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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夫命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南岛樱桃
卫成其实很希望太子大一点能想明白去主动请废。
他去请命,哪怕被废了也能保有相当的体面,吃穿用度不会降下来很多,兄弟会对他好,哪怕做个面子也要对他好,以后甭管哪个继承大统,要给他一定的尊重,这对他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现在去纠结当初的不幸遭遇已经没有意义,人生就是起起落落的,世事总无常。
太子现在还是小了一点,估摸还想不透,他还在担忧之中。
皇上说有需要让卫成请太医去,卫成就去请了,姜蜜怀着身孕,哪怕没事也可以请个平安脉,给太医看看不是坏事。太医来过之后卫家人放心了很多,他说太太养得不错,腹中胎儿也挺好的。
说起这一胎是真的不太容易,对孩子来说坎坷,姜蜜自己也不好受。
砚台和宣宝都是夏秋之际怀上,次年四月间生,挺着大肚子主要是在冬天,冬天少往外跑其实还是好过的,炕上暖和。反而这胎是冬天坏的,现在是六月间,到了全年最热的时候,姜蜜这肚子也鼓起来。她怀着孩子就感觉不耐热,哪怕在屋里阴凉处待着还是有些心烦,难免会影响胃口。
近来经常是不想吃,但必须要吃,双身子人哪能挨饿?
前两胎好像都很顺利,从怀上到生下来都没怎么吃过苦头,这回仿佛全补上了。太医来的时候姜蜜就问他:“能看出是男是女吗?”
“这说不好。”
太医知道卫家太太已经生过两个儿子,正纳闷她怎么如此在意性别,便听见姜蜜说:“我怀着这胎的感觉和前两胎不一样,口味也都不同,是不是说这胎会生女?”
“可能吧,这生儿生女都看缘分,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等太医走了之后,姜蜜才跟婆婆吐槽,说她真不是偏疼儿子或者女儿,就是好奇。怀着这胎感觉如此不同,按说应该是福妞,可福妞不是享福来的?咋会经这么多事?
吴氏想了想:“是不是随了老卫家传统?卫家媳妇就是生儿子容易,生女儿难。”
这说法倒有点像。
“甭管是儿子还是闺女,他在娘胎里吃得苦比前头两个哥哥都多,只盼生下来少受点罪,平平顺顺才好。”
吴氏还想着她是不是抽个时间去上庙,拜拜菩萨,就听坐一旁的宣宝说:“要妹妹。”
之后砚台过来也说要妹妹,他已经心疼妹妹好几轮,准备等福妞生下来就拿她当心肝宝贝疼。娘都说妹妹不容易,还在肚子里就吃苦,做哥哥的得好生照看她。
砚台忙完功课过来还主动取过折扇给他娘招风,问有没有凉快一点?凉快了吗?
看他这样本来就算不舒服也舒服了。
姜蜜哄他说:“娘不热,给你自个儿扇吧。”
砚台不信:“伏天还能不热?”
坐另一边的宣宝满身禅意,碰碰嘴皮子说:“还不是心静身自凉。”
砚台:……
“弟弟真是,平常喊你不吭声,不喊你说起来了。对了你这话跟谁学的?没教你啊。”
这个砚台不知道姜蜜知道。
前两天下午卫成教他认字,姜蜜怕父子两个热到,给送了两碗拿井水镇过的银耳汤去,当时说到热天过快点才好。男人就念了首前人做的诗,给他捡着了。
这么看兄弟两人还是有些共通之处,一眼看去差那么大只不过一人好动一人喜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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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元十五年的夏天还挺热的, 尤其正午时分的蝉鸣声更是吵得人心烦,看媳妇儿日子难捱,吴氏催着三儿子去请教太医, 跟人家打听看看有哪些消暑汤羹是孕妇也能用没丁点妨碍的。
卫成本来也在琢磨这事, 他娘一提,后来这天他就去了。
找的是最精通这一科的王太医, 王太医瞧着在花甲之年, 他喝着凉茶听卫成说完, 问他大老远跑一趟太医院就为这事?
待卫成点头,王太医说要为这事使个奴才过来听着就是,又道他先前就听人说右通政夫妻恩爱,今儿个看来果真不是虚的。
“王老别忙着笑话, 您帮着想想有哪些消暑汤羹是双身子人也能吃的。”
王太医铺了张纸, 眼神示意卫成研墨,提笔给他列了几道。写的时候问道:“尊夫人胃口如何?”
“不是很好, 有时候能看出她没食欲, 是勉强在吃。”
“是这样……”王太医又写了几句, 吹了吹看墨迹差不多干了,让卫成拿走。又提醒他说温热的孕妇吃着还行,拿冰镇过的不要端给她, 感觉热可以安排个打扇的, 但是风别打急了, 尤其是歇晌的时候千万要注意, 看她睡着了就别再招风。
别说孕妇, 其他人热天也会心烦意乱食欲不振,像姜蜜这个情况王太医见的多了,最近因为没胃口使人来太医院请教的就不止一两家。
王太医能说什么?
热天嘛,就吃清淡点,吃吃冬瓜豆腐鱼头汤之类,别整那些浓油酱赤的。
卫成得了叮嘱,回去就把太医讲那些转述给亲娘吴氏,吴氏把几样汤羹记在心上,又找来自家男人,让他出去寻摸个厨娘回来,现如今在灶上掌勺的虽然也会做饭,会的花样少了点,口味也就还行。本来这一家子都是吃过苦的,倒是没觉得食不下咽,还是看媳妇儿胃口不开,她想着找个手艺好点的来,媳妇儿是不是能多吃两口?
之前商量着给砚台配个书童,这又要进厨娘,府上人慢慢变多了,家宅也热闹起来。
放在以前吴婆子肯定接受不了,搬过来这一两年间倒是习惯下来,进个把奴才她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家里人多了,做什么的都得有,门房洒扫厨娘这些是必须的,孕妇跟前不得有人贴身照看?两个小的跟前不得要人?
更别说过几个月姜蜜又要生,这胎要真是闺女,她跟前铁定要丫鬟伺候,丫鬟还不着急,可以晚几年再配,比较麻烦的是教养嬷嬷。教养嬷嬷好,闺女才能学得好。要是请到性情不好的,受她影响人不得长歪?
男儿家养得糙点没什么,女儿家不同。
谈婚论嫁之前就该让她多见些世面,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见识过,嫁出去之后才不会眼馋不会贪心,她知道什么事做得,什么事做了会拖累全家。
要把闺女养好就得费许多心,想到以后她要嫁人,到时候搞不好能把她爹她哥给愁秃了。
嫁人就是一锤子买卖,男人好享不尽的福,男人不好受不完的气。
娃还在肚子里揣着,姜蜜闲着就想了这么许多,等卫成回来发现她倒是没再心烦意乱,她愁上了。婆子端了熬得雪白的鲫鱼汤来,姜蜜也不过拿调羹吃了两口,又放下了。
卫成心里一突,他坐过去,问:“这是怎么了?”
姜蜜没应他,低头摸了摸肚子。
卫成看了站旁边的婆子一眼,婆子转身出屋,卫成搂着姜蜜滚圆腰身,等她说。
姜蜜纠结了会儿,说:“我觉得还是不要生福妞了,她还没来我就已经担心上,怕她跟砚台学野了性子,又怕教养嬷嬷请不好教坏她,怕我当娘的眼界低给她教出一身小家子气出去遭人笑话,还怕看不好女婿,你看朝夕相处的人都有看不明白的,要是选上个薄情郎怎么办?还有,女儿家总要出嫁,想到她跟我们生活十多年之后就要去别人家,到时候不是在心头割肉?要是儿子,咱们在一天都能看着他。”
……
卫成就想起来,他听大夫说过,怀孕的妇人爱胡思乱想,前两次好像没有这个担心的环节,他每次都是很期待孩子出生,就这回不一样。
“蜜娘啊,我以为这胎跑不了该是女儿,你怀着砚台和宣宝的时候都没这么多愁善感的。”
姜蜜扫他一眼。
卫成倒还笑了:“咱娘就很明事理,你也是通透人,还能教不好她?要担心教不好规矩等福妞大一点我跟皇上求个人,宫里教习嬷嬷多,经常有岁数到了放出来的,这有什么可愁?至于说谈婚论嫁,咱闺女都还在你肚子里,女婿搞不好还在吃奶,早着呢。女儿家是要嫁人,嫁出去又不是和娘家就断了往来,家里过生过寿过节不都能走动,哪怕什么都不过,当娘的想她了,递个口信去,回来一趟还不容易?”
卫成一条条的给她说通了,这才端过鱼汤,摸着还是温热的,能入口,他递给姜蜜让多喝几口。汤汁儿这么雪白多喝点女儿生下来也白净,还聪明。
“这两天的饭是灶上新进的厨娘做的,吃着可还行?”
姜蜜点头:“比原先有滋味。”
“你吃着好,娘也没白操心。”
姜蜜是有些内疚:“我怀这胎太折腾家里了。”
卫成笑了笑:“吃最多苦头的还不是你自个儿,我们顶多不过是跟着干着急。你刚怀上就担惊受怕一场,后来皇后崩了又进宫去跪了好些天,好不容易补起来一些又赶上入伏,现如今一天比一天热,我有时都感觉烦闷难当,莫说你还怀着孩子。”每次怀孕的时候姜蜜看着都会丰腴一些,脸上也会长些肉,看着气血很好的样子。这回就没有,卫成看她没胖起来,之前长了点肉最近又掉了,他真希望这胎快点怀满早点生下来,孩子生下来蜜娘就不会闲到胡思乱想了。
之后几天,地方进贡的蜜桃蜜瓜入宫了,给妃嫔们分过之后还剩下许多,皇帝就挑着赏了些人。
卫成领了两筐子回来,这两筐贡果回府就受到全家围观。
桃儿见过,老家乡下就有桃树,只不过挂的果子小,看着青,吃着酸涩,不像宫里赏下来的,瞧着红扑扑的个头也大,入手很沉,汁水应该不少。
吴氏拿起一个掂了两下,说这么大三个得有一斤。
“我看两个就有一斤了,这桃子长得真好,难怪说是贡果。”
二老还在说桃子,砚台扒着筐子在看蜜瓜,看着还伸手摸了摸:“这没见过,怎么吃呀?好吃吗?”
乡下人哪怕没见过蜜瓜,也见过冬瓜南瓜,只要是瓜不都得切开吃?吴氏招呼底下的切一个来看看,蜜瓜被擦干净切好端过来,吴氏让一人拿一块啃啃看。
姜蜜不知道她怀孕能不能吃,就没拿,只是就着儿子的手尝了一小口。
脆的,甜津津的,滋味果然不错。
“瓜不切开都能放得住,还是先吃桃儿。”姜蜜说着,就发现旁边宣宝朝她看过来了,问怎么?他让娘吃。那边砚台已经啃完一块,在擦嘴,听到弟弟这话,顺口接道,“你笨,没问过太医娘不敢乱吃,娘怀着妹妹。”
砚台又想起他爹娘说下个冬天到来的时候妹妹就要出生,他扳起手指头算月份,看冬天还有多久来。
这都是七月间,再过些时候就要转凉,应该快了。
切了一整个蜜瓜,大人只不过尝了尝,多数进了两个小的肚子。也是第一次吃这个,他俩一不小心吃得有点多,几块贡果下去就感觉胃里装了个七七八八,后来夜饭都没尝几口。姜蜜怕果子不顶饿,让底下备了点心。果不其然,后来嘘嘘两趟砚台就感觉肚子里没东西了,又啃了几个绿豆饼才舒服起来。
卫成照样带着宣宝读了书,回屋看媳妇儿等他没等住,已经睡了一觉。卫成没急着上床,他在旁边坐了会儿,看姜蜜平稳睡着就感觉心里踏实。
白天在衙门是绷着的,哪怕没事的时候也不会特别放松,更别说近来事多。
前两个月皇后崩了,那位置一空出来,免不了有人肖想。早先就说过宫里出身好的妃嫔不少,想做继皇后的自然也多。
虽然现如今储君之位被兴庆占着,他迟早要让出来。谁要是当了继后,母仪天下不说,只要诞下皇子,就是嫡出,名正言顺继承大统,想到这些谁能不动心?
继后之争让朝上部分大臣在暗中对立起来,都在给对方下绊子,安排亲信上奏本弹劾对家的不少,托他们的福,通政司没几时得闲。
卫成倒也不抱怨,他站皇上边,故乐见其成。
平常没争没斗的时候,各方都不容易露破绽,尤其之前国丈爷的教训让许多人行事越发保守。要让他们放手一搏,必须给足够多的好处,想到赢了自家女儿母仪天下以后外孙子还能继承大统,这次的诱惑大到让这些人没法按捺。
只怕他们没动作,这么斗起来结果已经可以预见了,甭管继皇后是谁,总是皇上得力。
这次风波之后,皇上对朝堂的掌控会再上升一个高度。
通政司公务繁忙,忙了月余时间,通政使刘大人病了。当时以为人上了岁数精力不济,是累的,后来才知道那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原因,更要紧是他家里出了事情。
他嫡子嫡女都只得一个,旁的全是庶出,结果最近一双嫡出子女都出了状况。女儿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哭着回了娘家,至于说儿子,早几年外放出去到地方上历练,结果在外头捅了篓子,送了急信回来请当爹的帮忙,说要是有人来告,千万扣下,莫要呈到御前。
问他怎么回事,才知道他所在的省份六七月间发了大水,那边前几年就出过同样的事,朝廷拨了许多银两,让当地想办法治水。
地方上修筑了堤坝,却是偷工减料的,当地官员借这次工程发了笔财,谁都没想到,不过几年又发大水。那堤坝就像豆腐做的,丁点作用没起到,当地受灾十分严重,跟着就有人提出质疑,说朝廷下了大力气治水,为什么丁点效果也看不到?拨下百万雪花银用去哪儿了?
已经有这样的质疑,刘大人赶紧修书一封送回京城递给他爹,让他爹——现任通政使——想想办法,千万要救救儿子。
老刘大人虽然在通政使的位置上坐着,他比谁都明白,再过几年自己就该去官回府含饴弄孙,通政使这位置是预留给卫成的。他现在管得越发少,衙门里很多事都是左右通政商量着办,真是想不到这时候还遇上这种事。朝廷给地方官发那么多养廉银,就是让他们不要去贪。
他贪就算了,还贪在工程上。
治水也敢造假,这是自信不会再有洪灾?
府上太太哭成个泪人,说儿子肯定没想到,没想到稍微克扣一点就会出这么大事。又说还不是老的不顶事,还是正三品通政使,拿回来没几个子儿,不想想办法这一家子都没法过。
得脸的妾室就说了风凉话:“您说这些有什么用?现在事情已经出了,为什么而克扣的要紧吗?闹到宫里皇上只知道咱们家出了个剥削百姓的贪官,他掉脑袋是轻的,只怕自个儿掉了脑袋还要拖累府上,老爷半生清誉,老来晚节不保。”
太太眼都气红了:“有你插嘴的份?你闭嘴!”
训完妾室她扑到刘大人跟前哭诉道:“老爷您可得救救咱们儿子,无论如何都要救他!”
刘大人心如死灰,看向自家夫人,问怎么救?
“我能拦下地方呈上来状告他的奏本,能让左通政卖我个面子,右通政呢?你能堵住卫成的嘴?拿什么堵?”
“你把他调出去啊,让他去其他衙门。”
“莫说我做不了他的主,就算把他调出去了,他听说之后还是能报给皇上。都忘了煤城那件大案?通政司这边什么风声没听到,皇上已经把钦差大臣派出去了。如今谁都知道有冤屈找卫成,别人都不管他也会帮着出头,这事怎么瞒得住?”
他夫人听完崩溃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就看咱们儿子送命??你怎么那么狠心???”
因为儿子的事,刘大人称病已经有两日了,他终于下定了决心,说赶明进宫去主动请罪,儿子肯定保不住了,他当爹的官帽也可能丢,但是刘家不能倒。等底下告上来,皇上问责,阖府都要搭上,现在去请罪还能求一线生机。




旺夫命 149.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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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政司衙门里几个官员还在商量是不是去探个病, 同刘大人说说,让他安心调养身体,衙门一切都好不必挂心。
他们没来得及去, 就听说刘大人进宫了。
为什么事谁也不清楚, 晚些时候得知皇上动了真怒。刘大人是满身沧桑出宫来的,官帽倒是没摘, 皇上还不知道情况严重到什么地步, 准备等个确切的说法。
因为地方官员欺上瞒下贪了拨下去的工程款导致修筑起来的堤坝完全不能抗洪, 这个造成的损失肯定不会小,淹覆田地多少,冲垮房屋多少,又有多少百姓因此丧命……看到这数字他才能决定怎么定罪。
虽然动了肝火, 刘大人主动进宫来请罪这个行为还是起了作用, 皇上本来想着定罪量刑的时候要把自首这点考虑进去,适当的给他减一点。
通政使刘大人当官也有三十年了, 小的疏漏也有, 没犯过大错, 前几年对国丈一家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确有不作为之嫌,不过当时皇上势微,他顺着国丈算是自保, 皇帝也不愿意再做追究。本来皇帝想着再让他干一届, 后面他退了就直接把卫成提拔上来, 都想不到这节骨眼他儿子竟酿出大祸。
贪污款项这个事, 不是哪一个官员就能做成, 怕是跟头年办那出大案一样,要牵出一批。还不光是地方官,这些朝廷拨巨款的工程项目都有工部官员负责,哪怕是地方上以服徭役的名义征集的人手去做,项目完成之后工部这边也要负责验收。既然是投入使用的东西,那验收肯定是合格的,它一点儿抗洪能力都没有,凭什么合格的?
刘大人出宫之后,皇帝传了工部尚书。
工部尚书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只知道不会是好事情,来传话的太监跑得飞快,说皇上心情不佳让他搞快点别耽搁。六部尚书是顶顶大官,在本朝属从一品,里面最年轻的一个也马上五十了,工部这位岁数和通政使差不多大,他年逾花甲,又因为常年劳心,鬓发已然斑白。
听宫里太监这么说,他又加快些步子,同时打听说:“公公可知道皇上急召我入宫所为何事?”
“朝廷大事哪是杂家议论的?”
工部尚书塞了银票过去,那太监接了,才说是为南边的治水工程。工部尚书其实还是稀里糊涂的,大概也知道是工程出事了,想着底下的工程又不是尚书亲自负责,他只是安排了人手,就算要问罪也是治下不严。想到这里,工部尚书才松了口气,心里踏实一些。
真正到了御前他才发现,那太监说得太过轻描淡写,皇上哪里是心情不豫,根本就是雷霆震怒。工部尚书哪敢为下属说话?他直接报了名字,把负责的官员供了出来。
工部尚书也体会到头年冬吏部尚书心里的滋味。
现在各方都在等地方报上损失,等了十天半个月,奏折才慢吞吞送到京城。这封奏折直接没过通政使的手,是卫成拿到之后第一时间递上去的,皇上看过之后气疯了。
小刘大人大概是算好时间写的折子,先让家里给他安排好,再呈上这样一封避重就轻的奏折。
奏折里将堤坝垮塌的原因归在洪峰百年难得一见上,说是上天降下的灾祸,肉体凡躯怎么能抵挡?要知道皇帝最不爱听的就是这种话,这是说他皇帝失德故有天道问罪,是在动摇民心,谁要是带头散布这种言论被抓住要掉脑袋的。
小刘大人为了开脱犯了个天大的错,看他还在狡辩想糊弄朝廷,皇帝本来准备对刘家网开一面的念头都因他而打消了。
为了查明损失,也为了听听百姓的声音,之后又有钦差快马南下。
钦差大人递回来的折子上,一句句一条条扎痛了皇帝的心。
朝廷不得不因为地方官的贪婪拨下巨额的赈灾款,周边几省都要送粮去救济他们,这损失全是豆腐渣工程带来的。那工程要是扎扎实实完成的,何至于这般惨烈?
刘大人的乌纱帽到底是被摘了。
不光是摘乌纱,刘家被抄,判全家流放,犯官押解回京斩首示众,动了工程款的一个没跑掉,工部派出去负责的官员也一起掉了脑袋。吏部已经派人南下补缺去了,工部尚书也在反省,数次□□衙门里一众下属。通政司这边不少人挺为刘大人可惜,本来再过几年就能回府去含饴弄孙安享晚年,到时候他外放出去历练的儿子也该熬够资历调回京城,到那时就轮到老子享儿子的福……
结果呢?
因为这个儿子,刘大人跪在御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因为这个儿子,他年逾花甲落得个抄家流放的下场。
还有百姓砸他烂白菜臭鸡蛋,百姓最恨贪官,你说只不过是贪了一点工程款,结果让一方乡亲受了大罪,眼看都要秋收,田地被洪水淹了,房屋被冲垮,甚至有很多人直接被冲走寻不回来。
地方上怕生疫情抬去火化的尸首不知多少。
这么多家破人亡的,抄家流放哪能泄愤?同僚觉得刘大人惨,百姓觉得就该拉去菜市口一起砍了,做儿子坏成这样,当爹娘能有多好?
书上都说:子不教父之过。
这的确给许多人提了醒,像卫家这样当爹的再忙回来也得管儿子的少,有些人家老爷忙朝廷的事,在衙门里忙回府还在忙,有时间同客卿吃茶也没时间教儿子读书做人。许多男儿家养在祖母或者母亲手里,养得倒是白胖,要不骄纵太过,要不就是窝里横出去啥事儿都做不好。
姜蜜一直觉得光让她教,教不好砚台和宣宝,男儿家的气魄和担当应该跟当爹的学。只要当爹的勤于管教,做娘的可以当个慈母。
就怕爹不教,娘又疼得厉害,很容易把人惯得无法无天,总觉得有什么呢?我爹是谁谁谁,我捅了篓子求求他老人家也能替我把屁股擦了。
小刘大人就是这么想的,结果也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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