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与蔷薇花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林子律
少数族群和边缘取向,这些词对他们都太过复杂,最直观的的就是“不正常”。于是自卑、压抑,同时急于宣泄,排斥关心,认为所有的慰问都是变相的试探和嘲笑。
哪怕认定了对方是“同类”,依旧怀着重重的戒备。
最直观的表现就是恐惧,对恋爱,对喜欢,对一切让他暴露的事物和情感。
游弋长得好看,有三两个朋友,勉强算得上开朗,在老师面前还有点叛逆和没心没肺,但这不代表他就对谁都能敞开心扉——林檎,黎烟,或者林战孟居然,慕夏觉得他们谁也不敢说自己就了解游弋的全部了。
至少他们不会听见游弋说,“我害怕。”
“而我听过,我也知道,我懂他为什么怕为什么逃避。”
慕夏心里突然升起隐秘的快乐,他推开宿舍门进去,一个人也没有。于是转身坐在了书桌边,拧开一盏台灯,他回头看见游弋站在床铺边。
“不用怕。”慕夏接过他在楼下说的话,“你没有喜欢过别人,对不对?”
他的声音很小,却刚好够游弋把每个字都听得真切。少年坐在了慕夏的床边,课本放在一旁,估计今晚是看不进去了。
游弋摇头,慕夏又说:“但是没经历之前一个劲儿地逃避,这种做法一点也不聪明。你还以为在自我保护,根本就不是。”
他欲言又止,半晌说:“我不像你能够直接地说喜欢。”
慕夏:“想清楚就好,哪来那么多条条框框。”
语罢他伸了个懒腰,从窗框上取了自己挂在那儿的毛巾搭在脖子上,边走边脱了校服外套,随手扔在游弋旁边,懒散散地说:“洗澡去了,你慢慢思考吧——别耽误复习。”
“复习倒是无所谓……就是那个样子。”游弋终于有了点笑意,他目送慕夏离开,摸了摸自己的嘴角,把慕夏的校服挂在床边的衣钩上。
那天他没去天台复习,窝在被子里看了会儿书就睡了,下铺睡得更早,才熄灯没多久已经陷入深眠,活像熬了一宿迫不及待拥抱周公。
游弋侧躺着,听见慕夏在下面说梦话,他撑起身子和林战一起偷偷笑慕夏。然后拿出手机伸到下面去录音,录了五分钟,全是乱七八糟的哼唧。
“过分了啊。”林战说他,示意游弋把充电台灯关掉。
他憋着笑摇头,伸出脑袋去看慕夏的脸。那人歪着睡,被子盖到下巴,嘴微微长着,平时怎么看都有些锐利的轮廓在充电台灯微弱的光下变得模糊。
游弋鬼使神差地开了摄像头拍下一张,钻回被窝里一颗心狂跳不止。
春风不度,秋雨连绵——
花季即将过去。
高二分了文理科以后考试就从原来的九门功课同步学减少到六门,连带着考试时间也缩减了。等下学期开始文科综合一并卷,两天就能考完。
学校考试并没有统考那么正规,何况半期的重要程度比不上期末。高二同学的日程被安排成了上午紧锣密鼓考两门,苦不堪言。这么两天下来就算不傻,也要半残了,以至于最后一门地理交完卷,大部分人竟有种逃出生天的庆幸。
“哎又下雨了。”游弋嘟囔了一句,转过身去和到旁边来跟戚善善坐前后桌的林战说话,“明天要是还下雨我们就不出去玩了呗。”
林战头都不偏一下:“随便你,寿星优先,反正就一句,别带着我们去网吧开黑。”
魔兽深度爱好者游弋无言以对,接着没容他想出反驳的话,林战又对戚善善说:“要不要一起去啊,明天上完自习就走,最多吃个晚饭——游弋生日。”
她和游弋不熟,闻言迟疑了:“啊……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嘛,去的都是自己班同学。还有苹果,你认识的。”林战说话温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持,“好不好?”
戚善善依旧在纠结,半晌说:“我还是不去了,家里万一临时有事……你们玩。”
没能约到破镜重圆的女友一起去,林战的情绪显而易见低落了,他说行吧,把话题绕到刚结束的考试上,和戚善善演算数学的倒数第一道大题。
被无视良久的主角游弋面无表情地围观了这场对话,随后忧心忡忡叹了口气,扭头对后排的人说:“小战哥没救了,彻底恋爱脑。”
说完才想起后桌是慕夏,而他们之间的暧昧尚未消散,慕夏居心不良。
表情顿时很。
他说话时居心不良的慕夏专心地涂着一朵花,等把花蕊都描绘出来,才漫不经心地说:“还行吧,恋爱的确很能改变一个人,你要是想试试,可以找……”
“不用,谢谢。”游弋说,接着好似觉得这样不太礼貌,急急地补充,“并不是针对你。”
慕夏说:“我知道。”朝他笑了笑。
手机里那张偷拍的照片还没删,游弋僵硬地挠了挠侧脸转回位置,明天生日的兴奋彻底被这个小插曲驱散。他也不想学习,过去的一周耗尽了全部的热情,只得半死不活地趴在桌上,装作自己很酷在睡觉。
背后传来一声轻笑,游弋埋在臂弯里眉头皱起来。
这个人真是太让人难相处了,每次觉得和他渐渐地破冰,总又被吓得缩回原地。游弋不否认自己的胆怯和懦弱,慕夏让他捉摸不透,宁可后退一步。
哪怕慕夏的潜台词好像有点……喜欢他的意思。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游弋,别睡了,睡得着吗你!”孟居然喊他,“明天是不是苹果和黎烟姐都来啊,你一定要把苹果喊来,我快一个月没见她了,如隔三秋……如隔三百秋!”
游弋懒得吐槽他的算法,脑袋晃了晃,声音闷在臂弯瓮瓮的:“你去问林战啊。”
孟居然:“你生日好吧,哥,给苹果发微信提醒她来,求求你。”
游弋侧过头,半垂着眼皮说:“自己喜欢的妹子自己去追,别指望身边人都是助攻。我才不帮你,得苹果回过神了连我一起锤。”
在旁边“不经意”偷听的慕夏搁笔,饶有兴致地加入谈话——虽然他才见过林檎一次,并不妨碍他和游弋一起怼孟居然:“居然,你喜欢林檎啊?”
话音刚落,游弋转过头对慕夏用嘴型说:“坏。”
慕夏微笑着点头,接受了他的赞扬。
孟居然丝毫没注意他们的小动作,警惕地瞥了眼林战,发现此人沉浸在数学美妙世界和女友的温言软语里不可自拔后松了口气,大方地承认了:“是啊,苹果可是我的女神。又漂亮,对我又温柔,哎你说我有希望吗?”
慕夏不紧不慢地说:“有没有希望不是看这个。”
孟居然虚心求教:“那是看什么啊,夏哥?”
慕夏一本正经:“看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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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话说出来,孟居然一时语塞,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游弋捂着嘴狂笑,要不是现在没下课,他能直接笑得蹲在地上拍腿。
孟居然脸一红:“……我靠,我不跟你们说了!苹果才不是那么肤浅的人!”
两个作恶得逞的人对视一番,慕夏吐了吐舌头继续画画,游弋却没转回前方,而是顺势趴在了椅背上,目不转睛地盯慕夏。
“干什么啊?”慕夏嘴角还上扬,沉浸在刚才的恶作剧里,眉梢眼角都是笑。
游弋:“我在想,你是不是肤浅的人。”
慕夏抬起眼皮挑挑剔剔地打量他五官一番,干脆地说:“我是。”
游弋送了他一个中指,被和蔼可亲地笑纳,他没什么滋味地回过头,觉得自己再和慕夏说这些擦边球就是狗——完全捞不着好。
“哎游弋,”慕夏拿墨水笔盖戳他脊背,“你是不是该对我说点什么?”
正逢下课铃响起,游弋憋了一节课终于能大声说话,他顺势站起来,把课桌上的试卷和文具一股脑儿塞进桌肚,恢复了懒得学习的本性:“你想听什么?”
慕夏说:“比如请我明天和你一起过生日。”
言罢他迅雷不及掩耳地在游弋脑门儿上按了张便利贴,在对方回过神之前飞快地跑出教室,一路狂奔,眨眼就没了影子。
他以为游弋要炸毛,但其实并没有。
少年把便利贴撕下来看,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幼稚。”
淡黄色的便利贴上用黑色墨水笔画了只卡通老虎,从风格到神情游弋都熟悉得很,他看那只老虎仿佛看着自己,耳边还有慕夏堪称宠溺的低声注释:“像你啊,不觉得吗?”
老虎端了个牌子,数字“16”。
最下方的小字潦草,后头跟了个笑脸涂鸦,好似随性写就:“原来你是天蝎座。”
游弋看了又看,把这张便签放进笔袋里一打开就看得到的位置。他往回走,一路心神不宁,脸颊滚烫,差点崴了脚。
真坏啊,这个人还是烦。
作者有话要说: 个人觉得,直男开窍爱上同性的桥段其实不太容易发生,这篇文设定里两个人都是弯的,尽量揣摩一下男孩子的心态,如果又不太恰当的地方欢迎指正w
第17章 十六岁
考完试心绪浮躁,夜里睡不着,游弋翻了个身,手机屏幕的光映出他的脸。下铺还亮着台灯,慕夏新买的小夜灯,挂在床头,像只黯淡的萤火虫。
微弱的暖黄色光芒透过床铺与墙壁的间隙,在游弋旁边萦绕出一团融融的温柔。他侧躺着,伸手隔着蚊帐在那团照在白墙的光上划过。
“还不睡啊?”下铺的慕夏突然说,游弋吓了一跳,迅速回手。
慕夏笑了声:“我看见你的影子在动,吓人。”
他说话声音有点大,游弋担心吵到旁人坐起身去看林战那边,上下铺都还亮着灯,原来睡不着的不止他自己。他索性从上铺翻下去,掀了慕夏的床帐,把他挤到一边,暴躁地揪了把自己的头“我睡不着,外面雨下得好大,这都十一月了。”
南方的秋天来得慢,去得也慢,这座城市春秋两季白天阳光充足,夜里雨水丰沛,空气里弥漫着湿润泥土的味道,看不见星空,沉闷得有些压抑。
慕夏比他想象中习惯得快,游弋进来时他诧异了一瞬,很快也坐起来让出旁边的位置。
两个人一通动静,床架响了几声,那边传来林战模模糊糊的声音:“你们干吗呢,惊天动地的,熄灯了已经……”
“没事。”慕夏说,抓起放在床尾的校服外套不由分说披在游弋身上,声音压低一个八度,“你冷不冷啊就穿件单衣。”
游弋没挣扎,拢过他的衣服心想当初慕夏还没校服的时候还穿过自己的正装。他一时脑热跑过来坐好,四周安静后又无所适从起来。
他握着手机转向慕夏,为了缓解这份沉默说:“你最近在打的那个……我俩一起匹配下。”
慕夏意外地愣了愣,随后也从枕头下把手机摸出来,熟门熟路地打开手游app:“可以啊,你叫什么,先加个好友……微信区对吧?”
“啊。”游弋答,把手机屏幕拿给他看。
有事可做便显得不尴尬了,游弋双腿盘着坐在慕夏旁边,林战见他俩组队开黑,立刻连睡意也没有,探出个头来问:“带我一个吗?”
“不带。”慕夏说,没等对方嘟囔问原因就抢白,“你太菜了。”
林战震惊,半晌不知道怎么回应,缩回脑袋盖进被子睡觉去,浑身上下都写着很受伤。旁边围观全过程的游弋哭笑不得,说:“我也不能carry全场啊。”
慕夏声音都柔和了一大半:“没事,你属于带得动的,他是带不动还坑队友。”
带得动的游弋听不出这是表扬还是变相嘲讽,只好忽视了慕夏的话,脚尖一蹭他的小腿示意匹配成功认真游戏。不经意的动作,过了会儿才回过了神,游弋低着头故作正经凝视手机屏幕,小人在草丛里钻来钻去,好似这样他就能忽略又开始发烫的耳根。
以前没跟慕夏一起打过游戏,但偶然听林战提起他操作还行。起先游弋想是个男生打游戏应该都不错,等和人一起匹配,才发现他是个人才。
连续三把mvp,慕夏打了个呵欠,把手机放下,按住游弋想继续匹配的动作:“不玩了,我想睡觉啊……几点啦?”
因为疲倦他说话都软绵绵的没神,游弋退出游戏看了12点。”
“还真是,都59分了啊。”
慕夏这么说话的时候斜靠在床尾,手肘枕着一只靠垫,没打采,却又并无赶人的意思。他就这么望向游弋,眼睫半垂,目光晦涩不明,把他看得心里发毛。
游弋默不作声地平复又开始加速的心跳,作势要起身,双腿都伸出了蚊帐。
“那我上去睡觉了。”游弋手撑在身后,说话只剩气音唯恐吵醒了那边睡觉的林战,他脚在地上四处摸索没找到拖鞋只得踩在地上,扭头又说,“嗯……晚安。”
冬天将到未到的时候,水磨石地面踩上去凉意直钻脚心。
游弋正要站起来,忽然被一个人拖住腰按回床板,发出一声轻响。他踩不住地面,失去平衡般朝后仰去,以为会陷进软绵绵的被褥,却又被搂住了头。
“什么啊——”游弋的声音情不自禁大起来,他扭头去看,同时想要坐起来。
慕夏说:“看着我。”
他的动作停了一拍,小夜灯,暖融融的蚊帐里,慕夏的轮廓像心描绘的画一般。游弋脑中霎时空白了瞬间,他张了张嘴,想要说话,面前的人却轻柔地掐住他的下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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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他再去回想,好似什么也记不得。
小夜灯突然被熄了,只剩夜色和少年们浅浅的呼吸,还有朦胧月光,洒下来像霜一样白,或许又是窗框的霜落在了地上。
慕夏凑上来小心翼翼地吻他,先轻轻地,接着加重了。不同于上次印在鼻尖蜻蜓点水的试探,他掐着游弋的下巴,另只手箍住了他的腰,把游弋整个人按在床板上,强迫他半直起身——角度刁钻,十分难受,游弋开始挣扎,又被吻得更深。
唇瓣相贴,柔软的触感互相辗转,舌尖舔过嘴角,想要撬开贝齿一般反复舐弄。
如荒野突然绽放了五光十色的烟花,喧天的声响能唤醒沉睡的春天一般。
游弋猛地推开他,他钻出床帐时滑了一跤,接着不由分说拽起慕夏的领子一拳朝他打去。没打中,被他抓住了拳头,慕夏像预料到一般朝他笑。
这次的动静大过之前翻上翻下,那边关着蚊帐看书的许文科终于从自我世界里被拉回现实。他掀开蚊帐没好气地质问:“你们俩干什么?要打出去打,别影响别人休息学习。”
慕夏说:“睡你的吧。”
没好气也让人不敢招惹,许文科又嘀咕了句什么,慕夏懒得去听,回头时游弋已经愤怒地爬上床了。他站在宿舍中央,无聊地拉伸手臂,长长地叹息。
不过如果一会儿游弋还给他发消息,就……明明还是喜欢的嘛。
慕夏钻回被窝,果不其然在手机屏幕看见弹出的微信。
游弋活像键盘只有一个位置能用似的,给他发了几十个问号,排满整整齐齐的五行,占据了对话框的三分之一,与之形成对比的是上面那句,前天的一个“好”字。
慕夏的头像从超凶换成委屈巴巴,说话都自带三分软萌:“干什么啊。”
游弋:“我才该问你,干什么啊!神经病!”
慕夏好整以暇地打字,删删改改一通最后说:“没啊,生日快乐。”
游弋:“???????”
隔着屏幕都能猜到他终于回过身开始不做所措,这反应倒在意料之中,就如同慕夏知道他一定会先本能地动手。被占了便宜谁都这样,但这次慕夏笑不出来了。
他干什么都不过脑子图个痛快,表达能力先天匮乏,现在自食恶果。
慕夏隔了五分钟才想出回复的话,规规矩矩在对话框里打下“对不起”,他发过去时这三个字配着头像,效果十足。游弋在上铺倒抽一口气,接着不耐烦地翻来覆去好几次,慕夏听得真切,鼻尖却突然有点酸。
他以为这会是很好的惊喜,而做完才觉得自己鲁莽,讨了别人不喜欢。
“不说这个吧。”游弋打字回他,磕磕绊绊地说,“我们能不能换个话题,这样以后都没办法交流。你到底想怎么样?”
发出这句话后他从平躺变成趴着,好似这样能够缓解焦虑,而还没容游弋从方才兵荒马乱的吻中把自己的情绪剥离出来,手机一震,他又差点从床铺弹起撞了头。
委屈巴巴的猫说:“可是我喜欢你。”
游弋小声地骂:“操。”
过了零点,宿舍气氛静得能听见呓语,慕夏不说话也不找他,只在自己被窝里给他发消息:“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喜欢我?”
隔着一条窄窄的床板和褥子,游弋听自己的心跳。它在眼睛看见“喜欢”两个字时就一发不可拾地欢天喜地起来,哪怕主人还不清楚有什么值得愉悦的。
慕夏的消息一条接一条,弹出一次,游弋的心跳就沉沉地跳一次。
“我感觉得到,我们不是没默契。”
“给我一个机会。”
“也给你自己。”
“不丢人。”
被轰炸到最后一条,三个字挂在灰色背景中,盯久了灼得游弋眼睛发烫。他喉咙里紧了又紧,有点疼地堵着声带说不出话,他捂着脸趴在床上,枕头挡住了余光,视线里一片黑暗,还剩下一点缝隙亮着,提示他慕夏还在说话。
游弋自暴自弃地拿过手机,刚要想法子回复他,一团乱麻地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对话框里,委屈巴巴的猫头后又弹出条消息。
短得很,却正好戳中了他的脆弱,让游弋情不自禁揉了揉眼睛——摸出一手指的水渍。
他说,“别怕。”
才认识两个月,对彼此除了上课下课一无所知,一起看过两次电影有次还是跟大部队去的,偶尔约着打篮球和羽毛球,最近的距离是脊背贴胸口。
游弋回过神时,他的消息已经发出去了:“那试试。”
还在来得及撤回的时间范围内,游弋重又躺平,把手机扔到一边。他累得很,连答应的后果是什么都不愿意多想,头一偏闭上眼,做一夜光怪陆离的梦。
后果能有什么呢,他们不用考虑门当户对,也不必在乎经济状况是否合拍,更无所谓生物钟同不同步——喜欢就在一起,从甜蜜到吵架再到分开,只是两个人。
唱情歌读不懂歌词的年纪,无忧无虑,恋爱只是点缀,却又历久弥新。
一个又一个支离破碎的梦境里,慕夏站在明亮秋光中,对他说生日快乐。那时游弋在梦里想,“喜欢”也是潜意识的一种。
他还不知道,但他喜欢上了——没毛病。
翌日上自习,课间时林战跑来问游弋:“你们俩昨天半夜三更弄那么大动静,为什么啊?半睡半醒的,我好像听见有人骂你。”
游弋摆弄着一支笔:“没有。”
林战这才慢条斯理把礼物盒从书包里摸出来放在游弋桌上:“那就好……生日快乐啊。”
“谢谢。”游弋说,没拆包装就塞进抽屉,抬头对林战发出邀请,“中午我请客吃饭,下午一起去ktv呀,苹果上次不是想去吗?”
林战:“啊……庆祝生日?”
墨水笔在指尖转了一圈,游弋说:“对啊,慕夏也去——我喊动的。”
被点名的人从前排转过身,面无表情地揪了一把游弋的脸颊,在发现对方并没有婴儿肥或者其他有手感的肉后无趣手:“对,你喊动的,可把你厉害坏了,要叉腰吗?”
他套话一串接一串,游弋趴在桌上笑,眼睛亮亮地看向对方,喊他:“慕夏。”
慕夏还是那副懒散模样,嘴角却翘着看上去脾气好多了:“有事?”
“我发现你今天就,特别帅。”游弋说,后面半句小小声地在臂弯消音了,慕夏听在耳里,放在他桌上的手又不规矩地伸过去照着耳朵一顿搓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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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不帅?”慕夏反问。
游弋举手投降,扯了张白纸晃,把慕夏逗得差点笑到地上去。
旁边的林战看完热闹觉出不对劲:“你俩怎么突然开始商业互吹了?如胶似漆的。”
“哪有,你的错觉吧。”游弋说,一本正经地把慕夏还在自己耳朵侧脸胡乱捏的手挥开。而慕夏给了他一个谜之微笑,盯得林战觉得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上午的自习课因为有了期待,变得极短却又极长。数学老师占用最后一节课讲评半期考的试卷,拖堂十分钟,整个教室的同学都如坐针毡,小动作不断。
解放的那一刻,慕夏站起身去勾游弋的脖子,被他在手背上拍了一下。
还是老路线,熟悉的几个人。在外校的公车站接到林檎后,前头是林战和孟居然左右护法,小公主走在中间巧笑倩兮,寿星反而落在了后面。
初冬的晴天,市中心街头熙熙攘攘,叫卖气球和古怪可爱发饰的摆摊青年从人群中穿过。
慕夏抓住了游弋的手,藏在袖子下,远处看过去他们只是走得比较近。他这天没穿校服,一件宽大的运动衫袖子长长地遮掩住少年的秘密。
游弋侧头看他,慕夏平视前方望着林战他们的背影,心情很好地哼着歌。
手指扣得更紧了,指尖连着心跳,震动成一样的频率。
街头放飞了一只宝蓝色气球,晃悠悠地腾空,越飞越高,钻进高楼大厦的空隙里。游弋抬头去望,被慕夏牵着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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