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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臣扶良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沥沥在木
二八佳人——
他缓缓走近,望着她,目光透着一丝怀念。
丹阳,不正如纪国的少女朝瑰么。
他落座于侧,须臾,那茶馆的店家就适宜地遣退了一众闲杂,端上了热腾腾的茶盅和两碗阳春面。
看着眼前的素面,傅望之有些惊诧。
他以为,丹阳公主最喜欢的吃食会是王宫里的山珍海味。
“傅公子,快动筷啊?”
身侧的丹阳公主撩起双袖,露出了手腕上的白玉双环扣。
傅望之感知到丹阳此时此刻的话语中已有摩拳擦掌的意味。
话音未落,他伸手起筷,“公主殿下平素也喜欢到这里来么?”
话未说完,丹阳一见他动筷,便迫不及待地捧碗吃起来。
今日,他并未见到时刻跟在她身旁的小妗。
“呃……嗯嗯,没错没错。祥和茶馆是我……本公主最喜欢来的地方。这里的阳春面还真是一绝,一碗抵过我以前吃过的好多东西!”
丹阳公主含了含嘴里的面条,艰难地咽了下去。傅望之担忧她会不会被面条噎到,旋即将斟满茶水的瓷杯推过去。
“唔……谢,谢谢。”丹阳终于语言流利了。
傅望之就这般呆楞着,静静的看着她吃,心里疑虑。
难道自那日她擅自带他入宫面圣后,她就一直被禁足禁食么?
怎么看他都不敢想象,眼前的丹阳会饿得全然抛却以往端有的闺秀仪态。
丹阳吃得狼吞虎咽。
傅望之将她放在一旁的素绢递给她,“公主殿下,还是擦擦吧。”
丹阳从阳春面里抬起头来,沾染了油渍的唇角,还挂着一片未嚼碎的菜叶。
傅望之见她一脸蒙昧的模样,顿时轻笑出声,无奈又可叹。
丹阳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抹去了嘴角的菜叶,见他笑出了声,也没羞赧,也没愠怒,只是呆呆地盯着他,然后哗地扑到他怀里大哭起来。
这一搂,满怀的软玉温香。
傅望之直接愣神,神思恍惚。
极不容易地掰开了她死死挂在他脖颈上的手臂后,傅望之还不忘轻声宽慰此时哭得昏天暗地的丹阳。
丹阳将脑袋埋在他的胸口,声音幽咽。
“傅公子……你,真的,真的好像我哥……”
丹阳一字一顿,啜泣声不断。
傅望之缓缓喘了口气,道:“公主殿下,我怎会像你的王兄。你的兄长,是周饶的国君。”
他只当这一句无厘头的话是她情绪激荡时说出的玩笑。
他与周慧王祁辛,全无半点相似。
他哄着丹阳起身,而丹阳只是一味地重复这句话,令他思绪万千。
“你当真不是我哥么。”了碗筷的木桌上,丹阳公主支着手肘,面上恹恹的,“原来,这真的不是梦……”
丹阳刚刚感受到阳春面的美味,却又在刹那间舔舐到了难以接受的苦涩。
傅望之转眸,轻轻拭去丹阳嘴边的汤渍,“公主殿下,天色尚早,我们到别处走走吧。”
不知为何,他看着丹阳落下的眼泪,心底有莫名的触痛。
那一刻,他当真将她当做了小妹看待。
晌午将近,路上的行人渐渐散去。
丹阳一路神情淡漠,频频走神。
傅望之转身,在丹阳的眼底捕捉到了一闪而逝的复杂和幽怨。
忧伤的光影笼罩在芷泉街的两侧。
在脑中愁绪悉数一扫而空之后,丹阳公主又恢复了初见之时那矜贵傲雅的模样,“傅公子,过几日王兄会到砚台山狩猎,你会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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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定定地看着他。
傅望之抬眼,从那暗黑色的瞳仁中瞧见了自己伶仃的身影。
☆、梼杌刺客
风有些萧瑟,明媚的天日却如同宝鉴。
傅望之拜别了被公主府邸的管事接走的丹阳公主,独自一人,朝将军府走过去。
霎那间,哒哒而来的马蹄,掀起扬尘的狂风。
傅望之蹙眉回首,却顿时眼前一片黑暗。
缥缈似烟云的琅玕珠帘随风摇曳,声声脆响——
傅望之撑着摇晃的身体站起来,模糊不清的视线,浅浅地凝聚于那绘满烤蓝丝雀的屏风之后。
傅望之只来得及瞧见一抹纤细的倩影。
午后的暖阳照着,漫过梳妆台上的菱花镜,灼烧着窗棂上的杏黄花蕊。
傅望之隔着屏风而立,既无惊惶,亦无怯懦。
屏风里的女子坐在桌案后,见他醒来,将一枚琉璃环佩锁扣搁置于竖柜中,缓缓抬眼。
“公子可算醒了。叫奴家一阵好等。”
傅望之看着那露在屏风外的光洁玉足,妖娆且魅惑。
他后退半步,别过眼,面色凝重,“还请姑娘自重。”
“敢问姑娘以此方式邀在下前来,所为何事?”傅望之拧着一双眉眼道。
他并不认为此女子遣人强行将他劫来,还邀陌生男子进入闺房,是寻常大家闺秀的所为。
自他得了那有关“梼杌”的布条,他总察觉有人在暗中窥探他的一举一动。
风中,飘着淡淡的安息香气。
这味道,让他既熟悉又陌生。
傅望之抬眸,屏风里的女子整张脸都笼罩在阴翳的光晕里,明明在微笑,眼底却糅着洞明世事的意味深长。
“公子又何必如此心急。奴家自知失礼,惹公子恼怒……”那女子似笑非笑,起身挽手躬身,“奴家,在此向公子赔罪。”
她悠悠行了一礼,傅望之透过屏风瞧见了莲花暗纹的绣饰。
隐藏于屏风后的女子并不打算直入正题。
傅望之低头沉思,开始揣度她的意图。
“姑娘,是梼杌的刺客?”
他那双漆色眼眸,黑洞洞的,直直地朝向屏风之内的女子。
女子唇瓣上噙起的笑,嫣然生媚。
“公子好生聪颖。”
女子撩开垂帘,绕过屏风,茜素红缎料的裳裙,襟袖绛色,底摆的纹饰堆满了莲花暗纹,比嫁衣更甚。
傅望之被女子的嚣张与恣意逼退了半步。
女子款款走来,每走一步,宛若荼蘼,艳魅生香。
“公子……奴家是该唤傅公子,还是扶良公子……”女子扬着那白玉似的笑靥,凑近他的耳畔,柔声呢喃。
傅望之猛然抬起头来,再度看向她的眼眸里,多了一丝难以言表的质疑。
“你,到底是谁……”
她知晓的事情,未太多。而他,却被重重的阴影遮蔽了双眼。
他的判断不再如以往那般敏锐,就因为一切牵涉到了纪国往事。
“扶良公子,不记得奴家了么。”
女子流转出浓浓媚惑的眼眸里,透着不知名的黯然,沉沉的,让他的心被狠狠揪紧,隐隐约约浮上心头的内疚,噎得他说不出话来。
傅望之恍然,听到有人再度将他唤作扶良之时,却不知是何种心绪。
“我……”
傅望之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单音,下一刻,却被女子覆上前的双唇堵住,猝不及防。
“姑娘,你疯了。”
他猛地推开贴上来的女子,面上愠怒。
唇上,还残留着含有菡萏清香的余温。
他转眸,避开女子咄咄逼人的目光。
女子退后,裙摆飘飞,似不留痕迹地掩盖了方才那瞬间的癫狂。
“公子莫怪,是奴家僭越了。”
女子眸间的秋水流泻如银,迷离的烟波,浮动着一抹旖旎。
“你,究竟是谁!”
傅望之侧身而立,眼睫微颤。
面对他的逼视,女子面色如常,别过眼,不动声色的道:“公子难道忘了么。奴家便是那国宴之上,刺杀济宁王的舞姬。”
女子巧笑盼兮。
傅望之遥遥弥望,竟嗅出了诡谲多变的谋术。
他微敛眸色,瞥向与他七分相似的眉眼,侧颜泠然。
“所以,你就是我么。”
☆、愿得璧人
四月十九,国君狩猎将近。
内局宫婢的调动一贯稀松平常,只是在四月十八和四月十九这两天,有很多掖庭局的宫人被抽调到了宫闱局。内侍监奏请国君,增调羽林军充盈大内禁卫。
尚食房算是最忙碌的一处,接连几日的筹备,负责国君的日常膳食。
四月二十,正当周饶国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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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慧王祁辛端坐于龙辇之上,支着手肘赏玩手里价值连城的弓|弩,每过一处,百姓皆五体投地,大呼国君万岁。
国君万岁,国君万寿无疆……
跪倒一地的人群里,有讥讽的视线扫向那高高在上的国君,格外扎眼。
百姓的顶礼膜拜还在继续。
傅望之跨着马赶上了前方的攸廿,“攸廿,今日,你会去狩猎场么?”
隔着一个马头的距离,不远不近,攸廿转过脸,正撞上他那双墨眼,琉璃清浅。
“王上于此,臣自在侧。”
攸廿将军的赤诚忠心,让傅望之甚为钦佩。
他低垂着眼,抿唇不语。
攸廿故意勒了勒缰绳,马儿渐渐放慢脚步,“望之也对狩猎有兴趣?”
他曾听他的二师兄仓镜说起过,他的箭术,堪称一绝。
攸廿扬手示意,最终召回了傅望之的心神。
“望之不喜此次狩猎?”
攸廿见他频频走神,心底疑惑。
傅望之侧身抬眸,“攸廿说笑了。我怎会不喜国君狩猎。”
他面色不变,唇角噙起的微笑也并无他意。
攸廿被他的笑容分散了视线。
傅望之忽然扬起马鞭,“攸廿,我们来比试一场吧!”
他诚意相邀,战意悍然。攸廿旋即应声挥鞭。
须臾,他们便追上了前面的大队人马。
一众宫廷之人,朝砚台山挺进。
山道崎岖。
马车里的丹阳公主撩开车帘,无聊的捧着一张脸,观望山间的草木。
“公主公主!是傅公子……”
身旁的小妗猛地靠过来,差点将她挤下马车。
丹阳公主恹恹欲睡的眼睑本是耷拉着的,闻言却一个激灵,扒着车窗往外探。
那风中恣意纵马的男子风华正茂,身侧,有高大的骏马奋起直追,直到骏马猛然挺立,马上的两人拳拳相对,势均力敌又惺惺相惜。
“好一对璧人。”
此次此刻,行进的众人停下脚步。
周慧王祁辛卧在龙辇上弥望,不由得惊叹出声。
这时,底下的内侍官应声望去,皱着眉头,不知王上是看中了那长相出众的白衣秀士,还是对攸廿将军倾慕已久。
昔年,周慧王说出这番话赞叹过的人,都成了宫掖之人。
世人皆言:周慧王贪恋美色,常酒池肉林,寻欢作乐,不辨男女。
周慧王祁辛的荒谬绝伦,一时之间,让内侍官也琢磨不透王上的心思。
一场即兴而止的赛马。
两位风姿卓越的男子相视而笑,视如知己的笑声漫过山头,让人歆羡,让人妒忌,更让人惊疑。
微风拂面。
换个位置想看得真切的丹阳公主眨了眨一双星星眼,神情沉湎,“好帅好帅……他们真是……怎么能当众秀恩爱。”
丹阳捏着嗓子埋怨,语调腻腻歪歪。
小妗突然把脸凑过来,咧嘴一笑,喊道:“公主,什么是秀恩爱?帅是什么意思啊?”
小妗偏着脑袋眨着杏眼。丹阳正好抬眸望过来,四目相对,吓得惊慌失措。
“哎哟妈呀,小妗,你吓到我了!”
丹阳顺了顺胸口,嘴角抽了抽。
小妗左右上下地盯着她瞧,尔后挠了挠脑袋,自言自语。
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家公主哪里不对劲儿……莫非上次进了王宫之后,摔坏了脑子?
小妗不解。
而丹阳只顾着追捧马车外的那对帅哥,根本就没有在意小妗的打量。
“狩猎开始。”
过了晌午,内侍官尖声高喊。
傅望之看向那神采奕奕的常胜将军,“攸廿,此次狩猎,你还是会输。”
说话间,他的眼眸里流光溢。
马蹄踏近,骏马来回绕着圈。
攸廿挑了挑眉,“那就试试看。”
他手执弓箭,瞄准了远处的树林。
离弦之箭——
傅望之翻身上马,朝前飞驰而去。
身后,攸廿凝视着他愈来愈远的身影,痴笑。
“望之,若能输你,我亦无憾。”
☆、推波助澜
脱缰之马。
傅望之一路往前,须臾,便不见踪影。
攸廿探下马头,环顾四处,却发觉树林里的鸟雀安静得诡秘。
树荫恍若鬼魅。
周慧王祁辛遣退一众侍从,追逐着窜进密林深处的火狐,快马加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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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踏在掉落的花枝上,火狐灵巧地躲开了他的弓箭。
咔嚓一声——
祁辛拉开弓箭,凝视着眼前势在必得的猎物,松开了绷紧的手指。
弓箭过处,刚抽花苞的花枝被生生折断。
祁辛背对着光翻身下马,一步一步,靠近被射中的猎物。
火狐的眼倒映着投射过来的阳光,金波灵动。
他弯下身准备摭拾,却见火狐的瞳仁中闪烁着晃眼的刀光。
“谁!”
祁辛就站在密林深处,半晌,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又仿佛坠入了无底的深渊。
静谧的树林,连鸟雀都不敢作声。
杀机四伏——
祁辛微敛眼眸,唇角轻慢,“出来吧。”
他手里的弓箭破空而出,直直地没入数米开外的树干上,肃杀之气尽显。
阳光透过斑驳的树杈照过来,将略微泛起的尘埃照射得无所遁形。
光线里,一袭白裳的女子轻轻一笑,雪玉般的脸颊上,薄纱掩面。
“周饶国君好眼力。”
她缓步走出藏身之所,紧随其后的,是长剑在手的蒙面刺客。
祁辛蹙眉。
将其团团围住的刺客,训练有素,武艺高强。
“纪国刺客团——梼杌。”
祁辛瞥见了来人腰带间绘制的上古凶兽,挑眉说道。
“周慧王果真如传闻所言,洞察秋毫,杀伐决断。”
女子扬着脸,朱唇微启。
她瞧着祁辛而今的处境,意突显无疑。
“杀——”
一声令下。
女子扬手的瞬间,细长弯眉,眸若端砚,瞳仁宛如砚里磨出的上好梅墨。
祁辛拧着眉头,黑森森的目光渐渐阴沉下来,睥睨一众蜂拥而至的刺客,以赤手空拳招招制敌。
女子看着祁辛能够轻易化解刀锋险势,顿觉截杀周慧王的计划可能有变。
此处的打斗声已然惊动了护驾左右的侍卫,他们必须速战速决。
想到这儿,女子倏尔抬眸,祁辛的视线也正逼视而来,一双眼沉寂幽邃,像是要将人吞噬殆尽。
女子的目光落在他受伤的手臂上,旋即,手里的袖箭迸发而出。
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如期而至。
祁辛睁着眼,似乎回到了国宴当天。
“那场国宴,原本,是想要你的命。”
烟光疏影里的女子遥遥站立,轻笑的声音化作一轮蛊惑人心的靡靡之音。
祁辛顿住脚步,勾勒出眼前女子的眉眼,那一瞬,生死一线,又令人神往。
他所庆幸的是,他最终寻到了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女子。
“王上小心!”
“护驾!……”
密林里,有涌进的锦衣侍卫跨马前来,须臾,便扭转了逆势。
刀光剑影——
擅骑射的侍卫甚至使出了离火箭。
硝烟弥漫。
原本胜券在握的刺客竟死伤过半。
“走。”
见状,女子的面色时青时白,刚想脱身,一柄长剑却抵在她的脖颈处。
“你想逃去哪儿?”
封歃出鞘——
闻讯赶来的攸廿将军就立在她的身后。
一场绝地逢生之战。
密林中最隐蔽的阴影里,傅望之凝神观望,纪国刺客团的谋算,如预料般成功了,无论是不是有人推波助澜。
“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如若不想束手待毙,就该适时反击……”
“扶良公子,国仇,岂能不报?”
当初,那冒充他的女子俯身凑近,吐露的,便是这番话语。
☆、深恶言官
景禹十二年,周慧王祁辛于国祭之日新纳妃嫔——苏娣。
苏娣,纪国旧人,入宫闱,即刻晋升为苏嫔。
朝堂上下,莫衷一是。
或许,是这样的降旨太过草率和鲁莽,王座之下,有言官跪地呼号,更有重臣连连请奏。
“王上,万万不可。”
“此女乃纪国旧人,纳入宫闱,必定对王上不利。”
朝堂上的百官纷纷跪作一片。
祁辛半卧于王座之上,眼神朝下来回打量,不急不恼,“你们认为,孤是在与尔等商议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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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出口的话,向来不容更改。
他位及王君,生杀予夺,全凭他的兴致。
闻言,跪地匍匐的百官瞬时噤声。
面前的王上,一扬手便可了结众生。
王上爱美人,亦爱杀人。
想到这儿,再无人胆敢以下犯上。
“昏君!无道昏君……你怎可闭目塞听,置忠臣于不顾,置周饶于不顾!”
忽然,深知请命无望的言官霍地起身,指着王上便开始破口大骂。
言官本有劝谏之责,然,却无品阶之别。
或许,言官无实权的命运注定太过哀凉凄冷,满朝文武百官,竟无一人敢上前一齐弹劾。
“宁宣化,是孤太纵容你了么。”祁辛黑眸转深,“你可知诋毁国君乃大不敬。犯上作乱之罪,足以将你挫骨扬灰。”
祁辛从王座上站起身来。天光微眀,无形的威压层层叠叠,蒙住了众人的视线。
“王上恕罪……”
底下的百官又跪了一地。
有人拉拽宁宣化的朝服,但他早已怒发冲冠,生死罔顾。
万般皆有法。而他胸中之法,便是弹劾昏君,匡扶王道。
宁宣化跪地高呼,“周慧王祁辛,你荒谬绝伦,罔顾国法,终有一日,必自食恶果!周饶交予你手,乃国之大不幸!”
年迈的言官憋红了眼,一心违逆。
祁辛盯着他,怒极反笑,“诅咒孤,你有什么资格。”
他俯瞰底下的百官,“来人,将宁宣化拖下去,即刻推至午门,斩首示众。”
他背过身去,神情冷漠。
今日朝堂,国君二度降旨,一次是喜,一次是悲。
“昏君!昏君!祁辛,你竟然……竟敢违背周饶国训!”
宁宣化看着围过来的侍卫,顿时一咬牙,猛地撞上了宫殿玉柱,鲜血淋漓。
众人惶恐——
祁辛转脸瞥了一眼死状惨烈的宁宣化,“你也太瞧得起自己了。王宫撞柱?真是一个蠢人。”
他睥睨交头接耳的百官,“宁宣化诋毁国君,犯上作乱,今就地正法,其宗族家室一律贬为罪奴。尔等,可有异议?”
祁辛的目光穿过重重芒刺,直直地落在百官身上。
“王上英明!臣等惭愧……”
满朝文武无一例外,皆选择了退身保命。
普天之下,或许,也只有宁宣化的宗族蒙受着残忍的灾难。
经此一事,周饶言官皆诚惶诚恐,而周慧王深恶言官之名遍及坊间。
周饶曾有国训:历代国君,不得杀士大夫及上书言事人;有渝此誓者,天必殛之。
“天道……法道……”
初日破云而出,刺眼的光线筛下一层细密的橘色,让傅望之抬手挡在眼前。
似乎,他也该如苏娣所言的那般,拜入争门,匡救其恶。
☆、泗水垂钓
临近月底。
眼看着下月将至,傅望之一早便来到泗水桥上,恭谨等待。
前日,他巧遇一鹤发老者蓑衣披身,在桥下垂钓。
那日,正值薄雨初霁,天光渐明,朗空蔚蓝。
傅望之小心翼翼地走近,老者捋了捋飘逸的胡须,“年轻人,你将满河的鱼都给吓跑了。”
老者转脸,目光颇有责备。
傅望之旋即赔礼道:“是晚辈考虑不周。”
他态度恭敬,老者倒是一惊。
“年轻人,既然你吓跑了老夫的鱼,就得帮老夫钓鱼。”老者将鱼竿塞给他,“另外,别打扰到老夫。”
说罢,老者以斗笠遮阳,褪蓑弃履,仰面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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