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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鸟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李暮夕
“谢总监哪需要我陪啊,楚处长疼着呢。”
于经理还想说点什么,目光却看到了她手里拿着的申请表,一眼就看清了上面的名字。她当下不表,和周经理寒暄了几句,等人离开,皱着眉对谢从洲说:“这事情有点古怪啊,代表。”
“你说。”
于经理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说:“请您稍等一下。”
她拐进人力资源部问了情况,过了一会儿才出来。不问不知道,一问,她都气笑了。折返回来,在谢从洲身边笑道:“代表,您猜这是哪档事情?”
“我怎么知道。”谢从洲看了她一眼,“别卖关子了。”
“我错了。”于经理说,眉毛挑了挑,“您肯定想不到。刚才那个周晶进去,是为了帮一位底层员工调到总部,而且,一来就是企划部。”
谢从洲微微沉吟:“公司对这方面一向很严格。”
“对啊。不过,她这次一定能成。”
谢从洲看看她。
于经理架不住他清冷的目光平静的凝视,全说了:“她举荐的人,就是周悦,我之前和您说过的、和沈小姐同一个分店的销售经理。人力资源部的小康和我说,这位周经理可是很了不起,仅凭一人之力就力挽狂澜,一个礼拜接下了一个大单子,挽救了公司的损失。您说,凭着这个,她能不能掉到总部啊?”
谢从洲听完就皱起眉了,神色难得地冰冷:“她和沈清石有过节?还是和那个姓杨的小姐?”
“谁知道呢。不过我想,沈小姐和杨小姐那天没对她毕恭毕敬,所以她心里不满吧。倒是那个周悦,是个会拍马屁的主。”于经理嗤之以鼻,颇为不屑。
她想了想,抬头看看谢从洲的神色:“要不要去去人力资源部打个招呼,换掉那个周悦?”
“不用。”
“什么?”
谢从洲脱下西装外套,松松地搭在手腕上。这个男人,无论何时都是衣冠楚楚的,几乎看不到他不讲究的一面。于经理还在感慨,只听见他这么说:“让沈清石、杨子欣和周悦一起来总部。”
“啥?”于经理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谢从洲弯了弯嘴角:“让她们都去企划部。”尔后,又加了一句,“同一个组。”
“……”
这还是于经理第一次看到他笑。
印象里,他是从来不笑的,非常吝啬。





笼鸟 第0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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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6
文件下午就下来了,周经理踌躇满志地打开,目光浏览到署名栏的时候,怔住了——凭空又增加了两个名额。
片刻的呆滞过后,她想起了在人力资源部外面碰到的谢从洲和于蕾,咬了咬牙,回头把这事报告给谢飞澜。
彼时,飞澜在喝咖啡,有一搭没一搭的,感觉兴趣不大。
周经理急道:“她们三个都来了,而是是谢总指定的。您不觉得这件事有问题吗?一点也不急?”
“急什么?来总部未必是好事。她们三个有宿怨,现在又被分在同一个组部门同一个组,想必竞争会更加激烈。”谢飞澜笑了笑,抿了一口咖啡,“哥哥应该也是这么想的。没有竞争,生活有什么乐趣?随她们去吧。”
周晶只好闭嘴了,心里却另有算计。
这三人即将降临的企划部,经理是她的好姐妹。
这几天,沈清石和杨子欣过得非常轻松。解决了一大麻烦,又为公司盈了大利,很有可能得到擢升。沈清石虽然嘴里咬着不松口,心里也有几分期盼。
但是,等消息下来,她和杨子欣都有些傻眼。
这件事全程是由她们和汪静负责的,汪静提都没有被提到,什么事情都不干还一直泼凉水搞破坏的周悦却要和她们一起到总部。
“有没有搞错?总部的人脑子都坏掉了吗?”杨子欣再过隔间里发火,声音大地外面都能听见。沈清石连忙拉住她,摇摇头,示意她小声点。
“我说的就是实话。”杨子欣忿忿不平,“你说,她凭什么啊?”
“你小声点儿。”捂住她的嘴巴,再不让她胡说。
但是这件事,就像一根刺一样,在她心底深深扎了根。不管在哪一行做,各种关系有时候远远比能力重要的多。
当然,这样的话她绝不会和杨子欣说。
三天以后,她们到企划部报到,接待她们是人力资源部的经理,行李,年纪不大,也就三十上下,看着还挺和气的。
她只是随便交代了一些事情,就让助理小何把她们送到了企划部。
“以后,你们就在这儿工作的,上面给安排的是1组,至于要做什么工作,一会儿徐经理的助理会告诉你们。记住,多做事,少说话。”
“谢谢您,我们明白。”
企划部有三个组,一组除了她们三个之外,本来还有两位员工,一位请了产假,已经有一个月没有来了。剩下的这位姓刘,她们到了她就给她们倒茶,说:“已经就是同事了。”
照例是一些情多多关注的话。
之后,她们被徐经理叫去问话。等人走了,刘小姐的脸才挂下来,声音不大,但是周围的人都能看得清:“一下子来三个,听说是从某个小分店提拔上来的,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
这些在总部工作的人,哪个不是精挑细选、经过层层选拔上来的?对于这些明显“有猫腻”的人,不免生出几分同仇敌忾之气。
一人说:“当然是靠关系的。不过,我建议你们不要乱说话,免得得罪人。”
“这是什么缘故?”
女人对这种八卦,自然是很热衷的,其中莫过于刘经理。不屑归不屑,在这一行干了那么多年,她哪里会当面得罪人。要是对方真的大有来有,为了日后发展,还得陪着小心,阿谀奉承,免得引火烧身,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这人神秘兮兮地说:“那个周悦,听说是周经理的亲戚。”
刘小姐恍然大悟,心里点点头,有了计算。回头,沈清石和杨子欣她们回来,她把一份文件递给她们:“这是公司这个秋冬季发布会的一些要求,你们带回去看看,三天后,每人给我一份方案。你们三个是空降来的,恐怕有不少人不服。所以,谢经理决定在一周后的会议上对你们进行评估。你们三个人中,势必有一个人要离开这里。是留是去,看你们自己的本事。”
她收拾了文件就离开了。
“评估?”周悦轻哼了一声,不置可否。出门前,她瞟了她们一眼:“你们两个的运气,不会一直这么好的。”
如果刚才没有见到周经理,她不会这么自信。但是现在,今非昔比。
“神气什么啊,怎么有脸皮这么厚的?”杨子欣朝她的背影竖中指。
刚才还凝重的气氛,一下子就被她打破了。沈清石哭笑不得:“回去吧,听到没?五天后就要交方案了。”
“是是是,沈大人,小的一切为您马首是瞻。”
她们现在这情况,只能算试用,所以只有一半月薪,但是五楼的食堂免费,也提供宿舍,在离公司不远的地方,出门左拐就是,背靠着商业区,交通非常便利。
第一天工作不算顺利,沈清石帮刘小姐做完一份主题后,刘小姐让她帮忙交给徐经理。徐经理看了以后,拍到桌面上:“这是什么?我让你们做近两年的流行色汇总,你给我花样汇总?这才第一天,就出这样的纰漏,你们让我怎么相信你们?”
杨子欣就要辩解,沈清石私下里按住了她,不让她说话。她看看她,心里暗暗着急,不过也咬着牙齿没有开口。
“拿回去重新做!”
被骂了一顿以后,她们两个灰溜溜地出来。杨子欣憋了一肚子的话一股脑儿吐出来:“刚才为什么不让我说,明明是那个刘佳让我们做这个的。”
“我们刚来,不要惹那么多事。”
她心里想的是,作为一组组长,刘佳不会犯这么明显的错误。徐经理呢?她真的什么都不知情吗?还是根本就懒得追问。
不管怎么说,初来乍到的,还是不要多惹事。
头来的两天,这份工作着实不顺利。刘小姐不知道什么缘故,总是有意无意地偏袒周悦,对她和杨子欣极尽苛刻。
其他两组加起来也有十人左右,好一点的,对她们不冷不热,不好的,直接指使她们干东干西。一开始,清石秉承着初来乍到、不愿意得罪人的念头帮她们做了,那时候无非是倒咖啡、送一份资料这些小事。谁知这帮人变本加厉,二组有一位姓凌的专员,竟然让她到楼下去接一位外商。
这种事情,做好了功劳到不了她头上,做坏了还得承担不必要的责任。这不是她分内事情,她严词拒绝了。
对方的脸色不太好看,一下午都阴阳怪气的。这种小人,沈清石还不屑和他置气。谁知,这人小鸡肚肠,当时就记在了心里。
一天下午,徐经理让沈清石送一份报表到一楼的制造部,她到了那儿,得知经理在负三楼的车间巡查。清石想了想,拿着报表乘电梯到地下室车间去了。
这里灰尘大,人也多,女红和男工分别在不同车间,做不同的加工。沈清石把报表给了车间主任就回去了。电梯人有点多,迟迟不降下来,她只好选择走楼梯。走到半路的时候,上面的楼层忽然被人堵住了。
她抬头一看,正是那个之前让她去接待外宾不果的。
四周没什么人,对方看着不好相与的样子,狞笑着,她心里有点打退堂鼓,不过脸上不露什么,抱着文件冷冷地说,“让开,徐经理等着我报告呢。”
“徐经理?”这人冷笑道,“你别拿那娘们儿吓唬我,老子才不怕她!你不过让你干点事,你给我装个什么劲?”
见他走下来,沈清石更害怕了,她紧紧地捏了捏文件,后背被冷汗浸湿了,当机立断,埋头朝楼下跑去。
男人眼疾手快,饿虎扑食般一下子拽住了她,手在她脸上捏了两把:“长得还可以的嘛……”
沈清石羞愤交加,一口就咬住他的手,疼得他哇哇直叫。
这人恼羞成怒,一巴掌呼了过来。清石措不及防,被打得整张脸都侧过去,火辣辣地疼。顿时,天旋地转,她的耳朵都在嗡嗡作响。她想起这几天被欺压的事情,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猛地一脚朝他下面踹下去。
这人哀嚎一声扑倒在地。
她见机逃跑。
跑了一会儿,身后的脚步声断了,她却迷了路。狭长的走廊里,两边的门都紧闭着的,灯光也没有打,贴着一些外文字条。走着走着,她终于看到过道尽头的安全门,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也不管就按着楼梯往上面走。
走到负一楼的地方,不知道是谁的工作只做了一半,台阶上堆满了一堆箱子,似乎是没有拆封过的缝纫机。沈清石小心地在夹缝中通过,钻出去的时候,松了一口气。
身后忽然有人说“小心”,推着她的身子到一边。她耳中听到一声巨响,回头去看,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推开她的是一个年轻男人,看着很眼熟。
台阶上一台没放稳的缝纫机倒了下来,压在他的腿上,他坐倒在台阶上,皱着眉,有些痛苦的样子。
她连忙弯下腰问他:“你怎么样?”
“可能骨头断了。”谢从洲想了想,回答。
“……”她诧异这个人现在这情况还能说冷笑话,嘴唇抽了一下,然后马上说,“你别怕,我马上让人来救你。”
“不用,你打电话给保安室,就说我在这里,他们会带人来的。”
沈清石想起来第一天上班的时候,徐经理给过一部单向呼叫机,连忙掏出来。拨打到一半,忽然停下来:“你是谁啊?”
“谢从洲。”
“好。”她现在也顾不得这些,来不及想其他的马上拨号了出去。
那地方效果可真高,一会儿就有一个秃顶男人带着一帮人过来了,随行的还有两个熟面孔——徐经理和周经理。
碰面的时候,二人还诧异了会儿,对方看看,都看到了对方眼睛里的惊诧。不过这事情刻不容缓,其他事情都可以搁置。
救护车马上就过来了,为了查清楚这起事故的前因后果,沈清石也被要求一起到医院去了。
到医院的路上,她忽然想起来。
这家公司的老总,博美在亚洲区的总代表,不就是谢从洲吗?
心里顿时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笼鸟 第0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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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7
医院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沈清石在急诊室外面等候,一会儿,徐经理从走廊另一头过来,把她叫到了一边,问了问具体的事情。
听完以后,这女人难得得露出一丝微笑:“你这人,别的不行,一张脸还是不错的。”说完转头离开了,没等她回话。
沈清石说不出什么感觉,像是吞了一只苍蝇一样。
过了会儿,等探视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她才拿着果篮敲门进去。谢从洲躺在床上假寐,听到声音就睁开眼睛了,目光淡淡地落到她脸上。
半晌,他指指身边的矮凳:“坐。”
沈清石咬了咬牙齿,还是坐过去。她把果篮和那堆他下属送来的东西放到一起,从里面掏出只苹果:“您渴吗?”
他摇摇头,拿起刚才看到一半的时报。
沈清石酝酿了会儿,说:“这次的事情,谢谢您。”
“不用谢,换了别人,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他的语气听不出情绪。沈清石皱着眉,心里不是那么妥帖。准备了一个下午的话,现在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她看过去,谢从洲的手指正好停留在今年巴黎时装展那一栏目:“还以为您在看经济时报呢?”
“做这一行的,不了解流行趋向,怎么知道市场所需?”
沈清石笑了:“那估计得每天赔钱,赔到死。”
这么冷的笑话,谢从洲神色平淡,很不给面子,嘴角都没弯一下。沈清石有点讪讪的,此刻更觉得这个领导不好接近,于是,打消了攀交情的想法。
时间过得非常缓慢。沈清石有点坐不住,起身说:“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先离开了,改天再来看您。”
“请便。”他头都没有抬一下。
沈清石走到门口,门正好打开了。
“谢从洲,听说你伤到腿了,有没有事情……”楚嘉琳的表情凝固在脸上——那是在看到沈清石从里面出来之后。她的脸色一变再变,难看地像锅底,“你怎么在这儿?”她抬头去看谢从洲,几乎是喝问的,“她怎么在这儿?”
谢从洲放下报纸,说:“她是我们公司的员工,来看望我。”
“哪有事事这么凑巧?”楚嘉琳气急败坏地跺着脚,“上次在医院也看到你们在一起。谢从洲,你和她什么关系啊?”
“越说越没谱了。”他说,“你哥哥呢?”
楚嘉琳一愣:“你说什么?我哥哥在家里啊。”
他掏出手机拨打电话,楚嘉琳疑惑:“你干什么?”
谢说,让他来接你,我要静养。
楚嘉琳一听就跳起来了,不依不饶地闹着。不一会儿,外面吸引了不少人。因为门是半开的,能清楚地看到里面的情形。
徐经理和周经理在一起,看到这情形对视了一眼,眼睛里都有诧异。杨子欣在外面干着急,又不好贸贸然冲进去。徐经理忽然问她:“沈清石以前认识谢总?”
心里想的是,怎么和周晶说的不太一样?她心里的天平重新倾斜,犹豫着是不是站错了位置。周晶一直代表着谢飞澜,但是,沈清石和谢从洲的关系,看似也不寻常。
她甚至想,这是不是谢总监在和谢总唱反调。
官二代,一个个脾气古怪。
杨子欣说:“我不清楚。”
她的不耐烦,徐经理自动脑补成讳莫如深,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大了。
楚嘉越赶到目的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闹哄哄的样子。护士和院长杵在过道里不远的地方,面面相觑,就是不敢上前劝阻。好在这顶楼是给领导干部的特护病房,平时人不怎么多,隔音效果也好。
他分开众人,进了房间,一个杯子迎面飞来,伴随着楚嘉琳的尖叫声:“谢从洲,你混蛋!”一个人影和他擦肩而过,撞得他差点失去平衡。
嘉越定睛一看,脚步有些僵硬。沈清石自然也看到他了,和谢从洲告了别,若无其事地离开了病房。
嘉越忘了去追楚嘉琳,在过道尽头拦住她。
“你怎么在这儿?”他也觉得自己这么问很奇怪,但是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
沈清石觉得他没有立场问这个问题,撇开他就要走。
“沈清石。”楚嘉越在她身后说,“你站住。”
她真的转过头来,还冲他笑了笑。但是,嘉越觉得,这个笑容无比讽刺,刺地他心窝一阵一阵的,像针扎一样。
沈清石回到楼下时,想到有东西落到楼上,又折返回去。
谢从洲已经起床了,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向窗口移动。在他快摔倒的时候,她上前扶了他一把:“小心。”
“我没事。”他用不拄拐杖的另一只手分开她。
沈清石压低了声音腹诽:“固执。”
谁知他竟然回过头,扫了她一眼。她顿时讪讪的的,尴尬不已,连忙转过头,佯装看风景。真是没有想到,这个人听力这么好。
谢从洲在她看不到的身后弯了弯嘴角,又想起第二次在酒店碰面的时候,常年在外,孤独平淡久了,心里难得有些柔软的情绪。
人的年纪,真不能决定什么。他和嘉越同龄,感觉心境却比她还要苍老。
“你和家里人处地不错吧?”他忽然问。
清石闻言转过头,谢从洲平静而温和的目光缓缓流淌在她脸上,眼底深处,还带着一点探寻和疑问。她有那么一刻的愣怔,心里渐渐被一种苦涩替代。不过,仍然强打着精神挤出了一丝笑容:“我曾经有一个慈祥的父亲,可爱的弟弟,不过,他们都去世了。”
他一怔:“……对不起。”
沈清石走到窗边,双手撑在不锈钢窗框上,不经意地越握越紧:“我妈妈去的早,他们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曾经犯了一个错误,肖想了我不该肖想的人,所以遭到报应。”
“……”
“我失去了工作,且再也不被录用;我失去了亲人,唯一的亲人离我而去。”她慢慢地说,“我真恨那些人。但后来想明白了,我们这种人,生来就是被人践踏的,没人家有钱有势,想报复又能怎么样?恨又能怎么样呢?人家指不定在哪里笑。”
谢从洲沉默地站在那儿,拿不出什么话来安慰她,心里有一股冲动,就那么开口了:“这些年,我一直一个人在国外。我有亲人,但是十几年不联系,有和没有根本没有两样。”
“但你好歹还有。”
“你不明白。”
沈清石想了想,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没资格去揣测别人的生活。这些埋在心底的话说出来,整个人都舒畅了很多。
当年,楚嘉越离开以后,他父亲和弟弟在当晚就出了车祸,车毁人亡。肇事司机逃逸,她曾经花了大力、几乎倾尽所有去寻找,却处处碰壁。有关部门劝她息事宁人,旁敲侧击,她不明白,也知道事情不寻常,况且时间如此凑巧。
楚嘉越,曾经是她的阳光和雨露,后来,又变成她的灾难。她自此一无所有,老家无缘无故地拆迁、拿不到赔偿金,失去工作、不被录用,身上没有一毛钱,无处可去,认识的人也纷纷杳无音讯,个个装作不认识她……后来,她走投无路,只好委身蒋自成。
这么多年,她心底的仇恨其实没有增减,只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无可奈何。
护士小姐在外面敲门,得到许可后进来,看到屋里还有一个陌生女人时,脸上的热情明显消退了。
“谢先生,您的晚饭。”
“烦请再送一份过来。”谢从洲说,“我这位朋友也要在这里用餐。”
小护士被堵了一下,有点心塞,但还是压着脾气说:“好的好的。”不一会儿就送来了,不过只是路边十元一份的盒饭。
沈清石看着她招呼不打地出门,看看他三层的食盒,色香味俱全,然后看看自己吃的,心里那个不是滋味。
要不要这么夸张?美色还能这么用。
她有点不爽地啃了口白菜梆子,碗里被夹进了两块肉,不由抬头。谢从洲说:“我吃不了那么多,你想吃的话,自己夹。”
她只能这么说:“谢谢。”
这顿饭其实吃得非常安静。两个不那么熟悉的上下属关系的人在一起吃饭,这种别扭的感觉一般人是不能体会的。
打破这种关系是在两天之后,距离谢飞澜对她和周悦的考核还有一天。
那天,谢从洲就出院了,公司里来了一位外商,谢飞澜和徐经理在接待室接待他。沈清石、杨子欣和周悦当时也在场,当时谈过之后,又到了青竹会所畅饮。
这外商看着很不好糊弄,迟迟不提签单的事情。谢飞澜倒也不急,和他眼顾左右而言他地瞎扯着,比拼着耐力。
杨子欣和沈清石这种小角色,连陪酒都嫌寒碜。眼见无人注意,她们离开了会客室。在外面逛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徐经理叫住她们,给她们一份文件,让送到会客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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