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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洗朱
邵寇已经不指望他能好好说话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你吃不吃?”
你不吃,我就全吃了。
边牧眼一斜,“你是干什么的,你又忘了是吧。”
我是干什么的,我是干你的。
“你别说话了,张嘴。”
用小刀切成块儿,筷子夹了递到他嘴边,张开就塞进去,也没管磕没磕着牙,喂完他,自己也趁空咬口,就这么来回交替着,突然小腿被他踹一脚,“换双筷子。”
邵寇抬头,脸上明显的不明白,为啥换一双?
“我刚才说的不是中国话啊,听不明白?”
忍,忍,我需要忍,站起来去换了一双筷子,继续给他夹,然后自己又夹,然后,又被踹了。
“换双筷子。”
你有病吧,瞎折腾什么。
边牧同样觉得教导他成才,任重而道远。
“你经常和别人公用一双筷子?”
这回邵寇明白了他的点,原来是因为这个,确实不卫生,不过,“其实跟公用也差不多,你能确定下回用的不是我曾经用过的吗?”
真是个糙人,“你去重新买两副筷子,分出花色来,嗯?”





毕生 毕生_第12章
早饭终于告一段落,邵寇心累的照常给他磨咖啡,找了条方毛巾用热水烫过,给他敷手,刚放上去,这事儿小祖宗就嘶嘶的吵嚷着烫,不烫能有祛瘀的效果吗?
“忍忍吧,这样好的快。”
边牧抿口咖啡,心里想着,哼,要是好不了,就让你跟着一块儿残废。
一上午倏然而过,两人什么也没干,就盯着这手背了,可算不淤血,边牧吐口气,打个哈欠,径自上楼睡回笼觉了,站着的邵寇,手上搭着个湿凉毛巾,把桌上的马克杯了,也回房间躺床上眯瞪会儿。
指针滴答,机械的一格一格转圈,像极了一个恪守成规的老人,他在用一种自我的方式,找到节奏,谱写曾经的岁月。
然而,时光是最不可追的,没有人能够留住他,包括他自己。
邵寇睁眼,抬手看了眼表,已经三点了,睡了一个下午,枕着手臂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脑袋里天马行空乱想一通,缓解掉心脏的不适后,坐起来深呼吸两次,身体机能恢复了,才踏着拖鞋出来,看了眼安静的楼上,估计他还得睡一会儿,冰箱里没什么东西,切了盘水果放茶几上,缓上块五花肉,切成四方麻将大小,放冷水里抄一遍,小画家不喜欢吃肉,上次做的红烧肉一筷子都没动,这回做点带辣味的酱肉吧,放点干豆角进去,烧上砂锅,炖它两个小时。
还有一条草鱼,处理了内脏,先拿干料腌上去腥,套上羽绒服去婶子那买袋水煮鱼的料,站在柜台前说几句闲话,“婶儿,怎么没瞧见你进货呢?”
“啊,年前积压的货太多,先销销,小老板怎么好几天没出屋子了?”
论起来,老板娘算是他的远房姑姑,自带着热乎气,嘴碎叨,“你啊,啥事都得多长个心眼,喏,烟,拿几盒回去。”
他拿起烟盒上下看看,被老板娘打住,“哎,臭小子,不是给你的,让你拿回去给小老板的,他常抽这个。”
“婶儿,这是啥烟啊,我都没瞧见过。”
邵寇侧身看了眼正择菜的中年妇女,一身的玫红色裙子,脚上是双高腰黑色皮靴,面色红润着,她家那口子出外打工多少年了,这是,有人了?
“呸,你能认识这个,市里正红着的呢,一个月就批下来三条,贵的呦。”
“婶儿,你咋上这么贵的烟呢,卖不出去。”
邵寇往货架里头瞄着,边跟她说话。
“你知道个啥,快拿好东西回吧,别惹着小老板不高兴,快点,磨蹭磨蹭的。”
他还没看出来个四五六,就让她推着出去,咣当合上门。
拎着塑料袋低头往回走,开门拖鞋,撂下东西,拿出来手机打开浏览了大概十分钟,才松开眉头,把水煮鱼的料拿出来煮上,把鱼骨头去掉,切成薄片,放进去烫熟,放了几颗小油菜叶,开锅了,倒大瓷碗里,端上桌。
超市里买的酒鬼花生米,一盘子泡椒凤爪,拌了个小葱拌豆腐,拿出来瓶二锅头,他自己先倒上一小盅,滋溜滋溜尝了口味道,够劲儿,闷了,好不容易控制住手,把酒盖上,打开电视看新闻。
果然,不大会儿,就听着楼上扯嗓子喊他,“小寇子。”
边牧单手上完厕所出来,瞧见下摆有点水迹,就想换掉,听着他当当当上楼,抿唇站那,等着他。
“换衣服。”
“早上不才换的吗?”
邵寇下意识的反驳,但行动还是遵从,去柜里拿下来件白色的连帽卫衣。
“那你早上吃饭了,晚上怎么还要吃?”
简直了,一句话都不能好好说。
“您说的都对。”
把脱下来的衣服放床上,从头上往下套,手指无意的经过他温热的脊背,两人皆愣,视线相对,稍矮的男人控制不住的怒火升腾,个高的男人却依旧无波无澜,静如死水。
“我知道,你后背也值钱,再干十年我也赔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行了吧。”
卧槽,这是什么态度?但边牧脱口而出的回答,却令自己都大跌眼镜。
“嗯,裤子也换。”
作者有话要说: 边牧:裤子也换。
邵寇:你使唤人有瘾,是不是?
边牧:是,一会儿不使唤你,我浑身难受。
邵寇:真是惯的你毛病。
边牧:有能耐你咸鱼翻身农奴把歌唱啊。
邵寇:咸鱼翻身,还是咸鱼。
边牧:那小寇子,你可就永远也翻不了身了。
第8章 作乐
“嗯,裤子也换。”
真是,什么节奏?
邵寇怀疑他有严重的洁癖,要不,不至于这么较真吧。
被当成个高位截肢瘫痪的边牧内心也是咆哮的,他说了什么,裤子也换?换个屁啊,把脑子换换吧,这蠢萌蠢萌的形象,还怎么去塑造出一个高冷文艺的知识分子啊?
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和个傻逼呆在一起久了,齿轮整的没油,脑子都不好使了。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餐厅里一股辛辣味儿,边牧瞪圆眼睛回头,口气恶劣,“你看我没拉够,故意的,是吧。”
在邵寇看来,就是个拉肚,能怎么滴,整的像得了癌症似的,真娇气。
“冰箱里没别的了,再说,天冷,你吃点祛祛毒性。”
谁听过吃辣还能祛毒性的啊,胡诌八扯。
但边牧就是这样的没带脑子,乖乖的坐下,等着男人服侍。




毕生 毕生_第13章
一顿饭,邵寇把两双筷子耍的四下翻飞,可谓出神入化。
然而,这个小祖宗依旧有话怼他,“你能不能看着点我眼神,就你这样的,要是在古代,准赏你一顿皮鞭炒肉。”
还能愉快的吃顿饭吗?
有效的对抗这种神经分子,就该闭嘴,默默无闻。
“你哑巴了?”
真是,吃个饭还堵不住你嘴,不得已,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你让我说什么?”
这句话就在距离不远的清晨才说过,再次出现,却没起到相同的作用。
同样的问话,同样的回答,不同样的,是两个人之间产生的,微妙的逆转。
“再说,皮鞭现在的用途是情趣助兴,你确定它还能炒肉?”邵寇觉得自己该给自己封一个说实话大王。
边牧真是对他另眼相看,男人之间的话题,到了这个点,就是个快速的上升期。
“我一直以为你憨厚,没想到啊,内秀挺贫啊。”
邵寇面不改色,给他夹了一筷子肉片,随意说,“都是成年人,总有需求要满足的。”
这个楼到底是怎么歪的,他俩都不知道,只是顺着这个话题继续。
“你有女人?”
这几天见着他挺老实的,难不成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乱搞?
他信佛,自然就厌恶身边的人糜烂成性。
邵寇摇头叹息一声,“没有,哪个女人会跟个一无是处的男人。”
“总有一两个眼瞎的。”
他的唠嗑习惯邵寇已经摸清,真是没谁了。
“那我就等等我的盲人姑娘吧。”
放下筷子,他侧脸面对边牧,神情认真。
边牧的轮廓颇为秀气,也可以说是致,正如他自己认为的,是与生俱来的俊美,眼大神凝,此刻听清了,有点好笑的意味牵动唇角,发出悦耳的愉快笑声。
“你对待你的盲人姑娘,就用皮鞭助兴?”
男人嘛,征服欲是必带的,这种倒不是个新鲜事。
邵寇无奈的随着说,“不会,我会很珍惜,皮鞭什么的,不尊重人。”
对面的男人像是听到了个有趣的笑话,笑声越来越大,响亮的回荡在宽阔的客厅中。
“要不说,你个庄稼汉没见识呢,现在都要求灵魂和肉体交融,这种特殊的东西,像狐尾啊,猫耳朵啊,能最大程度的引起雄性激素的增长,而且女性也突破羞耻感,所产生出美妙的共鸣,你能听懂不?”
邵寇真他娘的想回一句,听不懂,但他已经说不出口了。
边牧正说的来劲儿,突然对面的男人举止怪异的急促站起来,疾步走向卫生间,咣当,门被关上,他看不见里头,这是被尿憋的?
一门之隔,高大硬朗的男人跪在地上,头低伏,看不清楚神色,一只手紧紧的攥着马桶边缘,另一只手抵着马桶盖,一贯笔直的脊背弯曲成虾,从喉咙里发出来难受痛苦的呕吐声,声声艰难入耳。
餐厅里,边牧同样站起身来,从酒柜里拿出来瓶红酒,他不敢用力,打不开,大声喊邵寇,“小寇子。”
等着人出来,指着红酒上的兔耳型开瓶器,问他,“洗手了吗?把这个打开,咱俩喝点儿。”
邵寇是很听话的,砰的打开,往高脚杯里倒了大半,听的那个小祖宗又说,“你真一点讲究都没有啊,大老粗一个。”
说完,自己用左手拿起来,晃晃,颇为陶醉的抿一口,舌尖轻顶着咽下去,慢慢感受着回甘,这酒啊,真香甜。
同样的,邵寇却是个豪迈奔放的,拿起来就一口闷,赶上喝的是夏天的扎啤。
边牧眼角扫着他,暴殄天物,却没说什么,他带过来的酒,没有一个是不过万的,这些东西啊,实际上真没什么大用,一样是喝进肚子里,分什么贵贱。
“红酒真没劲儿。”邵寇刚才喝了口纯粮食高度酒,再喝这个一对比,就天壤之别了,嘟囔出声。
这傻逼,真不识货。
“你喝啥有劲儿?”
邵寇把厨房里那瓶65度的二锅头拿出来,本来是留着炖鱼的,闲着能抿两口解个馋。
“这个,来一小盅。”
他怕小画家没喝过这么呛的,少倒了点,就着花生米,两个男人酒水相对,聊起天。
“小老板,你觉得,我干的怎么样?”
边牧斜眼瞧他,这人表面上憨厚,实际上有点脑子,知道这么问他。
“你自己觉得呢?”
踢皮球的本事,你说你干的挺好,脸得有多大,你说你干的不好,那就只有呵呵了。
“我觉得还行,就是心粗。”
呵呵。
边牧眯眼捻了个花生豆嚼,“嗯,以后改着点。”
说完,对面的那傻逼立刻就露出来傻逼专有的笑容,刚说你有点脑子,完了,一笑毁所有。
“你能别笑了吗,像个傻逼似的。”




毕生 毕生_第14章
邵寇住,眉峰一挑,诚挚的问,“小老板,你们城里人说话都这么噎人吗?”
这一次,换边牧爽朗的开怀大笑,笑够了,摇头,“我这人脾气秉性与众不同,就跟你说这一回,对不住,兄弟。”
啥意思,以后依旧我行我素,噎着他也是活该,谁让人家提前就跟你道歉了呢。
“小老板,你准备天暖和了,就整这片果林子?”
边牧转动酒杯,嗯了声。
“我姥爷很喜欢这片山,他说这儿美的像风景油画,然而,我并没有看出来。”
他小时候,有一段时间就住在姥爷家,他姥爷是位大文豪,风趣幽默,在他当时小小的心里头,觉得胡须苒苒的老头仙风道骨,学识渊博,没有什么能难的倒他,他就是巨人一般的存在。
他说起故乡,常念乡愁,小桥,恕他眼拙,只看见根破木头,流水,就那个村东头的破水沟子,人家,这些排排坐的连个厕所都没有的砖瓦房,真是,差距太大,所以,才造成他这么大的怨念。
本来想着,如诗如画的地方,他该每日背着画板到处采风,遇见一处奇景,耗上个三五日,终成大作,然而,现实是,他刚来的时候,粗粝的雪粒子呼呼的往他脖颈里头灌,呼啸的大风差点把他卷跑,这是什么鬼啊,要把他采去滋阴补阳吗?
所以,他只能整天呆在这个破二层楼里,等着春来发几枝了,好出去耍。
“小老板,这山上可不发东西。”
边牧移眸看他,“什么意思?”
“就是说,这山里没东西,像隔壁村子里有一座小山,人家那里头蘑菇可厚了,咱这大山里却啥都没有。”
边牧摆手,无所谓的说,“到时候请专业的人来种,我姥爷当年就说想吃这山头上的橘子,我是非得种出来,然后拿回去给他老人家尝尝。”
离开饭桌,两人都微醺,边牧来了灵感,进画室里闭关造画,剩下邵寇,把那点白酒底儿都闷了,拾碗筷,剩菜倒桶里,拿去隔壁大爷家喂狗,那大金毛天天的大鱼大肉,他看肥的都快得三高了。
他头脑清楚,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把鞋脱了顺着楼梯上去,到达最里头的卧室,开门,进去,站在那副巨大的画像前沉吟许久,到底没敢再伸手去碰。
边牧想象着满山橙黄的橘子成熟时的风景,配着绿叶衬托,山脉起伏,意境延伸,为她添缀上鼻端的一点金色,整个的轮廓凸出,赫然是个长发女人的侧脸,只不过,她没有明亮乌黑的眼睛,她的嘴唇处有一句题话,梦中情人。
嗯,是小寇子的梦中情人。
完美,他对于自己的画技就是这么的满意,拾好画具,转身出去。
刚开门,就听见楼梯处有声音由远及近传来,男人的身影披下一片阴暗,他站在栏杆处,声音闲散无虞,“你的右手还好吗,再敷敷。”
边牧才反应过来,他好像现在是个瘫痪的残疾人,这酒喝的有点上头。
“你上来的挺是时候啊。”
时间段卡的真准。
“呵,我一直在楼下看电视呢,听见动静,上来看看。”
边牧再次感受到了他的强烈气场,这种直觉给人的感受不太好。
“喝多了吧,你。”
邵寇没接话,直接转身下楼,你他妈的才猫尿喝多了呢。
“哎,小寇子,敷,敷。”
作者有话要说: 边牧:小寇子,你上来的挺是时候啊。
邵寇:我一直在关注你。
边牧:微博?
邵寇:不。
边牧:qq?
邵寇:不。
边牧:朋友圈?
邵寇:不。
边牧:那你关注的,到底是啥?
邵寇:你的周边,你的所有。
边牧暗骂傻逼:那你点赞了吗?
邵寇:对你的梦中情人?
边牧骄傲:正是。
邵寇:我希望你谦虚一点,所以,并没有。
第9章 刀片
“哎,小寇子,敷,敷。”
边牧好笑,这人是真憨啊,谁也不会拒绝一个对自己释放善意的人,尤其,还是个可造之材。
一处沙发,两个男人,边牧刚才先去冲个澡,换身棉麻的睡衣,身上的水汽还没散去,带着股蕰润,短发湿漉漉的贴着,邵寇站在他身后,五指交叉在他浓密的发间,来回穿梭,风筒呼呼的冒着热气,嗡嗡嗡的打断着心头细腻的触碰。
他的头发一直都是像个刺猬似的高高竖着,难得让邵寇见着这么温顺的侧面,这样就显得像个未成年,面容更加稚嫩,明明还是个男孩子吧。
两个人,从头到尾都安安静静,只有邵寇弄出来的各种稀碎声音,没有斗嘴的时光,还是飞快。
有很多人,非常喜欢看日出,黑暗中乍现的万般光芒,让人神迷,但其实,日出很简单的,好吗,每天都有,只不过是你能不能起的早,能不能有耐心等的到,更美妙的是,你每天看到的日出都不会是一个样子,它也许光明,也许晦暗,也许被遮挡,也许被掩盖,但如果你身侧有人陪伴,或许心头会有太阳升起,不管外面是刮风还是下雨,它依旧挣脱青色,把天空染上万丈金光。
这般美好,熟睡的边牧不会知道,而正绕着村子跑步的邵寇也不曾抬头。




毕生 毕生_第15章
错过,即是等待,等待着,再次遇见你。
今天,是春分,邵寇立春没吃着春饼,干脆今天烙点,锅里还是粥,红枣莲子八宝粥,煮的糯糯的,放几块冰糖,擀上面,扑锅里,很快一张张薄饼出锅,切了点肘子肉和葱丝,炒了个绿豆芽,胖胖的一个个,喜人着呢。
边牧打着哈欠下楼,他闻着香味下来的,头发还是趴着,挡着眉毛,拍了下他肩膀,语气慢慢,“脑袋大,脖子粗,不是大款就是伙夫,你就是个典型的伙夫。”
“你就是个典型的大款。”
邵寇没回头,铲子翻转,盘子里落进去一张,掀唇反讥说。
后头的边牧真想一脚把他踢飞,哼哼说,“咖啡。”
“我磨的豆浆,你喝吧。”
依旧没回头,他打算用腊肉炒个京酱肉丝,想起来回头指着上头的橱柜,“里头有糖,你自己放。”
哎,这个老男人,又忘了自己是个打工的吧,还敢使唤他,哼,转身坐椅子上,拿出来手机刷微博,这帮人,成天就知道泡模特,泡姑娘,没一个正经人,不屏蔽你们屏蔽谁,关了,懒得看。
还不如看那个老男人一边烙饼一边炒菜呢,手脚挺真够麻利的,不当厨子可惜了,不对啊,在他这儿,也就是个厨子的功能。
“哎,你这做菜的手艺搁哪传下来的啊?”
瞧着有模有样的。
邵寇一样样的码盘上桌,递给他副筷子,说,“自学的。”
“哦?”
这个,自学成才?
“人总要吃饭,不能活活被饿死吧。”
邵寇看他动筷了,自己卷张饼,就着粥吃。
“你这种想法很悲哀,这些食物,我们都该用心去感受,它内里的丰厚被我们汲取,然后散发出能量,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还以为是啃树皮果腹的时候呢。”
他心中是一片草原,自然看到的都是悠悠青绿,可邵寇的心中,是一片寸物不生的废墟,狼烟弥漫。
对面的男人没有回话,边牧在桌子下踢他一脚,语气含着威胁,“小寇子,与人说话的时候,要有始有终,有问有答,这是最基本的尊重。”
男人抬眼,与他对视,如刀锋的脸庞没有往日憨厚的笑意,反而像外头仍未开化的冰层,凝固坚硬,他说,“因为你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边牧自动解读他的下一句,因为他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所以,他不懂贫穷人的悲哀,不懂其中的心酸和无奈,不懂其实吃饭是与生死息息相关,捆绑挂钩的,没有饭吃,饥饿,这些都距离他奢靡的生活太遥远,所以,我对你,没有话可以讲,即便讲了,你也不会明白。
小瞧谁啊,他明白呢着,不就是你小时候没饭吃,所以自己学的做菜吗,这有什么难以启齿的?
“你就直接说,你家小时候穷,所以吃不起饭,真是,我家虽然有钱,但也不意味着,我就是不懂生计的臭虫。”他抿口豆浆,继续说,“小寇子,你的想法真的需要改正,等会儿去城里,你该多读读书,这个世界多么美好,你偏偏坐井观天,你的以为,真的与事实相差甚远。”
边牧自认为自己熬的这锅心灵鸡汤很美味,但,其实,邵寇只想对他说两个字,呵呵。
果然,吃过饭,他就张罗着要去洗车,然后进城玩耍喽。
邵寇先拾碗筷,回身见着那个小祖宗焕然一新的下来,手里拿着个手包,递过来,指了指里头,“你可拿好了,我的全部身家啊,咱俩去彻夜嗨皮。”
这兴奋劲儿像是个刚放出大狱的,憋坏了吧。
他也赶紧拾拾,锁好门,去库里开车,正好遇见个大娘,要去城里姑娘家,打过招呼,他寻思这天儿不好等车,下来把后车门打开,让她坐到后面,老大娘可不敢坐这贵车,知道他也是个打工的,说啥也不上,只身往前边路牌那走,胳膊上挎着一篮子鹅蛋和煎饼。
车身流畅的经过边牧的身侧,停下,听着他又开始毒舌了,“你是蜗牛爬过来的吧,敢不敢开快点。”
邵寇看着后视镜里的身影,毫不留情的噎他,“有能耐你开。”
嘿,“我发现你现在脾气渐长啊,敢这么跟我说话,我到底是不是你老板了,还想不想要开工资,还想不想要涨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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