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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吹牛者
“不要被场上情绪带动,一个一个来!”慕敏在指挥台上不断的用对讲机传达着命令,控制着节奏和情绪。
第十五个被带上台的正是莫容新。他是一周前才被捕的早在瘟疫暴发前他就已经上了重点监控名单。实话说直到被捕他还弄不清为什么要抓他,在莫容新看来,澳洲人要整他无非是看中了文澜书院的院产。虽然丢了这笔财香的痛会痛彻骨髓,可是只要澳洲人一个暗示,他决不是不知进退的人。至于他和高家的联姻,他也大可以直接叫儿子把高天士的女儿给休了。
没想到澳洲人竟然毫不客气的把他全家都给端了。莫荣新晕头转向还回不过神来,就被投入大牢严刑拷问,这时候他才明白:澳洲人是要掘他的根子啊!
事无巨细的问题,鸡毛蒜皮猴年马月的往事,一桩桩一件件的都被提了出来有些事情过去太久了,他已经完全记不得了,还得审讯员提醒他才能大概回忆起一二来。
原本他还多少存着侥幸的心理,他并没有直接卷到巫蛊案子里去,觉得澳洲人不过是贪图他的财产,但是当审讯员把一份份涉及他过往作恶的供词放在他面前的时候,莫容新知道自己是逃不过去了澳洲人是要和他算总账。
狡辩、抵赖,装疯卖傻,这些他全试过了,然而最终还是抵不过澳洲人的严刑拷打,莫容新还是招供了,包括这些年来他和缙绅们之间的关系,他为缙绅们做了多少脏事……也许是因为对自己和全家的前途绝望了,莫容新疯狂的攀咬每一个广州城里的缙绅,不管是确有其事的,还是只是“风闻”的各种丑闻,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收获之大,远远超过了慕敏的想象。
曾卷听到“莫容新”三个字,暗暗点头。这老小子也不是好东西!
莫容新把持文澜书院多年,自己吃肉,给书生们喝刷锅水的事在广州尽人皆知。只是当公诉人开始宣读他的罪状的时候,曾卷才知道自己知道的只是皮毛而言莫荣新并不仅仅只是一个贪婪的书院掌院,而是手上有着好些人命的恶棍。
当公诉人念到莫荣新指使赌棍诱骗王秀才赌博,又**其妻贺氏,最终导致王秀才自尽的案子的时候,忽然身边的孝服女子站了起来,大声道:“我就是王贺氏!这个衣冠禽兽做局逼死了我家相公,又将我卖去妓院为妓!”
因为土堆距离公审台有些远,贺熙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叫着,声音凄厉,目眦尽裂。仿佛厉鬼索命一般。她举起灵位,“莫容新!你也有今天!你看看这牌位……他来带你去了……”说罢一阵狂笑,让曾卷浑身都起疹子。
她这一喊,会场上一阵骚动,苦主们全都哭号起来。十多个文澜书院的书生也在台下跟着怒吼起来,他们有的是王书生的好友,有的是因为过去对书院的受益被侵吞不满而起来抗争过的。要说他们与莫容新有什么深仇大恨是没有的,但是在书院这些年,莫容新把持院政,为非作歹,任人唯亲……使他们读书进取的希望全部破灭。这股仇恨并不见得比贺熙来得更少。紧接着,刚刚有些平复下去的群众情绪又一次燃烧起来了,砖块石头雨点般的朝着莫容新砸了过去。
梁心虎一看苗头不好,赶紧宣判。警察立刻就将颤抖如筛糠一般的莫容新从台上拖了下去,往绞架上而去。
贺熙顾不得前面人头攒动,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捧着灵位,拼命的从人群中挤了过去。人群或是因为同情或是被她决然的目光所震慑,主动的分开道路,让她一直挤到了绞架前。绞索正套在莫容新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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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 二百八十二节 公务员考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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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熙高高的举起灵位,直视着莫荣新死鱼一般的目光,咬牙切齿的说道:“下十八层地狱去吧!”
就在这个时候,活板门开了,莫荣新的身子掉了下去。场中顿时欢声雷动。连与莫荣新没什么干系的曾卷也不由得跟着欢呼起来。
毕德凡正在绞架前警戒,他趁着同事们都在应付百姓,背过身去用暗藏的匕首飞快的割下了尸身的一只手掌,往预备好的的油布口袋里一塞,装进怀里。悄悄的走到一边,看到贺熙瘫在地上,象是被抽去了全身的气力一般,只在地上喘气。他赶紧走过去,将她扶了起来,顺手将油布袋子塞到她的手里。
“表婶,您回去吧,这里人多拥挤。你回去多多保重!”毕德凡说着,又添了一句,“莫要寻短见!”
贺熙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惨然点了点头。毕德凡叫来一个同事,嘱咐把贺熙送出去。
曾卷的心情即兴奋又新奇,他没有挤过去看绞刑--这风水宝地也不好找。挤出去了再要找回来就难了。
正伸着脖子看下一个要荡秋千的是谁,忽然审判台上爬上一个人来。离得远看不清面目,看衣服象是个读书人。
台上的警察急得“哎哎”直叫:“你爬上来做什么?快下去!”
只见这书生不肯下去,却噗通一声跪在台上,警察还以为他有什么冤屈要伸,道:“你有冤枉去警察局检举办……
这书生却不为所动,先砰砰磕了几个头,起身冲着台下的群众大声道:“不才胡子明!原书院王秀才的学友!王贤弟屈死泉下不得瞑目。我虽在书院,莫贼的一言一行所知甚详,不敢发一言为之鸣不平。今日得遇大宋青天老爷,为王贤弟申冤报仇,还我朗朗乾坤,今后愿为元老院前驱,刀山火海,誓死相从!”
说罢,从袖子里拔出一把匕首来,还没等警察反应过来,便将发髻拆开,一刀割下头发来,随手一抛,纵身跳下台去。全场顿时欢声雷动。
这一幕太富戏剧性,不但慕敏傻了眼,连丁丁也呆住了。半晌,对讲机里传来了沈睿明的声音:“丁丁,这个人是你们安排的吗?”
“不是,我们没安排任何‘托’,”丁丁摇了摇头,又看了看慕敏,对方也给了他一个很明确的否定。
这边曾卷也看得心摇神曳,这一幕太突然也太惊人了。随着胡子明潇洒的抛掉头发纵身一跃,曾卷瞬间也有了将头发割下来的冲动。
审判还在继续,不过曾卷却没时间看下去了,眼看着太阳已经渐渐西斜,大约是三点过后了。他已经在外面浪荡了一个白天,晚上的生意再不去万胜禄看着,又要被爹娘说了。就是店里的何伯也要絮絮叨叨的说些什么“受人之托,忠人于事”的老调调。
他挤出会场,一路跑回万胜禄,里面却已是满座了。许多人和他一样,也是才从会场出来的,都在说刚才的新鲜事。
曾卷回来,刚往柜台里一坐,何伯便急吼吼的来问他今日公审的事情。
“听说吊死了很多恶棍坏蛋,是不是真得?”
“是真得。”曾卷点头,说了一些被处决的人的名字。
何伯两眼放光,乐得嘴都合不拢了,连声说好。
当企堂极不容易,天天要应付三教九流各色人等,地位又很低,时常被人欺负,无缘无故遭人殴打也是常事,他们还不能动怒不能恼,挨了打还要笑脸相迎。街面上的城狐社鼠,并不敢招惹高堂大门,连稍微有些势力的普通百姓也不敢太过招惹,便拿欺负企堂店伙作为自己“立威”的手段。何伯过去没少受这些人的欺负。
“大宋来了就是好,朗朗乾坤!”何伯感慨道,“干起活来都有劲……”
话音未落,外面有人招呼伙计,何伯赶紧过去伺候。
曾卷动手将账目理着,忽然听到有人招呼:“阿……卷……”
这样吞吞吐吐的招呼声,只有阿贵了。曾卷抬头一看,果然是阿贵。
大约是不值班,他今天穿得是便服,旁边还带着个人,正是消失了很久的袁述之。
曾卷见到他,不由得小小的吃了一惊。
袁述之这个人平日里不论冬夏,总是头戴一顶破了洞的东坡巾,身穿元色绸旧直裰,右边袖子,同后边坐处都破了。脚下一双旧大红绸鞋,脚趾头是照例露在。黑瘦面皮,花白胡子。
如今却衣帽全新,连人都胖了一圈,精气神极好。至于传说中的瘸腿似乎也不见了。
“阿贵,你怎么来了?”曾卷又惊又喜。阿贵是李子玉的“跟班”,也算是他们这小圈子里非正式的一员。而且曾卷如今代理着茶居掌柜,情理上也要有所敷衍。
“来,先坐吧,”曾卷正要招呼给他们带个座,阿贵却道:“我……不是来饮茶的……有地方,我们私下说几句话……”
曾卷心道他有什么事情要私下里说?还带着袁述之?当下点点头道:“好,我们里面去说。”
店堂里面有一间账房,曾卷将他们让进来,放下竹帘。
曾卷这才吞吞吐吐的说:知道曾卷正在准备考公务员,袁述之也想考,但是他一点“澳学”也不懂,希望能拜他为师,受些“教导”。
曾卷恍然大悟,原来阿贵是帮朋友来了。
原来这袁述之伤了腿之后,靠着阿贵给他出头,拿到了一笔赔款。拘留所里见他伤得厉害,还专门请了跌打损伤的大夫给他治疗。从拘留所里出来,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一时无处投奔又回到了蜗居的庙里。
他手头有了钱,和尚的态度也不坏。他在庙里舒舒服服的过了些日子。阿贵有时候也来看看他,与和尚一起和他聊几句。阿贵知道袁述之的学问不能说好,但是在这个普遍是文盲的时代能识字就算不错了。便提议老袁去考公务员。
“澳洲人如今考公要求很低,当警察连识字都用不着。你老人家年纪大了,当警察是不成的,去考个书办什么的,不但体面,也不受人欺侮。”
和尚也劝他:“我说老袁,你一把年纪了总不能这样混下去。这次是阿贵碰巧给你出头,下次你再被打伤或者打死谁来救你,埋你?估计是警察局的收尸队了!你想想你这辈子就这样值得不值得?你识字又能写一笔好字,去考个澳洲的书办――至少衣食无忧啊。”
袁述之听了俩人的话后只是不说话,眼珠子转得老快,他冷了多年的功名心又上来了,他想着反正自己现在也就这样子,不如搏一把,考个髡贼的啥公务员也不错,至于髡贼将来败不败管他呢,总不见得大明打回来还要追究个书吏的――大不了弃职潜逃便是。
然而要“考公”,总得有考试内容。袁述之考了一辈子童子试,连乡试是什么样都不知道,更别说这澳洲“考公”了。问阿贵,阿贵也不知道――他去考警察全靠跑步。
一转念,便想到了曾卷。曾卷正在备考,而且曾卷又是通“髡务”的,请教他总是没错的。
阿贵嘀嘀咕咕颠三倒四的说了些客气话,曾卷应了几句,心里暗暗得意:要说起来,广州城里通髡务的,除了他们这几个兄弟伙,还能有谁?!阿贵的眼光倒是不错。如今发达了也知道照顾朋友,倒是一个可交之人!
不过看了看袁述之,却犯了难。这老袁的年龄有多大他不知道,可是听旁人提起,老袁是万历年生人,如今有五十出头了。
这个年龄应大明的科举是没问题的,只要能动弹,还记得怎么写时文,七老八十照样进考场,还能传为“美谈”。但是曾卷记得澳洲人的公务员考试报名要求却是明确报名人最高不能超过40周岁。
“老袁!你要我帮你辅导是没问题的,只是你这年纪……”曾卷面露难色。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何况我还不老,正是知天命之年,年富力强。有何不妥?”袁述之说起假话来脸都不红。
“好吧,”曾卷心想反正澳洲人也没出查他哪年哪月生的,生辰八字还不是自己报一个就算,“只是这大宋公务员考试和伪明科举那是两码事情,你一肚子旧学,学问自然不差,可和这澳学不沾边。都要从头学起。”
袁述之无奈的笑笑:“大明的科举我配去考么?我应童子试几十次,连个增生都没考上。如今正是因为那髡人与大明科举不同才能让我等有翻身机会啊!”
这话说得曾卷颇为触动。就凭自己在社学里的“修为”,举业亦是毫无希望的――他又是个不甘做小手艺的人,多半会以“举业”为借口逃避。等到爹娘过世,十之八九就是落到袁述之的下场!
想到这里,不由的感同身受,很有些同情他。再者他到底多读多考了几十年,文章上经验丰富,考试的时候写申论可以亦可借鉴。




临高启明 二百八十三节 公务员考试(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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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对袁述之说道:“老袁,既然这样,我们便做个伴,一起考,只是报名时要把岗位错开,别最后搞得自相残杀。你如今既无固定的去处,不如就在这茶居中做活,一来我们可以朝夕相处,互相切磋;二来你也赚几文钱花用,有个生计……”
袁述之摇头道:“钱我还有一些,你不要我学费我已经是感激不尽了。给你家茶居帮忙也算是我这个弟子的应有之义。”
“那好。”曾卷道,“即如此,另外别大明髡人的叫了,伪明就是伪明,澳洲首长就是澳洲首长,既然想做大宋的官这嘴上的称呼就得先改过来,今年听说还加了面试,别到时候说习惯了秃噜了嘴,乱了纲常怕是小命不保!”袁述之忙回到:“曾贤弟教训的是,某自当谨记,考他一个髡――不!是澳洲进士出来!”
于是袁述之用看病剩下的钱交了曾家的房租和搭伙钱,在万胜居后面的曾家住下了――其实这并不是曾卷家,而是他前姐夫曹学广的宅子。黄屏被抓,姐夫过世之后,他母亲便“照料外孙”为名,堂而皇之的住了进来。倒是他爹要忙于做蜡烛售卖,还住在原来的家里。曹家虽有几个宗族里的远房亲戚,但是碍于曾卷有李子玉这个靠山,谁也不敢来啰唣。
曹家的住宅比起曾家可就阔气多了。房子也多。便租了一间倒厦给袁述之。
袁述之白天给茶居记账写水牌,晚上便和曾卷一起学习切磋。照着学习资料上的内容写申论,背常识,做数学。自打进了曾卷家后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废寝忘食的准备起了公务员考试。
这澳宋公务员考试内容极为庞杂,但是也并非无规律可找,特别是那言语理解、逻辑推理、数量关系和资料分析都有规律可循的,至于那单独一大门申论和过去策论倒是比较相像,复习起来无非是多用点澳洲人喜欢的典故和观点。
他第一次翻看澳洲人的申论教材就头大了,这完全不考四书五经那些儒家经典,都是些杂学,咋看和墨家有点相像,比如这逻辑推理走的就是墨家的“名、辞、说”里演变而来的,至于那些经济、科学等等都是墨家学派的东西,当然其中还不止墨家,还有法家不少观点,如这个什么澳洲先贤猛得思就的“自由不是无限制的自由,自由是一种能做法律许可的任何事的权力。”这明显又是法家学派的东西,甚至里面还有些纵横家、农家的东西,唯独对儒家的学问触及少之又少,看来这澳洲人对圣先师的意见确实不少啊!
想到这里,袁述之就给澳洲人的“考公”定了第一个基调:“非儒疑古”。
袁述之好久没感到过这样有生气的了,自从有了目标之后整个人好像又活了过来,看来这信念的力量确实不可小觑,袁述之书桌案头挂着自己写的两句话来鼓励自己:“有事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三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曾卷也被这位老书生的热情所感染,也暗暗和袁述之较起劲来。曾卷母亲看见自己家这样一种氛围也是很高兴,他们每天按时做好饭菜送到二人房中,待他们去取碗时还经常碰到饭菜未动,早就凉透的情况,这看书忘我起来真的会沉浸其中啊!
二人在读书之余唯一的乐趣便是逗明女玩了,明女自从被解救回来后,法院就把明女的后母抓了起来发配济州岛了,又把监护人由曹学广改为曾卷父母――曹学广按月支付生活费。曹学广嚷嚷着要打官司,鼠疫一来他便一命呜呼了。如今连房子店铺都给曾家占去了。曾家的家境自然也好了不少
曾家二老和曾卷舅舅自然对三个外甥倾尽所能的宝贝。同时李子玉、张毓都对他们宠的很,不是买衣服就是买吃的,把三个小孩子养的粉嘟嘟,圆润润可爱的紧。
这袁述之本就最爱逗小孩玩,每每在院子中放风,总少不得和明女和华仔、诚仔玩耍。袁述之别看一把年纪了也是个老小孩,和明女玩着各种小游戏。明女叫袁述之“阿公”。两人远远看着就是一副爷孙乐,有一次明女说:“阿公给我当马骑……”,袁述之趴在地上就背着明女满院子爬,明女外婆看到后好是生气,过来就要打明女,袁述之赶紧把明女护在身后气喘吁吁地说:“不怪,不怪,不怪小丫头,我自己逗她玩呢,莫要怪罪。”有时袁述之也教明女识字,他说,“小丫头,你现在也是读过书的了,……我便考你一考。茴香豆的茴字,怎样写的?”明女绞尽脑汁想着,袁述之等了许久,很恳切的说道,“不能写罢?……我教给你,记着!这些字应该记着,将来做了人家媳妇买菜记账要用。”终于明女想到了高兴地说“是不是草头底下一个来回的回字?”袁述之显出极高兴的样子,将两个指头的长指甲敲着桌子,点头说,“对呀对呀!……回字其实有四样写,你知道么……”
这一日《羊城快报》出版了公务员招考号外,曾卷入主万胜禄茶居之后便订阅了《羊城快报》,一来是可以供茶客阅读,自己兼做“解说员”――这也是招揽吸引茶客的重要手段;二来也可以及时知晓澳洲人的施政动向。象曾卷这样的人,已经开始意识到信息的重要性了。
拿到这份号外曾卷如获至宝。因为上面不仅详细罗列了招考的全部部门、岗位和报考要求,还做了详细说明。对于要参加考公的人不啻于“报考指南”。
袁述之和曾卷晚间便对着这报纸仔细研究起来,细细找着符合自己报考条件的岗位。这次岗位招录着实不少。他先看到了警察的招录:条件依然很低,但想着自己和那些粗胚去拼身体实在太吃亏。看来看去还是觉得税务局的岗位最适合自己:他从小就跟着父母做生意,算盘打得溜溜的,这报纸上就言能操算盘者优先,而且听李子玉说税务局是元老院最强势的几个部门,待遇好油水多是个有前途的单位。就暗暗下来决心打算报考税务局税管员的岗位。
而袁述之就犯难了,这么多职位让他挑花了眼,他识字,澳洲人还是很看重这点的。只是自己一把年纪好些岗位也不适合。于是他拉着曾卷帮着分析,曾卷看了看让他在民政或者环卫上选择。袁述之想了想,这民政自然是管理生民养生丧死的部门,权柄大,但是不好考,自己和那些小年轻争没优势。这环卫局相当于宫里的净事房,专管着些扫撒的破事,不过毕竟是去做官,想来也不用自己干,只要指挥指挥手下人干就是了,在衙门里做个小头目怕不是问题,那些报考者说不定也不大愿意报这贱役岗位,正好便宜自己,于是袁述之决定报环卫局督察员。
再看报考要求,此次招考不同于上次招考警察,有了“学力”的要求。凡是有明国功名的,不论何种,均视为“同乙种文凭学力”,如系社学、蒙学出身,未取得功名的童生,则视为“同丙种文凭学力”。
这个“同丙种文凭学力”大致就满足绝大多数岗位的报考要求了。曾卷和袁述之都过了这道门槛。
除了“学力”有要求,另要户籍所在地的保甲开具证明,确认此人系本保本甲常住居民,然后再去当地派出所盖章,倒不要求铺保。袁述之因为居无定所,一直没能登记户籍。
“这倒不碍事,”曾卷说,“我明日就按“雇工”条例,把你登记在万胜禄茶具的职工集体户口下便是。”
户籍的问题解决了,去派出所办理证明却犯难了。为什么呢,因为报考要求上明确规定:“无犯罪记录”。这袁述之没多久前才因为盗窃被处理过。这个无犯罪记录就算是直接把他给刷了。
袁述之唉声叹气,连看书的劲头都没有了。曾卷也觉得很是失望,正想着如何安慰他,忽然脑中灵光一现,问道:“老袁!你被警察局处理的时候有没有报过户口?”
“那时候我居无定所,哪来的户口?只在刚开办户籍的时候,在寄居的庙里办过一次临时户口,后来和尚把我赶了出来,就都没有了。”
“这就好办了!”曾卷道,“既然当时你没报过户口,那么也不过落了一个无根无蒂的袁述之的案底。你明日去报户口便改个名字,叫袁述便是。”
这倒是个法子。袁述之犹豫道:“可是我犯事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少。就茶居里便有不少人知道。”
“这你就不懂了,官府办事,第一便是看文书。只要文书上名字对不上,谁能说你是袁述之?你就是袁述!”




临高启明 二百八十四节 公务员考试(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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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述这名字不好。”袁述之摇头道,“我这名字知道的人很多,贸然改了,别人必起疑窦。好在大家多只知如何念,却不知道这三个字是如何写得。我今日改个同音不同字便是。”他想了想道,“我就叫袁舒知吧。”说着拿起笔墨,在毛边纸上写下三个墨笔大字。
曾卷暗想这真是头老狐狸!
第二日便以这个名字去派出所报了户口。又由此开具了户籍证明和无犯罪记录证明。处理袁述之盗窃的是市局治安科,照规矩被处理过的人的案底要抄送户籍所在地的派出所。但是袁述之过去没有户口,案底便留在了市局的档案室里了。派出所自然也查不到他的犯罪记录。轻轻松松便被他混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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