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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夫命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南岛樱桃
姜蜜说:“你俩踏踏实实做,自然还是带着你们。”
荷花也有一半试探的意思,听到这话心下定了。姜蜜问她是怎么说的?二嫂李氏又是怎么打算的?
她道:“相公没给准话,娘她就没说什么,我恐怕她想送登科上京城去读书,又觉得不太现实。我嫁过来年头还短,也看出一些,登科他离不开娘,不可能独自上京求学,让娘陪着去扔下爹在老家乡下也不可能,难不成举家搬迁?那吃喝从那儿出?自个儿种着地要吃多少都有,搬出去了啥都要买,家里能有那么多钱花?吃还是小问题,住呢?住哪儿?京里的宅院卖得多贵。”
荷花说完他公婆又说到她姑。
“我姑母跟大顺哥倒是有心想上京,他们也有钱,置办得起家当,只是还没商量妥,姑父不太想走,怕搬出去了以后回不了乡。大顺哥说京城好,在皇上眼皮子底下比地方上安生,又能时常去拜见老太爷他们,我姑父他还是犹豫……我们走之前县里头还商量着,没定下来。”
姜蜜想了想,毛蛋要搬还是挺好搬的,毕竟写书这个事在哪儿都是一样的写,他牵绊不多。
不过不想背井离乡的确是人之常情,大哥四十来岁了,想在熟悉的地方过安生日子很正常。姜蜜想着最后估摸还是会搬出来,大房那头如今是毛蛋当家,这是其一,还有就是大哥应该也放不下他爹娘,老爷子跟老太太都上六十了,在花甲之龄,合该常有儿孙绕膝。
要是早些年,听说兄弟妯娌要上京姜蜜还会想东想西,现在她不想了。
分家之后三房人各自生活了十多二十年,早就成三家,上京也不会凑到一起,怎说都是各家过各家的日子,逢年过节有些走动罢了。
反而大房要上京还挺好的,尤其最近两年,姜蜜总觉得特对不起老爷子跟老太太,她跟卫成出来之后,家里太冷清了。
至于二房……
人做什么不能总想好的一面,也得想想坏的。他们想搬出来,不得掂量他兄弟卫成的态度?
相公要是不乐意管他这些,没有要帮的意思,他到京城怎么安置?又上哪儿去找学堂?京城的私塾未必比地方上好很多,毕竟上有国子监立在那里,勋贵之家还开家学来着。
二嫂提出这事简单,碰碰嘴皮子就能说出口,要让二哥同意没那么简单。
姜蜜看得远,她觉得除非登科真的很有本事,否则二哥不太会冒这个险。荷花有一点担心,生怕她公婆瞎胡闹惹得叔婶不痛快把她男人的差事搅和了。别的她不怕,就怕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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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蛋在信上写了, 讲他合计带父母兄弟迁上京城,不过这事没最终定下,还在商议之中。他细细阐明了自己的想法, 提到叔叔是做大官的, 眼界较常人宽,想请叔叔帮着斟酌一二, 看这事到底可不可行。对他们家来说到底是上京更好, 还是说就留在老家这头。
三房这对夫妻里面, 姜蜜是更闲也更爱管闲事的那个,也可能女人家天生爱操心……卫成就比较少过问这些,很多事情都是从夫人口中听说。
可既然毛蛋亲自修书来,他就帮着斟酌了一下。
觉得吧, 上京也好。
本来大房那边田地这些早脱手了, 他们没牵绊,好走。还有就是为双亲考虑, 父母亲也有些年头没见着长子长孙。另外卫成对毛蛋还是有些许的不放心, 怕他后面又一时兴起搞什么事, 想着离得近点也有好处,方便教管约束……
任何事情,有利好就有不好, 叫卫成看来大房这个决定是利大于弊, 故而可行。他这么想着, 也提笔回了封信, 准备到淮安后再送出去, 这封信上第一写了他的看法,还有对大侄子毛蛋的嘱托,告诉他假使真的决定好了,北上之前须得将老家那边安排得妥妥帖帖,卫家祖坟包括学田祭田都要人照管,马虎不得。
他回信的中途姜蜜来送了个鱼片粥,等他用完收了碗,又等了半天看男人忙完才去问到:“写什么呢?”
卫成没多嘴,取了信纸递她手里。
姜蜜接过来,问:“方便我看?”
“不是为公务写的,你看吧。”
姜蜜拿着信纸坐到一旁,展开从头看起。她埋头看信,卫成抬眼看她,待姜蜜把信读完,卫成也将目光收回,伸手去端案桌上的茶碗。
“这事,我听荷花说了。”
“夫人是指大房合计上京的事?”
“没错。荷花登船之后同我闲聊了一场,说了些他们回乡以后遇上的事,不光提到大嫂和毛蛋有迁上京城的打算,二嫂估摸也有。她不是想让你推荐登科去更好的学馆吗?你说不到时候,也讲了因由,但我觉得二嫂并不相信,只当咱们是成心阻她儿子前程。这次卫虎他们出门,二嫂又提了那事,让他大儿子为二儿子说话。虎娃跟咱们两年,也知道你的脾气,他登船之后就没有要提,今年还是办不成事,二嫂可不得急了?她觉得京城啊,官学私学肯定都多,又多又好,自然会生出那念头。”
先把事情说明白了,姜蜜又提到荷花的反应,说虎娃媳妇跟她姑也就是大房的陈氏亲,跟她婆母不怎么对付。她宁肯年年送孝敬回去,也不想同公婆生活在一处。
对李氏心里只有登科这个事,她很膈应的。
卫成说:“也在预料之中。本来哥哥屋里头的事兄弟不该多嘴,我只跟夫人说。虎娃他心里应该也能分出好坏,也知道他爹娘偏心过了,没说什么一则他不是孩子了,他二十多岁的人离了父母也过得了。二则他对双亲有感情,有些话荷花说得出,因为是做媳妇儿的。虎娃说不出,他是二嫂手把手带大,存着血脉亲情。哪怕二嫂如今待他不好,他还记得当年的好,登科出生之前,二嫂巴心巴肺疼了虎娃好多年,早年闹分家一方面也是为虎娃考虑。当时你没嫁过来,我记得的,那会儿大房只有毛蛋,二房只有虎娃,嫂子们想分出去单过是为自己小家打算,是为儿子打算。虎娃前面忍那么多年,总归是心里有愧,觉得辜负了他爹娘。”
姜蜜听着好笑的摇摇头。
卫成问她在笑什么,她道:“我笑是觉得他这样的少见,多数人都习惯把问题推给别人,直接反省自己觉得是自己不对的少。”
“他现在想法慢慢在变了,我之前就说过他,不要出了任何事都觉得是自己没做好,你只有那么大本事,也尽力了,就没必要把责任一肩挑。想想看,科举这条路要是随便谁都能走通,当官还有什么稀罕?既然这本来就是个不容易做成的事,你努力还是没法达成就没必要去愧疚。至于说辜负别人期待这更好笑,人活着第一还是为自己活。”
“别说他那个情况,就说咱们家,假使卫彦或者卫煊说不想走你这条路,有了别的追求,我当娘的总要听他说说,那要是条正道该支持就支持他,没得说儿子不考科举了我连儿子也扔了不要。”
愧疚这个东西就和情分一样,是会被消耗掉的。
用这个拿捏人,迟早会陷入拿捏不住的尴尬。
虎娃现在其实都有些变了,出来见得多了,已不像早两三年那么愚,方方面面变了很多。“他们家庭内部的问题虎娃和荷花总会商量着自己想辙儿,只说上京这回事,我以为没那么容易成行。任何大事总是要男人拍板,二哥真不像是能冒那么大风险的人,怎么可能把田地家舍全抛了拖家带口上京城?要是登科的求学之路不顺,他们在京城找不到出路怎么办?散尽家财再空着手回去吗?”
卫成同意这个说法,颔首道:“倒是有可能托大哥带登科上京求学。”
“就不说大哥大嫂会不会答应,我看登科就离不开娘,要他去他娘不去,不行。”
……
夫妻两个说下来,就觉得二嫂想得再美也很难落到实处,还是只能指望登科读出个名堂,至少先考个秀才功名,连秀才都不是怎么计划都嫌多余。
只是南下途中闲来无事说了一通,到淮安之后,卫成一天天的为漕运上的事情忙活,姜蜜想着明年就不来南边了,她抓紧这最后的机会,该看的看,该添的添。
日子还算平顺的过了一段时间,到五六月,荷花学字满一年了,这一年里她下了很多苦功,也算小有所成。看到她最近一年多的变化,姜蜜很为她高兴。
也就是六月份,姜蜜收到京城送来的家书,卫彦在信上写到国子监已经紧张起来,有许多监生都决定在这科下场。因是科举年,皇上任命了一票翰林官做地方乡试主考,这些人陆续出京,他父亲的好友唐大人便在其列,更巧的是,唐大人任主考的就是他们老家那一省,卫彦在信上调侃,说幸而家里没有赶这届乡试的,否则说不好还得避嫌,毕竟卫成同唐谦关系着实不错,卫成还是唐谦的恩人。
卫彦说,唐大人离京之前派人来过府上,问他们要不要帮着捎带什么,爷奶拒了。想着人家南下是去办正事,主持科举的,还是别拿自家那点鸡毛蒜皮去麻烦人。
再说乡试在省城进行,距松阳县还挺远,家里也没什么要紧事。
唠唠叨叨一大堆,卫彦最后说,其实是怕二婶生幺蛾子,老太太说顶好别叫她知道这届乡试主考唐大人受过父亲大恩,否则她没准能下血本先去买个秀才功名,直接把登科送到乡试考场上去。
姜蜜看完大开眼界:“秀才还能直接买???”
卫成说乡试以下级别其实都不叫应科举,秀才考试真的不难,完完全全由地方上组织,比起后面的乡试会试殿试既轻松又宽松,操作的余地也大。“说起来,要不是外头人人都知道我们兄弟不睦,早几年可能地方官就拿这个去做人情了。起初因为我们兄弟有矛盾,这事没成。后来大家伙儿都知道我的为人,也没人敢生这念头。不过要真下了决心,肯花钱,买个秀才不难,只要别占了人家廪生的名额就生不了事。”
姜蜜坐到卫成身边,抱着他胳膊问:“我都不知道这个,怎么爹娘这样清楚?”
卫成往她耳边贴了贴:“我猜就是卫彦同他们说的。”
“真没想到唐大人还能被派出去做主考,并且是我们那地的主考。”
看她一脸新鲜,卫成笑道:“许多翰林官都被派出去做过乡试主考官或者副考官,照一直以来的习惯,派出去这些只要能把差事办好回京之后应该就要准备升官,唐谦在翰林院也有好些年,这是熬出头了。”
被他们念叨的唐谦人已经到了卫成他老家省城,跟他一起的还有唐怀瑾,唐怀瑾这是效法卫煊,说难得有这个机会想出去看看。他们动身之前就知道即将要去的是卫成的家乡,到地方后才知道卫成在那片有多出名。赶科举的人人都拿漕运总督卫成做表率,都想成第二个他。通过《卫大人传奇》那个书,他们了解到卫成以前读书时候的样子,有很多人学他,别地儿读书人爱着白衣,他老家那边流行蓝布长衫,靛蓝黛蓝都是时下流行。
有些乡下读书人,穿个蓝布长衫,背个书篓,看着真就是高仿卫成。
唐谦认识卫成比较晚,没见过他早年扮相,听人解释才明白这流行趋势的由来。他在感叹卫成巨大的影响力,他儿子唐怀瑾轻声说了句该学的不学。
那一声实在太轻,唐谦都没听清楚。
问他念叨什么?
唐怀瑾摇摇头。
他是看有些人滑稽,没卫大人那风骨非要绷着学他,实在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这一场乡试还是挺顺利的,唐谦提前一两个月到地方上,考完批出成绩放榜之后才准备走人,他回京已经是十月末。唐谦人都走了,后山村那头才听说这场乡试的主考官仿佛受过卫成恩德。这话是听上省城去赶考的学子们说的,他们说主考姓唐,就是书里面赴京赶考在煤城被劫最后托卫成以及派出去查案的钦差大人的福终于获救的那个唐举人的原型,他现在是唐大人了。
就有人开玩笑说可惜卫家没一个人去赶考,要是有,唐大人稍微抬抬手不就榜上有名?
这当然是玩笑话,想也知道,唐谦明知卫成是什么人,会做这种事?
不会,他不会。
可哪怕是玩笑话,也有人信真了,李氏不就信了吗?她听说之后就觉得登科错过了绝好的机会,甚至觉得这事都不用安排,姓唐的受过老三的大恩,他能不让恩人的侄子中举?
“可惜没早知道,要早知道……”
“早知道有啥用?他还在乡下地方读书,连秀才都没考上。”
“我听人说花点钱走走关系就能弄个秀才功名。”
“那你咋没早弄?”
李氏脸一黑,说她这不是觉得登科年纪还小,不用着急。而且为个秀才值得花那钱?再花钱买个秀才回来有什么用呢?要飞黄腾达光一个秀才功名不够,最差也要考个举人,甚至还得当上进士。
就是不值当啊,秀才功名对穷苦人家来说是稀罕,富裕人家瞧那就感觉鸡肋。李氏觉得她二儿子登科聪明,既然聪明那迟早是能考上的,为什么要糟蹋钱?
千算万算没算到,这届主考竟然是老三的熟人。
都已经错过了,她娘家人就安慰她,说登科还小,他才多大?他这岁数要真中了举,不得轰动地方?事情闹大了结果发现他没那真才实学,不得完蛋?
李氏这才舒坦一些,又道:“我让虎娃跟他叔好生说说,再不然让他叔卖他个人情,给他弟弟求个机会,也不知道他办没办成。”
她娘家人不明白,问她咋想的,如今登科还小,虎娃倒是有立起来的意思,就跟虎娃处好关系啊,别光让他为兄弟做这做那。
“你说虎娃?他看着是比前几年像样一点,可他又不聪明,还是替姜氏跑腿的,就混口饭吃,能有多大出息?”
“那也别把儿子丢了,你该关心关心着,该过问过问着……想想看,他娶了陈荷花,要是你撒手不管任由那婆娘撺掇他,他回头冷着你们两口子跟大房的亲近起来你亏不亏?要说你当初就该狠下心退了那门亲事,咱们家又不是没姑娘?丽娘这还没许人呢,你瞧她哪里比陈荷花差?这表哥表妹的亲上加亲,不是好事?”
说到这,李氏想起来,陈荷花进门都快两年肚皮还没声息,她咬牙说:“怪我太讲信诺,没拉得下那个脸,害虎娃娶了个不中用的,进门快两年还没怀上。看看吧,过几个月再怀不上我做主休了她,到那时再给虎娃抬个李家姑娘。”
她娘家人要的就是这个。
李氏看不上虎娃,他们看得上,他们想送自家姑娘出去过好日子,替大官老爷跑腿还叫没前途?
“你早该这么想,你侄女儿给你做儿媳妇,还不跟你做姑姑的一条心?都不需要你在虎娃身边守着,你就踏踏实实照看登科,你侄女儿吹吹枕边风,替你将大儿子笼络住,也能催着他把登科的大事办成,你多省心?你想虎娃那孩子心眼多实?你们做爹娘的吩咐下去的事他拖着两三年没办成,这正常吗?指不定就是陈荷花在中间搅和,坏了好事。”
李氏觉得她跟娘家是一荣俱荣,娘家人说什么她就容易相信。
像这会儿,听了这几段,又想到前些年陈氏给她甩的脸色,李氏恨得直咬牙。
心道姓陈的全是祸害,做姑姑的是,当侄女儿的也是,没一个好。
她那个大嫂生生钻进钱眼子里了,为了钱脸也不要。再说这个儿媳妇,也是个一心想撺掇儿子同父母离心的祸害,前头他俩回来过年,陈氏虽然没吵吵,有好几回说话听着阴阳怪气的。有一次还叫李氏偷听到她跟陈家婆子说话,说她也在学字,觉得挺简单,读书也不难嘛,还说婆婆就只知道折腾卫虎,说与其折腾卫虎不如逼着登科早点考个秀才,连秀才都没考上人谁好意思给他推荐学馆?推出去也是丢人现眼,二品大员不要脸面的?
那回李氏气得不轻,她忍了又忍,才没冲出去给陈荷花两巴掌。
她憋着气,回头就给陈荷花安排了一大堆活,就是存心想收拾倒霉媳妇,结果呢,那里头一大半的活都让没出息的大儿子抢着做了,只剩了几样轻巧的给他媳妇儿。
李氏问他是不是闲得无聊了?男人家抢着给婆娘干活?
倒霉媳妇儿嘟哝说:“我三叔还给婶婶揉肩擦手,上回我亲眼看到他给婶婶端漱口水来着。”
李氏:……
其实都不用李家人怎么撺掇,李氏早想把陈荷花休出门去,她怕呀,心里也怕傻不愣登的实心眼儿子让这媳妇带坏了。李氏在想等过年人回来怎么收拾她,结果虎娃和荷花压根没有要回来,因着这是卫成最后一年外任,回京以后短时间内不会再来南边,他跟虎娃说明白之后,看这侄儿还愿意跟着做事情,就在年前把人带回京城了。
他是最后回去的,在他前面个把月唐谦返京,在唐谦前面个把月,毛蛋已经拖家带口搬到京城,他走的水路,跟的是夫人娘家的走货船。
决定搬走之后毛蛋亲自回了后山村,没去他二叔家,他直接找了隔壁老爷子,把方方面面的事情商议妥当,还让老爷子给他保守秘密,先别宣扬,生怕人还没走就生了枝节。
卫大郎本来是想走之前办个席面请人吃喝一顿。
毛蛋让他爹省省,办个招待倒是没啥,只怕办完让牛皮糖黏上,到时候二叔家说要一起走咋整?脸都撕破了,也不剩下多少情分,还折腾这?图个什么?
即便这样,卫大郎还是想办招待,毛蛋就说招待完铁定坏事,好说歹说让他爹打消了念头。他娘倒是跟陈家那头打过招呼,仿佛还塞了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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押运漕粮的官船抵达天津码头, 就有人快马加鞭回京报信,说漕帅不日便将抵京,让负责京城治安的紧张起来, 摆起阵势, 准备迎人。
宫里得到消息,还是做了跟前两年一般无二的安排, 使卫成抵京后先回府上沐浴休整, 歇息好再到入宫面圣。待宫里有了说法, 传信的还跑了趟卫家,把事情说给门房,叫门房告知主人家。
老爷子前段时间刚送走他养了许多年的胖雀雀,心里本就难受, 加上冬天里晴得少阴得多, 一出屋寒风跟钝刀子似的往人脸上招呼,这让他情绪越发低落。
卫彦从国子监回来看他爷病恹恹的, 还训了兄弟, 问怎么不请太医?
卫煊说把过脉, 也没病也没痛,只是精神头不好,好端端的大夫能给开药喝?只是让家里多陪着, 别聊不高兴的, 说也说好事。
“听说戏班子排了出热闹的新戏, 是特地为过年安排的, 没让爷去看看?”
“谁知道啊……我们平常又不出家门。”
卫彦想了想也是, 他知道这些全靠国子监里那些不学无术混日子的,家里在爹娘出门以后就封闭得很,平常也就老爷子会出去走走,其他人压根没有消息来源。
“大伯一家不是到京城了,你也没安排一下叫他们来热闹热闹?”
“靠他们还不如靠妹妹。毛蛋堂哥能说会道,偏过了在爷奶跟前卖乖的岁数,还有春生和及第对吧,他俩又不太会说。上次过来一屋子人是不少,起先是尴尬,尴尬完爷抄着家伙追着大伯打,奶指着鼻子骂了他们一圈。我哪敢请他们来?我怕把人气坏了。”
“天真!叫大伯一家给爷出出气不好?总比这么病恹恹的强。还有咱奶,指天骂地瞧着多精神,一看就要长命百岁的。”
卫煊:……
“哦,你管那叫精神?”
卫彦:……
“对比现在,还不精神?”
卫煊:……
“也有道理,那我去安排一下?”
卫彦:……
“都到这节骨眼还安排什么?爹娘就要回来了。”
两兄弟日常互怼,怼完一波卫煊想起来,问他哥是不是认清现实了?以前最听不得“毛蛋堂哥”这称呼,非要人喊“后山居士”,这病治好了吗?
“他和我想的的确有些不同,不过想到咱们爹,我心里就舒服多了。”
“怎么又扯上咱爹?”
“宝你想想外头怎么吹嘘咱爹的?咱爹在家里又是怎么个样子?有爹打底,后山居士像那样也没什么不能接受。”
“那不还是垮了吗……?”
卫彦看看外边正在飞雪的天,叹口气。
是垮了啊。
就是垮了。
大伯一家是秋天进京的,过来先找了个落脚处,收拾妥帖之后赶着来问候二老。就那天,卫家内院里鸡飞狗跳,老爷子没给大儿留任何脸面,他将前头十多年积压的火气全发了出来,卫大郎四十有多,还当着众人面结结实实挨了顿打。
这才只是开胃菜。
老太太才是威风不减当年,从儿子骂到媳妇,再从媳妇儿骂到孙儿。换个人听着能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偏他们全是后生晚辈只能排排跪着听老太太“教诲”,他们缩着脖子跪着的模样活像天冷起来怂在笼子里不肯动的胖雀雀。
大伯眼力劲儿不行,关键时刻站出来的还是卫毛蛋,他那天不装都像个孙子,任由老太太骂着,张嘴就是:“奶消消火,别气坏了身体!”“您别急,吃口茶缓缓再骂,咱这都上京了也跑不了!”“是,早年办那些蠢事是我们不对,我爹不对娘不对全家都不对,我们知道错了,反省了,真反省了,已经发生的事悔也无用,只能保证以后不再犯……”
毛蛋拼了命在说,把嘴都说干了。他娘陈氏也是一样,眼看老爷子打完老太太也准备上手她飞扑上去抱住婆母的腿:“毛蛋说得对!他说得对!我们知道错了!娘您要是气不过打我几下,您打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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