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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吹牛者
现在财税局里有大量民政和警察以及旧广州府里转来的档案资料,靠这些东西做做案头分析把税收工作推开是没有问题的。但王企益认为税收想要落到实处,最重要的就是人要落地,管理要落地。组成工作组走街串巷,一是可以给广州市民一个直观的印象,元老院的新“税丁”是什么样子;二是用最直观最直接的手段收集资料。王企益不是不相信民政等部门转来的资料,但旧时空的经验告诉他,案头资料比对的天衣无缝并不意味着真实,何况这种一手资料全部依赖别人的感觉实在太糟糕,税务工作必须有自己的信息来源。
“你们记住,最重要的是走、看、问、听、说这五件事情。”王企益在工作组动员会上对着整装待发的队伍讲“走就是每家每户都要走到,看就是边边角角都要观察到,问就是按照咱们询问单上的问题不要遗漏,听就是不仅要听别人回答的问题还要听他们的抱怨和他们所有愿意说的事,说就是要把咱们的财税工作宣传出去,告诉广大市民咱们元老院的财税局和篡明时候有什么不同!不要怕啰嗦,也不要怕错误,没什么错误,只要是看到的,听到的就要记下来,我们要的就是真实。”
王企益制定的财税普查办法即使在新时空看来也很粗糙。但是他并不太在意,每户人家的调查情况可能有很大出入,但是整个街区整个行业的结果不会。这就够了。这些资料他是为了下一步的税种税目细化做数据准备,和其他部门转来的资料一起作为广州市财税局的基础档案。再一个就是可以在检查工作中发掘业务素质高,责任心强的干部选拔进税额核定组,为马上开始的征期做好人才储备。至于征收,自己老婆就要带着第三批队伍来了,那些财税班里的学生要比现在的干部更适合做这项工作。
“可以,你这个方案我没意见了”艾志新把文件放到办公桌上,“我觉得我们这项工作不如就叫做“磨刀”吧”
“磨刀?磨刀不误砍柴工的磨刀?”
“不,是磨刀霍霍向猪羊的磨刀”
讨论完开门第一件事,艾志新和王企益开始对广州财税局的机构和管理体制进行细化工作。机构编制上财税局暂时只有税收业务,艾志新之前的设想是很正确也是非常符合实际的,所以王企益基本没做修改。
市财税局计划暂时分机关和一线两个层面,一线只设征收处(征税大厅)、管理处两个部门,机关设办公室,征管处,纳税核定处,稽查处,税收会计处和财务会计处。
“两个会计处没必要,我们人太少,这种完全可以合并成一个处然后内分科室。”艾志新觉得,现在全国上下都在喊人员紧张,他的新机构一方面张嘴要人一方面又弄出两个听上去差不多的机构,很可能被一些心细却又不太懂行的元老喷。
“嘿嘿,我的艾局长,这可不好弄,”王企益拍着自己的笔记本,“财务会计是管咱们自己钱的,税收会计是管税款,国家的钱的,放一起不更容易被喷?最主要啊,你忘了,旧时空每年12月31日夜里,各地的书记和市长都去哪里走访?国地税的计划统计科和人民银行的国库科啊。在这里对刘翔来说也一样,他可能不关心咱们怎么收税,但是他肯定关心税收会计的报表。要不这样吧,我们变通下,税收会计处改叫税收统计处,财务会计处改叫财务处,这总没问题了。”
“这个可以,”艾志新点了点头,心里有些不爽,好像每次他的提议总会被王企益两口子改来改去,虽然都是细节但是总归还是不痛快。他决定不再总是第一个出意见了。“那老王你说,咱们局是不是也要有个口号宗旨什么的?芳草地还有句知识就是力量的校训。”
“服务国家、服务经济、服务社会。”王企益脱口而出。
“我去,老王你讲点政治行不行?这是1635不是2015。咱们是管理机关,不是服务机关。我看就那四个字,为国聚财……”
“为民收税?”王企益又是条件反射一样的接道。
“就四个字。”艾志新简直无语了,“就前面四个。我们为什么民?要为也是为元老院。我可不想在这个时空再整出一群动不动就高喊‘我是纳税人’的纳税人。”
“人缴了税说说都不可以了?你这也太独裁太霸道了吧。”王企益打趣道,心里却有些腹诽:政治觉悟还真高,且不说中国人传统思维里没这个意识,就算是旧时空的国外,这么喊的也就是些屌丝而已,喊也一样屁用没有。钱到了国库就不是你的了,国家征税靠的不是自觉也不是“为国为民”觉悟,而是国家机器掌握的合法使用暴力的权力。
“我们不这么说,但是我们的税却这么用,哪怕只用一部分,老百姓也会觉得我们做的比说的好,”艾志新循循善诱,“要是我们说了这税就是为老百姓收的,那就做不好扣分做好了不加分了。”
“……”税到底是不是全部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其实是说不大清楚的。与其留下话柄,不如直接来个“皇粮国税”。
“中国人说皇粮国税,外国人说只有纳税和死亡是不可避免的,大家心里清楚着,我们也没必要忸怩作态了。”
“好吧。”王企益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在旧时空,他上挂过,也下挂过,也主持过工作,但始终都是在业务副职上转悠,这和他本身对此类事务不关心,政治敏感性太差有很大的关系。到了新时空仍旧“副”局长又一次印证了这厮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圈定完机构部门下一步就是岗责和人员。广州特别市财税局初步确定:
机关内部设办公室,下设总务科、文秘科、人事科、宣传科、档案室和出纳室,负责全局后勤工作。其中档案室只管理本局内部档案不包括税收档案,出纳室只在编制上归办公室管理,人员和业务独立运作。
征管处:下设征收和管理两个内部科室,主要负责统筹安排协调一线征管工作。目前和一线的征收处、管理处合并办公。
纳税核定处:下设调查、初审、核定、复核四个科室,负责辖区内所有纳税人的税款核定工作。无论是定额征收还是查账征收,一律由纳税核定处出具税款核定书后才可申报缴纳。
稽查处:下设选案科、审理科、检查科、执行科。负责对辖区内的纳税情况和财税局的征收管理情况进行定期或不定期的税收稽查。稽查方式可以是抽取单户重点检查也可以是按照区域或者行业进行专项检查。除征收业务外,稽查处所有业务均可独立运行。
财务处:负责财税局自身资金使用和管理。
税收统计处:下设统计科和票证科。负责财税局税收报表的编制和税收票据的统一管理。
一线部门只设两个:
征收处:责辖区内税款申报征收工作。
管理处:负责辖区内税款催报催缴、税款核定情况反馈以及税法宣传工作。
“有点头重脚轻啊”艾志新看着方案默默念叨,“机关一堆领导,下面全是干活的命。这科室是不是多了点?”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们只能在人员编制上向基层倾斜,再就是工资福利基层也要好。”王企益对这个方案有和艾志新一样的感觉。在旧时空,自己也觉得基层苦基层累,尤其是自家老婆还在基层。但是现在自己当了家要做顶层设计了,才发现机关那些个科室还真不好删减合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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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更新:第七卷-两广攻略篇71节





临高启明 三百四十五节 税务普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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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这个机构设置是不可能正儿八经的按照科室填满人的,且不说整个财税局才八十号人,这八十号人里有多少能真正干好自己本职工作的也是要打个问号的。所以具体运作的时候除了少数科室,大部分工作还是只分职务,不分部门的“大办公”。
但是王企益还是要求把架子搭建起来,工作流程和行文都按机构规范来。
“稽查处算基层吗?”艾志新自己干过稽查,潜意识里把稽查队伍当成了基本盘,对这个很上心。
“稽查和税款核定处在咱们这标准里按说不是基层。不过我觉得既然他们都算的上是咱们能拿出手的最专业的人才了,不妨也提高下待遇,这样也形成一种学习上进的氛围”王企益慢慢说道。他略微能猜到艾志新的一些心思,不过他觉得这也不坏。按照设想,他是想模仿当年邬德和展无涯他们在工业口里搞的那套技工体系,按照业务能力对财税局职工进行待遇划分,免得出现旧时空那种机关基层一个样,混子骨干一样的窘境。但他在这方面确实没有任何经验,只能等回临高的时候专门向两个大佬请教了。而且和工业口实打实的技术水平不同,税收业务有着太多“人”的因素在里面,孰高孰低难以有个量化的标准,到底怎么搞他也还没有太清晰的思路。
王企益又提出要建设自己的内部审计队伍,防患于未然。但艾志新认为这纯属脱了裤子放屁。在艾志新看来,稽查队伍就是对税收工作的最好审计工具,至于机关内部资金使用上,他对内审更是不屑一顾:“原来咱们都是混机关的,督查内审、监察室什么个熊样不清楚么。把现有制度落实就是最好的内审。”
接着两个人又讨论了人员编制问题,艾志新意见是最精干的力量去稽查和税款核定部门,不过稽查力量在精不在多,反倒是税款核定的工作需要大量有实务经验的老人,可以加强一下。王企益根据艾志新的想法,计划在下面即将开展的税收普查工作对人员实际工作能力进行一次初步评估然后结合考试成绩形成一个各部门的推荐名单交给艾志新审定。末了在谈话就要结束的时候,王企益问之前跟艾志新申请的新建征税大厅的事情到什么进度了。
“你放心,都协调好了,大厅就建在咱们现在这个盐课司的旁边,都是按照旧时空样子建的,结构很简单,就是把原来的房子重新改装装修下,用不了多少时间。”
“只要房子好了就能开征了。我老婆昨天发电报说下次大概来30多人,负责征收的28个。”王企益说,“她和这批人员一起到。”
虽然已经临近元旦但是广州特别市财税局1635-1636“税收大普查”工作还是如期展开。艾志新先是搞舆论准备:通过《羊城快报》社对普查工作进行全面宣传;真理办广州特派员办公室也给“舆论引导员”下发了专门的指示,还请税务口的元老给“引导员”们做了相关的税务常识培训;又联系了工商联,由郑尚洁亲自出面对广州大户豪商进行了工作宣讲;最后协调广州市警察局为入户调查的税务干部们提供必要的警力保护。
黄平跟在王企益身后不停的抽着鼻子。街前面那个挂着一个大大的“张记核桃酥”的铺子里传来的香味让他总有吞口水的念头。在复工后的全员大考里,黄平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成绩居然名列前茅。紧接着他便被抽进了“首长组”,陪王企益一起上街普查。工作开始三天来,他时时提醒自己要加把劲,也许机会就这么一次。
王企益也能感觉到这个孩子身上那股子劲头,不过他有些过头的殷勤让王企益实在吃不消,本来想狠狠批评一顿,又想到慕敏有次和他说过这个黄平原是临高黄家寨老二黄禀坤身边的小厮,侍候人的本事是打小练出来的,估计是旧习难改。于是就不重不轻的说了他两句。没想这孩子极有悟性,知道首长不好这套,便把精力全部放到了工作上。从这点说,王企益还是挺喜欢这个刚到18岁的孩子的。
黄平高小毕业之后,成绩属于“潜力不大”的,不论公费私费都不够格升中学,但是综合素质还比较平均,数学成绩突出些,就转到财税职业班,这次被直接选派到了广州。
张家的铺子现在已经算是“澳洲人”的指定合作商,经营范围早就不单单是核桃酥了,现在这个广州城里一等一的大铺子里有各种吃食点心,不仅为大世界的元老院特供办供货,还为伏波军提供一部分军用口粮。
“超范围经营,哼哼……”王企益看着挂在大门一侧,专门用玻璃框镶嵌起来的“元老院特许商品专供证”,这张当年由洪黄楠元老亲手签发的证书上写着专供范围:烘培糕点。
不过王企益不打算进去了,张家铺子可以说是对澳宋最友好最合作的,他们家在前期给其他部门的资产申报中无一隐瞒,甚至连家里有几个痰盂尿壶都写的清清楚楚。
“是税收普查组吗?快请进,快请进。”张家老爹听说街面上来了税收普查组可能还是个真髡,哦不,“澳洲人”带队,一早就在这里候着了,见到他们在看自己铺子连忙招呼。
“老田,你带着他们三个去吧”王企益点了左手边的三个规划民干部“做好记录。”
“是!”
“黄平,姚玉兰你俩跟我去对面看看。”
“是!”
看着澳洲人带着两个年轻人转身离开,要不是张毓和澳洲人打交道多,连带张老爹也知道了他们的脾气,现在八成已经以为得罪了贵人,该磕头求饶了。负责自家的这四个人都和颜悦色。张老爹知道这是澳洲人对自己手下“干部们”的要求,连带和不准收受任何好处那个一样,都是“硬框框”,犯了规矩是要“问罪”的。
另一边王企益正在豆腐店里好不憋屈。他是山东人,1米八多的个子在铺子里总感觉要碰头。其实王企益不知道,要不是卫生警察的不间断的卫生检查,恐怕他现在不仅是觉得憋屈而是下不去脚了。
“首长,小的姓霍,贱名一个东字。”没等王企益发问,豆腐店老板先自报家门,“家里就这么一个店,三口人。”
“霍?霍元甲的霍?”王企益脱口而出,看到霍东一脸的懵逼才发觉自己又失言了,“哦,霍东,嗯,名字很好很好。”
“谢谢首长。”霍东不知道自己这个名字好在哪里,在他看来这些澳洲人一波一波挨家问问题实在是没点当官的样子。
“你家现有三口人,你老婆,你,还有谁?哦,那个是你闺女对吧。”王企益一眼扫到正在从后面过来的女孩。
“对,首长好眼力。”
“叫什么名字?”
“闺名三燕。”霍老板陪着笑脸道,“她上面原还有两个姐姐,大的十七岁那年得急病没了,二燕几年前就嫁人了。家里就剩她这个老幺。”
“我们今天呢主要是为了咱们广州特别市财税局第一次税收普查工作来的,也没什么,有几个问题,然后再带我们随便看看就行。”
当下王企益自己和霍东聊天,黄平记录,姚玉兰则找霍东的女儿了解情况。
如今的豆腐店“小姐”已经不是那个听说过兵就要往脸上摸锅灰的丫头了。广州开城虽然还不满一年,但是澳洲人带来的新风气显然已经影响到了广州市民,尤其是年轻人。而对霍三燕来说这个冲击更直接。原本她对对面张家铺子里的那个不成器的小子虽然颇有好感,但是多少又有些矜持和优越感――她家的经济情况可比张家强多了。
可如今只因为澳洲人一张薄薄的纸片,张家便抖了起来成了这广州城里的头等“新贵”,别说要张毓来娶她,就是求着去给那小子当妾怕也不容易。所以霍三燕对澳洲人的事都特别上心,要是能搭上澳洲人的线,家里说不定也能发达。
前阶段她在街上听说澳洲人要在广州开女学堂,招收女学生――若是自己成了“澳洲女学生”,那就算是“元老院的门生”,起码在身价上和张家也算“门当户对”了。
现在正好有机会,她便拉着姚玉兰打听起广州女学堂的事情了。
姚玉兰却有些难说:袁子光元老想办女子中学不假,但是到底能不能办成却还要打个问号。
好在教育口要办广州国民学校,招收女生这事是铁板钉钉的事情。姚玉兰便道:“招女学生这事是真的,等国民学校办起来,你就可以去报名了。”
“我都十五了,去念书是不是有些迟了?”
“不算迟,上初小自然是不成了,念个职业班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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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 第七十二节 立功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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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个制度实行的日子并不长,没几年土地祠就只是用来“祀土地”而已了。对解迩仁来说,这是现成的空房,条件即比大牢好的多,又在大牢的对门,算是优待,又不太过分。
赵丰田听了觉得不妥,当即说:“首长!这不太合适罢。这女子意图行刺元老,按法律就是死罪,就算您老法外施恩,要给她一个公平明白,也该送回广州交给华南军军法处审理处置才是。”
解迩仁有些不悦:“现在哪里有空把她后送广州?先押在土地祠里便是。”
赵丰田张了张嘴,想说就算这样也可以送到俘囚队里看管,但是看到解迩仁的脸色不好,便不再吱声了。
衙役们都是最机灵不过,牢头已然“明白”了“首长”的心思,当即吆喝道:“妹仔,还不磕头谢过老爷开恩!”
蔡兰尚在懵懂间,解迩仁已然起身,脸色微微有些发热,他觉得周围的人都看穿了他的心思--他可不愿意给土著们留下“好色”的印象,便道:“我还有事,虽说是换了地方,也还是犯人,要严加看管――不得虐待。”
说罢赶紧带着人去了。牢子们知道老爷对这女犯有意思,顿时换了一副脸孔,牢子们满脸堆笑的将蔡兰扶了起来,又说了几句恭喜姑娘“脱离苦海”的好话,恭恭敬敬的讲蔡兰送了出去。
上人一句话,下人跑断腿。牢子们立刻操办起来,不过半个多时辰,蔡兰便由关在死牢里等死的“贱胚子”变成了“蔡姑娘”。牢头暗自庆幸,幸而这老爷来得及时!要不然到了夜里,这女子必然被牢子们糟蹋了,到时候就不好交待了!
牢头一面关照人在土地祠内预备床榻卧具,一面又叫人把县里的官媒找来――这官媒等于是半个女牢子,但凡涉及女犯的事情都由她来做――给了她一包棒疮药,要她去给蔡兰敷上。
“这女子澳洲老爷瞧上了,你可要小心侍候着。”牢头关照道。
蔡兰自被抓进大牢,先是吃了一顿“杀威棒”,又被锁在尿桶上,手上脚上都上了枷锁。她是小康之家出身,哪里受过这样的苦楚,一番折磨之后已然是萎靡不堪。她自问谋刺髡贼大官不成,必死无疑,如今这髡贼大官非但没有追究,又将她移出了监牢,给予优待,正仿佛做梦一般。懵懂间没了方寸。
“起……”
随着把头的一声吆喝,八个杠夫一起发力,将堂屋地里的棺木抬了起来。几个和尚道士也打着哈欠收拾起了家伙开始散去。几个来帮忙的秋婵家的娘家亲戚也开始忙着收拾起家伙来。
因为兵荒马乱,秋婵男人的丧事只做过头七便已宣告结束。因为他原籍在藤县,年龄又轻,本地并未置办下吉地。战乱之中也无法请风水先生选地,只能暂时寄存在庙宇中。待道路太平了再扶柩还乡安葬。
来的吊客也多是本地的亲朋好友――这年头便是从乡下进城一回都不安全。秋婵家的一个远亲进城来吊,就在离城不远的地方遭了土匪,全身衣服都被剥了去,竟是只剩一条裤衩来到门前的。据他说还是下跪苦苦哀求,又是吊丧的客人,杀之不祥,土匪才没取了他的性命。
来吊唁的亲朋好友们磕了头,上了香,少不得要坐下喝几口茶,和权充“知客”的郝冉闲聊几句――没人认识这位秋蝉丈夫的远房表叔,不过秋婵的夫家在藤县也是旧家大族,亲戚多,不认识原算不上什么。何况这位“表叔”是远游归客,见多识广,又会说话,大家都愿意和他攀谈几句。
亲朋们都说这世道真是坏了,自然少不得有人要偷偷的骂几声髡贼――说来也是:髡贼不打到梧州来,梧州就不会遭兵灾,秋婵的丈夫也不会死,更不会让乡下亲戚遭了场剥衣之厄。
这话一说,少不得引来一番议论。秋蝉家的娘家亲戚大多是梧州本地人,经商和种地都有,基本都是略有薄产的中产之家。这次过兵,光熊文灿临走那一阵大乱,便搞得不少人家毁家破产,纵然人财两安的,那几天的担惊受怕,胆颤心惊的日子也不是人过的。
“好嘛,澳洲人打的是吊民伐罪的旗号,说自己是‘为百姓谋福祉’,进了这梧州城,二话不说先来个‘合理负担’,只要是个铺子都要出钱!善后局这会还逼着各家铺子都要开业――大白天街上连个鬼都没有,开了铺子货去卖给谁?”
“连要饭的都给抓了去――抓去了也好,省的买卖不开张还得施舍!”
“要饭倒好打发,这善后局才叫难对付!”一个中年人叹道,“左一个合理负担要大家摊款,右一个强化治安又叫各家牌甲出壮丁……这不要修浮桥了――修桥当然是好事,可这档子事又要咱们出钱出力了。”
“‘光复’之后这些日子,广西那边的货物一船也没下来!粮食只有出没有进--说是从广州给运来,到现在一船米都没瞧见!各家铺子反倒是摊上军米的供应差事!”这是开米铺的亲戚,“还下了限价令,不准涨价!好么,就差明抢了!”
“大明的熊督要咱们供应军米,来了澳洲解首长,还要咱们供应军米……反正老百姓就是鱼肉!”
“说要咱们出去贩运货物,‘搞活经济’……这大老爷也真是不同世务――如今兵荒马乱的:出城就有土匪作乱。沿着江上走:广西是大明的地盘,他们的货来不了,咱们的货运不过去。若说往下游去,这些天又听说瑶峒作乱,连船家没有澳洲人的兵船护航亦不敢走,出去贩货那真是自寻死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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