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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洗朱
下雨天,屋里有点潮,边牧午睡醒后,鼻子酸酸痒痒的,连续打了两个喷嚏,拧着鼻尖下楼,站到案桌旁边,声音囔囔的,“我那屋的空调好像坏了。”
“嗯?我去看看。”
邵寇一直在练毛笔字呢,他没有睡午觉的习惯,头次见着他这副没打采的模样,撂下笔,先给他倒一杯暖壶里的开水,少放一丁点蜂蜜,让他坐沙发里捧着喝。
这村子里的别家都是靠火炕锅炉取暖,只有他们居住的这个二层楼,是靠空调和地热,一旦哪块的线路发生问题,所引起的工程量都是相当巨大的,也可能是年久失修,线路老化了。
他卧室的空调确实坏了,不制热,下楼跟他回复,“确实坏了,现在这时候没法找人来修,先对付一宿,明个儿再说吧。”
“嗯。”
边牧觉得耳朵疼,一抽一抽的,用手按压两下,觉得烦躁,接着又说一句,“那我换隔壁,你把东西搬过去。”
隔壁那间房要小一些,所以一开始没选来当主卧室,邵寇把床垫都换过,被子好像也有点潮,天儿暖和了,应该拿出去晒晒太阳,先去超市拿个电褥子吧,给他暖暖床。
重新布置好,家里有必备的感冒药,吃过饭,盯着让他喝了两个胶囊,又干掉一杯热水,陪着上楼让他躺下,电褥子已经上来热乎气,空调也呜呜的吹,屋子里快赶得上蒸笼,邵寇卷起袖口,坐到床边,眼神制止他要掀开被的手,“捂出一身汗就好了,听话。”
我又不是你的宠物狗,听个屁话。
但他真的有点晕,迷迷糊糊的,不想说话。
“你真是个贵家少爷,就出去吹吹冷空气回来就感冒,空调坏的也是时候,明天我早起煮点醋喷喷,杀杀毒,把细菌都扼杀在摇篮里…”
他躲在被窝里逐渐被汗浸湿,耳边听着这个话唠嘟嘟嘟,慢慢陷入沉睡。
邵寇见他睡着,放轻动作,把电褥子开关关掉,空调也调到正常,才转身出去。
初春的雨,是个绝对温柔的情人,不经意间撩动你久不敞开的心房。
一夜过去,边牧被刺眼的光线弄醒,不悦的抬手遮住眼皮,迷蒙的又躺一会儿,身上汗津津的,掀被子起来,窗帘只拉了一层,抬手扯开个缝,正好瞧见楼下的邵寇。
邵寇清晨照例出去跑步,刚回隔壁的老大爷喊他,说是那只大金毛生了,让他去抱一个回去,一个个毛茸茸的一团团,忒可爱,萌的人心化成水,脱去外套,搁胸前小心翼翼兜着回院子。
这个老男人,是不是傻,抱个什么金贵东西啊,还用的着脱了衣服,就时候只穿一个薄棉衫,怎么不冻死你,不理那个傻逼,回身去洗澡。
换身干净衣服,返回屋里拿手机看看,没什么重要事,才下楼去逗弄老男人,还没到楼梯口呢,奇怪的眺望了眼厨房,电视竟然是黑屏的,没有一本正经播报新闻的大叔叽哩嘎啦,安静的出奇,些许的蛋饼翻转的啪啪声,嘿,老男人会省电了呦。
“好点了?起这么早。”
作者有话要说: 邵寇:起这么早?
边牧:恩,对你来说,我只要是十二点前醒,都算早。
邵寇:干嘛气不顺?
边牧:没什么。
邵寇俊脸凑近:是不是一睁眼没瞧见我,所以,想我了?
边牧:你还要你这张老脸吗?
邵寇:不想要了,你要跟我换?
边牧:美得你。
邵寇一把将人搂过来:过来吧,爷的小美人儿。
边牧:你个犊子,干鸡毛。
邵寇邪笑:来,坐到我边(鞭)上。
第21章 老二
“好点了?起这么早。”
邵寇听见声音没回头,询问他一句,继续手里的三心两意,他在锅里蒸的鸡蛋糕,饼铛里烙的葱花饼,砂锅里炖了只三黄鸡,等煮开了得撇撇油沫子。
“你没给我关窗帘,故意的是不是?”
他回答的是后半句,为啥起早,对于前半句,表示没听到。
而邵寇呢,却是更加在意前半句,又问一句,“不难受了吧?没多搭件衣服下来。”
两人驴唇不对马嘴,各说各的。
等着鸡汤好了,邵寇撒点葱花香菜和胡椒粉,端着上桌,瞄一眼他脸色,还是有点苍白,得补补。
边牧坐下的时候没注意,这会儿瞥见他掀开椅子上的外套,里头冒出来一团毛,他吓了一跳,以为是耗子呢,瞳孔放大的惊呼出声,“你弄的什么鬼东西?”
“嘘...”





毕生 毕生_第34章
邵寇在嘴边竖起食指,压低声音,“你别那么大的动静,它睡着了。”
我靠,暴躁老男人突然画风一转,成了个护犊子的老妈子,这画面太美,他不敢看喂。
他掀开里头,让边牧看个全,原来是只小奶狗,浅棕色的细绒毛,两个三角小耳朵耷拉着,小爪子搭在脸旁边,眼睛闭着,三条白色的小胡须随着鼾声一颤一颤,忒可爱。
“你搁哪个垃圾堆里捡回来的?”
他不能承认刚才那一瞬间的萌化,必须强烈的抵制,他讨厌带毛的蠢动物。
“隔壁大爷给的,你看,小东西还没我手掌大。”
邵寇端起来,让他瞧,今天太阳终于又冒出来头,洋洋洒洒的落了一屋子,边牧看着一人一狗,突然就来了灵感,撂下一句别打扰他,直接上楼进了画室。
“哎,你吃完饭再去呗。”
怎么连饭都不吃,小画家这脾性真急,没办法,只能自己坐下对付吃几口,他想给小奶狗建个窝,恩,再买点纯牛奶,也不知道离开了狗妈妈,它能不能适应的了。
一上午须臾而过,邵寇就在他的屋子里挑了个有太阳的角落,布置了个纯棉的大型狗窝,给它洗个澡,拿吹风筒呼呼的吹干,真听话,一点也不像楼上那个龟毛,整天的净出幺蛾子,三个小时了,也不知道饿,得,去买几块大骨头回来烀汤吧。
楼上画室,黑色的幕布遮挡着窗户,顶棚的白炽灯锃亮,油画布的架子前,边牧斟酌半天,才下了最后几笔,视角转换,到达他的画上,竟然是楼梯,木质的胡桃木的阶梯,一层一层,一直堆叠延绵,可能阳光太猛烈,映出来两种完全不同的亮度颜色,一面发白,一面发黄,整体宏观的重新看这幅画,才会发现在最下面,有一只肉墩墩的棕色小狗,它在努力的爬楼梯,前爪刚刚敲到第一层的楼梯台阶的边缘,却因为穿透过来的阳光太刺眼,抬起另一个前爪遮住双眼,露出雪白的肚皮和两只绷紧的具有绝对力量的后爪,下角的题字,在努力。
满意的颔首,拾好画具,先去冲澡,因为热,没换针织的套头衫,反而穿了件浅蓝色的衬衫,上边的扣子松散的系着几颗,领子上的黑色的纽扣也随意耸耷,重新戴上眼镜,套上条深蓝色的牛仔裤,是那种胯宽小腿紧的哈伦样式,拎着牛仔外套下楼。
“小寇子,我饿了。”
两顿拼成一顿吃,他的饭量还是不如邵寇,很明显,两人的体格在那摆着呢,差距很大。
边牧擦擦嘴,同着他说,“哎,过了清明,天就快暖和了,你跟我去看看山上的果树吧,我想全部换成橘子树,可那也不可能一年就能结果,不行,就单开一小片,原先那些还继续留着。”
这片山啊,以前一直是承包出去的,附近的村民种地不成,又改种果树,因为果树苗成长的太慢,都果断的放弃,出外谋活路,所以,这山上有果树,却一直结的果子都又小又涩,村子里的孩子爬上去摘了都不爱吃,纷纷的扔着玩儿,可见,这果树多不受欢迎了。
他继续说,“开车去趟城里,请几个专家过来看看。”
邵寇搭腔,“正好找人修修空调,我抱着小奶狗,给它扎个疫苗吧。”
嘿,这叫啥,蹬鼻子上脸。
“我让你养狗了吗?”
你自己还人在屋檐下呢,竟然敢私自做决定,胆肥了吧。
“祖宗,爷爷,那狗多可怜,您信佛,佛家不讲究个好生之德吗?您大慈大悲,可怜可怜?”
我养狗,行,你养狗,绝对不行。
“谁你爷爷,瞎掰烂造,那你可得搞清,这家里谁最大?”
你呗,你哪都大。
“您啊,您最大。”
这时候,不拍马屁,还待何时。
“那谁老二?”
这个问题,就尖锐了吧。
邵寇试探着说,“还有老二?”
那怎么滴,就我自己一个光杆司令,是吧。
“还有老三。”

“哦,倒老末肯定就是我,可,谁是老二啊?不会,是那条狗吧?”
面对着他肯定的眼神,邵寇感觉五雷轰顶,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呢吗不是。
养什么狗啊?这不瞬间又多一个祖宗吗?
“呵呵,那个,人大爷见着丢了一只狗好着急了,一会儿吃完饭,我就给送回去。”
他不养了,成吗?
“你接着编。”
边牧喝口咖啡,盯着他的双眼说。
对面的男人手臂平放在桌角,依旧憨厚的模样,吞吐回他,“小老板,您不知道,养个狗特麻烦,拉屎啊,撒尿啊,掉毛啊,细菌啊,事儿多,还没用,一天就知道瞎叫唤,关键时刻,靠不住。”
嘛意思?
“意思是,关键时刻,还得靠你呗。”
我哪那么大的脸,啥时候都得靠自己,别人,都靠不住。
“嘿嘿,我为了小老板,绝对是上刀山,下油锅,厕所茅坑里骨碌一圈也在所不惜。”
表忠心,表忠心,他最棒,他最腻害,绝对不能被小老板当成个没用之人。
“那,照顾个小奶狗,也是轻而易举了,是不是?”
边牧扫眼他手里捧着的毛茸茸,嗯,给你起个名字吧,嗯,“它,就叫,混蛋,小混蛋。”
说完,自己先不可抑制的笑起来,太有才了,有没有。
哎,邵寇只有叹气的份儿,罢了,看在你这么混蛋的名字的份上,我们就彼此同病相怜的依偎吧。
外头天气格外的暖和,找了个布兜,把小奶狗装上,开车去城里,副驾驶位上依旧是个神经病的晚期患者,两人一路互怼着到达兽医院,先给它做身体检查,确定没问题,才扎了两针疫苗,买了一些常用药备着,又转弯去旁边的宠物用品商店溜达一圈,边牧是个没节制的,看见啥都买,也不管是适用大狗还是小狗的,最可笑的是,咱们家的小混蛋明明是个公的,竟然扔进来一堆扎小辫的皮套和小头夹,粉粉嫩嫩的,你当打扮小姑娘呢?
把东西装到后备箱,按导航找到农科技术研究院,专门研究山林树木种植,里头的有个老教授,和边牧的姥爷是挚交,此刻看见他,明显的激动,拍着他肩膀,连声夸赞,“不愧是老原家的孩子,就是有灵气,随你姥爷的气韵,坐,来,喝茶。”




毕生 毕生_第35章
亲自倒两杯茶递过去,边牧低头恭敬的接过来,邵寇坐在另一侧,腰背挺的倍儿直。
“张爷爷,我姥爷一直就念叨着故乡,说这山灵水美,尤其惦念着那山上的橘子树,您,能不能帮我瞧瞧,那土质到底如何?”
邵寇只在一旁当个三好学生,好好听讲,乖乖的在心里做好笔记,实际上,不大会儿,他就跑神儿了,眼角一直无意识的扫着他喝茶的手,白皙的骨节分明的,握在手里软若无骨的,他端到唇边,张嘴呷一口,随着喉结滚动,吞咽下去,躲避开,低头看茶杯里的碧绿色的汤,一丝一毫的杂质都没有,衬着皑白的瓷器愈发矜贵,他嗓子突然干渴,很想喝上一口,不知道是微微的苦涩,还是回味的甘甜。
边牧瞅着正对面的垂涎欲滴的蠢货,差点蹦高,你个傻缺,回去非得让你干嚼几斤茶叶不可,让你馋。
果然,邵寇一出门就遭了他的毒嘴,完全不知道哪又惹了这个小祖宗。
“回村,你个饿货。”
什么鬼?
他又怼过来一句,“快点开,都长毒蘑菇了。”
什么鬼?
邵寇懵逼的一路,一句话也没敢回怼,就怕他一个不高兴把手上的布兜掐死,让那个小混蛋一命呜呼喽。
两个男人一条狗,都是一个德行,都喜欢在自己的地盘上撒尿,各自解决完,邵寇先给小混蛋温了点牛奶,才洗手做饭,半下午了都,做点快餐,让小画家赶紧吃吃睡觉吧。
剁了点骨头上的活肉,切一根香肠,磕个鸡蛋,撕开袋牛板筋,搁锅里用剩下的白米饭炒一块,有点藕用醋拌,昨个儿用蒜蓉末腌的鸡爪子,放点辣椒油,他是看小画家乐意吃,又扒出来点,这个还是他在网上新学的,先把鸡爪用水煮烂乎,然后用凉水泡泡,把里头的骨头都抠出去,用蒜末,盐,辣椒油,各种调料放齐,放冰箱里冷藏,自我感觉味道很不错。
边牧上楼换身衣服,恢复了往常的高冷优质范儿,一身的棉麻,墨绿色的开衫,头发还没干,还滴着水,邵寇看不过去,招手让他过来,“坐下,我给你吹干。”
作者有话要说: 邵寇:没常识,头发湿着睡觉容易偏头痛。
边牧:风筒吹的也不好,让他自己干才最好。
邵寇:你过来。
边牧:我知道,你又想占我便宜。
邵寇:才不是,别把我想的这么龌龊。
边牧:那你这么殷勤?
邵寇摊手:祖宗,你知不知道,你很难伺候。

边牧:?
邵寇:可是我就是喜欢伺候你,你说怎么办。
第22章 品茗
邵寇看不过去,招手让他过来,“坐下,我给你吹干。”
他肩膀两处已经被湿发润暗,变成更深的浓黑色,风筒举过头顶,嗡嗡嗡的热风响彻耳边,边牧的头发丝特别柔软,邵寇有一瞬间的恍惚,是不是他身上的任何一个地方都这么的软,然而,这是丝毫不带感情的扩散性思维,并不会在记忆中停留多久。
边牧眼眸微合,感受着他宽厚手掌移到脑后,有股温热无意的擦过耳边,来回撩拨,发丝飘飞舞动,热气烘干围绕着他的整个上半身,温暖又舒适,或许,他有些抗拒,抗拒他的头发如此的薄,如此快的就会干爽。
直接对着发根一顿乱吹,也就三两分钟,关掉,抬手将风筒到橱柜里,对着他说,“我就炒了点饭,对付一口,等晚上再重新做。”
停顿了下,稍微放低语调问一句,“你困了?”
小画家一向是个接话快的,这会儿,半天没声音,他以为是困的睡着了呢。
“剩饭?”
你个胆大包天的老男人,竟然敢给我吃剩饭?
“早上出门前焖的,不能算剩饭。”
边牧不想多口舌,要是不好吃,他就直接都拍他那张老脸上,让他瞎嘚瑟。
然而,事情总是反转,应该说,是他的嘴变得不那么挑食了,还是,饿了的原因呢,总之,他第一次吃了满满一碗饭,还附带好多只辣眼睛的鸡爪子,简直奇迹。
“我发现你把我的口味带的越来越重。”
应该是口气也越来越重。
对面的壮汉在心里头打着小九九,合计着这是夸他呢,还是损他?
顺口接一句,“要想生活过得去,就要带点绿。”
两人说话真他娘的脑子,这是从哪个轨道上拐弯的?
直到他的眼神一眨不眨的停留在边牧的墨绿色开衫上,才回神儿,说你傻你还不承认,这是一回事吗?
“你,怎么滴,每次没话接,就跑题,胡邹八扯,扯什么蛋,我就问你,能不能给我做点清淡点的菜,这,这个,全是蒜,你过来,我冲着你脸上哈口气,让你体会体会,什么是味道?”
一连串的不带喘气的话噼里啪啦的甩过去,邵寇颓了,再憨的笑也起不到作用了,“我改,马上就改。”
有味道,怎么了,有能耐你别吃。
蒜吃多了,辣胃,边牧这小体格真是太不抗造,看他那副忠犬的样子,只能压下火气,狠他一句,“沏茶喝。”
“不喝咖啡啦?”
你说你皮不皮,人家是老板,说啥是啥,你老顶什么嘴。
边牧连个眼神都不甩他,就你那咖啡技术,连速溶的都赶不上,跟磨豆浆一个步骤,感情都能出水。
诺诺的拾东西,往茶室里去。
茶室,边牧的姥爷当时设立的实际上是戒室,用来解除不该有的欲望的这么个地方,边牧呢,则更愿意把它当成是禅室,用来静心养气,念经参佛。




毕生 毕生_第36章
邵寇进门,巨大实木的茶台上,铺着本姜黄色封皮的金刚经,上面的字迹端正,明显是手抄本,没敢细看,站到跪着的男人对面,先把装清水的桶换掉,上面的玻璃壶里正烧着水,热气腾腾的雾气缭绕,他透过那些雾看跪坐着的低垂的眉眼,这个小画家,真的像个青春期的男孩子,性格多变,上午看着心情很棒,起码从他穿的衣服就能看出来,一身牛仔服,然而,回家了,为啥又成了这副德行,里面是米色的v领宽松薄毛衣,下身的裤子也是同色调的,在家里好像一直很随意,哎,想多了,他也不明白,这时候不是该睡午觉吗?
外头的篱笆院被重新修整过,小花园里有点绿色的草冒出来,清爽的很漂亮,拉门开了一半,木质的地板边缘有些破旧,边牧站起来踩到那上面,做了个深呼吸,一股泥土的芬芳直达心底,这是,新生吧。
等到水开,边牧复又跪下,执夹子从陶罐里捏出来块红茶,扔茶壶里,倒开水烫过,倒掉,复在倒入开水冲泡几分钟,再次倒入宽口的公道杯中,从消毒器中取出品茗杯,一手托底,一手执壶,倾斜角度倒入浓朱色的茶汤,品茗,需闻,呷,含,咽,然后回甘,这是一个缓慢的过程,然而,边牧在今天再一次见识了什么是牛嚼牡丹,上一次是喝红酒,哎,糙汉子。
“什么味道?”
邵寇见他跪下,也随着跪坐在蒲团上,眼睛平视,从头至尾的观赏了他这一整套行云流水的茶艺展示,给一句中肯的评价,那就是,应该换套古装,那样的话,就可以开机拍部电视剧了。
至于味道,他一口就干杯了,只觉得烫,还有味道?
“没啥味儿。”
是啊,你那么个喝法,也确实品不出来,又问他,“你渴了?”
“这不正喝水呢吗,你渴?”
边牧后悔跟他说话。
“这是红茶。”
意思是,这他妈的不是水。
“不是用水泡的吗?”
靠,那油菜花是用油泡出来的喽。
对于智商有限的人,真的没法探讨人生。
“你就活在自己那个缺东西的世界里自生自灭去吧,没人能懂你的美。”
咦,变着法子攻击他。
“我缺啥?我自己咋不知道?”
边牧低沉的哼笑一声,衬着外边的雪山越发的高冷又遥远。
“你都缺了三十多年了,病入膏肓,治不了了。”
邵寇在这个瞬间,察觉出两人之间的差距,完全不同的两种生存环境,造就出来的人也会截然不同。
“你就损我吧,我就当听不出来。”
在这个午后,两个男人之间隔着个茶桌,也有可能隔着的是一堵无形的墙,他们相视而笑,心领神会。
边牧今个儿下午没睡,又吃撑了,干脆喝过茶,招呼老男人出去散步溜达,风暖和,扑在人脸上柔柔切切的,如美人心仪,羞羞答答,各家各户有的看天气好,都拾拾院子,掏出来地里埋的萝卜,有的家连着窗户根的厚塑料布都拆了,厚重老旧的音响嗞啦的像卡带似的动静播放着几十年的老曲子,林志炫的单身情歌。
抓不住单身的我,总是眼睁睁看她溜走,世界上幸福的人到处有,为何不能算我一个…
边牧头一次感受了姥爷所说的乡村味儿,这里的一切都跟城市的快节奏挨不上边,两个字概括总结,老土。
上山的路不太平,谁家的小脏狗尾随着他俩乱叫一通,却不敢近前,这是怕谁啊,谁比狗还厉害?
“狗都怕你啊,长的一副穷凶极恶的脸。”
边牧靠近他,肩膀歪着撞了他胳膊一下,调侃着戏谑。
一侧的男人稍避开,后知后觉的张开手臂放到他后背处,防着他别一个腿脚不利索摔个狗抢屎。
“呵,这话你可就错了,那狗是有审美的狗,看你颜值太高,碍于美颜不敢近前。”
翻译过来,意思就是他的模样是以狗的审美长的。
日你祖宗。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果然是也。”
原本是并行,现在边牧步子迈的大,邵寇就落后一步,浅笑着跟随,并没有追上去。
夕阳也有别样红,满霞漫天,有人家里出来人,远远的瞧见一高一矮的身影,回屋的时候都啧啧啧的同自家老爷们嘟囔,“这城里来的小伙子真帅,看一眼,晚上就能多下一碗饭。”
炕上的老爷们不服输,吭哧半天也只能回一句,“瞎叨叨,赶紧做饭去。”
巡视一圈,还是没看出来个所以然,大致在心里模拟了一个规划图,两人又一前一后回自家院子。
路过超市,老板娘出来喊邵寇,“寇子,过来帮个忙。”
原来是她家那口子寄回来的最新款的手机,她不会用呢,让他教教。
边牧冲着老板娘打个招呼就直接回家,他要回去把脑子里存储的规划图准确无误的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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