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破天荒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洛疑
孟素莫名其妙,连忙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女子一笑道“你别急,我当然会明明白白的告诉你的,恨天姑姑本姓冯,是你们祖师紫虚道长的表妹。”
孟素一愕道“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女子笑着道“你自然不晓得,这是你们武当另一件丢人的事,当年恨天姑姑仗剑横扫武当,几乎要把上清宫夷为平地,还是紫虚道长苦苦哀求,恨天姑姑才没有那样做。”
“可是她恨透了武当山的道士,发誓一定要从武当拉出一个道士来还俗,才能了却此恨,现在终于达到心愿了。”
孟素知道她说的是自己,不禁颓然长叹,女子见状一笑,故意瞪起眼睛道“你要是听着不顺耳,现在还可以退出去。”
孟素脸色激动,片刻之后,还是摇头叹道“我身受掌门师长苦心教诲,更蒙他寄以重望,怎能半途而废,只是请姑娘说话之时,稍微给我留点余地。”
语气虽卑,情意甚豪,女子不由微微动容,这才心平气和地说出当年一段往事,却把孟素听得入神了。
原来恨天姑姑本名冯晓莹,不但是紫虚道长的表妹,更是定亲未婚的妻子。
紫虚道长俗家姓曹,名亚索,自幼却醉心武学,与冯晓莹从小就在一起,耳鬓厮磨,情愫早生,双方的家长自然也十分赞成,遂给他们定下了亲,儿时侣伴,终身伉俪,应是天下最美满的事。
谁知曹亚索到了十六岁那一年,突然无故地失了踪。
不但他的双亲急得要命,冯晓莹也终日以泪洗面,痴心地等待他归来,一幌十年流水光阴。
曹亚索终于归来了,神容依旧,面目全非,原来他已被武当掌门青月道长看中了,收录门下以传衣钵。
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要与冯晓莹解除婚约,劝她另适良家,冯晓莹自然不肯。
可是眼泪留不住他铁石般的心肠。
曹亚索留下了无限的歉意,还是飘然地去了。
冯晓莹知道他之所以要投入武当,完全是为着剑术,一气之下,也离家出走,又过了二十年,当她挟剑登武当时,青月道长已然身故。
曹亚索继任掌门,法号紫虚,剑术也臻入化境。
冯晓莹苦劝他还俗不允,最后说僵了动起手来。
冯晓莹不是对手,可是紫虚也没有伤害她,依然在无限歉意中将她送下了山。
冯晓莹咬着牙,发愤地苦练剑法,终于在一个偶然的机缘中,得到了一套紫电剑诀,苦练二十年,重上武当。
大家都已是鬓毛斑白的老年人了,交手之下,紫虚不敌,弃剑认输,冯晓莹不答应,一定要他还俗。
这时惹怒了武当弟子,群起而攻,冯晓莹情急之下,剑下血流成河。
紫虚眼见门下弟子伤亡惨哀,长叹一声,准备横剑自戳。
冯晓莹不忍心逼他太绝,只得罢手,可是她知道再也无法挽回曹亚索的心了。
想到数十年来,年华日逝,岁月蹉蛇,心念俱灰,遂向紫虚要了后面这块地方,准备终老其间,永不复出。
紫虚答应了,而且还帮她建了这一片庭院,将后山列为禁地,不准武当门人进内骚扰。
冯晓莹郁郁地住了几年,心中实在不甘心,所以才想出那一条协定。
她知道自己的这一套剑法比武当高明多了,武当迟早会求到她的。
因此告诉紫虚,她愿意把剑诀留在此地。
可是一定要一个武当弟子离开师门道籍,才可以学习。
而且只能代武当完成一次任务,并不得把剑法传入武当,紫虚也答应了。
由于冯晓莹从未现身江湖,外面也不知道这件事,遂成了武当的一个秘密。
冯晓莹在园中含恨以终,武当在江湖上一帆风顺,始终没有想到要动用她的剑法。
这个秘密一直保留下去,只有掌门及几个重要弟子才知道这回事,直到现在。
孟素听完她的叙述后,不禁目瞪口呆,他从小在山上长大,不解男女之间的情怀。
因此也无法判断这其中的是非曲直,不过有一点他倒是想通了。
武当自紫虚之后,所有的掌门人选,都是由山下领来的无家孤儿,大概就是为着避免这些纠纷。
女子见他怔怔发呆,不禁有点气道“喂!你怎么一点意见都不表示”
孟素歉然地道“在下什么都不懂,真不知该如何表示意见。”
女子见他是真的不懂,不禁有点失望,幽幽一叹。
孟素却想起一件事,连忙问道“姑娘与冯老前辈是什么渊源呢”
女子微微一笑道“我可以算是他老人家的传人,也是你想学剑法的活剑诀,再者我也姓冯,算她的人也未尝不可。”
孟素一惊道“原来冯老前辈将剑法传给姑娘了。”
女子轻轻一笑道“恨天姑姑死了九十年了,我才多大,怎么会得到她老人家的传授呢”
孟素困惑地道“是啊!在下也觉得奇怪。”
女子笑笑道“没有什么奇怪,恨天姑姑做事情很细心,她假若把剑诀留下,她死了之后,难保武当不来违约偷窃。”
孟素正容道“武当怎么做那种鄙劣之事”
女子一笑道“园门有两具尸体,你又作何解释了”
孟素脸上一红,勉强地道“那一定是门中不屑弟子,私自入谷,武当门人甚众,总难免良莠不齐,姑娘却不可因此而轻视整个武当。”
女子轻笑道“恨天姑姑就是为着防备这一点,所以她不将剑诀留下,在她晚年的时候,到山下抱来一个孤女,将剑法传给她,叫她留守此谷。”
“等候武当前来求饶时,再将剑法转授,她替那个孤女取了两个名字,冯余恨与冯怨平,结果冯余恨连传了三代,才用得上第二个冯怨平这个名字。”
孟素喔了一声道“那么姑娘是第三代的冯余恨了”
女子点头道“不错!可是从现在起,我是冯怨平,冯余恨的时代已经过去了,恨天姑姑可以瞑目了。”
孟素默然片刻,才对她一揖道“冯姑娘,假若你认为在下身分不是冒认,便请将剑法见赐。”
女子含有深意地望他一眼浅笑道“你倒不是冒充,因为你能叫出紫电剑法这个名称,恨天姑姑与紫虚道长定约时,规定他这四个字只能告诉掌门人知道。”
“假若你先前不说出那个名称时,恐怕早已尝到长剑穿心的滋味了。”女子对着孟素又是一笑。
孟素不禁暗自庆幸,可是那女子脸上又是一阵红晕,支吾半天才道“你要想学成紫电剑法,必须再答应一件事。”
孟素怔然道“什么事”
女子忸怩片刻,才红着脸正容道“恨天姑姑的终身都耽误在曹亚索身上,因此她还有一个规定,就是入谷求剑法之人,必须娶冯余恨为妻,这也是对你们武当不近人情的报复。”
孟素愕然道“这怎么行呢,假若武当派遣入谷的是个老人,姑娘也要嫁给他”
女子庄容道“当然!这是恨天姑姑的遗命!”孟素不禁手足无措了起来。
孟素听完那女子的话后,不禁呆呆地发起怔来,他忽地回头,欲待下楼行去。
冯怨平立刻一闪身拦住他的去路,带着一脸促狭的笑意道“喂!你要向那里去”
孟素低声道“我要回到观中去。”
冯怨平轻轻一笑道“你不想学紫电剑法了”
孟素苦着脸道“入禁谷学剑是我此来唯一的目的,可是我没有想到还有那么多的附带条件,我实在不能娶姑娘为妻。”
冯怨平哼了一声道“为什么难道我丑得不堪作你的妻室吗”
孟素摇摇头,坦诚地道“不!姑娘并不丑,而且还很美,可以说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
冯怨平披嘴一笑道“你在山上清修,能见到多少女子可见你这个人不老实。”
孟素的脸上红了一下,可是他的态度还是十分从容自然,正经地道“我在观中受掌门师尊器重,被作为大殿司香弟子,有外客来进香时,都由我来招待,因此我必需要与一些人接触,当然也要接触到一些宦门千金。”
冯怨平顽皮地笑道“够资格上武当真武大殿来进香的人,必然都颇有身分,有身分人家的千金小姐,一定是天姿国色,难怪不把我看在眼中了。”
孟素着急地道“不!绝没有那种事,我从小就上山习道,此心如止水,怎会有那种污浊想法,而且我也说过我所见的女子中,绝对无人能比得上姑娘。”
冯怨平将眼一瞪道“那你为什么不要我”
孟素叹了一声,才可怜兮兮地道“我不是不想要,而是不能要,不敢要。”
冯怨平的脸上涌出薄薄的怒色叱道“为什么”
孟素苦笑着摇摇头,继续想从她的身边擦过去,冯怨平双手一张,拦住他道“你说出个道理再走!”
孟素顿了一顿,才困难地道“姑娘一定要听,我自然可以说,只怕姑娘听得不入耳。”
冯怨平摆摆头道“不要紧,你说好了!”
孟素想了一下道“其实这原因也很简单,我从稍解人事之后,即已立志向前,发誓终身皈依三清,这次脱离道籍是不得已,将来还要回归师门的,假如我与姑娘结成夫妇之后,就再也无法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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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入灵空 173.结为夫妇
冯怨平咬着牙齿道:“道士并不禁娶妻生子,据我所知,他们脱下道袍后与俗家无异。”
孟素浮起一层鄙色道:“那是不入流的三清弟子,他们的道装只是哄骗村夫愚子的工具,并非一个真正的修道人。”
冯怨平哼了一声道:“真正的修道人是怎样的”
孟素庄容道:“真正的修道人持诫虔修,讲究清净无染,一生中除了道心之外,旁无杂念。”
冯怨平冷笑一声:“你这种口吻,倒跟你那祖师爷曹亚索,像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孟素不理她的揶揄,仍是正色道:“不错,凡是武当门中的弟子,都抱着这种理想。”
冯怨平将身子一侧道:“那我倒是不能再勉强你了,你请吧!”
孟素顿了一顿,还是低头走过她的身边,一言不发,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可是当他走出五、六步后,冯怨平又在后面叫住他道:“喂!你等一下,我还有一句话忘了告诉你!”
孟素停下身来,回头望着她道:“姑娘有何吩咐”
冯怨平脸色一变,冷冷地道:“这句话是恨天姥姥带给你们掌门人的,叫他集合全派的好手,准备我前去拜访,另外一句话是我附带补充的,你们最好把后事交代清楚。”
孟素一惊道:“姑娘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冯怨平脸寒如水道:“这还不清楚,你们武当若是无法挡住我手中这支剑,便只有收山关门。”
孟素更是大惊失色道:“敝门与姑娘并无冤仇。”
冯怨平冷笑道:“冤仇大了,恨天姥姥一生都耽误在曹亚索手中,后来又有两个冯长恨在此默默以终,就是为了恨天姥姥的一句约誓。”
“现在你明白地拒绝我,不!应该说是恨天姥姥的要求,她不找武当弟子寻仇的约誓自然也失效了,四个女人的青春,那代价只有用血才能够偿付清楚。”
孟素急道:“那只是上一代的恩怨,他们都已作古了,这笔帐也该算了。”
冯怨平怒声道:“你倒说得轻松,恨天姥姥并没有死,曹亚索也没有死,这笔帐终须一结。”
孟素又惊又诧道:“什么!他们还没有死。”
冯怨平点点头道:“是的!他们没有死!”
孟素不信道:“那怎么可能他们若是活着,应该都是两百岁的人,世人那有这么长的寿命”
冯怨平冷冷一笑道:“原来你是这么算的,难怪你不懂了!”
孟素愕然道:“那是怎么算的”
冯怨平神色一厉道:“恨天姥姥本身的骸骨已朽,可是她的怨恨并没有死,我就是她怨恨的寄托与化身,曹亚索已死了,他的无情与固执仍是留在人间,像你就是一个最好的范例。”
孟素这下算是明白了,连忙道:“那姑娘不妨继续在这儿等待下去,也许将来会有比我更适当的人选前来,那时两家的恩怨自可有个完美的解决。”
冯怨平冷笑一声道:“太迟了!恨天姥姥一生连受武当三次屈辱,她发誓在第四次受到拒绝时,必定血洗武当以泄愤,只遗憾的是她老人家等不到那个时候,现在这第四次终于来了,我也没有等下去的理由了。”
孟素的心情十分沉重,想了半天,最后还是低头向前走去。
当他的脚步跨出竹楼时,眼前人影一恍,冯怨平已经从楼窗飞了出来,横剑怒目,拦住他的去路。
孟素对她目中的杀气视若无睹,冷静地道:“姑娘是否现在就想拿贫道开剑。”
因为他决心重返师门,所以在口气中又恢复了修道人的身分。
冯怨平冷冷一笑道:“只有武当掌门才有资格在我剑下第一个丧生。”
孟素怒声道:“那姑娘拦住贫道是何用意”
冯怨平哼了一声道:“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孟素坚决地道:“不行!”
冯怨平笑了一下道:“很好,现在开始,你连说三声不行,我就对这件事死了心。”
孟素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道:“不行!不行。”
才说到第二声,他就停住了,因为冯怨平突然展开手中的长剑,使出了一招剑式。
那招剑式的威力至巨,剑光只有半丈许一个圆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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