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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夫命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南岛樱桃
“别说这种没出息的话,谁不知道你学问好?往年是运气差点,今年事事顺利还能考不上?”吴氏说完催促姜蜜把布料接过去,姜蜜看卫成一眼,伸手接了。
后来这些天她有空就在做衣服,卫成虽然回家来了,早上还是要读会儿书,白日里帮着干点活,入夜再关上门同姜蜜说说话,亲热一番。
卫成在外头读书的时候,姜蜜总惦记他。
如今他人在家中,也带来新的烦恼。
吴氏看他俩感情这般好,近来总瞅着姜蜜的肚子,嘀咕说要是她也能有好消息传来,那岂不是双喜临门?
这种事不是姜蜜说了就算,她不好说什么。倒是卫成,私下找了他娘,让吴氏别在蜜娘跟前提这个。
吴氏瞅他一眼。
卫成解释说:“我还年轻,不着急有后,还盼着往后条件好些再让蜜娘怀上,这样孩子生下来能少吃点苦。孩子他可能也是体恤我们,看爹娘包括蜜娘已经很不容易,才没急着过来添乱。”
“照你这么说,他倒是个知道享福的。”
“所以娘别着急,蜜娘有福气的,她没怀上不就因为眼下咱家这样不合适开怀。”
吴氏当然知道儿子是为媳妇来找她,说这番话也是为了媳妇。她听着倒不觉得是强掰,也有些道理。
分了家之后家里劳动力一下少了很多,平常他们三个总忙得团团转,秋冬活少还好一点,开春之后不得了。这种时候三媳妇的确不合适怀上,她真怀上能做的事情少,月份大一点还要人照顾,孩子生下来也得有一两年丢不开手,是个麻烦。
吴氏点点头:“我知道了,三郎你疼你媳妇娘知道,你媳妇她是个好的,可你眼下还是多把心思放在书上,以前途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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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袄是冬月头上做好的,照吴氏所说做的两层,里层短,贴身夹棉,外层比照长衫做成,等冬天过去,开春以后天暖起来拆下来也还能穿,只不过会空荡一点。
家贫就是这样,一个铜子儿得掰成两半花,一年到头要做身衣裳得从牙缝里省。
姜蜜因为打小没娘,当姑娘的时候家里活她一把罩,针线做过不少,手艺不错。给卫成做这身新袄吴氏看了十分满意,领、扣、袖、摆都很细致,穿上和乡下泥腿子是不相同。
卫成上身试了试,就脱下收捡起来。
等换回旧袄,他回身看蜜娘眼巴巴瞧着自己,把人带到床边坐下,说:“衣裳做得好,比裁缝手艺不差什么。”
姜蜜自然不信,“你惯会哄我……”
卫成就笑。
的确,她手艺比专门做这个的还是差一些,但搁在乡下已经很好了。往常卫成穿那两件是前两年吴氏给做的,也花了心思,可还没这中看,倒是结实耐穿。
衣裳嘛,结实耐穿就够了,卫成没再多说,转而看向姜蜜,问她冷不冷。
“相公你们静坐读书才冷,我整日屋前屋后的转悠,没几时闲,穿多了还要发汗。”
卫成握住她手,真挺暖,才信了她说的。
袄子做好没两天,吴氏拿了双崭新的棉鞋过来,卫成当真不知该说什么好,家里四个人,只他又是新袄又是新鞋,心里如何过意的去?
“娘下回给爹做吧,我有的穿。”
“你爹天天下地的穿那么体面干啥?给他穿这个,个把月就能糟蹋坏了。”
卫父在边上做活,听到动静抬了抬眼皮:“你娘说得是,给你你就拿着……三郎啊,看日子衙门该放榜了?”
自打院考结束,卫家人想得最多就是这个,十月间还好,都揣在心里没外露,至十一月,众人心里越发忐忑。卫父做什么都没法专心,吴氏也差不多,给卫成做鞋的时候不注意扎手上好多回。
算来差不多了,往年好像就是这时候放榜。
不是说学塾那边有同窗去看,怎么还没消息传来?
是没考中?
还是在路途中耽搁了?
卫父啥都想过,实在耐不住才问出口,而卫成虽然把握不小,结果一日不出,他也无法安心。看男人和儿子都是这样,吴氏宽慰说:“放心吧,我问蜜娘做梦没有,她说梦到鹊鸟喳喳叫,这还能不中?”
卫成一脸诧异,他倒是没听姜蜜说起。
寻了个空,卫成问她真有这事?
姜蜜:……
自然没有。
还不是看婆婆大冬天嘴上撩泡,为这事都急上火了,才这么说来宽她的心。
瞧她这般卫成还有什么不懂?
他叹口气:“万一我……”
话没说完就让姜蜜瞪了回去:“别说那些不吉利的,咱们安心等,肯定有喜报传来。”
这事真让姜蜜给说中了,后一日,姜蜜在灶屋做饭,吴氏说下地去砍颗萝卜切了烧个萝卜汤,才刚走下院坝就听见有人远远喊她。
扭头一看,是堂兄卫平那小儿子,在村道上冲她猛招手喊婶儿。
吴氏停下来,扯着嗓子应了一声,问他啥事。
“来了个人,打听你家咋走。”
吴氏心里一个咯噔,就往堂侄那头小跑着过去,果真看见有个穿长袄的给村人领着朝自家来。这时候村里人也看到吴氏,同那人说:“那是卫三郎他娘。”
那人眼前一亮,上前几步准备拱手,却遭遇吴氏一波催问:“是来给我们三郎报喜的?中秀才了?”
吴氏这话让带路的包括边上堂侄齐刷刷看向那人。
都在等他回答。
幸而结果没让人失望,那人点点头,说:“我姓王,与卫兄同窗,来后山村给他带信,他考上了,还是秀才里的第一等——廪生。”
从来只听过花生,廪生是什么生???
给王姓学子带路那个家里没供读书人,他只知道先要考秀才,秀才上面是举人,不知道秀才还分等。不懂就问,他问了。王姓学子满是羡慕解释说,廪生就是廪膳生员。直接说卫成往后月月能领六斗米,每年还有四两银。
“秀、秀才还能领钱?每年四两?”
王姓学子耐着性子重复一遍,说只有廪生可以,普通秀才不行。“卫兄真是时来运转,他当上廪生,来年还能碰碰运气,兴许能进府学。”
话带到了,他没立刻走人,准备见卫成一面,同他说两句话。吴氏就一脚重一脚轻飘飘然带客人回家,刚才帮着指路的村人已经传播一手消息去了,卫平那儿子也跑着回了家,急着把这事告诉他爷。
王姓学子在卫家院坝上同卫成说话,卫成瞧着还是谦虚,心里却压不住的喜意。他这年纪能中秀才已经很值得高兴,被点为一等实乃意外之喜。姜蜜站在门内看了一眼,看他们还在说,就送了碗热茶过去,请客人吃。
她只露了这一面,让王姓学子又羡慕卫成几分。
难怪他成亲以后每回旬休都归心似箭,原来家有娇妻。
正说着话,听热闹的来了。
来得最快是听到动静的卫大郎和卫二郎一家,然后就是卫成他大叔公,还有三五个村人。
明明听说卫成中了,有人还不敢信,催问是真的吗?中秀才了?
王姓学子又重复一遍,还告诉他们,按说中了秀才衙门不会特地过来报喜,但他是一等,廪膳生员,月初领米年初领钱的,等等衙门没准会来人。
这种话,不管听多少遍,吴氏都能笑出声来。
卫父难得把腰板挺那么直,这是他一辈子最风光得意的时候。
三郎果真没辜负他的期望。
中了!中秀才了!
以后去官学读书,非但不用置办文房四宝,衙门还给补贴米银,家里日子就要好过了。
卫家人高兴极了,吴氏说要去割肉,留卫成这同窗吃饭。王姓学子摆手推了,说他不如卫兄好文采,也险险考上了,急着回家去呢。
人这么说,卫家就没强留,卫成走了一趟送他出村,吴氏还是回屋去拿了钱,这就要上屠户家,去之前让堂侄子再跑一趟回去传个话,说午饭在这头吃。
卫成他大叔公点了点头,让孙子去。那小子都跑出去了,他想起来又把人叫住:“你告诉你爹,来的时候抬上桌子,长凳也拿上,还有碗筷。反正这边没多的,空手来就等着喝风。”
“知道了爷。”
别说桌子凳子,只要能吃口肉,抬啥不行?
一向抠门的吴氏终于大方了一回,她揣着钱串子出去的时候还在想,今儿狠心割他两斤肉,吃个痛快。本来计划是两斤,结果屠户听说了卫成的事,又白送了一些,说什么以后发达了别忘了乡亲。吴氏哪怕花了钱回去这一路还在乐呵,等她提着肉回家,发现院坝上桌子已经摆上了,大伯家儿孙陆续过来,也不是空手来的,有的在分花生瓜子,还有提着白菜萝卜,堂嫂直接拉了只大肥鸡来。
吴氏嘴都笑咧了,问她客气啥?让把鸡带回去。
“不就是只鸡!你们三郎挣了这么大的脸,杀只鸡咋的?弟妹你收拾肉去,鸡我来杀,咱们抓紧点张罗一桌出来。”
她堂嫂又想起来,问有酒吗?这种日子爷们不喝两杯?
吴氏真忘了安排,姜蜜听见应了一声,说爹让大哥打酒去了。
村上没有卖酒的,卫大郎还跑了趟镇里,不光打了酒,又称了许多瓜子花生糖,都在背篓里放稳当了他又风风火火赶了回来。
回来的时候饭菜快要弄好了,卫大郎把买来的东西卸下,听老娘安排将瓜子花生分给晚辈。分好想喝口水歇会儿,就被他婆娘陈氏拉到一旁。
“你去打酒,爹给钱没有?”
卫大郎皱眉:“问这干啥?”
“你就说给没给!”
“我是大哥,家里这么大的喜事,我帮着打个酒还要伸手拿钱?我成什么了?”
他这么说,陈氏就变了脸,还没立刻发作,又问:“那钱从哪儿来?”
“我回家拿的。”
陈氏声音陡然拔高:“好哇,卫大郎你……”
“你闭嘴,要闹也等回去再闹,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
陈氏也想起有别人在,又一想今天这种日子,她要是闹出笑话回头铁定挨收拾,想到婆婆刻薄起来的样子,大郎媳妇暂且忍了下来,准备回头想法子把这个钱拿回来。
就因为这,哪怕这中午卫家席面上菜色极为丰盛,她也高兴不起来。
嗅着飘过来的酒香,听他们互相劝着你一杯我一杯,大郎媳妇心如刀割,疼啊,真疼。
那是她存的钱,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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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陈氏和卫大郎果真关上门吵了嘴,陈氏觉得既然后头还要摆酒,这顿不用请,请了是白糟蹋钱。卫大郎说她钻进钱眼子里了,就白天那状况,大叔公站那儿,不留人吃饭直接让人回去像话?
“自家几个人吃得了多少?再说肉是娘去割的,鸡鸭是堂兄弟送的……”
“那酒呢?酒不是你打的?你还背了个背篓去,打了几斤?”
卫大郎说背篓带去不是为了装酒,是装花生装糖块去的,这些个东西重是不重,很占地方不方便拿。
……
……
“你说什么?????”
“花生和糖都是你买的?你到底拿了我多少钱???”
陈氏刚才真忘了,这才想起来去翻钱罐,翻出来一看,心又凉了半截,她往床沿边一坐就抹起眼泪。本来卫大郎已经很不耐烦,看婆娘哭了,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下去,他跟着坐下,抱着头不知当说什么。
陈氏边哭边数落,卫大郎一忍再忍,实在没忍住回她:“三郎中了秀才,还说是一等秀才,这么大喜事我做大哥的能没点表示?光吃不出力像话吗?就白天那状况,三郎脱不开身,爹要陪大叔公,娘割肉去了,弟妹在灶屋里张罗饭食……家里没酒不得我去打?”
“卫二郎就不是爹的儿子?你不会推给他?让他去跑腿你做大哥的在家里招呼客人不行?”
卫大郎摇头:“说来说去你还是抠那几个钱。”
“是!我就是抠门!我抠门有什么不对?攒几个钱容易?你这么慷慨大方就不知道等我们毛蛋到岁数该送去开蒙的时候咱要是缺钱爹娘会不会帮忙?没钱的苦你还没吃够?手里没钱做什么不求人?”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卫大郎总没法太过责怪他婆娘。
陈氏纵有百般不好,心里想的是他和毛蛋,抠抠搜搜也是为了这个家。
怪她吗?
也不能全怪她。
还是穷闹的,人穷志短。
卫大郎心里那点火苗苗让陈氏几句话给浇熄了,他退了一步,说:“这回就不说了,以后有什么事我先同你商量成不?……你也别把钱攥那么紧,钱是死的,人是活的,为这种小事伤了兄弟情分不值。”
就算再怎么痛心那钱用都用了,也回不来,加上男人服软给她低了头,陈氏心里稍稍好受一点:“你说的,以后什么事都跟我商量,我点头你才能答应。”
“不说了,我早困了,睡吧。”卫大郎准备脱衣服上床,不放心又提醒了一声,说这事已经过去,赶明到爹娘跟前别垮着个脸。
“还用你说?你都傻大方花了这钱,我不得在娘跟前卖个好?不然岂不是白糟蹋了?”
陈氏合计半宿,结果人算不如天算,她还没寻着机会表功,吴氏先一步找上大儿子,给他安排了个任务。
事情还得从卫成中秀才的消息传来当晚说起。
这晚不太平,不光卫大郎夫妻吵了一通,姜蜜也有情况,她没跟人吵,她做梦了。
三更天,姜蜜从梦中惊醒,冷汗涔涔。她已经尽量克制,还是将身畔男人闹醒了,卫成摸黑朝她那边看去,压低声音问怎么了?
姜蜜搭他身上的手都在抖,说没什么接着睡吧。
她声音很弱气,还带着不安,不像没事。卫成想了想,翻身下床,披上袄子将油灯点亮,他回头再看姜蜜,脸色果然惨白。
卫成回到床上,揽她入怀问她是不是做噩梦了?
姜蜜点点头。
“梦见我?”
姜蜜犹豫了下,又点点头。
“我怎么了?”
姜蜜将整张脸埋进卫成胸膛,瓮声说:“先睡吧,天亮再讲,别闹得一整夜睡不好明儿个瞌睡连天。再说这事不是一两句话就说得清楚。”
姜蜜心知只要她开始讲后面就没法睡,想忍到天亮,结果后头这两个时辰还是没睡好。
她心里揣着事。
卫成也没好到哪儿去,不停在猜测这回又要怎么倒霉。本来觉得都考上秀才霉运也该去了,敢情还没完。漫长的一夜好不容易过去,鸡叫了一声,西屋这对夫妻就起床了。姜蜜去灶屋煮了个粥,粥上桌,她犹豫再三才起了个头,对吴氏说:“娘我昨晚做了个不太好的梦。”
吴氏还沉浸在成为秀才娘的快乐之中,听到这话,差点把粥碗扔了。
“你说你昨晚做梦了?不太好?”
姜蜜迟疑片刻,换了个更准确的说法:“很不好。”
听到这话,卫父也已经无心喝粥,他放下碗,问:“比上回呢?”
几人都知道他说的上回是指卫成那个曹姓同窗欠钱不还挨揍那事,姜蜜嘴里发苦,低声说:“比那严重。”
吴氏心都揪起来,让她说,别磨蹭了直接说。
姜蜜尽量委婉的将昨晚梦见的内容讲述了一遍,大概就是家里摆席,来了很多人吃,这种场合当然少不了姜蜜她爹,姜父作为卫成的老丈人,表现得很高兴,坐在主桌多喝了两碗酒。吃好喝好客人陆续就散了,几个女眷在帮着收拾,其他人排队告辞,姜父也说要回去,他喝多了,做女婿的就去送人。姜父边走边和卫成说这说那,说高兴了还手舞足蹈几下,卫成比起乡下庄稼汉身板还是脆了点,没扶得稳当,两人一块儿摔了,直接从田埂上栽进下面田里,从这儿开始,梦里就很混乱,一会儿哭,一会儿吵,边吵边推攘,后来好像还打死人摆了灵堂……
这已经是冬月,离年关不远了,说这些委实不吉利,姜蜜好几回差点说不下去,亏得卫成握着她的手鼓励她。
待她说完,屋里死寂一片。
最先出声的是吴氏,说:“昨个儿自家人吃过饭了,不然别摆酒?”
卫父不同意:“村里多少人看着,这么大喜事不摆不行,再说我昨个儿把话都甩出去了,说过几天请客让他们都来。”
“那怎么办?要摆酒就不能不请亲家公,亲家公来了咱还能拦着不给喝?真这么干让别人怎么看?”
卫父也在琢磨,琢磨半晌得出的结论是,席面要开,人要请,酒也得给人喝,“到那天他要是喝醉了,咱们留他歇会儿,等酒醒了再把人送回去。”
“万一他喝醉了犟着非要走呢?总不能把人捆起来。”
卫父想了又想,准备做两手安排,亲家要是喝醉了最好别急着走,假如他一定要走,让大郎去送。三郎扶不住他,大郎那么壮实,总没问题。还不放心就把二郎也添上,他两兄弟架不稳一个?那趁早别种地了。
吴氏也没有更好的主意,心想让大郎二郎一起去送确实比三郎靠谱,就点点头:“回头我跟他们说去。”
卫家准备摆席,定好日子之后,卫成亲自去前山村请他丈人。同村的乡亲则是卫父请的,吴氏将大郎二郎叫到跟前,给他们安排活,让他俩回去告诉媳妇到那天早点来帮忙,交代他俩去借桌椅碗筷,重点提到那天不要沾酒,陪亲朋喝酒的活就交给老头子和三郎,他俩要负责把喝多了走不稳当的客人送回去,馋酒也等送完回来再喝……
当儿子的感觉老娘想得太多,可吴氏这么安排了,说他们爹也同意,大郎二郎就没道理反驳,他俩相继应承下来。
将老娘说的记住了之后,他俩回了自个儿家。
大郎媳妇立刻迎上前,问:“娘喊你去做什么?是不是为摆酒的事?”
“没错。”
“要咱们出钱出力??”
“不出钱,娘让你早点去帮忙。”
大郎媳妇没听明白:“要我帮忙,找你过去干啥?”
“娘让我和二郎去借桌椅碗筷,还让我们到那天别喝酒,喝多了没人送客。”
大郎媳妇都惊呆了。
家里摆席不让她男人喝酒?????
理由还那么扯,说喝醉了没人送客。
“你说我抠门,娘可比我吝啬多了,三郎中秀才家里摆酒不让你们喝!这种事我听都没听过!说出去能笑死人!”
卫大郎赶紧解释:“你想岔了,娘不是想省钱,娘说了我们兄弟要是馋酒等送完客回来再好好喝。”
“就你信!你回来娘只会让你帮忙收拾,让你把桌椅碗筷还回去,都完事了让你走,还喝个屁!你别听娘的,到那天该喝就喝,多喝两碗才够本,喝到肚子里娘总不能让你吐出来。既是给三郎请的客,送客轮不到咱。”
卫大郎听得直皱眉,心里不同意婆娘说的,又不想跟她吵,索性就闭嘴了。
少说两句,听娘安排就成。
这头大郎媳妇在心里合计,看那天去帮忙的时候怎么能搂点回来,又想着娘难得大方一回,得多吃点。总体来说,陈氏虽然因为打酒的事郁闷了两天,想着有机会能吃回来,她也不是太难受。
真正难受的是姜蜜那后娘。
卫成亲自去的前山村,告诉姜父他中了秀才,跟着说到家里要摆酒宴客,姜父听说这事非常高兴,哪怕他没多心疼姜蜜,能有个秀才女婿在他看来也是大喜事。姜父连声答应,拉着卫成说了会儿话,问他好些问题,还想留他吃饭。
姜父高兴了,等卫成离开之后还对儿子说,让他多和姐夫亲近,没坏处。
姜蜜她后娘在边上,脸上强撑着笑,心里万分难受,藏在袖子里的手攥得死紧。想到算命的说姜蜜命好,以后出门有车轿代步,回家有奴仆伺候……她可不是命好?卫三郎连着倒霉好多年,她嫁过去竟然就中秀才了!
算命的说准了。
想想算命的还说过什么?
说她哪里都好,唯独一点,不利兄弟,她和兄弟之间只能好一人。
想到这儿,后娘都快站不稳当,要背过气了。
这咋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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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父没注意到婆娘的反常,裹着袄子在屋前和挑担路过的乡亲磕牙,吹他女婿好本事。
卫成中秀才的事在后山村已经传遍了,可说无人不知,前山村这边也听到点动静,听说他往后月月都能上衙门领米,每年还有几两银子,为这,心里泛酸的不知多少。
半年前任谁说起他都要摇头,不愿意将姑娘嫁到他家,姜蜜成亲那会儿,哪个不是人前夸人后嫌?
说这些续弦对前头那个留下的子女能有几多好?
要真为她好能许这么个人?
想想又道卫成和姜蜜还是合适。两人模样都不差,命都不好,一个年年倒霉,一个自幼丧母,正登对,搭伙凑合着过别去害其他人……
当时就没人真心实意说个好,谁能想到?才过多久?从说亲起算不到一年,成亲到现在才二三个月,卫成已经是秀才公,姜蜜当上秀才娘子了。
前山村这边,三姑六婆凑一块儿嘀咕,难不成姜父后娶这个真是个面慈心也善的?她当真是为继女着想,笃定卫成能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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