字,加在一起就很可观了。”
“好吧,真有你的。”刘翔说,“清沟顺便也把违章建筑和城里的垃圾都清理一下。咱们得好好筹划一下。”
清沟只是第一步,拆违建也是手到擒来。但是清沟之后大量的淤泥垃圾如何处理,拆除违建之后其中的居民如何安置,都要做到未雨绸缪。
从一座几十万人口的大城市里一下子清理出成千上万的垃圾,指望四周的乡民以肥料的形式立刻消化是很困难的。必须有专门的地方堆放。各种违章建筑里住得贫民一旦房屋被拆无家可归,也必须有地方加以收容。否则都会引起严重的社会问题。
两人讨论好一会,就具体的安置方式,经费来源作了一番计较。刘翔拿铅笔算了半天,叹了口气:“这活真是繁琐。”
“你这掌总的,细节就别抠太细了。具体方案叫小张去做吧――也给她一些锻炼的机会。”林佰光笑道,“她到我们这里来实习,最好有些具体工作给她,不要让她老做文字工作。”
“也好。”刘翔点头,随手拿起桌子上的另一份报告,这是郑尚洁送来的关于广州市工商总会第一次全体代表大会的会议纪要。刘翔知道眼下这次会议基本上是官样文章――因为元老院到底是个什么用的政权,商人们并不完全了解。出于“谁当皇上听谁的”传统理念,工商业者们在表面上必然是听凭官府摆布。要他们说真心话,那是不可能的。
虽然是官样文章,刘翔还是仔细的翻阅着纪要。第一次代表大会是比例代表制,大致上兼顾了各个方面。不过看发言,说话多的还是大商人大行会。中小商人基本没什么发言的。发言的内容也比较空,显然,在大盘未定之前,大家都不愿意表现的“太积极”了。
不过这个并不要紧。刘翔知道本次大会的主要目的是建立起下面的各个行业协会,将工商户们全部加以组织起来,以便向他们传达元老院的声音和指令,同时也为了征税上的便利。
有些较大的行业,比如纱缎、米粮、酱醋、印染、香料、海贸等等,原本就有各种公会,但是这种公会在组织性上相对要松散,因为从业人员的不同或者利益上的矛盾,一个行业有多个行会并不罕见。另外,数量庞大的小商人小铺子一般很难加入公会,实际上游离在公会之外。(未完待续。)




临高启明 第一百四十三节 销金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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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脱序”是元老院的治理思路所不愿意看到的。从民生来看,小微企业和个体户虽然规模小,但是在解决就业,方便社会生活上是不可或缺的部分。如果适度加以扶持,也是很好的税源。
但是他们实在又是小而散,不论是管理还是征税都要付出太大的行政成本,组织起行会来就比较容易运作。
而下一步的发行新币工作,特别需要工商户们的支持。
从三月入城到现在的三个月里,初步建立了警察机构,废除牙行,组建批发市场,国营商业企业在广州抢滩布点……说到底,都是为了策应新币的发行。刘翔要做到新币一出,就能在广州畅行无阻。能不能有效的控制和管理工商会,就会成为发行成败的关键。
这次工商代表大会,首先是梳理了全市的工商业行会、公会。颁布了《行业公会管理规章》,实行注册制度。所有行会、公会要在市政府进行注册备案;每个行会公会必须有固定办事地址,有专人负责;公会名下的所有“公田”、“公产”登记备案,否则不予承认。各行会名下的“官中钱”必须设有账目。
对原有同行业有多个行会的情况,因为其中情况复杂,各行会又各有公产,所以暂时不予合并。对没有组织行会的行业,责令其在一个月内组织行会,推举负责人。
刘翔的目光扫过下面的各项决议、命令的文本部分,把目光停留在第一届工商总会理事会的名单,高举毋庸置疑的担任了会长,郑尚洁是监事,下面的常任理事有三十人。大部分人他都见过或者听说过。其中有几个是政治保卫局控制的“隐干”,还有几个人是特意从小微工商户中选出来的――其中一个就是张毓的爹――用来平衡联合会里大户的势力,刘翔想,这几个人我们得好好的扶持一下,不是在经济上,而是在政治地位上。要把他们给抬起来。
正在思量间,郭熙儿走了进来,通报说工商总会第一届理事会的成员们都到齐了。
“我这就来。”刘翔说着站了起来,吩咐道,“再通知一下陈主任,说人都来齐了,请他去开会。”
几日后,夜幕低垂,广州老城的“聚丰号”倾销店已经上了板,然而从门缝间却有漏出的光线――极其明亮。屋顶上的烟楼上冒出的烟也说明这家铺子并没有熄火。
倾销店的大堂本应该和其他店铺一样不设桌椅,以免奸人借力桌椅越过一人高的柜台窥伺到了柜台后面的举动。但今天却是如大户人家的客厅一般摆上了长桌,一圈人围坐在一起,个个看着都是一副富态的样子,各自品着茶水。柜台后面一间偏房里火光冉冉,正是在倾银铸锭。
“申掌柜,平日里倾银咱们都是派下人来的,不让看,也就算了。今天广州府城这么多同道在这里,也不让咱们看看!”说话的是米行的朱老板,据说还是个宗亲,土字辈,不过从他爷爷辈起,金版玉碟上就没了他这一支的名字。靠着祖上积累的财富人脉,到朱老板这一代,已经是广州府米行的行首了。可惜前几年髡贼破城后,塞进了个大昌米行,朱老板的声势就这么弱了下来。这些年来,朱老板生意一直被大昌给压着,他的脾气也是越来越燥了。
“朱老板!小老儿一家可就指着这手艺吃饭呢!再说这小坩埚熔炼热浪滚滚的,各位东家都是有财神爷保佑的,万一冲着了,小老儿一家可得罪不起啊!”申掌柜毫不客气地回着。
“还吃饭呢!髡贼这玩意真推下去,你家也就该关门了!”朱老板毫不客气地顶着。“咱就想看看,以后啊,这门手艺怕是再看不到了!”
众人互相张望了一下神色,各个面面相觑――这朱老板是要自暴自弃么!大庭广众之下壮着胆子喊髡贼!这是要把我们都害死不成!髡贼,啊不,澳洲人来了快一百天了,也没说要动各个大……额……伪明宗室啊,金碟玉板上有名字的都没动,这朱老板发的个啥脾气?莫非他还真把紫禁城座上那位当本家,要效忠一番?
申掌柜被驳了面子,脸色气鼓鼓的一片红――尽管他一辈子都守着倾银炉子早就把脸烤得红红的――他重重地哼了一声,说道:“小老儿大不了把铺子关了,去琼崖岛上投了澳洲人。澳洲人这银币小老儿我仿不出来,但我这几十年也不是白活,一双眼一对耳,看成色听钱响,这门本事也不怕讨不到生活!”
朱老板一吸气似乎又要驳上几句,其他几位却是不干了,纷纷劝了起来。有劝申掌柜消气的,有质问朱老板今天发的什么邪火的,有引开话题的,各个舌绽莲花。唯有上首的那位高东家高举,坐得纹丝不动,一言不发,只是细细品着手中的黎母山乌龙茶。过了一会,场面冷了下来,互相望了望,各个都觉得无趣,便也学着高举不再说话,只是吃着茶点,品着茶。间或有人说些“这核桃酥口味熟悉,当是永清街外张家茶食铺的。”,又或者“这澳洲人的乌龙茶倒是养胃,配着茶点也不觉甜腻。”,不过大家最多附和一两声便又冷场了。
后面渐渐有叮叮当当的敲打声传来,申掌柜闭着眼竖着耳朵听着力道,不是皱眉或是微笑点头,众人一看就明白,这差不多是快好了。果然没过多久,就有个跑腿的小学徒端着个漆盘过来,对着众人说道:“回掌柜!回各位东家!一锭一两六钱的水丝小锭已经凉好了,红布盖着;蓝帕子下面是咱们店里原就做好的一锭水丝。”轻轻搁在申掌柜面前,这小学徒又转身一溜小跑,从后面抱来一台澳洲煤油灯,连桌上的一盏,分了左右放在申掌柜前头,传了火,又把灯芯拨到了最亮。一时间大厅里光芒四射,只如白昼。
众人的目光一瞬间都集中到了申掌柜身上,连刚才莫名挑事的朱老板也是如此。行家要出手了!
申掌柜先是接过递来的抹手布擦了擦手,再用一个绸子织的手袋笼起了左手,然后才用左手去抓那枚新筑的水丝小锭。众人看在眼里,心中纷纷暗骂:平日里请你看银子成色时怎不见你戴手套!就这一晃神,分了心去啐人的几位就没注意到,申掌柜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柄小金锤。这小金锤在广府商界也是有名了,是申家的祖传宝贝,纯金打造,名唤金击子。又传说它是得了秘法加持,一敲金银,便能告诉申家的家主这金银到底成色几分。瞧了又瞧,敲了又敲,来回对比之后,申掌柜把金击子收进怀中,正襟危坐,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敢说话,过了一小会,又是朱老板憋不住,问了一声:“究竟如何,申掌柜倒是给个话呀!”可换来的,却是申掌柜斜蔑了一眼,牙缝边轻轻露出几个字“慌什么!”
朱老板又要发作,那小学徒却是恰好又端来一盘,这次却是三寸长,两指宽,一分厚的一对银牌,各家倒是都见过,只要镂上花纹文字,再打磨一番,便是各家都少不了的花签,用来给家中大小事务授权的。面前这两块,却是四四方方一整版,没有任何雕刻。申掌柜又是一番观看敲打,然后又是收拢起来,正坐中央,继续保持着高深莫测的样子。
后面又接连来了些不同大小形制的东西,都是成对,一件是刚铸好的,一件是申家原有的。
最后上来的,却是申老板的儿子,端着的盘子里除了两锭官制库银十两大小的银锭外,还有两根细棍。
申老板又是一番敲打,然后又起身让开了座位,让他儿子坐下,也从头开始敲打观察一番。自己却跑到柜台后面拿了些东西出来。大家对敲打银锭、银牌没什么兴趣——刚刚都看过一遍了,目光倒是集中到了老申的手上。那个长得像一条鱼的是银星戥子秤,能细称到钱下几分。另外一个是盒子装的,还没打开,但高举已经看明白了,必是西洋人造的天平——澳洲人造的更精细,他家里就有一台,平日里当宝贝供着。
父子两又是一番称量,然后又郑重其事的把各种工具收了起来——金击子还是老申放回了怀里。众人目光又是聚集到了老申身上。申掌柜酝酿了半天气氛,开口说了一句:“长喜,你先说说。”
“是!爹爹!”申掌柜的儿子本是站在申掌柜身后的,得了申掌柜的话后,就向前迈上了一步,原本低头哈腰的姿势一改,顿时器宇轩昂了起来。在座的一圈人见了,颇有几个暗自点头的:不愧是准备接申掌柜班的小申掌眼,“火眼金睛申公豹”的名头也不完全是靠吹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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