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桑知锦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陈小菜
齐少冲原本恰好在治平宫里协理政事,穆子石奉旨觐见,齐谨不知为何,令他藏在屏风之后,两人方才的一番对答,任何一句传诸于外,都会激起轩然大波,但齐少冲却一字不漏,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听了个真切透彻。
齐谨思忖片刻,道:“顷谥之美,远逊于信,可他居然不肯要信字为谥……我随口一试,还真试出了他的心思。”
齐少冲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却道:“子石咳血了……刚才跪着时,他很轻的咳了两声,袖子放下来就有血迹。”
齐谨深深的看他一眼,澹然道:“穆子石留不得了,他挣不过寿数,你也压不住他……莫说你,如今连予沛都未必能让他死心塌地。”
齐少冲不言语,眉宇间只有心痛之色。
齐谨蹙起眉头,微怒道:“你难道还不明白,他为何要选顷字?”
齐少冲声音平静如波:“敏以敬慎曰顷,阴靖多谋曰顷,这个顷字,也不算太过辱没了他,而守命共时曰信,出言可复曰信,守礼不违曰信,以信为谥,本极适合子石,只不过……”
顿了顿,有几分惆怅些许黯然:“他不想再为四哥活了,四哥的临终嘱托……对我是关爱成全,于他却是索命的鞭子,勒得他这么多年都透不过气来,伤痛累累,郁郁不乐。”
齐谨轻轻敲了敲书案,鱼脑冻的绿端里,残墨略有些凝固,却愈发温柔沈隐了起来,最纯净的脂膏也似:“予沛有天妒之智,穆子石是他一手调教出的……虽不及亦不远矣,既然穆子石已不再信守当年之诺,你有何打算?”
虽是问话,但语气稳而重,显然已有了决断。
齐少冲一咬牙,突然一撩袍角下跪,道:“父皇,子石是人,不是四哥驱使的行尸走肉,也不是齐家豢养的一条狗……”
说着声音有些颤抖:“其实我很后悔逼他回京……他已病成这样,父皇,放他去雍凉,去西魏王身边罢!”
“放他去西魏王身边?”齐谨手掌啪的一声击在案角,话音里森然凝重之意如冰霜如重锤:“少冲,你可知西魏王是何等人物?他身边哪怕没有一兵一卒,都比千军万马更值得你去重防去严戒!你居然还要再送他一个穆子石?”
齐少冲眼神极为坚定:“父皇,为何要去防西魏王?西魏王不光是我的臣子,更是我的手足,他为人秉忠贞知进退,光明磊落,一片赤忱,我们之间无需猜忌,本该一力同心才是。”
齐谨冷冷打量着他:“手足?齐和沣还是朕的亲生儿子!洛氏还是朕同床共枕的结发之妻!”
说着焦躁的踱来踱去,斥道:“穆子石是何许人也?是连朕都不敢小觑的操控人心玩弄权术的天才!就看他借春闱一事,要一网打尽老五老九,这一手何等的时机得宜巧妙利落?放他回齐无伤身边……你干脆把这大靖宫一起送了西魏王,岂不便宜?”
齐少冲挺直了背脊,沉声道:“父皇,儿臣倒不觉得子石有何可惊可惧,盛世明君,贵推诚不贵权术,兵家亦云以正合以奇胜,但一直奇,就是邪就是偏,朝争党伐,必不可久,中正平和心胸堂皇,才是治国民生的大政。”
略停了停,眼眸直视齐谨:“儿臣恐怕要辜负四哥给我子石的苦心了……我不要子石用他的血,染齐家的江山,不必用他的骨头,垒承天殿上的龙椅。”
一番话掷地有声,齐谨眸光却阴郁暗沉,半晌带着些疲倦之意,道:“不必说了……回到齐无伤身边的,只能是穆子石的尸身。”
宸京的树叶尚未落尽,穆子石已一病不起,终日神志不清的半睡半醒着,生命力仿佛沙漏里的细沙,无可阻挡的缓缓消失。
宫中太医分拨来了好几趟,最后连院正都亲自过府,均束手无策,回禀到齐谨面前,都是一句:不过拖日子罢了。
齐谨一惊,尚未开口,一旁梁万谷已大惊小怪的叫道:“哎哟殿下,您怎么直往地上出溜啊!”
齐少冲一手死死抠着桌沿,哑声道:“他……他不是已经不怎么咳嗽了么!”
院正叹道:“咳嗽虽止住了,但生机将断,病已入膏肓。”
“那他……还能熬多久?”
院正捻着白胡子:“也就今年年底,熬不到明年开春。”
齐谨转眼一瞧,只见齐少冲面孔全无血色,心中倒有些微的不忍,叹道:“你去他府上看看罢,他想吃什么用什么,都……”
齐少冲仓促打断道:“他想无伤三哥。”
齐谨倏的沉下脸:“莫要胡说!”
齐少冲心乱如麻,也不再多说,跌跌撞撞的走出殿去。
一层秋雨一层凉,雨水淅沥声中,少傅府更显清静,齐少冲匆匆穿过厅堂外院垂花门,进了穆子石所住的屋子,屋门一开,便是药气冲鼻,架子床周垂着厚实细密的帷幕,用以挡风遮光。
屋内一片昏暗,死气沉沉的幽寂,碧落与另一个侍女跪迎,轻声道:“见过殿下。”
齐少冲抬手令她们起身,问道:“子石到底怎么样?喝了药可见好没有?”
碧落憔悴的脸上犹有泪痕,应是刚刚哭过,摇了摇头,道:“大人不太肯吃药……”
齐少冲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悲泣之音,抢上两步,掀开帷幕,黯淡的天光薄薄的落上穆子石昏睡的面容。
一瞬间齐少冲恍惚回到了朝不保夕心惊胆战的逃难路上,眼前这个人是自己唯一的依靠与温暖,他与自己,是双生的树共存的藤,他死了,自己漫漫长路,可要如何才能走下去?
哪怕回了大靖宫,站到了帝国的最高处,在他面前,所谓储君的齐少冲,也还是一个彷徨无措的少年。
一时情不自禁,已坐倒在他的身边,痛哭失声。
穆子石被哭声惊醒,慢慢睁开眼睛,他病得有些畏光了,勉力抬手遮了遮,瘦骨伶仃的手腕,便突兀的从宽大的袖口中露出。
齐少冲忙擦了擦眼泪,一把握住他的手塞回被子里,但抬头一触他的眼神,却遽然而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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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子石浓密如扇睫毛下,是一双与平日没有一丝差异的眼眸,宝光流转、洞悉如镜,完全不似一个重病之人。
这双眼一睁开,顿显肤色透明洁净宛如凝脂融玉,虽病着,却病得一点儿也不形容枯槁的难看,反而有一种烟雨胧月的仙气飘渺。
这个人……恐怕连死都会死得如诗如画。
齐少冲心中木木的想,如果可以交换,宁愿子石貌丑智钝才华尽失,只要能让他活着,浑浑噩噩也没什么,反而能让他快活轻松许多。
穆子石低声道:“少冲,你来了。”
重回京城后,他极少叫自己的名字,都是一声声恭谨之极的殿下,齐少冲心中酸涩,却柔声道:“我来看你……你总是不好好照顾自己,病了还不肯吃药,这哪里使得?”
穆子石微微一笑:“药太苦了。”
说着眸光转向床里,道:“那个抽屉……你打开。”
齐少冲依言而行,取出一卷厚厚的册子。
粗略翻了翻,却见一笔工整的馆阁体,写的都是钱粮、屯田、监察、吏治、律法等事务的分析见解,不禁眼眶一热,泪水又滚滚而下。
穆子石道:“尹相、江大人都是国之柱石,户部有个主事唤作范丰……眼下虽不显山露水,但再历练个几年,或许能堪大用……”
齐少冲忍泪道:“你养养神罢,何苦还为我操心这些……”
穆子石漠然看了他一眼:“少冲,我愿意为你做的,也就只有这些而已。”
齐少冲心中大恸,知晓他此番是与自己话别了,登时就被一种沉重无比的伤痛惊恐压倒了,眼前所见耳中所闻,都仿佛隔了一层厚厚的帷幕,有些似真似幻的茫然游离。
穆子石的声音低而弱,却带着一种清澈明快的释放和解脱,像是山泉无拘无束:“少冲,我负了太子殿下,我终究还是自私的。还有……当年逃难路上,我对你不好,老是欺负你,你……就忘了吧,不要怪我了。”
齐少冲本能的断然摇头,道:“不,我永远都不忘记。”
穆子石纵容的笑了笑:“随你……不过往后别再来了,我还没死呢,实在见不得你一脸哭哭啼啼的。”
齐少冲勉强一笑,想起一事来,忙道:“虞氏王妃十日前病亡。”
穆子石静默片刻,道:“真好。”
齐少冲忍不住一叹:“死者已矣,别这样毒,三哥会不喜欢的。”
穆子石道:“我说的是实话……我是真的高兴,虞小姐是个好姑娘,可她不该嫁给无伤……任谁嫁给无伤,我心里都盼着她早些死。”
想了想,也是一声叹息:“她这一去,无伤少不得愧疚,唉……”
齐少冲不知如何接言,却见他枕下露出一截刀鞘来,问道:“为什么枕着刀睡?”
穆子石蜷起身子,伸手放在刀上,模模糊糊的笑道:“我害死的人太多,满手血腥,不用刀镇着,怕厉鬼来捉我。”
齐少冲静静的看着他,良久慢慢覆住他冰凉细瘦的手:“因为这把刀是无伤三哥送你的……子石,你心里想他。”
穆子石呼吸细微,早已不知不觉昏睡过去。
吱呀一声门打开,齐少冲看到外面雨丝连绵秋色斑斓。
云散水流去,寂然天地空。
他……是真的要去了。
120、第一百一十八章
自齐少冲探病后,大概是抛下了所有心头郁结,穆子石的身体竟似乎有了几分起色,除了长时间的昏睡,偶尔也能起身看看院子里的花草,晒着太阳与碧落闲聊几句。
一离朝堂,他活像变了个人,出奇的孩子气,甚至会兴致勃勃的要求碧落派人去一个脏兮兮的小胡同里,买三鲜大包子羊杂汤回来,还问那跑腿的小子:“胡同口可有个射箭的摊铺?”
碧落瞧在眼里,脸上笑着,心头却愈发沉重,只觉重病如此却又来了神,恐怕是回光返照之象。
自穆子石居家养病,贴身侍女们自是衣不解带的伺候,他好静且挑剔,屋里经常只留碧落一个。
碧落虽是练家子,几个月下来也打熬不住,这天中午在床边浅廊守着,觉得困倦异常。屋角青鹤香炉里散出细腻温润的檀香气息,更令人神思发懒,只不停打瞌睡,头点得鸡啄米一般。
正迷迷糊糊打着盹儿恨不得睡个死去活来,耳边听得风声微动,屋里似多了一个人。碧落毕竟是黄雀儿所的厉害人物,心生警兆,一个激灵,已完全清醒过来。
慢慢抬起头,一双手笼在袖中,却是随时可以施出致命一击。
待看清眼前高高的人影,碧落张口结舌,一双杏眼瞪得几乎要脱眶而出,下跪施礼道:“你……你……王爷!”
这人一身风尘,满目星霜,不是齐无伤又是谁?
齐无伤随手扶起:“出去歇着罢。”
碧落微有迟疑,齐无伤淡淡道:“本王眼里不揉沙子,皇上不会怪你的。”
此言一出,碧落心知肚明,自己的身份西魏王必已了如指掌,当下默然出房。
齐无伤掀开床幔,凝视着穆子石的睡颜,突然一笑,伸手轻轻拍他的脸:“起来!”
穆子石近日极为贪睡,被这般一扰,皱着眉头慢慢睁开眼,定睛瞧了瞧,满脸的不敢置信:“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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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微微笑了:“我又在做梦……”
齐无伤一扬眉,弯下腰在他唇角一吻。
穆子石啊的一声,大睁着眼睛,睫毛簌簌而颤,又惊又喜:“真的是你!”
齐无伤在他额头又是一吻,笑道:“自然是我……你睡呆了?”
笑意如阳光洒落,却威胁道:“再敢认不出我,我就接着亲你!”
穆子石狂喜之下,已出了一身细汗,挣扎着坐起身来,眼波流动,两湾桃花水也似:“我还是认不出你……”
齐无伤一怔,放声大笑,心中欢喜之极,果然凑近前来,吻住了他柔软巧的唇,仔仔细细的一点点探入打开,呼吸拂在他微凉的面庞上,一只手揽住肩背,有力而温存的将他压入自己怀里。
穆子石仿佛置身云,又像是寒冬浸入温泉,有种晕眩而轻飘飘的愉悦。良久吻罢,却猛地想起一事,脸颊上刚浮现的血色又褪得干干净净:“不成!你……你怎么敢进京?”
齐无伤一双眼眸似揉碎了无数的星子在里面:“皇上不让西魏王进京,可我只是一介平民齐无伤。”
穆子石嘴唇哆嗦着,却用力贴上他的唇,一句话在两人的唇齿交融中散开,从一个人的舌尖滚落,沁入另一个的血肉:“好……你陪我死。”
齐无伤嘿然一笑:“死什么死?是你陪着我活……我去叫人给你熬碗参汤。”
参汤本就一直备着,很快就端了过来,侍女刚想近身伺候,齐无伤接过碗来:“出去罢。”
那侍女呆住,花容失色道:“怎敢劳动王爷?”
穆子石脾气甚好,笑道:“他愿意劳动,你去罢!”
侍女见他神大振,大异于这些时日的恹恹之态,不禁又是一呆,再看齐无伤已旁若无人的一把将他拽进怀里抱住了,姿态亲密暧昧至极,小侍女脸蛋登时通红,再立足不得,忙转身逃了。
穆子石笑不可遏,齐无伤却若无其事,略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舀起一勺汤,吹得温了,才凑到嘴边,道:“张嘴。”
他一举一动细致入微,穆子石心中得意,咽下一口浓郁苦香的参汤,也不觉得有多难喝。
喝了几口,齐无伤却不再喂了,侧耳听了听,轻轻从怀里取出一只蜡封药丸,噗的捏开,将里面淡黄色的粉末尽数倒入汤中,搅了搅,又舀一勺:“喝罢。”
穆子石一怔,转眼看去,齐无伤神色不动,微微点了点头。穆子石明白这些药粉必有缘故,却一字不问,慢慢喝完这碗汤。
齐无伤剑眉轻扬,星眸含笑,似放下了一块大石。穆子石看他笑容明朗,心里却是一阵苦涩,暗道太医院都说生机已绝,难道这药还会有用么?
齐无伤随手把碗丢开,回身将他牢牢裹在被子里,目光灼灼的盯着。
穆子石被看得毛骨悚然:“干什么?”
齐无伤笑道:“等你发汗……参汤喝完,再一发汗病就容易好。”
“发汗?”穆子石心念一动,像是被一簇小火苗顽皮而挑逗的舔了一舔:“我倒有个好主意……”
齐无伤随口道:“什么主意?”
穆子石从被窝里伸出手,攥住了他的手腕:“你看……你身上热得堪比火炉,进来抱着我睡,岂不是好?”
这主意听着确实不坏,而且操作起来也不麻烦,齐无伤不禁颔首,但常年征战拥有的极其敏锐的战场嗅觉,告诉他有一种危险已迫在眉睫,当下怀疑的看着穆子石,略有犹豫。
穆子石却是个狠角色:“要不你去叫碧落来……她身子又软又香,抱起来比你好许多。”
齐无伤惊讶且愤怒了!如此肤浅而无聊的激将小伎俩,居然敢在我堂堂西魏王骠骑大将军面前使?
但一边惊讶愤怒着,一边已迅速脱得只剩里衣钻进了被子。
穆子石得偿所愿,搂着齐无伤的腰,窝在他热乎乎的怀里,脸色雪白眼眸莹莹透绿,活像一只娇贵而漂亮的猫。
可这只猫的爪子却动得十分邪恶,灵活得匪夷所思,几乎只是短短一瞬,齐无伤的衣带已被解开。
几根手指试探着在裸露的小腹若有若无的轻点了几点,齐无伤的小腹结实紧绷,肌肉之间有清晰的凹痕分界,手指便沿着那些凹痕,蹑足潜行,渐次往下,所过之处,仿佛在肌肤上划过一溜儿的细小火花。
齐无伤嘶的一声,已硬得近乎疼痛。
那几根要命的手指,堪堪就要触摸到烙铁般的炽热,却突然狡猾的停住,似乎有些迟疑,更有些引诱,慢慢的只在附近打着转,偶尔不经意的碰上去,摩挲着揉一揉,又立即浅尝辄止的撤回。
随后突发奇想的要用拇指与中指圈住根部,不料那物矫矫雄伟,指尖不能相合,这只猫显然有些着恼,爪子就失了轻重,指掌展开,握着已经湿润的顶端狠狠一攥。
齐无伤倒抽一口凉气,一翻身半悬空的压制住他:“你要干什么?”
穆子石无辜的挑着眉眼,声音有浓密的诱惑之意:“干你……”
齐无伤一哆嗦,浑身毛孔受了绝大刺激也似乍然张开。
所谓天生媚骨,不外如是,仅这大胆的一句话,就让自己彻彻底底的被情欲俘虏,若非舍不得伤他,几乎就要不管不顾不留分寸的去要他,侵入他,占有他,甚至……弄坏他。
穆子石一手抬起,扯下他松散的衣襟,微微张开唇瓣,鲜红细巧的舌尖若隐若现,舔上他坚实的蜜色肌肤。
齐无伤有着极其完美的肌肉线条,柔软濡湿的舌尖造成他轻微的颤动,那种如同捕猎中的雪豹一样的弹性和力度便从唇齿传递到全身,令人沉醉而痴迷。
穆子石半睁着眼睛,眼尾有一抹情欲的绯红,沿着他左肩,唇舌慢慢滑过一条湿漉漉的痕迹,直到他心脏跳动的地方,正要衔住那挺立的突起,头发却被齐无伤扯住,他眼眸如子夜的星辰,竟还有一丝难得的清醒:“子石,别这样,你还病着……”
穆子石分开双腿缠在他的劲瘦的腰上,抬起臀,若即若离的摩擦着:“对啊,所以我盛意拳拳,邀你云雨一度共赴巫山……你就盛情难却帮我发汗罢。”
齐无伤哭笑不得,对他的渴求如酝酿多年的烈酒,不开坛已是氤氲蒸腾,眼看失控在即,却用最后一点理智,道:“你……你不是害怕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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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不许再说……”穆子石睫毛浓密的翘着,眸中漾出一层水雾:“无伤,你就要了我罢,我不想白活这一世……要了我,我哪怕即刻死了,也会了无遗憾……我知道,你不会伤到我。”
齐无伤用嘴唇压住了他的眼泪:“好,这次就算你临阵脱逃,我也把你捆起来就地正法!”
湿热的吻从眼角蔓延到面颊耳垂,含住吮吸抵弄,穆子石意乱情迷的喘息,却突然挣扎着别过头去:“等等……”
齐无伤大感不满,威胁的在他臀缝之间顶了顶,穆子石呻吟一声,却半恼半笑的拉开床里一个抽屉,取出一只小巧的扁圆玉盒。
打开一瞧,满满的乳白色脂油,散出幽幽的杏仁清香。
齐无伤两指沾得满了,触感滑润细腻,不觉既惊且喜:“我该夸你蓄谋已久还是算无遗策?”
穆子石有些羞怒,抬手遮着脸,闷声道:“这是碧落怕我久睡嘴唇干裂……唔……啊,你,你慢点儿!”
齐无伤紧紧按下他陡然挺起的腰,手指碾开敏感的褶皱深入进去,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一下变得沙哑而危险:“你忍着……”
手指猛地抽出,穆子石一声惊喘尚且压在喉咙里,齐无伤的分身已滚烫的顶到紧致的入口处。
穆子石阖上眼睛,睫毛簌簌颤抖着,在脸上留下两弧柔和的阴影。
硕大的前端挤入的时候他承受得十分吃力,齐无伤俯下身,凑到他耳边:“疼的话,就叫出来……乖……”
齐无伤下巴上粗糙的胡茬蹭在颈侧,呼吸灼热得仿佛能将自己的血液沸尽,这个男人的魅力几乎可以让人立即去死。
穆子石急促的吐着气,后面已被撑开到了极限,嘴唇却如珊瑚含露,有一种迫不及待的艳丽姿态:“疼……不过进来,全……全进来……”
酸胀的疼痛使得整个甬道都微微痉挛,但因为心甘情愿,这疼痛里,便掺杂着毒药般的快乐,甘美如饴。
放浪形骸的纵情投入,苏醒的情欲自然而然的如潮水翻涌。
齐无伤每个动作都温柔无比却也强势无匹,慢慢的一分一寸的推入,却绝不容忍一丁点儿的退缩避让,待完全进去,他稍稍停了停,竭力忍住即刻就想撞击抽送的欲望,吻住穆子石微张的唇,捕获住他甜美的舌尖,低声道:“舒服么,子石?”
121、第一百一十九章
穆子石腰肢绷得紧紧的,浑身布满了晶莹的汗珠,一双手在他背后挠出无数道抓痕,目光朦朦的胡乱道:“嗯……怎么办……”
无辜的问着怎么办,股间却湿热一片,腰更是美妙而妖媚的摆动起来。
齐无伤懂得他,含糊着笑道:“真要命……”
嘴唇移下去,牙齿轻轻咬住他扬起的脖子,牢牢握住他的腰,猛烈的抽动着,毫不留情拔出大半,再撞进最深处。
穆子石啊的一声,小腿在空中踢着,旋又绷得笔直:“不……无伤!别这么用力……”
回应他的,是齐无伤更热情更强烈的律动,一下下如同出柙猛兽:“不好么?疼不疼?子石……”
穆子石拼命摇头,哽咽着抬起下颌,雏鸟求食一般去寻找他的嘴唇。
齐无伤身材颀长高大,穆子石却是修美纤瘦,两人交叠在一起分外赏心悦目,狂野浓密的入侵与占有,竭力纵情的迎合与交融,一切都是水到渠成魂梦化真。
粗粝的分身突地撞到一处,穆子石被抽去了脊骨一般,浑身都软了,低哑的呻吟却骤然变调,一线游丝般拔高,身体深处一阵抽搐,战栗着已喷溅出来,弄湿了自己的小腹。
齐无伤眸光一动,啃了啃他的耳垂,喃喃道:“是这里了?嘶……别这么绞着我,想我死在里面么……”
穆子石意识迷离,无助的抬起手,去摸齐无伤的脸,却被衔住手指含住吮吸。而体内那敏感到了极点的地方,被抵住花样百出的撞击研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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