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破天荒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洛疑
可是她身旁两丈以内的粗竹大树,都为剑气扫及,齐腰中断,哗啦啦地倒了下来。
这种孟厉的剑式逼得孟素将到口的第三声不行硬压了回去,愕然不知所以,口张得大大的,再也发不出声音。
冯怨平收剑微笑道:“武当剑法称雄于世,但不知可挡得我一招‘龙游四海’”
孟素神色大变,嘴唇不住地颤抖着。
冯怨平又笑着道:“在紫电四式中,这是最弱的一招,其后每一式的威力都会增强一倍!”
孟素仍是默不作声。
冯怨平却偏不放松他,似笑非笑地道:“你既是掌门的首座弟子,对于本门剑法一定相当了解,照你的估计下,武当门中有几人能当我四大剑式的连击”
孟素想了一下道:“武当门中也许无人能挡,但是绝不会有人会被威式折屈!”
冯怨平一笑道:“你倒是个不折不扣的死硬派,好吧!只要你再说一声不行,就可以走路了!”
孟素几次要张开口,却不知怎地始终发不出声音。
而在他的眼前,只看见一片殷红,那是血!血流中他只看见无数断头残肢,那都是他的同门。
那是一场史前无例的浩劫,而这劫运的转机,却完全系于他的一念之间
“我这样回去,师父一定不会怪我的,因为他老人家一再叫我要持戒以恒,守心如玉。”
“可是我能这样做吗我能把那么多人的生命来维持自己的一点道心吗真武至圣!我最尊崇的神,请您赐我智慧,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这一刹那间,他的心中像一只煮沸的汤镬,翻腾着千变万化的思潮。
空虚的神灵并没有给他任何启示,倒是对面的冯怨平又开口说话了:“毁亭拔碑,不过是门户之羞,只要能击倒敌人,依然可以重树声威,可是为了一念之差,使门户堕入万劫不复之境,那你可成了武当门中的千古罪人,你决定了没有我在等着呢!”
孟素默思良久,突然跪了下来,朝真武大殿的方向连磕了一个头,再起来时,已是满脸泪痕!
冯怨平在脸上浮起一阵喜色,声音中依然是冷冰冰地道:“你到底是怎么说”
孟素哽咽着喉咙道:“姑娘!我答应你了!”
冯怨平的声音中也流露出一丝感情:“你答应娶我为妻了”
孟素点点头,泪水又像雨般地落下来,冯怨平却轻轻地一笑道:“光点头不行,我要你用口说出来才行。”
孟素的声音充满了痛苦,喑哑地道:“姑娘,你要我怎么说呢我从来就没有学过。”
冯怨平娇羞地一笑道:“我怎么知道!难道我学过了不成。”
孟素抬手擦擦眼泪,然后才正式地再度跪下道:“三清师祖在上,弟子孟素答应娶冯姑娘为妻!这样总该行了吧”冯怨平含吟道:“不行!你应该再说:‘今后生死与她相共,无论在何种情形下,都对她忠诚不移,毋负毋弃;如有违背,人神共弃’。”
虽然她是笑着讲这些话。
孟素却一本正经地照述了遍,使得冯怨平也笑不出来了,怔了片刻后,她也虔诚地跪在他身前庄严地道:
“姥姥!弟子冯怨平,遵从您的遗命!下嫁武当门下孟素为妻,今后定当属守妇道。”说完之后,她才将孟素拉了起来,温柔地道:
“孟素,现在我们是夫妇了,请你原谅刚才我对你那么凶,我是不得已,可是从今以后,我一定会做你忠顺的妻子,侍奉你,尊敬你,帮助你。”
孟素莫名其妙地道:“我们这样就算为夫妇了”
冯怨平的脸像一抹骄阳,羞涩地道:“一般的夫妇自然还需要经过许多仪式,可是我们的情形不同,大家都指心为誓,信守不渝,我想也可以了!”
孟素睁着眼睛道:“婚姻需要有媒证。”
冯怨平庄容道:“那是世俗婚姻,我们这是不平凡的结合,青山为媒,天地为证,你认为还不够吗”
孟素傻怔怔地道:“是的!姑娘!”
冯怨平噗嗤一笑道:“你怎么还叫我姑娘!”
孟素愕然道:“那该怎么叫呢我总不能叫你妻子,从来也没有人那样称呼的。”
冯怨平格格娇笑道:“我没有想到会嫁了你这么一个傻丈夫!连怎么称呼自己的老婆都不知道。”
孟素苦着脸道:“我实在是不知道,因为我从来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一天,你教教我吧!”
冯怨平转着眼珠,想了半天,才轻轻一叹道:“不能说你傻,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叫夫人吧,太老气了,算了!你就叫我的名字吧,好在夫妇相处,重于互相尊敬,怎样称呼并无关系,我先叫你一声,孟素!”
孟素立刻道:“冯怨平!”
冯怨平哼了一声气道:“你一定要连姓带名都叫出来吗”“你不是那样叫我的吗”
冯怨平恨恨地一跺脚道:“看来我必须从头开始,教你怎样做人才行,那道士真不是人当的,把一个好好的人都变成木头了。”
她正说着,忽然看见孟素的眼中又流下连串的泪珠,倒是为之一怔,急忙道:“你又是怎么了”
孟素悠悠一叹道:“我心里难受!”
冯怨平气得脸色一变道:“人家讨老婆都是高高兴兴的,你倒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孟素的确是一肚子委屈,因为这个妻子根本不是他想娶的,然而见到冯怨平的神色,又不敢发作出来。
他只得抑郁地擦去眼泪,轻轻地道:“你别生气,以后我一定成天都用笑脸对着你。”
冯怨平被他的低语感动了,轻轻一叹道:“孟素!不要这么说,我现在既然已经成为你的妻子,便应该分担你的忧愁,你到底心里有什么想不开。”
孟素欲语再三,却仍是踌躇无法启唇,他思索片刻才道:“好!我告诉你,因为我也不习惯说谎,刚才我是在为自己代办处心,因为我再也无法回到那清静无为的天地中去了。”
冯怨平脸色微变,但立刻又恢复原状,轻轻地道:“孟素,那种生活对你真的是如此重要吗”
孟素点点头道:“是的!除了那种生活外,我对其他的一无所知,因此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能代替的。”
冯怨平的眼眶忽然润湿了,想了一下才幽幽地道:“孟素!你假如一定要回去的话,我可以放你回去。”
174.湖上偶遇
孟素连忙摇手,冯怨平却正色道:“你别担心,这是我自动愿意放你回去的,我不会再找武当的麻烦,而且也答应把那四式剑法传给你,让你去重振武当的声威。”
孟素似乎感到很意外,怔怔地道:“那你将何以对恨天姥姥交代呢”
冯怨平咬着嘴唇道:“姥姥也许是错了,一个男人的决心是无法改变的,她假如真爱那个男人,便应该尊重他的决定,帮助他获得幸福。”
孟素想了一下又道:“那么你呢”
冯怨平毅然道:“我在形式上已为君妇,自不能再作其他打算,这片清静的地方,足可渡我的余生了。”
孟素沉吟不语,冯怨平却慨然地道:“你放心吧!冯长恨却也不会出现了,冯怨平也只到我这一代为止,你只要让我清清净净地过下去,不再让人来打扰我,以你在武当的地位,这一点应该没问题吧”
孟素想了一下,忽然道:“不行!我无法叫人不来扰你,有一个人我控制不了他!”
冯怨平诧然地道:“是谁”孟素手指鼻尖道:“我自己。”“你”
孟素微微一叹道:“不错!就是我,你知道我是个很固执的人,我们已经成了夫妇,除了做你的丈夫之外,我不再有其他的生活可以选择了。”
冯怨平震动了一下,含泪道:“孟素!你别傻,我们刚才只是举行了一个虚套的仪式,大家的现状都没有改变,你大可追求你自己所向往的生活。”
孟素摇摇头道:“不!你错了!青山为媒,天地为证,我们在神圣下已经结为夫妇,谁也无法再改变了,除非你不承认这些媒证。”
冯怨平泣下如雨,哽咽道:“孟素,我简直不明白你是怎样的一个人。”
孟素微笑道:“你说过夫妇是一辈子的事,你有一辈子的时间来慢慢了解我是怎样的一个人。”
冯怨平继续流泪道:“孟素,我是真心为你好,我不希望你牺牲自己来为我。”
孟素苦笑了一下道:“我不否认这牺牲两个字,可并不是为你而牺牲,当师父把我逐出门墙时,我已注定了牺牲的命运,只是把你也拖累进来了。”
冯怨平怔然道:“孟素,我不懂你的话。”
孟素笑笑道:“因为你已经成了我的妻子,必须帮助我接受另一种生活,而我,是个很笨的人。”
冯怨平一言不发,只是抓住他的手,泪流如雨。
孟素温和地道:“你肯帮助我吗”冯怨平一笑道:“我知道,你最需要的是紫电四大剑式是吗”
孟素点了点头,这时候,莫道和杨亦菲突然走了进来,“你们是何人”冯怨平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孟素连忙说道:“这是刚来武当山的客人,你不要紧张。”听孟素这么说,冯怨平这才收起了剑。
“三两道长怕你有危险,这禁地他不方便进去,所以就让我们进来了。”莫道对着两人解释了一句。
然后孟素把来了之后的情况说了一下,莫道点了点头:“那就有请姑娘传授孟,孟。”
说道这里,莫道都不知道该叫孟素什么了,“就叫孟大哥吧,我虚长你们几岁,就占点便宜了。”孟素在一旁微微一笑。
“好,那就叫孟大哥好了。”杨亦菲在一旁笑着说道,“那这位,我们可就要叫一声嫂子了。”莫道对着冯怨平喊了一句。
“好了,好了,那我先带着他去学剑诀,你们可以先进屋里等我们。”冯怨平说完,就拉着孟素离开了。
风光旖旎的西子湖畔,苏堤上的杨柳青翠欲滴,芙蓉花的笑颜如姣美的少女,在春风中荡漾着春意。
碧绿的湖波上泛着如蚁的轻舟,远眺着如黛青山,山也含笑,水也含笑,花也含笑,柳也含笑。
遍地的春色中,洋溢着一片笑声,浓浓地春光也在含笑,整个世界都浸沉在春的笑意中。
有一只小船,用它轻柔的双桨,划破了西湖水。
操舟的是一个绰约的少女,船头坐着一个神采俊逸的少年,他好像是沉醉在春色中,轻轻地低吟着不知名的诗句。
操桨的少女在格格的轻笑声中,故意将桨一拍湖面,水珠立刻溅湿了少年的衣裳,使他吓了一跳。
少年惊叫道:“怨平!你是怎么了”
少女笑着道:“我是怕你被春色迷死了,所以才淋你一身冷水,叫你好清醒一下!”
少年哈哈大笑道:“怨平!你太多心了,怎么对老天也吃起醋来了,就是要迷醉,也该是昨夜而非今朝!”
少女脸上一红,笑骂道:“你要死了!什么话都说得出,给人家听见了算什么!”
少年仍是大笑道:“那有什么关系,人生得意须尽欢,温柔不住住何乡。”
少女的脸更红了,干脆收起木桨,用白白的纤手朝他身上泼水,一面还骂道:“你简直是疯了,怎么不想想从前对我说的是什么话”
少年继续大笑道:“此一时,彼一时嘛。”少女忽地脸色一沉道:“素哥,来了!”
少年也止住吟声,用眼朝后面望去,只见一艘华舫,载着七、八个如花似玉的妙龄女郎,一个个都打扮得花团锦簇。
在那群女郎中间,坐着一个华服少年,神采飞扬,周旋于群芳之间,益发显得意兴洋溢,笑语不断。
另外在船头、船尾,还站着四个中年人,每个人都腰挂长剑,神情威猛,端立不动,像是神像一般。
轻舟上的少女低声道:“你不过才娶了一个老婆,就成了这个样子,要是像人家那样,左拥右抱,置身于绮罗丛中,怕不要狂上天上去”
船头的少年微微一笑道:“赏美人如观名花,一枝清供谓之雅品,折了一大把狂嗅,就成了俗物,得妻如乡,就是把天下佳丽都放到我面前,也都成了朽草腐叶。”
孟素的声音很大,像是故意要华舫上的人听见。
那华服少年闻言果然一怔,眼光扫到小船上,少女与少年嬉笑如故,根本没把他放在眼中。
华服少年看着他们,再看着身畔的那些女子,果然轻叹一声,朝船头的一个中年汉道:“纪五,把她们都送走吧!”
中年汉子应了一声,扬口打了一个呼哨,华舫后面立刻如飞地划来几只小船,那七、八个浓妆艳抹的女子一个个都花容失色,可是也不敢有所表示,在华服少年的连连挥手下,纷纷地跨下小船走了。
那华服少年走到船头,朝那一男一女拱手招呼道:“二位若是有兴,便请移驾敝舟一叙如何”
船头的少年双眼向天,如若未闻,少女却轻轻地道:“喂!有人跟你打招呼!”少年这才轻轻一哼道:“我早听见了,只是懒得跟那种俗物搭腔,怨平!我们上岸去吧!”
少女微微一笑,运桨如飞,小舟如箭似的向湖岸射去,华舫立刻也像一支箭似地追上去。
当华舫靠近岸边时,那一男一女已经手携手,慢步徘徊在苏堤上的千株垂柳之间。
华服少年脸色略略阴暗了一下,随即用手向后方一挥,那四个中年汉子好似对他的手势很熟悉,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双肩一幌,像四枝黑箭似的追了上去,拦在那一男一女的前面。
少女脸色一沉,怒声道:“你们拦着路干什么”这时候莫道两人也走出了船舱。
仍是那中年汉子领头答道:“家主人对二位倾仪之甚,请二位屈驾留步一叙。”
少女哼了一声微笑道:“你主人可是那个像绣花枕头一般的轻浮浪子吗我们不认识他!”
中年人怔了一怔才道:“家主人朱百杰,杭城提起朱公子,谁人不知,姑娘如此说法似乎太无礼了。”
少女笑笑道:“管他姓什么都跟我没关系。”
中年人立刻道:“可是家主人极想与二位结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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