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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吹牛者
“所以你就把主意打到我这来了?”杜雯不急不慢的说。
“这话说得就见外了,大家都是为了广大劳动人民的福祉努力嘛。”沈睿明知道对杜雯说“为了元老院服务”没啥效果。
“呵呵,为了广大劳动人民福祉?那为何到现在连劳动者权益保障法都没有拿出来?”杜雯敲了敲桌子。
沈睿明一时语塞,归化民劳动权益到现在还没有出台法律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一是目前各部门乃至各工厂都有自己的一套规定,现在出台法律影响太多;二来劳动者权益属于人权的一部分,而人权必须和社会发展接轨,现在的元老院政权还不能说有多先进,搞这一套还不是时候。
“好了,我也不和你深究这个了。”看到沈睿明支支吾吾了半天,杜雯说:“你们搞的法律总是要比封建社会反动阶级那套强的,当然你们要是搞成资产阶级护身符那一套,我就恕不奉陪了。
沈睿明赶紧说:“那是自然的,我们法学会的宗旨就是依法治国嘛。不论当事人是出身于哪个阶级哪个背景,我们都是一视同仁的,不偏袒富人也不会偏袒穷人,一碗水端平。”
杜雯沉吟了下说道:“我记得广州已经开始招考公务员了,司法口的招考数量也不少――为什么不立足本地来培养呢。海南人口就这么点,识字方面也成问题,行政干部尚且不够,要招满司法方面的人才更无从说起。”
“事实上还是招了一些人的,但是不敢多招。”沈睿明说,“这方面我是有顾虑的。司法口招生的时候来了很多人,大多是有宗族背景或大商人背景的。你也知道,在大明的社会环境下,能读书的人很少是穷人,至少是小康之家才能供养的。司法是国之重器,这些人不必说都是家里指望‘朝里有人’的了。这些人我们不能说不要――毕竟识字率摆在那里,但是不敢全用他们。否则司法界就成这些人的后院了。但是这样一来能选择的余地就很小了,贫民们基本没有识字的,从头开始培养太费力气,现阶段没这个精力。只能从广州城的小商人,手工作坊等有一点闲钱能供着上学的良家子中选择,这样的人少之又少,堪堪挑了不到百人。其他的都给行政方面的挑去了。”
“所谓的良家子弟,不过是些软弱的小资产阶级分子,小沈啊,你居然认为他们是可靠的,真是……”杜雯开始摇头了。
沈睿明心中一喜,这样的谈话,最怕对方无话或者毫无表态性发言,现在杜雯直接批评司法口公务员考录,就说明她对此事有兴趣。
“你说得当然有道理。但是我们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矮子里拔将军,不让大地主大商人子弟和宗族分子占据的比例太高。所以也希望社工部能给我们调派一些政治上可靠,有基层工作经验的干部去广州充实司法队伍。”
“你说得我明白了。”杜雯说,“不是我说你们司法口这些人,尽整这些虚的东西。假模假式的弄个法庭,还要检察官、法官、公诉人外加装模作样的辩护律师――要多虚伪有多虚伪。法庭应该有,那就是直接审判的革命法庭……”
沈睿明对她的“法院检察院就是刀把子”的理论不敢苟同,但是此刻有求于人,也不能反驳,只能默默的听她痛斥“资产阶级司法的虚伪性”。
杜雯这一番高谈阔论持续了差不多十分钟,这才转入正题:
“你的关于保持司法队伍纯洁性的想法是很好的,”她突然抛出一句肯定的话语,让沈睿明瞬间有些不太适应,只好随声附和了两声。
“但是你这个缺口――社工部是补不上的……讲习所培养出的干部数量有限,而且我也不可能把干部都给你――海南各地干部都是不足的,给不了你几个人。”
沈睿明心中一喜,有戏!他赶紧道:
“这个我也想过了:从海南调一些基层干部,作为广东的司法干部的基础。加上我们司法口原有的干部,这样就可以形成队伍的基本核心。有了这么一个政治上可靠,业务上熟练的核心,就能大概保证司法口的新干部队伍不会跑偏了。从广州招的那些人经过培训后跟着这些人边学习,边工作。先把架子搭起来,再慢慢的扩大队伍,提高业务素质。”
杜雯背着手在办公室内来回走动,思量片刻才说:“好吧。人我可以给你派。不过能派多少不好说,大概在二十人左右。具体的名单我得和同志们商量一下,还得和杨云那边讨论下后续的补缺。但是你也不能太过放心他们的能力:他们的普遍特点是文化水平偏低,好在立场都比较坚定。”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加了一句,“我还有几个女干部,也可以给你――”
虽然是探询式的语气,沈睿明却知道这是她的条件,赶紧道:“这我是求之不得啊,新司法制度的一个特点就是要突出移风易俗。选用女司法干部对我们很有帮助。至于说人员素质问题,我会把他们带到广州去进行集体培训,业务和文化都会加强。临高像是个温室,有些事在海南好做,上了大陆就困难多了,只有克服困难才能当好法官检察官。”





临高启明 二百三十八节 除旧布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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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睿明顺利的从杜雯手里搞到了人,这边广州方面也在不断的催促司法口的元老到位,他就事不宜迟的赶过来了。
法务省在广州也当仁不让的圈好了地。那就是旧时空的惠福东大佛寺的广东巡按御史衙门。广州光复之后,该衙署原本是准备给政治保卫局的,但是梁心虎去找了刘翔,表示这个衙门正好在南海番禹两县辖区的交界处,作为法院的所在地非常合适。于是又转拨给了法务省。司法部门在广东的各个机关现在都集中在这里。
这个地方原是始建于南汉的新藏寺,为南汉王刘龑上应天上二十八宿而建。明代扩建为龙藏寺,后来改为巡按公署。
沈睿明并不是一个人来到广州的:还带了他的两个生活秘书,之前在各地巡回的时候条件不好没法带,这会去广州算是长期驻扎了,自然得布置个安乐窝。为此,他还随身携带了二十八箱行李。
这会这些行李正堆积在院子里。市政府总务科的人正在奔走搬运,沈睿明和所有从海南来得元老和归化民一样,是住宿办公合一的。而他占用的,正是巡按御史居住的院落。
说起来还是挺讽刺的,沈睿明站在衙署正院中仰视着大堂:元老院用不合法的手段绑架了大明的巡按御史高舜钦,然后又占用此人的衙署进行司法活动,还要向其他臣民宣传法制思想,真是有够黑色幽默的。
不过这会他没空管这些事,还来不及打开行囊,沈睿明就接到了刘翔要他去开会的通知。
“这么着急?”沈睿明看了眼通知,心想大约是为了全市的第二次治安强化运动做准备。
巫蛊案之后,处置关帝庙人马这个广州市政的毒瘤便已经迫在眉睫了。这几千人不事生产,各自盘踞一方,虽然在治安、市政上略有作用,但是对城市秩序,街道卫生乃至整体治安来说都是莫大的隐患。
过去广州市政府立足未稳,基层执行能力有限。动不了这个集团。现在警政、民政系统已经初具,收容安置的物质条件也已具备,刘翔自然不能再容忍这样的“地下政府”的存在。况且巫蛊案也充分说明这样没有基本政治诉求,完全是利益导向的底层社会集团在政治上极容易被人利用,破坏能量不可小觑。
照理说,收容乞丐,搞治安整肃这都是行政事务,和司法口没多大关系,至于有了需要移交给司法的案子,再移交过来办理也不迟。这么巴巴的把他叫去,无非是要司法口当好“刀把子”的工作。
虽说有部分法务省的元老认为,司法应当与行政相切割,他管他的我判我的。看起来是大义凛然,实际上全是自个的小九九。不就是想扩大手中权力不想被限制嘛,在他看来,现阶段根本没必要分那么细,携手改造社会才是重中之重。
“你去回复刘市长,说我马上就到。”沈睿明在通知上画了个圈,交给了通信员,对女仆关照了几声,便立刻动身往市政府而去。
市政府的机要会议室里,刘翔,林陌光,慕敏,潘杰鑫……广州地方政府的几位元老正围坐在桌旁,除了充任会议秘书的张允幂以外,其他几个都是负责行政与警察工作的元老首脑。
刘翔先介绍了下沈睿明,会议便进入了正题。
和沈睿明想得差不多,这次会议的主题是取缔关帝庙人马,全部收容安置广州市的乞丐和流民。
“同志们,”刘翔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们光复广州到现在也有半年多了。现在广州市社会秩序基本恢复稳定,市容整理工作初见成效,新币的推行稳定进行。市郊的治安也大幅度好转,我们手里也有了一支还算堪用的本地干部队伍……可以说我们对广州城的接收工作已经基本完成。第一步,进得来,站得住这个目标,现在已经达成了。”
这是开场的套话,大家自然也不用响应,倒是有人给沈睿明送来了一份《广州基本情况汇编》的材料。
“我们的下一个,也是我们面临最大问题之一,就是广州城流毒已久的黒恶势力――关帝庙人马。关于这个集团的来龙去脉,大家多少了解一些。也知道最近的巫蛊案与与该集团的关联。这个乞丐团伙的能量和活跃程度,还真是不小。”
从聚众冲击海阳会馆的暴乱事件,到凶手至今未归案的王大鸟案,还有无数没有破获的盗窃案、拐卖案、故意伤害案、诈骗案……许多都与关帝庙人马有关。他们不仅仅直接作奸犯科,还是各种犯罪分子的保护伞和销赃渠道。构建了一个外人难以了解和插足的“地下王国”,法外之地。这对追求基层治理的元老院来说是不可容忍。
“……下面请市局的同志介绍一下关帝庙人马的具体情况。”
慕敏站了起来,手中拿着一叠厚厚的材料。这些材料都是这几个月围绕关帝庙人马进行社会调查搜集来得。
虽然外来乞丐只要去关帝庙挂了号就算是入了伙,但是这些乞丐流民只是外围底层人员,除了每日上交“份子钱”,便是供各级大骨丐头驱役使用,对团伙内部情况所知甚少。而他们内部的真实情况外人是难以探究的。而担任各个窦口的大骨,要么是世袭的,要么就是多年的花子,靠着自己的本事“打拼”上位的。派遣卧底采用打入敌人内部搜集情报这一传统做法完全行不通。
慕敏只能求助于外围调查。将调查问话的重点放在与关帝庙人马有较多接触,往来较深的社会群体上,特别是广州的胥吏。
关帝庙人马因为实际承担着不少市政和治安方面的工作,所以胥吏与关帝庙人马不仅接触多,彼此勾结利用的情况也很普遍,对其中的情况了解不少。
为了展开调查,慕敏手下的调查组不但访问了留用的胥吏,还对被关押的和已经退职、退休的胥吏进行了调查,得到了许多材料。
除了这些人之外,在冲击潮州会馆和其他治安整肃行动中被捕的乞丐和大骨是另一个重要的情报来源。虽然被捕的大骨和骨干分子并不多,但是他们提供了最宝贵的第一手情报。
几个月下来,市警察局已经大致掌握了关帝庙人马的情况。
慕敏打开图板,开始介绍关帝庙人马的具体情况。
“关帝庙人马的组织源头起于何时,已经无从考究,该组织并无明文记载的历史,在文人笔记、历代府县志中亦无记载。不过,从我们调查胥吏老人和本地的市民、缙绅,确认至少在隆庆年间,该团伙便已存在了。
“关于他们的来历,关帝庙人马有一种说法:说高团头的祖上是个叫花子,元末师从周颠道人,周老神仙当初当初破衣赤足周走天下,助太祖得江山,事毕拂衣而去,难觅仙踪。留下传说众多,这其中流传最广的是太祖征陈友谅时,船行至安庆,风平浪静,船只无法前进。周颠口唱‘天下平’。对朱元璋说‘船跑起来了,风就跑起来了’,于是朱元璋派人用纤拉船,马上狂风大作。之后周颠告去,朱元璋屡次挽留未果。建国后又去庐山周颠修隐之处寻访未果。只能写下《周颠仙人传》留在庐山缅怀故人。太祖爱屋及乌,便要封高家先祖做个将军的。可周仙人早就告诫弟子,其命中无三福中缺官禄。太祖便赐下御赐杆子,封为广州总团头。在关帝庙设立总窦口。这个传说虽然无法证实,但是说明该团伙的确有官方的背景。”
乞丐虽然危害巨大,但因为缺乏足够的纪律性,与政治诉求不会对王朝产生威胁。历朝历代都对其采取放任的态度。旧时代落后松散的社会管理能力和孱弱的经济对乞丐现象无力处理,甚至在某些方面要依靠着他们。承认其合法性,利用其力量就成了许多中古社会政府的治理乞丐的唯一办法。
“可是他们的老巢并不是关帝庙,而是在金花寺……”林佰光疑惑道。
“关于这个名字的源头,据说是因为最早广州总团头所在地确是一座老旧失修的关帝庙,后来缙绅官员重修庙宇,窦口才迁徙到西关外的金花寺。”慕敏说着揭开了第二张示意图。
“目前在关帝庙人马挂号的乞丐流民,我们没有掌握确切的数字。据衙门里老吏说,原先府县衙门均有专门的乞丐名录,必须登录在上的才算是正式的乞丐。不过大家也都知道,眼下即使是大明的正式户籍册黄册也是漏洞百出,更不用说这样的名录了。”慕敏看了一眼文件,说道,“我们通过各种方法进行推测,估算总人数大约有4000~5000人之间。这其中不仅有贫困无靠,鳏寡孤独,残废……等被迫沦为乞丐的人,也不乏有身体健康,四肢健全,有劳动能力却好逸恶劳的青壮年。”




临高启明 二百三十九节 除旧布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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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市常住人口不过五十多万,乞丐流民就占了1%。太浪费了”刘翔忍不住评价道。
“其实目前的流民乞丐数字还不止这些。”慕敏说道,“这只是关帝庙人马控制下的乞丐。还有大批流民涌入广州。”
随着广东攻略的深入,尽管伏波军尽量稳定地方,但是战火波及之处,必然伴随着社会秩序的崩坏,元老院有限的行政和军事力量短时间内也无法迅速绥靖地方。地方治安的紊乱造成了大批百姓涌入“安定”的广州城。形成了新得流民群体。
市政府对灾民的收容照例是由原来广州站的慈惠堂负责,然而收容并不理想。因为慈惠堂历年来收容难民之后都是送海南岛的,所以便给市井留下了去了慈惠堂便要“被卖去海外开荒”的说法。而眼下这批难民多是因为地方不靖临时来避嚣的,不愿意去什么“海外”,所以宁肯流落街头乞讨也不愿意去慈惠堂。甚至每次慈惠堂来收容难民便会一哄而散,百般躲避。
如此一来,大量的难民分散各处,不但难以管理救济,还成为社会治安的不安定因素。不但治安案件频发,还发生了不少人口拐卖案件。巫蛊案中的不少受害者就是这个难民群体中的。
新旧政权交替之际,群众对新政府不了解,不信任,如今的广府治安形式表面上看较之于入城之初大有好转,实际上底下暗流涌动,并不太平。
“灾民有多少呢?”
“林主任昨天报给我的数字有9000人。”慕敏说。
“准确吗?”
“这个数字是根据城内各粥棚发出去的粥筹计算得出来的。”林佰光说,“这里面应该有一部分是和关帝庙人马相重复的,但是误差不会大于500人”
林佰光说为了救济难民,同时也防止他们进一步的流散,他找了高举,要工商联出面办理粥棚施粥。
“……慈惠堂眼下的不被灾民信任,都说要抓他们出海去开荒,所以只好让工商联出面了。这样至少能稳住人心。”林佰光苦笑道。
“不说难民了,慕局你继续。”
“关帝庙人马在广州城内城外,共有六十四个大小窦口。每个窦口有大骨执掌,各有势力范围,多以各种庙宇宫观为活动场所。不少寺庙的主持对他们长期侵占庙产亦有烦言。不敢得罪而已。”慕敏说着揭开一张广州地图,上面密密麻麻的标记着各个窦口的分布。刘翔注意到:连交通不便,相对荒芜的河南岛上都有窦口。
“各窦口的营生。我就不详细阐述了,过去在情况通报会上已经多次说明过。根据我们调查的深入,关帝庙人马还在一定程度上垄断了城外蔬菜进城的贩卖――我们的警员不止一次在关厢附近打击过他们拦截强买菜农、菜贩蔬菜的犯罪行为。”
“现在情况怎么样?”刘翔一听赶紧追问道。
“几次集中打击,加上我们设立副食品批发市场之后,这种情况已经不存在了。”慕敏说道,“这就形成了我们彻底取缔关帝庙人马的第一个有利因素。”
自从在关厢外设立了粮食和副食品批发市场,关帝庙人马勒索菜农商贩,强收“过路钱”的行径已经绝迹,巡警制度又打击了乞丐强讨恶要,勒索商铺的行为,关帝庙人马的经济收入大不如前。群丐们已经不似过去那么听招呼讲规矩了,凝聚力自然也不如前。
“……从我们搜集到的情报来看,他们内部人心不稳,普通乞丐和大骨都有怨言,不少窦口都闹着要减向高家缴纳的份子钱。高天士暴毙之后,高家本身围绕团头继承和遗产分配问题也有很大的争论,有起内讧的可能性。”
“这么说来我们解决关帝庙人马的机会正合适。”
“是的,眼下关帝庙人马人心涣散,也没有一个能服众的领导核心――高家长子高达成虽然已经继位为总团头,但是他的几个兄弟多有不服,现在是勉强压住场面。换而言之,新团头对下面的控制力大不如前了。”
看起来大家对解决关帝庙人马已经有了共识。沈睿明心想,关键看解决之后如何处置的问题了。
果然,接下来便是全市开展乞丐流民集中收容整治工作的细节讨论了。
这个工作说来容易,实施起来却有很大难度。首先是乞丐流民的分布十分广泛,城里城外几乎随处可见,尤其现在已到了入夏时节,四郊瓜果蔬菜众多,天气又暖和,随处可以过夜饱腹,不像冬季乞丐几乎全部猬集在城内和各关厢。一旦开始收容,风声传出去势必造成大量乞丐四散,反而造成乡间的不安定因素。
“……所以这次收容,不仅要动员全部警察和驻广州的国民军,还要呈请华南军司令部,调用一部分驻扎在广州地区的陆海军部队协同。预计调动六千人。”
其次全城的乞丐难民,加起来足够一万五千之多。广州站的慈惠堂常年转运难民,原在城外就设有中转营地,但是容纳量不过一千人而已。根本无力全部收容。
“这倒不要紧,香港岛上有为发动机行动建造的转运营地。收容二万人也不成问题。”林佰光说,“而且香港有农垦联队的农场,乞丐流民可以让他们就地劳动改造。”
“难民和关帝庙人马还是应该有所区别的,不能一勺烩了。”
“这个自然,我们市局拟定了一个大致的安置方案。”慕敏说。
在这个“最终解决”方案里,总得原则是“一分为二,区别对待”。
首先是强调人群中的区别,因为战争、饥荒等原因流入广州,不得不乞讨为生的难民和关帝庙人马这样的职业乞丐相区别。前者只在香港岛收容一个短时间,主要是做好为生和生产工作,待到他们的家乡平靖之后,再遣送返乡生产,愿意留下在当地农垦就业的,亦可接受。
关帝庙人马,同样要一分为二,高家和各窦口的大骨等中上层人物,追究其过去的各种罪行,有血案的一律处决,无血案有民愤的,判刑后移送田独铁矿等矿场服苦役;无民愤但是确系关帝庙人马中高层的,强制移民到台湾。此类人员的家眷亦同时移民台湾。
下层人员,虽多系被剥削者,但是其中职业乞丐甚多,亦有犯下严重罪行的,特别是各类“有手艺”的乞丐,牵扯到诈骗、敲诈勒索、挂卖人口、盗窃、盗墓、贩卖赃物、窝赃……总得原则是凡确实凡有罪行的,分类起诉定罪;没有罪行或者罪行较小的,有劳动能力的青壮年男性,全部编成劳动大队强制劳动。丧失劳动能力的残疾年老人员,移交给新成立的广州市福利院。孤儿和妇女全部移送临高。
过去关帝庙人马充当清道夫、看街打更、仵工等为市政和治安服务的一批人,由各对口单位接受,重新鉴别教育使用。
“这基本上就总得原则了。”
众人点头表示同意,又有人提出了几个问题,慕敏一一作了解答。最后刘翔作了总结性发言:“乞丐是人类社会最该消失的历史现象,是元老院所代表的进步相悖的,他们不仅扰乱社会秩序,还严重影响了人民生活安定与新生政权的稳固,对乞丐的治理是广州市民政改革的重要组成部分,几个乞丐在元老院面前无关紧要,重要的是维护社会稳定,是移风易俗。”
以元老院的思维方式,未来的新世界里是没有乞丐的,每个人都是社会的螺丝钉,是要创造社会价值的。临高如今已经基本消灭了游民现象,连行卜,卖艺,帮闲,等等也被集中再教育后发光发热了。
沈睿明一边听,一边在笔记本上记着要点和自己的想法。毫无疑问,对关帝庙人马的司法审判是个重头戏。不仅是因为他们牵扯到巫蛊案,就慕敏情况介绍里提到的各种乱七八糟的罪行的起诉材料,就够自己忙上一阵了。
元老院的法律体系讲得是“证据”,关帝庙人马在此盘踞百年以上,涉及的犯罪行为虽然多如牛毛,却多无明确的物证,有些案子更是陈年老账,别说物证,大约连人证都快没了;若说以人证为主,牵扯面就太广了。沈睿明很清楚,关帝庙人马的各种犯罪行为,别看罪行听起来五花八门,在犯罪情节和案值上能够得上刑事犯罪的甚少,绝大多数都属于治安案件。要凑到“案值巨大”,不知道得弄多少人的证词才行,这又是一个人海战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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