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如纸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信笔由缰
待见着当年还是只雪白毛团的若月蜷在蒲团上打瞌睡,九只狐狸尾毛茸茸蓬松松地或蜷着或当被或压身下还有一条尾尖来回轻扫着蒲面,青和上君忍不住伸手想揉。白鹤仙君见自己那个顽劣的狐狸徒弟眯着眼装睡不禁好气又好笑:果然还是一只顽劣的小畜生。刚想命他起身,就见一旁的青和上君浅青色衣袖微抬竟是要去抚玩狐狸毛,赶忙唤了声:“上君小心!”语音毕,浅青色的衣袖已经盖在了狐狸的尾巴上。原先假寐的狐狸立刻睁开光四溢的媚眼站了起来,回首瞪着居然敢捋自己尾巴毛的仙:自己长这么大,还没哪个敢捋自己的尾巴。当然就算敢也没能捋着,偏偏今天让这个看似温柔清和的青衣仙给捋了,简直是奇耻大辱。当下九尾狐便暗念着学过的仙诀想着趁惑眼术绕开这个不知死活的仙给他两爪子再抽他两尾巴以雪前耻。哪知道,这看起来温和无害仙威尚不及自己那仙鹤师父的上君居然衣角也未让它碰着半分,依旧一派温和清雅不为所动地撸着自己尾巴毛,末了,还趁自己惊讶走神之际撸了把自己的脑袋最后轻轻搔了搔自己的下巴,方心满意足地站起身道:“若月这个名字还是天帝与老君和本仙君商讨一番后给你起的,可见待你重视不同一般,你可要好好修习仙法炼成仙元,才不负天界诸仙所托。”顿了顿,见小狐狸支着耳朵听得还算认真,又抬袖向它示意端立一旁的白鹤仙君:“白鹤仙君是太上老君这数万年间最得意看重的弟子,作为教习你的师父可一点也不委屈了你。若不是白鹤仙君仙品端正自持为师之道,视你为弟子方如此宽厚,你这幼狐把戏又岂能戏耍得了他。师父待弟子如此,弟子又该如何待师父呢?你一只山野灵兽,若连这点都不知晓,还如何修仙得道,统帅狐族一脉?”青和上君虽说着教训的言语,依然语气温和,声如珠玉,站在这狐狸修炼用的洞府里也不显一丝局促,仙姿潇洒。这日起,原先顽劣的九尾狐了顽劣性子,至少在白鹤仙君面前不再顽劣嬉闹,认认真真规规矩矩地作弟子。直到待他修习圆满立于天帝大殿中时,才知道当年让自己吃瘪被撸毛还一本正经教训自己一顿的仙君乃是天庭诸仙中不亚于天帝与太上老君尊贵的青和上君。而所谓商讨一番其实也就是这三位饮酒闲谈时喝一杯仙酿的功夫,待他对已成仙僚的青和上君言及此,这位上君却感叹道:“哎,当初其实本仙还想撸你肚子毛的,但想想好歹你也是只将来有望成为狐帝的灵兽,不能太过戏耍,现在想来还是颇觉遗憾。”新晋狐帝听完气得连青和上君亲制的仙酿也不喝了一拂袖便回青丘去足足一百年都不再搭理青和上君。所以后来天狐诞生后,狐帝若月便自己抢先给天狐起了名字“月白”,还待着丝报复心的奏请天帝让青和上君作小天狐的师父,结果青和上君应允了,本来想看上君虐幼狐的狐帝却在几次探望后咬碎了一口狐牙:这青和上君对天狐和对当年的自己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第13章 得罪帝姬的后果
本来天狐拜青和上君为师也不算高攀,虽然月白除了上古天狐遗留的仙元外就是只新诞生的小天狐,但古时的天狐初诞不久即被女娲上神的为徒弟,后又追随伏羲大帝与神龙比肩。天帝和诸仙僚都觉得天狐诞生,又拜青和上君为师,实在是好上加好。可是偏偏大殿上的帝姬却不咸不淡地说了句:“想当初诸仙各脉都想拜入青和上君仙邸而不得,如今看来原来是上君只青睐天狐这般上古神兽的转生。”好家伙,一句话就让诸仙都与青和上君有了芥蒂。
“帝姬真是玩笑,本仙月白为徒倒还真不是因为上古神兽的缘故。不然本仙此前该是日日流连天海,只盼了转身神龙为徒。”
“嗯?这么说上君是偏好狐族一脉了。”这帝姬忒讨厌了点,难怪天帝避之不及。
“为仙者,大爱忘情,自是无偏好一说。只不过……”青和上君那双深邃明澈的双眸缓缓扫视了大殿上一众仙僚,最后扫过抱着天狐的狐帝若月,方莞尔继续道,“数千年前与一幼年九尾狐颇有些渊源,本仙如今这般也算补偿。”一席话听得大殿上诸仙都不禁暗自揣度这“渊源”,狐帝被一干仙僚不明意味的眼波扫了几个来回,硬是绷紧面皮继续保持着欺霜傲雪的狐帝风范,内心却暗暗磨牙:这青和上君真是比狐狸还狐狸,什么渊源,不就是占着自己仙法修为欺负一只幼年九尾狐,以撸毛为乐吗?!不过这话狐帝若月纵使散魂也万万不会说出口。避开那个狡诈上君略带促狭的视线,狐帝状似关怀地低头瞧了眼窝在自己胸前的小天狐,原本眯着打盹的狐狸眼这下正好奇地瞅着自己,好嘛,这才是“大眼瞪小眼”,不对应该“小眼瞪大眼”……
“帝姬,今日庆祝天狐重生,加之拜青和上君为师,实在是近百年间难得喜事,说些打趣的话也无妨,只是莫要玩笑过头,倒让在座诸仙笑话。”天帝这次相当及时地阻止了帝姬继续无谓地挑衅,自己近百余年久违的自在全靠青和上君的一个主意,这要是惹得青和不快,以后别想他再给自己支招。自己这个天帝也就老君和上君两位能和自己无甚拘束当自己是仙友,老君那个和稀泥的,真要有什么烦心的私事也就只有青和上君能给自己支招出主意。
也是这个原因,这七日一会的新政让帝姬暗暗咬牙,加上之前屡屡想拉拢青和上君都吃了闭门羹,这梁子也算结了个结实。不过青和上君压根就没把这个帝姬放在眼里,倒不是青和上君觉得帝姬每一万八千年就得下界历劫重塑仙身仙元不净,就她之前这么倒腾下界几回居然都还没断了对天帝的念想,从某种角度而言也是叹为观止了。只是为仙者讲究端方持重,这帝姬面上一派端正祥和,可是女性的那种小心思私下里却变本加厉,就连自恋的天帝宁可损害美貌当众无形拒绝她毫不顾忌仙僚之宜损她颜面那次,说到底也是她的小心思使然。庆祝诞辰那次,帝姬居然想着让太上老君和月老还有几位老头子仙僚趁机进言促成此事,饶是和稀泥的太上老君也惊得拿拂尘的左手抖了两抖,偷偷让青和上君去提醒了蒙在股里的天帝。天帝可怜一众老头子这般为难,思想斗争了足足一晚上才决定牺牲小我保全大我,那副委屈得几乎要流泪的模样让被他央求着出主意的青和上君鄙视地翻了两次白眼,最后丢下还在万般纠结的天帝径自回了自己仙邸。至于帝姬张罗着送仙娥仙童自己赤鸟一族后辈给青和上君当侍女当侍童当徒弟借以拉拢上君,结果反而起了反效果。青和上君闲散自在惯了,最是讨厌呱噪,赤鸟性喜热闹,帝姬送来的自然都是她自己顺眼的,结果青和上君眼一瞟个个都是灵动的却有余就算个别面上一派乖巧安静那双不安分的眼眸却把主人的性子泄露无疑,这性子倒不是不好,只是实在不适合自己的仙性,除了拒绝还是拒绝。偏偏帝姬又执拗锲而不舍一而再再而三,最后青和上君烦了,直接声明自己仙龄老迈所习仙法过于深奥难懂不适合仙家入门修习,加之仙法越至高深越是讲究清净自炼,不宜有随侍以阻碍仙法进阶。帝姬自以为的好意又被拒绝得彻底,心里芥蒂自然就生根发芽。这次青和上君居然破例了个天狐做徒弟,早已生根发芽的芥蒂在帝姬心里也茁壮成长。在她又一次要下界重塑仙身时爆发了。直到现在天帝也好老君也罢就连青和上君也不明白这帝姬的脑回路是怎么想的,自己下界历劫重修仙身,非要拉着天狐做甚?!难道是预知自己这次下去未必如以往那般顺利归天?所以说冥冥之中自有天命运术,就是天命殿里那个天命池里的预知也未必皆准。
其实青和上君当初拒绝帝姬时说的并非完全托词,月白自满百岁后被狐帝狠心地扔给了青和上君,而青和上君考虑到天狐初诞于青丘还是让月白又在青丘狐帝修炼之地待了百余年以稳固仙元和仙灵,直到月白三百岁后才接他至自己的仙邸。月白在青丘稳固仙根的两百年间,青和上君自是常来探望,只不过月白入门的那些修仙和术法还是由狐帝亲自教授,用青和上君的话就是都是狐族一脉教授起来也更为合适,而自己那些更适合有根基者的进修。不过青和上君也没闲着,总次到青丘总带着对月白修习有益的仙露,顺带捎给狐帝几株奇珍药草。
三百年对于仙君们不过须臾工夫,天狐月白终于被狐帝如愿以偿地彻底甩手给了青和上君,随着青和上君到了在诸仙口中极少有仙僚可以踏足的上君府。其实除了结界多了点,一般仙僚难进了点,其实整个上君邸虽然算得广阔,但从某种意义上说实在是简朴非常:整个仙邸其实就是座仙气充沛的山林,山林前有潭水,潭水与山林之间伫立着一座竹木造的府邸,山腰处仙泉潺潺建着一个视野极好估摸是观赏用的小阁楼,山顶有一块可供三五人或躺或坐的天然石台,台子上放着张矮桌。除此之外全是仙草仙花还有一些不高的仙木,仙气缭绕水雾氤氲,山顶不时有风吹拂而过,草木发出的轻响更显得整个上君府僻静异常。上月白不禁想象了下自己接下来孤寂清修的千年,虽然天狐天性冷傲,在青丘时也多是独处修炼,但这上君府已经超越了清净完全就是孤寂。月白跟着上君逛了一圈,最后走进山林前的府邸,里面的家具陈设果然极其简单。虽然做工良却没有什么纹饰,连软塌上的云被也没有任何暗纹锦绣。青和上君领着自己的天狐徒儿进了一间窗外景色清幽还能撇见潭水一角的屋子,开口道:“这间是为师给你预备的住处,你若喜欢自己选这宅里的屋子尽可挑选。”月白呆了呆,对这位上君师父,自己本能地敬畏,却没想到竟这般随和:“就听凭师父的,这间极好。”青和上君听了内心相当欣慰:自己这天狐徒弟果然有眼力,整个宅子最好的一间给了他也算没白瞎,状似随意了拂了拂衣袖,道:“你这两天先熟悉下环境,这山林各处皆是清修胜地,你随意挑了先巩固一下之前所学,过两日为师再教授你新法。”待月白恭送上君离开后,转回自己的住处,这才发现自己的用具寝具尤其是那松暖轻柔的云被,都多了萌萌哒小狐狸纹饰。当日月白盖着绣满小狐狸织锦的云被,枕着绣着小狐狸织锦的云枕,内心相当复杂:自己师父这个老神仙果然比狐狸还像狐狸,难怪自己那个狐帝父君都会吃瘪。至于自己当初觉得会孤寂的清修生活,从来就不曾存在。
第14章 老不正经
月白如纸 月白如纸_分节阅读_7
天狐月白就这样每日跟着上君师父修炼,那些被上君恶趣味地施法的小狐狸纹样的物件用久了倒也习惯了,反正也就自己和师父看到。帝君和太上老君还有几位和青和上君关系比较好的仙僚倒是三不五时会来拜访,不是带着新炼的仙丹请上君品鉴品鉴就是仙务上的烦恼找上君倾述一下顺便求支招求指点。其他几位仙君倒不常见,反倒是帝君和老君这两个老神仙七日之中必会上门至少一回,有一次月白修习完见二位又和师父在山顶的平台上喝着仙酿神侃得不亦乐乎,也就好奇地猫到一旁,结果听了两句立刻满头黑线:这老君和帝君忒八卦了,什么王母的小仙童和蟠桃园里的一个叫碧的仙姬关系暧昧啊,什么青鸟暗恋黑蛇仙君可是黑蛇仙君却喜欢老君最得意的弟子白鹤仙君啦,这太上老君连自己徒弟的八卦都不放过。幸好自己师父没那么八卦,只是听着偶尔应景地表达一下惊讶满足两位八卦大佬的谈兴。正要不声不响离开的月白蓦地听到老君那个老家伙把话题转到了自己身上:“我说青和,你破天荒了个徒弟,结果除了头一回让我与羲和(天帝的大名)打了个照面,之后这么多回连根狐狸毛都没见着。”
“月白是天狐,性子清冷高傲,加上这才刚刚转生不足千年,修行尚浅,好好清修打好根基总比起听你说这些仙僚八卦来得要紧罢。”青和上君玉珠般清润地声音半带着调侃的语气说道,“或者老君是想帮忙给我这徒儿指点一二?”
“得了吧,全天界哪个不知道你青和上君的修为和仙术,哪轮到我这个炼丹的老头子指点。”
“老君,论修为仙术你是比不了青和,不过论炼丹,这天界自然是老君你首屈一指。不过青和啊,你也忒宝贝你那个天狐徒儿了吧。上回不过是逗逗他让他斟个酒递个果碟,你就舍不得打发他去修炼,难怪若月到现在都耿耿于怀。”
“同样是狐,一个初次见面就不顾人家颜面地强撸狐狸毛,一个连逗趣倒杯仙酿都舍不得,啧啧,怪不得人家狐帝啊!”太上老君装模作样地长吁短叹。
青和上君懒得理会这两位一唱一和装模作样的家伙,径自斜倚着小口品着今年新开坛的仙酿。直到天帝正色说了句:“青和,师父疼爱徒弟本是天经地义,只不过你可要想想那些曾经削尖脑袋想入你这青和上君门下而不得的,莫要让你的宠爱成了怨恨的源头。”
青和上君不徐不疾地缓缓应道:“恐怕从月白入我门下一刻起,便已经是那些羡慕嫉妒恨的源头。”见一句毕在座两位都沉默不语,青和上君也不再言语,本来还想让这两个老家伙嘴巴牢一点被被帝姬听到什么徒增月白的麻烦,只是……就如自己所言,无论自己宝贝不宝贝自己这个天狐徒弟,帝姬都已经嫉恨上了,多一点少一点并没有本质的区别。假以时日月白强大起来,帝姬又能奈何?上古神兽天狐的血统和仙魂岂是需要定期下界重修仙身的帝姬可比。只是青和上君并未想到,不久后帝姬的下界重修竟然扯上了月白。
事情的源头是帝姬将要例行下界重修仙身,按惯例有正好也要下界历劫的仙僚便正好陪同,这次偏偏一位也木有。本来天帝想着同僚一场,帝姬位阶不低,打算让帝姬身边的侍女陪同照拂,结果这口一开,却坏事了。帝姬竟然提到了青丘狐族,说什么赤鸟和狐族一直不亲厚,她身为赤鸟一族想着借此次修行拉近两族的关系云云。在座的青和上君心下一沉:狐族在天界就两位可以称为仙僚,一位是狐帝若月,一位是天狐月白。帝姬这一通冠冕堂皇的表象只不过是想拉其中之一一起下界。狐族下界重修并不如一般天仙投胎为人一世圆满便可回归天界,而是以九尾狐身历劫修炼成仙才可。无论是若月还是月白,青和上君都不会同意让他们下界重修:开什么玩笑!如若稍有差池成妖被算是好的,若是直接被灭个神魂皆散……青和上君想到了上任狐帝,因为情劫下界修炼却在还是一只本分的狐妖时被一个偏激的高僧用镇魂法器直接打回原形,若不是太上老君正好无聊,叫上自己去观尘池关心一下下界的狐帝,那青丘恐怕数万年再无仙籍狐帝。青和上君和太上老君将仙元大伤的狐帝带回青丘修养直至重生为若月这只九尾狐幼崽。本来狐族一旦入了仙籍便不用再下界重修,除非历劫。是以在若月还是幼崽时,考虑以九尾狐的身份直接被太上老君或青和上君为弟子太过招摇,天帝、青和上君和太上老君终选了最是端方持重淡薄寡欲仙法修为纯的白鹤仙君做他的师父。可惜那时还是只狐狸幼崽的若月并不晓得三位上仙的用心良苦,整日以欺负师父为乐,后被青和上君拾一顿顺带撸毛,从此尊师重道,好好修炼,终成了仙法妙修为深厚性子冷淡寡欲的狐帝若月。现在帝姬一句话,竟是想让这一切全部推翻重来,怎么可能?!
“狐族修炼历练本就艰难不易凶险非常,是以成仙后非历劫无需下界重修仙身,想来帝姬是忘了?”青和上君开口,一如既往不徐不疾,只是添了一缕仙压,在座的众仙亲身的感受让他们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万年一贯温和淡漠的青和上君其实是不折不扣的上神。他在天界的尊崇和超然的地位。
“狐帝安危确实与青丘狐族一脉关系非常,只是天狐作为上古神兽想必下界修炼不至于如此凶险,当初上古时期三界并未分明,天狐便常随伏羲与女娲二位大帝在人间修炼辗转。”
“毕竟时代久远,古籍上的记载未可全信。”
“上君这番言语,想来是绝不同意让天狐下界历练了。”
“帝姬明鉴,这狐族下界修炼可不是托生为人一世圆满即可。天狐终属狐族一脉。”
“呵呵,看来上君对自己这个唯一的徒弟可真是宝贝得紧啊。”帝姬掩嘴轻笑,端方中带着丝妩媚,倒是明艳动人。只可惜青和上君的仙压未减丝毫。
“为师者,爱惜维护徒弟自是应该。更何况明知凶险非常,又岂能让自己徒儿涉险?”
青和上君此话一毕,殿中众仙大半皆同感点头。帝姬见状,抢在天帝开口前不死心道:“上君对徒弟爱护有加自是无可厚非,只是这下界历练终是要征求一下当事者的意见,不若上君让月白自己来决定如何?”
青和上君正要开口回绝,作为一个上神连自己徒弟的主都做不得,那还不如换自己下界算了。殿口一个熟悉的清冷声音响起:“月白生为天狐,自出生起便为仙籍,未曾下界历练确实有所欠缺。”
自己的宝贝徒弟会出现在此,不用说肯定是帝姬背地里传唤。只是这傻狐狸当他下界历练也如寻常仙僚那般投胎为人一世不过百年就回来么?青和上君不禁气急心堵,刚想开口,却又被帝姬该死地抢先:“既然当事者都同意如此安排,那么青和上君还是顺其自然吧?”
顺其自然?顺你个帝姬自然?!青和上君恼了。虽然在其他天仙眼中青和上君似乎是若有所思般默认这个结果,但是天帝和太上老君知道帝姬这次是真正触了青和上君的逆鳞。前任狐帝那次下界历劫以及后来的意外都和赤鸟一族有着微妙的关系,而这其中帝姬未必无辜,只不过没有落实的证据加上狐帝终于保得仙元重生而为若月狐帝,青丘狐族一脉无恙。青和上君看现任狐帝若月淡漠寡欲仙元稳固仙法强大也算是因祸得福,加之念及仙界各族各脉平稳也不想为难赤鸟一族,便与天帝、老君一道将此事翻篇。哪曾想帝姬居然变本加厉,直接把主意打到了年少的天狐身上。偏偏这天狐不知是太过傻缺还是冷傲过头,居然还真应下了。天帝和太上老君不禁暗暗摇头:赤鸟一族的好日子估计不多了。
月白跟在沉默不语的青和上君身后亦步亦趋地回到上君府,虽然上君面上还是一副云淡风轻步子也依旧不急不缓,连到了自己房中坐在那张有着小狐狸纹饰的软塌上开口问自己时语音一如平常清雅润和,但是月白清楚:师父生气了,后果很严重。青和上君问的是:“你在青丘时未曾听闻过上任狐帝竜月之事?”
“月白听若月狐帝提过。”
“那对于狐族修仙和历劫,包括成仙后下界之事,你可清楚?”
“在青丘狐帝处翻开典籍时看过。”
“那你可知帝姬要狐族仙籍者下界的居心?”
“虽不能说完全清楚,但也算有所察觉。”
“那你为何?明知是帝姬传唤,明知下界凶险。”青和上君不禁叹息。
月白垂首沉默,他怎么说?说自己想让那些嫉妒自己成为上君徒弟的仙们心服口服他月白确实当得上君的徒弟?说自己想让那些叽叽歪歪的窥探者都敬畏自己?说自己想让狐族青丘一脉再不必被讨厌的赤鸟一族造谣寻衅?还是说自己想借着下界历劫解除上古天狐的封印迅速回复当年让三界忌惮的强大修为?无论说哪个青和上君一定会说假以时日这一切都会如自己所愿。确实如此,可是自己却想早一日能与他比肩,能让众仙钦羡在上君身边的他,而不是嫉羡……
良久,耳畔传来青和上君叹息般地轻笑:“看来你这只小狐狸也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罢了,为师也不问了。离下界还有段时日,好好修习罢。为师只想提醒你一句:莫要忘了你下界一世是千年,而帝姬只需不足百年。”说罢,青和上君拂袖而去,不见踪迹,直至月白下界时方出现叮嘱了一句:“持心修炼,莫忘初心。”
……
如今千年后月白平安无恙而归,回忆前事,也不禁暗自庆幸。一旁的狐帝若月却略带不满地开口道:“你莫不是以为单靠潜心修炼自持千年便可如此顺遂归来吧?”
“父亲的意思是……”虽然狐帝若月作为九尾狐其实比身为天狐的月白低了小小的一个仙阶,但毕竟数千年前是狐帝的仙气助得天狐月白诞生,月白自出生起便称若月为父,自今依然,如此对话对他们而言有倒是极为自然。
“当初那只赤鸟族帝姬打着什么算盘你可别说你一点不知。她百年便可回归,而你要千年,你觉得她会让你如此太平地历练圆满重回仙界还觉醒你的天狐魂脉?”
狐帝当初在自己修炼时对自己各方照拂了不少妖族骚扰,这点自己当然明白,狐帝断不会刻意提及。而要阻拦属于赤鸟一族的帝姬,却不是狐帝能轻易办到的。莫不是……看着月白清冷的明眸定定望入自己眼中,狐帝若月也不再兜圈子:“不是我,纵使我不惜青丘一脉之力,却也难阻那只赤鸟帝姬,毕竟是天帝的副手。也就你师父青和上君能制得了她。当初上君为了你奔波于三界,让帝姬但凡转生为人所历均为情劫。青和上君作为天界上神,主掌万物生机必是遵循天道万物之法则,他不能凭借自己神力强制帝姬滞留下界,想得情劫或许能让帝姬不得解脱却是了一番思量。上君只是设定帝姬历劫的类型初次的出生,其他并未干预,并未打破天道法则。若帝姬勘破情劫修得圆满自然归回天界。如若上君破坏了万事万物之法则,那么纵使是上神,掌管生机,可跨诸界,却依然要受罚,而且是受罚于诸界。那将是一幅什么光景,无从知晓,纵使青和上君也仅仅凭着与生俱来的仙识知道绝非寻常天罚可比,而诸界也会动荡。你师父不能冒这个险,却又一心想护你平安归来,便分出一缕仙魄随凡人转世投胎,待得那凡人离世便重新附于新的凡胎,就这么辗转十世,只为能随时探得你在下界的情况。毕竟纵使帝姬辗转人世,天帝老君二仙也盯着赤鸟一族,但有竜月狐帝的前车之鉴,你师父只怕万一。所幸你回来了,你师父为隐瞒分魄近千年藏于青丘,也终于可以回仙魄……”
月白内心翻涌,听得狐帝说道仙魄突然想起沈暮然,自己临别前偷偷混了一根带着自己血的毛发与他发上,若他是那个带有青和上君仙魄的凡人,那么自己这么做,师父定已察觉。
第15章 天狐毛+上神仙魄=?
月白正思忖着主动交代自己给沈暮然混搭了一根狐狸毛,青和上君便出现了。盯着自己这个宝贝徒弟半晌,青和上君轻轻叹了口气,说了句“带上那件衣服同我一道去罢。”一听这话,月白知道师父已经知晓了沈暮然的事。只是一根天狐毛到底会出什么岔子?自己不过是想探得那个奇葩是否安全,得他万一别什么妖怪给吞了。正想着,身前的身影停在了市郊一处小宅院前,青和上君的声音响起:“你自己看看他。”这一看,月白差点一个趔趄:怎么说在青丘数日,人间也有数十年,这沈暮然怎么还是一副当初自己离开的模样。沈暮然倒是自然从容地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啊,不对,是想不到还会再见面。”青和上君一副熟门熟路的推门径自入内,坐在了窗前的软塌上。沈暮然倒是丝毫不以为忤:“都说徒弟随师父,果然,这窗边的软塌只要有你们在就没我的份。”青和上君淡淡道:“难道你不喜欢?”“我就是您老人家一缕的仙魄,哪能不随您哪。”显然沈暮然这不是第一次见青和上君,看了一眼一旁垂手站立的月白,沈暮然又道,“你还没和月白说?”“嗯,现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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