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颜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一颗青梅
但现在那个人却貌似不在。
卜颜看着铜盆中清水,然后他看到了自己的脸,密密麻麻的紫斑,恐怖至极,狰狞至极。若是他平日不以面纱示人,怕是不少人都要把他当成妖怪。
妖怪?卜颜想到这,却反而笑了起来,以前他也是妖怪,一只长得好看的妖怪,于是世人都瞎了眼,还叫他凤凰。现在呢?不用他说,世人也会把他当妖怪的。倒是名副其实了。不过他以前是希望别人叫他妖怪的,可惜从没人叫过。现在他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把这张脸抛出去就可以被人叫妖怪了,但他却不想了。毕竟妖怪做久了会腻的。
卜颜看了眼放在铜盆边上的面纱,抬手将它拾了起来,却是毫不犹豫地松了手,将它扔进了铜盆。面纱遇水,柔化般地在水中缓缓散开。仿佛一只妖怪,一只长得漂亮的女妖在卖弄风/骚。
卜颜微微笑了笑,似乎很满意,转过身,没有片刻迟疑地打开了门。
门外正是林弦之。
一如林弦之,他只是眼中有片刻的震惊和来不及适应的恐惧,但很快烟消云散。眸色清冷,声音也清冷,他问:“好?”
“好。”卜颜答。
林弦之皱了皱眉,继续道:“你性子变了。”
卜颜闻言,神色淡淡地看了眼林弦之,道:“我变的只有性子吗?”
林弦之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径直走进了屋子,在屋子中央的桌,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动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卜颜关上门,走回房间,也在桌边坐下,跟林弦之坐得是面对面,也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
“也许,你的心也变了。”林弦之并不看向卜颜,而是垂眸看着自己手中握着的杯中的水。出声道。
卜颜执起杯子,一饮而尽,看着眼前的林弦之,道:“我的心?反正你也不曾信过,何必管它变了没变?”
“是不曾信过。”林弦之答得飞快。
卜颜继续给自己倒了杯水。
“可我现在打算信了。”林弦之握着杯子的手渐渐紧缩。
卜颜当做没有看到林弦之的这个举动,头也不抬地回道:“哦?是吗?”
“可是……”卜颜拉长调子,然后抬起头,看着林弦之,一字一句地道:“已经迟了。”
林弦之的脸色白了一白,但声音依旧四平八稳:“我不在乎。”
“随便你。”卜颜应得很快,继续倒水,第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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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弦之猛的抓过卜颜的手腕,逼着对方直视自己的眼睛,不容置疑地道:“你在害怕。”
“哦。”卜颜漫不经心地应着,仿佛对方抓的手不是自己的一样。
“你在害怕。”林弦之又重复了一遍。
这一次,卜颜的表情终于发生了变化,他的眼神从散漫慢慢地拧到了一块,从探究的眼神再变成含笑的眼神,他笑得一脸欢愉,道:“是我在害怕,还是你在害怕?”
林弦之不语,只是抓着卜颜手腕的力道又不知不觉加大了几分。
“你肯信我了,这也真是难得。我该以何相报呢?”语气轻佻,眼神飘忽。
“同榻而眠如何?”卜颜笑着问道。
林弦之依旧沉默。
卜颜的脸色白了一白,声音也略带颤抖,但他依旧还是笑,“还望侍郎大人,不要嫌弃在下这丑陋的容貌才好。”
林弦之猛的甩开卜颜的手,站起身来,负手而立,沉声道:“颜兮,你我何止该同榻而眠?更应宽衣解带,共赴云雨。”
林弦之低下身子,捏住卜颜的下巴,一字一句地继续道:“同享断袖之乐。”
卜颜神色自若,自始至终。
林弦之轻笑,然后直起身子,拂袖而去。一步一步走得优雅,宛若君子。
直至林弦之的脚步声再也听不到了,卜颜才一个重心不稳地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他抬眼看了看自己的手腕,果然伤口已经再裂开了。重新溢出来的血把纱布染了个透。
很疼?好像也不是很疼。卜颜茫然地想着。那就不再处理了吧。随它吧。
卜颜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走到门前,合上了门。
没有再次处理伤口,解了衣服,走到床边,躺下便倒头睡了。实在是乏极了。
林弦之走到后面,脚步就越乱越急,越急越乱。
终是一个趔趄摔倒了,他这一摔,左臂的伤口又裂开了,血腥味开始散开。
林弦之直起身子,却并没有站起身来,他知道自己左臂的伤口又裂开。但他却看向了自己的右手。右手上有血,这血有些干了。这不是他的血,这是那个人的血,那个不知道现在他该叫他颜兮还是卜颜的那个人的血,那个他陪伴度过了八个春夏秋冬的人的血,那个曾经趁自己在午睡在他唇上轻轻落下一吻的那个人的血。
他十九岁,那人只有十七岁的时候,一次他不慎被一条青纹蛇咬了,那人二话不说就拿匕首割了自己的手腕,把自己的手腕递到他的身边,让他喝。他不愿意。那人情急之下红了眼,索性自己低头把手腕处的血吸了,然后也不管他愿不愿意,便强行地以最亲密的方式把血渡给了他。
那时他对那个人没有存半分的感激之心,反而是生出了满满的厌恶和恶心。他知道那人对自己是有绮念的,他也知道青纹蛇的毒性虽烈,但不会片刻就夺人性命。不一定非要以这种方式,以那人的血来解毒。大可以用别的方法。唯一的解释就是,对方想趁机接近自己。想以这种卑劣无耻的手段亲近自己。
心里有了厌恶,自然是藏不住的,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表现出来,晚上那人便来了。
那人看着他,认真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我只是一看到你受伤了,我就什么也顾不得了。理智清醒的我肯定不会这么做,但是你一受伤,我的脑子就只有你。只剩下你。至于你的厌恶、不满、恶心。我会感到难过。但是没关系,这些都是冲着我来的。你的安危和我的委屈比起来,我就算是被你当做恶心得此生都不想再见的人,我也不怕。”
他当时自然是嗤之以鼻的,三分鄙夷,七分嘲讽。半分情意都没有。
但后来,他吸那人的血,仿佛成了一种瘾。看那人熟睡的样子,他恨不得在那人的颈子上狠咬一口,吸干那人的血。再把那人剥皮拆骨地吞了才好。
林弦之情绪激荡,心绪难平,他看了看自己的右手,然后把唇靠了上去。
不曾有变。
林弦之的脑海里浮现出颜兮的模样。
“颜兮……”林弦之喃喃道。
“卜颜……?”这两个字一出口,林弦之猛然清醒过来,眼前浮现的是一张与他记忆中完全不同,布满密密麻麻紫斑的一张脸。恐怖至极,恶心至极。
林弦之觉得空气中的血腥味陡然放大了数十倍。
他终是伏在地上硬生生地吐了,吐得脸色死白,吐得五脏六腑都呕了个干净。
半天他才缓过气来,看着自己的右手,若有所思,然后伸出右手紧掐住左手的伤处。
那人的血和自己的血,时隔七年终于再一次融合……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好心的妹子帮我改了一下文案。
qaq是不是比我之前那个啰里吧嗦的文案好多了?
☆、第十六章
半个月了,顾卿没有回来,林弦之也没有再来。
南思很不安,齐渊很淡定,卜颜很正常。
这种“正常”在南思眼里看起来就是不正常,于是每天南思花一半以上的时间研究卜颜的行为举止。
然而南思这种勤奋好学,孜孜不倦的研究行为,只持续了三天。
第三天夜里,卜颜正在看书。看得一丝不苟,没有半分分神。
对隔壁传来的奇异声音,置若罔闻。
只是卜颜这一次看书,看了整整一夜。直至第二天清晨,天大亮。
“不行了……我我我……”断断续续,一个字连带五六个呻/吟尾声的男声。听起来显然已举白旗投降。
“嗯?”低沉却带有几分蛊惑的男声。听起来显然还是力十足。
卜颜摇了摇头,低叹一声,然后动了动手指,将书又翻过了一页。
再过了两个时辰。卜颜合上手上的书,把它放置一旁,看了看自己桌上那一叠估计有七八本的小高架。若有所思地道:“都看完了,待会歇一下,去街上。”
卜颜看着那一堆书,犹豫着要不要再把最底下最先看的那本再翻出来温习一下。
“南儿?”
没人应。
有人低笑起来。
再过了半个时辰。
“好好睡。”好听低沉的男声再一次响起,接着是脚步声和关门声。
卜颜看书看得整个人头昏脑涨,听到此,总算如释重负般地是长舒出一口气,喃喃道:“总算……可以去睡了。”
卜颜放下书,盯着墙,有些无奈,摇了摇头:“这墙……的隔音效果……真真差得紧。”
墙觉得自己很无辜,可是它不会说话。
卜颜放下书,解了衣服,爬到了床榻上。
突然想到南思前几日问他的问题。
南思问他:“你没我发现我最近一直盯着你看吗?”
卜颜一脸云淡风轻,点头应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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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思沉默半响,想着是自己看得太“小心翼翼”呢还是卜颜对他炽热的目光视而不见呢?
“你……你……你就不会觉得不自在?”南思试探性地开口问道。
卜颜看了眼南思,意味深长地道:“还好,但是某个人一定不自在得很。”卜颜顿了顿,继续道:“不痛快得很。”
南思很茫然,被自己盯的人都不觉得有什么,还会有谁那么空觉得不自在,不痛快?
“谁?”南思脱口问道。
卜颜叹气,看了南思好会,确定对方是真的一脸无知的表情,说了四个字:“在劫难逃。”
南思很困惑。但是卜颜却没有给他解释。
“这下他应该知道是谁了吧。”卜颜喃喃道,但很快他就没有气力再继续想些有的没的了,他的眼皮不停地在打架,打了一夜,现在终于可以不打了。卜颜心满意足地想道。然后合上眼,沉沉睡去。
卜颜醒了,这一觉睡得他头脑胀痛。
他看了眼窗外,天居然又黑了。
卜颜有些困惑,怎么?之前的事都是他的梦吗?
“吱呀。”门开了,来者是齐渊。
神采奕奕,神情欢快。春风得意,就好像打了一场胜战的将军凯旋而归。
“你终于醒了,你都睡了一整天了。”齐渊捧着菜进了门。
“我想你也应该是累坏了,乏得很。所以也不曾叫你。”齐渊道,然后一边摆菜,一边解释道。
卜颜从床上下来,脸色微窘。
这“也”字从何而来?他与隔壁那个现在指不定还躺在床上的人的“累”和“乏”可完全不是同一个。他是神伤,是神不济。隔壁那个是身伤,是体力不支。
当然,卜颜还是知趣地把齐渊话中那个“也”字给强行忽略掉了。
“有劳。多谢。”卜颜作揖,道。
然后飞快地坐下,执起筷子,开吃。睡了一天的他早已饥肠辘辘。
齐渊自信满满地保证道:“你放心,南儿这几天不会再来烦你了。”
卜颜噎了一噎,好不容易才把入口的饭咽了下去,强作镇定地艰难道:“那真是……有劳……将军了。多谢。”
齐渊笑着摆手道:“我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将军了。”
卜颜再次噎住,昨晚应该是只有身经百战的将军才会有的,超越常人的体力和耐力吧…卜颜觉得这次入口的饭是彻底把自己噎住了,他需要水……
卜颜赶紧拿起桌上的茶壶,想给自己倒一杯茶。
齐渊心领神会,抢先一步,倒好了茶,然后拿着茶杯,耐心地向卜颜问道:“噎着了?要喝水吗?”
卜颜有些无力,看来将军的眼神不是太好,但识时务者为俊杰,卜颜忙不迭地点头。
水入喉,呼吸顺畅,卜颜顿觉自己活了过来。
卜颜擦了擦嘴边残留的水渍道,然后认认真真地向齐渊,赔礼道歉道:“是在下失言。”
齐渊笑道:“无妨。”
卜颜继续执起筷子,认真吃饭。齐渊也认真地看着卜颜。
卜颜终是被对方看得浑身不自在起来,问道:“齐将……”又似想起什么般,生生地改口道:“齐……兄……还有事?”
“无事。”齐渊笑意然然,答道。眸子清亮地看着卜颜。
“……”无事才怪!卜颜不禁心里默默腹诽道。思前想后,终是一狠心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正襟危坐,认真看着齐渊。
“哈哈哈。”齐渊大笑。
卜颜神色不变,依旧认真坐着。
过了好会,才听齐渊似是漫不经心又似故意而为之地看着卜颜房里的那道墙,道:“这墙……不知隔音效果如何?”
似是为了要故意验证齐渊的话般。
“假书生!要死了!哪来那么多的气力!”隔壁立刻传来了某人炸了毛般的声音,随即想起“嘶嘶”的抽气声。
“疼死我了!”七分委屈,三分埋怨。似嗔似怒。情意满满。
“哦?”齐渊闻言挑了挑眉,神情愉悦,嘴角上扬。半响才把目光悠悠地从墙上转回,移到卜颜身上,道:“你刚刚听到什么了吗?”
卜颜不由几分尴尬,面色也红上了几分,但神情却依旧淡定,努力不让自身露出一丝破绽地道:“没有。”
“什么也不曾听到。”为了增强自己话的可信度,卜颜再一次强调道。
“我也觉得。”齐渊满意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卜颜继续洗耳恭听,静待下文。他知道自己今天这顿饭,注定吃得艰难异常。
“南儿他……”齐渊慢条斯理地道:“这人面子薄,你知道吧?”
卜颜噎了噎,结果发现自己已经放下筷子好会了,并没有在进食。但他还是有种被噎到的错觉。
这顿饭,乃至之前齐渊跟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为这句做铺垫的吧?于是这句才是阴谋吧?才是重中之重吧?
卜颜觉得有些无奈,自己像是那种会以他人“闺房之乐”揶揄别人的人吗?
无奈归无奈,困惑归困惑,卜颜还是点头,认真道:“齐将……兄的意思,我明白。请……齐兄放心。”
齐渊闻言笑了笑,看了眼卜颜,起身,道:“我叫齐渊,不叫齐将。”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道:“那我就不多扰了。你慢慢吃吧。”
卜颜点头。
“齐将军。”卜颜看着齐渊的身影,忍不住再次开口唤道。
齐渊停住步子,在门前站定,缓缓道:“我说了我已不是将军。”
卜颜道:“我自小听父亲,或听他人。知我大岷朝有一位骁勇善战的将军。此人虽年少,却身经百战。百战百胜。从无一次战败。被称为我大岷朝的‘无常’将军。如阴间黑白无常,勾魂索命。敌者闻之,未战先惧。纵然,后有天子旨道:‘齐候军’为叛军。与南境外敌勾结,意图叛国,被诛杀于南境。我仍不信。其中的一言一句我皆不信。虽我父亲与齐将军的家父是好友,但我生性孤僻乖戾,未曾有幸见将军一面。但我却坚信将军乃忠义之辈,绝不会做出叛国这等逆事来。”
卜颜顿了顿继续道:“我不知齐将军你当年在南境一战中到底遭遇何变故,也不知您为何现在在此处。但此生既然有幸让我见到将军,还恳请将军,准我称你为“齐将军”。往事已逝,但铁血仍存。还望齐将军你准许。”
言罢,双手相拱,俯身拱手,行“三敬”大礼。
齐渊站了很久,终是低叹一声,道:“那便随你的意思吧。”
“多谢齐将军成全!”
齐渊走出门去,带上了门,却并没有立刻走,他站在门前许久,才缓缓道:“你这一声齐将军,叫我如何担当得起?”
作者有话要说:
小攻不在的日子里,就让副cp发个糖吧。估摸着不会虐副cp的。嗯!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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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卿还没回来。又过了十天了。已经四十天了。
“顾卿这小子,莫不是死了吧?”南思在院里跳着脚,叫道。
院里被丢下的离雪,瘦缩成一团。脏兮兮的,给它洗了又自己滚到土里弄脏。几十天下来,也不怎么进食。南思喂得一律不吃,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
卜颜喂它,它倒是还能勉强吃下一些。
南思在一旁气得牙痒痒:“怎么,这小家伙是和顾卿那家伙一伙的吗?天生和我八字不合,命中犯煞?”
离雪不理他,转了头,背对着南思。
“你你你!”南思气得直蹦:“顾卿那家伙刚开始把你抓来就是要挖你心做药的,你知不知道?后来他顾卿救你也是因为有我的求情!我的求情!你懂吗!懂吗!”南思气得伸出手指狠狠地在离雪的脑袋上戳了两下。
离雪立刻回头,猛地露出利牙,张口就咬。但是却在离南思手指只有毫厘之差的时候,悻悻地回了嘴。
“你!”南思丝毫不感激离雪的不咬之恩,反而感觉更加愤怒,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继续狠狠地戳了戳离雪的脑袋:“你现在居然连咬都不肯咬我了!你来咬啊!咬啊!饿得就跟刚出生的小鸡一样的!我就不信你还能咬出个洞来。”
一旁的卜颜失笑,却赶紧从南思的手下抱起离雪,南思再这么闹腾下去,离雪怕是不止能如他愿咬他一口,怕是还能多咬出几个洞来给南思。
离他们还有数十步的齐渊在南思狠戳离雪脑袋的时候便已经心下一惊,猛得舍了手中的东西,奔至南思身边。眼见离雪就要伤了自己心上人时,齐渊的心简直提到了嗓子眼。却又见事情出现转机,有惊无险。他才缓了口气。结果那口气还没沉回肚子里,便又看见自己的心上人又开始做蠢事,而且蠢得变本加厉。一颗心又紧张得砰砰直跳。只怕自己一张口,那心便要跳了出来了。
想是他当初面临多于己方数倍的敌军他也不曾如现在这般紧张不安。
果真是自己远离战场太久,遇事都沉不住气,稳不下心了吗?齐渊有些无力地想道。
“南儿!”齐渊心里紧张他,语气自然是凶的。神情也满是责备严厉之色。
南思回头,眼中七分委屈,三分愤怒。
齐渊一对上南思的眼,心中的因紧张而产生的怒火便消了一大半,语气马上就转了方向,温和溺爱十足,他揽过南思,安慰道:“离雪认主。所以对别人才不肯亲近。你要是真想被咬上几口……”齐渊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他俯在南思的耳边,咬着耳朵,轻声道:“晚上……我来便是……”
南思的脸轰然涨红,忙不迭地推开齐渊,拂袖怒道:“假书生!”然后愤然朝屋里走去。
齐渊轻笑,卜颜至始至终低头摸着怀中的离雪,当做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到。
齐渊看了眼卜颜,然后转身也朝屋里走去。
卜颜伸出手,一下一下地摸着怀中的离雪。
突然怀中的离雪动了动,卜颜低下头去,只见离雪用一双湿漉漉的眼望着自己,似是哀求。
卜颜盯着离雪湿漉漉的眼好会才似是放弃般地轻叹了一口气道:“我带你去寻他便是。”
离雪的眼一下子仿佛被点亮了一般,神采奕奕。
“不用你寻。我回来了。”满带笑意地声音响起,随后卜颜便觉有一道人影掠过了自己的眼。
随即他的眼前出现了,一袭蓝衫,身着蓝衫之人正含笑望着他,眸中眼波流转,情意延绵。
顾卿回来了。
卜颜怀中的离雪飞快的从卜颜的怀中蹿下,飞一般地奔至顾卿脚下。
顾卿蹲下身子,伸出手却并没有摸离雪,而是悬在离雪的头上,面上带着几分嫌弃地道:“脏死了。”
离雪眼神一暗,悻悻地低下头。
“待会要给你洗洗才好。”顾卿道,然后伸出手摸了摸离雪的头。
离雪猛地抬起头,似是反应了半天,待缓过来之后,立刻蹭着顾卿的手,舔个不停。亲昵十足。
而顾卿一边带着嫌弃的神情嘴上说着脏死了,却一边又放任离雪肆无忌惮的亲昵。
卜颜眯了眯眼,上下打量了顾卿许久,才缓步走至顾卿旁,道:“你回来作甚?”
顾卿闻言,依旧笑意不减,抬头望向卜颜,认真道:“你在这,我如何能走?”
“是吗?”卜颜反问,但语气却没有半分疑问的意思,反而平淡如水,如同在陈述事实一样。
“是啊。”顾卿却依旧买账,甚是配合地答道。
卜颜又沉默了半会,看着和离雪玩得不亦乐乎的顾卿,发声问道:“这四十日来你去了何处?又为何不辞而别?”
顾卿直起身子,看着卜颜,眼中盛着笑意,伸出了两根手指,又折下了一根:“这两个问题,我只能回答你一个。”
卜颜犹豫了一会,道:“我选前者。”
顾卿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他看了眼卜颜,语气莫名地有几分欣喜,他道:“我以为你会选择后者。”
卜颜面无表情地道:“两者有何差别?”
“自是有的。”顾卿飞快地接过话,笑道:“问前者说明你是在担心我。问后者是你只是想知道这段时间的失踪是不是和你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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