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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员禽兽(NPH)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Orca平尾鱼
魏皎作出惊讶的表情,装模作样说:“你在说什么?我只是说,我又了解你一件事。”
江暮狼狈极了,只是脸上不敢表现,他像定住了一样,目光涣散地发着愣,魏皎仍在坦然大方地看着他,气氛令一旁的老蒋尴尬得想钻地缝。
忽然,江暮绕过桌子,拽起魏皎的胳膊,拉着她往楼梯走。魏皎像只行李箱,由着他牵东拖西,但嘴上不饶人:“这两个月憋坏了?没其他的玩具吗?这么急。”
他把她摔到床上,解着裤子说:“你呢?玩具那么多,非跑这么远来往我床上送,这么欠我干?”
“放开我!”她奋力挣脱,可被他压在身下动弹不得,他一边钳制着她一边粗鲁地脱她裤子,魏皎哽咽着喊骂:“你是懦夫!混蛋!你只有强奸我最擅长!”
“我强奸你?”他掰开她腿,她手肘撑着床往后退,被他抓着大腿拽回来,他又一次生硬地劈开她身体。“不是你自己满世界找我,跑到我床上的?”
魏皎捂着脸,身体被他顶上顶下地晃动,安静得像只认命的羔羊。
江暮隐隐能从肉体的撞击声中辨出她忍耐的啜泣声,心与身体都是滚烫的,真好,她又在他身下,她哭,她哀怨的呻吟,却怎么都不会推开他。
“我是来跟你告别的。”
江暮脑中轰地一声巨响。
她呜咽着说:“与你无关,这是我给自己的一个仪式。我需要个句点,你尽管发泄你的欲望,明天……啊!”
江暮使了大力向最深处撞,魏皎还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夹杂欲与痛的叫。





全员禽兽(NPH) 第112章诉说者(5.3五更)
老蒋关了书铺门,自己搬个椅子坐在大门外借着门灯看书。远远的瞅见徐明明活蹦乱跳跑来,忙迎上去,笑得僵硬。
“明明呀,来看书?那个……”老蒋局促地晃手,说:“书铺里杀白蚁呢,改天吧。”
徐明明伸着脖子往二楼窗玻璃探,说:“我不看书,我来送江老师,听姐姐说他准备走了,周末爸妈给我安排满了课外补习,不知道有没有空再来呢。”
“这……”老蒋不知所措了,徐明明对江暮的倾慕他见了几乎全程,不忍让她拂意,可里面的动静,少儿不宜。
“你滚开!不要,我不要!”魏皎尖锐而惨烈的声音穿透玻璃传下来,老蒋面色尴尬得很,赶紧拖了徐明明走,可徐明明已经听见了,怔怔地望着声源的来处,问:“有女孩在江老师房间?”
话音没落,就听光啷一声,像是肉体撞在玻璃上的声音,窗帘挤出一个人形。骂声更大更激烈了,伴随着嚎啕的哭声:“滚!放开我!我恨你,我恨你!”
老蒋没办法,且觉得江暮实在过分了,伸脖子喊一声:“小江,明明来送你了。”
上面的喧闹戛然而止。
“明明?是个女孩的名字。”魏皎冷笑一声,神色木然地踱回床边,捡起自己被扯落的衣服一件件穿上。
她走向房门,江暮在她身后问:“你去哪?”
“回去了。我来,是想着这回能不能和你好好聊一聊,结果是不能,你无论如何不让我好好说句话。现在你也发泄过了,这个句号不算圆,但总算有一个。不见了。”
他命令:“回来。”
她不听,游魂似的轻飘飘的步子走出去。楼梯下到一半,就看见穿肥大校服的女孩,一脸稚气,带着难掩的伤心落寞坐在她等待江暮的位置上。
江暮从后面追上来,她冷然回头,瞪着他讥笑:“学生,你可真喜欢学生,这么小你都不放过。”
江暮脸色难看得很,心里一个发狠就薅了她的头发往回拽,魏皎正下楼梯,猝不及防扭了下脚,整个人跌在江暮怀里。他暴戾地把她推搡回二楼,她还要往下冲,可楼梯狭窄,怎么都越不过江暮那道坚实的墙。
“回去等我,你要聊,我跟你聊。”
魏皎深深凝视他一眼,说:“聊你为什么不辞而别,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你为什么现在又死抓着我不放,你一直以来在忙些什么,你就这么从大学辞职以后做什么。可以吗?”
江暮不出声了,躲避地垂下头去。
又是一声冷笑,魏皎推开江暮走下楼去,他牵住她的手,除了牵她的手他什么都不会做。
“魏皎……”他用蚊蚋般的声音唤她。
她甩开他,径自走出书铺。
徐明明心碎了,她花一中午的时间斟酌饯别的措辞,想说三年后江暮还独身,她就要追他。她以为那日满屋的烟味和酒气,就是江暮思念那女孩的极致,当下看着他头顶的阴霾,眼底的晦暗,才明白他是非她不可的。rousんuщu(肉書屋).xγz
骗子,说什么十八了就考虑。
江暮拉了徐明明对面的椅子坐下来,没有任何表情,比痛哭还让人心疼。
当着徐明明和徐晶晶,他不抽烟,但此时旁若无人地从兜里掏出了烟盒,漠然笑道:“没想到吧,我真面目是这样的。”
徐明明反应了两秒,才明白他指的是方才那些暴力手段。她想说,不对,我哭丧着脸是在心疼你。可经他提醒,她后知后觉意识到,那个跋扈残暴的江老师,是独独展示给那女孩的,少为人知的一面。
徐明明夺门而出。江暮冷冷瞥了眼,就带着老蒋冰箱里的酒回到房间。屋里还留有性爱的余息,他在床上躺下来,有个东西硌了下,翻出来一看……一枚金色钥匙吊坠。
老蒋听到一声酒瓶砸在地上的巨响,摇头叹了口气。
徐明明跑出小巷,四下张望,终于在不远处的路边寻到那道身影。走近,听到她对着电话里的人说:“真的结束了。现在啊,去找个地方睡一觉。我没事,你明天来车站接我好不好?是没事啊,但想让你接不行吗?”
“你没事,江老师有事!”
魏皎被惊了下,哑然看着徐明明,半晌对着电话说:“江暮的小朋友。挂吧,晚点再联系。”
徐明明眼里噙着泪与怒火,急切道:“江老师总是喝得很醉!抽很多烟!他喝很醉抽很多烟的时候,电脑上还放着你的视频……”
“和我有什么关系?”
徐明明闻言愣住,魏皎拦了辆车坐上去,再没看徐明明第二眼。江暮需要她,需要到离了她就如瘸子失去拐杖,这种事还用得着别人告诉?她感受得到。
但需要是一回事,厮守是另一回事。厮守要相知,要打开心来对话。
徐明明不死心,扒住车门,咄咄不休:“他说和你一起很开心!但这样对一个人不公平,一个死了的人,他说他不配得到幸福……”
是邵尚谦吧,魏皎心里不是没有震惊,江暮一直以来的逃避也有了答案,当时他问她,想不想要更多,更多什么呢,她做梦都想他把那句话说出来,她懂的,但她必须要他亲口说。可他不说,从来都不说。
“小姑娘。”她平静地叫停她,说:“这些话不该你说,他没有长嘴吗?”
“谁说不一样?重要的是他……”
魏皎语气坚定:“不一样。”
徐明明趴在徐晶晶身上哭诉:“那个人好无情,她根本不爱江老师,她一点也不关心江老师的痛苦。”
徐晶晶一下下抚着徐明明的头发,说:“她是对的,你说和江暮说,不一样的。”
“我不懂。”
徐晶晶微笑,心里念道:等你遇到你的江暮,就懂了,可但愿你遇不到。




全员禽兽(NPH) 第113章罪与罚(5.3六更)
魏月襄来车站接魏皎,一见面,魏皎就扑到了魏月襄怀里。
“妈,完了,真的都完了。”
火车站出站口人来人往,魏皎搂着魏月襄哭得天崩地裂。16岁起,江暮进入她的人生,那道影子牵着她走了多长的时光,她就哭了有多久。可惜,直到收场,他都仍然只是个影子。
郑宪明已经和魏月襄住到了一起,他在小镇没有房,魏皎回来了,他就要往外搬一阵。
魏月襄帮他收拾衣物,魏皎敲敲卧室门,门是敞开的,她只想表明,她妈妈这间房不再是她共享的领地。
“别搬了。”
郑宪明笑笑:“没事,不麻烦,你是年轻女孩,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我爸要是在,不也得一块住。下个假期我就不会回来了,以后再回家就是春节,难道春节也要这么折腾?”说到春节,魏皎想起来,问:“以后春节你们怎么过?不会把我一人扔家吧?我可说好,我不跟郑叔回去过年。”
魏月襄责难的目光觑她一眼,郑宪明见状安抚道:“月襄,没事,一家人了,没什么好瞒的。皎皎,我爸过世了。”
晚饭后,魏皎跑到顶楼天台喝酒,她不会喝,酒量也差,可它能麻痹夜晚过分敏感脆弱的神经。她兜里还揣着江暮丢在b市家里那盒烟,那玩意碰过一回就怕了,她小口啜饮啤酒,烟盒在手里把玩。
“你抽烟?”
魏皎转过头去,见郑宪明脸上毫无苛责或鄙夷的神色,收敛了叛逆,说:“江暮留下的。”
郑宪明对此事了解不多,没多置喙,跟魏皎碰了个杯,与她一道小酌。这天是农历十六,月亮正圆。
“是意外吗?”
郑宪明怔了怔反应过来,答:“病逝。”
魏皎感到诧异,问:“那不是一日之寒了吧,怎么在这个时候调职来我们这个小地方?”
郑宪明面色有点为难,魏皎心道,算了,你们每个人都有秘密。
犹疑许久,郑宪明下了决心。他已决意和魏月襄至死不分离,那么魏皎就是他的至亲。魏皎和魏月襄,他在这世上仅剩的亲人。
“我在h市做刑警,两年前扫黑,我误信了假情报,结果我没事,同僚被砍中了大动脉。”
魏皎不知安慰什么好,便把江暮的烟给郑宪明抽,她知道他抽烟的。
“不留着做纪念?”
魏皎摇摇头。他送的礼物,在她宿舍能填满两个收纳箱,没什么好纪念的。
“我父亲是老刑警,刚正不阿,眼里揉不进沙子,同事不怨我,领导不怨我,可他怨我。他把我赶出市,之后病情加重,也没告诉我,半年前走了。过年的时候我去看过他,死乞白赖见上一面,可我都没看出他精神大不如前了。”rousんuщu(肉書屋).xγz
他一根烟接一根烟地抽,魏皎喝酒喝困了,把烟都留给他,临下天台跟郑宪明说:“叔,你被赶来这边,却遇见我妈,你很喜欢她是不是?这是天都要原谅你。”
郑宪明眼里闪着泪光,可继女也是女儿,当着女儿哭总是难为情,就别过头去,闷闷地“嗯”了声。
魏皎躺在床上,手里握着那保龄球人似的香水瓶。她没有抑制不住地思念江暮,去龙崖的路上就想好了,不论结局是什么,只要亲口告过别了,这段关系就正式告终,她放下一切,包括未解的疑惑,一些来不及说的话的遗憾,仓促完结的悔恨与不甘。
她只是想剥离出情感后,理性地回顾发生过的事。
不恋爱,压抑已久,不怕坐牢,随时结束关系,邵尚谦……
等等,某人不是亲口说“即使下个月就分开,我也没什么好难过的”吗。魏皎有些得意又有些苦涩地嗤笑出来。她这算是在高冷的江老师心上划过刀子了吧?
虽然,不见得全是她的功劳。
功劳该是那个邵尚谦的。他一开始就带着伤,她只需要撒把盐就能让他疼得生不如死。
这可把盐,是他把着她的手,探进盐罐里的啊。伤是他自己的,盐也是他自己的。
邵尚谦对他做了什么呢?是什么让一个人对人生再不抱希望,如此行尸走肉般在疯癫性爱中寻找慰怀?
郑宪明……
魏皎猛地坐起,黑暗中怔滞许久。她忽然想起实验室那场事故,邵尚谦曾经的戏作掺进了实验数据里,她当初猜测是有人使坏,那场闹剧后来潦草收场,没有查出真相。
不,事实是江暮根本没用心查,他这个负责人不上心,别人自然得过且过。
答案似乎只有一个,十分离奇且不可理喻,但只能是它。
——江暮自己写进去的。
他在向她求救,在向她坦白,可他是个丢了拐杖的瘸子,是个刚刚治愈的哑巴,他发出的声音这么隐秘,这么晦涩。
魏皎伏在床上,克制着哭声,泪流不止。




全员禽兽(NPH) po-18com 第114章父与子(5.3七更)
“这个做出来,绝对是开天辟地的壮举!”邵尚谦眼里闪着少年得意的光,搂紧了江暮的肩膀,说:“你和我,将来就是游戏界的扎克伯格和萨维林!”
江暮:“萨维林被扎格伯格踢出公司了。”
邵尚谦眨眨眼,他人文社科不太好,绞尽脑汁想出一个:“马克思和恩格斯!”
他们年幼相识。邵尚谦的父亲邵维是知名脑科学家,江暮的父亲江家瑜是数学家。当年两人在同一所大学任教,但江暮十岁的时候,邵维就因为一项重大突破,加入了国家顶级项目。
无论是校成绩还是比赛,江暮总是居于邵尚谦之后,一如江家瑜总是居于邵维之后。
那天饭桌上,江家瑜冷笑着说出真相:“他妈李培宣是被邵维放弃治疗的,那个病变反应太稀有了啊,继续观察,才能拿到那么珍贵的研究材料。”
还假惺惺对着采访哭天抹泪,说什么:“阿宜也是一流的学者,能为脑科学界做出贡献,她在天有灵会欣慰。”
那天课后,他们关于游戏引擎设计的分歧吵了一架,邵尚谦口不择言:“你比赛就没赢过我,之前几次争论也都是我对,你为什么不能听我的老实照做?”
更加口不择言的是江暮。气头上,他把李培宜尚不能确定的死因说了出来。邵尚谦自然不信,匆匆跑回家,第二天仍照常出现。只是那未完成的万象引擎,他再也不写了,转而去忙碌别的,不叫江暮参与。
过了许久,久到江暮都忘了那件事,引擎也由他一人继续艰难地制作着,忽然有一天邵尚谦带了个系统来给江暮看,还给了江暮一个停机的指令。系统名为——缸中脑。
“小暮,你帮我看看我爸会怎么使用我的遗体,明年扫墓时告诉我。”
江暮在剧烈的喘息中猛然睁眼,脑子里还回荡着邵尚谦临终前羸弱的叮嘱,鼓膜咚咚咚地响,半晌才从梦境与现实中辨析出,是老蒋在敲门。
魏皎走后,江暮在床上静静躺了一天一夜,老蒋放心不下,几次带着饭去敲门,得到的回应都是:“不吃,在想事,别担心。”
他的确不需要担心,最冲动的劲儿已经过去,那时他想冲到魏皎面前,和盘托出,然后当着她的面按下手表里藏的控制键,那玩意按下去,邵维那老头的实验设备就都停机了。
然后?他会因为破坏重要实验材料被告到倾家荡产,再因为违背保密条款,被研究机关那几个手握大权的地中海整到牢底坐穿。
一群异想天开的投机者,见着那颗头真的连上了缸中脑系统就以为要做出什么创世之举了,七年了,不是什么进展都没有吗。把他送出国偷师,又想从机器学习的方向另辟蹊径突破。
不……
放不下执念的不是邵维和那几个想青史留名的狂人,是他自己。只要邵尚谦那颗头还闪动着信号,他就会觉得自己还没完全害死他。
可是时候面对现实了,这事他妈的根本不是他的错,害死邵尚谦的是邵维。
那傻孩子怎么就真的给自己注射癌变细胞了呢,他本来身体免疫能力就弱。
疯子,一家子疯子。
江家瑜那老玩意也是个混账,邵尚谦出了事,他不觉愧疚,反倒嗤笑其懦弱。
江暮还记得当时自己连着三个晚上睡不着觉,江家瑜却丝毫注意不到,还教育他:“别像邵维的儿子一样没用。”
他浑浑噩噩坐起身来,拿过枕边许久没看了的手机,蓦地眼睛一亮。
魏皎给他打了两个电话,得不到回应,最后发了条信息:“实验室的信息,我收到了。我不知道能为你做什么,过去的关系不能继续,我很累,对不起,我负担不了你的重量,对不起。”
江暮仔细地洗漱,下楼吃饭,两小时后坐上回b市的动车。
邵维看着江暮的辞呈,乐不可支。
“孩子,跟我开什么玩笑呢?你当是在打工,说不干就不干?”
“不是吗?”时隔两个半月,他又回到了远郊这栋洋楼,这里藏着最惊世骇俗也最丑陋不堪的秘密,他坦然自若地坐下来,扫视过一圈仪器和资料——这些他想一把火烧尽的东西,最后视线落在四四方方的铁匣子上,缓缓道:“我欠他的,该还了。”
邵维晃晃手里的辞呈,质问:“那你这个是什么意思?早点实现人脑信号提取,才……”
“李培宣死的时候,你也这么说的吧?为世界做贡献,死得光荣,死得其所。”江暮目光冷厉地扫向邵维,突然拔高音量,喊道:“可你儿子是他妈自杀的!因为你!”
邵维横眉竖目,但只激动了须臾,就冷静下来,驳斥道:“上面不会同意,你知道这么多,参与这么深入,这么简单就甩手不干,你以为汪河洛跟你这么多年是干嘛的?”
江暮挥挥手,说:“不用替我担心上面同不同意,辞职信给你了,我会去跟上面做述职,后面的事你管不着了。”
“你不能走,我不同意!这个系统是尚谦写的,你当初和他形影不离,连万象那破玩意都是你们俩一起做的,我不信这个你没参与,你还有隐瞒,我会把这个作为驳回理由递交上级。”
江暮满不在乎起身,收拾起自己那部分材料,邵维看出他去意已决,冷冰冰道:“不是因为你一句话,尚谦才干傻事的吗?我可没想过把我活生生的儿子拿来搞研究,这还得托你的福。我这个做父亲的还没原谅你,你能潇洒地走?”
电脑上可拷贝出研究楼的资料都是整理好的,像早知道有这一天,江暮存好盘,站直了身子,微微一笑,说:“我原谅我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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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员禽兽(NPH) po-18com 第115章重启
机场停车场,罗承坐在车里抽烟。魏皎习惯性地拉开后座门,才发现罗承是自己开车来的。行李便顺势扔到后排,换到副驾系好安全带。
“怎么自己开车了?”问完,魏皎就捂严了衣襟,坏笑着戳戳罗承的腿,说:“该不会想找个地方车……”她挑挑眉,用表情说完后面的话。
罗承不回应她的逗趣,正色道:“江暮回来了。他现在在我家,等着见你。”
魏皎收敛了笑意,说:“那就去吧。”
两个小时前,罗承刚要出发去接魏皎,江暮就上门了,拎了瓶黑白狗威士忌,廉价的酒,但香气够足,不拘小节地如同他此时在罗承家门口手舞足蹈的模样。看样子是已经醉了,醉着就来了。
罗承关上门,他就扭起来,40度的威士忌不加调制直接仰脖灌,晃着身子飞扬地叫:“我阴了邵维那老孙子一把!他伪造实验记录,让上面人以为研究有希望,白白给他拨了这么多年款,我从第一笔就在记,全给他捅出去了。现在他麻烦缠身,那群官老爷不会咽下这口气的,你等着,马上就是铺天盖地的黑帽子了,得罪那群人,他这辈子完了。”
邵尚谦那玩意写出来就是愚弄他爸的,他自己清楚,它永远不可能真正运行。只是他没想到,它跑了七年之久,他没想到他的好友会为他向父亲的复仇殉葬。
江暮从沙发上跳下来,打开罗承的音响,放起了莫扎特的d大调嬉游曲。
“你早就可以这么干,为什么时至今日才做这个决定?”
江暮跳舞跳到一半,定格住,带着醉酒人的呆滞目光,他望着虚空说:“因为一个宝宝。”
“宝宝?”
“他叫慕谦,赵慕谦。不错的名字吧?徐家爸爸电话里告诉我的。晶晶说将来把他培养成计算机科学家,我说别急,慢慢来就好。”
罗承完全不知道这个人在念叨什么疯话。
茫然片刻,罗承蓦地笑了。当年江暮脸色苍白跑到华悦找他,他出差不在,回来才知道江暮在楼下不分昼夜地等了40多个小时,终于守到他。
江暮整个人七魂没了三魄,抖着声音说:“我求你,收下这个游戏,这是小谦的心血,我们没做完,但它很好,你看了就会知道。”
那时他还一无所知,江暮也还不谙世事,只是慌乱极了,可怜透了,江家瑜不久后就得到一个机会,加入了国外一家知名研究所的新项目,他承担起了父亲的角色。
但无论如何不是真的父亲,所以他解不开江暮的心结,也不能阻止江暮任由邵维像提线玩偶一样摆弄。
一曲终,音乐自动播放到莫扎特安魂曲,肃穆沉重的音乐声中,江暮静下来,在沙发上软软坐倒,捂着脸哭了。
认识这么多年,罗承第一次见江暮哭。
哭够了,他魂不附体似的悠悠坐直,呢喃道:“我想见魏皎。”
罗承给魏皎开了门,但自己没进,他停在门口,说:“你们好好聊,我到车里待会,完事叫我。”
正午阳光透过高大宽敞的落地窗,窗外是罗承花园的草坪,严冬,绿草仍然坚韧。
沙发背对着玄关的方向,江暮听到动静,亦听出那脚步声是魏皎而不是罗承的。一年的耳鬓厮磨,朝夕相处,他识得她的每一种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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