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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龙转凤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思乡明月
正所谓防患于未然,夏侯宣心思缜密,自是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不过他也想过,等到哪一天他把穿越的秘密也拿出来跟齐靖安分享,那就真的再无顾虑了,毕竟瑞妃并不能算是他的亲娘,他们之间也从未有过正常的母子情分,反倒是对夏侯卓,夏侯宣还是有那么几分怜意的——这娃儿从小就被养残了,还整天被蒙在鼓里,其实挺惨的,而且也没怎么对不起他这个便宜弟弟,能放一马就放一马吧。
巧了,便在此时,仁元殿前,两相对峙的太子和皇帝也正在说着“放一马”的话题……
“父皇,孩儿并没有弑父的心,只要您退位让贤,孩儿依旧会孝敬您,让您安安稳稳地做太上皇……哎,您又何必这么激动?喊打喊杀的实在是太伤感情了,再这样下去,即使孩儿真的很想放您一马,也办不到了呀。”
太子殿下穿戴着一身淡金色的盔甲,在心腹的簇拥下背手立于艳阳之下,盔甲闪闪发亮,却还比不上他熠熠生辉的双目——饶是皇帝正愤怒得头顶都冒烟了,也被他大儿子这神采飞扬的模样晃了晃眼睛,在他的印象里,大儿子的身上总是带着几分郁气,这才三十来岁呢,甚至连头发都白了一小半,故而一直让他很看不上眼,想不到今天竟然雷厉风行地逼宫造反了,而且还显得如此朝气蓬勃,皇帝的心情真是复杂极了。
“逆子,逆子!身为太子竟逼宫造反,还敢说什么退位让贤?就你这样的也敢自诩为‘贤’?简直天理难容!”皇帝咆哮了几句,愤愤道:“若你迷途知返,当即束手就擒,朕身为明君慈父,倒是真的可以放你一马!”
“呵……”太子笑着摇了摇头,抬眼凝视着正悬于皇帝脑袋上那个牌匾,“仁元殿”三个大字透出古朴沧桑的味道,甚至令他眼眶微润,“父皇啊父皇,您不是天子吗?那您能不能为孩儿喊一喊住在天上的母后,让她来评判您究竟是不是个明君、又是不是个慈父呢?”
皇帝正想继续怒吼,被徐贵妃抱在怀里的五皇子却忽然大哭了起来,因为一颗怒目圆睁的人头正被砍飞过来落在他的眼前,不仅十分吓人,而且这颗人头的主人还是他熟识的贴身侍卫——
皇帝闭上了嘴,因为再说什么狠话都没意义了,现在就看是他们这边的侍卫顶得住,还是对面的叛贼更厉害了。
“叛贼还有六七百人,父皇这边就只剩两百余人了,真是悬……我们要不要干脆遁出宫去?”
藏身于回廊的一根柱子之后,齐靖安略略探头观察了一番场中的情况,低声问道。
夏侯宣就在齐靖安的身后,闻言他眉心紧蹙:可不要以为六七百人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是逼宫而不是在打仗,太子必须把大半的人手用作封锁消息、守卫宫门,而这六七百人就足够把皇帝后妃和皇子们杀个几百次了——更何况这还是打到现在剩下的人数,先前的叛贼应有上千人,如果不是站在皇帝这边的侍卫和禁卫军们拼却了性命奋力抗敌,皇帝早就死上八百次了!
至于夏侯宣和齐靖安,他们又不是天兵天将,就算再怎么大发神威也杀不了几百人啊,被叛贼反杀几百次还差不多,所以要不要救驾……这真是一个值得好好思考的问题,夏侯宣之所以冒着危险偷偷潜到仁元殿附近,也是打算看看具体情况再做决断的。
不过,若是夏侯宣和齐靖安决定放弃救驾、想要遁出宫去,那也是很不容易的,甚至还会更加危险——因为守宫门的叛贼们肯定会对他们格杀勿论的,而这一边至少还有自己人在奋战、至少两边都是“亲戚”、至少还能试一试擒贼先擒王……
“那个正在发号令的……是许胜吧?”夏侯宣半眯着眼睛遥遥远望,终于眼睛一亮,认出了一个熟人:拼命护驾的禁卫军们的头头,可不就是许胜么,难怪弟兄们能杀掉那么多叛贼了。
“就是他!”齐靖安亦是心神一震,是熟人就有戏了,他们夫夫俩现在势单力孤,最怕的就是冲出去以后皇帝这边的人也不配合,那他们就真是要“壮烈”了。可既然是许胜在发令,如果他们冲过去会合的话,说不定还真能奋力一战、力挽狂澜,与叛贼们大杀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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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宣紧五指,用力握住手里的长枪,咬牙道:“靖安,你就待在这儿放箭掩护我,我冲过去!”说真的,他心里还真有点儿发毛,一来他现在没骑战马,虽然他的步战实力也很不错,但对上这么多人,万一有个不好连骑马冲出来都做不到,实在很危险;二来他手里握着的也不是他用惯的梨花枪,战斗力少说还要折两成,唉,这是雪上加霜啊。
齐靖安一把拉住夏侯宣,急道:“不行,叛贼们尚且游刃有余,甚至还在太子身边排布了防御阵势,你冲过去决计讨不了好处!”说着他指了指斜前方,“这样吧,我到那里去,那个位置正可对着太子的脸,看我一箭射死他!待叛贼大乱,你再动手……”
因为太子身披重甲,普通弓箭可不容易射穿、即使勉强射穿了也干不掉他,所以若想射杀他就只有“射他一脸”了——可夫夫俩现在所处的角度不对,齐靖安想要射到躲在人墙后面的皇帝反而是可以的,想杀太子就办不到了,必须要冒险换个地方。
“那样更不行,”夏侯宣反手抓住齐靖安,“跑到那个位置去,你放箭暴露之后连躲都没地方躲,当叛贼们纷纷朝你冲过去,我还救个屁的驾,肯定是先救你了。”
他们现在待的这个地方是很不错的,随时可以折返回御花园去玩捉迷藏,所以夏侯宣让齐靖安在这里掩护他,他也能放得下心。
齐靖安正为了他们二人进退两难的处境而殚竭虑,但听了这话,他心下一暖,还是不自禁地挑了挑嘴角,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那我们干脆就这样干吧,我杀掉太子,然后我俩就一起逃回御花园去躲着,想来太子一死,父皇应该能镇住场子了,我们也算救驾成功了吧。”
“……”夏侯宣摸了摸鼻子,虽说无论用什么方式救驾都算是救了皇帝一命,但这样干的话,又怎么能比得上他长公主殿下威风凛凛地冲出去大发神威来得爽快……更重要的是,这还怎么让皇帝大生感动呢?
而说得绝情些,如果皇帝不感动,那还拼死拼活地救他作甚?!
孰料,便在夏侯宣权衡利弊的时候,异变陡生——
一直静静地缩在仁元殿内的二皇子夏侯垣忽然一个猛扑,从背后圈住了皇帝,然后就将一把寒光凛凛的匕首横在了皇帝的脖子上!
“阿垣?你……?!”皇帝大惊,更是大怒——“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我怎么不敢,父皇,你真是应该退位让贤了,你连你的儿子们的心性都看不清楚,治国问政的能力更是比庸才还庸才,怎么还好意思赖在龙椅之上?!”夏侯垣冷笑连连地说出了这番大逆不道的话,然后抬眸看向太子,笑容中略添了几分温情,“大哥,弟弟我向你投诚啦,并提前贺你登基大喜,投名状和礼物都是咱们敬爱的父皇!”
“好,好!阿垣我的好弟弟!”太子顿时大喜过望,眼看着许胜等人投鼠忌器,只能让二皇子挟持着皇帝慢慢朝他走来,太子激动不已,连嘴都乐得合不拢了……
然而,一支疾飞而来的冷箭却是无情地刺破了太子的美梦——
只听“啊”的一声,夏侯垣握着匕首的那只手臂被射穿,剧痛下匕首“呛啷”落地,皇帝顺势把他往身侧一推,禁卫军们就如狼似虎地扑了过来……
“阿垣!”太子方寸大乱,连带着叛贼们也在他的指挥下变得乱哄哄的:有人往前冲,有人朝冷箭射出的这边跑,还有人根本就跟无头苍蝇似的不知道在干嘛……
终于,夏侯宣威风凛凛地冲了出来,挟着万夫莫当的势头直直杀向太子所在!
☆、第六十五章 暴露
“好、好好!”看着夏侯宣那一往无前、几乎是一枪挑杀一个叛贼的豪迈英姿,皇帝两眼放光、大喜过望,神亢奋地连连叫好——
除了皇帝本人以外,再没人能体会他方才被自己的二儿子挟持着走向叛军时的心情了:每迈出一步,至高无上的权柄就离他越来越远,便连性命也越发的岌岌可危;顶在咽喉要害处的匕首冰凉透骨,逆子们得意的笑容深深地刺痛了他的眼和心……幸亏,幸亏朕还有一个好女儿!
而太子呢,看着直直朝他杀来的“好妹妹”,迎视着那双比星辰更亮、比刀锋更锐的眼眸,他脑海中一片空白,只知嘶声喊道:“快拦住她!杀了她!快,快!”
太子身边的一个肌肉虬结、须发怒张的中年人暴怒地狂吼了一声,挥舞着一把九环大刀就朝夏侯宣虎扑过来——
“呛啷!”
刀枪相击,夏侯宣手里的这杆长枪不过是从某个叛军手里“临时征用”的普通货色,一路而来更是挑杀了好几十人,是以这一击之下,枪杆“喀嚓”一声,竟是当中折断了!
“啊呀!”见此一幕,皇帝大声惊呼,脸色骤变,又挥手又跳脚地朝禁卫军们呼喝道:“快去支援公主,快快快!”
皇帝的心情一下子就从欣喜转为惊惧了,那么太子的心情自然是刚好相反了,只见他手舞足蹈地叫唤道:“好!舅舅好样的!杀、快杀了这个小妮子!大家一起上,杀她之人当居首功!”随着这“首功”二字脱口而出,太子身边的其他护卫顿时都像闻了腥的猫一般“呜呜哇哇”扑向了夏侯宣。
夏侯宣兵器一折,奋勇冲杀的锐势戛然而止,眼看着就要被叛贼们包围,情势当真大大不妙。
便在这危急关头,三支羽箭连珠而至:第一箭射的是狂暴挥刀的“舅舅”,一箭中腿,使他顿时一个踉跄,砍向夏侯宣的大刀就失了准头;第二箭直扑太子面门,吓得他抱头下蹲,更令他的心腹们纷纷回头护他,再没工夫去给夏侯宣添麻烦了;而第三箭则是射死了一个离夏侯宣只有几步远的枪兵,那人往后仰倒、兵器脱手,长枪在地上滚了几滚,正正滚到了夏侯宣的脚边……
脚尖一挑、展臂一捞,夏侯宣的动作就如行云流水一般,更与那三支飞射而来的羽箭配合得默契无间,不知看呆了多少人。
倒是夏侯宣自己连一眨眼的时间都没有停顿,只见他手腕一转、挺枪斜刺,一招就放倒了腿上中箭、又被大刀的惯性带得歪歪斜斜的“舅舅”,然后他便加速前冲,继续威风凛凛地杀向太子。
皇帝张了张嘴,似是又想大声喝采,可终究是一个音节也没能发出来——场中形势的变化实在是太快、太跌宕起伏、太无可预料了,而皇帝的年纪本也不轻了,在这短短的小半天里又受到了如潮水般一波波涌来的惊吓和刺激,以致心力交瘁,这时候就连大声喊话的力气都不剩几分了——强撑着神,皇帝瞪大了双眼,直直地盯着夏侯宣和太子所在的方向,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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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可恶!”眼看着夏侯宣越战越勇,杀人便如砍瓜切菜一般,而自己的心腹亲卫便如韭菜般一茬茬倒下,太子双目赤红,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太子不是没想过朝着夏侯宣冲过来的反方向快速退走、暂避锋芒,可转眼一看,那个名叫许胜的禁卫军小头目正从反方向杀来、也快要杀到近前了,两相夹击之下,太子已是避无可避!
“来人哪,快来人!”在无路可退的情况下,太子只得一个劲地喊人来救他,可真心回应他的人却是寥寥无几……怎么会这样?他手底下的兵卒数目分明是对方的两三倍啊,皇位于他本该是触手可及的!
可自从二皇子中箭倒下、夏侯宣气势如虹地冲杀出来,太子这边的军心就逐渐低落、气势也节节败退,尽管夏侯宣“擒贼先擒王”的目的已经再明显不过了,叛贼们也难以做出有效的应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夏侯宣离太子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再加上此时此刻,太子那身为殿前都指挥使的舅舅一倒,叛贼们更是完全乱了套,仿佛无头苍蝇一般乱跑乱撞,甚至还有不少人趁乱脱离了战场、四散奔逃……
想想也是,大部分的叛贼不是被胁迫的、就是想要赌一场大的赚个光明前程,真正愿意为太子挡枪挡箭的“忠心小弟”能有几个呢?
更何况夏侯宣原本就威名在外,此时的表现又如此勇猛,叛贼们谁都不想做他的枪下亡魂、做太子殿下登上皇位的铺路石,于是很多人都对夏侯宣能避就避,总想着其他人肯定能把这个可怕的公主给拦下的,结果……结果就搞成现在这样了!
此时此刻,太子的心腹亲卫死得只剩下两三个了,以夏侯宣一枪一个的速度,想必是不出片刻就能杀到太子身前——见此情形,太子心寒得如坠冰窟,既对他舅舅手下的那些人失望之极,更是恨不得一把掐死他的“好妹妹”……
可他的“好妹妹”比男人还要勇武,究竟是谁掐死谁?
太子几乎已经绝望了,孰料便在此时,对他最最忠心的那个亲卫却是在被枪刺死的那一刻拼尽全力攥住了夏侯宣的枪——虽然夏侯宣反应极快,当即松手反劈,将另一个趁势朝他袭来的太子亲卫一掌劈倒,却还是给了太子以可趁之机——
生死关头,太子爆发了!他觑准夏侯宣弃枪劈人的那一刹那,猛然一个前扑,以一招朴实无华的“泰山压顶”扑倒了夏侯宣!
脊背重重地磕在地上,夏侯宣闷哼了一声,下意识地提膝抬肘,准备把太子掀到一边再反压上去擒住对方——可太子这时已是发了狠了,连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一心只想掐死夏侯宣!
夏侯宣当然不会给太子钳住他的脖子,只凭一只手就挡住了对方的两只爪子,但一时之间,他却也是当真掀不翻太子:不管怎么说,太子都是个三十出头的壮年男子,再加上一身甲胄又重又硬,之前的那招“泰山压顶”真是把夏侯宣的五脏六腑都给冲击得隐隐作痛了……而且夏侯宣这么一路冲杀过来,本身也消耗不少,所以这时这刻,他们二人还真是僵持住了。
附近的叛贼们一看有机会,又纷纷围拢了过来,好在许胜领着弟兄们就快杀过来了,更有某个神射手的飞箭掩护,这才让夏侯宣得以和太子一对一地肉搏……
不错,就是肉搏,双方的核心人物在混乱至极的军阵之中滚在地上肉搏!
竟会有这样的场景出现,真是太奇妙、太不可思议了——可偏偏又在情理之中,太子的心腹亲卫们都死了,其他叛贼又都犹犹豫豫地打打逃逃,太子除了亲自动手以外哪里还有别的选择?
现如今,太子唯一的机会就是在许胜等人杀到之前弄死夏侯宣,那样既能重振叛贼们的士气,也能让他有路可逃,不再被两相夹击,那么他的性命甚至皇位都还有希望!
然而,相对于被逼到穷途末路、只能决绝一搏的太子,夏侯宣倒是镇定自若、几乎没什么压力:都到了这一步了,他只要保证自己不在短时间内被太子弄死就行了,再坚持一会儿,待得援军一到,他的这场“救驾之战”便可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了……
更重要的是,夏侯宣哪有这么容易被弄死?即使援军不到,他也有自信能反制住太子:急红了眼的兔子也还是兔子,再怎么发狠也不可能咬死老虎……相对于只有一股“疯劲”的太子,反倒是周围的那些拿枪乱戳的叛贼们对夏侯宣性命的威胁更大一些。
再者说来,这场肉搏虽然完全出乎了夏侯宣的意料之外,却也能够进一步凸显出长公主殿下的“劳苦功高”、让皇帝“好好地感受一下女儿的不容易”……这似乎并不是一件坏事?
但很快夏侯宣就不这么想了——说时迟那时快,两人才扭打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只听“唰啦”一声,狂躁的太子竟把夏侯宣的衣襟给扯破了!
夏侯宣勃然大怒,而太子则是顿时一呆:为什么他的“好妹妹”竟会有男人才有的喉结?
“你居然……”是个男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怎么个情况?太子下意识地脱口就问,同时他心底里也隐隐约约地浮现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答案……然而他话才出口小半句,就被骤然发力的夏侯宣掀翻并反压了——再然后,夏侯宣毫不迟疑地扳住太子的头用力一扭!
“喀吧”一声,干脆利落地杀人灭口。
紧接着,夏侯宣以极快的动作扯下太子的披风裹住了自己,然后霍地站了起来,冲向离他最近的人群中大杀特杀……
按照常理来说,太子一死,夏侯宣本该高声将这辉煌的战果宣布出来,将叛贼们的士气彻底压灭,可这时他却沉默不言,一心只想在叛贼们投降之前多杀几个人……刚才的那一幕都有谁看到了?他能够杀个干净吗?
☆、第六十六章 事后
夏侯宣因为“意外走光”而“杀性大发”,真恨不能把四周围都给血洗一通——虽说他也清楚,除了已被灭口的太子以外,其他人即使看到他走光的那一幕,也是基本不可能看清楚重要细节的;但太子惊诧错愕的反应和他临死前的最后半句话却难让人生疑,而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难以预料的麻烦事便会接踵而来了……
所以夏侯宣这是不得不大开杀戒,而且还要在短时间内尽量多杀几个……可惜事不遂人愿,没过多久,太子身亡的消息就如风一般地传遍了全场。闻讯后,叛贼们纷纷弃械投降,许胜也带着弟兄们赶了过来,于是夏侯宣只能悻悻然地了手。
“殿下——”
许胜带着一身的血污大步而来,朝着夏侯宣重重地拱了拱手。虽说他的表情依旧严肃得像块木头,但他那微扬的语调却透露了他当下的情绪——高兴,许胜怎么可能不高兴?早先他和弟兄们都快要英勇就义了,如今不但保住了性命,还能沾着夏侯宣的光成为救驾的大功臣,升官发财不在话下,光明的前程近在眼前,即使他真的是块木头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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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除了高兴之外,那就是感激了,许胜最感激谁还需要问么?自然是英勇霸气的长公主殿下。所以他那铿锵有力的动作和坚定的目光都无声地表达出了一个意思:大恩不言谢,日后必有报。
夏侯宣点了点头:经此一遭,许胜终于算是他的大半个小弟了,这倒也是个不错的获。
而之所以说是大半个小弟,那是因为许胜此人有个原则:只要他还是禁卫军中的一员,就始终会把“忠君”摆在首位,这一点,夏侯宣早在战场之上就弄清楚了,所以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一直都是若即若离、不远不近……
直至这一回,夏侯宣和许胜的关系才总算有了实质性的突破,由此可见“救驾之功”对许胜的意义是高于战场杀敌的——这是大部分禁卫军的“共同价值观”,一点儿也不出奇,毕竟“忠君”和“爱国”这两点无论哪一点排在前面都有一大堆道理可讲,夏侯宣也不会自大到硬要去扭转许胜的观念,一切顺其自然便是了——略有些愚忠的人自有其存在的必要,就比如说这一次,如果没有许胜等人的拼死不降、舍命抗敌,大魏的皇帝就真是要换人来做了。
“许统领和各位弟兄们都辛苦了,”夏侯宣淡淡一笑,语气沉稳道:“你们的功劳,我看在眼里,陛下也看在眼里;我记在心里,陛下也决计忘不了大家……”说着,他指了指太子和太子舅舅的尸体,“走,我们一起去御前复命!”
“好!”大家伙儿都欢呼了起来,热烈的气氛仿佛一下子就驱散了四周围浓郁的血腥气。
“还是殿下功劳最大……”“多亏殿下来得及时,要不咱都得玩完!”“殿下勇武,弟兄们都佩服得五体投地!”“咱们大伙儿的性命都是殿下捞回来的,这恩情比海还深啊!”
夏侯宣既已给出了功劳大家分的表示,众人便兴奋激动、七嘴八舌、叽叽喳喳地说笑了起来,望过来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救苦救难又大公无私的菩萨——原本夏侯宣也该跟他们一样高兴的,可惜太子偏要在临死之前扫了他的兴,所以公主殿下的表情稍稍有点僵,还在暗暗地观察着周围的每一个人……
“殿下,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相比于其他人,许胜真可算得上非常淡定,所以他一下子就找出了关键性的问题——他用扫了一眼太子的尸体,又看向夏侯宣脚边的那几个来不及投降就被戳死的家伙,略有些疑惑地拧了拧眉头:公主殿下在最后关头的所作所为……明显有些不对劲?
听许胜这么一问,夏侯宣顿时眸光一黯,拢了拢披风、把自己裹得更严实了几分,而后他便语气低沉、郁郁不乐地解释道:“刚才大哥他发起狠来……扯烂了我的衣服!”
咳!饶是以许胜的面瘫脸,此时也露出了尴尬的神色,尤其因为齐靖安正好从两三百步开外跑了过来,也正好听见了夏侯宣的这句话,驸马爷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弟兄们的说笑声戛然而止,大家伙儿都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而丢掉了兵器、伏跪在附近的叛贼们更是既惊恐又悲痛:苍天啊,除了“附从叛逆”以外,他们又多了一项“窥辱公主”的罪名,真是完了个蛋的!
齐靖安愤怒地扫视了一圈,二话不说、拉着夏侯宣就走,把一个“自家媳妇被旁人占去了便宜”的丈夫角色演得活灵活现,而接下来,他自然是要带着媳妇去找岳父大人“评评理”了……
许胜等人目目相觑、停顿了片刻,随即他们就抬起太子和太子舅舅的尸体默默地跟上了公主和驸马,每个人的动作都十分粗鲁,更在心底里狠狠地鄙视了太子一万遍!
而夏侯宣与齐靖安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各自心里都有了计较。
显然,方才夏侯宣故意表现出几分不爽,就是要引许胜发问,然后他便可以抛出这句“大实话”了,不仅对他之前的反常行为做出了合理的解释,更把众人的矛头都引向了太子——哼哼,太子身为哥哥,居然用这种无耻的招数来对付自己的妹妹,品德败坏至极,果然“不愧是”毒杀了四皇子进而逼宫作乱的首恶,真是死有余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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