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光芒万丈(明星文)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李爱
这次开庭不公开,法庭上除了最後一排特许的记者,就只有原被告双方和他们的亲属,周东那边,一个都没来。
作为嫌疑犯,他的双手被拷著,鼻梁上依然架著眼镜,斯文的脸上始终面无表情,比起从前来,他实在瘦了太多,手臂上青筋曝露,他挺直腰背,微微低头,凝视著黎舒的方向, 对於指控没有任何反应,仿佛伤害过别人的并不是他。
黎舒却要面临一轮又一轮的询问与罪证,好容易在记忆中淡化的一切,被逼著要在众人面前撕开。
“不──!我没有约他!我没有!”
“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我没有答应过他,我没有!”
“不记得,我不记得,他一直蒙著我的眼睛──”
冷汗顺著额头不断的往下滴,黎舒的面色越来越苍白,郑鸣海和荣耀锦也握紧了拳,陈柏镇定的提出抗议,“被告律师的问题完全是对我当事人的恶意揣测,诽谤!我的当事人在当时受到被告持续五十几个小时的羞辱、囚禁、殴打与强奸,我的当事人受打击过大,以至於後期患上抑郁症,记不清案情细节实属正常,而且,”陈柏顿了顿,呈上新的证据:“g据新的证据表明,周东家中藏有大量违禁药品,在囚禁我当事人期间,对其实施强行注s,使其j神错乱,失去抵抗能力。”
黎舒浑身一颤, 律师手中的照片,在电视剧上被放大许多倍,黎舒清楚的看到自己手腕上扎出的青色针眼。
过了这麽久,他终於开始怀疑自己的确遗忘了什麽,直到此刻,突然间那些记忆全都涌了上来。
你信不信,我玩不死你。
身体完全失去控制,灭顶的欲望,如坠深海,躲无可躲。
黎舒终於想起那天的情景,他瞪大眼睛,眼前的一切忽然静默无声,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如那日一样沈滞艰难,还有心底一声声无法喊出口的呼喊。
周东扶了扶眼睛,他微埋著头,视线始终粘在黎舒身上,“大年二十九的晚上,黎舒约我出来。”
“我听到之後很兴奋,很久不见他。当时我家正在团年,我却著急要去见他,父亲为此大发雷霆,说我不孝,不许我出门,为此我在家中大吵一架。在父亲面前,我一向不敢忤逆他,但是那晚,我必须去见黎舒,”周东面露戚色,深深的看著黎舒的脸,声音低沈暗哑,似含了无尽叹息,“我想跟他道歉,跟他说我爱他。”
“我跟黎舒来往的事,没有能瞒住父亲,他早就警告过我,那天自然不让我走,甚至说如果我踏出家门,他再不认我。”
“我与黎舒的开始并不是太好,因为《淝水之战》迟迟过不了审核,投资方来找我帮忙,我在酒会上遇见黎舒。”
“我那时并不太认真,接近他是出於对他多年的好感,我喜欢他的歌,但并不是爱情。我最初只是跟他说,我可以帮你,只要让我接近你。”
“最初他看起来也并不抗拒,我想这跟很多时候一样,你情我愿,各取所需,这不过是场游戏一场交易,一次希松平常的潜规则而已。”
“可是很快我就陷进去,我至今也不明白这是为什麽。当我为他弄到批文时,他终於同意跟我上床。我真的没有想到,那天晚上我抱著他,两只手都在抖。”
“我求他留下来,我想真正的得到他,而不是就此别过,再无关系。”
“他却笑我太过认真,说只想玩玩的明明是我,现在讲什麽感情。”
“我跟他说我爱他,就算他不爱我,现在还有别人我也能接受──可是他说,”周东深深的看了黎舒一眼,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脸上露出脆弱的神情来,语气更是惆怅,“他说他只爱能为他付出一切的男人。”
“你──你闭嘴!!”黎舒气得涨红了脸,他捏紧拳重重一捶:“你胡说八道!!”
陈柏也提出抗议,後面的一群记者席嗡嗡响著,闪光灯哢嚓哢嚓的闪,“肃静!肃静!”法官皱著眉敲锤,“请原告保持冷静。”
周东仍可按照他的节奏陈述,他戴上眼镜,对黎舒露出无奈的笑,“我知道对你而言g本不算什麽,可是对我而言,是真真切切的爱情。”
“大年二十九的晚上,我第一次背叛我的父亲,我的家庭,不顾一切的离开家门,我曾郑重的答应过他,此生会遵照他的意愿走。”
“我赶去见黎舒时已经过了约定时间,我很怕他已经离开,一路飞奔找到他说的地方,却看见他躺在地上。”
“那一瞬间我想死的心都有,紧张得快疯了。我承认当时我有私心,发现他只是晕厥,没有大碍之後,我决定不通知任何人,单独把他带回我的别墅,让家庭医生来看他。”
“他很快醒来,急著要走,但站起来晕头转向,只能躺下来休息。我照顾了他整整一个晚上,虽然医生说没什麽大问题,但我还是以刻都不敢合眼。第二天很早他就醒了,那时候天还没亮,他跟我说谢谢,说他要走,就像当初我们遇见的那个晚上一样。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他约我出来,给我希望,这时候又毫不留情的要走。我挽留他,跟他道歉,说我要求不多,我们可以做朋友──”
“我再次将电影的批文给他,我承认这件事情上也有我的不对,我不该拿此要挟,我说我愿意为他做一切事情,但他却说……”
周东的声音开始颤抖,他痛苦的闭上眼睛,说道:“他却说他情愿跟我上床,然後两不相欠。”
“他高傲的看著我,明明是他先脱衣,是他要求我,看著我时却视如蝼蚁,我不要这样,我要得到他。我生平第一次感到如此煎熬,他简直要把我逼疯!”
“我不能就这样失去他。当他又想利用完我之後就离开我时,我的脑子里只有这个念头。”
“我不许他走,把他的手和脚都绑起来,不要他离开,我想多给我点时间,他就会习惯我。我是真心实意爱他,想对他好,我不想他太累,不想再让他独自面对娱乐圈,我想保护他,给他最纯粹的环境──黎舒,我这想法有错吗?你当初跟荣耀锦在一起,不也是这样吗?为什麽换了我就不行?!”
“你闭嘴!你这疯子!!”黎舒破口大骂,气得浑身发抖,“你凭什麽这麽对我??我没约你!我跟你没关系!什麽关系都没有!”
周东简单的叙述,听得黎舒冷汗淋漓,他捂住头大吼,记忆如凌乱的碎片一样涌来,扎得他头痛欲裂,“滚,滚开!”
“你不要骗自己了,黎舒!”
“我承认是我不对,我不该不许你走,但你忘了吗?你是喜欢的,你也说跟我在一起没有任何压力,他们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你为什麽就不肯给我机会,你为什麽非要逼我?!我不在乎你利用我不在乎你不爱我我只要你留下来!!”
“住口!我什麽时候这样说过!!”
“我与荣耀锦有什麽不同?!”周东涨红了脸大吼,眼睛死死盯著黎舒,颇为疯狂。这些话他在之前的口供中从未说过,说著说著,似被自己给感动了,眼泪都快掉下来,“又跟你当初都能接受他为什麽现在就不能接受我?我只是想爱你──”
“闭嘴你这疯子你听不懂吗?不可能──我不要你,我不需要你听不懂吗?!”
“鸣海,我没有撒谎,是他骗人。”
黎舒无力的坐在椅子里,法庭上一度场面失控,只得暂时休庭。他垂著头,双手双脚都不停的抖著,房间内只有郑鸣海,荣耀锦守在门外堵住了记者,郑鸣海蹲在他面前,捧起他的脸,深深的看著他,一语不发。
“你还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吗?我一直不敢跟你说我为什麽退学,那时候他们就这样冤枉我──”
“我没有做我什麽都没有做为什麽要这样看我!!”
郑鸣海轻轻摩娑著黎舒颤抖的双唇,沈声问:“爱我吗?”
“我爱。”
“我是他的前任男友,”门外的荣耀锦被记者团团围住,表情镇定,丝毫没有畏惧和介意闪个不停的白光,他整了整领带,平静的说:“我与黎舒同居多年,是彼此唯一的爱人。”
“荣先生!荣先生!请你解释!你已经结婚,为什麽今天还来?!周东说的是真的吗?!”
“我当然要来!”荣耀锦提高声调,将手一抬,要记者安静,随後他微低著头,直视一个摄影镜头道:“在我结婚前我们已经分手。但他依然是我最重要的人,是荣氏多年来最重要的歌手,我当然要支持他,信任他。黎舒从来没有必要做这种事情──至少他身後,还有我。”
作家的话:
恢复更新
☆、103
即使在决定与黎舒结婚时,荣耀锦也没有想过会当众出柜,公开与黎舒的关系。
今天做了,却恍然发觉,它并非是想像中那麽艰难。
只是为时已晚,记者已经被请出去,荣耀锦站在门外,没有勇气推开那扇门。
他的心空空荡荡,终於意识到他这多年的坚持是多麽的可笑,多麽的不值一提。
他闭上眼睛,仿佛看见黎舒涨红了脸,说如果这是我要付出的代价,我愿意承担,不要让我後悔,不要让我觉得这十年是错的!
可惜那时候他没能意识到他是真的会失去他。
一门之隔,黎舒如今已经不再真正需要他,只需要他。
就这麽几秒的时间,荣耀锦脑海中闪过许许多多过去的画面,酒吧里在郑鸣海身边唱歌的黎舒,被郑鸣海背著的黎舒,在他怀中忐忑又迷惘的黎舒,还有那个在酒店大堂里弹奏李斯特的黎舒──
荣耀锦深吸口气,习惯x的揉揉鼻梁,他要清醒一些,现在不是被情绪缠绕的时候,他要做到他该做的事,站在他该站的位置。
“尊敬的审判长,我的当事人黎舒是一位男x,著名歌手,倍受瞩目的明星,同时,他也是一位已经公开x向的同x恋者。他有他热爱的事业,也有真心相待的同x恋人,因他的优秀,因他的坦诚,人们并没有因他公开x向而轻视他,热爱他的歌迷更是一如既往的支持他。
然而不幸的是,今时今日,他却要因遭受拘禁、虐打、强奸而站在法庭上!”
陈柏沈著冷静的声音在法庭上响起,下午重新开庭後,很快就到总结陈词的时间,黎舒坐在位置上,微阖著眼睛,法庭上方有一排透亮的玻璃窗,午後的阳光强烈,连空气中浮动的微尘都可看清。
他感到自己在逐渐的放空,仿佛已不辩方向,听不到也看不到周围的一切,却将空气中的微小颗粒看得清清楚楚,它们看起来尽然有些像宇宙,像星空,无边无际。
“他为此付出的代价,不仅是身体的伤害,心理的恐惧,而是时间都不能抚平的创伤!他的手毁了,骨折的後遗症将让他再无法像从前那样弹奏钢琴;他的嗓子也毁了,声带不可逆的创伤,或许要花好几年的时间才能恢复──这对於一个才华横溢,正值创作巅峰的音乐家而言是多麽残忍的事!可是不光如此,只因黎舒不愿受到被告人周东的胁迫与控制,他站到法庭上,把所有的伤痛与屈辱展现出来给全世界看,这对一个流行巨星来说,不止是一个刑事案,而是一个毁灭x的丑闻!”
“我们不难想像其後果的严重x,它对於黎舒的事业,对於他多年建立起来的形象,都是毁灭x的打击!
然而他还是来了,在受到伤害之後,他没有退缩妥协,没有因他所拥有的一切而害怕与罪犯做斗争,财富、声名、事业、甚至爱情,他都可以不要,他要的是法律的公平、正义!”
“惩恶,让罪恶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这是黎舒所坚信的事。所以即使他是男x,即使他所受到的伤害没有明确的法律界定,他也依然选择相信法律!我不得不说他是多麽的勇敢,被告人周东,正是看准这一点,才肆无忌惮的伤害他。在他的心里眼里,没有公平公正可言,没有法律道德可言,只是因他手中握有权力,他就可对他人做出如此x质恶劣的犯罪,最後还在法庭上冠以所谓爱的名义,故意造谣,将他单方面的强制行为误导为交易!”
“真是无耻至极!所有的证据都表明他对原告犯下不可饶恕的罪,他无法洗清,就妄图以污蔑的方式来脱罪!如果我的当事人有半分类似的想法,他怎麽会在今日赌上一切也要将被告送上法庭?”
“我的当事人黎舒,他是明星,是同x恋,不代表他就比任何人的权利更少,他的人身安全,他的尊严就可以被任意的践踏。人生而平等,法律应给予我们每一个人,这个国家每一个公民都应受到它无私的、公平的对待。被告周东知法犯法,藐视他人权利尊严,藐视法律的尊严!恳请审判长,给予被告应有的惩罚!”
黎舒依旧闭著眼睛,左手五指轮番轻轻敲击著椅子扶手,姿态优雅得好似在抚m钢琴。
周围的声音渐渐远去了,法官宣判的声音,显得遥远而不真实,更别提人群炸锅一样的声音,黎舒知道它们发生了,就在那里,但它们又似全然与他无关;他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周遭的一切,它们像潮水一样远,倒是指尖仿佛能够发出声音,熟悉的指法,熟悉的旋律,就算没有琴,也一样有音乐在耳边响起。他努力的想那到底是什麽曲子,孤独而优美的吟唱,能让人忘却所有的痛苦,仿佛置身静午後,阳光与微风正好,只有钢琴声与树叶沙沙声响。
“我们赢了,黎舒,他判了三年。”
郑鸣海走到他身边,捏紧他的肩膀,在他耳边道。
“走吧,跟我回家。”
法庭上已经空了,连记者团都已被请出门外,黎舒茫然的点点头,起身要走,谁知刚一迈步,双膝一软,差点跪了下去。
“黎舒!”
到此刻,黎舒才发现自己已是大汗淋漓,衬衫粘在背上,难受至极。
郑鸣海和荣耀锦几乎同时拉住了他,荣耀锦掏出手帕帮他拭了拭额头的冷汗,展臂要将他搂在怀里。
走,回家。
黎舒没有接受郑鸣海或是荣耀锦的拥抱,他俩一左一右的扶著他,几乎是架著他往前走。门一打开,下午刺目阳光迎面而来,记者端著相机举著话筒已将门口堵满,外围还有一波又一波的人往这边涌,保安完全拦不住了,他们站在法院门口的高阶上,只见黑压压一大片的人头,发疯似的往前涌,光是看都眼晕。
保镖在前面开道,但依旧是杯水车薪,郑鸣海挺身向前,他身材高大,可将黎舒半个身子都护在身後,一点一点的往前挪。荣耀锦则站在黎舒另一边,他展臂紧紧搂著黎舒的肩,半侧著身体挡住了人潮,同时抬手拨开那些快支到他脸上的话筒和镜头。
场面太过混乱,荣耀锦觉得自己一生都没有像此刻一样紧张过,怕过,他紧紧搂著他怀里的人,这是他今生的至爱,曾经发誓守护的人,但如今他要他面对的这整个世界,无穷无尽的人,声音,一双双窥探的眼和讥讽的脸,它们全是赤裸裸的恶意和伤害,就连那些号称爱他的人,为他泪流满面的人,此刻也在一步步向他紧逼!
荣耀锦从未如此无力过,他终於发现自己发过的誓有多可笑,他以为自己能够给他整个世界,也以为黎舒迟早会承认他离不开自己,可事到临头了才发现,他能够给他的,不过只是一双能够护著他的手。那些爱他的人,他们不会知道此刻黎舒需要的不是热切的表白也不是声嘶力竭的呐喊支持,他只需要安静,需要足够的空间与时间,让他静静的消化疗伤。就算他再坚强想得再开,也需要漫长的时间来慢慢的忘却,这是十分艰难的事,但并非不可能,因为他始终拥爱。
可究竟什麽是爱?
荣耀锦的心中第一次浮现出这个念头。
并不是说他对自己的感情有所怀疑,相反此刻他无比清晰的知道,就算他拥有黎舒一切的时候,他也没有像现在一样,有无限的爱意在身体中流转,多得整颗心都盛不下,要冲出躯壳,要从灵魂之中满溢。他汗流浃背,眼角有些泪湿,对,此刻是窘境,仿佛他们已经走头无路山穷水尽,可谁说这又不是永远值得纪念的一刻?
荣耀锦突然转身,用自己的身体抵挡住人群,黎舒紧紧抱在怀中,带著笑意道:我爱你。
☆、104
几乎毫无预兆,荣耀锦突然将黎舒死搂在怀中,十指掐紧,黎舒的肩膀给他猛的箍得生疼。黎舒一愣,张大眼睛,完全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人疯狂的冲过来,往荣耀锦身上扑!
“阿锦──!!”
黎舒连退几步,撞在身後保安身上,慌乱之中,只见郑鸣海和几个保安赶紧把那人拉开,而荣耀锦膝盖突然软倒,浑身一沈,几乎所有的重量都压到黎舒身上。黎舒咬牙稳住,也用力回抱住他,双手往他腰上搂紧,本能的想把他拉起来,没想到居然m到湿辘辘一片──他满脸不解的举起自己的手,只见满手的红色,都是血。
霎那间黎舒脑中一片空白,荣耀锦的头靠在他肩膀上,他清楚听到咬紧牙关的闷哼声,接著荣耀锦如同往常一样,在他颈侧轻啄一口,仍是万分温柔:宝贝,小心。
“──阿锦!!”
黎舒对著沾满鲜血的手掌大喊,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麽,他的手颤抖著,仿佛已经不是自己,没有任何知觉。透过指缝他看见一张疯狂扭曲的脸,一双带著刻骨恨意的眼睛,一个陌生的男人高举著双手,鲜红的刀尖在刺目阳光中盲目的挥著,他亦如黎舒一样吼著:我要杀了他!骗子!骗子!我要杀了他──!他给男人c了,我要杀了他!!
这事不过就短短几秒,谁也没弄明白怎麽就会突然冲出这麽个人,郑鸣海反应过来,一脚将他踹倒在地,几个保镖也一起将他摁住,那男人嘴里还没消停,一直咒骂著黎舒。
人们尖叫著退开,密集的人潮瞬间出现一块突兀的空白,那把沾满鲜血的刀被甩到一旁,在地上反著光,黎舒跪在地上,张皇无措的抱住荣耀锦。
“阿锦,阿锦,”他拍打著荣耀锦的脸颊,他的脸煞白一片,浑身不停抽搐颤抖,暗红血y很快淌染透西装,淌到地上,黎舒也发了疯一样的大喊:“阿锦──!!”
荣耀锦忍著剧痛,嘴角扯出一个扭曲的笑,仍是念著那几个字:宝贝,小心。
阿锦,阿锦,阿锦!!
黎舒蜷缩在椅子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手术室门上的红灯。
它还没有熄,距离送荣耀锦进去的那一刻,已经太久太久。黎舒瑟缩著,浑身都在发抖,小小的红色灯光在他眼中已被放得无限大,那是下午在阳光下闪著寒光的红色,是从荣耀锦身体里流出来的血;是在救护车上两人双手交握,十指紧扣时唯一的颜色。
这一切来得太快太猛,谁也不曾预料的事,不可能发生的事,就在一瞬间发生。
黎舒的眼前浮现出荣耀锦的眼睛,在送他进手术室前,他努力的睁开眼看著他,痛成那样也要强撑著,连眨都舍不得眨。黎舒只觉得荣耀锦从未这样看过他,就连曾经他同他发誓,要一辈子爱他时也没有。
记得黎舒还笑著想,一辈子那麽长,谁知道呢?
可如今,他这一闭眼,或许真就是生离死别。
黎舒的心尖锐的痛起来,他抱住头,双手捶著自己的脑袋,他想起林义,想起曾送他走时的样子,灰败的肤色、冰冷的躯体,任他怎麽喊,也再无法睁开的眼睛──不要,不要!!曾经人人都以为死亡是如此遥远的事,但一旦经历,就会知道它其实非常的近,它真的会永远夺走你身边的人。冰冷的恐惧感顺著四肢迅速蔓延至全身,黎舒仿佛被人掐住了喉咙,张著嘴大口大口的吸气,却什麽也无法吸进肺里。
手术室的门开了,大夫摇著头走出来,黎舒冲过去抓住他的衣服,慌乱的问:“医生他没事是不是?救救他!我求你救救他!!”
医生无奈的摇摇头,神色吓人,黎舒一看,激动得差些就要给他跪下,医生只好拉著起他安抚道:“会救,会救,但他伤到要害,现在情况危急,你们谁是家属来签个字。”
“我签!”黎舒一把夺过通知单就要写,医生却迟疑的摁住他,“直系血亲或者配偶才行,”说著他四下张望著,“来了吗?这都几个锺头了?!”
“医生,荣先生的家人都不在北京,他们正在赶来的路上,一时半会儿还到不了。”魏蕾在一旁解释道,同时顺手轻轻抽出通知单,扶住黎舒,“医生,请务必……“
“喔,对,对!”黎舒失神的张著嘴,对啊,他都忘了,他签字也没用的,只能抓住医生又恳求:“请你救救他,救救他!”
“我们会尽力,尽力!”毕竟人命关天,医生也不再多说,转身回了抢救室,护士见黎舒跟上来,赶紧关上门,黎舒碰了一鼻子灰,他机械的捶了几下门,身体便靠在墙上,慢慢的往下滑。魏蕾试著将他拉起来,可黎舒完全瘫坐在地面上,拉也拉不动。凝固的暗红血y沾满了他的衣服,衬衫甚至粘在他的皮肤上,他一动不动,满身狼藉,若不是因为脸上缓缓流下的泪,几乎要让人以为他也受了重伤。
魏蕾无奈蹲到他身边,拿出湿巾替他擦脸,轻声道:“我让安妮去取衣服了,你先把衣服脱下来,换了之後要去公安局,今天这事已经立案了。”
魏蕾顿了顿,黎舒现在的状况,确实无法再承受更多,但她又不得不告诉他实情:“鸣海也受了轻伤,他还在公安局,要过会才能过来。今天那个凶手,疯疯癫癫的,一会儿说认识你,一会儿又说你骗了他,还要再查……”
“另外,周东正式提出上诉了,说是一审量刑过重,这官司还有得打。”
“外面还守著很多记者,今天这事……我帮你都挡回去了,但是,警察和法院躲不掉。”
“不……”黎舒缓慢的摇著头,眼睛再次瞟向手术室的门梁,“我不要换,我哪儿也不去,我要在这里等他。”
“你听我说……”
1...434445464748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