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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心有情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城市房间
叶承恩沉默了一下:“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也许是时机不对吧。”白晚自暴自弃般笑了,“我还爱着他,可能还会爱很久很久。”
“……”叶承恩是真的被打败了,“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给他机会吗?”
白晚老老实实地说:“我不知道,我现在也乱得很,对这段感情其实并没有信心。”
“那就先别想了。”叶承恩道,“先把课程完成,其余的事顺其自然吧。”
叶承恩送白晚回到公寓,道了晚安之后便离开了。白晚上了楼,刚进屋手机就响了。
这么晚了,只有那个人才会给他发信息。
果然,傅野在问:“演唱会结束了吗?开心吗?”
这段时间白晚很少回傅野信息,但这次,他想了想,回过去说:“结束了。很开心。”
他站在玄关处等了一会儿,那边却迟迟没有回过来,就在白晚在想傅野是不是被他打击到了之时,手机又响了。
“你到家了吗?”





问心有情 问心有情_第108章
“到了。”
“那就好,好好休息。”
白晚边回信息,边走到窗边倒了一杯水,他一饮而尽后突然感觉有点儿不对劲,那完全是一种直觉,突突地拉扯着他的神经,他鬼使神差地拉开了窗帘。
昏黄的路灯下,一道高高瘦瘦的人影直愣愣地立在那里,正对着他的窗口。因为白晚拉开了窗帘,那人的目光猝不及防地与他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一时之间,俩人像被冻住了,谁都没有动弹。
楼上楼下,咫尺天涯。
不知过了多久,傅野低下头,按亮了手机。
白晚这边的提示音响起,他划开手机一看,傅野说:“你别误会,我也是刚过来,我只是想看看你回来没有,回来太晚了不好。”
“……”白晚真是被气笑了。
这借口找得太弱智,这行为也太幼稚,真以为自己在演偶像剧吗?
白晚把手机往床上一扔,赌气拉上窗帘,再也没有回他。
但这个夜实在是太漫长,又太静谧了,白晚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眼看着天边一丝微光渐渐透亮,他忍不住悄然起身,偷偷将窗帘拉开一道缝隙。
路灯已经熄灭了,而路灯下的那个人,也失去了踪影。
不知怎的,明明知道那个人不可能整晚守在这里,白晚的心却仍然空了一秒。
傅野的车隐藏在马路对面的林荫下,像一头蛰伏在暗处的野兽。天光逐渐大亮,傅野看着白晚穿着运动衣下楼来,开始跑步锻炼了,自己才发动油门,徐徐离开。
路上他有点儿困,一直在打呵欠。这样疲劳驾驶很危险,傅野索性把车停在了路边,在方向盘上靠了一会儿。然而他睡不着,昨晚他就没睡,一直等在白晚家楼下。这种幼稚可笑的行为,换做从前,哪怕是年少轻狂时的自己,也绝对不会做。但昨晚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守着白晚,就是想看看白晚有没有回家,会不会跟叶承恩跑了。他承认自己这种想法太过偏执,却控制不了自己。他真害怕再这么下去,会把所有该做的不该做的事都做了,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恋爱脑,那可就糟了。
白晚啊白晚,要怎样你才能真正原谅和信任我呢?
接下来的日子,白晚明显感觉到叶承恩对他那种殷勤的示好消失了,基本上恢复了普通朋友的距离。这样反而让白晚感到很舒服。他不喜欢欠别人情,别人对他好一分,他不自觉地就要付出十分,叶承恩停止了追求他,真正和他做朋友,这让他如释重负。
但有一个人例外,那个人还是和从前一样,每天微信不断,还常常神出鬼没,出现在白晚身边。渐渐地,连白晚的那些同学,都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
有个来自英国的爵士歌手adam最为敏感,有一天笑嘻嘻地用英语问白晚:“傅助教是不是在追求你?”
白晚连连摇头:“没有没有。只不过我们都来自中国,彼此认识罢了。”
“真的不是吗?”adam挑了挑性感的眉毛,“不是的话,我就要下手了。”
“下手?”白晚被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
“对呀!”adam理直气壮地说,“他长得那么帅,又很懂音乐,我们身体和神上一定会很合拍的,不能错过啊!”
看来傅野的行情是真的很不错,无论走到哪里都很受欢迎。但白晚莫名别扭起来,故意说:“你还是别试了,他不喜欢男生。”
“没关系啊!”adam毫不在意地说,“没准可以掰弯呢?毕竟我这么美。”
“……”白晚竟无言以对。
adam行动力超强,结果没两天就哭丧着脸回来了,委屈巴巴地控诉道:“你撒谎,白,他说他喜欢你。”
白晚只能尴尬地笑笑。
“你不喜欢他吗?”
“我……”
“喜欢就上啊,想那么多干什么?”adam见白晚一副欲言又止模样,忍不住吐槽,“算了,搞不懂你们中国人,太含蓄了。”说着,他拍拍屁股跑了。
白晚哭笑不得,但他有时候还真挺羡慕adam敢爱敢说的直性子。
因为adam的这番告白,那天下课后,白晚被傅野叫住了。
傅野把他拉到走道无人的一角,牢牢桎梏在墙壁和自己的手臂之间,低声质问道:“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什么?”白晚被他逼近的气息弄得心慌意乱。
“非要把我拱手送给别人不可?”
“我没有。”
白晚下意识地想反驳,傅野打断他:“你听着,如果不是你,我宁愿孤独终老。”
白晚震惊地与他对视着,傅野黑沉沉的眸子里看不出太多情绪,但白晚知道他这一刻是认真的。
只是这话,太过孩子气了。这样子的傅野,与他从前认识的那个高傲冷峻、一切尽在掌握的男人大相径庭,却更加让白晚难以抵抗。
白晚的呼吸急促起来。
“下周末,你有时间吗?”傅野突然转了话题,撑在白晚头边的手也拿开了。
白晚松了一口气,赶紧假装整理衣服,低头掩饰脸红。
“我想邀请你共度周末。”傅野一字一句地说,“不要拒绝我,白晚。”
白晚来不及细想,匆匆点了头,他现在只想逃离这里,逃离有傅野的空间。
傅野见白晚同意,心里一喜:“那就这么说定了,周六早上我来接你。”
待傅野走后,白晚的紧张情绪才渐渐平息下来。他想起傅野最后说的话,下周六?那不是11月23号吗?白晚猛地想起来,那天是傅野的生日呀!没错,去年傅野生日的时候,他们还在一起,那时他送了傅野一副豪华耳机,俩人还去游乐场的夜场包场玩了一晚上。那是他们感情最好的时候,爱乐奖还没有颁奖,江之鸣还没有受伤,他也没有来美国,一切都还没有发生。转眼都一年了啊!白晚有些感慨,时光从来不等人,那爱情呢?爱情还会等着这两个不断错过的人,再度重圆吗?
第五十六章
周六一大早,傅野来接白晚,特意嘱咐他把换洗用品带上,他们会在外面过夜。




问心有情 问心有情_第109章
“?”白晚立刻警惕起来,“你要带我去哪里?”
傅野见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又好笑又心酸,很想伸手摸一摸他的头毛,忍了忍还是没出手:“放心,不会把你卖了的。”
他接过白晚的包,放进后备箱,打开车门:“走吧,你说了这两天都陪我过,可不许反悔。”
其实白晚那天点头之后就后悔了,不该什么都没问清楚就答应他的,现在坐上傅野的车,心里更是忐忑不安。他要带自己去哪里?他们会发生什么?他本不应该这样轻易就答应他,可是今天是傅野的三十三岁的生日,面对他的恳切邀请,他终究还是心软了,不忍心拒绝。而且,这段时间以来,傅野的攻势明显加强了,白晚也感觉到自己的心渐渐在动摇,他把手放进兜里,触到了那枚“月光”戒指。他说不清楚自己的心思,说不清为何鬼使神差地将这枚戒指带出来了。他只是隐隐有一种感觉,拖了这么久的关系,也许就在今天会和傅野有个决断。
傅野开车将白晚带到了机场,变魔术似的掏出两张飞机票,上面的目的地是——波士顿。
“你?”白晚讶异地看着他,“你要带我去波士顿?”
“你忘了,那是我学音乐的地方。”傅野笑着说,“你带我去过你的出生成长的城市,我也想让你更了解我。”
“……”白晚万万没想到傅野的生日安排是这个,但仔细琢磨,却又品出了一丝酸甜。波士顿是傅野学习过的地方,也是他在国外生活时间最久的一座城市,他带自己去那儿,是想自己见证他的过去与成长吗?
像是看出了白晚的心思,傅野笑了:“波士顿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一座城市,我只是想带我最重要的人去看看。”
最重要的人,是指他吗?
白晚不知道说什么好,就这样被傅野不容分说地拉上了飞机。
飞机穿过厚厚的云层,五个多小时后,他们降落在波士顿的机场。
波士顿不愧被誉为美国的雅典,古老、经典,整座城市十分有格调。与繁华的旧金山相比,波士顿更具有人文气息,在离它一个小时车程的周围,围绕着世界各大名校,哈佛、麻省理工、布朗大学……每一个名字都响亮无比。不过,傅野就读的普尔多音乐大学却不在城外,而是坐落在查尔斯河边,就像莱斯美艺术学院一样,临水而建。
傅野带着白晚走进这所美丽的校园,虽然是冬天,校园里仍然郁郁葱葱,生机勃勃,随处可听见婉转动人的歌声与悠扬的旋律。傅野一路走,一路介绍,仿佛他还在这里读书,对一草一木都非常了解。
“这是我们当年的图书馆。”
“这是琴房,是我课余时间去的最多的地方。”
“这是餐厅,我们学校的金枪鱼三明治最为有名。”
“啊!对了,这个礼堂经常有学生排演歌剧,我们去看看?”
傅野拉着白晚向阳光下的礼堂跑去,那座礼堂犹如一座小教堂,充满了中世纪的古典韵味。一走近,白晚就听见了意大利语的歌声,果然有人在里面排练。
他们站在礼堂后面听完了半场学生排演的歌剧《弄臣》,走出礼堂的时候,傅野突然说:“当年我就是在这里认识了江之鸣和苏旭。”
白晚愣了一下:“这里?”
“江之鸣在排一出音乐剧,我是音乐指导,而苏旭是统筹策划。”傅野笑了笑,“苏旭一向很擅长这个。”
提到江之鸣,白晚还是有些别扭,他没有出声。
傅野却很坦然地说:“当年我的确是因为他而回国的,我热爱音乐,他也喜欢唱歌,我以为我们会是最佳拍档,灵魂伴侣,甚至他走后很长时间我都没有缓过劲来,我一度以为自己还爱着他,直到后来有一个人出现,颠覆了我的想法和生活。”
白晚还是沉默不语。
傅野转过身,一指礼堂后面连绵起伏的山丘,道:“你知道那是哪儿吗?”
白晚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摇了摇头。
“我们学校的后山。”傅野说,“有一次那个人喝醉了我把他接到家里,第二天早上我们一起上山,我跟他说过,我们学校很多学生在后山开嗓,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也会在那儿大吼发泄。”
白晚想起来了,也是那一次,他听到了傅野即兴弹奏的《问心有情》的曲子,从此结下了这段情缘。
“你知道吗?也许从那时起,我就对那个人上了心。”傅野缓缓地说,“一开始,我因为别人将他和江之鸣拉着作比较而对他有偏见,但渐渐地我却开始欣赏他,欣赏他的歌声,欣赏他的坚韧和倔强,同时我又怜惜他,怜惜他的孤勇,怜惜他的身世和过往;我忍不住一再地帮他,为他解围,对他好,而他也一再地给我惊喜。在苏欢岛,他那样奋不顾身地来救我,真是我没有想到的。我更没想到的是,他不是那种敢爱敢恨特别主动的人,但他却主动向我表白。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不可能放弃他了。”傅野笑了笑,继续说,“之前江之鸣没有回来,我可能还不敢完全确定,但当他出现在餐厅的那一刻,我最大的感觉不是喜悦、不是惆怅,而是烦躁。我怕他的出现,打乱了我的表白计划,我不想表白在那么仓促和混乱的情况下发生,而且我还很害怕那个人会失望和误会。那时我才发现,我真的已经彻底对江之鸣没有感觉了。后来江之鸣出事,我承认我很难过,哪怕对他没有了爱情,我也不忍心见到他的嗓子被毁了。但是我当时更多的想法是要解决问题,我想要尽快地解决问题,想让江之鸣赶紧好起来,这样我和那个人在一起也就没有了后顾之忧,可是我却忽略了他的感受,这是我最后悔的事。”
白晚心头一颤,他还从未听过傅野这样懊恼沉痛的语气。
“你可能不相信,白晚,但我的确一直在后悔。我的字典里很少有后悔两个字,但你走后我一直在后悔。我后悔不该因为江之鸣的伤对你发脾气,后悔在最难熬的时候把你一个人丢在屋里,后悔没能好好跟你说清楚我的想法。”傅野突然抓住了白晚的胳膊,仿佛怕他一不留神就会消失,“后来你走了,你去了美国,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我害怕你会就这样放弃我,我害怕自己读不懂你的心思,你到底是真的需要冷静想清楚,还是需要我来表态?你总是这样,白晚,你总是这样什么都不说清楚……”
白晚心里五味杂陈:“我……”
“但是这不怪你。”傅野苦笑了一下,“因为我也一样。还记得那首《问心有情》吗?我问我的心她是否爱你,她却无言,她却不讲。真正想要做到坦诚以待,无条件信任彼此,比相爱更难,你说对吗?”
他黑曜石般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白晚,仿佛要透过他的皮肤,看透他的思想和灵魂。
“白晚,你还爱我的,对不对?”
白晚震了一下,想要挣脱他的桎梏,却无能为力。
他被迫与傅野对视着,良久,终于颤抖着嘴唇说:“对不起。”
傅野的力道一下子就松了:“不,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让你一个人胡思乱想了三个多月,现在活该你不理我。”
“我没有不理你。”白晚转过身说,“别说这些了,我现在心里很乱。”
“好好好,不说这个。”傅野连忙走上前,“那我们先出去。”
他带着白晚沿着长长的校道走出南门,像是走出了自己的青春回忆。
从普尔多音乐大学出来,已近傍晚。黄昏的余晖,如碎金般铺满了河面,河水仿佛笼罩着一层记忆的薄纱,微微泛黄。
“音乐的流动性,就像水一样,当年有一个作曲部的教授,很喜欢带我们来查尔斯河边看水。”
傅野眺望着河面,思绪不知不觉飘远了,声音也轻了下来。白晚站在他身边,静静地听他诉说。
“后来我也爱上了看水,我喜欢一个人来,对着水面冥想,寻找灵感,我可以一待就一整天。”
“不觉得无聊吗?”白晚淡淡地问。
傅野笑了:“之前在芝城,我跟你说过吧,其实我当年挺孤独的。我母亲是个画家,父亲很有钱,从小他们就培养我学艺术,大多数时间,我都是在和这些东西打交道,真正和人交往并不多,人际关系也很寡淡,除了苏旭和江之鸣,没交到什么朋友。表面看上去是我心高气傲,不屑于和普通人交往,实际上,却是我害怕。”
“害怕?”
“害怕从云端跌下去,害怕被人发现我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傅野自嘲地勾起嘴角,“从小到大,我都是父母的骄傲,同辈人的榜样,不论是作曲还是当制作人,我都能做到最好。人人都觉得我高高在上不可企及,我也就越来越不允许自己失败。我想把所有东西都掌控在自己手上,因为我只相信自己,我相信自己能处理好任何事,却没想到,”他顿了顿,轻声说,“我错了,原来我也有软肋,我也有做不到的时候。”
白晚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问:“你的软肋是什么?”
“你说呢?”傅野转过头凝视着他。




问心有情 问心有情_第110章
他的目光温柔平静,一瞬间,白晚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在河边看水的年轻人,那么孤独,而又那么虔诚。
白晚不敢再和他对视,连忙垂下眼眸:“你带我来这儿,就是为了说这些?”
“这些往事和想法我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傅野说,“从前的我太自负了,没有被打倒过,还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但后来我渐渐明白了,我不需要当个超人,因为这个世界上并没有超人,我只要诚实地面对我自己,面对我真实的需要,就够了。”他扶住白晚的肩膀,深深地看着他,郑重道,“白晚,我需要你,是真的。”
他不再说爱他,也不再说追他,只说需要他。
不知怎的,这简简单单三个字,却像威力巨大的炮弹一样,击中了白晚的心。
他感觉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堡垒已经摇摇欲坠,下一秒就要向傅野崩塌投降,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傅野趁胜追击:“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这一次,让我们坦诚相爱,我们一定会让对方幸福的。”
“坦诚……相爱?”白晚嗫嚅着这四个字,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问,“你确定你对我是百分百坦诚吗?”
傅野愣了一下,似乎不懂白晚为什么要这么问。
“你真的没有任何隐瞒我的事?”
傅野犹豫了一秒,就是这一秒,白晚轻轻笑了。
“算了,当我没有问。让你好好过个生日吧!”
他说着,转身离开河岸,彻底堵死了这个话题。
接下来的晚餐,俩人各怀心事地吃完了一顿饭,白晚送了傅野一对名牌袖口当做生日礼物,傅野惊喜地下了。然后俩人回到酒店后各自进了房间。其实原本傅野是想订一间双人房的,还安排了夜晚的节目。但他怕搞这么多花样反而弄巧成拙,白晚不乐意,想来想去只订了对门的两间房。奔波了一天,傅野也很累了,可是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脑子里都是白晚的那句质问:“你确定对我是百分百坦诚吗?”
“你真的没有任何隐瞒我的事?”
辗转反侧好久,傅野深深地叹了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不可能永远瞒他,他答应过自己,不再瞒着白晚任何事。
傅野下床离开房间,敲响了白晚的房门。
这么晚了,傅野还以为白晚已经睡了,没想到白晚开门很快,仿佛在等着他来找他。
“怎么了?”白晚问。
傅野低声道:“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白晚不知不觉捏紧了门框:“你说。”
“我、我……”傅野犹豫片刻,飞快地说,“我上次说因为室上速做手术是骗你的,我没能来找你,是因为真实情况比这严重得多,我得的是升主动脉瘤,当时瘤子破裂,非常危险,被紧急送去抢救,做手术的时候又发现了主瓣膜闭合不全,所以后来换了人工瓣膜和人工血管。”
他一口气说完,生怕一停下来就说不下去。外人可能无法理解,但对傅野来说,这样的疾病就犹如一道黥刑加身,不仅是生理上的痛苦,更有心灵上的打击。他热爱极限运动,从前上天下海都不在话下,现在却只能做些基础的恢复运动。他原本是那样健康、强壮、充满了力量,可以保护任何他想保护的人,现在却不得不将自己的孱弱暴露在心爱的人面前。
“我的这颗心脏,不再是保真的心脏了,”傅野摸着自己的胸口,翘了翘嘴角,“但我爱你的心,绝对是真的。”
他想故作轻松地开个玩笑,却看到白晚的眼眶迅速地红了。
“你是不是有病!”白晚突然发飙,猛地捶上了他的肩窝,一下把他推出了门,“你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那几个月我茶饭不思坐立难安,以为你放弃了我,和江之鸣双宿双栖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来美国后又为什么不对我说实话?!”
“对不起。我、我怕你担心。我原本想恢复得差不多了就来找你,却没想到时间会拖那么长,我……我也不想让你觉得我是个废人,再不能让你依靠了,我怕你会……”
“你怕、你想、你以为,什么都是你自己。你有没有想过我?我也是个男人,我不能让你依靠吗?”白晚愤怒地打断他的话,“还是你他妈觉得自己这样独自承受一切,很伟大是吗?!”
“白晚!我……”傅野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砰”的一声关在了门外。
“滚!”门内传来白晚带着哭腔的声音。
“……”傅野一捂眼睛,完蛋,又搞砸了。
他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门突然又开了,白晚不知哪来的劲儿,一把将他拉了进来,用嵌入骨血的力道紧紧抱住了他。
“你他妈就是个混蛋!”
第五十七章
手术室门前的红灯灭了,傅野心里咯噔一下,立刻站了起来,想要走上前去。但有人比他更快,江之鸣的母亲和江颜已经冲到了推门而出的医生面前,急切地问:“教授,怎么样了?”
史密斯教授点点头,一派风度地微笑道:“手术很成功,请放心。一周后就可以试着发声了。”
霎时,傅野心里的一块巨石落了地。他第一反应就是去摸手机,想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白晚,哪怕白晚单方面切断了与国内的联系,但傅野知道他一定也在担心江之鸣的伤情。他还想告诉白晚,他马上要去找他了,无论白晚有没有想好他们的未来,无论他愿不愿意见他,他都会去美国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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