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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吹牛者
“这个伤员怎么回事?”
跟来的卫生员简单地把王初一受伤的经过说了一通,并且嘱咐道:“这为是本县的县长,老归化民干部!”
“县长”这个名词让陈瑞和心下一沉,点了点头,开始查体。
“王初一同志!王初一!”陈瑞和叫了几声伤员名字,王初一微闭着眼,没精打采地应了几声,接着要水喝,陈瑞和便拿了一瓶盐水给他喝了几口。
“这不太对呀……”看着王初一蔫蔫的样子,陈瑞和有种不祥的预感,看了一眼王初一胸口包着的、已经被染红的三角巾和能滴出血的担架,伸手去搭脉。
“表情淡漠,嘴唇发白,手是湿冷的,脉搏细速,口渴……”陈瑞和心里越来越紧张,向护士喊了一声:“低血容量性休克!准备输血!”
卫生员看着不对,问道:“小大夫,这腿……”
“什么腿……先保住命再说吧!”陈瑞和打断他的话说道。
“可能是股动脉受伤。”
“这么凶险?”陈瑞和揭开盖在王初一身上的衣服,倒吸一口冷气,“这么多血!”
血液几乎将王初一的下半身衣物完全浸透,连带做成担架上的衣服都染黑了一大片。
“坏了,这出血量太大了!”陈瑞和知道王初一这是凶多吉少了。
不过他既然是县长,就是高级归化民干部,肯定是“不惜代价”抢救的。
因为流了太多血,一时半会也看不出是不是股动脉受伤,陈瑞和拿起剪刀先将他的裤子剪破,露出伤口。
他回头对两个担架员说:“伤员出血太多,再不赶紧抢救命就没了!你们俩知道自己什么血型吗?”
“血型……?”两个担架员面面相觑,摇了摇头。
陈瑞和有点烦躁:“听说过输血吗?现在人手紧,可能需要你们二位献点血!”
此次出征前,伏波军和从海南征募的国民军都查了血型,和名字一起制成布牌缝在军装上,以便受伤后迅速配血。然而在广东征发的国民军因为成分混杂,还做不到人人查血型,只有一部分有人血型牌。
abo血型的交叉配血试验需要的材料比较简单,有a型、b型标准血清和玻片就能做。虽然由于生物技术有限,目前元老院进行abo交叉配血试验用的标准血清都是从特定的献血员那里获取的,但是这种不需要注射、仅用于体外试验的血清生产起来并不难——静置凝固冷藏后直接取出来就行了。
低温技术也已经不是问题,此前只有临高和香港有煤气冷库,广州光复后也逐渐开始推广了。因此元老院的血液保障系统其实已经基本建立起来了,目前真正意义上的血液保障单位已经有了两处:百仞血液中心和广东大区中心血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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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 第一百五十六节 血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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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煤气冷库的建立,冷藏血液和冰盒、冰块建立起来的简易冷链在元老院统治的核心区域已经建立起来,目前两处血站都能进行采血、冷藏、交叉配血和常规输血的操作。发酵工业早就能够提供足够量的柠檬酸——也就是卫生口所说的枸橼酸,配合冷库,离体的血液能够保存近一个月的时间。
对于没有冷媒的元老院工业体系,要发明冰箱还是遥遥无期的事情,煤气冷库又不适合机动使用,只要依靠冰盒和冰块的车辆和船只并不能覆盖多大的面积——这种粗陋的血液保障系统基本上只能保证伤员获得不到一半的生还几率。
除了冷链问题和交通问题,另一大重要的限制就是血源匮乏。
人工采血输血是在17世纪不但惊世骇俗,甚至耸人听闻。几乎和“妖魔”划上等号。即使在临高这样的“老解放区”,也主要依靠归化民,特别是军队和学校这样新意思灌输最多,有严格组织性纪律性的单位的归化民献血。连工厂、机关这样的地方的归化民们听说要组织献血都会有嘀咕。不少人虽然不敢抗拒,但是内心颇为抵触。关于定期献血制度还引发了若干元老院搞妖术的议论。
到了广州,群众基础更差,想有人“义务献血”几乎成了不可能的事情。为了鼓励献血,热心于建立省港血站的林默天在广州启动了“献血补偿”的机制,不出意料地在卫生口和一些爱凑热闹的非卫生口元老们当中又掀起了一场撕逼大会――“卖血”!这可是个大爆点!
“让穷人当有钱人的‘血葫芦’,这是开历史倒车!严重的倒退!”
“绝对不允许在我们的土地上重现‘许三观卖血记’的人间惨剧!”
“鼓励卖血会导致‘梅毒村’的出现,对于社会稳定和帝国归化民健康都是严峻的威胁……”
“想挣钱想疯了吧,这可是真正的吃人血馍馍啊!”
刘三也觉得有点不妥,专程找林默天委婉地谈过这个事情。
“他们想在17世纪的广州搞无偿献血的想法简直是……naive!”林默天对反对启动“卖血”的意见嗤之以鼻,“就说在旧位面捐次精,精子库还得给你几千块钱的‘交通补贴’呢,在这个时空,给点献血补偿算得了什么啊?这个时代人普遍营养不良,你让他们献了血,还不让给人家吃顿好的、补贴点路费,像话吗?再说了,要推广献血输血,首先得让他们知道这个技术是什么。就凭他们的见识,不把采血输血当成妖法就算给足我们面子了。最好的宣传就是有大量的人能靠输血活命!广州不是临高,这么多的人口,需要用血的人不计其数,但是能理解输血是什么、又能自愿无偿献血的,一只手绝对数的过来。”
“咱们不是还能鼓励部队献血嘛。”刘三提议道。结合旧位面经验,部队可是重要的血源。
“是啊,这当然倒是,这时候能信我们话、知道献血输血不是作妖法的可能也就伏波军了。可军队就那么几个人头,咱们还能指望着这点人撑起整个广州城的用血需求吗?更何况我也不是想一直这么搞卖血,等两广的百姓都知道什么叫献血、输血了,再来谈无偿献血也不迟。”
刘三还想说什么,林默天又压低了声音说道:“刘专员,我是什么人你也是知道的,血站的收入不可谓不高,但我可是一个银元都没往自己兜里揣过――挣了点钱还不都当元老院的卫生财政支持了嘛。咱们卫生口在广州就这么两个医院,一个省港医院、一个传染病医院,现在是靠着您勉力支撑才能维持个收支平衡,有时候还不免得向刘市长打秋风。可咱们也不能老是跟组织提困难,光‘节流’不够,得自己想想怎么‘开源’啊。这‘输血补偿’其实没几个钱,但是带动起来的血源猛涨可是实打实的……”
听到这里,刘三不说话了:林默天说得客气,实际上大家都很清楚,卫生口目前基本上是赔钱赚吆喝,两广现在还在打仗,广州的财政状况本来就一直让刘翔龇牙咧嘴,血站创收不薄,能往卫生财政上补个窟窿,这是管事的各位爷都喜闻乐见的事――至于伦理上的争议,这点不和谐的声音在一片大好的局势中根本起不了什么波澜。
“就算有争议,谁还管得了元老院?这年代除了我们,还能有谁知道什么医学伦理原则?”林默天还在振振有词:“就说刘专员您立下的功劳,润世堂的那些中成药,上市前过了一二三期临床试验没有?动物实验、人体试验、毒理试验做了没有?当初制药厂试制的第一批粗制磺胺还有乱七八糟的一大堆‘新药’,连动物实验都没做就给收容来得难民用了?按照他们的逻辑这事根本不能忍啊,可是当初这么有违伦理原则的事也没见谁出声,这时候倒跳出来了,纯属借题发挥、没事找事!”
听闻“润世堂”三个字,刘三胸中一动,随即点了点头,心里不禁想:这也就是技术条件达不到,要是有那个本事,这林默天敢去呼吁器官买卖合法化。不过话说回来,其实刘三也不是真的对卖血存在伦理方面的顾虑,所想的不过是这事在其他元老们口中的风评不太好罢了。
虽然相比于旧位面,血制品的需求量并没有那么大,但采血仍然不是个容易的工作。由于并不是随处都能做到采血和输血在技术上的分离,因此有些早已被淘汰的输血手术就不得不被重新拾起了。比较受欢迎的是“间接输血术”:用金属或者橡胶的管路把献血员的血管和伤员血管连接起来。而听上去更加凶残的“直接输血术”则是把献血员的血管和伤员的血管直接缝合在一起——这种风险高、难度大的原始技术连元老医师们做起来都皱眉头,所以即使它解决了管路中的血液凝固问题,推广度仍然不高。
“笔者想在此提醒的是,虽然我们的技术和旧位面完全无法相提并论,但就算是这样的技术,也已经达到了旧位面20世纪20年代的水平,甚至可能比这个水平还要超前。”林默天当初在论证前线血库可行性的报告中这样写道。
但是以元老院目前的技术条件,想在前线复原按照旧时空标准堪称“丧心病狂的不合格”的血站血库都是不可能的。受限因素很多,最显著的是橡胶和冷链问题:橡胶的产量没上来,输血管路的产量得不到保证;冷链在前线和准治安区几乎等同于没有,血制品安全性得不到保证――虽然林默天在论证血库可行性的时候出于习惯措辞都是“血制品”,但其实大家都很清楚,想搞浓缩红细胞、血小板、冰冻血浆之类的成分输血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目前元老院所谓的“血制品”几乎就等同于新鲜全血。
在冷藏无法保证的条件下,枸橼酸抗凝的全血只能保存几天,在炎热的两广更是堪忧。为了安全起见,离体超过48小时的全血就要被集中到“备用区”再放24小时,应急的时候用一用,到时间用不到就处理掉了。所以在前线更依赖于“献血员”,现抽现用。
陈瑞和见担架员一头雾水的样子,叹了口气,向急急忙忙赶过来的护士吩咐道:“先躺留观室吧,但是血止不住,通知谢老师和手术室准备急诊手术。再找几个b型或者o型血的献血员来!”
然而这边还没交待完,谢耀已经径自赶了过来,他全身血葫芦似的,一件白大褂都变了色:“哪个病人是低血容量性休克的?”
话音未落,谢耀已经看到了担架上的王初一,只打量了一眼就叹了口气:“行吧,先躺留观室,注意保持休克体位,挂上水,准备好献血员。我那边还有一个没整完的重病号,手术室那边你打个招呼,必要的话你先消毒铺单,能搞就先搞着。”
“我可搞不了……还是等您吧,谢老师。”陈瑞和连连摆手,让护士去找人做献血动员了。
不想还没等喘口气,又听见吵吵嚷嚷的声音。
“怎么又是你!”陈瑞和把王初一安顿好,回头看见流水台前刚才那个要加塞的军官还在闹意见,不禁火气上来了,冲上前问道。
“刚才你说按着号来,先给县长看,行啊,我等等;哦,这会儿这个小娘皮又说看病分个轻重缓急,让我再等在这个伤员后面!我都等了几个了?还看不上啊?我们中队长打仗受了伤,排这么长时间队看不上病。县长怎么了?要不是这**县长瞎胡闹,也不会连死带伤损失了那么多兄弟,死了都活该!”那个军官声音不大,脸上却写满了不耐烦,横眉竖眼地抱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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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更新:第七卷-广州治理篇430节




临高启明 第一百五十七节 谁先谁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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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就到你们了吗,慌什么!”陈瑞和也不怵,直接顶了回去。
“我再命令你一遍,给我把嘴闭上!乱说什么!”旁边那个被称为中队长的军官正是尤辞仁,面沉如水地厉声冲着自己的部下喝道,随即回头和颜悦色地对陈瑞和说:“小大夫,实在不好意思,这是我们中队的副中队长。平时脾气挺好,从来不这样的,今天受伤的弟兄们有点多,我自己都挂了彩,他有点着急……”
陈瑞和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摊开挂号单说道:“那就先给您看一眼吧,只不过要处理可能得等等,刚才那个伤员挺重的,您也理解一下我们工作……怎么受得伤?”
“中了土匪的算计!”副中队长似乎还有点愤愤不平,瞪着昏迷不醒的王初一,“伤亡不少,还跑散了些……”
说到这里他被尤辞仁狠狠的瞪了一眼,才发觉自己说漏嘴了,不许在后方随意讲述前线战况这是纪律。
陈瑞和倒是不以为意,他仔细看了看尤辞仁,问道:“你是伤到了哪里?”
“这!”尤辞仁龇着牙背过了身子胳膊:“中了炮子,当时没感觉。现在才觉得痛得紧!”
陈瑞和拿起剪刀,把伤口处的军服全部剪开,仔细看了看。又拿起探针在伤口上试了试。痛得尤辞仁直冒汗。
“嗷……嗷……痛!”
看出血量倒是不多,但是伤口颇深。用钳子取不出弹丸来。
“中弹多久了?”
“至少一个多小时了,路上和土匪打了好几回,不知道是哪一次受伤。”
伤口周围的皮肉没有发青这样的铅中毒现象,说明是一颗铁弹或者石子,没有重金属中毒的危险,处理起来相对要容易。
“你这个伤口很深,却又不是贯通伤,铁子镶在里面了――搞不好还在骨头上。走运的是不是铅弹。”陈瑞和愁眉不展,如果在浅表伤,他当场就能处理。这个伤口非得动刀不可,“这得等谢大夫他们来了……”
陈瑞和刚说完,又听刚才那个有意见的副中队长不知和谁又吵起来了。
“你个没腚眼子的,今天怎么回事?”尤辞仁也急了,骂骂咧咧地站起来:“狗入的,在这撒什么野?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净给队伍丢人!”
“怎么了这是?”谢耀听着不对,也凑了过来,“老是在喧哗?”
“这人无理取闹,谢老师!”陈瑞和腾地站起来,和尤辞仁一块把刚才的事情简单说了说。
谢耀皱了皱眉,问道:“你刚才说,你们是怎么受的伤?”
“是……这算是指挥失误,被土匪算计了。大夫,我得替他道个歉:这个兄弟平时脾气很好,办事也稳当,从来没见他跟谁红过脸,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想是见到兄弟们伤得多才着急了……”
“他本人也受伤了吗?”谢耀打断副营长的话,一指刚才那个吵架的副中队长,此刻可能是因为挨了领导的骂,正一脸萎靡地坐在地上。
“他哪里算受什么伤?”尤辞仁一笑,“别说出血了,皮都没擦破一块,不过是冲出来的时候被檑木蹭了下肚子……”
谢耀听到这里,仔细看了那名军官几眼,快步走过去蹲下身,抓起军官的手腕一搭脉,脸色一变,一脸凝重地站起身来说道:“小陈,把这个同志也扶到留观室去!”
陈瑞和一愣:“谁?他?”眼看谢耀指的并不是尤辞仁,而是低眉臊眼蹲在地上的那名刚才在吵闹的副中队长。
“谢老师,这是……”
“你能看出来刚才伤员是低血容量性休克,就看不出这个人有什么问题?”
“他……?活蹦乱跳、能吵能闹的,能有什么问题……”
“我跟你说过,判断伤情是很复杂的,不能因为他吵闹你就不想着这个人会有情况。”谢耀皱着眉说道,“这人也是口唇发白、双手微冷,一摸脉搏估计也得有90以上……你也没问伤情,他是被檑木撞到腹部后出现了言行举止方面的变化……和平时显著不一样的,你就得留个心眼!”
“那他可能有什么问题?”陈瑞和有点不解,也有点不服。
“你考虑过脾破裂的情况没有?”谢耀一边帮着伤员摆休克体位,一边问道。
“脾破裂!”陈瑞和心里一亮,恍然大悟。
“脾破裂如果出血量少而慢,症状可以很轻,也不容易查出来,除了左上腹轻度疼痛,伤员一般很少有其他明显体征……”谢耀说完看了他一眼,似乎在说:后面的还需要我接着说下去么?
这个诊断暗示着的可怕前景已经让陈瑞和听得汗毛倒竖:伤员异于平时的吵闹很可能就是休克前期烦躁的表现,虽然现在似乎还没有危及生命,但是随着出血越来越多,病人血容量不足,很快就会进入休克抑制期——那时再抢救可就难了。
“贼他妈滴,要是同时有这么两个需要大量输血的……”谢耀的眉头越锁越紧。
陈瑞和也明白,卫生所根本没那么多存血,一旦出现需要大量输血的病人就会捉襟见肘,更何况这一下子来了两个……“当然,也还没准并不是——那样最好。这个病人先查体,如果高度怀疑脾破裂,这人还得上剖腹探查术。”
“那刚才那个休克的……”
“他是明确低血容量性休克的,而且失血时间过长。再不处理要没命……存血先给他输上,能清创止血的话你先上,我先看这个!”
“是!”陈瑞和也没法再说自己搞得了搞不了了,缺人手的时候就得实习生硬赶鸭子上架,没干过也得干,总比眼睁睁看着什么都不做强点。
谢耀一边忙活,一边紧张地思索着:今天已经给一个病人输过血了,卫生所里剩余的全血也就两三个单位了――按照元老院的规定,“1个单位”的全血是200cc,也就是200ml。如果毕承的出血能顺利止住,那么这两三个单位的全血配合着输液,给他们用估计还是勉强够的;可是如果毕承止血不顺利,这个疑似脾破裂的病人又要进行紧急脾切除,那没个几千的血是救不过来的。
现在谢耀面临的,是先保哪个病人的问题。
王初一是县长,这位呢,是国民军中队的副中队长。
这两位,比较起来自然是王初一比较重要――能当副中队长的军士没有几千,几百总有。能当县长的归化民干部,全临高也挑不出几个来,能选出来的,都是元老平日里看重的行政班底。
“虽说王初一是县长,但是毕竟是先到的,说不上给他优待。而且那边通知了小陈,血都给他输上了,再说这个人还不一定是脾破裂呢……”谢耀心里默默地宽慰自己,实际上他很清楚:决定一旦做出,意味着这个疑似脾破裂的军官可能就要把命丢了,而且从某种意义上讲是自己判了他死刑。
虽然死在自己眼前和手里的病人也不知有多少个了,谢耀还是很不喜欢这种生杀予夺决于己身的感觉。
“去请宋首长。”谢耀向身边帮助抢救的卫生员吩咐道,“在看看有没有其他献血员了,尽量都找来!”
“这位呢?”卫生员指着正躺在诊疗台上的尤辞仁。
“他死不了,把他抬到轻伤员留置区等着。谢大夫有空了就帮他做手术。”说着他拿起尤辞仁的病历卡,把诊视状况填写上去,“挂到他脖子上!”
宋君行正是今天卫生所的当值元老――虽然由于能够划给口腔科的颌面伤员太少,卫生所并没有设置专门的口腔科,但是领了支前任务就得派人,宋君行就跟着排了班,和其他几位支前元老、高年资归化民医生搭班轮值,随同流动医院轮番去各个县。
不过这也并不算“超执业范围行医”。这个时空远不是分科细化得分诊都能让人头大的21世纪。所以但凡是在临床上混过的,一律学了一身自己专科外的本事,医学院里学过的,没学过的,只要和“医药”二字沾边的,不要说具体分科就是大方向风马牛不相干的,都给弄到临床第一线上去轮诊“锻炼”。卫生口不管是临床的、病理的、检验的、防疫的、护理的,乃至根本不归卫生口管理的法医、兽医。无不是十八般武器样样都能弄一手――如今会不会三分样,不然根本不足以撑起原始的医疗保障体系。林默天就曾经自嘲:“现在咱们都成了乡镇卫生站的草头医了,从头到脚就没有不敢开的地方!”
虽然是口腔专科出身,但在时部长的倡导下和现实的逼迫下。宋君行也和所有其他的和医学沾边的元老们一样,参加了基于元老院技术条件下的内外妇儿大轮转。虽然干起活来未必是熟手,但很多共通的原则还是懂的,现在到了前线,具体事务可能干得并不出色,但有些职责的落实还是非他不可的――比如说,这种情况下的最终拍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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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高启明 第一百五十八节 止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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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君行从值班室出来,一边穿白大褂一边问老谢具体情况,问清楚后也是沉吟片刻,随即说道:“老谢你分析的几条原因都很对,剩的几瓶血先救王初一――既然是排号,病情又是同等水平的危重,还是按照先来先救的原则。至于疑似脾破裂的那个伤员……先让输血医师做好准备,如果有必要,召集在场所有符合血型的健康人员,也包括你我——准备献血。”
“是!”其实这些措施跟老谢已经在干得也差不多,但谢耀觉得这种事情最好不要由自己来做最终决定,尤其是跟他搭班的人里有位元老的时候。
眼看着谢耀往急诊走,宋君行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此时护士已经协助召集了几名献血员,看打扮应该都是从封川野战医院后送大队来得担架员。
护士见他们过来,赶忙站起身:“宋首长,谢主任。”
宋君行摆摆手示意不要废话:“可以开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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