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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吹牛者
看到这里,解迩仁原本有些黯淡的心理又活跃起来了――这地方大有可为啊!果然风险是伴随着机会的。只要自己能把这梧州城牢牢的守住了,再徐徐经营,不敢说未来的广东省老二,老三总是排的上号的。何况这里还是重要的对广西和内地的商业窗口呢。
他抬头远眺,只见梧州城近处三江汇流,远处群山环拱,“依茶山,傍桂水,大江绕其前”,号称“岭南形胜之比”――这赞誉的确不算是吹嘘。
“真真不愧是三江汇聚两省通衢!”解迩仁赞道。这锦绣的壮丽山河,如今是我们元老院的了!想到这里,他的胸中一阵激动。
明代的梧州在经济上已经是两广地区重要的商业城市了。自古以来,梧州就是岭南地区的内河大港,区位优势明显。可以沿江上溯南宁、柳州、桂林,远涉大西南,下达珠江三角洲,直通广州、澳门。这使得梧州港兼具内河港和沿海港功能。秦代,灵渠开通,沟通长江、珠江水系,“北水南流,北舟逾岭”,开始确立了梧州港在岭南的重要地位。汉代,梧州港逐步发展成为粤桂水运枢纽。唐代开始,梧州港便有木帆船通往广东沿海。此后,广东大批商人溯江而上,到梧州进行贸易。虽然地处两广交界的内陆大山之中,却有着沿海港口的便利。许多“洋货”在梧州并不罕见,“澳洲货”更是非常的普遍。
解迩仁接手的就是这样一块地盘――实话说,要不是梧州地处“前线”,以他的能力和履历,本是不可能来梧州当市长的。
“老爷说的是。”何东篱看了一眼这澳洲人,他脸上写满了“建功立业”这四个字。只是这梧州虽好,能不能站住脚跟却要看各人的本事了。
何东篱并无特别的倾向:大明待他不薄,澳洲人与他亦无冤仇,要说哪个更有前途,只要不是瞎子,去琼州府转过一圈的人都不难回答。但是琼州府只是个小地方,要把整个广东也治理好,这才是有真本事。特别是眼下的梧州,内外环境十分复杂,这澳洲人的解元老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还真不太好说。
“本府自古是两广通衢,舟车之聚,货物充积,百工云集。”何东篱道,“真正是块好地方!只是前不久一场大战,伤了元气!老爷请看……”他用手指点城外。
城外的桂江、西江两岸,过去都有街市码头,因为战火波及的关系,损毁了大半。放眼望随处可见断壁残垣。沿岸浅滩上,随处可见露出水面沉没的船只残骸和凌乱的木材
“这江面上,原本都是‘水上街市’。除了疍户的船只,从各处南来北往的商船汇聚至此,便有商家以竹、木为排,在其上建造商铺,兜售商铺。太平时节,这里的连片木排沿江停泊,蔚为壮观,白日小舟穿梭期间,夜间灯火连片,人声鼎沸,叫卖声不绝。外人到此都以为奇景。”何东篱说着,言辞中不胜惋惜。
“这些木排商船呢?”解迩仁有些纳闷:我来这里可什么也没看到。
“能跑的都跑了,跑不了的木排也把财货都运走了。剩下,前几日守城攻城,一把火都烧了干净。”
“太可惜了!”解迩仁摇头道,“我们要把它尽快恢复起来!”
何东篱却不那么乐观――澳洲人素来重商,他相信解老爷说的话是发自肺腑。然而眼下梧州周边兵荒马乱:熊督的人马就近在咫尺,现在又听闻商旅说西江的瑶峒不稳。这位首长能保的梧州四境平安就算不错了。
沿着城墙一路前行,一直绕到了城东的“三总府”。
从城墙上望去,这三总府规模极大,共有四处大型院落,占地足够有几十亩。何东篱说这这三总府是明宪宗于成化年间按照韩雍的建议设立的。分别是两广总督府、总兵府、总镇府。
建筑布局是以总督府为中心,总督府在城内东北土阜上,为城内最高点,总兵府在总督府右、总镇府在总督府左,三府会政厅在总督府前。形成了一个庞大的政务建筑群落,分别供两广总督、总兵和总镇太监起居办公和会谈议事之用。
“梧州还有太监?”解迩仁从历史讲座里知道两广总督的起源是在梧州,不过没想到镇守太监也曾经驻扎此处。
“过去确曾驻此地,后来总督府迁肇庆,这里也就不再有镇守内臣了。不过万历年间又来过税监。”
解迩仁跟着何东篱来到总督府门前。大门两侧,左为开府碑,右为题名碑。门前还建了牌坊,南坊曰:“节制两藩”;东坊曰:“岭海肃清”;西坊曰:“民物安阜”。气派倒是十足,只是自从两广总督迁肇庆之后,三总府实际已经失去作用,被空置了多年,建筑难免破败,加上因为紧挨着东城墙,与阳明门更是近在咫尺。在战斗中被炮火毁损的比较严重。屋顶、墙面都有打穿打塌的痕迹。
这里还有几个衙役门丁看守,看上去都没什么劲头。看到“澳洲老爷”来了,才赶紧起身相迎。
随同来的老书吏关照:“打开各处大门,请首长巡视!”
解迩仁举步随着书吏进入总督衙门,因为熊文灿不久前曾驻节此处,所以内部多少有过整治修缮,没有外面看起来那么凄凉,不过从屋顶上的小树和杂草来看,这里荒废的时日已经不短了。
总督府正堂门前有楹联曰:“开府梧州,总制百粤”,映衬着几天前城破之际总督府内诸人仓皇逃命,乱兵趁火打劫落下的一地狼藉,颇有些讽刺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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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更新:第七卷-广州治理篇341节





临高启明 第六十八节 神道设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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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看这里的建筑,虽然破败,依然看得出当初修建时候的宏伟,大梁和柱子用名贵香楠木制成,不但正堂恢弘端丽,周边还广建厅堂楼阁,亭台轩栩。内部有正堂、耳房、厢房、穿廊、退食堂、燕喜堂、友清堂、燕息堂等建筑,亭台楼阁几十座。还有池塘数亩,有花草树木点缀。
“当官的果然自古就会享受。”解迩仁感叹道。这三总府虽然是一百多年前的建筑,但是看状况反而比有些民居还要好些。若论面积和气派程度,更不是自己居停的梧州府衙门可比的。
解迩仁忽然想到,这里完全可以用来收容难民么!不过他马上又否决了这个想法,几千难民住进来,免不了要动火做饭,一旦失火可就闹大了。不如就这么分散安置着更好。
不过这些房屋倒是可以作为以后的机关工厂用房……
解迩仁正琢磨着,来到了总兵衙门前,这里早就没有总兵驻扎了,门前却有一对奇特的大鼓,鼓身极大,足有大号按摩浴缸那么大。鼓面已经残破不堪,鼓身更为奇特,不但外观纹理粗糙,连形制也不是一个整圆,看上去似乎是某种植物的外皮做成的。
看到解首长对这对大鼓如此有兴趣,书吏赶紧介绍说这对大鼓是韩雍攻破大藤峡之后,将横亘江面的巨藤砍断,其中数节蒙上牛皮做成大鼓,分送广州、梧州、肇庆的军镇衙门门前以示“平乱”的武功。据说这大鼓敲起来,“有如雷鸣,声闻数里”。
“这是藤?”解迩仁这下可有些惊讶了――这藤得多粗啊!不过,看这鼓身的颜色和纹路,的确有老藤的感觉。
“所以名为大藤峡。”何东篱道,“据说这条巨藤为百年老藤,横跨黔江,昼沉夜浮,欲过江之人,只要攀附在此藤上便渡水而过。韩大人攻破大藤峡,生俘侯大苟之后,便将此藤砍断,原本商旅过不得大藤峡,自此始通。据说有一根断藤沿黔江、浔江漂流而下,一直流到藤县。相传藤州、藤县因此得名。”
解迩仁连连点头,这位韩雍真是人才!他听说韩雍在梧州有祠,要提出要去韩公祠上香。
何东篱心中微微诧异,不过想到去先贤那里进香祷告也算是地方官的应有之义。当下便在前引路。
“大宋知府”要去韩公祠进香的消息一传来,梧州府、苍梧县的衙役们便立刻行动起来,首先便是将寄宿在祠堂内的难民乞丐全部驱逐干净,接着便派人在沿街各处“弹压”、“净街”。一时间全城骚然。待到解迩仁来到韩公祠,街道上已经干干净净――因为听说澳洲人最重“环境卫生”,已将街道全部清扫过,还泼上了清水――就差黄土垫道了。
都说明末官府的办事效率差,看起来一点也不差嘛!解迩仁暗暗点头,
不但街道“干净”了,善后局里几位特别巴结的局董、本坊的“牌甲”也都闻讯而来,在道旁“恭迎”、“站班”。
不过,这韩公祠可就略略让他有些失望了――大约是看惯了旧时空复建的各种富丽堂皇的“假古建”,心里的期望值总是太高,这眼前的韩公祠虽然门前有牌坊,但是怎么看就是一座普通的居民小院嘛!虽然是砖瓦建筑,却是看得出年久失修。匾额楹联都风化剥落了不少,字迹模糊。
进入祠堂内,里面古树参天,何东篱说这几棵树都是百年以上的历史,其中一棵传说还是王守仁所植。
“王阳明也来过这里?”解迩仁又惊讶了一下。
何东篱道:“阳明先生是嘉靖年间任两广总督的,东门上的阳明楼就是继任的两广总督林富林大人修建纪念他的。”
解迩仁对王守仁是颇为推崇的,一听说他还在这里当过两广总督,暗暗后悔自己没把情报局和大图书馆编撰的手册仔细的读一遍。他赶紧问道:“阳明先生在这里有什么遗迹么?”
“城内有座四贤祠堂,其中便有供奉阳明先生……”
“好,一会也去看看。”
何东篱想这位澳洲人对大明的几位先贤倒是尊崇的很!当下又说了几句评介心学的话,没想到解迩仁对此完全没有反应,更说不出所以然来――显然并不懂。
祠堂不过是一个院落,三间正屋。正**奉着韩雍的神位,并无什么特别之处,也没有旧时空“事迹陈列”、“名人物品展览”之类的摆设,微感失望。
解迩仁看这里虽然建筑稍显破败,收拾的倒还干净,一问才知道这里并无专人看守,只有住在祠堂后面院落的住家负责看守打扫。这家人听衙役说“大宋知府”来进香,家主带着儿子屁滚尿流的出来“迎接”,还要请他“稍坐奉茶”。
“不必了,我来只是为了敬香,聊表寸心。”解迩仁摆手道。
听说“知府大人”要敬香,父子两人赶紧将瓶炉三事安排妥贴,又预备下线香。解迩仁在牌位前肃立敬香,鞠躬如仪。众人少不得作揖随礼。
何东篱和闻讯而来的善后局缙绅们都有些纳闷,这澳洲老爷巡视全城,一不看府库,二不观文教民生,先看的是城墙和总府,又忽然跑到韩雍祠里敬香,这是什么路数?不过这也不稀罕:因为县令、知府上任,各处拜神也算应有之意。只有几个人联想到了最近八排瑶“造反”的消息――大约是解知府借此表达自己的“大志”?
出的正屋,院子东西两侧是游廊,廊内的墙壁上满是墨迹,走进一看,却是各种诗词的题壁。只是年深日久,许多已经看不清了。他过去也好个诗词,这会便拣着字迹还算清楚的一首一首的读了过去。
题壁者多有落款,但是大多是解迩仁不认识的人,大约无非是在梧州居官或是本地、过路的文人墨客。有写的不错的,不过大多只能算是平平而已。待看到后来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祝允明。
祝允明此人解迩仁对他的了解比“江南四大才子”的程度要深一些。他隐隐约约记得祝允明也在广东当过官――想不到他也来过梧州!再看题诗,却是一首七言律诗,押麻韵。
奉和顾宪副梧州谒都宪韩公祠堂
拔地洪材搆帝家,倚天雄略眇虫沙。诚归魏阙心悬石,血饮匈奴胆破瓜。
半夜昆崙枢密宴,三言苡薏伏波车。当时利口今何在,老树闳祠日又斜。
单就诗来说,亦不算上品,不过这诗里的伏波两字却很对他的胃口,他觉得这是个好兆头,连八排瑶暴动,兵力空虚,后方不稳这些消息都不觉得烦恼了。
“这些题壁诗都是梧州宝贵的文化遗产,要好好保护啊。”
众人不知道“文化遗产”是什么,不过“遗产”还是明白的,显然解知府是极看重这些题壁诗了。本地牌甲心思敏捷,看的出他最看重的是祝允明这首,便默默记在心里。
解迩仁说了这么一句,众人自然随声附和。
解迩仁从韩公祠出来,又去了四贤祠,一般行礼如注。何东篱见他对本地先贤极敬重,大约有“神道设教”之意,便提议去去“龙母庙”进香。
明代的梧州城厢有城隍庙、关帝庙、玄武庙、五显庙等古庙十七座之多,但年代最久远的是龙母庙,香火最兴盛的也是龙母庙。
西江流域一直有龙母信仰,历史十分悠久。从晋代开始便有相关龙母身世的传说被收录进地方史志里。
据说龙母姓温名媪,是楚怀王时代生人,生于广西藤县一都水东衔孝通坊。
传说龙母曾收养过五条小龙,后来在五小龙的相助之下,带领乡亲们辟山引水,治理洪灾,为民造福,让大家过上风调雨顺的日子。于是,温氏被西江流域的百姓们尊称为“龙母”,成为造福百姓,保平安的“神女”。
龙母的传说在西江流域特别发达,据新道教的几位道长说,龙母传说和妈祖的传说有相似之处,都是沿江靠海的百姓祈福避祸的精神需求产生的神灵。
自宋代起,由于信仰者日众,龙母崇拜被列入了官方祭祀,龙母崇拜也逐渐在岭南各地兴起。明清时期,龙母信仰在民间流传愈加广泛,扩展到岭南周边地区,龙母一步步成为独具岭南特色的水神。
西江流域的百姓们及为生计到东南沿海和东南亚谋生的群众,世代仍念念不忘龙母的恩泽,希望时常能得到龙母的庇佑,纷纷立庙祭祀。由于龙母为西江河神,因此龙母庙均建于江滨,旧时西江沿岸各县多有龙母庙,作为“龙母行宫”。百姓年年到庙祭祀,企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解迩仁在《梧州情况手册》上读到过有关龙母崇拜的介绍。知道龙母在梧州百姓心目中的地位,去进个香亦有笼络百姓感情的意义在内,并无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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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更新:第七卷-广州治理篇342节




临高启明 第六十九节 行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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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母庙在梧州有多座,城东西江畔、长洲岛上浔江畔和城北桂江畔均有龙母庙,不过论历史悠久,规模宏大,当属城北桂江畔的龙母庙――始建于北宋咸平年间――所以何东篱便引他往城北而去。
梧州的经济依托于水运,城外的坊市素来繁华,江边码头众多。城北便是后来有名的“桂北大码头”,原本这里店铺商行林立,商家众多,还有许多靠水吃水的脚夫、船夫、排工……现在却只有一片废墟。北门外明军构筑的工事正在拆除,废墟上也有三三两两的劳工队在清理。
龙母庙就在桂江东,对面便是有名的桂北大码头。从北面的大云门出去不多远便到。对面便是著名的桂北大码头。这座庙宇建筑完整,未遭破坏――明军在城外便直接放弃了这一带,因而也没有受到战火的荼毒。
按照旧时空的标准,龙母庙算不上大,但是在17世纪,已经够得上“恢宏壮丽”了,殿宇坐北朝南,依山傍水。
庙内的庙祝、道人听闻“大宋知府”来进香,赶紧到门前相迎。因为街坊早有传闻说“澳洲人知府”要来龙母庙上香,所以庙门口还聚集了不少来看热闹的闲散百姓。苍梧县衙门的衙役们吆喝着维持秩序。
解迩仁在前呼后拥之下沿着拾阶而上,自山门而入,直到前殿。
龙母庙虽未经战火洗劫,但是收纳了不少城外遭灾的难民,此刻壮丁都已经组队出去劳作,老弱妇孺聚集在两侧廊檐下,有衙役看守着不许生火。解迩仁来之前,早有衙役通报,庙内的衙役都将难民们赶到两旁蹲下,不许交头接耳。只是地面来不收拾,破碗烂被丢了一地。
解迩仁进的庙内,看到廊下难民,不由的一怔:想不到这里也有许多!从他们的衣服来看,有的难民应该家境小康甚至说是富庶,现在却沦落到蹲在庙廊下靠施粥维生。还有的孩子老人受了风寒惊吓,如今病卧在地,即无医药也无床榻,躺在廊檐下墙边呻吟哭喊。他不觉暗暗叹惜:难怪人说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这梧州不过打了几天仗,百姓竟受荼毒如此!
然而要改善难民的生存状态,他又拿不出什么办法来,眼下只能暂时保证粮食供应。
前殿规模不大,匾额上题着四个篆字,解迩仁不认得,何东篱解说这是“利泽天下”四个字。
正**奉有龙母神像,神坛下有五条小龙盘绕。庙祝早就备好香蜡,解迩仁接过――他原本只打算做个样子就是,然而一路走来的民生惨状,却让他不由自主的焚香祝祷,祈祷这位“西江水神”能护佑梧州平安。
龙母信仰在梧州等西江流域可谓深入人心,虽说何东篱这样的读书人对神仙大多是“存而不论”或者“神道设教”的态度,但是民间信仰多少也会影响到他们,看到这位自海外来的“大宋知府”对龙母如此虔敬,不仅何东篱,在庙宇内外围观的百姓们也对他多少有了好感。
上过香,解迩仁又在庙祝和何东篱的带领下在庙内走了走,此处的龙母庙规模不小,自山门起,有前殿、后殿、左右廊房、角亭……据何东篱介绍,这座庙宇始建于北宋,万历年重修。是本地几处龙母庙中规模最大,香火也是最盛的。
“到了每年的五月初一,便是龙母诞,最是热闹不过,”何东篱道,“在江上航行的船只,遇龙母诞期,航至龙母庙三里之内,不分日夜,便要鸣笛打锣,遥向庙前致拜,航行到庙前河面,即停船上岸入庙参拜,献香奉烛。”
他说龙母诞的参拜从五月初一开始,至五月十五结束,在五月初七、初八两个昼夜和初九的白天,共三天两夜为高潮,不但商贾摊贩云集,各处游艺班子都来此处赶场,本地及邻近各县的村镇的百姓亦来此地献艺祭赛,十分热闹。
解迩仁立刻想到这是个“祭赛搭台,经济唱戏”的大好机会,最起码也能促进城乡经济交流,然而再一想眼下八排瑶暴动,路径不安,商贾百姓大约也不会有这么好的兴致。
搞好经济的根本,是要有一个和平的环境。解迩仁对这句话忽然有了深刻的理解。
正在感叹,带领护卫士兵的警卫员低声道:“首长,外面聚集了不少百姓,弹压的衙役们人少,很难保障安全――我们从旁边的小门出去吧。”
解迩仁不以为然,“我们和梧州百姓无冤无仇,能有什么安全问题?这也是联络群众感情的机会。不要草木皆兵了。”
从龙母庙出来,却见外面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解迩仁在石阶上面带微笑向群众招手致意,以示“亲民”。百姓们见他毫无官架子,都想好好瞧一瞧这“澳洲人知府”是什么模样,纷纷往前涌了过来,正在维持秩序的衙役们措手不及,顿时便有些弹压不住了。护卫的警卫员便催促解迩仁快些走。
解迩仁却不着急,他很享受这种“与民同乐”的感觉,他迈着方步,缓步拾阶而下,一路挥手致意。正走到最后一级上,忽然人群中挤出一个女子,大喝道:
“髡贼!受死!”
呼喊间手中已然多了一柄明晃晃的刀来,朝着解迩仁直撞了过来。
这一喝突如其来,解迩仁顿时呆住了,警卫员眼疾手快,将他猛推一把,直接将他压倒在地,摊开四肢将身子覆在他身上。
这一推一压,直压的解迩仁眼冒金星,差点喘不过气来。
护卫的士兵身背步枪,仓促之间完全来不及反应。还是一旁的衙役身手敏捷,手中弹压用的长鞭挥出,一鞭抽中女子的小腿,顺手一卷便将她拽倒在地。
旁侧的衙役们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将那女子按住,有人抓住她的手腕,将尖刀从手中夺下。
士兵们迅速围成一个圈子,将解迩仁围绕当中。解迩仁从地上爬起来,只觉得惊出一身冷汗,半晌说不出话来。看这女子倒下的地方距离他不到两三米远,若不是警卫员反应迅速,衙役动作又快,他此刻便万劫不复了:就算当场不死,在这远离元老院,没有元老大夫的地方被戳破了肚子,活命的机会也是微乎其微。
他还是头一次生命遭到如此近距离的威胁,在极度恐惧的同时立刻暴发出极大的愤怒,一时间怒火攻心,有心要当场发作,将刺客“吊路灯”以彰显“元老院和人民专政”的威力。然而此刻大庭广众之下不便动怒,刚才被警卫员推倒在地已属“失仪”,此刻再要暴跳如雷更显得自己没有“城府”。所以只是咳嗽了一声,故作镇定道:
“先……押……下去,慢慢……审……”
“是!”
衙役们随身都带着绳子,几下便将这女子捆绑起来。众人这才看清,行刺之人是个年轻女子,身穿蓝布短袄,月白褙子,下系孺裙,鬓边簪一朵白色绒花――是个服孝的寡妇。
“好俊俏的女子!”
“这小寡妇为何要行刺澳洲人?”
“莫非是战亡军丁的妻子?”
“好好的女子真是可惜了!这是自寻死路!”
“看她的作为甚是刚烈,真是位奇女子。”
……周边围观群中窃窃私语。解迩仁原本还想说几句话,但是警卫员催他赶紧离开――说不定还有第二个、第三个刺客隐匿着。
解迩仁此时心浮气虚,原本觉得“天下在手”,现在却感觉“皆是敌国”,也无心再表现自己,便点头道:“我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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