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末我为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吴老狼
就这样,杨玄感本人倒是大张旗鼓的祭拜天地神明向上天请罪了,蚂蚁再次组字预报杨玄感将死于此地的消息,也一下子在叛军队伍中迅速穿开,本就已经是人心惶惶的叛军队伍顿时谣言四起,说什么杨玄感造反谋逆获罪于天,说什么杨玄感的寿元已尽,说什么隋炀帝是真龙天子,杨玄感造反注定不可能成功,什么样的荒诞离奇谣言都有,导致叛军队伍的士气再次狂泄,军心彻底动摇,如果不是叛军主力目前还没有遭到军事挫折,否则铁定就已经出现叛军士兵大规模逃亡的情况了。
事还没完,没过多少时间,叛军士兵在取水的时候,在河边再次发现了大量蚂蚁神秘积聚的情况,在河滩上再次组成了七个大字——杨玄感死于弘农!消息传开,叛军队伍再次大哗,杨玄感本人脸色苍白,李子雄老将军脸色灰暗,李密则是满头大汗,既担心叛军队伍的军心士气,更搞不明白这些小蚂蚁为什么偏偏要和杨玄感为难——如果这些蚂蚁组成‘杨玄感雄霸天下’七个字多好?
…………
“混帐小子,连老夫都敢骗!你他娘的早说啊,早说那一百铜钱正反两面都有字啊!害得老夫都跪着哭了出来,当众出那么大的丑!老夫今天不掐死你,难消心头之恨!”
同一时间的弘农城内,终于知道了铜钱真相卫玄正在掐着陈应良的脖子咆哮怒吼,丝毫不顾自己的大兴留守身份风度,被卫玄掐得都快吐舌头的陈应良则痛苦呻吟,“卫留守,如果不是连你都骗的话,那些东都的老兵油子那会相信?都是为了皇上,都是为了大隋,小人才不得斗胆骗你一次啊。卫留守,求求你快松手吧,小人真要被你掐死了。”
“做梦!”卫玄带着笑意咆哮道:“少给老夫扯那些好听的,老夫还没有老糊涂!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是仗着老夫是大兴留守,管不了河南郡,你就算得罪了老夫,老夫也直接治不了你!你想得美!老夫今天把你掐死,看他樊子盖老不死和裴弘策敢说什么!”
匆匆进来报信的弘农县令祖君彦救了陈应良一条小命,刚一进门,祖君彦就满面笑容的向杨智积拱手说道:“恭喜殿下,贺喜殿下,你安排的妙计已经成功了,我们化装成普通百姓的斥候探到,杨玄感那个叛贼居然准备了三牲祭品,跑到了那些蚂蚁面前磕头祭拜,还有大量的叛贼士兵在场,跟着杨玄感叛贼磕头。”
“好!效果真是出人意料啊!”杨智积大喜过望,大笑说道:“不过你说错了一点,这不是我的妙计,是陈记室的妙计!”
“什么?是陈记室的妙计?”祖君彦也有些震惊,转向了正被卫玄掐住脖子的陈应良上下打量,惊讶说道:“还真看不出来啊,用蜂蜜写字吸引蚂蚁聚集,借以动摇敌人军心,打击叛贼士气,竟然是陈记室你的妙计?陈记室,你今年真的只有十七岁?”
“什么蜂蜜写字?什么动摇敌人军心?什么打击叛贼士气?”
卫玄老顽固又糊涂了,好奇之下还放开了差点被掐死的陈应良,而当知情人杨智积微笑着把计划经过向卫玄仔细介绍过后,卫老顽固先是张口结舌,接着又一把掐住了陈应良的脖子,咆哮道:“混帐小子!才十七岁就学得这么奸诈狡猾,以后还得了了?还有,这样的妙计,之前在渑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献给老夫?”
“留守大人恕罪,小人也是到了弘农后被逼无奈,灵机一动想出这个主意的。”陈应良苦笑,为了不被卫玄掐死,又赶紧转移话题,向杨智积问道:“殿下,晚上的事布置好了没有?天色不早了,如果那些人还没有出城,可得抓紧布置了。”
“放心,早就安排好了。”杨智积微笑答道:“五十人,全是熟悉地形道路的本地人,由我的幕僚率领,带足了干粮和饮水,今天晚上保管可以把杨逆叛贼折磨得痛不欲生,整个晚上睡不着觉。”
“什么意思?”卫玄果然又糊涂了,赶紧问道:“蔡王殿下,你这话什么意思?”
事情到了这一步,再瞒卫老顽固也没什么意思了,于是杨智积也就附到卫玄的耳边,低声介绍了陈应良亲手制订的歹毒计划,陈应良则赶紧跑远,生怕老顽固又发起飚来真的掐死自己。还好,听完了杨智积的低声介绍后,卫老顽固这次不仅没有发飙,神情还有些失落,叹息道:“为什么老夫之前就没想到过这样?为什么老夫就只知道正面硬打硬拼?从没想到以巧取胜?”
杨智积表情尴尬着不敢出声,都已经躲到椅子后面的陈应良则壮着胆子探出头来,小心翼翼说道:“卫留守,其实你的战略战术都没有错,挖开杨逆祖坟激励士气的手段也很高明,只是……,只是小人觉得,你这个手段只考虑到了开头,没有考虑到结果,起到了适得其反的作用?。”
“起到了适得其反的作用?”卫玄重新把目光转回陈应良身上,郑重说道:“什么意思?你如实道来,不必客气更不必隐晦,老夫听着。”
“那小人就斗胆直言了。”陈应良战战兢兢说道:“小人认为,从兵家战术而言,卫留守你挖开杨玄感的祖坟,把杨素挫骨扬灰,这点确实做得很对,起到了彻底激怒杨玄感的作用——小人说句不恭敬的话,如果换成了小人去挖掘杨玄感的祖坟,小人只会做得更过分,不会象卫留守你那么客气,小人只会想尽一切办法,把敌人激将到更加愤怒的地步!甚至就是让每一名将士,往杨素的尸骨上拉屎撒尿,这样的无耻手段,小人可能也会用得出来。”
见卫玄脸上没有愤怒,神情还更是倾听,陈应良这才又小心说道:“但小人如果这么做,就必须有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如何承担和应对杨玄感的怒火?如何的利用杨玄感的怒火,为我们大隋军队争取到最大胜利!”
“卫尚书,激将计的最大目的,是诱使敌人落入自己的陷阱,让敌人在愤怒冲动中自入死地,自寻死路。”陈应良说得更小声了,道:“可是卫留守你用反了,你彻底激怒了敌人,却没有布置陷阱让敌人来钻,反而一头钻入了敌人的陷阱,还是被你彻底激怒的敌人布置的陷阱!卫留守,你自己说,你能不败吗?”
都已经输得不能再输了,听了陈应良这番钻心刺骨的话,卫玄不仅没有暴跳如雷,反而还若有所思,起码知道了自己为什么输,知道自己的苦心布置反而起到了反作用?
“还有一点。”陈应良又小心翼翼的说道:“其实早在卫尚书你走崤函道增援洛阳时,小人就知道你输定了,因为小人本来就是大兴人,知道大兴的军队是什么样的德行,你以弄险战术,行弄险之路,又统率是一支根本不可能依靠的军队,没有一触即散、没有彻底的全军覆没…………。”
“这点说真的,小人已经是无比的钦佩你了!正所谓兵败如山倒,普天之下,从古至今,能够做到你这样败而不乱、锲而不舍和屡败屡战的主帅,真的是屈指可数。”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陈应良用上了从远房叔父裴弘策那里学来的马屁功夫,比樊子盖更加顽固的卫玄同样受用,暗暗欣慰之下,卫玄又叹息道:“只恨身边无人,只恨身边无人啊!如果老夫身边,能有你这样的一个智囊,老夫何至如此?大兴军队,又如何会遭此惨败?”
“老不要脸的,听庞玉说,劝过你不要走崤函道险路的人可不少,可是你听么?”陈应良心中嘀咕,嘴上却说得无比漂亮,“只恨小人当时不在留守大人身旁,不然的话,小人就是豁出这条性命不要,也一定会向留守大人进言劝谏,不使留守大人被乱贼所乘。”
陈应良不这么说还好,说了这些漂亮话后,已经厚颜无耻的人世间厮混了七十三年的卫老顽固顿时又找到了出气筒,怒喝道:“还有脸说这样的话!你这个混帐小子,身为大兴人氏,不思为大兴左武卫效力,却几百里路的跑到东都右武卫投军,给樊华宗那个老不死卖命!厚此薄彼,大兴左武卫欠你什么?洛阳右武卫又给你了什么?”
“或者说,樊华宗那个老不死的,把你招赘为孙女婿了?那个老不死的,有孙女……?等等!等等!”
略带玩笑的话说到这里,不等陈应良苦笑着辩解,卫玄自己已经惊叫了起来,指着陈应良嚎叫道:“老夫想起你来了!老夫想起你来了!老夫以前是听说给你的名字!你这混帐小子,确实是大兴人!关于你的事,还有御史上过表章!”
“关于我的事,还有御史上过表章?”陈应良终于也吃了一惊,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卫留守,你在说什么?小王怎么听不懂?”真正足智多谋的杨智积也终于难得糊涂了一次。
“蔡王殿下,这小子确实是大兴人。”卫玄的神情恢复了平时的严肃,指着陈应良说道:“他是叫陈应良,是前周熊州刺史、许昌县公陈欣的曾孙,自幼与钜鹿郡公柴慎的女儿定亲。后来陈氏家业衰败,柴家突然兴旺发达,柴慎本人更是被封为正四品的右内卫率,成为我大隋显贵,然后柴慎嫌贫爱富,逼着这个小子退亲,听说还想宰了这小子,这小子为了活命,就逃出了大兴!”
陈应良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压根就没想过卫玄老顽固对自己的事了解得这么清楚仔细。杨智积也有些张口结舌,惊叫问道:“卫留守,这些事你怎么知道的?”
“检校御史柳或弹劾柴慎的奏章上,说起过这事。”卫玄回忆着答道:“柳或弹劾柴慎背信弃义,食言反悔,不孝不忠且涉嫌杀害人命,有失朝廷体面,请求朝廷重处柴慎。做为证据,柳或在奏章上详细介绍了关于陈应良这小子的事,当时皇上又远在辽东,这道奏章是必须先经老夫之手送到驾前,所以老夫看过这道奏章,也隐约记住了这件事。”
“还真有这样的事?!”大隋数得着的智囊杨智积瞪大眼睛了,惊讶问道:“卫留守,那么柳御史的这道奏章,你是怎么处理的?有没有送到皇上面前?”
“这……。”老顽固卫玄的老脸上有些尴尬了,尴尬说道:“老夫没送去给皇上,直接就扣下了,那道奏章,现在应该还在东都皇城的记档房里。”
杨智积闭嘴了,之前已经流露出激动神色的陈应良也重新失望了,卫玄瞟见陈应良的脸色,便怒道:“混帐小子,你以为老夫是故意不给你主持公道?大隋国法里,有那一条说背信悔婚要被国法处置了?老夫想给你主持公道,起码也得依照国法来吧?还有,柳或那匹夫整道奏章就是具报,弹劾柴慎涉嫌害你也只是风闻言事,并没有任何的人证物证,老夫能光凭他的具报,杀一个正四品的朝廷大臣么?或者是因为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惊动当今皇上么?!”
陈应良苦笑了,拱手说道:“卫留守误会了,小人不是责怪你,小人……,小人只是稍稍有些失望而已。小人和柴家之间的事,不必劳烦卫留守操心。”
“你是故意讽刺老夫是不是?”卫老顽固突然板起了脸,冷冷说道:“老夫身为大兴留守,受皇上之托,监察统率大兴文武百官,柴慎匹夫背信弃义,食言悔婚,虽不违国法,却大失朝廷体面!老夫之前失察,愧对了皇上重托,也愧对了柳御史为国为民的弹劾奏章!现在老夫既然已经知道事实真相,如果再不向皇上如实奏报,那就更没脸面觐见圣颜了。”
冷冷说着,卫玄背转了身,语气郑重的继续说道:“陈应良小子,你给老夫把心放回肚子里去,如果老夫还有机会叩见皇上,或者还有机会回到大兴,就一定会替你主持公道!不然的话,老夫就是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把你派到我身边来的樊子盖那个老不死!”
“应良,你放心。”杨智积也轻轻拍到了陈应良的肩膀上,语气温和的说道:“如果我有机会叩见皇兄,一定会把你的事当面向皇兄禀奏,请皇兄替你主持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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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末我为王 第六十一章 决战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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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黑,很小心的伐木为寨加强了营地防御后,在升帐号角的命令下,上得了台面的叛军文武众将立即齐聚中军大帐内,接受叛军主帅杨玄感的安排调遣。
鉴于准备时间已经不多的缘故,众文武刚一到齐,杨玄感直接宣布命令道:“王仲伯、杨恭道听令,你二人今夜各自率领两千后军埋伏在大营两翼,提防官兵夜间偷袭。杨积善、来渊,你们二人也各率两千精兵,今夜轮流休息,随时准备正面迎击夜袭官军。其余众将,率领各自队伍安心休息,但士卒不得解甲,武器不得离手,一旦战事需要,必须立即投入战斗。”
得令休息的叛军众将倒是齐声唱诺了,被杨玄感点名的几名叛军大将却面有难色,尤其是杨素留给杨玄感的老将王仲伯,更是神情万分为难,犹豫了一下后,还向杨玄感拱手说道:“楚公,末将和杨将军麾下的后军队伍押运粮草辎重,在三天多的时间里行军一百九十多里,队伍上下已经是十分疲惫,今夜如果不让他们好生休息,明天如果真有战事,只怕……。”
“知道你们后军累,可是没办法。”杨玄感无可奈何的说道:“我们的主力战兵一部分被留在了洛阳战场,一部分被杨玄挺带到了弘农以西,能够作战的战兵队伍已经不多了,我总不能让辅兵和民夫担任伏击任务吧?所以没办法,只好让你们后军的战兵队伍再辛苦一夜了。”
王仲伯万分为难了,既不敢违抗命令,又不知道如何下去向将士交代,李子雄老将军则站了出来,宽慰道:“王老将军,只要再辛苦一夜,明天你麾下的队伍就可以放心休息了。今夜官兵若来夜袭,击败了官兵你可以休息,今夜官兵不来夜袭,明天我们正面击败弘农官军,或者是直接越过弘农向西与杨玄挺将军会师,你麾下的队伍也可以放心休息。为了楚公的大业,还望你用心约束麾下队伍,今夜再最后辛苦一夜。”
李子雄都把话说到了这一步,王仲伯还能有什么话说,还不是只能无可奈何的接过命令?而杨恭道、杨积善和来渊三将虽然心中同样叫苦,但也是别无选择,只能是老老实实的接过命令,同时杨玄感又安排了可靠队伍严密保卫粮草辎重不提。
散帐后,叛军文武纷纷告辞离开了中军大帐,李密则有意等到了李子雄一起出帐,在路上单独对李子雄说道:“老将军,你建议楚公布置埋伏提防官兵夜袭,虽然是为了谨慎起见,可是否太过谨慎了些?到目前为止,我们并未发现弘农官兵有丝毫的夜袭迹象,让将士们如此辛苦值夜,不仅于军心不利,也会严重影响我们军队的战斗力啊。”
“法主,不能掉以轻心啊。”李子雄用教训的口气说道:“自古以来,以弱胜强者,无不是以出奇制胜,现今我强敌弱,我军又已顺利越过易被伏击的山路狭道,敌人若是想要垂死挣扎,除了偷袭奇袭外别无选择,我军若是不未雨绸缪,提前做好准备,官兵队伍突然在夜深之时杀来,我们如何抵挡?”
“话虽如此。”李密犹豫着说道:“可是,官兵并没有任何的夜袭迹象,如果他们今天晚上真的不来夜袭,那我们已经剩下不多的作战队伍岂不是要白白辛苦一夜?”
“上次在渑池,卫玄夜袭我们的时候,之前我们可曾发现官军有夜袭迹象了?”李子雄微笑反问,又拍着李密的肩膀微笑说道:“放心,我们的将士不会白白辛苦的,官兵今天晚上有九成可能要来,就算他们不来,我们的队伍在伏击地还不是照样可以休息?好,老夫也很累了,老夫先去休息,你也快去休息吧。”
说罢,力劝杨玄感在今夜设伏的李子雄扬长而去,李密拱手恭送李子雄离开,然后转身眺望西面的弘农方向,心情异常沉重。李密知道李子雄安排也是为了叛军队伍的稳妥安全着想,也知道自古以来弱势一方要想取胜,最好的办法就是发起奇袭,今天晚上是不能排除官兵劫营的可能。可是,李密还知道一件事,有个坏种一辈子都是以弱击强,身经数十战没有一次手中兵力能够超过敌人的十分之一,可这个坏种每一次都是堂堂正正的正面决战,还一辈子都没吃过一次败仗,这个坏种也姓陈,叫陈庆之。
就这样,在本已经十分疲惫的情况下,押运粮草的叛军后军队伍连好生休息一个晚上的机会都没有,被迫拖着疲惫的身体再度出营,在叛军营地的左右两侧露天埋伏。对此,都已经是筋疲力尽的叛军将士当然是满腹怨气,牢骚不断,王仲伯和杨恭道等叛军将领则是无可奈何,只能是尽可能的安抚将士,一再宣扬只要再辛苦一夜第二天就可以好生休息,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好不容易让军队部署到位。
李密很快就发现自己的担心是白费了,因为……
“呜——!咚咚咚咚!”
初更刚刚过半,天色刚刚彻底黑定,辛苦行军了一整天的叛军队伍也才刚刚睡下,叛军营地南面的群山峻岭之中,突然间是鼓角震天,喧哗无比,嘹亮的号角声与战鼓声响彻天地,在万物静籁的夜空下声传十里,震得群山回响,惊得叛军营地一片大乱,叛军队伍上上下下都以为是隋军前来劫营,慌忙出帐查看情况,还在为白天的蚂蚁组字而郁闷的杨玄感更是光着脚冲出寝帐,四下张望,“官军来了?官军来了吗?在那里?在那里?”
因为该死对手太过卑鄙的缘故,杨玄感当然没有看到半个敌人的影子,而当李密和李子雄等叛军重臣快步跑到杨玄感面前侯命时,战鼓声和号角声却已是突然停歇,南面的山岭中顿时安静得象是从没发生过任何事一般。见此情景,李密也顿时是面如土色,知道今天晚上即便没有李子雄的献计,叛军队伍也是休想好生休息过夜了。
“糟了!”李子雄也醒悟了过来,惨叫道:“想不到陈应良小贼这么奸诈,竟然想出这样的疲兵之计,今天晚上,我们有得罪受了!”
因为李密以前在东都城下用这种手段收拾过东都守军的缘故,不用李密和李子雄解释,杨玄感就已经知道了隋军的战术和目的,也立即大吼道:“马上派一千军队去搜,看到底有没有官军伏兵,如果没有,把那些装神弄鬼的官兵鼓号手全给我宰了!”
“楚公,不可啊!”李密赶紧劝阻道:“南面尽是崇山峻岭,山高林密,地形复杂,我们的军队派进去就象往大海里撒了一把盐,不仅毫无作用,相反还会让将士更加辛苦,如果官军真有伏兵,还肯定会被官军乘机重创。”
“那怎么办?”杨玄感怒吼。
“只能是让将士们轮流休息了。”李密哭丧着脸答道:“谁也不敢保证官军会不会十假之中突来一真,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我们的军队轮流休息,轮流戒备。”
杨玄感顿足咬牙,咬牙切齿的迟疑了半天,终于还是下达了让军队轮流休息戒备的命令。李密刚松了口气,不料杨玄感却把他当成了出气筒,咆哮道:“都是你干的好事!当初如果不是你用这招对付樊子盖老匹夫,弘农的官兵怎么可能会用的卑鄙招数?”
李密苦笑了,李子雄则建议道:“楚公,要不我们也派一些鼓号队去骚扰弘农官兵,让他们也是彻夜不得安宁。”
“李老将军,你在开什么玩笑?”李密有些忍无可忍了,“官兵有城池可守,我们又没有任何的攻城武器,傻子也不用担心我们能够攻上城墙!再说了,官军有弘农守军守卫城池,用得着害怕我们的鼓号骚扰么?”
李子雄脸色尴尬的闭嘴了,心里则在咆哮如雷,“小匹夫!给你三分颜色,你就给老夫开染坊!敢这么呵斥老夫,等老夫破了陈应良小贼,看老夫怎么收拾你!”
是夜,和当初李密在安喜门骚扰东都守军一样,每隔半个时辰,埋伏在崇山峻岭里的弘农鼓号队都要吹号擂鼓的骚扰一番,叛军队伍虽然轮流休息轮流戒备,却仍然还是每次都被骚扰得痛苦不安,即便休息也不敢安眠。而到了正常人生理情况最为疲惫的下半夜,杨智积幕僚指挥的鼓号队更是变本加厉,每隔一刻时就要吹号擂鼓的惊扰一次,直把叛军队伍骚扰得是叫苦不迭,疲惫不堪,军心士气也随之更加低迷。
还好,夏天的夜晚比较短,卯时尚未过半,天色就已经逐渐放明,埋伏在山林里的弘农鼓号队也终于停止了骚扰,凭借着对地形道路的熟悉,迅速抄小道回到了弘农城中,怒火冲天的叛军队伍虽然也进山搜杀报复,却因为地形不熟的缘故,根本找不到也追上那些弘农本地人,最终只能是无功而返。
辰时正,当整整一个晚上没有休息好的叛军队伍还在打盹补觉的时候,安心休息了一夜的近五千隋军将士已经在晨鼓声中起床洗漱,饱餐弘农军民为他们准备的上好饭食。
辰时初刻刚过,做好了所有出战准备,仔细检查了武器装备无误后,由左右武卫和报国军将士组成的出战队伍集结于弘农南门,准备出城作战,卫玄坚持要随陈应良一起出战,陈应良也没有勉强,在得到卫玄不干涉自己指挥的保证下,同意了卫玄共同出战的要求。与此同时,卫玄对报****将士随身携带的一些被稻草包裹的酒壶大为不解,问起原因,陈应良断然拒绝回答。
杨智积亲自率领弘农众文武到城门前给陈应良送行,在临别时,杨智积拉着陈应良的手低声叮嘱道:“别怪本王说话不吉利,毕竟兵力悬殊太过巨大,你的对手又是勇冠三军的杨玄感,还有身经百战的李子雄老贼,如果战事不顺,你也不必太过勉强,实力对比放在这里,没有人会怪你。”
“多谢殿下。”陈应良低声道谢,又低声说道:“请殿下放心,小人从不做没把握的事,这次率军出战,必然不会让皇上和殿下失望,请殿下在城中静侯佳音。”
“看你的了,保重。”杨智积握着陈应良的手摇了几摇,然后又赶紧说道:“对了,差点忘了一件大事,你出城后,如果碰到有本地父老百姓给杨玄感叛贼送去酒肉犒赏,你千万别阻拦和理会——那是本王送给你的一点小礼物。虽然不一定保证能送到你手里,但如果送到了,一定能给你起到大作用。”
“殿下高明啊。”陈应良眼睛一亮,惊喜道:“小人怎么就没想到这点?杨逆叛贼擅长蛊惑人心,很得一些不明真相的无知愚民支持,也常有一些不明真相的无知愚民主动给他送去酒肉牛羊,犒赏他的叛贼队伍,这时候给他送去酒肉犒赏,他肯定是毫不怀疑的马上接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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