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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吹牛者
要说张岱对澳洲人的“奇技淫巧”并不反感,他来广州多日,看了许多澳洲人的书报,听过玉源社的人的讨论,对澳洲人的种种作为是持肯定态度的。但是在他看来,这只是“术”,用好了,于国于民大有裨益,用坏了,反而坏了人心。远非“道”,更别说凌驾于“大道”之上了。
然而他无意与澳洲人辩论,从他们煞费苦心的布局来看,澳洲人似有招揽他的用意在内。这让他在警惕之余不免有些得意,得意之外却又多了些愤懑:连这海外的澳洲人都如此看重自己,朝廷却视自己为无物!
“请先生一叙,学生洗耳恭听。”
“张先生也是治史之人,想来也知道北地的戎狄向来是缺铁的。”刘三好整以暇,先从讲古开始。“昔蒙元自逃归漠北,铁器来源断绝,以至以骨为箭;东虏起兵作乱时,起家的家底也不过是祖传的十几副铠甲。辽、金、蒙元倒是军备齐整,然究其原因,不过是自辽时得了儿皇帝献的燕云之地,有了汉家子为其耕地、作冶,故而辽、金、元三朝强于史上诸胡。”刘三开始传播他的工具史观。
其实这论点是有问题的,且不说吐蕃,便是同为北方戎狄的西夏,它的冶铁业便很发达,铠甲兵器极其优良,而且它并不占据燕云十六州;隋唐的突厥人在草原上炼铁作兵,也不靠汉人工匠。
张岱点头,蒙古人缺铁他是知道的。当时晋商的一个大买卖就是走口外,贩运蒙古货,一本万利的勾当,而铁锅又是蒙古人最喜欢的商品之一,至于蒙古人是不是真得需要这么多的铁锅,那就不关商人的事情了。不少北方的缙绅掺和这种生意。在京师算是公开的秘密。
刘三也点头回应道:“既然缺铁,那就是有需求。有需求就有市场,有需求就有利润。澳宋一位大贤说,‘如果有10%的利润,它就保证到处被使用;有20%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绞首的危险。’”说完这句元老们人人知晓的“名言”,刘三故意顿了顿,等待张岱消化这句。
虽然对“百分之多少”的表述不习惯,但张岱这几个月来读了不少澳宋书报,也知道10%就是一成,100%的利润就是“其利倍之”,脑子里稍微转化了一下,就迅速理解了这句。“此言大妙!商贾逐利之本性昭然若揭!”张岱击节而赞。
“说句实话,铁器最大的需求还是日用铁制品。一家之中,铁锅重几斤,锄头、犁头又重几斤,钉子什么的零零碎碎,合起来也有斤把,摊到每个人头上,每人分得一两斤铁总是有的。全用刀枪的军队能用多少铁?大头兵多是矛手,一杆长矛看着大,矛头才几斤铁?一壶羽箭,只算箭头,也没几两铁。”刘三继续剖析道。
张岱虽未见过正兵、战兵,但南京好歹也是两都之一,常备军虽然松懈,但架子还在那里,旧时与社中人同游南京时,也曾观望过。现在一回想,别说大头兵用不了几两铁,便是一些百户、试百户之类的军官,配的衣甲都是纸甲,身上真正的铁器也不过是一把装样的刀剑,想来也不过几斤的分量。
可是一牵扯到火器,这用铁的数量就大了,一杆三眼铳至少也得十斤铁,而军队使用使用的火器又是一个巨大的数字。
张岱还记得天启年间看到的邸报上刊发的圣谕,上面列举的辽东军队火器数量,除了头号二号发熕是个位数之外,什么九边神炮、虎蹲神炮、头号二号弗朗机,铁涌珠炮之类的都是数以百计,至于铁连珠炮,铁三眼铳、鸟铳这些更是论千计算。其中要耗用多少铁料也就可想而知了。
至于眼前这髡贼的人马,那更是以火器见长,尤擅大炮,能“一炮糜烂数十里”,而听闻铸一“大将军炮”便要用料几十万斤;澳宋又擅作大铁船,一条铁船――先不管能不能浮起来,光是那体量,怕不是有几万万斤铁了。船上又有几十门的“巨炮”。髡贼军队拥有铁的数目只怕是个天大的数字了。张岱随意应和了一声,等着刘三继续讲。
“朝廷为了防备蒙古人,不许铁器出口。因为你即使卖的是铁锅过去,他们也能想办法熔掉重新打造武器。但这种禁运作用不大:既然蒙古人的需求旺盛,商人往往想尽办法走私。当然,也不仅限于走私铁器,食盐、粮食都是走私的主力。远得蒙古,近的东虏,都有商人为其走私货物。道理嘛,还是那句话:有需求就有市场,有市场就有利润。”
听到这里,张岱不禁想起社中喜好议论时政的几位,有次聚会时,说起上次东虏之所以能够入寇京畿之地,根本原因是晋中的奸商给东虏指了路,心头顿时一片灰暗,不由得叹了口气。当然,张岱并不知道那几位之所以有如此“见识”,是因为读了当时隐秘发售的一期澳宋出版的时局分析杂志。
诚然,大炮快枪铁船,靠得都是“奇技淫巧”,但是这刘大夫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显然不是为了说这个。
“五金之中,唯有金与锡不易锈蚀。”刘三顿了一顿,见张岱略一思索后点了点头,知道他有这方面的“常识”不需要他去更多解释,就接着说了起来。“然则上古先民早就知道,采炼的赤铜性软兼且不适合铸造,反而是掺入锡砂后混炼而成的青铜,不仅适合铸造,而且造出来的器物较之赤铜更为坚硬。因此三代之时,兵器礼器多为青铜。
“然而青铜虽然比赤铜硬,但却脆。这市面上的小钱劣钱,多掺铅、锡,稍微磕着碰着就碎成八瓣了。究其原因,还是混合了锡,物性改变如此而已。”(未完待续。)





临高启明 二百三十三节 不在点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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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先生,我们刚才也说到了,铜铁锡之中,锡是最易熔的又不易锈蚀。那么我们完全可以把锡烧熔后,镀到铁的表面,这样铁就不会与水气接触而生锈了。我澳宋已经有了这样的铁制品,先制造这么厚的铁板或者铁丝――”说着,刘三用手指一夹,比了一个比篾片厚不了多少的缝隙给张岱看,接着说道,“然后浸在熔融的锡水中,让它表面上镀一层锡,再把镀层刮得厚薄均匀,就成了极好用的马口铁了。”
“为何叫马口铁?”张岱冷不丁地一问,憋得刘三无比难受——你怎么不按剧本走啊!
“嗯――这铁我们先卖给了澳门的葡萄牙人,他们转手卖给了其他西夷,葡萄牙人把澳门读做‘马口’,其他西夷便把这种铁称为了‘马口铁’。”另外一个时空的“马口铁”得名确实是这么个途径,只不过方向是反过来的。刘三借用了这个说法糊弄了张岱一顿。
张岱一想,这广东产的铁,在其他地方也叫广铁、南铁,似乎澳宋这种新的铁制品叫“马口铁”亦无不可,只是“惟名与器不假于人”,这髡贼果然粗鄙无文,竟然让一帮番夷倒逼过来给他们自己的产品定了名。
“用这种马口铁做的铁桶、铁丝之类的民生日用的产品,平日使用并无不妥,但若是要搜集这些东西回炉重铸成武器,则必然要被熔成铁锡合金,而铁锡合金则物性生脆,并不适合做武器。若是历代早有此等见识,只管放开了卖马口铁到北方去又如何?以只能日用的马口铁换来内地急需的牛羊马等大畜,不管是用来耕地还是用来吃肉,于民生来看,怎么看都是赚的。”
这个法子对张岱来说的确有些出乎意料,确实是个新奇的做法,不过在他看来这是典型的“见小忘大”。
“这髡贼果然只会见执于微末之事!”他暗暗道。
蒙古之所以为患,与铁器流入能有多大关系?张岱深知自古以来,中原王朝无不在人力物力上百倍于四方蛮夷,若是国朝富强,民生宽裕,四方蛮夷小打小闹,根本不足为患。
一旦朝政昏暗,奸孽当道,武备废弛,蛮夷便会趁乱发作,有铁无铁,实在不足为凭。说到底,要对付四方蛮夷的侵害,一要朝廷有威,慑服四夷;二要有德,用文明教化戎狄。
什么卖马口铁换牛羊马匹,简直就是本末倒置。蛮夷用骨箭石刀便不能打仗么?我泱泱上国,还缺几头牛马不成?
这位刘大夫的“高论”看似高明,其实根本没说到要害上。
就这立论的水平,还想贬抑夫子之道,真正可笑至极。
张岱思至此,心中鄙夷,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和煦的微笑。
刘三一时间弄不清他的态度,不过看样子,张岱并没有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样,也没有显示出备受打击的情绪。依旧是不温不火的充当着好听众的角色。
他意识到,自己和刘市长、午木等人搞得预案对张岱没起什么作用,他有些失望:你纵然不是“倒头便拜”,好歹也露出点惊讶激动的表情吧!
挫败感愈来愈强,看着油盐不进,气闲神定的张宗子,刘三觉得自己没法再按照剧本演下去了。
场面一时非常冷清,一个发愣,一个等着。过了许久,张岱才开口道:“刘大夫的心意学生领了。”
这下倒把刘三弄的莫名其妙――我又没馈赠他什么礼物
“张先生――”
“学生南来,就本心来说,不过是看看新样景,尝尝澳宋美食。真去了临高,以原来的心思,也不过是走马观花一番。而今,得刘大夫如此提点,在下此去,倒是要真真正正地好好看一看这澳宋了!”
刘三干笑几声,心里把出主意的本家刘市长骂了几句。
“只是不知――”张岱终于决定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在下虽然有些薄名,但真论起来,也不过是些吃喝玩乐的名声。家中虽有些薄产,但真与大富大贵之家比起来,也算不得什么。在社中,开口说话,听是有人听的,但若说些什么想改变政局的话,大概也只被那些社中真正的大佬当做谈笑。思来想去,在下这等斤两,并不值得大宋朝廷如此费心对待。敢问刘元老,如此‘礼遇’在下,究竟为何?”
既然摊开了说,刘三反而去了“按剧本走”的种种桎梏,心里反而一松。张岱是个聪明人,甚至可以说比大多数元老都聪明。自家这点小伎俩,真正是班门弄斧!
说到底,大家还是想让历史名人折服于自己,享受那种凌驾于名人至上的快感。
“因为你有莫大的文名。说出来的话,对那些大明的官僚儒生来说,更有信服力。”
张岱微微点头,这个他懂。
刘三酝酿了下感情,说道:“我大宋元老院,远承殷商天命,近续大宋法统,此番回归华夏,为的是要带领炎黄子孙往前大跨一步,让我华夏在接下来的两千年里,继续领先世界诸国。不管是这岭南,还是江南、淮南、河南,包括长城内外,白山黑水,大漠东西,但凡汉唐旧疆,我们终究是要统一的。但我们放眼望去,就算是华夏人文荟萃之地,那些所谓社会精英,在我们看来不仅是井底之蛙,还自欺欺人,或许对蝼蚁来说,猫和大象是一样重——都可以一脚踩死它。但某些蝼蚁,连‘可能被一脚踩死’这个概念都没有。对我们来说,踩死一只蚂蚁和踩死一片蚂蚁,并没有什么区别,但对我们预想的新华夏来说,少死几个人总是好的――尤其是那些受人蛊惑,本来可以在新华夏得到新生的百姓。”
稍微顿了一顿,刘三才肃容对张岱说:“而先生是一个愿意睁眼看一看的‘大明精英’。”
“在下家中三代为官,世受皇恩……”张岱虽然听了颇有感触,但仍然表明了立场。
刘三打断道:“我们并不在意你是否投诚。只是希望明朝内部有那么一些人能够认识到我们究竟拥有什么样的力量。”
不在意我是否投诚,但希望我能看清楚澳宋的实力,并把这份观察的结果带回去,带回江南,带回士林,带回大明。归根结底,澳洲人确实不指望我是否投诚,他们指望的是在更多的人意识到澳宋的实力后会在将来选择投诚啊!
这份结果是否应该带回去呢?想想张溥对自己的叮咛,还是应该带回去啊——大明朝堂,上下内外,对东虏无知,对流寇无知,对西夷无知,对澳洲人更是无知,“连‘可能被一脚踩死’这个概念都没有”。是无知而亡,还是知敌而降?
他一时陷入了深思。
“我看,我们说服他很难……”刘三灰溜溜的对刘翔说,顺便把下午的会面过程讲了一遍。
“算了,人毕竟是宿儒,论玩嘴皮子咱们哪里是他的对手……”刘市长此刻不得不扮演安慰者的角色――毕竟这剧本主要是他搞得。他转换话题道,“至少他现在去临高的心情愈发迫切了不是。”
“这倒是。”刘三还没有从失败感中缓过劲来,“他在等我们的船票,船票一到就起身。”
“咱们的确辩不过他,不过不要紧,让事实去说服他吧。”
张岱回到梁府已是黄昏,回到自己下榻的小院,他回忆起今日的会面,说起来,髡贼还真是一群“妙人”。他现在愈发肯定的一点就是,髡贼绝不至于扣留自己,不但不会扣留,还会好吃好喝一路伺候周到的让自己游览临高,充分的让自己看这“澳洲景”。
这群澳洲人,倒是“制度自信”的很!
实话说,他并不太相信各种消息中吹嘘临高是“人间天堂”、“千百年未有的治世”――这牛皮吹得未免太大,除了谁也没见过的三代圣王之世,即使汉唐盛世,亦免不了冻馁之人,逢到饥荒,也少不了饿殍满路。这刘大夫吹得“生产力”真能解决这些?
想来,不过是因为他们治下州县少,人口亦少。又有些奇技淫巧的法子,能造许多玩物还取大把的银子。纵然有水旱灾荒,亦可从做生意的盈余中拿出贴补罢了。
这法子,用在一州一县固然使得,治下州县一多,便会顾此失彼――何况他们再能赚钱,总不见得把天下黎庶的生计都包揽下来。就说这广州,虽然入城几个月来气象一新,但是乞丐亦未绝迹,因为战乱,四乡流民逃入的倒增加了不少。市井穷苦大众,虽得粗安,也不见得安居乐业。
澳洲人又是如此的穷兵黩武,小小的琼州,供养数十万大军,又造炮,又造大船,花钱似流水,能有多少银子花在民生上?想来临高是澳洲人的京城,必是不惜金钱人力,装点一新,用以粉饰太平――不外乎当年隋炀帝故伎――出了临高,可就未必如此了。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到底如何,自己且先去看看。(未完待续。)




临高启明 二百三十四节 新来的法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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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中午的时候,法务省的沈睿明元老临高抵达广州。
作为法学会的一员他来到广州是为了加强广州的司法领域的工作。原本广州城里司法界的元老只有一个梁心虎,忙得脚不沾地不说,活也干得差强人意――毕竟司法口本身也没几个像样的归化民工作人员,梁元老本事再大也施展不开。
原本城里的法律工作就不少,巫蛊案告破之后,按照刘翔的思路又要公审公判,作为“普法”教育的重点案子来抓;连带着还有“新生活运动”、“风俗业整顿”、“社会治安强化运动”、“工商业新秩序”和“清理田赋”等一系列社会经济改造运动――这些都需要大量的司法工作来为之服务。这么一来,梁心虎可就招架不住了,和马甲在电报里一诉苦,就把沈睿明给调来了。
沈睿明在d日前不过是个本科毕业没多久的小律师,生活平平淡淡。偶然之下得知虫洞的事,那颗建立后宫的粗胚心立刻就被激活了,辞去工作就南下投奔光明了。d日之后几乎法学会所有人境况都不佳,沈元老只能勉强在法学会混日子――他那法学学位是在某海事大学拿得,在讲究出身四大家的法学会里简直就是歪门邪道。要不是他好歹把司法考试考了出来,还正儿八经的有了律师证,他差点就沦落到和安熙称兄道弟的地步了。
沈元老和法学界的大多数同仁一样,一边当到处“借调”的“基本劳动力”,一边在法学会干活,参加各种法律的编纂工作。随着统治区地盘越来越大,司法实践活动愈来愈多,对法学人才的需求量也大了。仲裁庭成立之后,法学会里的成员才算是摆脱了“兼职”工作,被充实到了各个巡回法庭去工作。
元老院提倡“依法治国”,但是掌握现代法律知识的人却不太多,地盘小的时候倒不觉得有多匮乏,统治区一扩大,立马就显得捉襟见肘。
按照司法和行政分离的原则,地方行政首脑是不过问司法实践工作的,但是地盘一天比一天大,法学口的元老却多不出来――至于归化民干部,因为法学口在人力分配上又处于最低一级,没培养出几个人来。
于是乎,一直被人视为“废物”的法学口元老变成了香饽饽。为了满足各地方的需求,法学会制定了巡回法庭制度,将元老院管辖下的各个行政区域按照人口多少划分为多个巡回法庭管辖区,定期巡回审理案件。
法学会除了走不开的马甲长期驻扎临高外,其他人轮流出差,其他人一年有三分之二的时间分散在各地,包括台湾、济州和越南等地,最近加上了广东。江南山东还未建立完整政权的地方是不用去了,在有当地官府的情况下抢了对方生意不是明智之举。
沈睿明接到去广州通知的时候,正从济州岛回临高的班船上下来――他刚刚结束了为期三个月的高雄-济州的巡回法庭审理工作。
接到这个通知虽然有些突然,但是也没觉得太意外。大陆攻略一展开,法务省的工作重点自然就要转到大陆方面去了。
既然接到了通知,沈睿明一下船,连家都没回,直接去了法务省,找到了马甲。
“你辛苦了。不过接下来的任务只会更辛苦。”马甲开门见山,“你拿到通知了?”
“拿到了。”沈睿明点头,“如果你没有什么具体指示的话,我明天就出发。”
“不要着急。”马甲说,“广州堆积了无数的工作,你早去一天,晚去一天并不要紧。我们得先把事情给理顺。”
沈睿明明白马甲说得“把事情理顺”是什么意思。严格说起来,元老院的法律机构一直是一个“办事机构”,秉承着“头疼医头,脚痛医脚”的原则,运用的法律体系不但不完善,甚至可以说是相当的混乱。当然这不是法学会的问题,而是现实不得不如此。
沈睿明道:“仲裁庭的格局太小,而且名不正言不顺。以前是没条件,因陋就简,现在广东在手,地盘扩大不只一倍,人力上更是有了本钱。再维持权宜之计的旧体制好像就说不过去了。”他又补充了一句,“会里的同仁们都是这么议论的。”
“因为大家都有这个想法,所以我们法学会准备开个扩大会议,正式弄个章程出来,讨论一下我们今后的体系和方针。”马甲看到沈睿明眼里有了喜色,心想年轻人还是沉不住气:“马国务卿的意见呢,是要我们搞一个完整的法律体系了。当然,是搞成tg式、德国式、英国式还是美国式,这要我们提议案,走完程序才能决定。”他满意的看着瞪大了眼睛的沈睿明,“你且回去研究研究,后天我们开会。”
法学会的扩大会议异乎寻常的火爆。不但仲裁庭的成员到齐,法学会的成员更是一个不拉,反正只要有点法学背景,各路牛鬼蛇神纷纷出动,都想在未来的体系中占有一席之地。
“咳咳,大家都说说吧,有什么想法都发表。”马甲见来得人比估计还多,嘴角不由得微微露出笑容来,看来元老们对法律这个顶层设计还是很看重的。法学这一行当将来大有可为啊!
眼见着大家都还有些迟疑,马甲又说:“虽说现在体制改革了,仲裁庭等于是最高法院和最高检察院的结合,但是具体怎么搞,也还没理顺清楚,执……内阁的几位也想听听大家的看法。”
安熙作为马甲心腹第一个发言:“所谓法律体现的是统治阶级的利益,在本时空,就应该体现的是元老院是广大元老们的利益。”与会元老纷纷露出了这不是废话的表情,安熙见没人接话茬,只好自己接下去:“要说维护统治,莫过于英美法系。”
“英美法系的优点很明显,运用方法灵活,普通法和衡平法相结合,不拘泥于形式,当然美国式的比英国式的更好,制定法较多,相对符合我们的法律习惯。更重要的是最高大法官拥有法律解释权……”
“咳咳,美国式体系确实有独到之处……大家还有什么看法?”马甲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安熙这人啊,虽然很会奉承,但是在领会领导精神上面差了那么一点。
作为法学会的一分子,他自然是更喜欢美国式的体制。言语中也多次表达过这个意思。问题是元老院不喜欢。架子还没搭好就想着把手伸到解释权,不怕扯着蛋么,况且在场的还有非会内的元老,传出去影响不问可知。
第二个发言的是许可:“诚然,英美法系的一大优点是入门门槛高,需要大量的实践和知识储备,将来垄断这一行业的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那些元老后代们,那些没有继承席位的后代们可以大量进入行业,也算是一种保障,但是――”他顿了一下,“但是入门门槛高更有可能会带来大资本影响控制司法的倾向,有钱人请好律师很容易脱罪。将来的国家肯定是多民族的大帝国,经济水平差距大,要是让人觉得司法偏向有钱人还好说,要是引发了别的矛盾,那可是贻害无穷啊。”
沈睿明接着开口:“元老后代一个个进入司法领域,再加上家族内拥有元老席位的成员,这就是新时代的法律门阀吗?到时候大家政权夺利,咱们的法治还搞不搞了?”他越说越激动,弄得安熙想说的“那就立法禁止元老后代进入司法领域就好了”都没有说出来。
最后还是马甲拍了板:“英美法系的精英、门阀化确实是个大问题,生搬硬套肯定是不行的。退一步说,现在这个时空我们上哪去找那么多有经验的法官?同志们,十年内我们是要搞定整个中国的,这么大的盘子到时候我们能拿出多少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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