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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龙转凤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思乡明月
“右将军从京城骑行急赶而来,路程数千里,实在辛苦了,还是好好休息吧。大将军将会连续几日废寝忘食地研作战计划,所以真的无法与右将军面谈,还请予以理解。”那刀疤脸从属官这般说着,内容似乎添了点点人情味,但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硬邦邦。
夏侯宣眉梢微挑,略显动容道:“大将军为国为民、殚竭虑,当真令人敬佩万分。不过大将军的身体也是要顾惜的,他可是全军的主心骨……还请为我转达关心之情。”
“属下一定代为转达,请右将军放心。”刀疤脸抚胸行了个简单的军礼,脸上几乎已明明白白地写了“好走不送”四个大字。
见此情形,夏侯宣暗暗一哂,转身离开:得,看来郭令珣是打定主意要独掌全军了,还准备好了连环拳来招呼他,昨天让他思过、今天就直接把他给晾着了……即使招数称不上高明,但在这军营里也足够用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报还一报?夏侯宣本就是靠着一套连环拳打懵了徐丞相、从而争得了右将军的职务,谁曾想他好不容易抵达军营,却反过来被郭令珣给压制了,虽然他还不至于被打得晕头转向,但也真是有点儿头疼了。
话说,郭令珣古里古怪的,到底在搞些什么?
传闻中,郭令珣是个性格刚硬的汉子、作战勇敢的猛将,同时也是个讲忠义、有原则的人。据说他曾舍命相救镇北侯,据说他曾为了阵亡将士家属的抚恤被克扣而咆哮勤政殿,据说他对真正有才能的年轻人从不吝于提携、他的其中一位从属官甚至是奴隶出生,据说……总之从种种传言来看,他似乎是个很不错的人,除了脾气有点臭。
以上这些信息,包括郭令珣的个性和喜恶,夏侯宣都一早就跟陈淑瑶打听清楚了,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他甚至还据此而准备好了一套完整的攻略:脾气硬臭的老人家其实不难相处,只要夏侯宣好好表现、把他的素质和才能都展现出来,得到对方的认可和欣赏,就差不多万事大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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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夏侯宣还曾自信地畅想过,抵达兴庆大营之后,他或许很快就能跟陈淑瑶一起喊大将军作“郭爷爷”了,连带着齐靖安也能大受欣赏,然后这场平蛮之战就能顺利过渡到“一家人齐心协力”的美好境界了,想想都棒极了吧?
结果现实却给他当头泼了一大瓢冷水!
郭令珣根本不给夏侯宣表现的机会,无论他的背后藏着什么隐秘、阴谋,或者还有可能是苦衷……总之他是不会伸出大腿来给夏侯宣抱了,这就是现实。
好在夏侯宣心志坚定,在确定攻略郭令珣的计划基本作废以后,他马上就抛开了无谓的畅想,大步离开主将营帐,往陈长清的营帐而去。
事已至此,夏侯宣倒是颇为庆幸郭令珣为了独掌兵权而扔过来的冷板凳是两个而不是一个了,因为这至少能让陈长清成为他的隐性盟友——要知道,夏侯宣约有一半的本事都基于“知人善用”四个字,正如他是怎么把徐丞相打懵的,各有所长的盟友正是他赖以扭转不利形势的关键所在。
所以,陈长清这个人,夏侯宣是“用”定了——“陈叔叔,大将军似乎对我颇有成见,这实在让我很是苦恼。”
陈长清闻言浑身一抖,抖得养了一夜才好一点儿的屁股又开始隐隐作痛了……他真是怎么都预料不到,公主殿下才走进他的帐篷里,张口就对他说了这么一句话,而且还是用一种似嗔非嗔的肉麻语气!真是太让人受不了了,难道公主已经得到了他家淑瑶的撒娇大法的真传么?!
事实上,陈长清还真是蹭到了真相的边,夏侯宣就是把陈淑瑶当成了“原型”来模仿:打从开始说话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把整张脸皮都给豁出去了,彻底成为了一个“敬业的表演艺术家”,力图演出、做到最好!
“你想多了,我们确实有‘致损军需’之罪,大将军只是刚正不阿地执法罢了,并不是故意针对谁,还请公主慎言。”陈长清板起脸来,显出一副很严肃的模样,义正言辞地回应道。
其实陈长清也觉得郭令珣有点不对劲,但在夏侯宣面前,他当然还是要力挺跟他爹有好几十年交情的郭叔叔了。而想到“叔叔”,他立时就想让公主千万别再喊他叔叔了,他真是承受不起,然而却是晚了一步……
“陈叔叔,我相信大将军的人品,也愿意领罪。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统兵作战、驰骋疆场,此番好不容易来到前线,实在不想无功而返。”夏侯宣直接无视了陈长清那“看似严肃、实为牙疼”的表情,继续发挥他的演技——只见他眼巴巴地望着陈长清,语气中带着三分委屈和两分伤心,说:“昨天大将军让我闭门思过,我就乖乖地想了一整晚。想来想去,我觉得我所犯下的最严重的错误,应该是我身为公主却硬是想要上战场、让你们烦恼和忧心了吧?所以今日一早我就跑去找大将军,想要向他承认错误并表明心迹,告诉他我既已来到了这里,便不再是公主了,陈叔叔你领了五十军棍,我也愿领五十军棍,不需要额外照顾我……结果大将军甚至不愿意再见我一面!”
说到这里,夏侯宣顿了顿,而后非常真诚而期盼地看着陈长清,说:“所以我真的是好苦恼好无奈,陈叔叔你能帮帮我么?”
陈长清彻底被打败了……他既为夏侯宣肉麻至极的表演而“折服”,也因为联想到从小就想当女将军的宝贝女儿而心生触动,所以便答应会帮公主跟大将军“说和说和”,争取让夏侯宣这位圣旨敕封的右将军得到他应得的兵马掌领权。
满面笑意地离开了陈长清的帐篷以后,夏侯宣暗暗松了一口气,揉了揉发僵的脸,自己也忍不住抖了两抖:这种“肉麻战术”真是不到关键时候不能随便使用的绝技啊,简直具有“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功效,弄得连他这样的真汉子都差一点儿就绷不住了……
不过,能够以损失一些鸡皮疙瘩作为代价拿下“陈叔叔”,也算是值了。
夏侯宣的目的就是把陈长清推到郭令珣的面前帮忙打头阵,无论是成是败,郭令珣的异常都肯定会惹得陈长清怀疑的,那就足够了——而夏侯宣自己是绝不能在陈长清的面前表露出他对郭令珣的怀疑的,毕竟郭令珣跟陈家的关系之深厚远胜于他,必须让陈长清自己发现情况不对——到了那时,夏侯宣再去跟陈长清仔细商议郭令珣的问题,也就顺理成章了。
做到了这一步,夏侯宣暂时便也没什么可做的了,只能等着看陈长清的行动了,所以他干脆去找齐靖安“约会”以放松心情了。
齐靖安自是非常欣喜地接受了夏侯宣的“约会邀请”,他们俩各牵了一匹马,乐呵呵地并骑到兴庆大营的外围荒野游猎去了。
“殿下没有挨军棍,真是可喜可贺,否则哪里还能骑马打猎?幸而郭大将军不见你,我真想谢谢他。”骑在马上小跑了一段,齐靖安看见不远处的矮山坡底下有一只毛色多的漂亮山鸡,便挽弓搭箭、轻松瞄准,同时还在跟夏侯宣说着话。
“呵,我也要多谢大将军,因为他不见我,正好给了我一个理由……所以我今天非但没有挨军棍,反而还说服了淑瑶她爹来帮我的忙,真是运气不错。”说着,夏侯宣颇有几分得意地轻轻一笑,“你猜我是怎么说服陈将军的?”
“哦?愿闻其详。”齐靖安分心二用,一边听夏侯宣说话,一边准备放弦。
“说起来很简单,我就是学着淑瑶跟他说话的样子恳请他帮忙……然后就成了,嘿!”夏侯宣话音一落,齐靖安的箭就射歪了、歪得很离谱,他们俩眼睁睁地看着那只山鸡扑腾扑腾地飞走了,徒留下一地多的羽毛。
“我的神射手,怎么这一箭的准头这么差?”夏侯宣好笑地问。
“还不是你分我的心,”齐靖安放下了弓,表情有些奇怪地反问道:“你方才说你是学着陈大小姐跟陈将军说话的样子……你向陈将军撒娇了么?!”
夏侯宣淡定挑眉道:“是又怎样?”
齐靖安的表情更古怪了,“我实在没法想象你撒娇的样子……”
要是换了别人来把夏侯宣跟“撒娇”这个娘兮兮的词联系在一起,他肯定会很不爽,甚至是打从一开始就不会提起这个丢脸的话题。可齐靖安这么说,夏侯宣非但不在意,反而还想逗一逗对方,便促狭笑道:“你想感受一下么?”
齐靖安“腾”地一下脸就红了,却还强作镇定道:“……殿下,你怎么越来越爱调戏人了,这不大合适吧?昨晚你还一口气调戏了三个人!”说到这里,他又忍不住生出了几分小郁闷:公主不仅调戏他,还调戏别人;而且公主还对陈长清撒娇了,虽然那是叔叔辈的人,但还是让他有点儿不痛快。
夏侯宣眨了眨眼,用一种很正直的语气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越来越喜欢调戏你了……至于昨晚,我主要调戏的还是你,另外那俩哥们只是一不小心捎带上了。”
心脏霎时漏跳了一拍,齐靖安羞窘地侧过脸去,实在不想让夏侯宣看到他红得不成样子的脸,可随即他又再一次觉得不对劲了:明明他才是真汉子啊,为什么会被自己未来的媳妇调戏来又调戏去?!
不甘示弱地转回头来,齐靖安正色道:“哦,原来如此,我知道了……回转正题,现在然我来感受一下你是怎么撒娇的吧。”虽然他已经在努力镇定了,但说出这样不正经的话来,他还是不自禁地目光游移,根本不敢去看他的心上人。
瞅着齐靖安满脸通红的有趣模样,夏侯宣眯了眯眼,似笑非笑道:“那可是我的绝技,不能随便用的,一旦使出来,就一定要达成目的……靖安你应该会有机会感受我的绝技的,只希望到时候你不要太不给面子、破了我的绝技才好。”
“我不给你面子?”齐靖安微微一怔,不大理解夏侯宣这番话里的深层含义,于是他干脆顺应着自己的心意说道:“怎么会呢,无论你说什么、想要我做什么,我都会答应的,根本不需要用什么绝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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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宣忽然就不笑了。他默然片刻,悠悠轻叹道:“话不要说得这么死,我会当真的。”在方才的那一瞬间,他是真的生出了想要立即就把偷龙转凤的秘密告诉齐靖安的冲动。
☆、第三十一章 争取
脱口说出真相的冲动虽然转瞬即淡,然而坦白的念头却是在脑海中越发清晰了起来,夏侯宣轻叹了一声,复又弯起嘴角,好似在开玩笑,又好似有点儿认真地继续说:“然而据我所知,男人的甜言蜜语大部分都是不能当真的。说的时候有多真心、多坚定,反口的时候就有多绝情、多无赖!”
先前见夏侯宣突然转换了情绪,眸光中透出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沉意味,齐靖安蓦地就有了一种即将知晓大秘密的隐约预感,所以他连呼吸都屏住了,竖起耳朵仔细倾听。
孰料夏侯宣紧接着又说了这么一句,话中的内容既有点像是怨妇的诉苦,也有点像是美妾的娇嗔,直令齐靖安哭笑不得,顿时什么预感也没了,只得无奈耸肩道:“那么据我所知,在这样的语境下,我似乎应该指天发誓我对殿下一片真心,如果将来胆敢负心薄幸就会遭到天打雷劈……殿下信我么?要不,我真的发个誓?”说着,他作势欲下马,仿佛真要叩拜皇天后土。
夏侯宣伸手阻了齐靖安的动作,失笑道:“别闹了,指天发誓我根本不信……”说着他再一次敛了笑意,认认真真地说:“不过我相信你。”
他确实是相信齐靖安的,甚至都把人家当成了他的“准贤内助”——夏侯宣本就不是个多疑的人,单看齐靖安在半途上捡了个秦连横、他直接就带在身边当小弟了,便足以说明他是个“用人不疑”的“好老板”——虚情假意是笼不住人心的,谁都不是傻瓜。
当然夏侯宣也不是个轻信他人的傻瓜,正因为他聪明理智、看人的眼光很准,还善于洞察人心、不易上当受骗,所以他才敢于对别人付出合适程度的信任,这其实正是内心强大的表现。
而聪灵敏锐的齐靖安也能听得出夏侯宣话语里的真诚,他心头一热,脸上也微微发热,便同样很真诚地应道:“媗妹,我必不辜负你的信任,我、我会一辈子待你好的。”说到这里,他连耳朵都红了。
“一辈子么?我期待着。”夏侯宣难得没有计较“媗妹”的称呼,而是油然一笑,说:“对了靖安,既然说到一辈子的事,那你有没有预想过我们成亲以后的情形……或者我应该这么问,你对未来的生活有着怎样的预期?”
夏侯宣相信齐靖安的人品,也相信对方对他的感情是真挚的,但他还是对齐靖安的接受能力有点儿疑虑——这无关乎信任与否,而是在于感情上的考量,就比方说一个家财万贯的男人忽然破产了,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老婆、什么时候告诉老婆、用什么语气告诉老婆、以怎么样的方式安慰老婆……都是值得仔细思量的事,否则鲁莽行事很可能会把老婆吓跑或者吓出病来,那就真是祸不单行了。
类比之下,夏侯宣现在的想法差不多也就是那么一回事,他觉得以他自己强悍的心灵,都很难接受心上人从一个身份高贵、貌美如花的公主转变为身份依然高贵、也仍旧貌美如花、却犯了欺君之罪的皇子——齐靖安这个动不动就脸红的哥们能行么?小心肝会不会给吓裂啊?
正是因为在乎,所以他才特别担心啊。
“殿下!”齐靖安险些没从马上摔下来——看来夏侯宣的顾虑还是挺有必要的,瞧他这都还没开始坦白呢,只是表现出了十分的直白,就把他的准驸马吓了一跳——虽然齐靖安也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准驸马,所以才会对公主的调戏“欲迎还羞”,但话题一下子就跳跃到了对成亲的预想上……这节奏还是有点儿夸张了吧?
“你、你这般豪放,实在是、是……”实在是什么,齐靖安张口结舌说不出来。或许是不合适吧,可他偏偏就是喜欢这样的公主,故而不愿说违心之言,更不想让心上人误会他对她不喜。
“我一直都是这么豪放的,难道你介意?”夏侯宣随口这么一问,就见齐靖安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他的心顿时就安定了,便大大方方地继续问:“你方才不是说要一辈子待我好么?总不会只是随便说说、连具体怎么个好法都说不出来吧?”
现如今,夏侯宣对齐靖安的感觉大约已经是朋友之上、恋人未满了,甚至有可能已经满过了,他并不能完全确定,毕竟感情素来最难捉摸。总之他觉得跟齐靖安待在一起很是轻松愉快,这是任何其他人都没法带给他的感觉;而且他还经常会不自觉地生出几分想要调戏对方的冲动,所以夏侯宣对未来的预期就是……认真地谈恋爱,然后成亲,成亲之后继续谈恋爱,最后就水到渠成地断袖吧!
——没错,就是断袖。
说真的,自从知道齐靖安对他的心思以来,夏侯宣就越发觉得他很有断袖的“天分”了,要不然他怎么会乐衷于各种调戏齐靖安,却完全没有想要占女孩子便宜的心思呢?就比如说若妍,又比如陈淑瑶,他如果想占她们的便宜,简直是一点儿难度都没有。可在面对她们的时候,他偏偏就跟柳下惠一样纯良无害……所以夏侯宣想着,他还是干脆地走上断袖的道路算了,那样比较有前途。而且现成的好人选也有了,很方便。
不过,如果齐靖安真正想要的是儿女绕膝的平和生活,夏侯宣给不起、也不能强求,那就只好放手了。
目光灼灼地望着齐靖安,夏侯宣在等着一个答案,同时也是他坦白秘密的讯号。
“一时之间,我还真是没办法说出个所以然来,”迎着心上人认真而坦荡的视线,齐靖安勉强压下满心的羞窘之情,开始认真地思考起对方的问题。可他苦恼了一会儿,终究还摇了摇头,诚实地说:“原本我对未来的预计都是关于辅佐明主和建功立业等等方面,对成亲的事真没多想……咳,总而言之,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你说什么我都答应、做什么我都支持,这样可以么?”
夏侯宣不置可否地默然片刻,问:“我俩成亲以后,如果我还是我行我素、整日穿着男装在街上逛,你会不会介意?”
“当然不会。”齐靖安半点儿不迟疑就脱口而出了,而且他回答之后,还忽然想起了那个被他遗失的木雕小人……他怎么可能介意呢?最初令他心动的本就是穿着男装的公主啊。
夏侯宣点了点头,又问:“那如果我在成亲以后,还想努力争取领兵作战的机会,并汲汲于参与政事、争权夺势呢?”
“求之不得,而且我还会跟你一起干。”齐靖安笑了起来,“殿下莫不是忘了,打从一开始,我就是你的谋士呀。”
“那么,如果说……我一点儿也不想生儿育女呢?”夏侯宣认真地问:“我的谋士,那样也无所谓吗?”
齐靖安微微一怔,“儿女?我从没想过……”儿女对于他来说,就像是两个陌生的符号,虽然那是大多数人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但他却没有渴望和希求,心态大约是随缘就好?
“那你就好好想想,不要急着下结论,彻底想清楚了再告诉我答案。”夏侯宣没有继续追问,只淡淡地笑了笑,而后就策马奔了起来,取弓、搭箭、放弦——嗖,一支箭矢在一只山鸡的身上穿出了两个犀利的洞——“靖安,快过来看看这是否就是刚才被你‘放生’的那只漂亮山鸡?”
齐靖安控马跟了上来,笑道:“看起来很像,应该就是它。刚才明明机灵地飞走了,现在却又笨笨地飞回来……难道它是想要找一个足够漂亮的猎主?”
经过之前那一番问答,齐靖安心里已经隐隐有些明悟了,不过夏侯宣既已把话题带开,他便也不打算穷根究底了,就顺其自然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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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他们愉快地约会了大半天才回返营地,两人的心情都很棒。不过纪彦平就幽怨了,吃晚饭的时候他一直在向齐靖安飞射眼刀……齐靖安视若无睹,次日夏侯宣又来找他,两人毫无心理负担地继续约会。
如此他们又玩耍了一整天,直至第三天还打算继续——纪彦平已经郁闷得差不多没脾气了。
不过便在这一天,夏侯宣和齐靖安才骑马出了大营,就被齐齐作响的号角声和战鼓声传唤了回来:这是……号令大军集结、准备开拔的战曲啊!
夏侯宣急匆匆地赶到主将营帐,总算没有再被拒之门外。他撩起帐帘走进来,只见营帐里除了郭令珣和陈长清以外,郭令珣的那个刀疤脸从属官也在——此时的情形是郭令珣和刀疤脸站在一边、陈长清独自站在另一边,双方好像在对峙?
夏侯宣心念一动,干脆就杵在了营帐门口,不进不退,也并不走过去跟陈长清站在一边。
郭令珣目光锐利地斜扫过来,淡淡道:“右将军,方才我已下了军令,你跟左将军就留在大营里候命,我带着大军先行一步。”
夏侯宣还没说话,陈长清就急切地出言道:“大将军!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夏侯宣眼尖地看到陈长清垂于两侧的双拳攥得死紧,连青筋都爆出来了,透出一股狰狞的愤怒。
“我是平蛮大将军,现在正要出兵去平蛮……左将军有什么意见?”郭令珣把目光移回到陈长清身上,说话的语气也不像方才那么淡了,其中似乎藏着一种特别的情绪。
“出兵平蛮?”陈长清咬牙切齿道:“出兵路线是什么?还有战略呢,粮草规划呢?”说着,他忍不住咆哮道:“这些你统统不跟我说,你当我是什么?是什么都不需要知道的马前卒?还是驻留在大营里无所事事的火头军?!我可是圣旨敕封的左将军!我有权知道一切!此外你也没权力带走所有兵马!”
“我只带六万人,剩下的六千人是你们的,给我守好大营、守好粮仓。”郭令珣一边说着,一边朝着营帐的门口走了过来——此时他已全副盔甲在身,走路的时候带起金属摩擦碰撞的声音,给他的形象更添几分威严——他来到了夏侯宣的面前。
“右将军,”郭令珣紧盯着夏侯宣的眼,喝道:“让开。”
“大将军,”夏侯宣不闪不避地与郭令珣对视,此时他们二人的目光出奇相似,都是坚定而强势,他说:“粮仓已经全空了吧,还需要守么?”
骤然间,郭令珣的眼中光爆闪,他将夏侯宣从头打量到脚,又从脚打量到头,然后面无表情地说:“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所以这两日我已让人运了大部分粮草去往乌仑寨。”说着他话音一顿,续道:“粮仓里还剩一些米面,足够六千人吃上三天。”
郭令珣本来连一个字都不想解释,反正他走了以后,陈长清肯定会去清点粮仓,到时候自然就会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却没想到夏侯宣的观察力如此敏锐,明明这两天他一直都在打猎玩耍,居然还注意到了粮草变动的事?连陈长清都没发觉!
但即便如此,也只值得郭令珣多说两句话,说完之后,他便毫无顾忌地伸出手,准备把夏侯宣推到一边去,然后出门去。
搭在肩上的手一看就饱经了战争的沧桑,而且力量很大。夏侯宣错开半步卸力,目光依旧凝注于郭令珣的眼,当对方蛮横而强硬地与他擦肩而过时,夏侯宣低低一叹,道:“戈壁上风沙大,令兵士们小解在布帛上并以之蒙脸,或有所助。”
郭令珣的手陡而紧,夏侯宣甚至能听见自己的肩胛骨哀嚎的声音——但他丝毫不为所动。他依旧镇定地迎视着郭令珣因惊讶而瞪成铜铃状的双眼,说:“大将军,现在决定带我一起走,还来得及。”
☆、第三十二章 冤枉
此时此刻,郭令珣的表情已不是惊讶二字能够简单形容的了。他定定地看着夏侯宣,神情似悲似喜,又如恨如叹……就仿佛他是个沙漠中濒临渴死的旅人,却忽然发现路边有一颗蒙尘的珍珠卡在了石头缝里!那么他应该怎么选呢,是耗宝贵的力气把珍珠弄出来带走?还是省下力气、继续朝着他印象中的水源地走去,忽略这颗珍珠有可能将会带给他的命运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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