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重生

临高启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吹牛者
终于到了公务员考试报名的日子。袁舒知因为自己脸色有点老相,头发又花白了,便在前一晚染了头发,又在脸上涂了些胭脂,让自己显得“容光焕发”。
第二条俩人一起来到了报名现场。报名的地点就在原广州府学里,这地方过去这一老一小都是进不去的。
府学如今被教育口接收了,正在筹备广州的第一所中等学校。这几天是借给市政府当公务员报名场所。
院子里已经挤满了来报名的人,和考警察不同,来得几乎全是“衣冠中人”,穿得好坏暂且不论,至少人人都是长衫,绝没有“短衣帮”。
院子周围伫立着大幅的布告栏,上面罗列着招考公务员的部门、岗位和相关要求。内容和《羊城快报》公考号外上的内容一模一样。曾卷他们自然是不会再去看了,但是对许多人来说,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到全部招考消息,密密麻麻的岗位和要求看花了眼。
“一定要订报纸!”此时拥挤的人群中不少人都暗暗发誓。
看了之后,许多人还不明白相关的岗位到底是什么,都涌到咨询处去询问具体的岗位职责是什么。十多个归化民干部应接不暇。
曾卷和袁舒知很是笃定,从容的拿了户籍册和证明材料去报名处了。
这时,曾卷却看到一个剪着“髡发”,却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襕衫的书生。仔细一看,这不是前些日子在公审大会上当众剪掉发髻的胡子明嘛!
这胡子明自打当众剪发之后,在广州城里瞬间成了“名人”,还上了《羊城快报》。虽然不少人为他的举动感到解气畅快,但是也有许多人私下里讥讽他是“沽名钓誉”,还得干脆骂他“相当官想疯了”。当然也有不少人觉得不管他是不是投机,澳洲人必然要赏他一个官做。
然而公审结束了半个月,胡子明依然是个穷书生,也没有哪个澳洲人来寻他去当官。胡子明照旧顶着他的“髡发”每日去文澜书院指点江山。街面上的人免不得对他指指点点。书院里的同窗们倒是无人取笑他――他们多年受莫容新的压迫盘剥,他挺身而出,多少还给大家出了一口气。胡子明不甘寂寞,在书院里立刻又做出了另一番“壮举”。
莫荣新、钟艾教等人被捕之后,院董尚有数名缙绅,院中的杂役、管事、门役、厨子、各色人等依旧是原班人马。这胡子明一到书院,便联络了一些书生起来发难,将原来书院中的各路神仙塞进来的三亲六眷全部驱逐出去。有不服的,当场被众书生打了个头破血流。幸存的院董哪里敢与他相争,个个都是装聋作哑。
随后便联络众书生联名进表给刘翔,请求由市政府“接管书院”。刘翔原本就对文澜书院虎视眈眈,胡子明起来造反,这正是求之不得的大好机会。当下立刻同意,将文澜书院接收过来。
胡子明又上书进言:莫荣幸等人把持书院多年,院中凡杂役、厨子、管事、账房无不引用私人,个个都以自肥为能事,建议逐一追赃,彻查到底。
刘翔深以为然,所谓打虎拍蝇,苍蝇的聚敛亦不见得少。当下命令警察局将书院一干人等全部拘起来,要他们“主动退赃”,据说轻而易举便弄到了纹银数万,房产几十处,田地无算。胡子明又为元老院立一功。
这样的积极分子,刘翔自然不愿放过,有意将他招录到体制内。但是林佰光提醒他说这样与干部录用程序不符。既然广州已经有了公务员考试制度,就应该让他走这条路进来。
“这样于我们于他都好,不然一个‘悻进’的帽子他就要戴一辈子了。”
“其实我觉得我们需要更多的‘投机分子’。”
“投机分子之所以被人贬抑为‘投机’,就是因为他们缺少信念,纯粹是利益的考量。”林佰光说,“胡子明两次作为看似坚决果断,实际上却有哗众取宠的成分在内。出风头很大,冒得风险极小。虽然起了正面作用,但是他的动机是要打个问号的。再说他在文澜书院多年,从来没有起来抗争过什么,我们杀了莫容新他就突然来这套,我是很怀疑他的动机的。”
刘翔虽然认同他的看法,但是又有些犹豫:“但是也不能冷了人心……”
“吸收他进入我们的体制我不反对,但是最好还是让他走公考的路线进来。”
刘翔便授意人和胡子明私下沟通,要他去参加公务员考试。
胡子明得了首长的示意,自然不会放过。今日也眼巴巴的来到考场了。胡子明是个很有想法的人,也善于打听消息。尽管来告诉他参加公务员考试的归化民干部并没有指明他应该考哪个岗位,但是他还是报考了市政府综合办办事员这个位置。因为他听说这个部门是由刘府尹和林府二直接指挥的。
曾卷见他脸有得色,大约是暗中已经得了首长的内定,羡慕之余也不由得暗暗鄙夷。
到了报名处曾卷很快完成了报名,可是到袁舒知这就出问题了。归化民干部一看袁舒知提供的户籍材料上年龄是40岁,可是看着这家伙起码有50出头。这次招考对对年龄是有具体要求的――必须在40周岁以下。
报考处的归化民办事员不耐烦的对袁舒知说:“你老都一把年纪了,还想什么呢!回家抱孙子去吧,瞎凑什么热闹!”
这一说袁舒知炸了,他极其害怕自己不能考这公务员,如果不能考那自己这几个月努力都付诸东流了,自己将来再无翻身余地。他忙大声喊着:“为大宋出力合分老幼?!某自认有几分本事立志为元老院效力,为何尔等不能成全我等权权报效之心?!难道元老院治下还不如伪明?伪明那就是耄耋者亦可科考,奈何我元老院却要以年岁断人进身之阶乎?!”
他这一攘攘旁边不少书生特别是年纪大的书生都起了共鸣,纷纷附和,有的干脆在报名处吵闹起来,执勤的警察动手要来驱赶,便有几个老头躺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一时间报名处混乱不堪。归化民办事员满脑门的汗――这一个个虽然都染了头发,涂了胭脂,但是看着就知道是年高有德的,真要闹出个好歹来岂不是有损元老院的威名?
眼看事情就要闹大了。原芳草地负责行政总务的元老董亦直出现了。他是教育口派来广州筹办教育机构的。教育口在广州有很大野心,不但想搞基础教育,还准备大干快上的建中学什么的。当然,建什么学校另当别论,先把广州城里几块风水宝地圈占下来才是正经。
因为他是教育口的元老,这主持公务员考试的事情就不得不也请他出马帮忙一下。刘翔钦点的公考主考官是广州干部管理学校的校长张允幂。但是张允幂对如何组织考试一窍不通,只能请人帮忙了。
自然,董亦直这个忙不是白帮的。刘翔许诺在教育口的用地方面给予充分的“便利”。
此刻他在里边听见外边的骚动就出来看个究竟。他一出来归化民马上让开了一条道,书生们也顿时消声。
“出什么事了?”董亦直问道。
招考处的归化民干部赶紧将情况一一说明了。
“章程上说好是四十周岁以下,他户籍上的年龄明显是有问题的。”这干部为难道,“他们的心情我是懂得,可是这章程都定了……”
董亦直看了看眼前这几个染黑了头发,脸上不自然的泛红的老人,看着他们颤巍巍的样子还要出来考这个公务员,心想他们都是些一辈子不得意的穷读书人,来参加考公大约是他们最后一次为扭转命运的努力了。就这么剥夺了的确有些残忍。
低头沉思了下,说了句:“冯唐易老,李广难封。我这里就做个主:既然有志为我元老院出力,只要60岁以下身体健康的都可以报考,就这样了。”
这真是金口定乾坤,袁舒知立马高声喊着:“大宋万岁!元老院万岁!”紧接着所有的人跟着喊了起来,整个报名处山呼海啸,万岁声响成一片。





临高启明 二百八十五节 公务员考试(四)
www.telexh .com,最快更新临高启明最新章节!
董亦直有些得意,颇有为民做主的感觉。然而下午就有沈睿明便来提意见,认为他是“依闹治国”,“随意践踏规则”,“有法不依”……闹得董亦直老大一个没趣――因为这年龄限制本省也是他这自己订出来的。还有人置疑派出所的户籍登记工作到底是怎么做得,随心所欲的让他们自己报年龄,弄得慕敏脸色很不好看。
最后还是林佰光出来打圆场,说这也算是“招揽民心”之举。几个老头也是有“拳拳报销”之心,和一般的闹事不同。这种“心向元老院”的热情不宜打击。再者这旧社会识字人口本身就少,再用年龄一拦就更少了。
最后他拿出了一个折衷方案,立刻出一个公示,大意就是为满足广大人民群众踊跃为元老院和人民服务的需求,取消本次公考的年龄限制,只要年满十八周岁,身体健康无残疾,均可报考。至于有谎报户籍年龄来报名的,限在报考前自行在派出所改正,否则一律取消考试资格,还要追究法律责任。至于要不要追究某些考生在报考地点吵闹喧哗的问题,林佰光觉得:“……眼下民气可用,有些事宜宽不宜苛,否则就失去了立法为政之意了。”
考试那天,袁舒知和曾卷起了一个大早。曾卷的母亲早已备好两份考篮。自古要进场考试的举子都要预备这一套。不论是院试、乡试还是会试,都是连考三场,每场三天。说是三天,实则是第一天的晚上才进场,翌日子正(即零时)发试卷,到第三天早晨交卷。
考生在考场里不但要考试作文,还要吃喝拉撒,所以一应吃喝拉撒所需物件乃至铺盖所都要预备齐整。只不过考生有贫有富,这考篮和里面的物件也有着天差地别。
曾卷家过去从无读书人,曾卷也未曾应过院试。这两份考篮是曾卷的母亲从老街坊那里借来的,都是读了一辈子书考了一辈子的老秀才的物件。竹编的考篮经了几十年的雨打风吹,烟熏火燎,都黑黄黯淡的看不出地儿来了,东西倒还结实。
要备的物件曾卷的母亲都已备妥:文房四宝,铜铫、号顶、门帘、火炉、烛台、烛剪、卷袋、炉炭;又有场食:点心、莲子、干龙眼、炒米、酱瓜、生姜、阿魏……
这许多东西一个篮子里装不下,还要被行礼卷。有钱人家,自然是有仆役背着送到门口,进了门,花几个钱便可以叫场内的夫役老军代劳;普通人家就只有自己劳力了;再等而下之的,连凑齐考篮里的米菜都不够,勉强凑些需用的东西带进去。
曾卷哭笑不得,因为报纸和报名处早就说了:此次公考,分笔试面试。笔试合格才进面试。而笔试只考一天,午饭也由政府统一预备,用不着备下这许多物件。
和母亲好说歹说,才算是免了带这几十斤重的考篮。只将考试须带的物件包了个包袱带着。曾卷道:“我看澳洲人干部和当兵的都有个布带挎包,又能带东西,背着又方便。只可惜没出买去。”
正说着话,忽然见张毓带着伙计,拿着食盒来了。原来他知道今天是曾卷公考的日子,特意将店铺里的点心装了一食盒送来。
“阿卷,我祝你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张毓说道。
一对朋友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曾卷的心中说不出的温暖。这半年多来,正是张毓为他的公考事业修桥铺路,花钱又费力,完全出于计回报的友情,有友如此,夫复何求?他激动地点了点头。
“子玉还没从临高回来。他若是在广州亦是要来为你壮行的!”张毓说道。说罢又对袁舒知说了些勉励的话,最后,连明女也出来说了几句吉利话,祝贺舅舅和“阿公”“一飞冲天”,“一鸣惊人”。说得袁舒之双眼湿润――他是个无亲无眷之人,何曾有过天伦之乐,如今得这小女孩子一句关切的吉利话,心里亦是异常激动,对明女说:“好丫头,阿公一定飞上天!”说得大家都笑了
别过亲朋好友,曾卷和袁舒知便踏上了公考的征程。
公务员考试的地点设在原来的大明广东贡院。因为这次招考岗位多,这次报考人数激增。仅发出去的准考证就有2000份以上。广州也没有这般大的学校可以用作考场。留用的原广州府通判现在综合办参事魏必福便建议沿用原来的广东贡院。这所位于大石街的贡院有5000个号棚,足够应付全部考生了。
这贡院即使对来自21世纪的元老们来说也堪称建筑奇迹。屋舍连绵,气象恢宏。包括刘翔在内,元老们凡到广州的,必然要来此地一游。
此时,本次公务员考试的主考官张允幂正在明远楼上,眺望着这连绵不绝黑压压的屋瓦。这座建筑是监考官监察全场的制高点。此次公考也就作了监考办公室的所在。
因为这是元老院第一次组织大规模统考,各方面都很重视,刘翔原想派国民军来维持周边秩序,自己亲自担任主考官。还是林佰光建议说不宜搞得太隆重。
“虽然公务员考试是脱胎于科举考试,但是我们毕竟不是搞科举制度。最好不要给市民留下这样的印象。维持秩序,多派些警察去就是。至于考官,现成的广州干部学校的校长张允幂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他看刘翔还有些恋恋不舍的意思,又悄声道:“这班考生传统思维甚重,考取了,以后多半会视主考的元老为‘座师’――张允幂这样的小女孩子不要紧,换成其他元老可就……”
这番话惊得刘翔出了一声冷汗,暗骂自己怎么忘了这茬!于是便点了张允幂当主考官。
张允幂对自己的各种临时职务也处变不惊了――她开始适应自己的角色了。
“这地方真大!”张允幂站在明远楼上,赞叹道。
要说这明远楼,其实并不高。但是在几乎没有楼房的17世纪广州城里,二层楼就是制高点了,足以俯瞰整个贡院。
这所贡院院坐北朝南,主体建筑呈现左右对称的长方形格局。四周高墙环绕,四角另有瞭望的更楼,竟似一座小城一般。
建筑的中轴线由南往北,依次是头门、仪门、龙门、明远楼、“天开文运”牌楼、至公堂、戒慎堂、聚奎堂及后门。
贡院中轴线是一条石板路,两旁古树参天,石板多已破碎,野草丛生。这次突击情理过之后,依然可以看到道路缝隙内到处是杂草――在大明治下,这贡院也是三年才用一次,这里面积又广大,维护不易,多少有些荒芜破败之感。
石板路两旁便是密密麻麻的号舍,号舍数十间为一列,每列入口的墙上写有汉字编号,以《千字文》里文字的顺序:“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晨宿列张……”来编号。“天”字在东,“地”字在西,“玄”字在东,“黄”字在西,如此类推,直至号舍排完。这明远楼就居整座贡院的正中,起到监控全场的作用
张允幂好奇,曾经到巷道里去看过,只见这号舍又矮又窄,只有3尺宽,4尺长,6尺高。在里面不站不直身子,亦躺不下来。只能端坐其中。舍内墙上有两层砖托,各层架设放着一块称作“号板”的木板。一块用以坐卧,一块权作书桌。考生在其中燃烛作文。秋闱的时候天气尚热,几千人挤在这小小的号棚里,又不通风,闷热流汗,烟熏虫咬,拼命搜索枯肠;绞尽脑汁拼凑文章。在里面作文的艰辛可想而知了。
最令张允幂受不了的是每排号舍都有几间作为“臭号”,权作厕所,考生便溺都在其中,恶臭熏天。虽然她去参观的时候距离上一次考试已经过去很久,但是路过臭号依然可以闻到屎尿的臭气。为此她特意打报告:申请在贡院里修了几个大厕所供考生使用。哪怕是用粪坑也比随地便溺的臭号卫生的多。
“报告首长,已是8时正,是否放考生进场?”
“开栅门,让考生进来吧。”张允幂点头同意。
新的规矩是上午8时开考场门,9时正式开始考试,12时结束。下午14时开始第二场考试,17时结束。
曾卷和袁舒知在头门外候着。门外黑压压的已经聚满了考生。因为人数众多,警察已经封锁了周边的道路,只许有准考证的人进入。大伙翘首以盼,想见识下这头回举行的“澳洲科举”是何样子。
袁舒知没进过贡院,但是听人说过,贡院乡试放人入场以放炮为号,先放三炮开头门,再放三炮开仪门,最后三炮才是开龙门,龙门一开才算是正式进场。这时他忽然听到镇海楼上炮声一响,接着城中各处钟鼓楼齐鸣,连敲八下,知道现在是澳洲人的所谓八点了,也就是辰中时分了。




临高启明 二百八十六节 公务员考试(五)
www.telexh .com,最快更新临高启明最新章节!
随着时辰炮和钟鼓楼的报时,贡院的头门缓缓打开了。
要在过去,这进场的花样便繁多:各县生员点名,领照入签,解衣搜检……应考的是全省生员,足有几千号人,全排着队从龙门进,经常是第一天的上午点名,午后进场,到天黑才算进场完毕,其中的辛劳也只有个中人自己体味了。
袁舒知和曾卷都没有尝过这个滋味,倒是胡子明,已经不是头一回来这里了,他十八岁进学,是一时的少年才俊,风头极盛。然而自此之后,屡次“观场”不中,转眼已是年近四十的人了。如今再在龙门前排队,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虽说他已经有十足的把握元老会“钦点”他考上,但是自己的文章学识也得拿的出手才行。胡子明人极精细,专门去了几家茶居,将过往的《羊城快报》都通读了一遍,以了解澳洲人的行文风范和思路。
此刻他对申论已有了七八成的把握,然而对行测却无多少胜算毕竟来参加公考也是临时起意的事情。短短的几天功夫也没法把参考书都背诵一遍了。
只能碰碰运气再说了!胡子明心想。
袁舒知和曾卷跟着人流慢慢往龙门挪去,曾卷却忽然看到了吴,亦背着个小包裹,正在张望。曾卷赶紧招呼道:“吴学长!”
吴听有人招呼,回头一看却是曾卷,忙挥手道:“阿卷!我在这里。”
曾卷忙和袁舒知挤了过去,还未开口,却听吴问道:“阿卷,你也来参加公考了?你家的铺子怎么办?”
“香蜡店的少掌柜哪有什么前途可言。不如来考个干部当当好歹有份钱粮!”曾卷道,“吴学长你不也来了嘛。”
“我和你一样,亦是为五斗米折腰。如今玉源社不开了,梁公子蜗居在家也不见客。我们这干闲人没地方打抽丰去。只好来寻个出路了。”吴笑道,“我听闻子玉混得好,考了澳洲人的警察,如今发达了……”
“正是,他连破大案,立了功劳。如今被选派到临高去学习了,回来便要高升。我们几个朋友都为他庆幸呢。吴学长你才高八斗,又通澳学,这回考中了必然是要发达的,我们若是这科侥幸能中,以后还要你多多提携呢。”
“莫要取笑为兄了。”吴连连摇头,“我不过读了几本澳洲书而已,哪里说得‘通’了。还是大家共勉吧。”
曾卷想起还没给他介绍袁舒知,转头要介绍,却见袁舒知神情呆滞,面色似喜似悲,对周围的声音充耳不闻,只顾着一个劲的往前走。原来他多年应童子试,巴巴的想着有一天能进学,能来这省城的贡院里考上这么一考。却始终不能如愿。如今眼瞅着自己就站在龙门口,忍不住的两眼发涩,酸甜苦辣一起涌上心头,脑子浑浑噩噩,连着曾卷和吴说话也没察觉。
吴却知不好,这人怕是发“场疯”:多是那累年观场不中的老童生老秀才,或是突然中了或是进得考场触景生情,一时迷了心窍,若是任他下去,搞不好便会发起疯来,又哭又笑。每年考场里都有这样发疯的被逐出场去的。忙示意曾卷把他“叫醒”。
曾卷忙叫了他几声,却见这袁舒知充耳不闻,表情更是迷惘,一副认不出人的疯痴样。曾卷心中发急,正要大声呼喊,吴却从口袋里摸出个小药瓶来,往手心倒了一些,便往袁舒知脸上一口气吹了上去。
这药粉却是“诸葛行军散”,最能开窍安神。药末一喷,一股凉意顿时由鼻入窍及脑,袁舒知大叫一声,顿时瘫软在地。
这下,不仅把曾卷吴吓了一跳,连着周围排队的考生都被惊着了,维持秩序的警察赶紧过来,将袁舒知抬到一旁。早有预备好的卫生员过来,先是揭开眼皮看了看,说道:“不妨事。”果不其然,只见这袁舒知悠悠醒来,满脸茫然。
曾卷赶紧过来,问道:“老袁!你可好些了?”
袁舒知只觉头脑清明,问道:“我怎么坐在这里?”又道:“我这半日昏昏沉沉,如在梦里一般。”
曾卷道:“你方才大约是犯了痰气,方才这位吴学长与你喷了药,这下好了。”
袁舒知赶紧道:“这吴学长与我有再造之恩,须得拜见一下。”见了吴过来,便要下拜:口称“吴学长”。
吴双手乱摇,道:“阿卷叫我学长尤可说,老先生一把年纪了亦这般称呼,小弟如何当得起?”
三人还要彼此客套,警察却赶着他们往里面走:“有什么话出来再说,莫要在这里堵塞道路!”
一行人挤挤挨挨来到龙门前,照规矩在这里要脱鞋解衣服搜检“夹带”,有些年轻俊俏的士子少不得要被搜检的番子们上下其手揩油一番。被搜检的那些士子敞胸露怀被那班差役伸手到满身上混掏一番不算,搜完之后又不容人收拾妥当,便催快走。士子一个个掩着衣襟,挽着搭包,个个狼狈不堪。最是读书人应考的不堪回忆。
如今澳洲人主考,这龙门口亦有检察卡口,不过只是检察准考证和户籍证明,两证核对无误便放人进场。并不搜身。只在龙门口高悬条幅:考试舞弊者流放瘴疠之地!
士子们见不叫搜身,心中都松了口气,都说是“德政”。
张允幂此时正在至公堂上,见龙门涌进来无数考生。也有小的,也有老的,仪表端正的,獐头鼠目的,衣冠齐楚的,褴褛破烂的。广东虽是气候温暖,这时已是十二月上旬;穷的还还穿著麻布直裰棉布夹袍,一个个冻得乞乞缩缩,提着包裹,拿着准考证看字号。
1...897898899900901...1107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