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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之欲欲仙途(NP)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幕幕心
人无再少年。
亦如他和楚若婷之间,光阴逝去,缘分错失,不能再溯回从前。





穿书之欲欲仙途(NP) 第一百二五章对簿
黛瑛按照楚若婷的吩咐,送荀慈叁人回巴蜀。她沉默寡言,抱着柄大刀,十九徐媛都不敢跟她说话。
荀慈好言道:“黛瑛道友,这里已经距隰海千里之远,你不必继续护送我们了。”
黛瑛冷着脸不说话,默默将飞行法宝催得更快。
徐媛算看明白了,这黛瑛是个轴的,答应了什么事就一定要做到。
能跟二师姐当朋友的,又有几个是坏人呢?像无念宫里的宋据,像面前的黛瑛。
徐媛对黛瑛生有好感,挤到她跟前热络攀谈:“道友今年骨龄多少?”
“不知道。”
“在无念宫多少年了?”
“不知道。”
“怎么和我二师姐认识的?”
“……谁是你二师姐?”
徐媛一听这话,就知道跟黛瑛有得聊了。
黛瑛的飞行法宝是一面小蕉扇,十九扶着荀慈坐在扇骨后面,徐媛就拉着黛瑛在前面口若悬河。黛瑛虽然话少,但对于徐媛的问题有问必答,徐媛说什么她全部认真听,大大的满足了徐媛的倾吐欲望。
荀慈听二人闲聊,从话语里筛选出有关楚若婷的消息。得知她这些年过得很好,身边有爱人陪伴,颇为高兴。不管楚若婷和谁在一起,只要她幸福就好。
徐媛对黛瑛口无遮拦:“黛瑛,既然你跟我二师姐熟,那你回去跟她多提提我大师兄。我大师兄……”
“徐媛。”
荀慈适时打断她。
徐媛一看他眼神,知他铁了心要隐瞒一辈子了。
她就见不得别人什么话都藏在心里,可那个人是大师兄,她又不好指摘,只得转头去骂南宫良。骂什么南宫良阴阳人不要脸,心思歹毒全家死光,又迁怒到林氏老祖身上,骂他一天吃饱没事干搞什么伐魔大会,老不死的闲出屁了云云。
“师姐!”
这次不等荀慈开口,十九就跳起来捂徐媛嘴,“你骂南宫良就行了,骂林老祖是活腻了啊!”
渡劫老怪手眼通天,万一他将话听见就糟糕了。
徐媛想到自己叁人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就是气不过,“难道我不该骂林城子吗?”
“别说了别说了。”
“我就要说!”
“……”
师姐弟正吵嚷不休,旁边的黛瑛忽然喃喃地问:“东苏林氏的老祖,原来叫……林城子?”
徐媛讶异地看向她,“浮光界谁不认识林城子啊!”
“我的魂魄不全,遗忘了很多事。”
黛瑛低头,掌宽的光滑刀面倒映出她冷淡的五官,像是从散落的记忆里拾起某些碎片。
“林城子长什么样子?”她记得年幼时祠堂里挂着林老祖的画像,但如今对那画上的人记忆一团模糊。
徐媛翻出了一张伐魔檄文。
这张檄文是林氏内部的,纸张材质上乘,带着浅薄的灵气,徐媛收起来看能不能沤了当肥料去浇树。
“你看,这张上面刚好有他的画像。”
黛瑛接过檄文。
淡淡一瞥,令她断断续续记起了小时候的一些事。
她愣了愣。
然后从储物袋里找出了一颗已经发霉腐败的果子。
*
毒姥被楚若婷气了一路。
她想扳倒楚若婷,却苦于没有任何办法。骂骂咧咧回到药房,看新抓来的药人躺在角落要死不活,更生气了。
“起来!”毒姥一把拎起易容后的况寒臣。
她将取来的毒砗珠施法一抛,正欲顺着刀口将珠子塞进对方丹田,鼻尖使劲儿嗅了嗅,察觉不对。
血味不对。
这人流出来的血,充斥着毒苦气味,除了她,根本不会有人发现这样的细枝末节。毒姥起疑,探出神识将对方看了个遍,旋即勃然大怒道:“什么人!竟敢在本姥面前偷梁换柱?”
难道是楚若婷?
一定是楚若婷!
毒姥刚才就觉得楚若婷野合事出可疑,只是被她糊弄过去了。这会儿仔细一想,她压在身下的男人被遮面容,身形也非常憔悴单薄……
“那个碎了金丹的废物呢?”毒姥揪住况寒臣的衣领,“你是楚若婷派来的?”
况寒臣没想到毒姥比他预想中察觉的还要快。
他心下一转,恢复成额上有胎记的宋据,朝毒姥挤出一个生硬的笑容,“毒姥……是我。”
“宋据?”毒姥本就刺耳的声音瞬间拔高。
她心头豁然。
宋据一开始为了楚若婷做药人,虽说一直表现得对楚若婷不甚在意,还提议给荆陌下毒,但从来没有成功过。果不其然,他心底一直都向着楚若婷。这次还联合楚若婷,将那些正道修士全给救走了!
枉她将宋据视为自己人,宋据却在跟她玩“身在曹营心在汉”那一套,将她给骗得团团转!
毒姥气得七窍生烟,况寒臣忙与楚若婷撇清关系:“毒姥,此事是我一人为之,与圣女无关。”
“你说无关就无关?就凭你,连我的蛇英藤都解不开!”毒姥满面狰狞,额头肉瘤几乎挨到了况寒臣鼻尖,“本姥岂容你随意诓骗?”
况寒臣微微后仰,再次重申了一遍,“……的确与圣女无关。”
“好!既然你说与楚若婷无关,那就让她过来当面对质,请魔君定夺!”
况寒臣闻言,呼吸都滞了一滞。
魔君出手干预,那就难办了!楚若婷那人虽说不像荀慈磨磨唧唧,但到底出身正道,万一她犹豫被魔君看出什么,那他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他说了,不会让楚若婷涉险。
思及此,况寒臣抬起眼,对毒姥一字字道:“人是我放的,圣女根本不知道此事。”话音甫落,他一张嘴,便要咬破藏在腮下的毒丸。
毒姥怒不可遏。
想自尽?门儿都没有!
她一个阴冷的眼神,直接定住况寒臣的动作,将他嘴里的毒丸给抠出来仔细端详。
毒姥咬牙切齿,“怪不得近来总觉丢叁落四……好呀!原来都被你这个死小子给偷走了!”
况寒臣动都不能动,屏息凝神,心底慌乱,已然束手无策。
毒姥浑浊的眼珠转了转。
她好不容易找到扳倒楚若婷的机会,当然要好好利用。
“走,跟我去见魔君!”
毒姥定住况寒臣,用蛇英藤捆了,往主殿拖去。
况寒臣路上喋喋不休,要么说好话求饶,要么溜须拍马,要么将过错全揽在自己身上,毒姥全都充耳不闻。
她没用传送阵,步履缓慢,还在慢慢思考这次怎么才能让楚若婷一败涂地。
途径玄霜宫,忽听有人大喊宋据的名字,毒姥一扭头,就看见荆陌从房顶上几个跳跃过来,挡在了况寒臣前面,义愤填膺:“毒姥!你这是何意?”
况寒臣看到他心下一沉,哑声命令:“没你的事,回去!”
毒姥目光在荆陌身上一扫,确定他没有中“金风玉露”。她狠狠地剜了眼况寒臣,“他犯了大错。”
荆陌瞪着眼睛,为况寒臣争辩:“犯了什么错要把人捆起来?你先给他松绑!”
“他受楚若婷教唆,私自放走正道修士。”
毒姥蔑视荆陌,比起十年前更加懵懂纯善。他这些年不用再刀口舔血,被楚若婷呵护的无微不至。
毒姥冷笑,“放走敌人,荆大首领,这个罪责你担得起吗?啊,不,本姥差点忘了,你早就被魔君弃之不用,现在应该叫你一句……圣使。”
一个只配依附圣女的圣使。
荆陌听不出她言语中的讽刺揶揄,况寒臣却是沉下脸色,“毒姥,你该走了吧?”
再留在这里,指不定荆大傻子要闹出什么事。
“不能走!”
荆陌拽住蛇英藤,神色惶然,“宋据,到底出什么事了?毒姥为什么抓你?还有楚楚……楚楚她也是,撂下我一句话不说就走了,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跟你没有关系,跟圣女也没有关系。”况寒臣长呼一口气,对他平静地道,“回玄霜宫,等你的楚楚。”
荆陌还是不松手。
因自己魂魄不全,所以他们什么都不给他说。
他不喜欢他们这样。
“宋据,你是我朋友,我怎能看着你被毒姥带走坐视不理?”荆陌面向毒姥,笃定执意,“你要带走他,除非也带走我。今日我在,绝不会让你伤他!”
况寒臣深深地看向荆陌,眼眶微热,从齿缝里挤出一句,“……白痴!”
荆陌咕哝道:“你怎么还骂我啊?”
毒姥求之不得。
她计上心来,问:“圣使,你的意思是,你跟宋据相熟,所以这件事你也参与其中?”
荆陌:“反正你放了他!”
况寒臣:“你不要说话!”
毒姥冷哼一声,抬手打出一道禁言术,封住况寒臣的嘴。
她再问荆陌,语气诱导:“你也参与其中,是不是?”
荆陌看了眼况寒臣,闭紧嘴巴,一个字都不往外蹦了。
毒姥怒火中烧,掏出蛇英藤,将荆陌也给捆了,“好!既然你们一个两个都喜欢瞒天昧地,届时见到魔君,也去当锯嘴葫芦吧!”
*
赫连幽痕刚从炼器室回主殿,门外毒姥便要求见。
他刚连炸了十炉,头痛症也提前发作了,浑身都不熨帖。一想到毒姥又要唠叨那些乱七八糟的琐事,没由来一阵心烦。
刚想不见,就听殿外的毒姥恶声恶气地道:“我看你们当着魔君的面,还敢不敢谎话连篇!”
毒姥这话什么意思?
赫连幽痕神识瞥向门外,没曾想荆陌也在,并一个面生胎记的男修,被毒姥捆着。
他神色微凝,一撩衣袍,大马金刀地往宝座上一坐,扬声道:“进来。”




穿书之欲欲仙途(NP) 第一百二六章错了
楚若婷耽搁的时间不算久。
她心底惴惴,有点担心宋据那边的情况。
最开始,宋据的所作所为令她心存芥蒂。但他心向正道,确实没做对不起她的事,经此一遭,难免多出几分改观。
楚若婷甫一迈入魔宫,许久没有响起的鎏金耳珰里传来了赫连幽痕的声音:“速来主殿。”
音色冰冷,不含一丝感情。
楚若婷浑身都被冻得僵了僵,升腾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难道事情败露,魔君要拿她问罪?
楚若婷压抑住慌乱,快步来到主殿,不敢用神识窥探里面的情况。
她低着头,跨过门槛走了进去,俯身拜见。
青石地砖光可鉴人,映照出她惶然的五官。
四下安安静静,大殿里阴暗又空旷,圆肚青铜鼎烟雾缭绕,飘散出的香味闷得人呼吸滞涩。
“圣女,你终于来了。”
毒姥阴测测的声音乍然响起。
楚若婷慢慢抬头,顺着玉白的十九阶梯往上瞧,但见赫连幽痕身穿绯袍缓带,单手支额,恣睢闲靠在宝座上,闭目养神。
玉白的台阶旁,荆陌和宋据双双被捆缚。
毒姥站在不远处,笑容诡异。
楚若婷心急速沉到谷底。
她视线大殿内觑巡一圈,诧异道:“毒姥,你这是何意?荆陌失魂,他若对你出言不逊,我代他向你赔个不是。”
毒姥扯了扯况寒臣身上的蛇英藤,阴阳怪气:“圣女只关心圣使,不关心关心宋据么?”
楚若婷讶然,“我为何要关心不相干之人?”
况寒臣抿紧了唇。
他心底一方面为楚若婷的冷静赞叹,一方面又忍不住泛酸。
她可真是拎得清啊。
都不用提醒,就用最快速度与他撇清关系。
毒姥讥讽:“圣女之前不还想收他当圣使么?”
楚若婷笑笑,“我每天都想收长得俊的男修当圣使。这一个长相如此普通,我实在记不清了。”
“圣女威胁我不准抓他做药人,现在又说记不清,你不觉得自相矛盾?”
“我是真记不清了。”
楚若婷打死不认,毒姥握紧了蛇头杖,咬牙对赫连幽痕道:“魔君!一月之前,老奴亲眼目睹圣女盗走了蕴魂灯!”
赫连幽痕闻“蕴魂灯”叁字,冷睨楚若婷,剑眉紧蹙,“你动过灯?”
“怎么可能!”楚若婷一派岳镇渊渟,“毒姥与我素来不和,她这是血口喷人。蕴魂灯好端端的供奉在原处,魔君不信,大可过去亲自查探!”
毒姥一指况寒臣:“若非你盗取魂灯,他为何甘愿做本姥的药人?”
楚若婷道:“毒姥喜欢用活人试药,谁知他是不是被你胁迫?”
赫连幽痕指尖一下一下轻叩额角。
头痛欲裂,附魂链又将他折磨得很不好受。
他烦躁地打断二人,“到底怎么回事,毒姥你先说。”
毒姥满腔义愤,朝赫连幽痕高声道:“事情很简单,老奴抓来的正道前哨,全被圣女给私自放走了!不仅如此,荆陌和宋据皆为从犯!叁人身为无念宫修士,在正道围攻时非但不帮内分忧,还胳膊肘向外拐,实乃居心叵测!老奴怀疑,叁人早就被林城子买通,意图对魔君不利!”
楚若婷脸色微变,正欲反驳,就听况寒臣立时道:“魔君,毒姥,小人说过了,此事皆我一人所为,与荆陌和圣女没有任何关系!”
他被捆着,但言语间仍恭谨有礼。
“胡说!”毒姥紧紧盯着赫连幽痕,激烈陈词,“你一个元婴散修,根本不可能解开我的蛇英藤!”
况寒臣道:“我趁出入玄霜宫之际,偷走了圣女几件法宝,正是隐匿罩、百灵图、金刚刃。”
“世上哪有如此巧合之事?”
毒姥这些日子跟况寒臣相处,还真有些不舍这小子,毕竟他是她最满意的一个药人。她叹了口气,手拄着蛇头杖,眯起眼语重心长道:“宋据,你别被楚若婷的甜言蜜语给迷惑了。她给不了你什么,方才我还撞见她跟另一个男修躲在隐匿罩里颠鸾倒凤。楚若婷风流成性,拈花惹草,见异思迁……你豁出命的帮她,又有什么用呢?”
赫连幽痕倏然睁眼,眸光如刀刺向楚若婷。
荆陌也愣愣地扭头,“楚楚?你在跟谁颠鸾倒凤?”
楚若婷硬着头皮笑了笑,“就……随便玩玩儿。”
况寒臣率先想通其中必然有什么误会。他垂下首,用残破嘶哑的嗓音缓声道:“毒姥,您误会了,此事当真与圣女无关。我与青剑宗素有渊源,所以将人放走,没有刻意帮谁。”
楚若婷脸上犹挂着僵硬的笑,眸光盯着地面,听到他将一切过错包揽,心绪翻江倒海,苦苦思索万全之策。
毒姥当然不信况寒臣说辞,“你说你跟青剑宗有渊源,那好,我问你几个问题。”
她当年寻千毒在巴蜀待了很长一段时间,对昔年巴蜀第一宗门所知不浅。
毒姥一连问出好些个,况寒臣从善如流全都答对了。
楚若婷惊讶地偷瞄况寒臣。
赫连幽痕懒听他们啰嗦,被吵得烦了,不乐意地说:“这么一件小事何必在本座面前吵嚷,就地正法吧。”
他是魔君,不是荆陌,只会傻傻看他们争讼。
此前楚若婷央他放人,早就猜到了事情来龙去脉。楚若婷肯定做了手脚,但赫连幽痕私心里不想让毒姥因此拿捏住她的错处,又要顾及自己面子不能明显偏袒楚若婷,这宋据愿意站出来承担一切过失,那就全堆他身上得了。
“魔君高抬贵手!”荆陌最为着急,他跪下来求情,“魔君,宋据……宋据他很好!这一次他是犯了错,但罪不至死!他……他是属下的朋友,属下愿与他分担责罚。”
“荆陌!”楚若婷瞪了眼他,咬牙挫齿,“你别添乱了。”
赫连幽痕冷睇楚若婷维护荆陌,鞅鞅无乐。
他屈起一条长腿,手臂搭在膝盖上,身子前倾,毫不留情揭穿:“他连真面目都不肯让你瞧见,这也算朋友?”
荆陌茫然:“什么真面目?”
楚若婷和毒姥也是一头雾水。
赫连幽痕轻飘飘蔑向况寒臣,说:“这人脸上还易着容,你们都没看出来?”语毕,屈指弹出一道法力。
况寒臣猛然惊住。
面上仿佛一阵冰冷的凉风吹过,他心底慌张,下意识朝楚若婷望去。
四目相接,楚若婷瞳孔蓦然一缩。
况寒臣如坠冰窟。
他想挡住自己的面容,但双手被蛇英藤捆缚,避无可避,只能低头低头再低头。
完了……
全都完了。
即便他死,楚若婷也不会为他感到丝毫遗憾和愧疚。
楚若婷立在原地,完全无法掩饰震惊。
那张俊雅绝伦的脸,既熟悉又陌生。记忆中,他眉宇间总做出一派风流邪肆,怎会像如今这般,颓废落魄,沮丧消沉?
他到底是宋据,还是……况寒臣?
或者,从来都没有宋据。
在她身边恭敬有礼、善解人意、腹心相照的人,一直都是况寒臣!
是了,姓况的仪容千面,他修习邪功无法修炼,惯会捣弄那些五花八门的乐器。
楚若婷故意抛却的回忆渐渐复苏,伴随着尘封的愤恨怨气,纷至沓来。她眸光紧锁住况寒臣,心绪复杂跌宕。怪不得她对他没有好感,并非心存偏见,而是因为,面具他背后的那个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王八蛋!
赫连幽痕面色难看。
他扫了眼魂不守舍的楚若婷,嘴里暗骂:竟然又是一个小白脸!
荆陌不知道为什么宋据突然变了样,但他看懂了楚若婷气愤怨恨的眼神。
……怎么会这样?
宋据那么好,楚楚难道不该维护他吗?
荆陌慌张无措。
大殿上人心各异,毒姥冷笑一声,打破沉默。
她狰狞道:“好你个宋据,本姥竟被你瞒得滴水不漏。想必圣女早知你长这幅样子,否则不会说出让你也来当圣使的话吧?”
况寒臣逐渐找回了自己的神智。
他颓然地垂下睫羽,“圣女没有找我做圣使。圣女全都不知道。皆我一人所为。”
还是万年不变的那句话。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况寒臣想不出任何办法了。
他甚至不敢用这张脸去面对楚若婷。
失去宋据这具皮囊,他在她面前如剥光了衣衫,连灵魂都裸露在面前。
楚若婷闻言,目光极冷地盯着他,恨不能将他盯穿一个洞。
他怎么是况寒臣?怎么能是况寒臣?!
本以为他早就死在了那个旮旯犄角,他却一直都在她身边,暗中窥视她、揣测她、帮助她。
楚若婷对宋据心存好感,可宋据和况寒臣是同一个人,那丝好感便被汹涌的怨愤淹没在暗河里。
她漠然转身,对毒姥嗤道:“实不相瞒,宋据是我的仇人。我恨他入骨,怎会与他同谋,放走那些正道修士?”
况寒臣听到“仇人”二字,身形晃了晃。
毒姥一愣,“圣女何意?”
楚若婷扯了下嘴角,对赫连幽痕道:“魔君应知晓,我来无念宫是为了荆陌。但其实,这只是原因之一。当年,我有密谋布局,一举揭发仇人,却被人从中作梗,反搜了我的魂!”楚若婷抬手一指,“虽搜出来的魂是假的,但我永远铭记当时的痛苦无助与愤恨!而当年故意为难我的罪魁祸首,正是此人——”
况寒臣脸上血色尽褪,他甚至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声。
那段不愿被翻起的旧事再被重提。
究竟诛的是楚若婷,还是诛他自己,已然分不清。
楚若婷不能释然,他亦不能释然。甚至在夜深人静时,每每回想起那件事,罪恶感便难以承担。没有人能一辈子不犯错,人生成长过程就是一次次犯错,一次次误纠正。可他对楚若婷犯下的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挽回。
况寒臣很后悔。
所以,他只能用“宋据”这副皮囊,偷偷靠近她,学着去爱去珍惜。
楚若婷不看他失魂落魄的脸庞。
她拧紧了眉,眼中一片深恶痛绝,“此人在浮光界作恶多端,臭名昭着,是个满腹心机的撅竖小人!他改头换面潜入无念宫,焉知是不是想再次暗害我?”
况寒臣怔住。
他在她心里,竟卑鄙如斯了么?
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
他没想害她了。
隔着额角垂下的凌乱青丝,况寒臣抬起眼,张了张嘴想要解释,“若婷,我……”
“住口!”
楚若婷目光一凛,反手结结实实掴了他一巴掌,“啪——”
她扬声呵斥,“你配叫我名字吗?”
况寒臣被扇得脑袋一偏,鼻腔里流出温热的血液,玉腮边浮现出清晰的指印。
就像当年,他把她劫出青剑宗,在灵舟上也被扇过一巴掌。
火辣辣的疼,至今仍残留在腮边。
荆陌慌道:“楚楚!别……别打宋据了,他身体不好……”
楚若婷瞪住他,荆陌顿时不再言语。
赫连幽痕冷眼盯着阶下,还在慢慢捋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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