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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国之君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谁诺
柳从之的目光在那玉佩上一闪而过,而后弯眉一笑:“这是我心爱之物,也希望你能好好爱护。”
薛军师几乎被柳神医那堪称灿烂的笑容闪瞎了眼,脸竟是不自觉微微一红,最后木然应了一声,“是……陛下……”
柳神医的目光在他微红的面颊上一扫而过,而后满意地眯着眼微笑,道:“那我便走了。”
薛寅从没有一次对柳从之的离去如此感恩戴德,柳从之再这么待下去,他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一直到柳从之离开了一会儿,站在原地的薛寅才勉强再度冷静下来,看一眼颈中玉佩,一手按住额头,深吸一口气。
完蛋了,姓柳的好像真的不太对劲。
这家伙刚才笑起来的时候,直把薛军师晃花了眼,柳从之笑当然不稀奇,这人脸上不带笑才是稀奇,但这种笑法,也着实稀奇。
让理智回魂的薛寅来描述一下,那约莫是,笑如繁花——可怜小薛王爷没读过多少书,找不出什么更好的更高雅的词。姓柳的一双眼睛向来漂亮,适才眸中光华动人,险些把小薛王爷看怔住,现在琢磨起来,怎么琢磨就怎么觉得……姓柳的这一笑,怎么这么……妖呢?
脑中闪过的这个词再度让薛军师打了个寒颤,僵立良久,终于起步,回屋,找了把椅子整个人就躺了下去,再也不愿起来。
薛军师闭着眼睛,神情仍然是懒洋洋的,心底却不太平静。
他还真得离柳从之远一点,甭管柳从之心里是怎么想的,柳从之现在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天可怜见,他薛寅虽然未婚,但也无龙阳之癖啊。
小薛王爷一念至此,眼前不知怎的,就闪过柳从之临走之前那个看得他失了神的笑容,登时眉头皱起,拿手在眼前晃了晃,似乎这样就能把柳从之那张脸给扫出去。
虽然,姓柳的那张脸还……真好看。
晴天霹雳归晴天霹雳,甭管薛柳两人心里揣着什么念头,正事还是要做的。
崔浩然手中军队已在平城完成了最后的整合集结,占了平城后,情报军机也处理得差不多,兵贵神速,何况崔军粮草本就不足,再拖下去肯定不成,这是万事俱备,就差出征了。
当夜。
薛寅身着软甲,腰间佩刀,肃然看着面前声势浩大的大军,微觉恍惚。
崔军乃锐之师,军纪严明,列队时无半点慌乱,一眼望去只见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周围气氛确实沉凝甚至冷肃的,无人随意张望,无人敢随便开口,士兵人人站得笔直,如同一杆一杆被鲜血开了刃的标枪。
他们才是真正的国之屏障,守土卫国之兵!
如无意外,这支军队今夜就会出发,兵分三路,扑向辽城,势要给月国人一个教训!薛寅将率领这三路军队中的一队,至此,他竟真的暂时摆脱掉了亡国之君这一污名,真真正正成为了一名将领,柳从之手下的一名将领!开城跪降柳从之时,狼狈逃窜出宣京时,谁能想到这一遭?昔年在北边随老宁王剿灭月国匪徒时,又如何能想得到他有朝一日竟然真能出北化,堂堂正正地率军与月国人一战?
薛寅深吸一口气,今夜月华极亮,夜风颇寒,他闭着眼,被风吹得面颊生疼,神却是亢奋的,神智清明得不能再清明。他做了武将打扮,面上困倦神色去尽,腰背竟也是挺得笔直,站在原地,丝毫不显瘦弱,单薄的身板却硬生生将这一身甲胄撑了起来,周身气势凝沉。
这一刻,没人会怀疑他是一名武将,将门虎子,他上过战场,也历过杀伐,是一把已经开刃的刀!
薛寅平静地睁开眼,等待着最后的,出征的号角。在这满场肃杀的当口,却有一名传令官找到了他,令他去见崔将军。
薛寅怔了一怔,他本当一切事宜都安排好,就差出发,这是临时出了什么变故?
传令官见了他,也是怔了怔,他来找薛寅时,远远看着那个背影,几乎都不敢相信这就是那个成日闭眼睡大觉,看着烂泥扶不上墙的薛军师。这下薛寅转过头来,传令官的表情就更加了,只见薛军师白净的一张脸上愣是像开了染坊,五颜六色,看着煞是好看。传令官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军师是被谁伤的?”
薛军师反应过来,摸了摸面皮,只道:“没什么。”
说话间扯动了嘴角伤口,薛军师呲了呲牙,心里暗暗骂一句那些下手毒辣的兵油子,虽然他已经一个一个拾回去了,不过脸弄成这样,实在不太好看。
薛军师当然不是无缘无故被打的——他长得像是甘愿挨打的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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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早晨柳从之予了薛寅令牌,午时崔浩然与他长谈一番,定了出征之计。薛寅得知自己即将要带兵出征,也是一愣,柳从之这枚令牌给的太过仓促,他突然上位,恐怕不能服人。换言之,薛寅若想真正将这支军队归旗下,他必须拿出点手段,否则,就算这支军队给了他,他不能服人,也是带不了兵的。
崔浩然让他仓促带兵上战场,也未必没有让薛寅知难而退的意思。这支分出来的军队人数不多,但人大多都是从崔军里提的,乃是崔浩然部下,薛寅横插一杠子,崔将军嘴上不说,心里恐怕也是恼的。
薛寅只有半日的时间,如果半天内他驯不服这一支兵,那他恐怕就没有随军出征的必要。
此事颇为麻烦,一开始,没人服薛寅这个看着软绵绵,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家伙,就差哄堂大笑了。薛军师也沉得住气,等人笑得差不多了,场面基本安静下来,才慢吞吞地伸个懒腰,而后将柳从之给他的那一块行军令牌“啪”地一下摆了出来。
“这块牌子想必诸位都认得,是军中令牌。我有这块牌子,才能号令诸位。”薛寅慢吞吞地,心平气和地道。
“那又如何?”有人挑衅,“我们认这块牌子,但不认你!”
薛寅指了指挑衅的那人,慢慢勾了勾手,“那你上来。”
那人皱眉:“你什么意思?”
“我让你上来你就给我滚上来!”薛军师前一刻还温吞吞软绵绵,这下突然变了脸,一声暴喝,瞪着那群叫嚣的士兵,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我今天就把这令牌放这儿,不服我的一个个上来。咱也不玩儿虚的,只要打赢我,这令牌就归你,我立马让位滚蛋。要是我赢了,你们就全部给我老老实实的听话,我说得够清楚了么?”
薛寅这话,确实是说得够清楚了。
这一打就是一个下午。
小薛王爷今天早前被柳神医折腾得一惊一乍,心里颇有些郁气,等到有架打,整个人立刻就神了,打得酣畅淋漓,十分过瘾。
薛寅虽然身手不错,但到底先天不足,绝顶高手是算不上的,这军中这么多人,不见得没有比他厉害的,而且一个一个上,就算打不死他也得累死他,薛军师有什么底气能赢这么多人?
底气就是,这比试还有两条规则。
第一,想上场的人先掂量自己的斤两,他薛寅只和五个人打,人多不候,至于怎么抉择出这五个人是士兵自己的事,他不干涉。
第二,上场能用武器,意思也就是真刀真枪的较量。薛将军的原话是生死有命,刀剑无眼,怕死的别上来。
这么一弄,事情闹大了,结果连崔将军都来凑热闹。薛军师确实不是最能打的,但他能跑会闪,而且关键是暗器功夫出神入化,出手狠辣,他倒是留着分寸没要人性命,但他与人斗起来总有一股凶悍戾气,气势之强,让人先惧三分。
军中最敬强者,这么斗到最后,没人再敢小瞧薛寅,一个个都敛了服气了。薛寅快刀斩乱麻,算是暂时让手下这群兵服帖了,立了个下马威,然而相对的,薛寅也没强悍到能一点不受伤,这张脸最终也变成了这模样,一时半会儿恐怕好不了。
薛寅顶着这张色斑斓的脸去了崔将军那儿。
柳从之与崔浩然坐在房中,正在议事,见薛寅来了,纷纷回头。崔浩然见识过下午的场面,所以面上一点惊诧之色都没有,柳从之看了一眼薛寅面上的伤痕,倒是挑了挑眉,“这是怎么了?”
薛寅淡淡道:“一点小伤。”
他既然这么说,柳从之也不多话,只转头一指桌上,“来得正好,你来看看这个。”
薛寅的目光也随之转向桌上,微微挑眉。
桌上放了两封书信。
作者有话要说:纠结的薛喵被柳攻调戏了……
_(:3∠)_总觉得柳攻给薛喵戴上玉佩那一段有一种给宠物喵戴上项圈的即视感,求破啊。
qaq我家喵明明也很拽酷炫的,开文的时候他多霸气四射啊!怎么走到现在感觉变成柳攻养的宠物喵了qaq
还有颜控喵真的是没救了……仅仅一张脸就能攻略你,还有没有一点出息……
然后谢谢重光和布丁果冻亲的地雷,鞠躬~
章节目录 第73章 两封书信
两封书信,发信人各有不同,然而巧的是两封都在出征前夕这个特殊的时刻送到,更巧的是,两封内容完全不同的书信却有同一个目的:让大军后退。
第一封书信来自老熟人,冯印冯将军,言辞恳切地要求崔将军领兵回朝,考虑到冯大人一贯的名声,想当然耳这封书信未能得到重视,被随意地扔在一旁。
有意义的是第二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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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这封信的署名就极其有意思,只因署名这人实在让崔柳二人都熟悉得很,就连薛军师也对这名字耳熟能详。
四将之一的陆归。
率兵攻辽城,却被月国人反将一军,下落不明的陆归。
这么个下落不明,似乎消失在了茫茫北地里的人物,却在这个节骨眼上骤然送来一封信。
信的内容也十分简单,寥寥几语,只传递了一个信息,后退!大军绝不能近辽城一步!
看得出此信寄得仓促,具体因由只简短写了两句,语焉不详,似是因为辽城附近会有大变故,所以绝不能进。可此信来得蹊跷,陆归又久无音讯,这么一封信有几分可信,倒未可知。
薛寅看完信,抬头看一眼柳从之。
柳从之也低头看信件,道:“这是陆归亲笔,做不得假。”
崔浩然粗声道:“箭都在弦上了,他凭什么让我退?”陆归消息并不灵通,更不知柳从之身在崔军中,这封信仅仅是送给崔浩然的,信上写着万事莫急切勿莽撞,崔将军看着觉得分外刺眼,他崔浩然行事什么时候轮得到其它人指手画脚?更何况是一个已经兵败,还不知在闹什么幺蛾子,更不知是否已经投敌的陆归?
薛寅自是看得出崔浩然心中不忿,但他只看柳从之:“陛下打算如何?”
柳从之笑道:“你可愿退?”
薛寅沉默了一会儿,他来时神智清明,浑身血液都已沸腾,这时却冷静了下来,“但凭陛下吩咐。”
陆归是崔浩然和柳从之的熟人,却非薛寅的熟人。以薛寅现在所得情报以及对陆归的了解,着实难以分辨这封信是真是假,故而也无从决定。在场三人,柳从之是唯一能够做决定的那个人,薛寅既然已是柳从之麾下臣子,自然听从柳从之的判断。
“说得好。”柳从之微微一笑,有些疲惫地闭目,良久,平静道:“浩然,下令大军往平城外围撤,出征令取消。我们再等两日,一观情势。”
崔浩然大吃一惊,“可多留一日就是一日的粮草!而且现在是难得的机会,这时候不打,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柳从之早料到他有如此反应,有些无奈地一叹:“浩然,你信我这次。”
崔浩然闻言,不甘地咬牙,道:“陆归那混蛋……”
柳从之信陆归,哪怕是这么一封语焉不详的信。崔浩然却心存疑虑,柳从之微微一叹:“你不是与他交好么?”
崔浩然垂头,不言语了。他确实与陆归关系不错,但……
崔浩然对柳从之的决定显然不太信服,却也埋头去做了,薛寅倒是毫不含糊,肃容应了一声是,自去管他手下那帮子才将他揍得脸上开花的兵。
临告辞,柳从之忽道:“稍等。”
薛寅脚步顿了一顿,柳从之从怀中摸出一个药瓶,抬手扔给他,笑道:“这药可以涂在脸上。”
薛寅闻言,下意识地摸一摸自己的脸,而后疼得一呲牙,柳从之怀中东西之多向来包罗万象,有这种伤药倒不稀奇,稀奇的是日理万机的柳皇帝竟然还想得起这个。
薛寅默默将那药瓶扣在手心,道:“多谢陛下。”
柳陛下打量着他满面姹紫嫣红,笑得十分愉快,恬不知耻道:“我到底是军中神医,这点事也是应该做的。”薛寅听得心头一阵恶寒,缓过神来,就见柳陛下斜睥他一眼,柔声笑问:“需要我帮你上药么?”
声音温和,态度柔和,笑容灿烂,眸光极亮,怎么看,都有一股诱惑之意。
薛军师面皮一红,最终拿着手中的药落荒而逃。
留下柳神医笑看薛军师怎么看怎么仓皇的背影,微微摇头,叹了一声:“路还长着啊。”
至于他所说的究竟是什么路,这路又为什么长,可以放一边,暂且不论。且说薛寅逃到房外,喝一口冷风,整个人头脑一清,正打算赶去见他麾下那队兵,一抬头,却看见了一轮明月。
今夜月色极美,月华极亮,哪怕是这纷乱时节,看在眼中也让人心里一松。可薛寅将这轮明月看在眼中,心头却是微微一紧。
只见月色美则美矣,然而明月边缘却透出一抹隐隐的暗红,薛寅觑在眼中,皱了皱眉,总觉不详。
这一夜起了大雾。
士兵出征的行程暂缓,倒是个个都睡了个好觉,翌日清晨,等休息好的士兵出帐篷,就能看漫天白雾,几乎铺天盖地,雾气极浓,人稍微站远一点便看不清楚了。薛军师打着呵欠爬起来,脸上的伤多亏柳神医的药,倒是好了许多,印记已消除大半,见了这景象,也是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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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等大雾,在整个北边都罕见,怎么赶在这时候遇上了?
薛军师脑子迷迷糊糊,尚未转过弯儿来,就被拉去见了柳陛下,一见面,就怔住了。
柳神医满眼血丝,显然彻夜未眠。崔浩然与薛寅几乎是同时进来的,互看了一眼,打个招呼,又转过头去,薛寅身份相对尴尬,与这位崔将军着实无多少私交。柳神医等两人坐定,方才按了按眉心,疲惫道:“宁安有人投毒。”
宁安是一座城。
这是北边诸城里十分不起眼的一座小城,恐怕比平城还不起眼,不过它的位置十分巧妙——与辽城相邻,恰好是平城前往辽城的必经之路。
也就是说,如果大军昨夜出征,无论怎么走,都避不过宁安,以宁安的位置和月国人嚣张的脾性,如果柳从之打辽城,恐怕真正的战场不会在辽城,而会是在宁安。
柳从之连夜盯着探子密报,昨夜,有人在平城投放毒药,牵连甚广,死伤惨重。
要知现在北地虽然月国人不少,但到底不可能把这些世世代代生于斯长于斯的南朝人全部连根拔起,闹这么一出,虽然月国人恐怕也会有死伤,但死伤最多的,仍是无辜平民。
薛寅皱了皱眉,他骤然想起了一事,沉声道:“宣京瘟疫……”
柳从之赞同地点头,“月国人当中恐怕有擅长用毒之辈。”只是投毒者虽十有八九是月国人,但其用意却让人捉摸不透,宁安究竟有什么,能让月国人使这么大手笔?
柳从之阅闭手中情报,微微一叹,“宁安已成疫城。”
薛寅问:“陛下打算如何应对?”
柳从之扬眉,淡淡道:“他们是朕的子民。”
换言之,绝无可能置身事外,弃之不顾。
薛寅默默咀嚼着这句话,他心情沉重,这时却忽然笑了一笑,不过笑容转瞬即逝,很快就被压了下去,思及此番变故,面上闪过一丝厉色。
两国交战,士兵有伤亡是难,可平民百姓却最是无辜。累及平民,滥杀无辜者……该死。
是谁投的毒?
熟悉月国隐秘的人恐怕会知道,月国三王子一脉,和毒物总是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干系。
这位三王子之母乃是月国皇帝的一名宠妃,这不稀奇,稀奇的是这名宠妃出身卑微,来历古怪,从宫中女仆一路走到宠妃,再走到皇后,经历可谓传奇,其兄巴力后来成为了月国声名大噪的常胜将军,其子月国三王子身份地位也水涨船高,若不是二公主半途杀出,三王子应是板上钉钉的月国国君无疑。
昔年巴力南征,首度使用月国奇毒月色明,以致死伤惨重。据逸闻言,巴力亲妹,月国皇后,也对毒物了解颇深,昔年她不过一介女仆,与月国皇帝结缘,靠的一碗粥。
一碗被下了毒的,送给月国皇帝的粥。
她揭破粥里有毒的事实,可以说是救了皇帝一命,自此得宠,之后风雨飘摇数十年,几番起落,才有了后来所谓的传奇经历。
月国三王子的母、舅都和毒物牵连不清,至于他自己,知月国内情的人都明了,三王子养了一条忠狗。
一条会使毒的忠狗,月国人称毒修罗,是极厉害的用毒大家,但同时年纪轻轻手段却狠辣,杀性极重,出手毫无顾忌,杀起人来可谓六亲不认,是条忠狗不假,却也是条恶犬。
这人名叫白夜,自幼便是作为三王子的下属被抚养长大,听话是听话得很,奈何杀性太重,有时做事总是让人生气。
白夜跪在地上,他唇边溢血,左颊上有一个明显的巴掌印,但他一声不吭,跪得笔直,眼睛安分地低垂,面上毫无表情。
黑袍男子站在他身前,沉声问道,“谁让你下毒的?”
白夜的目光只看地板,淡淡道:“属下想擒杀沙勿。”
这话的意思是,他只是在擒杀沙勿的过程中出了点小差错,使错了手段,不小心连累了许多人——当然,在这人的脑子里,恐怕就没有“连累他人”这种概念。
黑袍男子怒极,倒是冷笑了:“你捉着沙勿了么?”
白夜这一次面露惭愧之色,道:“属下无能,还是让他跑了。请主人责罚。”
“放心,该你的少不了。”黑袍男子眯着眼,冷声道:“你这次鲁莽行事,坏我好事,可知错?”
白夜垂头,老老实实地认错:“属下知错。”




亡国之君 亡国之君_分节阅读_130
男人看他一眼,按了按额角,一时也觉疲倦。这小家伙年纪轻轻,脾气却硬得像是茅坑里的石头,浑身的戾气与凶性简直如同与生俱来,根本磨不掉,他那师父究竟是怎么把好好的小孩教成这样子的?
这是把快刀,也是把染毒的刀,伤敌也伤己。
男人叹一口气,低声道:“我最后一次告诉你,慎用毒物,不要杀无辜之人。你听明白了么?”
“是。”
白夜顺从地应了,然而冷淡的眼中第一次现出丁点迷惘之色,不要杀无辜之人?师父说过,不相干的人想杀就杀了,如果杀不了再另说,师父还说,有人挡道,那杀了便是,这些人……难道也算无辜之人?
作者有话要说:柳神医笑眯眯地表示自家喵受伤了当然要给药!虽然喵不肯让他涂……
喵……╮(╯_╰)╭
黑衣酷炫三王子露个脸,还有人生观非常不正确的小白夜……扶额
另外感谢粉丝桥亲的地雷=w=
章节目录 第74章 重回北化
宁安一夜成疫城。
月国人退回辽城,宁安尸横遍野,不仅是疫城,更是一座废城。柳从之潜逃在外,朝廷乱成一团,冯印自顾不暇,哪里还有闲心来管这北边的杂事?天大的事情随风去,月国人不安分不假,但只要月国人不打到家门口来,那一切好说。至于那些染病死了的——运气不好,怨得了谁?
可这事到底是有人会管的。
至少,柳从之会管。
宁安流传的毒再烈,一日夜间,也消散得差不多,毕竟水是活水,再起一场大风,再烈的毒也得风流云散,剩下的不过遍地死伤,柳从之派的人快马加鞭,当夜便至宁安,宁安城守逃逸,乱作一团,伤患遍地。崔军粮饷不足,耗人力物力做这等事本就吃力不讨好,可柳从之坚持,旁人也说不上什么。
一部分人马被分去宁安拾事态,另一部分兵力则分了出去,逐渐侵吞周边诸城。柳从之一反先前谨小慎微,行事大张旗鼓,大军直接挂上了柳字帅旗,向平城周边的北边诸城一一扫过去。这时节月国人作乱,北边诸城形势本就不好,再遇柳从之大军,明眼人一看那柳字就得魂飞魄散,吓得心肝都要颤一颤,如此,崔军孤军在外,这下算是彻底在北边站稳了脚跟,占的地方大了,粮饷一时也还能支撑。眼见着月军退缩,这形势竟是打开了。
柳从之坐镇平城,南来北往诸多事宜,皆是由他一一抉择。这人谨小慎微时处处小心不露痕迹,这下大大方方地现了形,周身气势也随之一变,一言一行自有气度,气魄端然,他这等人,即使并无龙袍加身,即使面色苍白,也有一股令人信服的,不容置疑,更不容拒绝的气场。
薛寅骑在马上,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冷风,安静了些许。
柳从之站在马前,仰头看他,而后从容一笑:“愿你此行顺利。”
这人目光温和,此情此景,竟是让薛寅觉得有些微妙。他与柳从之能走到今日这一步,也着实是……意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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