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要犯上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汐杨
“司徒先生被老爷请去书房说了会儿话,然后就出门去了。”
出门?左玄歌皱了皱眉:“师父该不会被我爹刺激了一下,又要不辞而别吧……”
左玄歌转身往府外跑,范一拦也拦不住:“公子……”
这都什么时候了,公子还要去寻司徒先生啊?
此时的司徒凛月正在李家楼二楼临窗的位子上小酌听故事,大抵是这些天讲倦了左家那两位公子的事情,那青年又开始讲江湖事了,今儿讲的南宫门。
司徒凛月对左大将军的一番话并未做好决断,便在这娓娓道来的说书声想着今后应当如何。
“南宫门,那可是武林中名剑世家,江湖上一直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天下名剑千千万,一半南宫剑窖藏’。南宫以铸剑起家,名声大显之后,便将铸剑的活交由家族门生去做,南宫的子弟则专修武道,南宫家族里世代保持的一个传统,便是由门内铸剑资历最高技术最好的四人担当铸剑长老。四位长老驻守南宫门,轻易不出关,而最近南宫门的四位铸剑长老却一齐入了江湖,你们猜这是怎么着了?”说书青年说道此处顿了顿,故意吊起听众的胃口,接连几个听书人的答案都被他摇头否定,才终于在众人的呼声中缓缓开口,“他们呀,是去寻南宫门二十多年前丢失两柄宝剑去啦,一柄名为留魂,另一柄曰夺魄,相传二十多年前一位南宫氏俊彦携着这两把剑闯荡江湖,后来这名南宫后生不知所终,两柄宝剑也就此消匿江湖……”
青年的声音絮絮入耳,司徒凛月眼角余光看见了酒楼下步履匆忙的一袭青衣,他一路走一路询问,也不顾及那些路人看着他时狭促而窃喜的笑容,最后终于仰起头望了望眼前的酒楼。
突然就下了决心,确实得走了。
左玄歌快步踏入酒楼,三步并做两步快速上了二楼,在师父对面坐下来:“师父,你……”
“我要走。”
“为什么?”
“令尊已经下达逐客令,为师怎可厚颜无耻地继续赖在将军府。”司徒凛月倒了一杯茶递给他,“这杯茶就当替师父送行吧。”
左玄歌面上一红,他不知道父亲跟师父说了些什么,只是有些不信:“怎么会……”
“左大将军已经为你挑选了不少名门闺秀,意欲为你提亲,师父再留在将军府确有不妥。”
左玄歌不以为然:“怎么会,师父难道还会抢亲不成。”
司徒凛月浅浅一笑:“或许我真的会呢?”
“……”左玄歌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纠结再三终于开口,“其实徒儿尚有很多未完成之心事,并未有现在娶亲的打算。”
司徒凛月抚摸着茶杯,清冷的眸子淡淡看着他:“若你体内真气打通,你武学造诣臻至顶峰了呢?”
“徒儿依旧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若所有事情都做完了呢?”
左玄歌眼睛突然一亮,有了主意:“我定在师父成亲之后再思量此事。”
师父有了自己的妻子总不至于再来抢他的亲了吧?
司徒凛月愣了愣,这小子竟然真当他是要抢他新娘子……这段时日,他虽然从来没有明明白白表露过心迹,可是种种言行其实已然很明显。
说还是不说呢?这是一个问题,司徒凛月盯着左玄歌看了一阵,话一出口断然没有再回头的余地,若是他心底还是没迈过去那道坎……只是现在,司徒凛月没有时间再徐徐图之了。
“玄歌,等你想清楚再来找我吧。”司徒凛月站起身往外走。
“师父,那你总得告诉我你要去哪儿吧?”
司徒凛月脚步一顿,却并未回头:“徒儿神通广大,要找我想必不难。”
看着那抹白影消失在楼梯口,左玄歌愤恨地一拳砸在木桌上,心里堵着满满的烦闷、憋屈和无可奈何。
居中的青年还在侃侃而谈:“……这一回两柄宝剑重现江湖,也不知道是不是那谋害了南宫儿郎的歹人露面,璜州那边正有场大戏可看呐……”
左玄歌一脚踏上高台,拎起青年书生的衣领:“你的这些故事是什么人教你说的?编排老子的故事好大的胆子!”
“左……左五公子……”
二楼的宾客见有人动粗,明眼人指出那跋扈公子正是左家那声名狼藉的老五,众人轰然而散,整个二楼顿时空荡荡只剩了左玄歌和那书生两个人。
“公子饶命啊……小的、小的以后再也不敢讲您的故事了。”那书生一脸畏缩,胆小地拼命往后躲,只是被左玄歌抓住了衣领实在挣脱不开。
居然那么不成气候,突然想起这小子曾经对熙州水云帮一事有着不浅的认识,左玄歌心中狐疑,面上的表情却愈发冷漠:“说,是谁教你说的这些故事。”
那青年目光躲了躲,果然被左玄歌猜对了,那些事情他一个远在京城的布衣书生不可能知道得那么快那么清楚,背后一定有高人。
“你说不说?”左玄歌扬起拳头一拳砸在他眼眶上,书生白白净净的眼周立刻乌青了一圈。
“我说我说我说……”书生瘪着嘴,都快要哭出来了。
左玄歌一点不改恶劣语气:“还他妈不快点说!”
“是清晓生!”
“清晓书生?是什么人?”左玄歌终于放开了他的衣领,让他顺一顺气,以便继续说下去。
“清晓书生是一位通晓万事的先生,天底下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清晓书生与人做生意最讲求诚信,在他那儿每个消息都有价格,小的消息用钱来买,大的秘密用一个他想知道的事情和钱来交换。”
左玄歌挨着那青年坐下:“你是怎么认识这个……清晓书生的?”
“是他找到我的,他说他有很多故事,这些故事日后都会被大家知晓,可是现在却是极少人知道的,他让我用钱在他那里买故事,再到京师繁华之地来讲这些故事,一定有很多人感兴趣,而我只需将赚来的钱分给他一半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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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会赚钱的书生啊。”左玄歌又瞪了他一眼,“那你知道他人在什么地方吗?”
“不知道……这个我真不知道,左公子你千万别打我了,我总听人你身子骨弱,您刚刚打我那一拳可一点也不弱。”
左玄歌被他的样子逗笑,看他是真不知道,便不再为难他。
作者有话要说: 啊~~~明天才周二啊~~~最近感觉特别不得劲~~
码字也停滞不前,老规矩一周五更让我缓缓,明天不更新噢~~~
☆、元宵之夜
一大清早听风阁内左家五公子房里便鸡飞狗跳,接连传出几阵碗碟碎地的声音,范一范二一齐被轰了出来。
两人堪堪站稳,扭头看着大门紧闭的公子房间,齐齐叹了一口气。
“公子最近心情很糟糕啊。”
“还不都是因为司徒先生走了。”
“嘘!”范一往范二脑袋上敲了一记,“好不容易司徒先生走了,就别提起他再让公子记起来了。”
“可是公子那么不开心,我反倒是怀念司徒先生在的时候。”
“少说几句吧,走了,去叫小厨房重新做些吃的。”
将范一范二轰了出去,左玄歌的心依旧乱糟糟的,师父那日在书房里随手做的画已经被仔仔细细装裱起来,刚刚从府外送进来,又勾起了他的无限思绪。
画中两人相拥相依,此刻却不见白袍,左玄歌托腮叹道:“师父在时不觉得,走了倒挺放不下的。”
他只身一人出京城,却没有往珩羽山的方向去。
“师父要去哪儿呢?”左玄歌百思不得其解,如果师父真是因为父亲的话才走,应该直接回珩羽山才是,可他派出去的人却说师父一路向西南的方向去了,左玄歌正了正身,“难道师父太过伤心,要寻一个疗伤的地方。”
念及此处,心里便更乱了,他目光闪烁,突然连盖带杯将桌上的茶盏狠狠砸了一下:“管他娘的寄望希翼!老子高兴最大!”
他瞥了眼架子上放着的一个长条木盒,就算是娘亲也会理解的吧,如果他过得不快活,就算当了陵西王世子乃至以后继任陵西王又有什么意义?
这样的想法并没有让左玄歌轻松多少,依旧如万蚁噬心、抓心挠肝得难受,他在房内一连闷了数日,直到元宵节,才不得不出门。
用过晚饭,按照往年惯例他是要去沁心楼陪一陪“娘亲”,今年虽然画像就在自己手里,他还是决定要物归原处,总是在她曾经住过的房间更能感受到母亲的气息。
左玄歌理了理衣襟让范二抱了画匣便要出门,突然察觉到一丝异样:“黑豺他们呢?”
平日里几乎寸步不离保护在身边的豺狼虎豹四人居然没有跟着。
“他们去夫人那里领利是了。”
左玄歌微微皱眉:“他们不知道我晚上要出门吗?”
“知道的,公子,夫人差人来的时候他们便这么回了话,可是不知道公子出门后几时才能回来,也不能叫夫人等着……”范一声音越来越低,“公子,要去叫他们么?”
“算了。”左玄歌摆了摆手,有碎雪跟着倒也不怕什么,“我去沁心楼还画,很快便回。”
京城的街巷热闹非凡,一溜的花灯高低错落,满街的华服男女嬉笑言谈,好一派和气喜庆,左玄歌却只觉得无趣更无聊。
满街上穿红着绿的男女,实在是庸俗得紧,怎么就不见那一身白衣呢。
那一身白衣……左玄歌眼前仿佛出现了那一张不苟言笑的清冷的面庞,可是他定睛望过去,却又什么也没有,除了热闹喧哗的人群,什么也没有。
他低低叹了一口气,面色更沉了,以至于看着热闹花灯夜市而有些兴奋的范二缩了缩脖子,也不敢说话了。
心情不佳的左玄歌在沁心楼没待多久便匆匆走了,楼里的姑娘们都有些奇怪:“琴心姐,你说左少爷今天是怎么了?从来也没见他这样失魂落魄过。”
“我怎么知道,都散了干活儿去。”将身边围聚的姐妹们轰散,琴心不顾大堂热热闹闹的表演,折身往楼上走去。
元宵这一晚沁心楼歌舞潋滟,彻夜不息,只是似乎谁都没有想起这后半夜有再看见花魁琴心姑娘。
为了与花灯会错开,看着那成双成对的男男女女愈加显得自己身侧冷清,左玄歌挑了僻静的小路绕远回家,走到一半便有些后悔,阴森森的夜风穿堂而过,左玄歌后背一凉,整个人都清醒了。
范一范二也觉得这条街实在是太僻静了些,京师繁荣之下,居然还有这等没半点人烟犹如鬼街的地方。
风中异声响起,像是恶鬼低鸣,范一范二惊叫一声吓得抱作一团。
左玄歌倒是镇定得很斜眼看了看他俩没有说话。
范二怯怯地看了看他:“公子,咱……咱要不还是倒回去从大道上走吧?”
左玄歌正要鄙视他一番,身后突然响起一声清脆金鸣,左玄歌浑身汗毛倒竖吸了一口冷气:“只怕走不了了。”
他僵直地转身,漆黑夜幕被一道银光破开,眼前白花花一片刺得人睁不开眼睛,白光一散便看见三丈开外碎雪以剑鞘抵住了袭来的黑衣人。
碎雪神色凝重扭头道:“公子,退后。”
范一范二一左一右拥着左玄歌退后了几步,黑暗中蓦地又多出了一批黑衣人,左玄歌这才知道方才碎雪为何表情会如此凝重。
当先的一名黑衣人武功不弱,与碎雪交手只稍落下风,后边的黑衣人中激射而来一条长影,灰色长裳在一群黑衣人中甚是醒目,他武功比与碎雪交手的黑衣人更甚一筹,以二敌一,碎雪很快便招架不住,左玄歌下意识地往后回望了一眼,身后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黑豺等人此番并未跟他出来!脑子中灵光一闪,突然明白了……
一黑一灰两人一个使剑一个用刀,配合得却是□□无缝,利剑才从碎雪门面刺过,大刀便紧着扫她下盘,碎雪独力难撑,那两人又如同一人招式玄妙,形势极度危机。
师父早就提醒过他左玄商身边有高手,只是没想到竟有两名,而现在司师父不在,豺狼虎豹四人又被支开,被左玄商抓到如此好的机会他一定不会放过。
这一招杀手下得够狠。
思绪流转间,后面的那批黑衣人也开始前冲,只是半道上便叫另一个女子跳出来拦住了,这女子武功稍弱,单打独斗对付那些黑衣人自是没有问题,只是黑衣人占着人多势众,很快便有些脱离她的掌控的小兵往左玄歌的方向冲了。
碎雪只能勉强拖住两位高手:“公子,快逃!”
逃,他想逃倒是得逃得了啊……左玄歌先将范一范二两人推了出去:“回左府搬救兵!快!”
转身的同时拔出了那柄看似花哨内里其实也很中用的短剑就势刺中迎面袭来的一个黑衣人。
瞬间涌至的黑衣人果然只是冲着左玄歌而来,对已经跑远的范一范二两人并不穷追,死磕左玄歌力求一击毙命。
左玄歌将短剑倒握,剑刃与小臂相平,紧捏快字诀,虽无法运气却凭着一招接一招令人目不暇接的招式将近身的黑衣人一一击毙。
右手前送接连割破两名黑衣人的脖颈,身体顺着手势向前,脚下一转,短剑向后没入另一名黑衣人的心口,抽剑的同时右手在身侧带出一个大弧,将侧面迎上来的三人径直割喉。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六名黑衣人几乎同时倒下,左玄歌看着脚边堆砌的尸体微微喘息,双眼微红,这是他第一次亲自杀人,不能习武却饱览武学秘籍,那些保命招式一直在他的脑海里,他想要更快没有别的捷径,只有不断缩短每一招的间隙,多招变一招,力求在最短的时间里击毙更多的敌人。
左玄歌嘴角微微上扬,第一次实战效果不错,抬头看见十数名黑衣持剑奔来,心里一个激灵扭头就跑,还是保命要紧!
与两名高手打得正胶着的碎雪,突然卖了一个极大的空档给那黑衣人,碎雪对敌经验极为老道,出手又狠辣,所以尽管论武功她拼不过这兄弟二人,可是却能拖延他们至今无法腾出手去对付那已经鸡飞狗跳的左家公子。
所以她乍然露了破绽,黑衣人反而犹疑了没有立即出手,他一停顿,与他配合默契的灰衣人自然也慢了一步,趁着这个空档,碎雪飞剑而出,一道雪光将另一名女子身侧的苍蝇赶走,长剑划了一个圈回到碎雪手中:“小小,去帮左公子。”
灰衣人一剑刺出,却已失去了最佳机会,错开要害刺中碎雪左肩,碎雪唇角一勾现出一抹冷笑,她左肩朝前一松一转“咔擦”一声将灰衣人的长剑折断,半截银剑刺在她的身体里,她却犹如毫无感觉出手反而愈快愈狠。
小小腾空一跃,双脚在左玄歌身后的黑衣人胸前一一踏过,齐刷刷倒下一片,双脚才在地上站稳,便迅速掠至左玄歌身侧,两人后背相靠,死扛四面八方汇聚成圈包围而来的黑衣人。
灰衣人长剑折断本该让碎雪占据极大优势,哪知他不动声色从后背抽出了一柄弯刀,使出与一套与剑法完全相悖的刀法,却比他用剑的时候威力剧增不止一倍,碎雪一直冷静的脸上终于有一丝讶然,这个人,他竟然还没有使出全力。
一刀将碎雪手握的长剑回落,灰衣人目光不动,左手却后扬,将半柄残剑随手一挥笔直地朝左玄歌面门而去,碎雪心一惊,完了……更叫她心惊的是,那半截残剑看似随意地飞出,靠近目标的时候却去势不减,反而越加凌厉。
“叮”的一声轻响,去势凶猛的断剑被打偏了方向擦着左玄歌的鼻尖飞过,左玄歌双眼一闭,再睁开时便看见地上躺着一支断成两截的金钗,远处漆黑夜幕中,突然绽放大朵烟花,可以听见京师长街上欢庆上元节的百姓们嬉笑喧闹的声音,仅仅隔着几个街区,那边是节庆喜悦,这边却是血光汹涌。
徒儿要犯上 徒儿要犯上_分节阅读_89
欢庆声将这杀人声遮掩得恰到好处。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休息哦~~mua~~~
☆、别老打架
一名素装女子从烟花绽放处跃出,素纱裹面犹如天女下凡,她落地后先将碎雪的长剑挑起抛回给主人,提剑转身直刺用刀的高手,身姿曼妙无比,那如同舞蹈一般的腾挪挥刺下却是招招致命的绝杀。
左玄歌总觉得这人有点眼熟,却又想不起自己何时认识一个武功这么好的女子,不等他再细想,那些黑衣人又纠缠了上来,左玄歌皱了皱眉,真是阴魂不散,他将手中短剑狠狠一掷,这由半截青霜宝剑锻造而成的短剑,自带剑气,被剑锋带到的肌肤莫不皮开肉绽见血封喉,左玄歌身随剑走,在短剑去势已尽向下坠落之时伸手接住。
另一边虽多了一个不知从何来的外援,白衣女子和碎雪二人还是渐落下风,灰衣人双手执弯刀曲肘将弯刀由上而下挥落,霸道内力澎湃而至如在空中激荡起几圈涟漪,将碎雪二人逼退十几步,碎雪径直扑倒在地,吐出一大口黑血,看看站稳的白衣女子嘴角也渗出丝丝血迹。
碎雪抬头看了她一眼,拧眉道:“你快走,我们打不过他。”
那白衣女子双目流转灿然盈光,隔着白纱也仿佛能看见她那绝世容颜:“你忘了吗,我们只有死,没有逃。”
那灰衣人却似并不想同她们为难,他们此行的目的很简单,取左玄歌的命,至于无关的人他不愿多力气。
他转身朝左玄歌的方向而去,听见背后兵刃相接的声音也不转头,白衣女子冲向前想阻止灰衣人,却被一旁伺机而动的黑衣高手拦截。
黑衣人看着大哥一步一步靠近那青衣贵胄子弟,微微弯起唇角,左玄歌的命,他们拿定了。
小小见势不妙脚步轻移挡在了灰衣人和左玄歌之间,灰衣人挟裹劲风而至,小小连他的衣袖也没碰着便被逼出了五步开外。
左玄歌周身的黑衣喽啰们识趣地退散,灰衣人扬起的刀面上映照出左玄歌的脸,青光流转,杀气弥漫。
“等一等。”左玄歌伸出手,要跟眼前这个人斗狠打架那是决计不行的,只能使用拖字诀了。
可那灰衣人却似根本没有听见他的话,兀自将弯刀举高,一刀挥下。
一阵轻飘飘的风拂过,是刀锋带起的风吗?
左玄歌没感觉到身首异处的疼痛,倒是觉得自己好像在飞,难道死便是这样的感觉?宛如悬空,疾风扑面。
确实不疼啊,左玄歌有些疑惑地真开眼,一张惨白披发的面孔撞入眼来:“谁!?”
这是小鬼来抓他去地府吗……
“嘻嘻。”揽着左玄歌的肩膀带他飞驰在京城高屋楼阁之上的轻鬼轻轻笑起来,“左玄歌,你怎么老跟人打架,还专挑这些你打不过的打。”
左玄歌抚着额惊魂未定,这个上元节过得真是,他算是永生难忘了。
“你怎么到京城来了。”
“嘻嘻,我给斜阳送信去的啊,顺道过来看看你,老远就听见这边的动静了,好奇就赶过来凑凑热闹,没想到是你在跟人打架。”
“谢谢啊。”若不是轻鬼这一等一的轻功,他今天还真得交代在那古街陋巷了,“你将我送到北边那个只比皇城小点的院子里去,我得带人去找回场子。”
“好勒。”轻鬼掉头带着他往北而去,“我说左玄歌啊,你几时认识的那几个女娃娃?功夫真不错,幸好光丫头没跟我一起来,否则看了该心里不舒服了。”
“光姑娘的功夫不在她们之下。”
“可惜身段样貌就该差多了。”
左玄歌领着浩浩荡荡的左家府兵和豺狼虎豹四人赶回战场时,陋巷还是那陋巷,静悄悄黑乎乎,远远地只能看见两名纤细女子搀扶在一起。
那翩然而至的白衣女子,又悄然而逝了无踪影,空荡荡的巷子里只站了小小和碎雪两人。
左玄歌挥了挥手,跟在府兵后面的一顶软轿上前,抬轿的侍从将两名女子扶上轿子,不消左公子发话,平稳而快速地送往左府就医去了。
左玄歌看着静谧街道,若不是地上还残留着令人触目惊心的血迹,实在看不出这里便是方才让他九死一生的险地,将这烂摊子交由黑豺等人去处理,他转身走出了街巷。
轻鬼亦步亦趋地跟上来:“左玄歌,你还没说是谁要害你呢,你不打算找他麻烦了?还有架要打吗?”
“要害我的人我自有办法找他的麻烦。”左玄歌唇角的笑意骤然变冷,这京城他是待不住了,走之前怎么着也得给左玄商找点晦气。
他不经意间扭头看了看西南方向,这一次,想好了。
“轻鬼,斜阳还在枟州?”
“在啊,不过只怕很快便不在了。”轻鬼摇头晃脑地一会儿在他身后一会儿又窜到他身前,片刻也不消停。
“我想请寻疆族帮个小忙。”
“什么忙?”轻鬼终于停下,悬浮在左玄歌面前盯着他看。
“帮我找个人,江湖上是不是有个知晓万事的清晓书生?如果有,替我把他找出来。”
轻鬼咧嘴笑了笑,笑得实在有些瘆人:“嘿嘿,清晓书生确确实实存在,并且根本不必去找。”
左玄歌有些讶然地看着他:“你该不会要说你就是清晓书生吧。”
轻鬼夸张地挥了挥手:“不是,我是说那清晓书生远在天边就在枟州。”
见左玄歌还是有些不解,轻鬼继续解释道:“你以为我们为何现在才将宗主下葬入土为安呐,二十多年前的寻疆浩劫,多少寻疆高手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地销声匿迹,宗主也是一样,虽然大家都说他死了,可是却没有寻回尸首,这些年寻疆族没人愿意相信宗主已死,可是二十年都过去了,这事儿也不能一直这么耽误着啊,若是宗主真的死了,岂非总不能入土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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