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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吹牛者
被押下去的女子突然刹住脚步,低头猛地咬了一口身边的衙役,趁着衙役呼痛松手之际,奋力挣脱身边的衙役,扭头高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生是大明人,死是大明鬼,决不屈膝事髡贼!”
衙役大惊失色,抢上去将她再一次按跪在地,那女子犹自骂不绝口:
“我等乃华夏后裔,久受教化,尔等髡贼无君无父,涂炭生灵,皆为贼配军,见我如何不下拜!
“尔等髡贼殿前兵马虽骁雄,纵暴略与东虏浑同!相鼠尚有皮,髡人但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髡人其母,皆为婢妇;髡人其父,皆为奴才!你们这等贼骨头,日后落入官兵之手,教你粉骨碎身。”
尖利的声音回荡在龙母庙前的石阶上,一个老衙役赶紧过来摘掉了她的下巴,连串的咒骂声才变成了含糊不清的声音。
解迩仁心中极恼,原本很好的一场“亲民绣”,被这女人活生生给搅黄了。他从周边百姓的表情上看得出来,他们多少都有些同情这女人――自古以来,百姓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崇拜那些对抗强权的同类――心里不由的暗暗叹气:真是不知好歹!
他定了定神,故作轻描淡写的对身边人说道:“把她带回去,看好了,别让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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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 第七十节 困难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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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闹了这一出,解迩仁原无心再在城里城外继续“巡视”了,但是两座浮桥还没有去“视察”,苍龙浮桥和桂江浮桥沟通河东、河西及河南,使得梧州三江六岸连成一片。
现在这两条浮桥都已在战火中被毁,梧州百姓的日常生活营生受到很大影响,对于梧州市政府来说,交通能否通畅也关系到治安兵力能不能迅速地抵达城外各个要点。所以解迩仁非去看看不可。
从龙母庙去桂江浮桥只要沿着桂江江岸一路往南便是。这一带江岸靠近城区,过去都是码头、货栈和商铺,十分热闹。此时却到处都有断壁残垣――幸好街市码头大半还保存下来了,只是家家闭户,一派冷清萧条的模样。解迩仁边走边叹气:这伏波军打仗未免也太过头了,打成这个惨样!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问道:“这里的商铺为什么都关着门?不是要他们尽快开业吗?”
赶来陪同的牌甲赔笑道:“老爷有所不知,城外这一带如今兵荒马乱的,土匪歹人横行,街栅又都毁损了,就是大白天也有人行劫――店家哪里还敢开门作营生!”
解迩仁没想到城外的治安居然这么差,不过转念一想也是难免:旧的三班衙役死的死,逃的逃,许多人因为知道广州整顿衙役的事情,自问有血债有民愤纵然没死自然不敢回来,最后来报到的不过二十人,光负责城内治安就已经力有未逮了。至于仓促建立起来的民兵,那更是八字没一撇的乌合之众。
“你放心,我这就安排民兵过来值守。只是你们这里的各家商户自己亦要出力,将街栅都修好。各处有破损缺口的,不拘用砖用木,总是都堵塞起来为是。”
牌甲自然连声称“喏”,赵丰田赶紧又在自己的小本本上记下一笔。这是给所有元老秘书的指示:元老在外视察、会谈时候的讲话,都要做要点记录,形成备忘录--过去常有元老视察的时候频频发出各种“指示”,回去之后便忘的一干二净,给归化民和土著百姓留下“好空谈”不好印象。
解迩仁谢绝了轿子,沿着街道走走看看,不时还停下来询问下“嘘寒问暖”,这才来到桂江浮桥所在的牛屎码头。
桂江浮桥的所在地,大致就在后世的鸳江大桥的所在地,桥东是牛屎码头,东接小南路,桥西便是三合嘴大校场。桥头两岸砌砖石为阶数十级,各有一对铁柱,上挂熟铁锁练两条,链条上系泊舟船,舟面和舟间覆架木板成桥,两旁还设有栏杆。不过此时不但舟船渺无踪迹,便是两道铁链亦被打断,沉在江水中。
码头下面的,亦有许多被击沉烧毁的船只残骸,配合牛屎码头附近被战火摧毁的房屋,一片战后凄凉落寞的景象。
何东篱介绍说这浮桥最早就是韩雍和本地的镇守太监陈平主持兴建的,一共用船56只,另有十艘船只作为备用,视水面涨落作增减之用,以便桥面升降。历年都有整修替换,唯有铁柱铁链还是旧物。
铁链本身是可以开阖的,船只经过的时候,可以松开让出航道。无船通行的时候又可以连接起来,虽然对桂江的交通略有不便,但是两岸的百姓来说却是莫大的德政。
不论从争取民心、调度部队的便捷性还是恢复市面繁荣来看,这座浮桥都要尽快修复。
解迩仁叫本地牌甲召来管桥人,一问才知道船只并未全部被毁,尚有七八只备舟幸存――即使这样,缺口也不小。管桥人亦是叫苦连天,原来这桥虽是官府所建,但是日常使用维护却是由附近的商民负责。官府虽派人在桥头设卡收税,但是这桥梁平日里的维护保养费用却一概都要商民“自筹”,这便成了两岸商铺的一大负担。
他听着“代表”在那里诉苦,心里有些不耐烦――这样的话入城以来他听得太多了,无穷无尽的诉苦:衙门里留用的书办衙役、“乡贤父老”们、平民百姓们……只要一问到具体情况,就是许许多多的难处。眼巴巴的瞅着他,希望他拿出个办法来,就算是归化民干部和军人,也都是这个调调:在他们看来,元老就是应该无所不能。
你们哪里知道我也是泥菩萨过江,自己都不知道办法在哪里呢!想到善后局的这帮乡贤们哭穷的模样,解迩仁的心情又坏了几分――不知道钱粮筹集的怎么样了。
怀着这样厌倦的心情解迩仁匆匆离开了渡口,回到了府衙门。企划院搜索队的人已经把战利品和梧州府、县两级的各种公库内容盘点了一部分,做成了册子。
解迩仁看了看,总得来说油水不大:粮钱几乎没有。他心里愈发痛恨熊文灿:带着几万人在梧州糟蹋了多少钱粮!
战利品里杂七杂八的物资倒是不少,但是多的是刀枪军器,对他现在的困境一点帮助也没有――刀枪他用不了这许多,大明的火器元老院也看不上眼。看来看去也就是明军抛弃的船只还有些价值,至少可以用来修复浮桥。
他盘算着哪些东西可以用,哪些事情要尽快办理,一边想一边写,时间久了觉得头疼,起身转了一圈,忽然想起了女刺客,叫来了赵丰田:
“那个女刺客怎么样了?”
“押在府牢里。”赵丰田说,“据衙役说性子特别刚烈,抓到之后就想咬舌,后来路上又想撞墙,这会枷在墙上,连嘴里都塞上东西了。刑房书办请首长示下,怎么处置?”
这种事只要派负责治安的归化民干部去办就是了,要说重要性无非是挖掘下幕后有没有“反元老院团体”的存在,嫌麻烦的话直接处理也可以:无论是就地处决还是放宽一线押送临高去“劳动改造”,都是一句话的事情。
不过呢,解迩仁的记者本能复苏了:这事情背后肯定有大新闻!他的鼻子似乎嗅到了重大社会新闻的臭味,全然不顾自己就是当事人之一。
“不,我要亲自审问!”解迩仁断然道。
除了本性难改之外,这多少也包含了他想用熟悉的东西冲淡下眼前的苦闷情绪的意图在内。
“是,我这就去叫人带她过来!”赵丰田久在元老们身边工作,对首长们突如其来的主意已决习惯了。“首长永远是对的”这句话几乎成了一种老归化民的迷信。所以他没有任何置疑的转身去办了。
解迩仁叫住了他:“我到牢房里去审,不要带过来。”
这里已经改成了办公室,到处是文件和地图,让犯人和留用的衙役进来并不合适。解迩仁这点保密意识还是有的。
赵丰田当即在前引路,将他带到了府牢门口。
梧州府牢其实就在府衙的西南角――全大明的府县大牢虽然规模和建筑质量参次不齐,但是在形制上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具体来说都是按照朱元璋订出的衙门的形制建造的。梧州府衙也不例外。
别看一般的民居多是木结构或者竹篱笆糊泥土,这大牢和县衙门却是一个待遇,都是过刀手工青砖所砌,十分考究。墙体更是高大结实,年深日久,更是显得十分阴森。
府牢的大门便是一间硬山式瓦房,面阔三间,进深一间,坐南朝北。中间一间为大门,两侧两间为直棂窗。这里是牢房的入口,又是看守人员的坐班办事的地方,所以亦叫“过厅”。
过厅里,牢房班头和牢子已经得到消息,一个个都换上了整齐的衣衫迎候,见解迩仁过来,齐齐施礼。
解迩仁摆了摆手:“不要多礼了,刺客呢?”
“就押在后面的死牢里。”班头踏上一步,毕恭毕敬的禀告道,“这女子十分刚烈,几次意图自尽,只能将她枷着。请老爷示下,在哪里审?”
解迩仁看了看这过厅,地方不大,东西两间因为是牢头办公值班之地,更是不便。他想起看京戏《苏三起解》里有狱神庙,既是庙,至少也有一间房子,倒是可以用作审讯之用。
“我听说监狱中有个狱神庙,便在那里吧。”
牢头一愣,陪笑道:“狱神庙自是有的,只是……只是……地方太小,不太方便……”
这下,反倒惹起了解迩仁的疑心,他本来也没来过监狱,此刻有心要看一看,便道:“小怕什么?不合适再换就是――前面带路!”
牢头见他意已决,不好违拗,当即在前面引路。
过了过厅,却是一个狭长的院子,两边东西各有一排牢房,中间是一条甬道,不过2米宽。整个院子上面真所谓只有“一线天”。走在甬道上说不出的阴森压抑。不时可以嗅到潮湿的恶臭。
班头说这里便是关押普通囚犯的牢房。两边各有八间牢房,此刻因为破城前官府已将所有囚犯释放,所以牢房都空着,解迩仁一时好奇在门口张望了下:牢房的面积极小,进深不过1.5米,宽不过2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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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 第七十一节 另有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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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浓烈的屎尿和霉烂的臭气扑鼻而来,解迩仁立刻捂住了鼻子。
牢房里光线极其昏暗,过了好一会他才能看清屋子里的模样:厚厚的砖墙,泥土地,里面只有一张竹板铺,上面凌乱的堆着些发黑霉烂的稻草。角落里放着一个陶罐,散发出一阵阵的恶臭。
牢房门狭窗小,窗棂坚固,光线只能透过一丝,牢房内昏暗潮湿,墙砖的墙体上霉痕斑斑,墙角下都是青苔,可以想象这里潮湿恶劣的环境。难怪古人瘐毙的犯人很多――这种环境下极容易得病,又没有医药和好的照顾,顷刻就会送命。
牢头陪笑道:“里面脏臭,老爷莫要久留――污了你老的眼!”
解迩仁摇摇头:这鬼地方也太可怕了。不过他没说什么,眼下事情多如牛毛,根本顾不上来处理这些问题。他想起就“广州纵囚”事件专门出过通报,要各地的“主任”们不要轻易全部开释在押犯――他现在完全能理解士兵们的举动了――这简直就是人间地狱么!
听闻首长要亲自到牢房里来审美,府牢里的牢子都迎了出来。解迩仁看了看,倒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模样,和他看到的大明普通百姓并无多大区别,衣服也是灰扑扑的。
不过他听社工部的元老说过,衙役们地位低下不假,但是靠山吃山,各有一套弄钱的法子,只要是正式当差的,不说发财,弄个衣食无忧是不成问题的。
穿过狭长的院子,到底是一个和普通牢房呈“丁”字形院落,这便是所谓的“死牢”了。
死牢亦不大,东面便是关押死囚的牢房,南面是两间小屋,这便是牢子们日常起居值宿的地方。院子的西壁上镶嵌有一座小小的神龛――牢头说:这便是“狱神庙”了。
原来这“狱神庙”并无房屋,要是把神龛上方遮风挡雨的顶檐下面的面积全部算进去的话,还不到半个平方米。别说审案,就是避雨都勉强。
“狱神庙”靠北面的墙角有个洞,可以直通外面,牢头说这叫“死囚洞”――实际上死囚一般都在法场处决,实际上是拖瘐毙在狱中的犯人尸体,照规矩尸体不能从大门出去,所以都是通过这个洞被拖到外面。
这地方也太小了吧!解迩仁暗暗腹诽,整个梧州府牢也就这点地方了。他大概估算了下,满打满算不过六百多平方米――这能关押几个犯人?
“狱神庙”既然根本不是“庙”,自然也没法在庙里审问,所以这审案的地方便移到了南面的两间小屋里,这两间小屋里一间有床铺,供牢子们休憩,外一间却是牢子们拷打囚犯的地方,墙边各式枷锁刑具琳琅满目,上面还沾染着黑色的斑斑血迹,说不出的阴森恐怖。
解迩仁有些厌恶的看了一眼,心里有些后悔干嘛不把人提到堂上去审,现在既然来了也不便再反悔,就在这里克服下好了――这些刑具也算渲染下气氛。他点点头:“就在这里吧,把人提来。”
两个牢子应了一声,赶紧去了。牢头忙把一把椅子端到正中,便算是解迩仁的“公座”了。
不多片刻,两个牢子便将女刺客带了进来。
说是“带”,实际是“架”,不但蓬头垢面,衣衫破碎凌乱,连脚上的绣鞋也没了,用脚带胡乱的缠着,拖在地上。好似被严刑拷打过一般,把解迩仁吓了一跳――这是这么回事?
他皱了皱眉道:“怎么?已经有人审过了?”
两个牢子略略尴尬的笑笑,班头却已经知晓怎么一回事了,忙禀道:“这女子入狱之后极不安分,不但辱骂老爷辱骂元老院不绝口,还几次寻死觅活,不得以教了她点‘规矩’――这都是牢里的老规矩了。”
解迩仁点点头,看这女刺客形容萎顿不堪,衣衫上还有血迹,显然这“教规矩”相当的残酷。他隐隐约约也知道大明监牢中对囚犯的种种残虐行为,心里不由的有些同情这女子了。
“跪下!”
随着牢头的一声呵斥,女子哆嗦了一下,顿时瘫跪在,一跪之下,大约是触到哪里的伤痛之处,身子又是一颤,只小心翼翼的侧身跪着。
解迩仁这才能清楚的看到这个意图要取他性命的女子,见这女子大约二十出头的年纪,相貌不算如何出众。从服装的质地、白皙的皮肤、缠足等体貌特征都说明她不是底层百姓,至少也是小家碧玉层次的。
看她的模样,这半天的功夫大约是吃了不小的苦头。她一个弱质女子,为什么突然要来行刺自己呢?
虽然眼前的人是来取他性命的,解迩仁却对她恨不起来了。反而心里隐隐约约有些同情。
沉默半晌,解迩仁才开口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行刺我?”
女子抬起头望了他一眼,眼神中即有惊讶又有仇恨和恐惧,见他直勾勾的盯着她看,赶紧又侧下头去,颤声道:
“即落尔等之手,还有什么可说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声音微弱,说的却不是梧州这里流行的广州白话,而是一口官话。解迩仁一怔:
“你不是本地人?”
女子却沉默不语,旁边的牢子呵斥道:“老爷问你话呢!好好回!不老实一会爷好好伺候你!”
这一声却十分灵验,女子浑身一颤,低声道:
“民女蔡兰,湖广承天府人氏。”
湖广承天府是哪里?解迩仁不知道,他大概就知道是在湖北湖南。
一个两湖人怎么跑到广东梧州来了?解迩仁知道明代女子不可能单身旅行,更不会长途旅行。多半是随父亲或者丈夫来梧州的。
再问之下,才知道这蔡兰出身书香门第,自小定亲。未婚夫去年在梧州谋了个差事,便遣人来接她完婚。
没想到到的梧州不多久,梧州便陷入战火,未婚夫自尽身亡,仆役逃散干净,她一个人流落在此,无依无靠。便起了要为丈夫报仇,自己再以身相殉的念头。
“自尽?”解迩仁略略不解,“你未婚夫既是自尽,与我大宋有何关系?”
“我家夫君乃是邢丞焕。”蔡兰说到自己丈夫的名字,低声啜泣起来。
邢丞焕是谁?解迩仁一时茫然,还是赵丰田提醒:邢丞焕就是在梧州知府的幕僚。知府自尽之后,他也在二堂自尽,还留有两首绝命诗。
“原来是他啊。”解迩仁恍然大悟,心里暗骂这邢丞焕:你又不是守土之官,何必自尽?抛下这年纪轻轻的老婆孤苦伶仃!还搞的她来行刺首长我,真是造孽!
再看这蔡兰,跪在地上哭的伤心,梨花带雨倒亦有几分动人之处,解迩仁心里微微一动――这小娘子也挺可人的。
有了这个思绪,心肠也软了起来,口气放缓道:“原来是这样。不过你那夫君也好没意思,他又不是大明的官儿,何必跟着那胡知府自尽殉国?抛下你一个人流落他乡!真真是无情的很!”
这话说的“不合官体”,不论是衙役牢子还是蔡兰都是一愣。只有赵丰田久在首长身边,对元老们的思维模式很是了解,只是鼓着嘴一本正经的站着不言语。
“我元老院攻打广东,是吊民伐罪而来,是为拯救大明受苦的百姓而来。那胡知府冥顽不化也就是了――好歹他还受过崇祯的皇恩,当过几年官儿,吃过几年俸禄。你丈夫不过一个普通的读书人,竟然也跟着胡知府去自尽!真是个糊涂人。真是辜负了你这样的好女子。”解迩仁觉得没什么好问了,他心里存了念头,原本“就地处决”或者“押回临高发落”的打算已经取消了,在怜香惜玉的情绪的左右下,他起了“改造”的念头。
实话说,解迩仁并不缺少女人,蔡兰也不是什么天姿国色,魔鬼身材,但是有什么比改造一个恨你入骨的“敌人”的女人,让她最终死心塌地更能让人有成就感了呢?正所谓男子的最大之乐事,在于压服乱众,战胜敌人,夺取其所有的一切,骑其骏马,纳其美貌之妻妾。
解迩仁道,“她虽然意图行刺,亦算事出有因,情有可悯,我也无意深究――一个可怜的孤弱女子,也不必再押在牢中,帮她收拾一下,先押到土地祠再听候发落。”
这土地祠亦是地方衙门中的建筑,位置就在衙门的大门和二门之间院落的东侧,正对着西面牢狱的大门。
这地方衙门里土地祠却是明代的特色,这也是明太祖朱元璋的发明。据说这位叫花子出身的皇帝,曾在民间目睹元末吏治的腐败,所以开国之后,就以倡导廉政为巩固政权的急务。除了在衙门里设立“上天难欺”的戒石外,诏令全国“府、州、县、卫之左特立一庙,以祀土地”。除了“祀土地”之外,凡是凡贪污额达60两银子以上的官员,一律枭首示众再“剥皮实草”。据说剥皮的场所就在土地祠内,所以又名“皮场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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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 三百三十四节 真或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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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合命题由一个或多个简单命题合成,那么其合成的方式,我们称之为‘联结词’。比如,‘这张卡片不是奴隶’,‘这张卡片是16岁以上的男人’,‘这张卡片是原籍福建或海南的人’,这是三个复合命题。”
“第一个命题,是对‘这张卡片是奴隶’这一简单命题的一种否定,合成方式是‘非’;第二个命题,由‘这张卡片是16岁以上的人’和‘这张卡片是男性’两个简单命题构成,合成方式是‘与’,也就是两个简单命题同时为‘真’时,复合命题为‘真’;而第三个命题,由‘这张卡片是原籍福建的人’和‘这张卡片是原籍海南的人’两个简单命题构成,合成方式是‘或’,也就是两个简单命题中的任意一个为‘真’时,复合命题为‘真’。”
“所以,我们有了联结多个命题使之成为更大命题的三种手段,与,或,非。其实还有另外两种,不过暂时与分类机的设计无关,这里先略过。”
“我们用符号来表示命题和联结词,则任何一项查询,都能表示为一个表达式。显然,令表达式为‘真’的卡片,就是我们要寻找的卡片。而分类机的作用,就是对所有卡片,判断这个表达式是否为‘真’。”
“因此,凡是我们的分类机能够判断‘真/假’的表达式,就是我们能够解决的问题,凡是我们的分类机无法判断真假的表达式,就是我们不能解决的问题。”
“这就是我们对这一问题的初步抽象。”
冯诺在黑板上写下了几个奇怪的符号v(或)、∧(与)、┐(非),看起来像是旋转了90度的大于号和小于号,还有倒过来的拉丁字母l。
“好,现在可以写一下
‘原籍福建或海南的人’这一命题的表达式了,海南是100,福建是122,所以我们令
命题a:‘地区码第1位为1’,
命题b:‘地区码第2位为0’,
命题c:‘地区码第3位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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