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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龙转凤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思乡明月
瑞妃油然一笑,施施然说:“你呀,真还是孩子心性,先是怕那些小妮子抢了你的驸马,便把她们都给遣了,结果自己身边没了贴心人伺候,又想把我的人都给要走?呵,我虽是你的亲娘,却也不可能大方至此,最多让文娟跟着你,碧萝非得留下来陪我不可。”
既然瑞妃连往他身边塞人的理由都给找好了,夏侯宣也就自自然地接下了,再不多言。
瑞妃如了愿,心里因为若妍爬了她大儿子的床而生出的气也就没那么憋了,还促狭地对齐靖安说:“之前是我误会了驸马,原来你是个大度的,倒是我儿颇为善妒,还请驸马多多担待?”
齐靖安正正经经地拱手道:“母妃不必担心,小婿绝不会跟殿下计较的。”
瑞妃很给面子地笑了起来,笑得几近花枝乱颤,终于驱散了他们三人之间略显纠结的气氛,而公主和驸马回门拜父母的过程也就这样“和谐”地告一段落了。
夫夫俩携手走出瑞庆宫,齐靖安长吁了一口气,朝夏侯宣翻了个白眼,然后凑过来耳语道:“你的爹和娘啊,一个麻烦多、一个很难缠……”
夏侯宣捏了捏齐靖安的手心,轻笑道:“你才见他们几次啊,都嫌这嫌那。我可是熬了十余年呢,那又该有多不容易?”
齐靖安目露同情之色,点头道:“确实不容易,也难怪你年纪轻轻就这么沧桑了。”他编排皇帝和瑞妃本来就是在为夏侯宣抱不平,他知道自家心上人的情况特殊,这些年来日子不好过,让他想想都觉得挺心痛。
“呵,是啊,幸而我们马上就可以解脱了……以后但看你的本事了,一定要努力治愈我这颗沧桑的心哟。”夏侯宣笑吟吟地说着,一下子就给当前的语境换了个风格。
齐靖安的表情顿时变得很是古怪,咕哝道:“或许等我什么时候治愈了你,我自己反倒要沧桑得没救了……”他们这才成亲了三天呢,他就已经觉得挺沧桑的了……尤其是某个难以启齿的地方,唉。
夏侯宣听出了齐靖安的弦外之音,乐得不行,心里更是蠢蠢欲动,便打算在回到驸马府之后就继续品尝美味的小苗苗……
不过就在出宫的路上,齐靖安却是被别人给“劫”走了,而且夏侯宣还全然不能阻止——因为来劫人的正是他的兄弟们,从太子大哥到最小的五弟都齐全了,他们难得表现出兄弟齐心的样子,把他们唯一的妹夫或说姐夫给拽走了——夏侯宣这才想起三朝回门还有“闹女婿”的说法,真没想到这些跟他都不算太有情分的兄弟们还有这份心,看来齐靖安还没这么容易过关啊,夏侯宣暗暗在心里给他点了一根蜡烛。
这一天,直至三更时分,齐靖安才蔫不拉几地回到了驸马府,闷头撞进了夏侯宣的怀里,郁郁道:“我们赶紧离开京城吧,我真不想在这儿待了。”心上人的一家子都是些什么人啊……真是太闹心了!
夏侯宣用力抱住他的驸马,豪气满满地笑道:“好,我们明天就走!”
☆、第六十章 暴毙
听心上人说明天就离京,齐靖安满意地“嗯”了一声,一双大眼睛眯成了两弯月牙儿,再然后……他就蹭在心上人的怀里陷入了半睡半醒的状态中。
夏侯宣本来还想问问他的兄弟们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但见齐靖安这副困困倦倦的、上下眼皮都黏在了一起的小模样,显然是被他的父母兄弟们接连“蹂躏”得狠了,夏侯宣顿时感觉自己的心都快化了,什么想法也没了,便一把将齐靖安打横抱起,先到浴室里洗白白,而后两人相拥而眠,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次日上午,夫夫俩慢慢吞吞、你侬我侬地从床上爬起来,拾妥当以后,正要携手去向皇帝辞行,宫里就来人了,刚好与他们在驸马府的前院碰上……
“王总管?”来的正好是夏侯宣的熟人,这个老太监在这些年里了公主殿下不少好处,也给他偷偷传递过不少有用的消息,总的来说双方合作愉快,便连齐靖安也对这位王总管有着不错的印象,所以他们夫夫俩的态度都很友善,笑问道:“是父皇让你来传我们进宫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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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王总管的脸上却是一丝笑意也没有,整张脸皮都僵僵的,仿佛打了蜡。他点了点头,话音急促地说:“公主殿下、驸马爷,快随咱家进宫吧,陛下等着呢。”说着他拂尘一甩,转身走了两步,复又回首感慨了一声:“出大事了……”
夏侯宣原就觉得有些不对,闻言脚步一顿、心下一凛,反问道:“什么大事?”他脑子转得很快,立时就有了种种不妙的猜测,下意识地捏紧了齐靖安的手。
王总管神色复杂地停顿了片刻,才唉唉叹道:“是四殿下出了事,就在昨儿夜里……四殿下暴毙了!”
“……!”
马车辚辚,载着面色沉沉的公主和驸马往皇宫急赶而去。
“昨天你的五个兄弟把我拽到南苑一聚,最初的时候大家都有点儿放不开,太子大哥便唤了戏子伶人来表演,我们边看戏边聊天,气氛就逐渐热络了起来。之后大家开始吃吃喝喝、谈天说地,吃饱了以后就猜谜、投壶、作诗唱词、互相灌酒,最主要的活动就是拿我开涮,还说了些荤段子……一直闹到二更后,大家才醺醺然地散了,各回各窝。”
齐靖安仔细回想着昨夜的每个细节,努力想要找出些许端倪来,可是却不那么容易——“在我的印象里,四弟并没有显出什么异常来,就是活跃了些、比较爱表现,他当场作了十来首诗,还写了一篇辞藻华丽的随宴赋,在文学造诣上完全胜过了我,借此灌了我好多酒……”
“四弟从小就被徐贵妃养出了张扬、自傲、不服输的性子,依你所言,昨天他的表现倒是正常得很。”夏侯宣沉吟道。
齐靖安点了点头,“其他四位殿下的表现也都挺正常的,基本符合你以前给我做的介绍——太子大哥主持大局,既没怎么耍我,还特别照看了五弟,颇有长兄的气度;二哥秉持中庸之道,做什么都不冒尖,但该他的时候也挺积极的,一应活动有输有赢,酒也喝得不少,而且脸上一直带笑,打趣我的时候妙语连连,很会调节气氛;三哥看起来有点儿闷闷的,可他灌我酒的时候真不含糊,恨不得把我灌趴下,说起话来也不怎么客气,让我听着总觉得有些嘲讽的味道;五弟年纪虽小,猜谜却是一把好手,更何况他自己不用喝酒,倒是把我们这些做哥哥的都给狠灌了一通……”
夏侯宣听齐靖安回忆了每个人的表现,一时间还真找不出什么端倪来。
又想到他们夫夫俩原本就要潇洒离京、天高任鸟飞了,结果却忽然出了这事儿,翅膀又给拴住了,饶是以夏侯宣的沉稳性子,心里也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些许躁意和郁气来。
但见齐靖安的脸上既有忧虑又有遗憾,却也透出了几分难以掩饰的倦意,夏侯宣便强行压下了纷纷扰扰的心绪,放软了语气安抚道:“好了靖安,我们也别想太多了,现在连四弟的死因都还不知道呢,能分析出个什么来?一切都等见了父皇再说吧,到时候再随机应变,总之四弟绝不是我们害的,谁也休想攀扯我们。”
齐靖安无奈地吁出一口气,苦笑道:“四弟亡于你的归宁之日,而且还是在同我宴饮之后出的事,我们想要撇清关系谈何容易?少说都要沾上个‘婚事不吉’的评价了。”
——四皇子死得如此之“巧”,当真是巧合的概率该有多低?只要存在着幕后黑手,那么单看他选定的这个动手的日子,显然就是想要攀扯新婚的公主和驸马:齐靖安即将就任宁京监政使,而夏侯宣已经是手执半枚虎符的兵马副帅了,两人俱都手握实权,不知碍了多少人的眼,更不知有多少人想在他们身上玩几招一箭双雕……
“哼,我们的婚事吉利得很!”夏侯宣眸光一厉,“我倒要看看是谁在我们的好日子里整了这么一出,看我不弄死他!”
皇宫里,这时的气氛已是凝重非凡。皇帝高坐在御座上,皱着眉头扫视着下方的众人——妃嫔们都到齐了,纷纷捏着手绢低泣着;二皇子、三皇子和五皇子昨夜都住在宫里,现下正排排站着抹泪——他们每个人都表现得很悲痛却也很坦荡,只有遗憾伤感而不显半分心虚,但皇帝也明白,久居后宫的人,谁没有几分演技呢?
皇帝沉思着,一言不发。
原本按照常理来说,皇帝不说话,大家都得屏住呼吸静默着。可偏偏这时有个例外:
“我的儿!我的心肝宝贝……究竟是谁害死了你,母妃一定要吃他的肉,喝他的血!”皇帝思考了多久,徐贵妃就嚎哭了多久,她瘫坐在地,又是伤痛欲绝,又是骂骂咧咧,仿佛完全豁出去了,什么礼仪和规矩都不顾了。
然而皇帝却也不喝止徐贵妃,就任由她这么哭闹,或许是想趁机看看众人的反应?又或许……他就是想看徐贵妃撒泼出丑?
“长公主到——齐驸马到——”便在此时,内侍尖利的声音从殿外传来,乍然便令众人心神一震。
在王总管的引领下,夏侯宣和齐靖安并肩入殿,朝皇帝行礼,两人的表情都是四分震惊加六分悲痛,标准得很,也很有“夫妻相”。
皇帝终于开了口,道了一声“礼平身”,以手势示意公主驸马去与皇子们站在一处,然后他就又不说话了。
任谁都看得出,皇帝是想等人都到齐了以后再开始说些什么,可太子殿下却迟迟不至。
随着时间的推移,皇帝的眉头越皱越紧,就连徐贵妃都哭累了、嚎叫声越来越小,场中的气氛也越来越凝滞……
“王伴伴,你去太子府上看看是怎么回事,究竟是张伴伴没把朕的口谕传到,还是太子他因为某些原因……竟敢拒不进宫?!”继续等了约莫两刻钟,皇帝再也忍不了了,他脸黑黑地把才带着公主驸马回来复命的王总管又给派了出去,然后就猛一拂袖、把手边的茶杯扫到了地上,发出“砰啷”一声脆响。
“先前太医告诉朕,老四是被毒死的!”
王总管小跑出殿以后,皇帝一张口就吐出了这么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殿内顿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抽气声,而徐贵妃则是仿佛打了鸡血一样,嚎得比之前更大声了。
“昨天夜里,老四由南苑回返寝宫之后,先喝了一碗醒酒汤才蒙头入睡,可今早他却连身子都凉了!毒就光明正大地下在了醒酒汤里,一验便知,而且下毒的就是他的贴身内侍,人证物证俱在,一应痕迹完全没有被抹去丝毫!”
说到这里,皇帝气得又摔了一个茶杯——“贼子……真是好大的胆子!”
这下子大家都明白了,皇帝其实并不很为儿子的死感到悲痛,而是更在意幕后指使者的张狂——如此堂而皇之地下毒,把皇帝置于何处?!
事实上,说得残酷些,皇帝对徐丞相的忌惮越发深重,他对四皇子也早已“恨屋及乌”了,根本不剩下多少父爱……如果四皇子的暴毙是个心布置的阴谋,也许查来查去查到最后还真有可能会不了了之!
可偏偏四皇子的死连谋杀都几乎算不上,因为根本没什么“谋”,就是直来直去的买通内侍、下毒杀人——只有这么两个步骤!简直就是直截了当得令人发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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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那个下毒的内侍已经招供了……”皇帝神情莫测地扫视了一圈,“他说,是瑞妃指使他这么干的!”
“啊!”“天哪!”
伴随着众人的惊呼和徐贵妃的一声尖叫,瑞妃“噗通”一声重重跪下,涕泪在一瞬间流了满脸——“冤枉!臣妾万万没有那样的胆子,更敢指天发誓绝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求陛下明鉴!”
“哼,朕当然不会那般轻信……”皇帝冷笑了一声,当下最有嫌疑的人显然是太子,就连瞎子都能看得出来!
然而便在此时,一个中年太监却是踉踉跄跄地冲进了殿内——“陛、陛下!”
“张伴伴?”皇帝霍地站起身来,正要把心头的疑问和愤怒一起倾泻而出,可那姓张的太监却是抢先说道:“不好了陛下,太子殿下他也、也暴毙了!”
殿中众人一齐色变,皇帝下意识地倒退了几步,连声音都骇得变了调,高喊道:“来人!禁卫军!给朕拿下瑞妃老三和公主驸马!快!”
☆、第六十一章 困局
大事不妙!
看看皇帝那又惊又疑、或恨或怕的神情,再看看闻声而入、披甲执枪的禁卫军们,夏侯宣心头一片冰凉:皇帝这是把他们这一系的人都当成叛贼来看了?!
这可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夏侯宣恨不能敲开皇帝的脑瓜子来倒一点儿智商进去:如果他们夫夫俩以及瑞妃和三皇子当真猖狂如斯,敢于光明正大地弄死两个皇子,哪里还会两手空空地站在这儿等着禁卫军来抓?要么就是直接带兵逼宫,要么就让皇帝也来一个暴毙,那才是夺位的正确“姿势”啊……瞧瞧惊呆了的瑞妃和傻愣愣的三皇子,“姿势”明显不对!
然而这却也不是一个笑话,当四皇子和太子接连暴毙,他们这一群人就真的是太“显眼”了——有皇子、有宠妃,有身为将帅的公主、还有能做贤臣的驸马,而且皇子是丞相的准孙女婿,宠妃的母家势力不小,公主在朝野间颇有威望、更与镇北侯府往来密切,驸马本身能力不俗、还有土豪亲戚可以支持钱粮……天哪,这样一想,即使他们都是无辜的,也足以令皇帝生出满心的忌惮了,更何况他们本就最有嫌疑?
“快来人、快,给朕把他们拿下!”
伴随着皇帝惊恐交织的喝令声,禁卫军们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以反折双手的方式擒住了夏侯卓和齐靖安,而对“身为女子”的瑞妃和夏侯宣则是稍稍客气了几分,只是横枪相拦,尽量不触碰他们。
“陛下!”瑞妃看着横在眼前的刀尖,心乱如麻,哭喊道:“我们真是冤啊!幕后黑手这是想要一箭三雕啊!”
“住口!”此时此刻,皇帝的心比瑞妃还要乱上好几倍,耳边更是嗡嗡作响、太阳穴也一突一突地疼着,令他狂躁不安——用力地闭了闭眼,复又睁开,皇帝目露凶光、语气阴沉道:“朕自会下令彻查整件事,在真相明朗之前,朕不想再看见你们,更不想再听见半句花言巧语!”
说到这里,皇帝环视了一圈,在几十道或震惊或呆滞或怪异的目光中,既决绝又有些无力地摆了摆手,下令道:“禁卫军,把瑞妃、三皇子、长公主和驸马都押到内廷西阁去,着一百人队严密看守,阻隔一切消息往来,待朕后裁!”
瑞妃微微张了张嘴,似是还想再说几句,可夏侯宣却是在被禁卫军押着转身的刹那间暗暗扯了扯她的袖子,瑞妃立时会意,闭口把所有的喊冤话语全给倒咽了下去。
夏侯宣的动作做得隐蔽,别说皇帝没看见,就连挨他们很近的禁卫军也没几人瞧见,可偏偏却是让正巧抬头的二皇子夏侯垣看在眼里,他的目光顿了顿,而夏侯宣也正好看向他,两人意味深长地对视了一眼,擦肩而过……
内廷西阁是一座被空置了多年的院落,院里荒草凄凄,殿中阴暗破败。
一路被森严的禁卫军队伍押送至此,瑞妃一方面觉得她的心掉进了深渊里,另一方面则感觉到颜面尽失……入宫伴君近廿载,她聪明谨慎,总是赢多输少,可今天却被可怕的敌人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落到这样一个糟糕的困局里,真教她惊骇交织。
“究竟是谁……居然玩出了这么大的手笔?!”
当禁卫军们堪堪退出西阁正殿、把空间留给了他们四人,瑞妃便咬牙切齿地开了口,话里虽是带着疑问的味道,但更多的还是痛恨、惊惧和茫然失措。
相比之下,夏侯宣就镇定得多了,此时他正为齐靖安揉捏着胳膊、活血舒筋呢——方才那些粗暴的禁卫军们并不懂得“怜惜”他可怜的驸马,险些没把齐靖安的手臂给掰折了,令夏侯宣很是不爽与心痛,所以他栓上殿门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关怀他的驸马,至于他那同样需要关怀的母妃和哥哥嘛……排队等着呗。
然而,夏侯宣尚未开口回应瑞妃,夏侯卓倒是先来反问了自家母妃一句:“太子大哥和四弟出事,当真与你们没有半分关系吗?”
“当然没有!”瑞妃顿觉一股闷气堵在了胃里,另有一股怒气直冲脑门,“阿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怀疑你的亲娘和胞妹造反叛乱么?!”
夏侯卓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复又挺直了腰板,忿忿道:“既然你们没做过,那我多问两句又怎么了?我只是不想糊糊涂涂地背个天大的黑锅,有什么错?!”说着说着,他越发激动了起来,低吼道:“母妃!这些年来,你瞒过我多少事……以前我从来不问,那是怕你敷衍我、平白伤了母子感情,可这一回出了这么大的事,难道我还不应该问个清楚吗?”
瑞妃瞪大了双眼,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今儿到底是什么日子?继被自己的皇帝丈夫打成叛贼之后,素来闷闷挫挫的大儿子也来气她,她这是犯了太岁吧?!
见瑞妃无话可说,夏侯卓反而越说越起劲了,还摆出了一张嘲讽脸冷笑道:“先前母妃你一声声喊冤,可有想过我的心里憋了多少冤屈?在父皇和其他人的眼里,你、我、妹妹和妹夫都是所谓的‘三皇子一系’,要抓就一起抓了……可在我们中间,我这个三皇子算个屁!”
“好了哥哥,”眼看着瑞妃给他的大儿子气得脸都充血了,夏侯宣终于开了口,淡淡道:“事已至此,我们除了和舟共济还能怎样?要不然你就出去对那些禁卫军们说……请他们把你这个三皇子殿下当个屁给放了!然后再去找父皇,请他老人家也把你当个屁给放了,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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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卓一下子就噎住了,用一种好似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的妹妹——刚刚他是在心情激荡之下才脱口说了个“屁”字,自觉已经很粗豪了,可他貌美如仙的妹妹呢?如此平静、如此淡定地说着不雅的话……而且驸马就在旁边啊!在丈夫面前表现得如此粗豪真的可以吗?
这样一想,夏侯卓思维发散,忽然觉得表哥幸而没娶他这彪悍的妹妹啊……咳,总而言之,夏侯卓满心满脑都是无语,再也吐不出半句怨言了,难得酝酿出来的强硬气势也已完完全全地泄掉了。
随着夏侯卓的偃旗息鼓,西阁的正殿内恢复了安静。直到这时,他们四个人才清晰地感受到了一股破败腐朽的、令人生厌的气息环绕在周围,深刻地提醒着他们当下不妙的处境。
半刻后,瑞妃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来,在这破败的殿内随便找了一张椅子坐下,全不顾那上面厚厚的灰尘。坐定以后,瑞妃也再不想去理会她那非但帮不上忙、反而还会给她添堵的大儿子了,只看着夏侯宣,目光灼灼,语气肯定,道:“你已经想到法子来破开这个困局了,对不对?别卖关子了,直说罢。”
夏侯宣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背着手转过身去,看着紧闭的殿门,又透过殿门上的破洞看向守在殿外院子里的禁卫军们,“母妃真是高看我了,当前情况不明,我能有什么破局的办法?且看看吧,应该很快就会有变故……当变故出现的时候,机会也就来了。”
瑞妃蹙眉,“还会有变故?今天的变故已经够多的了……”说着她霍然抬首,“究竟是谁在幕后搞鬼?!”
夏侯宣不答,又飞起一脚把皮球踢了回去,“母妃以为呢?”
瑞妃半眯着眼,看了看夏侯宣那透出几分高深莫测的背影,再看看神情很自然、目光始终黏在夏侯宣身上的齐靖安,哼了一声,“郑妃?老二?他们哪有这么大的能耐……可若不是他们,难不成是徐老狐狸搞的鬼?也不对吧,这些年来,他们父女俩在老四身上了多少心血,真要抛个弃子出来也该是舍了老五才对。”
不错,夏侯宣默默地点了点头,瑞妃的判断跟他大体上差不离,而有了这些信息,他已经对幕后黑手有了猜测了,甚至可以说是锁定了目标,然而瑞妃却仍在苦思冥想……呵,足可见幕后黑手的这一招“灯下黑”玩的有多妙了。
便在此时,齐靖安忽而俯身下趴,以耳贴地倾听了片刻,然后就面色凝重地低叹道:“开始了……”
同一时间,殿门外的院子里陡然骚动起来,“噗嗤噗嗤”和“噗通噗通”的声音接连传来,随即就是惊呼、怒喝和惨叫——
负责看守夏侯宣等人的禁卫军百人队竟是自相残杀了起来,某些人倏尔偷袭了他们身边的同僚,而且是毫不迟疑地痛下杀手!
从殿门的破洞窥见这一幕,夏侯宣当即回身把齐靖安拉了起来,嘱咐了一声“顾好自己”,然后就三两步地走到瑞妃身边,仅用一只左手就提起了她旁边的一张重量不轻的实木太师椅……
“这是做什么?!”瑞妃和夏侯卓母子俩的神情都是如出一辙的茫然,但不同于夏侯卓仍旧呆呆地坐着,瑞妃马上站了起来,十分机灵地跑到殿内的一根大柱子的后面去了。
齐靖安顺势搬起了瑞妃刚刚坐着的太师椅,走前几步,将之打横放置在距离殿门三步远处,然后又去搬另一张,并招呼夏侯卓道:“三哥快来帮忙!”
夏侯卓茫茫然地眨了眨眼,迟疑地站起身来,正要把自己身后的大椅子搬起来,只听“轰”的一声——殿外有人撞门!带着血迹的枪尖已刺穿了门扉!
侧站在门前的夏侯宣猛然出手、动作快如闪电,一下子就抓住了那杆刺进门里的枪,然后他身体一旋、左手抓起那把太师椅离地绕了个半弧,“哐当”一下就砸在了门上——不仅把破败的殿门撞得粉碎,更将门外的禁卫军也砸懵了!
夏侯宣跃出门来,敌人的枪已完全被他夺至手中,反手一挑就把这杆枪的原主人的脑袋给挑飞了出去!
再然后,夏侯宣横枪而立,威势凛然地大喝道:“逆贼故意陷害本帅,就是为了逼宫犯上!无心从贼的弟兄们先把那些偷袭同僚的混帐们统统杀光,再跟我一起去护驾以证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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