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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入萝帷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瓜皮鱼
“日本人已经侦查到,货船今夜到港,比想象中的快了一日啊。这你们俩不就要少活一日了?哈哈哈哈哈。”
他看过陆汉声信件,因此知晓一切讯息不足为奇。周之南不成想,自己的货,竟有人比他还着急到港。
“你就没想过我使计陷害?”周之南开口,顺着海风传到郑以和耳中。
可郑以和满脸笃定,“想过,所以我的人前几日混上了船。你把货封的那么死,铁皮包着,还要钉上死钉。你当我没做过海上生意,除了药品还有东西需要这么严实?”
当然有。
周之南微笑,郑以和最怕他这般笑,往往没有好事。但如今他有日本人撑腰,扳倒生意做的最大的周陆两家,他郑家就可以一家独大,何苦来哉的再怕周之南。
一群人等在港口,周之南几船货好大的面子,引两种国籍三方势力的人在此等候。穿绿军装的日本军官似是叫藤田什么,他也没记住,反正再不会打照面。
凌晨三点半,一群人被海风吹到傻。本唯一傻的是郑以和,非要守在这,杜绝任何周之南偷天换日机会,便要众人陪他一起傻。
卸货开箱,第一箱打开,是美国进口的丹祺口红。郑以和脸色微变,不太好看。一整箱一整箱的开,第一船货全开了个遍,都是丹祺口红。
除了药品还有什么东西需要裹这么严实?口红啊。
再起第二船的货,钉子钉的死,还打了弯。需得用特定的起子和两个成年男人合力拔,效率也不是很快。
第二船的丹祺口红都开了箱后,陆汉声打了一声哈欠,“是不是能回家了?”
郑以和不会轻易认输,还有一船不是,只要找得到一箱是药物针剂,就足以让周之南进日军司令部,竖着进横着出。
是在周之南面无表情、陆汉声哈欠不断、日本人脸色铁青中,第三船货全部开完。
郑以和颤抖着声音爆发出一声大笑,在煤油灯星星点点斑驳的港口渲染诡异和阴森。





南风入萝帷 27.少女情
他输了。
已经无心探究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整整三船丹祺口红,一支针剂一片西药都没找到。钉子倒是堆起个小山,太阳升起后定有孩童过来疯抢,还能同打铁匠换几枚糖果吃。也算他郑以和做了件善事。
气的胡子都歪了的日本课长扯过手下的枪杆子推向郑以和,庆幸他理智尚在,还知道用枪把那头而不是刺刀那头,只是耐心被耗尽气的不轻。
把郑以和推倒以后,走到周之南面前微微颔首,态度愈加恭敬了许多。周之南是无党派商人,不站队,这种中立身份对于重振上海经济有很大助益。毕竟彼时,他们痴心妄想,上海终将会归帝国所有。
翻译在旁边用中文小心重复刚刚说的话:“藤田课长说,大水冲了龙王庙。他一时受小人蛊惑误会了周老板,还望海涵。上海经济逐渐复苏,港口生意必须要做起来,如果有帮得上忙的只需派个人来找藤田课长就好。今日太过操劳,大家都早点回家休息。”
周之南同他虚与委蛇,微笑颔首,目送藤田背影离去。
陆汉声蹲在郑以和旁边,拍他煞白的脸,“我的前大舅子,怎么这么心急。郑以瑟死了,你就迫不及待的要搞我了?你少在她耳根子边说几句,她也不至于死这么早不是?”
郑以和没了主心骨,他刚同日本人苦心维系的关系,就这么断了。无论政界商界,无论国籍,失信为大。明明一切都对的上,为什么就没有药品。
周之南脑袋里已经开始嗡嗡作响,“今日多谢郑老板派人替我开箱,不然还真犯愁这些厚铁皮箱子放不放得进周家库房。我便回了,劳烦您的人再帮我把货送到五号仓库,辛苦。”
“周之南,我不信。你大老远的从美利坚就运三船口红回来,还故意裹的严严实实唬我。”郑以和仍旧撕扯。
他让他死个明白,“战争时期经济萧条,口红却可以卖的最好,这是西方经济学原理。再者,前半个月大雨你也看到了,我不包的严实些如何赚钱。”
“三船,三船!你骗谁,你卖得完?”
“不要忽视沪上名媛购买力。”
丹祺出名的变色口红强调自然,千人千色,满足各种名媛需求,且可以分销到北平、南京、重庆,赚钱再没有人比他在行。
陆汉声搭日本人的车来,如今搭周之南车回。周之南让司机先送陆汉声回陆家公馆,再回周家。
陆汉声疲惫靠在车上,“哥,郑以和不会不给我们送那些货吧。我看堆那么老高,天可要亮了。”
“他不敢。日本人看重港口,又欠我个情面。他不在天亮前把货给我搬到地方,藤田会把那一堆钉子钉他身上。”
“那就好。嗨,这海风真鬼,吹的我头疼。小如还在床上等我,我昨晚衣服还没脱,特务就进来了,真扫兴。”
周之南皱眉,“那个舞女,你叫她小如?”
他一掌拍到陆汉声后脑勺,继续训斥。“你再不断了,我明日就叫李自如来看看。他就算还不知你当年做的混事,看到那舞女拼了命的也得把你打个半死。”
陆汉声连连告饶答应,也是没怎么放在心上,或因相貌相似图个新鲜。
……
周之南给她讲完,阮萝已经有些睡意。她听不大懂什么口红经济、起钉开箱,只知道是郑以和陷害周之南,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周之南,你没事就好了。我下次定不再问你生意事了,听的我好困。”
卧室内壁炉烧的旺,他头发已干,躺下把阮萝搂住,“那便睡觉,梅姨应吩咐下人不必按时做饭了,何时醒来何时吃。”
两人都快要睡着,阮萝还是问了句,“那船上到底有没有药剂啊……”
当然有,扔进太平洋了。
他答道:“没有。乖萝儿,快睡。”
熬了一整夜白日里再补觉,起来后难还是会浑身乏力。阮萝头发披散着,外面再裹一件袍子满客厅跑。午饭最重头的是梅姨煲了一上午的参汤,阮萝惯是讨厌咕嘟半日炖出的东西,今日破天荒的跟周之南一起喝了两碗。喝完小脸红扑扑的,看的他心痒想捏。
吃完饭阮萝钻进花圃折一支新绣球给周之南书房花瓶换上,两个人便窝在房间里画画。周之南在国外辅修过一年的绘画课,教阮萝不成问题,反正她也只是随性画画而已。
画的是昨夜周之南站过的上海港,两人化身孩童,争论起来大海到底是深蓝还是浅蓝。周之南爱深色,画出的东西总是浓墨重的深调。可阮萝少女心仍在,恨不得把大海涂成粉红色。
周之南投降,“行行行,你涂粉色,粉色。货船是蓝色,蓝色蓝色。对,真漂亮。”
日方送来拜帖打破一室嬉笑明媚,邀约周之南到上海饭店用晚饭以表歉意。他不得不去,如今周陆两家联手,对外宣称只振上海经济,绝不带政治身份。各方宴请他都计算着去上几次,如今若是拂了日本人面子,便是在拿掉了一端天平上的砝码,打破平衡自寻死路。
庆幸离晚上六点还早,陪阮萝画完一副抽象派画作——《海港》,虽然她声称自己应是印象派,周之南汗颜。再揽着她看她慢慢喝光一瓶可口可乐,时钟走到五点。
日本人定会早到,他便也要早点出门,已经致电给陆汉声叮嘱过。
周之南从楼上衣柜换了件风衣,路过楼下衣帽架特意折回去,从他昨夜穿的风衣内袋拿出了样东西,让梅姨把这件送走去干洗。
“周之南,做什么呢?”
他神神秘秘拉她靠近,倏地拿了个长方体小盒,递到她眼前。
阮萝接过一看,正是一支丹祺口红,上面写着英文“tangee”。
“我当是什么稀罕玩意,我有丹祺口红呀,还没用完呢。”
周之南哼了声,“包装不同,你可以轮着用。”
她嘴上是那么说,心里却是乐开了花,为他献宝似的拿出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从箱子里偷的。
“周老板怎么也偷东西呀?”
“那本就是我的,算不得偷。”
她钻进他怀里,周之南为她莫名亲昵而窃喜,揽住她细腰。
“周之南,你偷我的心,怎么算。”
“……嗯?”两颗心相贴,不知谁的先剧烈跳动起来,带动了另一颗,扑通扑通,一下两下。
“怪我愚钝,竟不知道你日日夜夜的只偷走一点点。如今发现,已经空了,都在你那处。”
他不知她何意,也不敢妄自揣测,声音发涩,“嗯。”
阮萝嫌他蠢笨,还听不懂,踮着脚附在他耳边开口。
“周之南,我有些喜欢你,你这个偷心盗贼。”
仿佛心要跳到嗓子眼,明明是等待许久的一句爱的回应,他此时却像被修鞋匠的胶水黏住双唇,半个字都说不出,甚至一度怀疑在幻觉之中。
门口传来司机催促的声音,“先生,该走了。”
阮萝后返劲的红了脸,推开他一鼓作气跑上楼,才不回头看那个呆头鹅。




南风入萝帷 28.两心知
他伴着月色而归,同日本人吃过饭,还要去看艺伎表演,到家洗好回房已经十点钟。
卧室里壁炉烧的暖烘烘,借着幽幽月光可以看到床上躺了个“蚕蛹”。阮萝听到周之南回来的声音,立马把双人盖的毛毯卷在身上,自己困在里面。
周之南上了床靠着,也不急盖被子,房间里半点声音没有,细细地还能听到柜子上古典西洋钟哒哒走针声。
那卷蛹终于探出了个头,是发丝凌乱的阮萝。抬头发现周之南正满眼玩味地看着她,霎时间红了脸。
“你知道我没睡,我都要憋死了!”她娇声埋怨。
“屋子里这么暖,任谁卷这么厚都睡不着罢。”
分析的有理有据,于是得到阮萝回应:“周之南,你滚出去。”
“这是我房间,我为什么要出去。”
她反应过来,如今她才是“寄人篱下”,抑制不住有些气。
“行,那我出去行了吧,我走。”
偏她刚刚卷的太实,不滚动是挣脱不开的,可她又不愿意滚到周之南那边,一时间情况尴尬,不上不下。
周之南见她呼哧呼哧的样子,估摸着额头都出了汗,没忍住笑出了声,不再逗她。他凑过去压住被卷的阮萝,手指头戳她脸蛋,再伸进微张的嘴。
阮萝一时没反应过来,含住了他手指,很快就满面凶狠的做咬他的样子,但嘴下还是留了力。
他幼稚,手指在她嘴里乱搅,“谁晚上那会说喜欢我?我刚回来,又骂我又咬我。”
阮萝嘟嘴想吐出他的手指,未果。嘴里含糊不清的说:“我反悔了,我不喜……”
话还没说完,周之南手指拿出,低头堵上她嘴,湿热的舌探进与她交换唾液。
是人世间的最亲密。
直至把她亲的晕晕乎乎,同她额头抵着额头,鼻尖对鼻尖,窃声私语。
“萝儿,我平日里的骄矜颜面,到了你面前是分文不值。但没甚么的,大千世界里只你一个人是例外,规矩二字断不能用来约束你。在我看来,花开花落要看你心情喜悲,春风入帷也是为抚你微皱的眉。若我心中曾一片荒芜,因你来了,如今万象峥嵘。”
老男人说起来情话是怎样的呢?大抵就是这般吧。
让阮萝想起,她夏夜赏后花园池子里的莲花,香气淡而幽,不知不觉中麻了身子,那一整夜她睡觉,恍恍惚惚的仍觉得香气在鼻尖萦绕。又像是第一次偷吸薄荷烟,心跳加速的紧张,以及初次触碰的悸动。
毛毯铺开,阮萝重获自由被他搂着,手在上面虚虚扇风。
“周之南,你不要负我。我没甚的身外之物,你若是负我,我就杀了你嘛。”
她说的软糯轻飘,周之南佯装恐惧,“娇娇好凶。”
“哼,知道怕就好。”
合上眼之前最后一秒,她问他:“你怎么不说爱我?”
也不知她听不听得到回应,周之南更像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早就说过。”
一切又恢复太平,上海滩表面维系祥和样子,暗地里风云涌动,见血的不见血的事都在悄然发生。
周之南得空便待在家里陪阮萝打发时光,现在她钢琴弹的越发好了,举手投足间倒真真像是个世家小姐。
暗地里周之南同陆汉声商议,趁着郑以和失信于日本人之时把他除掉。否则他再出卖同胞表忠心,事情就又是另一番田地了。
冬月十五,郑以和在泰丰茶楼饮茶,被军统特工击杀,一枪毙命。郑氏企业一盘散沙之际,长姐郑以琴回沪,变卖家产换现。
一周后,周之南举办生日宴会,包整栋上海饭店,一众名流名媛悉数到齐。
刚筹划生日宴时,周之南寻思着如今同阮萝已然互表了心意,不如直接生日宴暨订婚宴。阮萝一瓶可乐下肚打了个嗝,闻言抬头呵他一句:滚。
今日宴上,阮萝作为周之南女伴,当全场最高调。穿黑色织锦缎双襟旗袍,整布金线包边,裙摆是山水纹饰。压襟挂的是周家祖传玉坠,头发挽起扮老成,留两缕碎发在双颊两侧是少女阮萝最后坚持。
她本长得就俏,此番特地的打扮,人群里都在议论是哪家的小姐。消息灵通的人可是知道,周夫人当年在南山产子,这一辈家谱正轮到“之”字辈,故名之南,阮萝旗袍纹饰意义不言而喻。再说那压襟的玉坠子,几年前也是见林晚秋戴过的。看样子,周老板这是又要定下了,喜事将近。
阮萝怎么也没想到,再见程美珍是这个局面。宴会的邀请名单是陆汉声帮着拟的,周之南草草看了眼见没有程家便没再做修改,照着单子发的请柬。
程美珍是跟着陈老板一起来的。
这几年上海愈发流行西式做派,凡是参加正经宴席,必要带正经女伴,见不得台面身份的自是不可。有正妻的携妻子出席,无妻的也要请个相称的大家闺秀,邀约一起。譬如陆汉声今日邀的,就是城南酒庄的许老板,许碧芝小姐。
陈老板丧偶多年,始终未娶。这便于他在外面厮混,□□度日。阮萝注意到程美珍时,陈老板一只瘦骨嶙峋的手正顺着她的腰向下滑,再抓上两下。
嘁,恶心至极。
配上程美珍那张圆润的少女脸庞,真是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邪恶画面。程美珍长得不赖,但同阮萝一般大的年纪,阮萝已经出挑的有了女人味,身长臂长、腰细腿细,眉目间也隐约显露出媚意。可程美珍与她大不相同,浑身体现着一个“幼”字,明明身材也是前凸后翘,看脸还是像个孩子。
阮萝心想,这般长相的女子,最能考验男人。抑制得住邪恶思想的,是君子。抑制不住的,往往极其容易成变态。显然陈老板是后者,程美珍身侧抠弄的手指告知答案。
周之南从人群中得了空,走过来揽住餐桌旁的阮萝,“在发什么呆?”
阮萝扯着她转身,“看到程美珍了,后面那个背对着我们的,是永昌银行的陈老板吧?”
他不动声色地侧身看了看,“是他。我没请程山,应是陈老板带来的。”
“我的天,程山疯了吧,为了个破药房自己女儿都卖。”
他拍她肩膀,抚平她情绪,“安心,我不似陈老板变态。”
换阮萝暗暗戳他痒,论不要脸自是没人比得过他周之南。
人到的差不多后,周之南到台上讲了几句漂亮话,无非是欢迎感谢之类走个过场。讲完再宣布开场舞起,等同于宴会正式开始。每年都是这个样子,阮萝已经参加周之南第三次生日宴,真是岁月如梭。
想着今日开车来饭店的路上,周之南问阮萝舞学会了没,不会晚上踩他的脚吧。
阮萝午睡睡的沉,起来就被当洋娃娃似的摆弄,有些起床气还没发散。靠在周之南怀里开口,“没学会,定照着你这双擦的发亮的新皮鞋踩,且瞧好吧。”
他也不恼,两手轻轻揉她两侧太阳穴,小心谨慎怕弄乱她发型,“我折了这条老命给你踩。且靠着,趁我还没被你踩死,再给娇娇揉揉脑袋。”
阮萝噤声,心里受用得很。
贴身裁的旗袍最为合身,展露女子窈窕曲线,可是比阮萝平日里穿的阔身旗袍妖娆多了。现下被周之南抚着腰,轻随着乐曲摇晃,一步一步牵引。
他骤然勾的紧些减少两人之间距离。
她瞪了眼睛嗔他,“周之南,我本是不会踩的,你这般亲密,我可挪不动脚了。”
被点名的人大拇指正徐徐缓缓的隔着旗袍摩挲,闻言笑了,笑的却有些冷。
周之南咬牙切齿附在她耳边开口,“萝儿,我还没有夸你,今日好美。”
“有多美?”她抬头望进他沉沉的眸子,满是媚态。
他几乎吻上她的耳,气息吹的阮萝发麻,“美得想让你穿着被我……”
啧,粗鄙。
阮萝微微皱眉表示不赞同,回他:“已经很多人对我表达过称赞,我觉得比你此番话更能证明我美。”
“哦?”
周老板饶有兴致。




南风入萝帷 29.贪晌欢
开场舞罢,觥筹交错。
宴会本身的意义并不是庆贺生日,而仍是应酬。人们或是寻求合作,或是笼络关系,世俗的很。阮萝见餐台的西点做的细,可每每想吃上几口就被来敬酒的人打断,人人都想同周之南喝上几杯。
她虽未喝酒,果汁却也跟着喝了不少,没一会就觉得想上洗手间。
扯了扯周之南衣尾,“我要去洗手间。”
他微微低头听阮萝的话,听罢向面前的人颔首,带着阮萝离开宴厅。
“这里人多太杂,我带你去。”
“上个厕所也要跟着,周之南,你还怕我丢不成。不过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生日宴这般无聊。”
“每年不都是这样,只你总偷偷溜走,以为我不知道。”
他喝了不少酒,眼睛带光,笑也带着些撩人的意味。搂着她腰带着她走,“我带你去楼上的,这层人太多。”
阮萝不疑有他,跟着上楼。楼上皆是客房,刚要问他,下一秒就被扯着随便进了个房间。她以为是让她去房间的洗手间,也没觉得哪里不妥。可却被按在门口放西洋座钟的矮柜上。
“周之南……你干什么呀?”
她话尾的呀字撩的他愈加心痒难耐,把她上身按的更紧贴在柜面,“好好趴着。”
知道周之南要做什么龌龊事后,她闷声道:“周之南,你给我滚。”
“不。”
…………
“周之南,你能不能去要点脸啊,下面都是人。”
“哪有人?他们抬头看得到我弄你么?”
“下面都在等着,我们快点?”
阮萝背着他翻白眼,这个贱人,谁想做这事的啊,还快点。
刚要提起声嗔他,就听到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应是几个巡查客房的服务生最后一次检查,因夜色渐晚,楼下会有醉酒的客人入住。
听到了声音,她赶忙别过手推他。周之南正在兴头上,哪能让她推动,反而被反剪在了身后,动惮不得。
服务生挨个房门打开查看,阮萝清晰地听见一间、两间、三间……她不专心,被周之南狠狠抽了下,可怜兮兮。
“你……停下……”
“我们快点,楼下定有人找我,晚上再……”
快你个头啊!人都要进这间房了,还在说晚上。
他刚刚也是临时起意,跳舞的时候周围男人的眼光投过来,让他很不舒服。头一次正式带阮萝出来见人,竟不想自己养的姑娘两三年间出落的这么娇俏,那些目光像狼看着肉,他就要给这肉盖个章,让他们知道归谁所有。
且是同她头一次在家以外的地方做。
阮萝彻底放弃同他讲道理。
“……什么声音?你听到没?”
“有声音吗……好像真的有,这间。”
陌生的声音越来越近,他们本就在房间门口,彼此听的更清楚。周之南当属上海滩头一号的不要脸,他不可能听不到,动作却丝毫不停。
“咔哒”一声,门一点点被打开。要庆幸房间内没开灯,黑压压一片。
年轻的服务生带着疑惑打开门,“有人吗?”
对上黑暗中看不大清的周之南冷漠双眼,人进来的那一秒…………
他低吼了声,“滚出去。”
那服务生也是吓到,赶紧带上了门。
阮萝愤恨地咬牙,回眸骂他,“不要脸。”
却是媚眼如丝,让他心醉。
骂的仍是周之南听腻了的,是事实。
裙摆放下,阮萝又是衣衫整齐。只她腿软,被周之南抱到梳妆镜前的椅子坐下。
此刻她除了发丝仍乱,一切都是正经模样,谁敢想象前一秒在做那码子事情。双颊是事后的红晕,刚刚好,沪上名媛都要问一句用的是哪家腮红,如此适宜。
周之南抽出她盘发的发簪,一头墨发散落如瀑,再拿起梳子给她顺发。
满室静谧安宁。
阮萝心头也软了几分,开口竟是诗文,“娥眉顾盼纱灯暖,墨香瀑布荡衣衫。执手提梳浓情过,却留发丝绕前缘。”
周之南笑意渐浓,“哪里学来的诗,我竟都没听过。”
“话本子上看的罢,不知出处。”
“写的不甚好。”
头发再度被发簪盘起,男人力气比女人大,盘的更加紧实。阮萝见头发弄好,站起身来同他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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