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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有光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豆荚张
蒋锡辰心头一紧:“好,我就过去。”
电话了线,旁边的许伦投来好奇的目光,他摊摊手回应道:“公司电话,我也遇事儿了,得马上回去一趟。等下师父要是回来了,你就这么跟他说。反正今天,”他低头看看手表,“估计也是不会再排练了。”
许伦脸上有些自嘲:“大概吧。”
蒋锡辰再次拍拍他肩头,走了。
回到盛林影视的办公大楼,已经接近下班时间。身上没有带卡,蒋锡辰无法乘坐直通楚文锦那层楼的电梯,只好乘了一般员工的电梯。
普通员工电梯总贴着公司主打艺人的海报,连电子屏幕上播放的也是主打艺人的视频。不久前他还是这些电梯里宣传的主角,如今再进来,发现海报和视频都已经换成两个新人。
彻头彻尾的新人,都是选秀出身,歌舞全能,风头正劲,号召力可能并不比他低。
盛林的名字里缀着“影视”两个字,一开始也确实比较专注于影视制作,可自从楚文锦签了他之后,他们似乎尝到流量明星带来的甜头,这两年越来越倾向做艺人了。尤其喜欢年轻的、有号召力的爱豆型艺人。
尽管自己是这一行当出身,他却不太看好盛林这个转变。在电梯里看完了视频里两个新人的代表作歌曲之后,他感到有些索然。正好,电梯到楚文锦办公室那一层了。
电梯门一打开,迎面遇上佳妮。
两人都有些意外,佳妮显得很开心,一点都不急着上电梯了,笑眯眯地跟他打招呼:“你好久不回来了,我还以为你都忘记我们了呢!”
“那怎么可能,我还惦记挖你走呢!”蒋锡辰跨出电梯门,道。
这层楼的办公室都是高层领导用,放眼望去看不到什么繁忙景象。最忙的,怕就是手捧文件的佳妮了。不过,佳妮看起来有些奇怪,听了蒋锡辰的话,她的表情更添几分欲言又止。
蒋锡辰:“怎么了?”
“嗯……”佳妮抿抿唇尖,又看看地上,踟蹰好一会儿才开口,“我也是听别人讲的啊,说是咱们老板认为你违约,你要走,他会敲你一笔违约金。楚姐因为这个现在火气可大了呢,连公关部的人都骂了。”
盛林的公关部和艺人部是两个平级部门,楚文锦平时很注意楚汉河界,向来不会跨部门训斥员工,即便有什么不满也都是跟平级同事沟通,让人家自己的领导去处理。这下居然破了原则,可见是真的气很大。
蒋锡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对佳妮做了个“我们都要小心”的鬼脸,就准备去找楚文锦。
“唉,小辰。”佳妮又喊住他,表情有些郑重地说,“关于你要挖我的事,我现在答复你:只要你能顺利离开盛林,我就跟你一起出去。”
“你早该答应了。”蒋锡辰虚摸了一下她的头,给了她一个暖烘烘的招牌笑容,挥挥手,便向楚文锦那边走去。
走近那间大办公室,他发现,这层楼真正的繁忙在这里呢。他轻推开门,发现好几个人聚在里面。楚文锦竟就地拿自己的办公室当会议室,他来了也没有人注意到。只有楚文锦发现了他,随手指一下旁边的待客沙发,示意他一边呆着。
他只好一边呆着,听他们开会。
大家讨论的,正是霍熠和那个“很行娱乐”手握他把柄的事情。听下来,对方似乎有他不少东西,还有很多谢梧的。作为一个刚刚运营不久的八卦号,他们俨然是将他和谢梧当做了自己手里最大的料,轻易不肯交东西,甚至不答应压下。
也就是说,他们正在排节目,择期发布。
脸蒋锡辰听下来都不得不赞叹,这操作真的是牛`逼哄哄——光凭一个不成气候的导演和一个霍熠,怕是么有这个胆量和魄力。
办公室里这群人的想法跟他一致,都提议追查背后金主。这也算提出了一个方向。
楚文锦听罢,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同意了:“那就先这样吧,你们都安排起来,有任何蛛丝马迹都及时汇报给我,这件事我会亲自监督每一步,也会给你们提供我能给的所有帮助,散会吧。”
大家纷纷起身,终于注意到坐在一边的蒋锡辰,一个个热情跟他打了招呼,便忙着下班去了。
人都出去以后,楚文锦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看向蒋锡辰,语气微倦:“这次,是我对不住你,之前小看他们了,处理不够彻底。还有你当初的合同,可能也有点疏漏,导致你违约了。”
蒋锡辰:“哪方面?”
“恋爱。”
第三十五章
蒋锡辰跟盛林的合同,说起来还跟别人有些不同。
他最早回来时,身为大哥的蒋东维是亲自出面建议过直接给他开一家公司的。但这个提议被他本人以“太嚣张”为由拒绝了,同时以个人身份接洽了国内几家公司,盛林可以说是在竞争中得胜的那一家。
彼时显然是蒋锡辰处于主动地位,因此取得了更多自主权,最主要的表现就是合同中与众不同的两点。一是他的合约只有四年一期,比盛林一般艺人少一年,二是公司不可以干涉他恋爱问题。后者会专门提出,还是因为他在国外做偶像期间,谈恋爱是一件绝对不被允许的事情。
他回忆了一下这条当初被自己重点要求过的项目,有些疑惑:“合同上应该说过,我可以谈恋爱的的吧?”
楚文锦道:“准确地讲,是规定过你可以在不损害公司利益和形象的前提下,正常公布恋情。”
“是这样表述的?”蒋锡辰皱皱眉,嘴上问得还挺在意似的,眼中却一点担忧也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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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文锦又说:“本来并不是的……你记不记得,你看过合同的当天还没有签,晚上我拿回去了,启铭就要求改了一下,第二天新打印的那一份,你没有细看就签了。”
蒋锡辰点点下巴:“是的,不过你好像给我念过,我听着也没差多少。”
说到这里,楚文锦就露出点既懊悔又无奈的表情:“你那时候只关心钱,一看前面没改就签了。现在……”她忧愁地叹了口气,望着蒋锡辰,一脸愁容,“霍熠和’很行’那边可能要播节目,他们的节目无论怎样,也不可能对公司和你,没有负面影响。”
蒋锡辰听了,面露思考,尔后了然地点点头。
这种“负面影响”,不是说在名声上会有多不好,相反,以现在观众的审美和口味,那边节目发布出去以后,他和谢梧的人气和话题度大概还会更高。而负面,是负在审查上。
——同性恋这一点如果被做了文章,引起广电和文化部门的注意,首先必然会先来找盛林,轻则问询,重则审查。此外还有对他个人的影响,可预测的形式,是以形象之类的理由对他进行一定程度的封杀。多的不说,光是不让他上星、上电视,很多东西也会凭空离他而去。
“还真是挺麻烦。”蒋锡辰耸耸肩,脸上眼中依然不见得多在意,反而笑了笑,略带安慰地回望楚文锦,说,“那怪我当时没好好看合同,你不要揽那么大责任嘛。”
楚文锦欲言又止,知道他现在态度这样放松是为了不让自己太内疚,心里便有些柔柔的暖意,也跟着放松了几分:“你看起来不太紧张,是有什么想法了吗?”
蒋锡辰摇摇头:“事情还没发生呢,能有什么想法。不过,盛启铭是个什么意思?刚才碰到佳妮,听说他准备讹我一笔违约金?名头是什么,我谈了违约的恋爱?”
楚文锦顿时有些不耐烦,挥挥手:“他就是胡来,话放来吓你,变着法子想留住你而已。我也不怕老实告诉你,他的态度就是,你承诺留下,他压’很行’的节目,你走,他就拿这种名头要你赔款。”
蒋锡辰一哂:“我还不知道,盛老板有这么看重我呢!”
楚文锦:“当然!你走了,盛林哪里再去找你这么一棵摇钱树啊?”
蒋锡辰:“不是有新人了?我电梯里看到的。”
楚文锦:“那两个小孩儿?还差得远呢,人气是有的,但不是什么都可以让他们来,场子都压不住。现在各种各样的新人这么多,市场变化那么快,不等人慢慢成长的!”
蒋锡辰听罢不置可否,神色比刚才认真了些,表态道:“我走是肯定要走的,’很行’那边,我觉得你也不用太多力气去交涉了,就算交涉成功了盛启铭也会再找理由为难我,你夹在中间很难做人。”
楚文锦:“那我总不能就这么不管你啊!我这会儿还是你的经纪人,还是盛林的艺人总监呢!”
蒋锡辰嘴边的哂笑比刚才更甚几分,冷言道:“盛启铭都不打算劲儿压这桩八卦,可见根本不在意它对盛林那点影响,你又何必替他操心太多?至于我,你要是后期帮忙一下,别让这八卦上升得太厉害,我应该也不至于沦落到上不了电视的地步。喏,杜心来以前都公开出柜了,现在不也重返电视荧幕了?”
“他?”提起这位师兄,楚文锦脸上是另一种无话可说的神情,“他背靠大山呢,现在后台硬得很,自己那点本事也过得去,不然哪有这种好事儿?”
关于杜心来的后台,最近在圈内也是一条暗中口口相传的大八卦,即便连日躲在澜华话剧院里,蒋锡辰也有所耳闻。模糊得知杜心来背后有某位体制内大人物支持着,他才可以重放电视荧幕,做出《对话ab面》这样的爆款访谈节目。
不过这到底是别人的八卦,他听听就过了,不甚在意。听了楚文锦这样说,也不追问,只半开玩笑似的说:“那我也去找个后台呗,我都一个快走的人了,你真的,就别再太护着我了。”
楚文锦默然,下意识想细究他这句“找后台”的话里还包含了什么意思,又被他后一句所阻,心头有些发酸。这个她用心保驾护航了四年的孩子,开始真的走出她的羽翼,也拒绝她了。
到底是工作关系,合同一到期,该断的就断了。
良久,她拾了随身的拎包:“时间不早了,我也该下班了,一起走吗?”
蒋锡辰也看看手表,神色有一丝为难:“可能不太顺路,我还得回剧院接谢梧。刚才自己跑出来的,都没来得及跟他打招呼。”
“这样啊……”楚文锦忽而有些不太常见的尴尬,点了点头,故作揶揄道,“真是,忘了你现在都是有家室的人了,这么小小年纪,比姐姐还着急!”
蒋锡辰站起来:“那我就先走了。”
楚文锦抿着唇“嗯”了一声,手上已经拎着包,却只堪目送蒋锡辰离开的背影。四年来,她无数次看过这个背影,大多数都是送他去外地上通告、拍影视作品,但唯有这一次,她心里泛起了名为“别离”的悲伤。
像眼睁睁看着孩子长大离家,心脏空了一块。回望身后,却找不到一个可以一起望这个背影的人,更找不到一个能够安慰自己失落的怀抱。
直到看不见蒋锡辰了,她从包里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听筒中响了一声又一声,过了许久才有人接起来,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敷衍而寡淡:“怎么啦?”
“启铭,你可以来接我一下吗?”她低声问道,并不抱太多希望。
果然,那边也没有给她什么希望:“现在吗?现在不行啊,我刚到饭局上呢,今天有……”
“好的,我明白了。”她打断这段不值得一听的“解释”,盛启铭听她主动放弃追问,也不事儿了,虚虚地安慰敷衍“我晚上回早点回家的”、“好好吃饭”,就想挂电话了。
她却又突然开口问:“盛启铭,我们结婚,好不好?”
那边蓦地顿住,静默片刻,有些不确定地反问:“怎么突然提这个了?你不是,不着急吗?”
楚文锦闻言,张了张嘴,委屈和质问冲到喉咙口,却生生卡在那儿,再出不了口。
她和盛启铭有多少年了,不刻意回想数一数,自己都记不清。这么长的日子里,她确实从来没有主动提过结婚,甚至没有表现得想结婚,但世界上怎么会有人不想和自己爱的人结婚呢?除非太清楚自己爱的人,根本不够爱自己。
这点她一直明白,只是年少时心存侥幸,等了一年又一年。然而至今,依然没有改变。对她来说,这是比沾花惹草更可怕的事情。它没有转机,也就意味着自己的期待和盼等不会有结果。
卡在喉咙口的一切终究化作一声轻叹,她淡淡地回:“是啊,我不着急,因为我没有遇到合适的人吧。启铭,我们到此为止。今晚你不用回来了,随便去你哪一位妹妹那儿就行,这两天有时间的话,就来拾一下你的东西。”
盛启铭发出一声惊叫:“小锦!”
楚文锦按了电话,盛启铭的尾音被电波彻底切断。
她平静地打开手机相册,调出其中一个有密码的,一张一张划过里面的照片。那全部都是盛启铭和别人的亲密照片,其中也包括蒋锡辰那天在停车场见到的小艺人。这些都是熟人偶遇抓到拍给她的,仅仅偶遇,数量已经足够可观。
她一边看,一边删除,删掉最后一张时,心里有种两清的轻松。抬头再望眼前,感到潮平两岸阔,前路宽敞得很。
蒋锡辰回到剧院,行政班的人早已经下班。一般来说,这个时候演员也都走得差不多了,他没再进去,只给谢梧打了个电话,问他走不走。
谢梧的心情听起来还是闷闷的:“走,现在就走。你在哪儿?一转身就不见人了,可把你叔我急个半死!”
心情郁闷还能嘴巴裹蜜,蒋锡辰被逗得笑出来,连忙配合地回了一嘴糖,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说着,谢梧就从剧院出来了。远远看到他的车,才挂了电话。
这时,蒋锡辰发现微信里进来了一条信消息。
“小辰,以后让我继续做你的经纪人吧。”
第三十六章
谢梧似乎有些累了,上了车来,起初还问蒋锡辰突然跑回公司是什么事,结果听话听到一半就靠在椅子里,眼皮耷拉几下,有闭上的趋势。蒋锡辰从后视镜看到他这样子,便停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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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却反应很快,用力眯了一下眼睛,转头过来:“嗯?怎么不说了?然后呢?”
“你眯会儿吧,有的是时间说。一会儿我路过超市就下车去买点东西,你正好可以多睡几分钟。”蒋锡辰说着话,伸过手去握住他的手腕,拇指轻轻地在他脉搏处来回摩挲,力道不深不浅的,让人很舒服。
谢梧搭上另一只手跟他握在一起。
人累的时候可能格外容易依赖身边的力量,谢梧刚刚还说着要听下去,这么双手握在一起,就有点松懈的意思,叹息着呼了口气,有些含糊地说:“那就回去再说吧,我还有点别的事情想问你的……”
蒋锡辰手上加了点力气做回应,他便安然睡过去。
结果,这天终究没有把话题续上。
他一觉睡得特别沉,中间被蒋锡辰叫醒的一小段时间,只够他从自己家楼下走到卧室的,最后连晚饭也没吃,直接睡到隔天凌晨。自然醒来时,世界一片安静,身边意外的空荡。
刚刚睁开眼睛的霎那,意识到蒋锡辰不在,心下十分诧异。他自认是个睡觉非常规矩的人,此刻自己只乖乖占了半边床,分明意味着旁边原本有人。有点不相信地伸手扫了一下旁边,摸出点曾经有人的迹象来。
人果然是在过的,只是走了。
明白这点,他心里忽然狠狠一凉,接着有种幽冷滑腻的情绪从四面八方向他攀来。这种情绪在他记忆中只出现过一次,那是林怡离开半年后,他幡然领悟到这个母亲真的不再属于他们和老谢这个家庭了,不会回来了。
知道一件事情和体会到那件事情的意义,是两种心境。
他遇到后者那一刻,感受到了难忘的恐惧和难过,头脑中只要一想到“没妈了”三个字,心里就又慌张又痛,怕,不敢想。
记不得那是出现在怎样的情景里,但那份心境刻得太深,眼泪也流得太惨,标记实在太重,以至于如今一碰到就能追溯和对应。现在他不会轻易因为一份心情而流眼泪了,但能够清楚地看清这份心情的本质。
——蒋锡辰对他而言,比想象中还要重要一些。
他一个人生活了许多年,和太多人暧昧过,也有过不少短暂的关系,然而因为一份确认的关系安稳到在对方身边沉沉睡去,仍然是今天之前想都没有想过的情况。可它偏偏不知不觉发生了。
他对蒋锡辰承诺过的一切,突然都在这一刻变得非常具体。无论当初说出口时,是因为自以为是的责任,还是不由自主的感情,现在都成为具体的、关于未来的模样。
“现在握着你的手了,就冲着尽可能长久去冲着长久去。”这话是他说的,他得捍卫这份愿望。
这么一想,他心里有种立刻去见蒋锡辰的冲动。
他按亮床头柜的灯爬起来,下了床发现拖鞋整齐地摆在床前。走出客厅,又看见在桌上最醒目的地方放着一个砂锅,打开一看,是一锅三鲜粥,锅还不是他自己家的。
饿是有点饿,但没有饿到想吃东西。只是确认蒋锡辰真的没有留在这里,心里便更加空、更加急切,立即就想去敲对面的门。而成人本能具备的理性又告知他,无论如何,三更半夜敲人家门都不礼貌。
于是他打开自己的家门,悻悻看了对面好一会儿,到底还是退回来。
无所事事,夜不成寐,只好洗澡。
水温偏低,皮肤触感微凉,本想冷静冷静。洗了几分钟,心里却越洗越躁,想去敲门的想法在脑子里始终挥之不去,澡也越洗越潦草,最后胡乱抹了抹水就披了件浴袍跑出来。
他打电话,一边听着耳边的“嘟嘟”声,一边去对门等人。
蒋锡辰电话接得很快,听起来有些疑惑:“醒了?”
谢梧站在他家门口:“醒了,你呢?”
蒋锡辰的回答带着点笑意:“还没睡。”
“那开门。”谢梧道。
“啊?怎么了——哦,好吧,你等会儿。”那边反应过来,接着就听到门内有了动静。
谢梧挂了电话,不一会儿,面前的门就开了。
蒋锡辰站在门里有点好笑地看着他,那眼神有点像大人看小孩子胡闹时的无奈。也许是因为夜里安静,人的感觉比平常敏锐。此时此刻,谢梧有种格外清晰的年龄对调的感觉,然而他对此心安理得,并颇有些享受。
蒋锡辰笑道:“你怎么了?像小孩儿做噩梦醒了找妈妈似的。”
“我不找妈妈。”谢梧吸了一口气,盯着他,说,“我找你。”
那眼神灼人。蒋锡辰的视线和它一碰上,心里就明白了。
他探头看了看对面的门,轻声提议:“还是去你那儿吧。”
哪儿都无所谓。谢梧默然地把他拖出来,顺手关上他的门,接着带人回到自己的地盘。
没有言语,甚至没有多余的前戏,他们窝进了谢梧客厅那张堪堪够宽的沙发里,彼此都很快有感觉,然后进入角色,喘息在偌大的客厅里清晰得惊人。
交往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们这方面一直中规中矩,做起来得到的快感总是心理强于生理。然而这凌晨偶然得来的激情似乎格外高涨,在过分静谧的环境中倒是终于放飞自我,把能尝试的都尝试了,悍然麓战到彼此都没有力气,天边现出破晓之光。
好在由于蒙姗衫辞演的风波,原定今天开始的《低温》全戏排练被推迟了,他们也不必早早进剧院。谢梧凌晨里把自己折磨得狠,接下来睡得也狠,又是一觉沉沉睡到九点钟,等真起床时,整个神状态积极得发光。
蒋锡辰前半夜几乎没睡,后半夜了一身力气,看起来神劲儿倒也不比他差。
“年轻人就是力好啊!”谢梧绕到他身边,燃气灶上正小火温煮昨晚没吃的粥。晚饭没吃,身体还大动干戈,这下是真的饿出食欲来了,三鲜粥的香味儿便特别迷人。
蒋锡辰冲他吐吐舌头:“你去洗个澡吧,一会儿就能吃了。”
谢梧摇摇头:“吃了再洗。”
蒋锡辰不语,上下打量他,眼神看着别有深意:“你一身乱七八糟的脏东西,这样能舒服?”
谢梧浑不在意,轻哼一声:“你嫌自己的东西脏?”
蒋锡辰耸耸肩:“随你,反正不洗澡你别靠近我。”
呸。谢梧揽过他的后腰,低头亲过去,舌尖沿着他的唇缝舔了一轮,撬开牙关贯进去,另一只手臂撑在灶台上,把这个吻钻得特别深。蒋锡辰起初还有点烦烦地抗拒着,没多久就放弃了,两人黏黏糊糊地纠缠了半天。
结束之后,谢梧舔了舔自己的唇角,道:“跟你提个要求,行吗?”
“嗬,半夜献身,果然有猫腻。”蒋锡辰湿润的眼睛丢过来一个被算计了的委屈目光,“你先说,我再决定行不行。”
谢梧:“你见过我的家人了,我也想见见你的家人。”
闻言,蒋锡辰一怔:“你想见小妈吗?”
“谁都可以,她也可以。”谢梧盯着蒋锡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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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者却轻轻避开了这个目光,望向灶上热着的粥,两人陷入沉默。
这样过了好半晌,谢梧重新开口,和言道:“我可能提得太突然了,但我觉得自己应该多主动点,因为——你不会更主动了,对吗?”
蒋锡辰听了,动动嘴唇,没能反驳。
“你小时候可能,嗯,可能通过某些途径认识了我,对我有点莫名的好奇或者仰慕,然后你来了,我们走到这步关系,这时候你也许有了一种心愿告一段落的感觉,也许不想再往前走了,但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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